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纮此时才是真的方寸大乱,本来事情就够烦乱的了,这杨二郎不是要娶大房的品兰么?怎的也来扬州凑热闹?
或者自己开始就想错了,这位侯爷要求娶的从来都是华兰,只是自己因为华兰许了袁家,便一直一厢情愿的以为对方说的是大房年龄相当的品兰。
盛纮一拍大腿,乱了,全乱了,那边王大娘子却是喜上眉头,高声喝道,
“请!”
盛纮能说什么,不提在京杨二郎对自己执礼甚恭,就是这杨府两房侯爷到了门前,总不能不招待不是?索性让进来,再做计较。
“请!”
这边袁家大郎却乱了手脚,急忙出声,
“盛家叔父这是何意?”
盛纮还在掂量措词,王大娘子却已傲然出声,
“华兰婚书可与你了?”
“可我家已经过聘了,盛家怎可出尔反尔?”
不待王大娘子争执,那边两行锦袍大汉已经鱼贯而入,每人捧着一口敞盖箱子,露出里面金银玉器,珍珠玛瑙等物,此时马蹄声响,百十大汉两边一分,几十匹战马冲到门前,张义带着杨松等人跳下战马,马后还有一抬抬的绫罗绸缎,只从财货上就甩了袁家好几条街。
张义带着二人在门外一揖到地,
“英国公府北地将军张义,为子侄杨家军侯礼聘盛府千金盛华兰!”
盛纮夫妇连忙迎上前来回礼,须知张义虽无爵,代表的确是英国公府的的体面,哪个能轻视,更遑论身后还有两个一代军侯,
“将军请,两位侯爷请!”
迎面走来面色阴沉的袁大郎一行人,拱手行礼罢,不悦道,
“盛府千金已许给我二弟文绍,礼聘已毕,张将军这是做何?”
杨松知道叔父张义纯善,不善言辞,就欲结过话茬,不理袁大郎,直接对王大娘子行礼,
“敢问盛家婶母,这婚书可曾与了这袁家?”
王大娘子傲然大声道,
“不曾,”
杨松已经知道了前番这里袁家搞出的龌龊,心中鄙夷,便接着问到,
“敢问婶母,这袁家聘礼可曾到了盛家?”
此时,王大娘子也不好回话了,毕竟袁家还是给了聘礼的,奈何被长枫这小畜生输了去,可就说人家没给,也说不做去啊,说给了,这聘礼确实不再是自己家了,王大娘子脸上露出难色,
”大姐姐的聘礼不在我家了,袁家又叫这位大哥哥赢了去,正待装船运走呢,”
此时一阵悦耳童音响起,盛纮和王大娘子暗松了一口气,这话只有明兰这稚龄童子嘴里说出来,才不会损了盛家颜面,也能让袁家不至于翻脸。
此时难堪的反是赢了彩头的白烨,赢这投壶本就是袁家大郎所托,这好似是要坏了大事了,坏了袁二郎的亲事如何是好?,连忙道 ,
“这彩头我不要了,算长枫兄弟赢了就是 ,”
此时的王大娘子就是另一个心情了,不由得朗声道,
“长枫是盛家男子,当知落子无悔,这份担当自会有,也当得起,”
长枫听到白烨如此说,脸上一喜,旋即又暗淡下去,旁边的林清霜林小娘子气的鼻子都歪了,前边这王大娘子可不是这么说的,自己这一巴掌算是白挨了,不过儿子这顿打看来是不用挨了。
此时后宅盛老太太正在和华兰忧心前院的赌斗,忽然丫鬟跑进来,
“不好了,老夫人,又来了一波求亲的人马,说是英国公府的什么将军为子侄杨侯求娶大小姐,”
“什么?”老太太都惊的骇然起身,又缓缓坐下,
“主君和大娘子怎么说?”沉吟片刻,老太太沉声问到,
“那个侯爷进来前,主君已经允了袁家把嫁妆装船运回去,二波求亲,主君没说什么,大娘子已经和袁家大郎呛起来了,”
“华儿,你怎么看?”老太太转头向华兰。
华兰也是心乱如麻,
“华儿听祖母做主,”
老太太和声道,“你已经大了,眼见你这父母就不是靠谱的,马上也要做当家大娘子了,自己拿主意吧,祖母不能总护着你,你拿了主意祖母给你撑着。”
“谢祖母,嫁妆聘雁都是小事,父亲既然许了袁家,就不当再请杨侯进门,杨侯进门了,华儿再进袁家当如何自处?所以,已经没有别的路了,”
华兰顿了顿,脸色泛红,羞赧说道,
“况且杨侯以弱冠之年,平燕云数州,少年英雄,心性坚毅,定下来的事,杀伐决断,远不是袁家大郎可比得,再不想办法,两边极有可能动手,祖母也说过,这些一代君侯不是京城的那些少年纨绔,孙女只怕会见血。”
盛祖母仔细瞅了瞅孙女,笑着点了点头,
“看来你已有计议,祖母就放心了,不必担心袁家,这杨侯不是一个侯府,战场上的情谊最是牢固,两府杨侯,英国公府,武威候府,哪怕是宁远侯府,也是相交莫逆,一个忠勤伯府,翻不起风浪,只是这眼下我盛府的难关怎么过去,能圆了几方的体面,才是紧要的。”
此时的前厅已是剑拔弩张,袁大郎极为不悦,又恐坏了这门亲事,本来母亲为了让侄女也就是自己家娘子能压老二家娘子一头,让自己来送聘,已经惹得父亲不悦了,这要是知道自己使绊子,要回聘礼,被人抢了亲事,不打死自己才怪,袁家也真成了京师的笑话了!
可聘礼毕竟是自己要回来的,已经惹恼了这盛家王大娘子,怎么再送出去?也是作难,只能饶舌,但愿这杨侯自己自己退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