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梅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她伸手胡乱的在花二楼的身上摸索,摸到了黏糊糊的血。
“二哥……二哥……”
玉梅大声的呼喊着,摸索着抓着花二楼的肩膀,使劲的摇晃。
花二楼的身体变得很软了,脑袋无力的摇晃。
好半天,才多少缓过点神来。他艰难的睁开眼睛,嘴巴动了动,好似要说什么。
“玉……梅……”
他终于吐出了两个字。
“二哥,我在呢,二哥……”
玉梅泣不成声,她摸到了花二楼的脑袋,使劲的抱进怀里。
花二楼刚才捅了自己大腿的那一刀,凑巧割断了腿上的大动脉。
此时,地上已经汪了一大摊暗红色的血。
“我……我给你……攒了……攒了30万,存折……在床……床底下,你拿去……治好你的……”
花二楼用最后的力气断断续续的说了几个字之后,头一歪,死了。
“二哥……”
玉梅撕心裂肺的呼喊了一声,张大嘴巴,眼泪哗哗的流,再也发不出声了。
就这样,玉梅瘫在地上,怀里抱着花二楼,地上汪着一大摊血……
几道明亮的灯光照射过来,随着一阵摩托车的引擎声响起,花二楼的女儿花兰,带着手下的几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人,骑着几辆摩托来了。
她们都清一色的,穿着黑色的皮衣皮裤,摩托车的后面都捆着西瓜刀。
花兰从摩托车上跳下来,走到花二楼的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面无表情的问玉梅:
“是王浩干的?”
玉梅的身子怔了一下,缓缓的抬起头。
睁开她那双已经瞎了的眼睛,脸上充满了愤怒。
她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是王浩,是王浩一刀捅死了他…”
花兰仍旧面无表情,可呼吸却变得急速了起来。
她的拳头紧紧的攥着,指关节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
“那个叫王浩的还说,要灭了花家满门,要拿下你爹的周海区…”
“操!”
花兰愤怒的在地面上砸了一拳,地上的石子硌破了他的手,血流了出来。
他嚯地站起身,翻身上了摩托,冲着身后的那几个女人说:
“走!”
几人纷纷的发动引擎,煞白的灯光在这漆黑的夜里摇晃着,随着一阵又一阵隆隆的声响,他们离开了西山街。
…
老白陪着王浩喝了不少的啤酒,两个人都有点上头。
王浩感觉胃里一阵阵的翻腾,跑到卫生间去,抱着马桶吐了一阵,这才感觉多少舒服了一点。
他摇摇晃晃,回到了办公室,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仰着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仍觉得有些天旋地转。
老白打了个酒嗝,拽出一根烟,点着抽了一口。
“浩子,花二楼的女儿,烧死了咱们两个兄弟,这个仇你不打算报了?”
王浩摇摇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
“多给点钱,就算了吧。”
老白又端起啤酒饮了一口,笑着说:
“浩子,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王浩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抓起旁边的一杯浓茶,咕咚咕咚的灌了两口,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巴,叹了一口气说:
“我是看在花二楼的面子上。”
老白笑了,说:
“浩子,你想没想过,有一天你会拿下花二楼的周海区,甚至拿下南莞?”
王浩摇了摇头。
“我觉得没必要,但凡是能过得了日子,谁愿意出来打打杀杀?”
老白眉头皱了一下,表情有些纠结。
“浩子,一开始我觉得我能看透你这个人,觉得你能成大事。所以才愿意把家底都抖了出来,豁出这张老脸,找来这二十菜刀队,帮你起家。因为我看中了你那不要命的劲儿。”
老白说着,摇了摇头。
“可有的时候,我却从你的眼中看不到欲望。难道你就安心做这个石龙镇的老大吗?”
王浩撇了撇嘴,又摸起一杯啤酒。
“我这个石龙镇的老大也是被逼上位的。”
老白严肃的说:
“你这个想法不对,混江湖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不往上走,就有人踩着你的肩膀上去,然后你就成了他的威胁,他回头先干掉你。咱们江湖人,一辈子只有生死二字,没有中间的休息区。”
王浩若有所思,没再吭声。
正此时,突然听到楼下乱了起来。
王浩下意识的扭头,透过二楼办公室的玻璃窗,看到有一个人跳上了歌舞厅的舞台,抓起了麦克风,冲着众人大声的喊道:
“你们他妈那个怂蛋包老大王浩呢?她妈的别躲在壳里当乌龟了。你小弟都被人烧死了,也他妈不说出来撑个腰讨个公道!”
“缩头乌龟,给老子滚出来。”
他大声的喊叫着,音响的声音开到了最大,他的呼喊声震耳欲聋。
歌舞厅里正在玩乐的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看到眼前这个人声色俱厉,都知道事情不好,搞不好马上就要动武。
打架斗殴的事,在歌舞厅里很常见。
可这人直接来到王浩的场子,单刀赴会,就站在舞台上大骂王浩。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两个逍遥歌舞厅的小弟,冲上了舞台,试图去抓这个人的胳膊,把他从舞台上扯下来。
“王浩,是老爷们你就站出来!”
“我程伟瞧不起你!”
王浩这才认出这个人,是石龙镇南面开麻将馆的程伟。
他与王浩前两天还发生了矛盾,要不是张永利及时赶到,搞不好当时就会分个你死我活。
可这小子怎么突然跑来逍遥歌舞厅了?
王浩的酒醒了一半,抓了一件外衣披上,沿着走廊下到了一楼。老白也紧跟其后。
见王浩出来了,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人们纷纷向这边投射目光,暗自猜测王浩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接下来两人会不会动手。
程伟把手里的话筒一摔,从舞台上跳了下来,三步两步走到王浩的面前,指着王浩的鼻子说:“你这个怂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