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我走》确实有反乌托邦色采,这也很正常,科幻小说本来就偏好反乌托邦,很多科幻作者都喜欢把目光聚焦在反乌托邦上面。
因为这个题材很容易扩展,还容易升华。
“小说里面什么时候会揭露真相?”张守仁又问道。
周彦想了想,说,“很快,如果手稿再长点,你们就能看到了。”
按照进度,书里面很快就会提出一个理论,就是复制人理论。
海尔香舍的学生都是从另一个人身上复制过来的,而他们都有一个“可能的原型”在外面生活。
不过这些原型并不是他们要捐献的存在,相反的,他们的原型大概率是没用的废物,社会的底层,流浪汉,瘾君子,小偷。
几个主角的心态,是随着故事的发展一步一步转变的,对于“捐献”的接受度也是一步一步提升的。
在之前,他们一直都处在一种“知道,又不知道”的状态中,而“知道,又不知道”这个说法,是他们的一个女老师告诉他们的。
不过那个女老师跟他们说过这个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从始至终,他们也都没有想过去反抗。
他们最多也就是提出请求,想要推迟“捐献”的时间而已。
对于自己的命运,他们非常卑微地接受着。
关于小说后面的故事,张守仁问了很多,而且非常细致。
周彦本来以为,张守仁最多能跟他聊十几分钟就不得了了,万万没想到,等张守仁问完最后一个跟小说内容有关的问题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之后他又问了一个问题,“这部小说,最快你多久能够写完?”
周彦想了想,“二十天吧。”
张守仁点点头,他对这个时间非常满意。
他们《十月》双月刊,每逢单月发刊。
现在是十二月中旬,一月份的刊早就定好,并且已经开始印刷了,这篇小说不可能插队。
如果周彦能够在二十全部完稿,那就可以赶到三月份那一刊开始连载。
即便拖一点时间也没关系,反正每一期都有备选的稿子,只要在最终排版确定前,他们能够看到完稿就没问题。
周彦说二十天,其实有点保守了。
他如果真地开足马力,两个星期内就能把稿子写完了。
如果他不用手写,而是用电脑写稿子,速度只会更快,每天写个两三万字都正常,不到一个星期就能搞定。
不过他不可能每天都把时间花在这个稿子上面,后面他每天能抽出几个小时写稿子就算不错了。
所以他才说了二十天这个数字,给自己留了点空间。
张守仁拍了拍稿子,十分郑重地说道,“周彦,这稿子我诚心想要,你愿意给我们么?”
周彦现在的想法跟早上已经不太一样,这会儿张守仁提出要稿子,周彦也没有多犹豫,点点头,“可以,但是后面的稿子我不能保证能让你满意。”
张守仁笑着摆手,“不会的。”
他花了一个半小时去问后面的故事,可不是白忙活的。
对于后面的故事,他十分有信心。
而且周彦说二十天就能把剩下的稿子写出来,他也一点都不怀疑,因为周彦说到后面的故事时,思路实在是太清晰了,就像是后半部分的小说已经写出来了一样。
周彦的脑海里面,不仅仅是有大纲这么简单,张守仁刚才问了很多细节方面的问题,这不是一般的大纲能够解答的。
这种情况下,周彦完成后面的稿子会非常顺畅。
此刻周彦抬手看了看表,笑道,“张先生,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
张守仁笑道,“不好意思,耽误你们吃饭了,估计余桦他们几个都等急了吧。”
“好饭不怕晚嘛,咱们也就不出去吃了,就在食堂对付一口吧。”
“行,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
余桦他们提前就去了食堂的包厢,并且已经在打牌了。
张守仁到了包厢的时候,还挺诧异。
周彦说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他以为就是普通的工作餐,没想到这食堂竟然另有乾坤,设了包厢。
虽然包厢的装修非常普通,谈不上大气,但是布置挺不错的,桌椅板凳都很精致,比一般的饭店要好。
见周彦他们来了,余桦笑道,“张先生,别急啊,等我们打完这一把就吃饭。”
张守仁笑道,“没事,你们玩。”
说着,他也凑到了牌桌边上,看他们打牌。
几人玩的是掼蛋,张守仁觉得新奇,忍不住问了几句,余桦他们又开始给他讲解规则。
余桦他们见张守仁感兴趣,就说吃完饭陪他打两把,不过张守仁表示今晚没时间,下次找机会再干。
他来工作室看周彦的稿子,确实是顺路,今晚他要回家一趟,明天上午还得去单位。
所以后来喝酒的时候,他也没有喝多少,喝了二三两就结束了。
吃完饭,周彦让人把张守仁送回去,当然,张守仁也没忘了把《别让我走》的稿子带走。
他戏现在把稿子带回去,就可以安排人进行校稿了,等到周彦后面的稿子出来,也不耽误进度。
等到张守仁走了之后,史铁笙才问周彦,“《十月》要你的稿子了么?”
