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祝衾沐浴回来。
他穿了身浅色的寝衣。
既是寝衣却很繁复。
里三层外三层的。
阿闲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一种无声的(侮辱)攻击,没错,现在的她,已经充分地不被祝衾信任了。
阿闲:小女子冤枉啊T_T
兴许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
快要步入里室,放床的位置,祝衾顿足,问她,“何时就寝?”
阿闲没问硬问:
“您在问我吗?”
他也不恼,平静无波道:
“这里还有旁人?”
阿闲想了想,还是不能那么早睡,她不清楚他的意思里是自己早睡好还是晚睡好,以及能不能上床睡之类的。
这些话也不好问。
万一对方以为自己又要“重操旧业”勾引他咋办?她不想惹他。
阿闲便谨慎地回:“我不急我不急,您先睡吧,我再看会书。”
祝衾就那样沉默地看了眼她。
她辨不清他眼中迷雾似的情绪。
他这会儿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祝衾听见回答后便不再管她。
几步上了床,不发一言。
阿闲撑着脑袋看书。
不知何时就睡着了。
大概是动听的雨声催的眠。
一夜无梦。
还原情况就是。
阿闲看书没多久睡得死沉。
床上躺着的祝衾,闭目养神,思绪凌乱,一直没有入睡。
感受到空间内对方的呼吸逐渐平稳,意识对方比他更先入睡。
片刻,思考她在小榻上睡一晚感染风寒的可能性,祝衾起身下了床。
过去一看,果不其然。
睡着了,睡得很熟。
睡得四仰八叉。
就穿了一件白色寝衣。
一旁有毯子也不知道搭一下。
他微不可查叹了一气。
俯身把人打横抱起,面色冷淡,动作轻柔,没有这样抱过人的祝衾身体有些僵硬,担忧几步路她都会不安生,步履愈加缓慢之时,对方若幼鸟般汲取温暖,缩进他怀,搂上他腰。
将脸贴在他的胸口。
还下意识地蹭了蹭。
就在那一刻。
祝衾心脏处蓦地一软。
猝不及防跌入水下暗流。
祝衾不理风月的心脏与清醒神智,陷入无尽的失序。
他把人放在床的里侧。
祝家有钱,非常有钱。
虽然祝衾大可以挥金如土,几百年也不见得把家财挥霍一尽,但祝衾生性不喜铺张浪费,为人一向节俭。
这张床他睡了许多年也不曾更换,他一个人睡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可如今两个人睡便略显得拥挤了些。
这也是阿闲一开始觉得两人不可能同床而眠的重要原因。
祝衾犹豫了几个呼吸间,最终听从心里最真实的想法,选择了上床。
勉强躺下,两人之间几乎严丝合缝,没有一点距离多余。
祝衾刚想睡。
可身边多了个人。
终究不习惯。
他尚恍恍惚惚间,一条腿毫无预兆地搭上了他的腿,他一下睁了眼,刚想侧头观望情况,一只手摸在他胸口。
她睡觉还真没有个老实样子。
祝衾刚把她的手移回去,她立马又缠回来,祝衾失笑,叹了口气。
“急什么?”
“没有不给抱。”
他自然知道睡梦中的人听不见,她要是醒着,兴许他也说不出口。
话落,祝衾把人抱进怀里,细心地把她的手放回了她一直执着的胸口。
起初他还睡不着。
心脏乱来的跳。
床幔里,薄褥下,
热息弥漫空间。
面前是她红润的脸。
他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心中自然是一片愉悦欢欣,幸福地要鼓胀出来,可也总有种不安的做贼心虚感。
情意被初步确定,一切懵懂陌生,祝衾知道前路漫长,他要学着步步为营重获芳心,也要忍耐情感里的幼稚脾性,比如不能因为她拒绝与他拉近距离就心下不舒服,生出孩子性的赌气。
她要是真感染风寒了。
毋庸置疑,他肯定会要彻夜彻夜地陪在身边照顾,不过有着之前的经验,大概也做得得心应手。
抱着她,不知不觉,在祝衾胡思乱想的各种琢磨里,他自己也入了睡。
睡前一句话忽然冒进脑海。
“你的爱枕在臂弯,
心脏将毕生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