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言清浅正睡的迷迷糊糊时,就被房门外面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吵醒了。
她紧皱着眉,闭着眼睛在床上无精打采的眯了好一会儿。
不想动!
“哇——”
但外间的哭声不仅没有停止,还愈演愈烈了!
就好似那开闸的洪水,泛滥成灾,怎么收都收不回去。
一个字,烦!
“啧……”
蓦地,言清浅睁开那双深黑色的眼眸,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头顶的木制天花板,一动不动的,宛如失去了呼吸的死人般呆滞。
但她眼底浓郁到铺天盖地的煞气,却令她多了几分人的活气。
可见,这会儿她真是不怎么有耐心了。
言清浅闭了闭眼。
最后,她还是忍无可忍的沉着一张面无表情的小脸,三下五除二的爬下床,再弯腰穿好鞋。
言清浅踩着稳健的小碎步,几步上前,双手紧握住面前的门把手,手腕微微发力。
她猛然一把推开了卧室紧闭的房门。
“哐当——”豪不温柔的做派下,门板意料之中的撞上了墙壁,发出阵阵哀鸣。
随着房门被言清浅不耐烦的暴.力推开,一阵要穿透天灵盖的刺耳哭嚎,瞬时直击她的耳膜。
言清浅眉心的青筋,不可抑制的跳了跳。
此时此刻,映入她眼帘的就是堂屋中紧紧搂抱在一起的一大一小。
言琦盼正抱着她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不可怜。
她实在委屈呀!
言清浅这个牲口,她居然就真的丢下她不管了。无论她在后面怎么叫她的名字让她等她,她都置若罔闻,跟聋了一样。
天又黑漆漆的瘆人的很,到处是乌鸦“哇—哇—”的嘶哑啼叫 ,暗地里还有窸窸窣窣的小动静从来没有停过,鬼知道她是怎么度过这一夜的?
就跟渡劫似的。
说多了都是眼泪!
太心酸了。
最后的最后就是,她不仅小脸摔的鼻青脸肿,衣服破破烂烂的比耗子还脏,左腿更是扭到了筋。
这还没完,她还差点就被一条过路的野狗给叼走当储备粮了,要不是她又吼又疯又嗷嗷大哭大喊的恐吓,说不定根本吓不退那畜牲。
反正,那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言琦盼才喜极而泣,带着一肚子无法言说的心酸一瘸一拐的回家了。
看到女人的第一眼,言琦盼的眼泪就不由自主的“哗哗哗——”落了一地。
止都止不住的那种。
这辈子…哦不对,是上辈子加这辈子,她言琦盼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言琦盼一边声情并茂的嚎啕大哭,一边在心底默默发誓:我一定…一定要鲨了言清浅!
不然,这罪岂不是白受了!
岂料下一秒,说曹操曹操到,言琦盼耳畔倏地传来一个冰冷熟悉的质问声。
言清浅开口就是暴.击.:
“言琦盼,这大早上的你就开始哭丧,是不是也太不讲究了些?怎么,你爸这是终于死了?”
这不怪她恶毒,她只是合理怀疑而已。
毕竟,但凡耳朵没有出问题或者不是死人,言琦盼这要掀翻房梁的架势,按照男人一贯的脾气恐怕早就忍不住出来吼一声了。
但实际是,现在这屋里带她就三个人出现,好似另外一个人真成不闻不问的死人了。
果然,言清浅这满带着恶意的话音刚一落地,屋里顿时就多了几道沉重的呼吸声。
喔!
还活着呢!
那装什么?
莫不是昨日在仙女庙受到了打击,知道这断手无法恢复如常,所以一蹶不振了。
下一瞬,女人犹带着薄肿的圆脸显得更大更黑,也更难看了几分。
她气得跳脚:
“言清浅!你胡说八道什么?”
女人一声响彻云霄的怒吼,跟言琦盼刚才那哭起来的效果有的一拼了。
就是一个是满腹委屈,眼泪鼻涕囫囵一把抓,一个是唾沫横飞、怒目圆瞪。
言琦盼眼泪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呢,就被言清浅这突如其来的话噎着了,剩下的哭声也哽在了喉咙里。
玛德。
情绪被打断了,她已经哭不下去了!
再说,她又不是真的三岁小孩子,刚才那会儿确实是精神紧绷了一夜,骤然看到她妈就没有止住。
眼泪决堤了!
这个时候,言琦盼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一丝来自大人的羞耻。
虽然,不多。
羞耻过后,就是漫天的怒气,一股脑儿的冲上她的心头。
崩误会!
不是因为言清浅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令她恼怒,而是…
她看到了什么?
言清浅这个短命鬼,她居然在丢下她一个人不管后,还心安理得的回家睡觉了!!!
啊啊啊!
她要疯了!
言琦盼眼尾泛红,指着面前的人,“哆哆哆——”就是一通发泄的咒骂:
“剑人!你怎么还好意思睡得这么安稳的?你不知道我还没回家吗?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妈当初就应该在生下你的时候一把掐死你!”
嘚。
又一个被气得跳脚的!
言清浅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你回不回家,跟我睡不睡觉有什么冲突联系?”
她言琦盼爱趴地上,还是死哪儿去,她都不会有半分好奇,也不关心。
言清浅心平气和的看着面前两张差不多的同款狰狞面孔,无所谓的笑了笑。
真不愧是母女。
穿一条裤子似的。
呛人的话,在刹那间脱口而出。
“你这就说错了,你不如问问你的好妈妈,她敢掐死我吗?哈——,就她?不好意思,不是我瞧不起她,她纵然有这个贼心,也没有这个贼胆……”
不是言清浅要怀着最大的恶意去随意揣测一个人,她是真的觉得曾经这个女人或者屋里的男人对她起过这个念头。
但最后,他们心里约莫都是被所谓的仙女娘娘给吓住了,不敢忤逆她的意思。
不然…
言清浅早就被她这对所谓的爸妈蹉跎死了,压根儿等不到十八岁那天。
言清浅嗤笑一声,弯腰提起竖在她脚边的砍刀,就随手扔了出去。
“咻——”
砍刀锋利的刀刃,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刺目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