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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其修淡淡嗯了一声,反问:“张润在这?”

    我点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忙活了一宿,困死了,有什么疑问,你可以问他。”

    张润昨夜一整晚都在暗处观察我做法,所以,他才安静的,什么都没问我。

    昨夜装神婆,装什么鬼上身,折腾了大半夜,后面又安抚了温念竹好久。困的要死,我不由自主地连连打哈欠。

    魏其修观了观我神色,见我不像说谎,便放过我。径自去找张润了。

    一觉好眠,醒来天已擦黑。

    一开门走出,食物的香气牵引着我走向凉亭。

    满桌的美味佳肴,令我食欲大动,“好香。”

    魏其修递给我一双银箸,我也顾不上太多,直接坐下吃了起来。

    半只乳鸽下肚,我的速度才慢慢放缓。

    我问:“张世子跟你说了没?”

    “没有,京中急召,他一早赶回京了。”

    “哦,难怪没看到他人。”

    我见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饮酒,偷偷瞄了眼。心中不免心虚起来。

    “昨夜,温念竹对我的话,深信不疑。”

    “嗯,你做事,我放心。”

    他的语声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温淡淡的,可是听得我更是心虚了。

    要是他知道我昨夜做了啥......

    罢了,罢了,先安生过今晚,明日回京,想不让他知道,都难。

    “我母亲进宫前,只是一个伶人,她有一手绝活,不亚于你的父亲。”

    我愣了一会,这个话题转的有点快啊,我......啥意思?

    脑中飞速运转,骗术?不可能。难不成是,飞针术?

    果然听他道:“我母亲的飞针术,百米可穿杨。”

    我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个,但是,联想起从前种种,心里却是浮起丝丝庆幸,原来这个飞针故人是他母亲啊,难怪此前一经提起,他的眼里总有深深的眷恋和压抑的痛苦。

    “原来,王爷口中的故人,居然是您母亲。”

    魏其修微微一哂,“怎么,不唤我全名了?你这人,我算是明白了,一生气就喊我全名,一想和我保持距离,就唤我王爷。”

    我一时无言以对,只当未闻,静默饮酒。

    “你第一次提起依依,不知道为何,我不想解释,脑中竟是冒出一个想法,你要是吃醋就好了。等我清醒之后,知道是你蛊惑凌凌对我下药,平生第一次,涌起了一种说不上名的滞闷的感觉。”

    “你把我推给别的女人,我气恼,却似乎还得夸你一句——干得好。”

    话虽然是质问,是指责,但是他的语气很平静沉稳,甚至还可以称得上温和。

    他的话,很突然,很冒昧。千头万绪,乱如麻。但不知为何,我竟是隐隐地捕捉到了什么,那种如丝如缕交缠在一起的甜涩,一时间堵在了心头,愣是一个字也吐不出了。

    他凝望着我,檐下绘着蓬莱仙岛的灯笼随风飞旋,流动的光影投射在他脸上,忽明忽暗的,乌黑的眉眼间,湛湛波光。

    也许是错觉,他明明是在指责,是在秋后算账,可我竟是觉得,他心情很好?

    “那之后,我确认了一件事,我一定要得到你。”

    他的唇角绽出一抹笑意,并不等我反应,“时常出现在我梦中的人,不是依依。她对我来说,是很特别的存在,是我亏欠的人,当年舅舅将我从宫中救出,躲在护国寺时,她为了掩护我,跳入池中,转移了追兵的注意力,这才使病情恶化,没两年,便离开了。”

    “所以这些年我对凌凌多有呵护,却不想竟是让她误会至深,纵容如斯。”

    心中团团迷雾,忽然有了拨开的感觉。从前便觉得魏其修对叶凌凌是因为爱屋及乌,如今从他口中得以确认......

    我说不上心里什么感受,更来不及体会阵阵难言的悸动,代表着什么,只是抬头看着他,“你在向我,解释?”

    “不然,你觉得是什么?”魏其修不答反问。

    “哦。”我低头浅笑,心口似乎有什么在缓缓裂开。

    “你为何不问我,常出现在我梦中的人,是谁?”

    他的声音蛊惑性太强,我脑子像是短路一般,呆呆问:“是谁?”

    “我只知道,她叫言午。”

    言午,言午。

    那一夜,我不知道我如何落荒而逃的,等到自己醒神过来时,我呆坐在自己房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脑中混混沌沌,我累极,瘫在了床上,不知不觉间,竟是睡了过去。

    半夜里,总觉得身后有一股温暖的气息包裹着我,带着淡淡的木香。等醒来后,身侧赫然躺着一人。

    他支着胳膊,半枕着头,十分坦然地看着我。

    我转头看他,一下子从半梦中惊醒——“你,你怎么在这?”

    魏其修说的更是坦荡荡:“昨夜听你噩梦,便进来看看你,谁知你抱着不撒手了。”

    我瞄了瞄两人的姿势......一个字也不信。

    他从背后抱着我,我仍然维持着昨夜睡前的姿势,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只是,这种感觉却觉得有些熟悉,脑海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脱口问:“这种事,你做过几次?”

    魏其修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倏然在我唇上落下一吻,很轻,很浅,如蜻蜓点水一般,唇角隐隐笑意,一副云淡风轻的口吻:“你指的是,哪件事?”

    我只觉得耳尖滚烫,膝盖一顶,他灵活避过,而我就势挣脱了他的怀抱,翻身下床。

    “登徒子!”

    他施施然坐起,“你迟早是我的人,早睡,晚睡,有何分别?”

    我根本不想搭理他,摔门而出。

    清晨的阳光似碎金,铺满城墙,人潮如织。街边茶摊上,一群人围坐一起,七嘴八舌。

    “听说了吗?温侍郎府上闹鬼......原来啊,这鬼婴竟然是慎王惹来的桃花债啊!”

    “不是吧?”

    “千真万确!昨日温家小姐去求了高人才知的啊!竟然是慎王爷从前在外养的一个外室,怀了身孕,却发生了意外,一尸两命,怨念深重啊......这一听慎王爷就要娶妻了,居然......”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