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
做个没知没觉的尸体还有这样的好处!
不需要呼吸的尸,真真是…
幸运鹅。
男人这个庆幸的念头刚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都还没来得及生根发芽…
下一秒,他就差点高兴的一蹦三尺高,条件反射似的就要从土里蹦跶出来。
轻了!
他脑袋终于摆脱了来自上头的那股强有力的压迫感!
而后,男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那一直使劲摁着他,像一块磐石一样坚定不移狠狠踩踏在他头顶上的脚,就在方才…
它悄无声息的移开了。
男人暗暗思忖,【欸,她莫不是终于踩累了?毕竟…看看我现在这个两眼一抹黑、两耳不闻土外事的深度,就知道这绝对是个力气活儿!】
就说嘛,一个女娃子哪里来的一股力气,这不…还好还好,她也有累的时候。
我滴个天神老爷、玉皇大帝、如来佛祖——可终于舍得停了!
再用点力,自己就真要闹笑话了。这不得连头上的一撮仅剩的毛发都躲不过去了。
这叫什么?
——活生生的……死埋!
嗫恐怖了!
作为一个死人…
一个死了都没有按照正常流程入土为安的死人!
老实说,男人对无缘无故被埋入坑这个行为还是颇为有看法的。
第一点,重中之重就是…他有些怵惕,有些抵触,有些厌恶,有些不知名的反感。
总之,感觉不是很好!
啊不,纠正一下,是特别不好。
他才不乐意被埋!
试想一下,他若是真心想安安分分的与泥土做伴,那白骨早就化成灰渣渣了,魂魄也都不知道散了多久,下一世都开始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轮回了,哪里还会在这个地方!
苟活于世,不过是贪恋红尘而已。
没活够!
深重的执念下,他…还有他们,才得以存在。
虽然说,就算男人整个尸不管是没了半截身子的脑袋,还是没了脑袋的半截身体,都被言清浅直接或间接性的给埋了,但…
仔细想想,好像除了羞辱他外,再就对他造不成任何大的影响了。
说句不好听的,言清浅一拳把他脑袋给捶掉了,男人还不是能说会道,你看他叫一声疼了吗?
——没有。
完全没影响。
一,人家已经无知无觉。伤再重,没感觉还说个毛!
二,他已经不需要呼吸了。无论埋多深都不慌。
他与言清浅之间看似好像打了一个平手。毕竟,两个都没有吃亏的地方,但…
男人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他一边疑惑,一边趁机将自己已经埋着的脑袋向上顶了顶。
呼——
总算把嘴巴鼻子什么的露出来了。
他张嘴就是一通“呸呸呸——”,一嘴的泥巴碎石渣子落了一地。
奇怪,这跟他原先预想的发展貌似有些不太一样呀?
事情该是这样的吗?
说好的吓到人,让这人类无知无觉的触犯了本次的规则,他就可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嗷呜”一口把人吞了!
简单又粗暴。
哪还需要麻烦,走后面的那些流程?
以往…他们也都是这样操作的,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现在…
怎么是他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又是被踩又是被骂的,反而像是…
落了下风的样子?
有些丢面。
一个人类!
怎么可能?
是他死的不够吓人,还是这人类当真胆大包天啥也不怕,亦或者…
这是个傻的,压根儿不知道害怕为何物?
男人还没琢磨明白呢,他就感觉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上仅剩的那几根毛一紧,跟着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他惊叫出声:
“你你…干嘛?放开!呕……”这次是真的晕乎乎的。
他想吐。
这飞一般的速度…呕……有些惊尸呀!
言清浅一脸嫌弃的揪着脑袋,提起来就毫不客气的在半空中上下抖了抖,左右晃荡了一圈儿又一圈儿。
就跟甩那刚从土里拔出来的韭菜根须上扒拉的泥一样。
言清浅拎着头发的手疯狂摇摆,动如残影。
“我抖抖,看你这脑袋里面是不是灌水了?居然这么异想天开!还是说…”
她颇为善解人意的浅笑一声,语气听起来就腼腆又无害。
“你吃了啥好东西?这还有做梦的效果!这个好,你给我说说呗!”
她面上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致,而且一看就纯良无辜样,但她眼眸中尽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言清浅一个三百六十度狂甩,直把脑袋弄的两眼冒金星,嘴里呼天抢地的叫唤着。
“啊啊啊!女娃子,咱好好说……你先松手!有事好商量呀……”
脑子都快要甩成糨糊了。
太难了!
这哪里来的暴躁娃子?
没见过呀!
男人隐隐有些后悔,自己今天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要跑过来守株待人呢!
这人不好吃丫。
唉!是个硬邦子。
说不准不仅烙牙,还卡喉咙!
这边男人巴拉巴拉在求饶说好话,那边埋在废墟里的身体再次蠢蠢欲动。
它狗狗祟祟的推开压在身上的东西,咕蛹着就要梅开二度。
嗬嗬——
蠢货!
你忘了我还有半截身体在这儿呢,来一个前后夹击不为过吧?
再不济,就凭自己这人高马大的身材一看就占了无尽的优势,伸伸手,立马就能够将面前这个小矮子提溜起来。
简直了。
不费吹灰之力!
男人眼眸中闪过一丝阴恻恻的狠毒。
居然让他平白吃了闷亏,今天这女娃子他吃定了!
管她塞不塞牙。
就是这么任性!
可惜,言清浅从来就不是这么自觉的一个人,让她乖乖听话那就更是想都别想。
让她停手就停手?
凭他脸大吗?
“蒜了!看你这贼眉鼠眼的就不会说实话。我还是不听了!”言清浅像模像样的拒绝道。
自打她看到这尸牙缝里面的那些殷红的血肉,就明白这家伙打破天也吃不了啥好东西。
反正,她是万万下不了口的。
没那个重口味!
她倒是好奇另外一件事。
言清浅随手薅起脑袋就往搁在她一旁的石板上狂砸而去。
“砰砰砰——”
三两下下去……
顿时,腐肉横飞。
“住手!唔…我叫你住手!”
言清浅充耳不闻,照砸不误。
男人本就垮下去的脸这会儿已经完全不能看了,宛如包青天降临,黑的彻彻底底、明明白白。
在言清浅的暴力输出下,脑袋不是这里磕掉一块碎肉,就是那里狂飞一块肉渣。
也不知道是不是变异了,就男人脑袋上那几根毛,在言清浅一通操作猛如虎的动作下居然齐齐整整的,没有掉一根。
也格外方便了她的动作。
揪着油腻腻的头发,总比直接上手抓腐烂到掉渣渣的脸要好吧!
嗯……好那么一丢丢。
直到,手里的脑袋已经完全分不清哪里是鼻子,哪里是眼睛了,言清浅才慢悠悠的停手。
然后,她提溜起手里的一摊烂肉,低声状若关心的问了一句:
“疼吗?”
男人满不在乎:
“嗬嗬,不疼!没有用的,别白费劲了…”就这样怎么伤害得了他?
“咦?都砸成肉饼了,你居然都感觉不到疼…行吧,看来是真的没感觉!”
言清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边掏吧掏吧,从空间拎出来那把熟悉的长刀:
“你既然不怕疼,那你…怕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