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一段时日,已是深秋,杨松拉着大哥见天往盛府跑,在盛紘左右没话找话,弄得盛紘越发的不忍,看着杨二郎一个侯爷对自己如此的恭敬,盛紘不禁泛起嘀咕,自己家这门户,家中的姑娘当真配得上做这侯府大娘子么?
杨松可没闲着,看着盛紘收拾各个院落名字起的雅致,自己家府上要比盛府大的多得多,索性在远离校场清净处也照着每个院子的样子也建了一番,看着弟弟兴致勃勃的偷偷挂上和人家盛府一摸一样的的牌匾,只把个杨斌气的无语,知道弟弟上心,可是这也太上心了吧?
新夫人还没过门呢,怎的好像要让人全家住过来一般,只盼这二弟这婚事莫起波澜才好。
这一日,盛紘已经将京城事务处理妥当,盛府也收拾的差不多了,遂准备起身离京。
杨松拉了大兄杨斌,和长辈张义作陪宴请盛紘送行,盛紘在京出入这两侯府自觉地甚是体面,众人已经熟络,气氛也愈加融洽,盛紘自筹这亲事自是好亲事,但毕竟是侄女,不好自己做主,要和堂兄家商议才是,随即引个话头,举杯笑道,
二郎莫怪,你我虽甚是相得,只是这儿女亲事还需还家中商议,才可定下,不过料想,家中也不会发对,这是盛家小门小户,怕是高攀了。“
“盛老弟说的哪里话,自该如此,看着孩子如此上心,过些时日,我亲带他们去寻你,如真无异议,便将下聘一起办了。”
张义是杨家兄弟仅有的长辈,杨兴对张义又有救命之恩,自是对兄弟俩的婚事上心。只是一个老军伍,你让他战场上护佑是得心应手,对这些后宅中事确是干着急摸不着头脑,见话赶话说到这里,立马要将事情敲死。
盛紘见推辞不得,也便随即认了,自认为大房堂兄盛维一家没有反对的道理,自也无不可,只是杨家毕竟是武功封侯的一代侯爵,还是要和盛家老太太商量了,才好和大房通消息,商量此事。
翌日,盛紘离京,众人相送,杨松在众人诧异的眼光里给盛家人都备了礼物,尤其是盛家老太太和大娘子更是重中之重,盛紘颇为不好意思,也不好推辞,只得收下。
杨松不敢闲着,回到家安排宋二收拾聘礼等金银杂物,便去吏部告了长假,本来这半年杨家兄弟也没甚公事,初一十五的大朝会也是时去时不去,仁宗对这些勋贵很是宽容,况且是杨家这样的一代侯爵,没有战事,本来也没有什么将军能插手的地方,也就随之任之。
杨松拜托了张义作为长辈随后带着送聘的船只出发,毕竟这京中也就张义这个老将这个长辈是两人的能拜托的,英国公要说也是亲近,只是老国公威高权重,需要坐镇京师,动一动都要引得各方猜测,那是能轻易远出的?
