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童子之间的游戏,岂有要回聘礼的道理?不当数,不当数的,”
袁家大郎哪里敢应,连连挥手道。
“男儿行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有反反复复的道理?”
一边的盛长柏有心替父母解围,不忿说道。先前长枫做赌,还输了姐姐的聘礼,长柏已经是很不满了,此时对这袁家更是瞧不上,
“瞧瞧,你家下人已经把这聘礼打包准备运走了,袁大郎说不作数的,这可不是戏耍我盛家?”
袁大郎回头看看左右,鼻子差点气歪了,只见箱笼已经收拢完毕,还有自家仆人在查点,在院子的一角怎么看怎么不爽利,气的袁大郎直要上前捶打仆人,
这边杨松等人面色已经阴沉,不理袁家众人,张义直面盛纮,
“敢问盛通判,当日某为侄儿求娶盛家千金,大人可曾应允?”
盛纮此时已走到了刀刃上,也是进退失据,
“盛紘确实是点头应允,只是……,我以为……”
不等盛紘说完,杨松便上前接过话茬,杨松知道后边的话不能让盛紘说出来,
“既然盛家叔父当日允了这亲事,我等前来便不算是冲撞,还请叔父给个章程,这下边怎么应对?”
此时,王大娘子就待上前发话,被盛纮一把拦住,杨松这边也不想逼迫太甚,毕竟以后婚事若成了,这老岳父家还要往来的。杨松对盛纮夫妇也颇有好感,也能理解这老岳父左右衡量的难处,随即给了个台阶,
“前尘往事,是是非非的,我杨家也不想论这谁早谁晚,只问盛叔父,这扬州可是有抢亲的风俗么?”
听到这话,盛纮眼前一亮,心思电转,罢了,还是这杨二郎,心思敏捷,一下子矛盾就转到的杨家和袁家身上,你袁家输了,自己丢了亲事,与我家何干?盛家是不想得罪伯爵府,杨门两侯爵对忠勤伯爵府却是不惧的。
“杨侯说的是,扬州确有这个规矩,杨侯是要抢亲么?”
“事已至此,只能这么做了,袁家大郎可有意见?”
这边杨松话音一落,杨府亲兵就开始收拾衣襟,纷纷甩了外面衣襟,露出一身身的短打扮,更是从后边几辆马车上拿起木棒分发,还有宋二曹大一帮夯货,更是偷偷分着一个个铁疙瘩,只把张义和杨氏兄弟看的眉梢直跳。
看这帮子夯货分发的是木棒不是兵器,还道这帮人在京城久了知道分寸了,这把手榴弹拎出来是什么鬼?要屠了盛府还是屠了扬州?盛府它不够那个分量,东西上手就是扬州大营一起来也不够这些人打的。
盛府、袁家一干人等,则都有些傻眼了,感情这抢亲,是亲啊!
袁文纯心说,有意见?意见大了去了,母亲本来只是想着给弟妹家一点教训,免得成亲后指手画脚,可自己也没想坏了弟弟的亲事啊,更遑论和杨家做过一场。北地辽国人的血还没干呢,整个汴京的勋贵,哪个敢说和杨府对仗?
“杨候,所说的抢亲,就是这般抢亲么?”
袁文纯冷声道,此时也是强作镇定,只盼着这位杨候冷静些,
“抢亲不就是这般么?不抢算什么抢亲?”
杨松更是语气冰冷,张义有心劝阻,却也知道杨松的杀心已经起了,这个表情语气自己北地见过多次,只能见机行事了。
不好了,前院主君拦不住,杨候那边开始抄家伙了,“
后院盛老太太和华兰等人正在紧张着的等着前院的消息。本以为盛紘这个主君能把事办的妥帖,不曾想还是到了这番田地,老太太站起身,边招呼房妈妈往前院赶,边对华兰温声说着,
你父亲是科举出身,来往的都是文官士绅,虽然在扬州也做些招纳新兵的差事,但是鲜少有和这些边军武侯打交道的机会,这怪不得他,华儿我们去看看吧,必要时候,就看我这老脸还有几分情面喽。”
华兰红着脸无声的跟着祖母走向前厅,暗暗也在埋怨父亲,这都什么事啊,这要是见了血,无论自己最后跟了哪个,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到底能不能止住这场闹剧,只祖母的情面还不够,还要看自己在这位杨侯心里的份量了。
此时前厅,王大娘子只觉得心里痛快,你袁家拿我华儿不当事,有人当事,站在一旁兴致满满,而盛纮看自己大娘子的兴奋劲,嘴唇都气哆嗦了,这都叫什么事,连忙上前拉住杨松,
“贤侄啊,切莫动手,莫要伤了和气,让华兰以后如何自处?还是要妥善处置……”
一旁冬荣上前对盛纮耳语,
“老太太和大小姐过来了。”
盛大官人暗松了一口气,嫡母徐氏出身勇毅候府,京城勋贵多少都给些情面,想必今天的场面也是可以应付过去的了。
看到盛老太太走进前厅,众人连忙上前见礼,老夫人挥挥手,
罢了,只在后边听着前厅热闹,我老婆子也过来看看,听说这是要抢亲?“
盛紘赶紧上去接话,只求将这抢亲先给糊弄过去,
“启禀母亲,全是儿子的不是,本已经答应了忠勤伯爵府的求亲,后又将杨候的求亲华儿以为是大房的侄女,也应了这门亲事,只是现在却不知道如何是好,还请母亲教我,总不能真的让他们两家厮打起来,伤了两家的体面。“
“罢了,事情怨你,也怨不得你,还是我喝出这张老脸,去与两家分说吧!“
老太太对这袁家也是有气,但又不能有所偏倚,只能顺着袁家一方说话,免得让盛家与忠勤伯爵府亲戚不成,反结了仇怨。当下,便寻杨松这边的长辈说话,
“见过张将军,英国公一向可好?此间事,张将军做的主吧?”
“谢老妇人挂念,国公很好,一直忙于军务,杨候皆我的子侄,自从军一直在我麾下,他们的主我均做的,”
张义连忙上前行礼答话。
老太太不慌不忙,缓慢说道,
“尽管阴差阳错,你两边都有我家主君点头,可女儿只有这一个,所以也只能许你们中的一家,赌斗一番倒是可以,我华兰的聘礼不就这么输回了给他袁家么?输赢天定,输的也莫要怨恨,至于动手就不要提了,平白输了你侯府和国公的体面,满大宋谁敢说赢得杨候手下这些刀山火海出来的焊卒?“
杨松连忙上前赔礼,老夫人这才看清楚杨松的样貌,脸色就是一变,旋即恢复正常,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