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那瞎眼的女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知道花二楼受伤了。
她尖叫了一声:“二哥…”
便跌跌撞撞的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她两眼看不清脚下的路,再加上心里着急,出门就摔倒了。
手被地上的石子磨破,流了血。
“你给我回去,男人的事情,女人家家的别掺和,给老子滚回去!”
剧烈的疼痛,让花儿楼浑身颤抖,伤口的血涓涓的流着,很快就在地上汪了一片。
花二楼站不住了,瘫坐在地上。那个女人摔的不轻,一时站不起来,便手脚并用,滚滚滚滚滚带爬的,循着声音,扑进了花二楼的怀里。
“二哥,你伤哪儿了,我背你去医院!”
女人泪流满面,双手胡乱的在花二楼的身上摸索。
试图抓住花二楼的胳膊,把他拉起来。
可女人毕竟是女人,更何况他是个瞎子。她一点的力气都没有,别忘了呜呜的哭了起来。
王浩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他想起了很多的往事,和已经死去的人。
心头不由的泛起一丝酸楚,生出一丝同情。
其实此刻,王浩已经把事情弄明白了。
确定这件事情应该是花二楼的女儿花兰干的。
花二楼为了救女儿心切,硬生生的把事情担了下来。
而且他也听说过王浩的脾气,知道光是拿钱,这事儿解决不了,所以才捅了自己一刀。
王浩绷了绷嘴唇,使劲的叹了口气。
收起了手里的蝴蝶刀,对话二楼说:“我知道这事儿不是你干的,我也知道你这么干是在保护谁,我是看在你女人的份上,这事就不和你计较了,安家费我已经给那两个兄弟了。我本来是来要你的命的,今天放你一马,你的钱我不要。”
说完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花二楼痛苦的声音:“王浩兄弟,真仗义。你早晚是这南莞之王,不,你早晚是东广之王。”
他仰面朝天,哈哈大笑起来:“光头龙啊,你还让我除掉王浩,现在我算看明白了,你早晚得死在王浩的手下,哈哈哈…”
王浩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前走,身后花二楼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他走到对面的胡同,骑上了摩托,一溜烟尘,离开了西山街。
回到了逍遥歌舞厅,此时歌厅里正是热闹的时候。震耳欲聋的音乐,从外面就听得清清楚楚。
他把摩托车停到了歌舞厅门前,并没有进去。
而是蹲在路边,从怀里摸出一支烟点燃。
他深深的抽了一口,烟雾缓缓的在口中喷出,在歌舞厅那七彩的霓虹招牌映成了彩色。
回想起一路走来,他是凭着一个狠字在东北帮立足,并且闯出了名号的。
有了两次生死的经历,在王浩的心里,死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觉得,就他妈干,就他妈狠,死的是正常的,不死老子就成了。
可这两天他却渐渐的感觉到,生命只要有牵挂,就是宝贵的。
回想起花二楼的那个瞎女人玉梅,不顾自己的安危要保护她的男人。
花二楼做为一个江湖老大,玩尽女人,却对一个如他一样中年的瞎女人如此深情。
想着这些,王浩无奈的笑了,摇了摇头,仰面朝天,吐了一口烟圈。
“嘿嘿,小哥,赏根烟抽啊。”
说话的是那个要饭的,自从那天王浩拦住自己手下的人,没有难为这个老乞丐,他就每天都蹲在逍遥歌舞厅窗外的角落里不走。
偶尔会有来玩的人,顺手丢给他一些零钱和硬币,店里的伙计也会把吃剩的饭留给他。
也就短短几天的功夫,乞丐竟然胖了一圈,脸上也有光泽了。
他嬉皮笑脸,露出焦黄的牙齿,伸出两只黢黑的手指,跟王浩要烟抽。
王浩笑了笑,把剩下的半盒烟都扔给了他,摸出一只夹在耳朵上,摸出另外一只叼在嘴里点燃。
深深的吸了一口,我是饿了很久的人,终于找到了一口饭吃。
王浩看着他陶醉的样子,问到:“老哥,你害怕死么?”
乞丐又深吸了一口,咳嗽了几声,嘿嘿的笑了笑,摇头说:“死?不怕,我怎么可能会怕死?”
说完,往王浩的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说:“我杀过人,杀过人的人怎么可能会怕死,嘿嘿嘿……”
王浩笑了,用调侃的口气说:“你杀过人,哈哈,真没看出来。”
乞丐撇着嘴,摇头晃脑的说:“那天,我饿了,就是想找口吃的,就进了一家人的屋子里,发现,就一个小姑娘在家,我就问她,小妹妹啊,你家有吃的吗?小孩说,有,就给我拿了两块月饼。”
乞丐目视远方,仿佛陷入了一段回忆。
“我当时就生气了,我离开家这么多年,都没机会回去,你弄了一块月饼给我,不就是在嘲笑我不能团圆,你在幸灾乐祸吗?我当时就起了杀心,我说小姑娘,我送你走吧,说完我就捅他一刀。”
他自顾自的讲着,旁若无人。
“我一刀捅进去,她瞪大眼睛看着我,我笑了,说你死了吧,死了就不疼了,来来来,我帮帮你,说完我又捅了他三刀。”
老乞丐一脸陶醉,仿佛他讲述的这件事,就发生在刚才一样。
王浩笑了,说:“得得得,我不听你讲故事了,我困了,回去睡觉了。”
说完,扔掉手里的烟头,起身用脚踩灭。
转身走进了歌舞厅。
老乞丐深深的吸了两口,烟头的火光闪动。
他望着逍遥歌舞厅的门,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寒的杀气。
歌舞厅里人声鼎沸,最近的生意出奇的好。
老白坐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眉头微微的皱着,若有所思。
看到王浩回来了,便起身问到:“挺顺利?你干了花二楼了?”
王浩摇头,说:“想想还是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老白嗤笑:“呦呵,这也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王浩一边上楼,一边说:“这事,不是花二楼干的。”
“那是谁?”
“他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