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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没见过这么缺心眼的人,拿刀往自己腿上扎!”

    康德医院的病房,小护士齐美丽一边给王浩换药,一边撅着嘴巴埋怨。

    白三千站起身,说:“那啥,浩哥,我忽然想起我还有点急事,我先走,没仨俩小时回不来哈。”

    没等王浩说话,大壮一脸茫然的问到:“你干啥去?”

    白三千说:“大壮,跟我一起走,砍人去,走走……”

    “操,砍人?我他妈砍死他!”

    听白三千说要去砍人,大壮都不问要砍谁,起身跟着白三千就走。

    白三千还顺手关上了病房的门。

    王浩笑了笑,当然知道白三千的用意。齐美丽自然也明白,脸一下红了。

    “我还有活,我走了。”

    齐美丽嘴上说着要走,脚下却挪不动步。

    王浩问:“那天你去报信,不怕被榔头知道了啊?”

    “怕,咋不怕呢。可有些事,怕也得做。”

    齐美丽说。

    有些事怕也得做。

    这句话说的好,来南方的这几个月,王浩所经历的风风雨雨,当然也有很多害怕的时候,但很多事,怕,也得做。

    “上一个给我报信的,已经被榔头害死了。”

    王浩不由得想起了阿娟,心里不免有些怅然。

    他望着窗外,好似在回忆那天惨烈的场面。

    那天的一切,就发生在这间病房里,王浩仿佛还能闻到血腥的味道。

    齐美丽当然知道王浩说的是阿娟,那晚发生的一切,早已被人们传遍了整个石龙镇,而且,还被人添油加醋传的神乎其神。

    齐美丽也收起笑容,绷了绷嘴唇,说:“那天砍死榔头的,是……是你的女朋友?”

    王浩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其实他和阿娟也只不过是萍水相逢。

    阿娟是做皮肉生意的,这辈子接触过的男人,多如牛毛。

    王浩也不知道阿娟为啥会豁出命来给自己报信。

    难不成只因为阿娟被迫陪自己的那几天,自己没碰过她?

    想到阿娟,就想到了三姐,他忽然发现,自己或许是个灾星,专克女人的灾星。

    自己接触过的两个女人,都没落得好下场。

    “那你没有女朋友啊,怎么可能?像你这样的江湖大哥,手底下那么多兄弟,多威风啊,还不把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迷的不要不要的。”

    齐美丽望向窗外,说道,她的眼神迷离,双颊泛红,好像沉浸在某些幻想之中不能自拔。

    王浩当然看穿了这小姑娘的意思。虽然齐美丽还比他大上一岁,但这阵子所经历的生生死死、尔虞我诈,让王浩觉得自己老了好几岁。

    王浩看了她一眼,心里泛起一阵阵波澜。

    他躺下,双手枕在头下,闭上眼睛,说:“我困了,睡一会……”

    齐美丽有些失落,转身离开了。

    ……

    光头龙泡在温泉池里,把一块白手巾扣在脸上,心里憋着闷气。

    “他妈的,陈强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当年要不是我扶植他,他现在还他妈的是个厨子!现在得了点势力,就跟我人五人六的,操!”

    他一把扯下盖在头顶的白手巾,用力的摔在面前的水里,水花溅了在一旁服侍的女人满脸。

    那女人也不敢吭声,默默的低着头。

    光头龙站起身,露出满身满背的纹身,那女人慌忙拿过浴巾,帮他擦拭身上的水,又帮他把浴巾围在腰间。

    他走出水池,坐到旁边的躺椅上,在旁边的桌子上摸出一支烟,摸起打火机点了几下,烟被他手上的水弄湿,点不着。

    他烦躁的把香烟捏碎,用力的甩在地上。

    “老大……”

    花二楼赶紧再拿出一支烟,仔细的点燃,用自己的手指捏着,塞到光头龙的嘴里。

    光头龙吸了一口,花二楼再把烟卷拿开。

    “妈的,王浩,王浩,从哪他妈的冒来个王浩,操!”

    光头龙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花二楼,说:“你找人做了这个叫王浩的,我把石龙镇的地盘也给你!”

    花二楼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那天在康德医院的病房里发生的一切,仍旧令他心有余悸。

    “老大,王浩那小子有点邪门,杀不死啊。”

    “操,老子混了半辈子,就没见过砍不死的人!你他妈的找人给老子把他砍死,要是砍不死,老子就找人砍死你!”

    光头龙一脚把躺椅边的桌子踹翻,花二楼下意识的踉跄的躲闪了一下,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摔在了水池里。

    光头龙余怒未消,冲着被吓的瑟瑟发抖的那女人勾手,“过来,给老子泄泄火。”

    女人赶紧走过来,光头龙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两腿之间。

    花二楼挣扎着从水池里爬出来,呛了一大口水,使劲的咳嗽起来,鼻涕眼泪混合着光头龙的洗澡水,弄了满脸。

    好半天,才缓过劲来,见那女人的衣服已经被光头龙扒光,便赶紧移开目光,匆匆的离开了。

    花二楼垂头丧气的回到周海区的农贸市场。

    花二楼当年是在这个农贸市场卖海鲜的,后来混了帮会,成了老大,带人砍断了市场老板的手筋脚筋,逼着人家把市场转手给了他。

    他还装模作样的给了人家五百块钱,说市场是买的,不是抢的。

    那老板知道惹不起,用这五百块钱,买了几张火车票,带着全家去南亚了。

    上了二楼,走进办公室,一屁股便坐在了椅子上,哎哎的叹了几口气。

    门一开,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这女子短发,单眼皮,穿着牛仔裤,紧身的背心,看穿戴打扮,没有一丁点妙龄女孩子的妩媚,乍看上去,倒像是个假小子。

    她是花二楼的独生女,花兰。

    “操,爹,好歹你也是一方老大,手底下那么多兄弟呢,整天唉声叹气的,也不怕人笑话。”

    跟她爹说话,她居然开口就一个“操”字。

    花二楼好像已经习惯,摇头叹息说:“你说的轻巧,那个王浩可不是普通人,他东北的吧,我可听说东北那边,有什么保家仙,说不定他身上就有,要不然怎么就捅不死!”

    花兰冷哼一声,说:“花二楼,你老了,不就是个王浩么,交给我处理。”

    花二楼嚯的坐直身子,指着花兰说:“你个女孩家,平时舞刀弄枪的,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事,你别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