吃饭的时候,史铁笙他们一直就想问这个问题,不过张守仁跟周彦不主动说,他们也不好在饭桌上主动问。
所以一直憋到现在,史铁笙才问。
他一问,其他人都看了过来,等着周彦的答案。
周彦点点头,“嗯,张先生是说要,让我尽快把后面的稿子补齐?”
“什么时候开始连载?”余桦问道。
“如果顺利的话,三月份那期就能看到。”
史铁笙笑着点点头,“这意味着,我们三月份之前就能看到后面的稿子了。”
周彦笑了笑,“下个月你们就能看到了。”
“那首歌呢?什么时候写出来?”史铁笙再次问起了那首歌。
“过几天吧。”
“好,那就等几天。”
……
几人在工作室也没有待太长时间,坐着喝了会茶,刘振云跟莫言就先起身告辞了。
周彦先让司机把莫言跟刘振云送回了宾馆,然后又把史铁笙跟余桦各自送回家。
他自己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王祖贤已经洗过澡了,穿着睡衣半卧在沙发上看书,脸上还敷了一张面膜。
见周彦回来,她问道,“作代会怎么样,好玩么?”
“就是开会,不过见到了很多作家。”周彦脱了外套,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水,“下午的会我们也没参加,提前回来了。”
周彦在王祖贤身边坐下,她凑到周彦面前,皱着鼻子闻了闻,“喝酒啦?”
“嗯,跟余桦他们喝了点,在食堂喝的。”
“看来喝的不多,状态还可以。”
“张主编,莫言还有刘振云他们几个要回去,所以大家也就没怎么喝。”
“莫言我知道,《红高粱》是不是他的小说?”
周彦点点头,“嗯,是他的。”
“明天还去么?”
“明天我不去了,你要出去玩么?明天我有时间。”
“不玩了,明天我们两个就在家待着吧,这两天逛街好累啊。”王祖贤把手里的书放下,伸了个懒腰,然后又将头枕在周彦的腿上,“而且燕京这边的商场我都已经逛的差不多了。”
“行,那我们明天就窝家里,哪也不去。”
燕京现在能逛的商场确实没多少,而且这边的商场肯定比不上香江那边,至于景点,该玩的王祖贤也都玩过,现在天气也不是很好,出去玩也不太舒服。
周彦轻轻抚摸着王祖贤的头发,他很喜欢王祖贤的长发,很有生命力。
王祖贤却突然皱起了眉毛,爬起身来,嫌弃地说道,“你都臭了。”
周彦闻了闻自己身上,确实有味道不太好。
主要是一直跟余桦他们在一起,被烟熏了很长时间,昨晚又没有洗澡,味道不可能好得了。
“快去洗澡吧,马上都腌入味。”
“要不,一起洗?”周彦坏笑道。
“我都洗过了。”王祖贤摇摇头,又凑到周彦耳边小声说道,“不过,我昨天买了件好看的内衣,一会我去换上,等你洗完澡,可以来帮我脱掉。”
“我现在就去!”
周彦立马起身,往卫生间跑去。
……
后面两天时间,周彦跟王祖贤就窝在里面,哪也没去。
白天,周彦会抽出几个小时写《别让我走》后面的稿子,剩下的时间,则陪王祖贤一起看电视,或者陪她玩会儿电动。
这次跟李小冉她们出去逛街,王祖贤特意买了个游戏机。
晚上的时候,周彦也会加个班,写到九点多钟。
一直到二十号下午,两人才一起出门。
他们先去了工作室,然后从工作室出发,去了燕京音乐厅。
这几天天气晴朗,路面已经很少看到积雪了,只有一些背阴的地方,能看到堆在一些的残雪。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燕京音乐厅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很多影迷知道今天要在燕京音乐厅举行《时空恋旅人》的首映典礼,特意跑过来蹲点,想要看看能不能蹲到演员们。
还有很多记者,也早早地来到现场等待。
周彦跟王祖贤乘坐一辆车到的音乐厅门口,车子在前门广场前停下,然后两人携手一起朝着大门口走。
见到周彦跟王祖贤出现,影迷们跟记者们都很兴奋地围了上来。
不过大家都很有分寸,给他们两个留了一个挺大的空间。
有几个女孩子挤在前面,手里举着牌子,上面写的都是跟周彦以及王祖贤有关的应援语。
“周彦,加油。”
“小贤,我爱你!”
