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从鲍家街开始》 第1章 鲍家街43号 第1章鲍家街43号 1990年，六月末。 初夏的午后，一阵风从远处吹来，刚到鲍家街43号，这风就变得慵懒起来，它懒懒地趟过胡同，趟过门头上“中央音乐学院”几个字，最终吹进院子里面，撩动起本就躁动不安的杨树叶。 树荫下，周彦仰面躺在一块光秃秃的石头上面，聆听着有些躁动不安的午后央音，左边的长廊里面几个青春靓丽的女学生正咿咿呀呀地练着声，偶尔哼出来一些诸如《甜蜜蜜》的流行歌曲。 远处琴房里偶尔飘出来的巴赫、贝多芬漂浮在空气中，若隐若现，还没等周彦捉到它们，就消失不见了。 捉不到巴赫、贝多芬，周彦只能老老实实地去捉那些女同学们的《甜蜜蜜》。 就当他沉浸在这种“靡靡之音”的时候，耳边响起一声响亮的叫喊，“周彦，周彦！” 周彦侧过身子，朝着声音的方向眯了眯眼睛，一个二十七八岁，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快步朝他这边走来。 男人的这两声叫喊，似乎有特别的威力，不仅仅驱散了巴赫、贝多芬，就连《甜蜜蜜》以及盘旋在树枝上懒洋洋的风也一并拨弄走了。 “国屏哥。” 周彦无奈地翻个身坐起来，回应了一声。 男人叫贾国屛，是周彦的室友，他们同是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87级的学生，不过两人之间却差了足有七岁。 贾国屏之前在单位工作过，又去晋西戏剧学校学习了几年，后来才考进的中央音乐学院，所以年纪偏大，班里面大部分同学都会叫他一声哥。 周彦这声国屏哥叫的有些别扭，因为半个月之前他还是一个生活在2023年，将近不惑，生活平静的某重点中学语文老师。那天晚上，他正在批改学生的作文，只是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就来到了1990年的中央音乐学院，成为了作曲系三年级的学生周彦。 这个世界的周彦因为四月份生了场大病，缺了不少课就跟学校办了休学。 谁知道休学手续刚办完，周彦的病又好了，老师跟同学们都说，周彦这病来得莫名其妙，去的也莫名其妙。 贾国屏走过去一把拉住周彦的胳膊：“快跟我走吧，施主任找你，寝室没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准在这里。” 看着周彦愣头愣脑的样子，贾国屏也是暗暗叹气，从半个月前开始，周彦就变得很奇怪，有事没事就跑到南边来，要么在树荫下睡觉，要么就是对着一堆石头发呆，好些人都认为周彦的病影响到了脑子，有后遗症了，到现在还没好。 周彦屁股没动，抬头问道，“找我干什么？” “当然是有事。” 贾国屛手臂粗壮，孔武有力，不由分说地将坐在石头上的周彦给拽了起来，“具体什么事情，去了不就知道了。” 被贾国屛强行拽着，周彦也没多反抗，老老实实地跟他走了。 当时刚穿越到央音，看到贾国屛的时候，周彦吓了一跳。 作为一个中学语文老师，他对音乐界了解不太多，但他恰好就认识贾国屛，因为他仅有的几次听音乐会的经历，就有一次听的是贾国屛创作的《时空的涟漪》。 那场音乐会周彦没听懂多少，但大为震撼，也大概了解了贾国屛的情况，贾国屛名头很多，其中一个名头就是央音作曲系老师。 没成想，穿越过来，自己竟然跟他成了同班同学。 贾国屛口中的施主任，是他们央音作曲系的主任施万春。 施主任在音乐界享有盛名，特别是在电影配乐这一块，去年刚刚上映的电影《开国大典》中的配乐正是出自他手。 贾国屛拽着周彦的胳膊将他带到了施万春的办公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施主任，人给您带来了。” 说罢，贾国屛将门打开，直接把周彦给推了进去。这一套连招，倒像是押送犯人。 周彦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个狗吃屎，等他站稳扭头要说道两句时，贾国屛已经把门关上，跑了。 施万春年过五十，一头长发白了一半，他生了一张颇为严肃的脸，即便是笑起来也未见半分亲和，反而显得更加严肃了。 见到周彦，施万春放下手中的书，开口道，“来啦。” 周彦在心里抱怨了一句贾国屏，一抬头就换了一副笑模样：“主任，您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 施万春觑了周彦一眼，随手从烟盒里面抽了一根烟送到嘴上，然后又掏出火柴，但不巧的是，火柴盒里面唯一一根火柴也没点着。 