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粟心一惊,内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若是黑甲卫没有收到消息,那会不会是我们两个猜错了?”
萧慎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不知为何,他心中莫名出现了一种不安的情绪。
上次有这种情绪时,正好是他儿时母妃去世,那这一次又是为何?
他低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姑娘,内心越发恐惧起来。
“还有一个原因,说不定谢家早已藏兵于此,黑甲卫这才没有收到消息。”
姜粟眼前一亮,“如此说来,那谢淑手里的兵肯定还驻扎在一个地方,只要我们先一步找到,那岂不是能将谢淑一网打尽?”
萧慎不停抚摸着自己的胸口,试图驱赶体内的那份不安。
“这倒是一个方法,但太过于被动了,况且……”
他眉头紧皱,整个人似乎是很不安的模样。
姜粟瞬间就着急了,脸上带着担忧之色,“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是伤口吗?”
萧慎见她眼睛里尽是焦急,心不由自主地就被抹平了。
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我没事。”
姜粟被他抱过无数次了,但是从来没有哪一次是如同今天,单纯两人身体相依,互相感受着彼此的温暖。
她的眼稍微有些湿润。
“况且什么?”
萧慎身体一僵,放开了她,正色她的眼睛,“况且,我担忧谢昊天或许在宿州。”
谢昊天此人才是看不透的。
即使两个人交往不多,但他也知道谢昊天此人就是一个执着的疯子。
若是他在宿州,谢家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估计还会找回场子。
厉王,他们估计还会对厉王有所企图。
姜粟的心沉到谷底,她已经不止一次从萧慎嘴里听过这个名字了。
他嘴里多次出现,则足以代表他是一个难对付的人。
萧慎本就是冷清的,他若是看不上眼的人,从来都不会多提一句。
姜粟知道自己是他的拖累,于是提议道:“若不然,我早日偷偷地离开宿州?”
萧慎仔细思索着这个可能性,眼前这姑娘要是顺利离开宿州,他倒是少了一个软肋。
“现在京城也不安全。”
谢家在京城布控许久,她一回去,估计就是有去无回了。
虽然他在京城也有布局,但凡事都有万一,他不在眼前,终究还是有太多事情顾不到。
姜粟眼睛一亮,“我可以先去黄州,此番也正好可以查看下凉茶的选址。”
明年凉茶肯定会再次扩大规模,凉茶的种植规模还得扩大。
而西南之地种出来的凉茶,天然地带一些清香甘甜,她猜测,许是与那边的红土壤有些关联。
萧慎的眉头瞬间又皱起来了,“非得去黄州?”
呵!
他可记得黄州的县令是柳元洲。
此番她前去,私心里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姜粟不解地看向他,“去黄州怎么了?”
别说她真的是去选地址,就算她想与柳元洲见面,又有何不可?
前世,她被束手束脚了一生,如今,他竟然还想着管!
萧慎眉头皱得更加紧了,他无意与这个姑娘争执,随即又软了语气,“不去黄州好不好?”
“小谷,不去黄州好不好?”
姜粟深吸一口气,明知眼前之人是在扮猪吃老虎,可偏偏她还有些心软了!
真是没出息!
她暗自翻了一个白眼,“西南之行我是必须去的。”
王妙将选址的任务交给她了,她是一定会完成的。
萧慎盘算了一番自己手头的兵,“让我再好好想想,就算你去黄州,路上我也得保证你的安全。”
她想去黄州见柳元洲,这辈子做梦吧。
只要一想到她千里迢迢去黄州,他的心就犹如针扎一般难受。
“你我还是在一起比较安全,我实在分不出兵力来保护你。”
姜粟嘴角勾勒出一抹温婉的笑意,轻声细语道:“此行本就意在偷偷溜走,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话音刚落,她缓缓地抬起眼眸,目光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第一次如此坚决地说道:“唯有我不在你身边,你才能心无旁骛,运筹帷幄。”
不管谢淑是否会真的将她用来对付萧慎,她只好先自己防备。
她不想也不愿意再欠着他。
若是因为她的原因,让他错失皇位,她真的是会自责而死。
萧慎会是一个明君,无论今生还是前世,他一直将百姓放在心上。
无论是打仗还是赈灾,他永远都第一个奔走在路上。
闻言,萧慎心中五味杂陈,深知她所言非虚,却难以即刻释怀那份被割舍的不舍与牵挂。
他心中的那份感情,经过宿州一行,好像越来越难以自控。
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只要遇到了她,也已经土崩瓦解。
现在,黑甲卫还未掌握到谢淑的行踪,一切都是未定。
他也不敢轻言承诺什么。
两人之间,一时陷入了无言的默契之中。
姜粟第一次觉得两个人原来可以这么接近,即使前世两人水乳相交之时都比不上。
归途中,府衙的轮廓渐渐清晰。
姜粟轻轻打破了这份沉默,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放松,“说起来,府衙里的婆婆手艺堪称一绝,我这肚子可早已饿得咕咕叫了呢,不如,你也简单吃一些?”
萧慎心中虽然千般愿意,但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他们在明,谢家在暗,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就无法安然入睡吃饭。
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与决绝:“今日便罢了,我需要精心思考布局,目前,确保你安然无恙,方是头等大事。”
姜粟心中略微有些失落,但也清楚有太多人的性命交托于萧慎手中。
他所能承受的压力非常人能比。
她面容带着担忧,“来日方长,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姜粟无奈地看着他一头扎入到公事之中,谢昊天的存在如鲠在喉,以他的性格,定要摸透了才算好。
她想着,还是去厨房吧,再不济,她也得将面送过去。
厨房之中,婆婆依旧在不停地忙碌着,府衙那么多人,靠着她一个人做饭,也确实很辛苦。
姜粟走到她面前,用手比画着,示意要两碗面。
“姑娘要两碗面,老婆子本不该推辞,可惜了……”
姜粟一惊,连忙后退想要逃跑,刚跑了几步,后颈处便感到一阵疼痛,瞬间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