宁远侯杨松也是熟络,可宁远侯有禁军的职司,并且出动老辈公侯去做个求亲的长者,总是有些过了,好在张义对二人最是上心,加上兄弟皆是亡故,也正好去江南活动活动,疏散一番心情。
杨松兄弟带了几十亲兵则先行一步,前往浙江金华兄弟幼时所在之处,祭奠杨斌的母亲,也是为的将杨母之墓迁至汴京,与父亲杨兴并骨合葬。以前府里凌乱,现在已经基本理顺了,可以自行运转,即便没有这求亲之事,兄弟二人也有回乡迁灵的计划,事情赶一起,干脆一并办了,将杨松欲成亲的事告知亡母,也可慰老人家在天之灵。
兄弟二人晓行夜宿,路上无话,这一日,赶到了那个几乎遗忘的小村落,留下亲兵等候,二人踏上了这片故土。
那时杨松痴傻,杨斌可是记得,在这里过得艰苦的几年童年时光,看着熟悉的村边杨柳,小池塘,不由浮现出儿时衣衫褴褛的自己带着弟弟在村边玩耍的样子,不由的感慨万千。
二人走到那个熟悉的小院落,看着破破烂烂的围墙,年久失修的茅屋,院子中那个父亲经常坐着喝茶的石桌仿佛又浮现出老父杨兴的身影,杨斌不由得流下泪来。
杨松拍了拍哥哥,情知此时最伤心的就是自己的兄长,盼归乡,近乡又情怯,兄弟二人年龄不大,血火一遭却也是历尽沧桑,只愿这小山村的宁静永远不被打破。
祭拜完毕,兄弟俩收拾了亡母的遗骨,却在坟中亡母骸骨一侧发现一个木匣,二人相视一眼,祭拜过后,打开木匣,里面是一个小册子,写着杨府药集几个字,没有署名,兄弟二人也无暇细看,收拾了骸骨遗物,二人踏上前往扬州的路途。
张义在二人出发后也带人乘船出发了,毕竟不是上战场,便挑了二百顺眼些的亲兵上路,毕竟要的是一份场面。
路上一路顺当,到的扬州码头,张义本意是通传盛家,却看到前面一干人等正在上岸,看着很是气势,一打听,原来是京城忠勤伯爵府去扬州通判盛家求亲的,张义不由得勃然大怒,可怜自己侄儿百战余生,竟被盛紘这厮如此捉弄,简直岂有此理!不过张义也不好擅专,只好等杨松来了在做计较,好在几人约定的时间也是今日。
盛紘此时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王大娘子背身对着盛紘,正在大怒咆哮,
“不嫁了,不嫁了,我的华儿也不是非他不可,你不疼华儿,这就是你为她谈的婚事 ,怎的还没过门就被如此轻贱,说好的忠勤伯夫妇前来下聘,这这大郎袁文纯就打发了,说什么忠勤伯爵府的袁家,受过冷落,所以,他们家的子孙,便比一般的能干懂事,什么你亲看过,袁文绍那孩子,很是沉稳识礼,威风凛凛,如今袁家,还真是威风凛凛哪,我告诉你,华儿是我头生的女儿,谁也别想刻薄了她去 ,要是换了墨兰长枫,你岂会如此无动于衷!”
盛紘能说什么,只能是良言相劝,也为自己叫着委屈
“我怎的不疼华儿,那是我放任灵州苦寒之地,留你一人在家,即为大儿的遗失伤心落泪,又挺着肚子照顾家里,这种情况下有的华儿,华儿是是吃过苦的,自是比其他几个小的懂事些,我自当为华儿谋个好归宿,只道忠勤伯爵府曾经遭过贬诋,会低调一些,谁知道这忠勤伯打法个袁文纯前来?船已经卸了,难不成我让他们装回去?话说回来,文绍那个孩子成熟稳重,还是好的,莫要被这些琐事扰了这一门好亲。“
“好亲,你还不是为着你的面子,我华儿姿容性子,这侯爵府大娘子怎就做不得,品兰就做的?你真是好叔父?”
“聘礼都歇了?我叫文柏盯着,怎的卸了船去?”
王大娘子的不满大了,自从听到武烈候有向盛家求亲的意向,对这本来就高攀的伯爵府就有些不满了,
“全扬州的官眷都围着,不卸不平白被人笑了去!”
王大娘子只是不依,弄得盛紘也是烦躁,
“唉,我怎么就说不通了,母亲不也说杨候的话未必当真,即便是求亲,你当品兰就做的侯爵大娘子吗?能做的良妾都是我家攀附了,我华儿自是不差,再说我答应袁家在先,岂能背信弃义落个攀附权贵的名声?”
“名声,名声,是你的名声重要还是华儿的一生重要,都没用了,我倒要看看他袁大郎怎番做派!”
好说歹说,王大娘子算是点了头,只是和盛紘说好,进门请而不允,婚书需的事后交换,盛紘此时能过了关便是谢天谢地,哪还在意这些小节。
出门便嘱咐冬荣前去告知袁家开始卸船,前番自是为了哄大娘子同意,只是知道大娘子不悦,便嘱咐一句,
“过去时告诉袁家大郎,进门时声音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