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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路的宦官略微加快了脚步,我也亦步亦趋,略微加快。他慢一步,我快一步,旁人察觉不到,不知不觉间,我和他的步调得以同步。

    我自然而然地见礼:“拜见慎王爷。”

    魏其修自然配合得相得益彰,一副初见似的,问:“这位是?”

    引路的宦官答:“这位是太后娘娘新封的客卿,幽静法师。”

    “哦?能得太后封赏,必是有过人之处。本王正好有些困惑想寻太卜令来解,恰逢碰上个同行,不如就你来帮本王解了吧。”

    我心中发笑,面上却如常,应了是。

    “此段路是出宫必经之路,本王也要出宫。就由我来为炼师引路吧。”

    魏其修的行为一向有些无状,却也不算出格,加之就是个顺水人情,引路的宦官自然是感激不尽。而我也得“感激不尽”地郑重道谢。

    暮色渐浓,甬道上渐次亮起宫灯。

    两人平行走着,中间虽然隔着一人的距离,却被灯火投在地上的影子拉到一处,显出缠绵的姿态,契合的过分。

    感觉到身侧的人,投来的目光灼灼,我只当不知,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唇角却还是忍不住向上扬起轻微的弧度。

    好在人皮面具的遮掩下,旁人看不到面颊淡淡绯红。

    走出宫门,我和他各自上来自己的马车。行至无人的暗巷中,马车渐缓,车帘猛地被人掀开,人影闪过,还不等我反应过来,淡淡的木香包裹着我,我已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唇瓣轻轻碾磨着我的耳珠,我羞恼推他,

    “注意影响!”

    “好,听你的。”魏其修缓声说着,倒是真的放开了我一些,执着我的手,轻柔抚摸着,“今夜月色不错,去我府中饮茶赏月,如何?”

    他的神色平静而温和,语声与平时并无两样,十分的坦然。

    我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却说不出哪里不对。

    养病的这半月以来,虽然都是同床共枕,但魏其修倒是规矩的很,偶尔忍不住了,也只是多吻了我一会,并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

    所以,他提出的时候,我并不抗拒,甚至觉得这样子细水长流地慢慢发展,挺好。

    马车缓缓驶入慎王府,下车时,我微怔。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心中百感交集。但面上却只是微露惊诧。

    “这里离宫门近,出宫时已是接近宵禁,所以,来这里了。”

    这个解释很合理,合理到我一点都不怀疑。魏其修淡笑解释,他的神色如常,并不能看出什么异常,但不知为何,我莫名觉得他有那么一丝丝的紧张。

    随即我就否认了这个想法,他回自己家有什么紧张的,怕是我自己紧张了,这才把自己的感受,误以为是别人的感受。

    花厅里,早已备好夕食,通花软牛肠,白龙曜,羊皮花丝,箸头春,,还有一盏甜雪和几色甜点,量都不多,精巧取胜。

    我刚想落座,魏其修拦住我,指了指旁边的厢房,

    “如此良辰美景,让我和道姑赏月,合适吗?”

    我看了眼自己的衣裙,瞬间笑了,“这般别样的情趣,你竟是不懂,真是不解风情。”

    魏其修不甘示弱,“闺房中,你若是愿意,这种情趣,我乐见其成。”

    听得我自己倒是脸先一红。

    “今夜难得,我想看你换上我准备的衣服。”他的抵着我的额,声音温柔如呢喃,“这衣服我备下很久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送你,今夜就先换上给我看,可好?”

    他的眼神过于炙热,我羞赧得说不出话,微微点头,然后逃也似地去换了衣裙,撕开了人皮面具。

    茜红织金牡丹长裙,本是有些艳俗的颜色,奈何镜中的人雪白秀美,中和了这种艳俗之感,竟是少了平时的淡漠,多了几分妍丽,在这样清冷的月辉之下,也能称上几分国色天香了。

    毕竟极少穿艳丽的衣服,总觉得哪哪哪别扭,我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开门走出。

    魏其修直勾勾地看着我,执了我的手,在桌前坐下,“我就知道一定适合你。”

    “从认识你开始,只见你素衣浅妆,我便一直想着,你穿上嫁衣该是何模样,如今见你这样,我好像,可以想象的出了。”

    许是感觉到他手中的纤纤玉手僵了一瞬,魏其修看我的目光更是柔和了几分:“不用怀疑什么,我只会娶你当正妻。”

    我不置可否,缓缓抽出自己的手,“王爷,你我身份,云泥之别。我承认我心中有你,情出自愿,如今能够携手同行,我无怨,若是以后不能.......亦是无悔。你要走的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我很早就说过,我不要三心二意的男人。”

    魏其修的笑意也冷了几分:“你还是不信我。”

    “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知道,以我的身份,成为不了你的唯一。我给不了你太多的助力,而叶凌凌这一种,恰恰与我不同,不论现在还是将来,她都可以给你带来极大的利益。”

    能感觉到周遭的气息都冷了几分,但他到底还是没有发怒,只是叹息,反问:

    “你觉得,你与我有云泥之别,是以许幽静的身份来说这话,还是戚许的身份?”

    我震惊看他,微微张了张口,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想问我怎么知道的?”魏其修平静看我,可他的眼神分明就像是洞悉了一切。

    “在凉溪镇喝酒那一夜,你说着小时候的趣事,或许是因为少了戒备,你自己都没发觉到讲到的一些情景,与你在山中清寒之地,格格不入,那时我便有所怀疑。便开始着手调查。”

    “还有那一次,我说库房的东西你随意挑选,你一一避开了看着贵重的东西,只挑了字画和茶具。而且你看它们的时候,眼里毫无惊艳,许家就算富裕,但是毕竟从商,到底少了门第的贵气。而你或许自己都不知道,上品门第的气度,再怎么藏,细节处总能流露出来。特别是挑东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