周彦见状，笑盈盈地凑过去，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打火机给施万春将香烟点着。 施万春吸了一口烟，看向周彦手上的打火机，“你随身怎么还带这玩意？” 周彦嘿嘿一笑，将打火机放在桌子上，又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红塔山也放在桌子上，“前两天心血来潮，想试试抽烟什么滋味，就买了一包，结果体验一般，这烟跟火机我也用不上，孝敬您了。” 他没穿越来之前就是个烟枪，来了之后习惯性想抽烟，就去买了烟和打火机，谁知道烟刚点着就把自己给呛了，既然如此，索性就戒了。 看着打火机跟烟，施万春露出诧异的神情，像是不认识周彦了一样，从前的周彦可从来不会干这种事情，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87的这一届学生，施万春最喜欢的就是周彦，不仅仅是因为周彦课业表现好，也因为周彦心思单纯，心无旁骛，是个学音乐的好苗子。 前段时间周彦生病休学，施万春也是颇为惋惜，生怕这事影响到周彦。 而现在看来，他的担心不无道理，一场大病之后，周彦的变化非常大。 暗暗叹了口气，施万春说道，“休学的手续已经办好了，想要撤销不是当即可以办的，等流程走完这学期也就结束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休到明年四月份，跟下一届学生一起，也就等同于留级了，第二个，等到下学期参加补考，依旧留在这一届。” 新人新书，多多包涵 第2章 给你找个活 第2章给你找个活 听到这两个选择，周彦挠了挠脑袋，“要不就休到明年四月份吧。” 其实周彦两个都不想选，因为他不觉得自己可以继续在音乐学院毕业，现在前身的记忆对他来说像是存在脑子里面的幻灯片一样，可以调用，却有延迟。 比如弹钢琴，乐谱在他脑海中，他也记得每个键代表什么音以及钢琴技巧，但是弹每一个音符都需要一两秒的延迟。 他不确定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很有可能永远都是这样。 所以眼下的情况，他只能选择休学到明年四月份，这样缓冲时间也长点。如果到了明年四月份依旧如此，他在央音也待不下去了。 听到周彦的话，施万春点点头，“留级在家也不要懈怠，休养身体是主要的，但是功课也不能落下，不然的话，明年四月份过来压力会很大。休学这段时间，准备回家么？” 周彦摇摇头，“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个世界的周彦家庭关系比较复杂，他家兄妹三个，上有个比他大三岁的哥哥周宏，下有一个比他小五岁的妹妹周清。 父母在周彦十岁的时候就离婚了，离婚之后，哥哥周宏和妹妹周清都跟了父亲，而周彦则跟了母亲。 周彦十六岁的时候，母亲病逝，父亲要接他回去，不过他拒绝了。 一想到原主的家庭情况，周彦脑袋就疼，实在是不想回去面对，即便知道早晚要面对，他也希望能拖一天就拖一天。 施万春看了周彦一眼，“留在学校也行，你的床铺都在，除了不上课之外，其他跟寻常一样。明年即便是留级，宿舍也是不变的，所以也不用急着搬走。” 周彦点头，“嗯，我先在学校待着。” 施万春并指敲了敲桌面，又沉吟道，“既然你不急着走，我给你安排一个差事，既能让你解决生活所需，又能让你保持状态。” 说罢，施万春从抽屉里面掏出一张纸条，“后天上午九点半，去这个地址。” 周彦接过纸条，看了上面的字，“XC区协和路大奔头胡同……施主任，我去这个地址干什么？” 施万春吐了口烟，透过烟雾笑眯眯地看着周彦，“咱们学校的校友赵季平老师要给一部电影做配乐指导，想招个能常驻剧组的配乐助理。你正好休学，去见见世面，而且有酬劳，我已经跟赵老师说过这个事情，后天上午你去这个地址找赵老师。” 一听这事，周彦当即面露难色，“施主任，我现在这身体情况，也不太适合去担任什么配乐助理吧。” 施万春哼了一声，不悦道，“你身体怎么了？我看你现在身体好得很嘛，听贾国屏他们说，你有事没事就在学校里面转悠，隔三差五地还早起跑个步。还有，你倒以为这配乐助理已经在你手上了？我跟你说，这次去竞选的也不止你一个，你要是不尽全力未必能够拿得下这个活。” 周彦瞪大了眼睛，“还有竞争对手？” 