春苗想着扎几针也没什么,就痛快地应下了。
这都要坐着扎针了,忽然听得吕嬷嬷说道:“这腰如果真的是疼,那扎几针自然是可以缓解疼痛的,可要是假的话,说不定就半身瘫痪了。”
春苗犹如弹簧一下就跳了起来,看到沈宁似笑非笑的,她讪讪着道:“要不说这铺子是风水宝地呢,我一进这铺子腰就不疼了。”
沈宁也不和她废话,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子递给她:“这是你前几日没结算的工钱。”
春苗没接:“这是什么意思?赶我走?”
沈宁把袋子放在桌子上,又回到看着春苗:“借你的那三两银子,利息可以比别人便宜点,但一年内需得还我。”
她原本是做好了不要回这三两银子的,但春苗的表现实在是让她不爽。
都让自己不爽了,还不要回这三两银子,不是傻吗?
春苗怔住了:“就三两银子你还好意思问我要回去?你不是赚钱了吗?”
“我赚钱了,和我借不借你钱,借的钱要不要收回来,有什么关系呢?”
春苗被这话给问住了,你你你个半天结果什么也说不出来,只丢下一句“你会后悔的”就走了。
“什么人啊都是,借钱还当自己是个大爷。”吕嬷嬷气得不行,只觉得胸口又隐隐作痛,她背过身子轻轻地揉着胸口。
沈宁回家的时候在村口遇到了几个村民,似乎都在说着什么,看到她来顿时都不说话,看天看地看大树,但就是不去看沈宁。
“阿姐,她们是不是在说你啊?”沈珩道。
“不必搭理。”一路回家,推开门就看到霍翎在喂鸡。
一群小鸡听到声音,又咯咯咯地奔到了沈宁的脚边,绕着她的脚走。
霍翎指腹摩挲着米粒。
应该不是狐狸精,不然鸡不会和她这么亲热,毕竟两者是天敌。
“饭煮好了。”霍翎道,“也烧了两个菜。”
吕嬷嬷神色怪异地看着霍翎:“你还会烧饭烧菜?”
“倒是不难。”霍翎看沈宁烧过两次,那些复杂的武功看一次就学会了,何况这烧饭还看了这么多次。
吕嬷嬷回头,低声对沈宁道:“小姐,他倒是挺有上门女婿的自觉。”
沈珩经过霍翎身边时哼了一下:“别以为这样你就通过考核期了,你先扶稳了再说。”
霍翎:“……”
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一天到晚关心他扶不扶得稳,真的是。
沈宁看着桌子上的三菜一汤,满意地点点头:“今日三郎辛苦了。”
三郎……
霍翎以前很不喜欢三郎这个称呼,可从她嘴里喊出这个词,有种独特的味道,让他觉得这称呼也挺好听的。
三人兴致冲冲地动筷,吃进嘴里却都不由自主地皱成一团。
这菜色看起来不怎么样,本以为吃起来应该还行,可哪知道吃起来更不行。
沈珩放下碗筷:“霍三郎,你要是对我们有什么意见呢可以直说,不用这样害我们。”
“很难吃?”霍翎自己拿了筷子尝一尝,却发现果然难吃。
这真是奇怪了,他就是按照沈宁的步骤,一步一步来的啊,这怎么会出错?
看他这疑惑不解的表情,沈宁也笑了。
别人烧饭是色香味俱全,霍翎则是色香味弃权。
入睡前,沈宁给霍翎送药时低声道:“你能想着烧饭,我们回来就好吃已经很好了。”
霍翎眉眼一动:“但我没烧好。”
“那又如何,至少你有这份心啊。”沈宁说得认真,“谁能把每一件事都做好呢,关键是你想不想愿不愿去做。”
草屋被夜色笼罩着,耳边还能听到蛙声一片。
“谁能把每一件事都做好呢,关键是你想不想去做,愿不愿去做。”
在霍翎的世界里,似乎都在要求他事事完美,有做不好的地方他就会被骂被打。
长长的鞭子落下来时还有耳边训斥嘲讽的话。
“没有人会在乎你心里怎么想的,旁人就只看结果。”
“结果不好,解释得再多,都只是掩盖你的无能你的懦弱!”
他微微闭着眼睛,手缓缓抚摸上心口。
也不知道是伤口复发还是因为刚刚沈宁的话,霍翎觉得心口隐隐有些疼,有些发烫。
翌日。
“书香,这是东街第三家胭脂铺要的点心,你送一下给掌柜的。”吕嬷嬷把纸袋打包递给书香,又塞了一点小碎银给她,“你问掌柜的拿两罐最好的胭脂回来。”
沈宁虽然漂亮,可哪个漂亮的小姑娘不爱打扮呢。
唐书香笑着点头,把纸袋放到篮子里快步走出铺子。
然而这一等,就是等到书院放学了唐书香也没有回来。
唐一远听闻姐姐是去胭脂铺,二话不说就去了胭脂铺。
一炷香后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对沈宁道:“沈珩阿姐,胭脂铺的掌柜说阿姐送了饭团买了胭脂就走了,算算时间都有半个多时辰了。”
沈宁眯了眯眼睛:“你阿姐还会去哪里吗?”
唐一远摇头:“阿姐因为不会说话,一般都不会在外面呆着的,而且她还有铺子里的活要干,阿姐肯定不会丢下活到别的地方去的。”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沈宁也觉得唐书香不会是那种什么都不交代的人。
她解下身上的围裙:“我们分头去找。”
日落西山,一行人穿梭在平县的大街小巷里,但依旧没有唐书香的身影。
唐一远急得都要哭了:“阿姐会去哪里,她如果出什么事我怎么向我爹交代。”
沈宁凝眉思虑着。
唐书香是土生土长的平县人,以前一直相安无事今日却无故失踪,那就是最近才有人看她不顺眼。
除了春苗,沈宁想不到其他人。
她折返回了家,一脚踹开春苗家的门,应声而落的门把院子里的几只鸡都给吓得缩在地上。
春苗家里正在吃饭,大山看到沈宁,身体不由一缩,下意识求助地看向春苗。
“没事,别紧张,她还能吃了我们不成。”春苗清了清嗓子,“这不是赚了钱却又小气死的沈东家大佛吗?怎么来我这小庙了啊?”
沈宁也不废话,径直进了堂屋,一把揪住大山的衣领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