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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山穷水尽无路,柳暗花明一村

    “唉,造化弄人,徒呼奈何!”

    杨二郎木然睁眼看着头顶的帐子,低声叹息。

    见杨松面如金纸的模样,王大娘子心都要碎了,如此这般华兰的如意郎君就成了自己的儿子了?当娘的心寸寸揉碎,也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老太太毕竟久经世事,心思沉静的多,看着杨松轻轻说道,

    “孩子,看来你是猜到了?”

    杨松神色灰败,轻轻点了点头,眼睛发直的找着华兰方向默不作声。

    盛老夫人看了眼神色懵懂满脸担心的孙女,更是不忍再说,然而,不说开了,能行吗?

    旁边杨斌看着老太太欲言又止,甚是艰难的模样,拱手行了一礼,

    “老夫人不必如此,看到长枫兄弟玉佩的款式字迹,再看到二弟如此模样,还有什么不懂的,松,柏,枫,唉!

    “不!怎会这样!”怎的自己的英武郎君竟是丢失的长兄?五雷轰顶一般,华兰只觉得周边一片死寂。少女眼里的色彩也消失了,痴痴的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见状,赶紧上前抱住孙女,

    “哭吧,华儿,哭出来,这不是你的错,别忍着,哭出来吧,”

    “嘤嘤!”华兰终于慢慢啜泣 ,老太太才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让华兰坐在一旁。

    盛纮这时候手足无措,话到嘴边,想说又没敢说出口,沉了一下,见大娘子神色悲戚,老母亲在守着华儿,自己不出口又待怎的,只得轻声说起过往,

    “你本名应该是盛长松,是我和大娘子的长子,只因你出生时不哭不笑,众人皆道你痴傻,你母亲更是整日以泪洗面。

    家中也曾多次找人医治,皆不见什么改观。在你三四个月大的时候,大娘子带你去黄山寺庙中祈福,不慎遗失了,此后种种,唉!

    你莫要怪她,事后你母亲大病一场,后来家中就不敢再提及了,所以华儿、长柏等孩子对你是不知的。”

    听到这里,张义杨斌等人恍然,而杨松却还是一副痴呆的样子,直勾勾的看着华兰,不声不响。

    盛紘愈发的不忍,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

    你虽应是盛家子,可是作古的杨公一腔心血将你抚养长大,治病求医,传授你一身的武艺,如今更是战功封侯。你也是统军大将,见过大场面的,我与你祖母商量过了,不求你认祖归宗回我盛家,只要你知晓了前尘往事,能想通了安然无恙就好,二郎,别太执着了,只是,只是,你和华儿毕竟是兄妹,这婚事怕是不成了!“

    盛紘说着越发低沉,几近哽咽,一向注重光大门楣的盛紘做出这个决定也是非常的艰难,如此情形,他又能如何?

    “主君,大娘子,大小姐和杨侯是可以成婚的!”

    门外一直侍候着的大娘子身边的刘妈妈实在忍不住,推门冲了进来。

    屋内众人本来已经是极度的压抑,猛地听见这话,激灵一下,杨松扑通一声的栽下床铺,呼吸急促,杨斌张义赶紧去扶,杨松挥挥手,斜靠着床帮,紧紧盯着着刘妈妈。

    华兰面色潮红,双手搅扯着手里的帕子,心已经跳成了一个个;老太太,盛紘夫妇更是茫然,还有未知之事?

    在众人的各种眼光下,刘妈妈抹了把眼泪,扑通跪下,给盛紘,大娘子磕了一个头,这才开口,

    “本来是不想提及的,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我也只能如实交代了,大娘子可还记得,在临产前夕的几天,肚子不见了动静?”

    “是啊,那是我第一个孩子,自是记得,开始腹中胎儿还一直踢踹,而快到生产,却没什么动静了,只道是孩子乖了,你接着说吧,刘妈妈,这么些年了,华儿,柏哥都大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王大娘子也是神色戚戚,催着刘妈妈往下说。

    “那不是孩子乖了,是大娘子那时年幼,身子骨太弱,孩子已经没了。大娘子当日产下的是一个死婴,

    “那松儿是?”

    盛紘不等母亲和王大娘子反应,急切问道,

    “大娘子产前就身子虚弱,产后更是直接昏迷,又是第一个孩子,奴婢只怕大娘子醒来看到孩子没了,再出什么意外,便将小少爷偷偷抱了出去,在外边找了一对逃难的患病夫妻,奴婢使了银子,将他们才落生几日的孩子换了过来。说来也是缘分,这对夫妻和主君、大娘子的样貌身材都有些神似,奴婢不忍心他们的模样,便给这夫妇安排了住处,也请了先生,只是因为长期劳碌二人积病难返,最终还是没了,后事还是奴婢找人给办的。“

    盛老太太和盛紘对视一眼,暗暗点头,接着听下去,

    “后来大娘子醒了,看到孩子不哭不笑的,心情郁郁整日啼哭,奴婢也不敢说起,只想着等大娘子恢复过来,再找机会慢慢分说。再后来,孩子在大娘子去黄山祈福时候丢了,大娘子大病一场,奴婢就更不敢说了,“

    “你可有什么证据,不要怪老身多事,毕竟事关重大,还需要佐证,”

    “奴婢不敢声张,只记得抱着襁褓出去和带孩子回来都曾和房妈妈打过照面,房妈妈当时问起,奴婢只得推说是给孩子种痘去了,无奈的遮掩过去了,都是奴婢的不是,要怪罪还请怪罪奴婢,”

    “是有这回事,当时还奇怪为什么这么早种痘,毕竟是主君长子,这事老婆子还有些印象,”

    见到跟进来的房妈妈点头,盛老太太才长出一口气,缓缓的倚在椅子靠背上,闭上眼睛。

    “是老身多虑了,看来杨侯是与我家有缘无份,却也又是有缘有份,还是和华儿的缘分好。”

    王大娘子与盛紘对视一眼,满脸的无奈,留着眼泪,上前扶起刘妈妈,

    “你也是为我着想,哪有什么罪过,也是华儿和松儿的婚事该当好事多劫,你我情同姐妹,不怪你的,快起来。”

    眼见一天云彩都将散了,华兰羞红着脸,回自己院子去了,盛紘起身对张义施礼,

    “松儿虽然不是我亲子,也算是我盛家过过,这些年蒙杨公抚养,也多谢张兄军中照看。”

    张义,杨斌纷纷回礼,连道应该的,还是二郎有福气。

    纷纷扰扰的一天,众人都是身心疲惫,盛紘夫妇告辞送老太太回去安歇,众人也是纷纷离去,杨斌把弟弟安顿好,拍拍弟弟肩膀,也没了再说话的兴致,最要命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杨松也不需要再做安慰,便伙同张义离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