施万春冷笑道，“多新鲜呐，能跟赵老师学习，又能拿钱，自然是一堆人争着去。怎么，心里发虚了？” 周彦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施主任您放心，后天上午九点，我一定准时到。” “那就行，你先走吧。”施万春挥挥手，“回去好好准备，别没选上丢我脸。” “好嘞。” 等到周彦走后，施万春笑着摇摇头，这年轻人啊，果然还是要激，周彦这小子一听说有竞争对手就来劲了。 …… 这边周彦走出施万春办公室之后，也露出了笑容，既然有竞争对手，那这活不管怎么样都轮不到他，到时候去走个过场就好。 周彦也知道施万春是为了他好，赵季平是音乐界的大佬，能跟着赵季平后面学学东西，而且还有钱拿，对他来说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 但关键是他现在情况特殊，配乐助理的活恐怕很难做得下来。真要是没头没脑地跑去干，最后把人家的事情干砸了，他自己丢脸都在其次，到时候还要施主任跟着一起没面子。 …… 两天后，早上八点钟，周彦就按照纸条上写的地址赶到了地方。 约定是九点钟见面，他提前一个小时赴约，是想着自己表现肯定不好，但态度要端正起来，至少让施主任少丢点面子。 约定的地址是一个四合院，周彦到的时候，四合院的大门开着，院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只大黄猫窝在葡萄架下面打盹。 听到动静，大黄猫眼睛睁开看了周彦一眼，随即又闭上了。这一闪而过的眼神，倒是颇为高冷。 周彦扬起嘴角笑了笑，随后站在门口朝里面喊了一声，“你好，有人在么？” 他这一声喊过，里面很快有人应道，“哎。” 随后从里屋探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男人的发际线早已失守，两边的头发尚茂密，中间却已经是一片地中海了。 周彦认出他是赵季平，并笑着打招呼，“赵老师好。” 赵季平上下看了看周彦，随后露出笑容，“你是小周吧，我不是跟施主任说好了，让你九点钟过来，怎么来这么早？” “早上也没什么事情，就来早点，没打扰您休息吧。” 赵季平摆摆手，“嗐，没有，你先进来坐会儿，我还有点事情忙。” 周彦抬脚走进院子里面，然后跟着赵季平屁股后面进了里屋。 到了里面，赵季平指了指桌上的水壶和茶杯，“小周，就麻烦你自己倒水了，我忙完再来找你。” “赵老师您忙，我自己坐会儿。” 赵季平点点头，随后就在靠里的另一张桌子上坐下，埋头写起东西来。 大早上的周彦也不想喝水，便坐在椅子上打量着屋子。 这院子挺讲究，但是屋里面稍显单调了点，除了正堂中一个方桌围着六张椅子，就只有赵季平这会儿正在埋头写东西的那张长桌了，其他也没什么好看的。 萌新新书 第3章 面试 第3章面试 大概等了有十来分钟，赵季平终于写完，他将笔放下伸了个懒腰，随后转身对周彦说道，“小周，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没有，没有，是我来太早了。”周彦连连摆手。 赵季平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周彦，笑眯眯地说道，“施主任跟你说了吧，今天来的还有其他人，你也有可能是白跑一趟。” 周彦也笑道，“赵老师说笑了，能见您一面，就不虚此行。您十年前在我们学校进修过，到现在咱们系还流传着您的传说，咱们好多同学都拿您当做榜样呢。听到我要来见您，同学们也是羡慕的不得了。” 听到周彦说这话，赵季平眉头挑了挑，颇有些意外。 此前施万春跟他推荐人选的时候，也大致介绍了周彦的情况，施万春告诉他，周彦是一个心思单纯，有着赤子之心，但是不善言辞的少年人。 但如今这第一面就掀翻了赵季平的印象，眼前的周彦长相倒是挺清秀，但绝不像施万春说的那样是个不善言辞的人，真要是不善言辞的人，这种场面话可不会张口就来。 不过周彦的表现虽然不能说单纯，但也绝对算不上油滑，整体给人的感觉还算不错，主要是长的也精神。 赵季平看了看腕上的表，“原先倒是有不少人来应选，不过基础条件都达不上，倒不是说我要求有多严格，只是这个活时间上说不定，可能两个月，也可能三五个月，所以我要求的是必须能腾出半年时间来，达不到这个要求就免谈。如此一来，能达到要求的人也就不多了，再加上其他一些原因，勉强符合要求的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另一个人一会儿也来，等他来了之后，会给你们做个简单的测试。” 