面对影迷们的热情,周彦跟王祖贤也十分积极地回应。
有人递了照片、cd或者专辑过来,周彦他们也十分配合地帮他们签字。
这大冷天,能特意跑来音乐厅应援,十分不容易,他俩也想好好回馈一下他们。
“大家不要挤,注意安全。”周彦一边快速地给影迷们签名,一边喊道,“这么冷的天,一会大家早点回家吧。”
前面一个女生拿到了签名,十分兴奋地说道,“我们不回家,一会儿我们还要去电影院看电影。”
她甚至还举起了手里的电影票,向周彦他们展示。
燕京这边,《时空恋旅人》的排片跟首映典礼基本上是一致的,只比首映典礼的播放时间晚半个小时。
“谢谢大家的支持。”
虽然周彦他们在给影迷们签名,但是并不影响记者们提问。
有记者问道,“周导,你对新电影的票房有什么展望?您认为有希望超过《放牛班的春天》么?”
周彦给影迷们签名,也不耽误回答问题。
“票房受到多方面的因素影响,我是一个导演,只负责拍好电影,至于预测票房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当然了,作为导演,肯定是希望票房越高越好。”
记者:“这应该是您第三次跟王祖贤小姐合作,能聊聊您对她的印象么?”
“她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演员,美貌只是她众多优点中不怎么起眼的一个,我非常期待后面还能有跟她一起合作的机会。”
记者:“王祖贤小姐,大家都知道,自从《第六感》之后,您其实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接拍电影了,为什么这次会接受周导的邀请,拍摄《时空恋旅人》呢?”
王祖贤:“我并不是拒绝跟别的导演合作,只不过有时候剧本不合适,有时候还会碰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没办法促成合作。这次周导拍《时空恋旅人》,剧本我觉得非常好,很适合我,正好我也有时间。”
记者:“与周导合作,跟其他导演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众所周知,导演并非是周导的主业,他在音乐方面有着更为突出的成就,在电影方面反而是半道出家。相较于专业的导演,他在执导的时候,有什么不同的表现?”
王祖贤笑道,“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我都不记得周导是半道出家了,他的专业性绝对让人想象不到几年前他甚至连戏都没有演过。不论是作为导演,还是演员,他都非常出色,我想这些都不用我来夸奖,因为他获得过的奖项已经能够证明这些。”
……
应付记者,两人都已经是老手了。
给影迷们签差多了,两人也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朝着音乐厅里面走去。
他们到音乐厅里面的时候,徐风跟韩三坪已经到了,正在后台聊天。
见周彦跟王祖贤来了,徐风笑道,“我们的男女主角来了。”
韩三坪也笑道,“这段时间看《时空恋旅人》看的太多了,现在看到你们俩,总感觉还在戏里面。”
徐风表示不太同意,“戏里面的他俩,哪有现实中好看啊。”
戏里面,两人的装扮都是朝着普通的方向去的,而且电影画幅本身就会把人放宽,所以现实看到周彦跟王祖贤,确实比电影里面好看很多。
“好看有时候讲的是氛围,至少结婚那场戏,小贤被拍得很美。”韩三坪说道。
看到遍数越多,韩三坪越觉得结婚那场戏拍的是真好。
他看过很多结婚的戏,但是没有一场的氛围感比得过《时空恋旅人》里面的结婚戏。
那场戏各方面都拍到了极致,程度拿捏得十分恰当,相比于普通的爱情电影,《时空恋旅人》的婚礼没有那么浮夸,要更加地接地气,而且还带着点喜剧氛围,温馨的同时让人感觉十分轻松。
婚礼之后,男主父亲的发言,也让人十分感动。
如果让韩三坪评出《时空恋旅人》里面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戏,自然是非婚礼莫属。
听说婚礼是整部电影最花时间,也是最耗经费的戏,韩三坪认为这些时间跟钱花的非常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