把情况大概给周彦说完，赵纪平又笑了笑，“施主任跟我说了你的情况，你课业表现很好，只不过因为生病耽误了学业进程。他在惋惜的同时，也觉得你的情况正好适合来我这里。” 周彦笑了笑，正要回应，却听外面传来一道敲门声，随后又听到一道年轻的声音，“赵老师？” 赵纪平高声回了一句，“在里面，进来吧。” 随后又跟周彦说道：“说曹操曹操到，应该是另一位来了。” 赵季平话音未落，就走进来一个跟周彦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人，这人个子不高，看起来一米七不到，身形也比较瘦，一进门，他迅速地看了眼周彦，然后举了举手里的东西，笑着对赵季平说道，“赵老师，这大热天的，给您买了点水果，平时吃着玩。” 赵季平连忙摆手，“小梁，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这水果我不能收，一会儿结束了你给带回去。” 小梁听赵季平说不收，也有些急了，便将水果直接往里面拎，“就是一点水果，也不值钱，您就别推脱了。” 赵季平明显不是一个喜欢拉扯的人，而且水果确实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他就点点头，“那行，你放下吧。” 等到小梁把水果放下，赵季平介绍道，“这是梁习文，在燕京电影学院录音系读大四，小梁，这是周彦，在中央音乐学院读大三。” 两人简单地握了握手，相互打招呼，赵季平看了看手表，开口说道，“我之所以跟你们约在九点，是因为今天九点钟正好电视上有一部电影要放，我就将这部电影作为你们二人的考题，不过现在才八点半不到，距离电影播放还有半个多小时，我们先聊聊，等一会儿到时间我们再开电视。” 周彦他们自无不可，三人便开始聊起天来。 如果是聊音乐的话，周彦可能还有点担心，好在赵季平并没有聊音乐，就只是聊一些日常。 侃大山可是周彦的强项，而且他两世为人，见多识广，只要非专业方面的，他多少都能聊上两句，旁边梁习文眼巴巴地想要插话，但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偶尔插上一句，也没得到什么回应。 三十多分钟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很快也就过去了，八点五十八的时候，赵季平看了看手表，拍着额头道，“聊得太高兴，差点忘了正事，电影要放了，我现在给你们开电视。” 电视打开，电影还没有开始，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则动画广告。 “正义滴来福灵，正义滴来福灵，一定要把害虫杀死，杀死！” 看着电视屏幕里面正播放的杀虫剂广告，周彦挠了挠头，他穿越过来还是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广告，反倒让他有种之前没有的强烈的时代反差感。 广告很快结束，电影如约而至，原来今天放的是《红高粱》。 这也难怪赵季平会选这部电影，因为这部电影的配乐指导就是赵季平。 赵季平笑着说道，“电影播放过程中，你们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直接说，当然，也可以留在电影结束之后再说。” 《红高粱》的原着小说周彦看过很多遍，电影他之前只看过一遍，不过这一次再看电影，他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不管是因为自己这幅作曲系学生的身体，还是因为今天赵季平对他们的考校是在配乐方面，这一次他都更加关注电影里面的配乐跟音效。 周彦能听出来配乐用的乐器，也能听出来配乐走向，不过到这一步已经耗费他很多力气，没办法即刻分析出这些乐器在当下场景中使用的作用。 但是梁习文就不同了，他显然做了很充分的准备，电影开幕的一个画面刚结束，他就抢着开口，“这里迎亲用的吹打乐，采用了唢呐、腰鼓和人声的组合。同时为了表现出结婚的喜庆祥和采用了大调作为和声……” 梁习文一开口，就刹不住了，接下来几乎就是他的个人表演。 “为了表现九儿的不情愿，音乐跟画面是不同步的，借此体现了一种无奈和悲怨……” “《酒神曲》充满了激情，声音高昂，在这里表现了伙计们的喜悦之情……” “这里《酒神曲》再次出现，却充满了悲凉哀伤……电影中多次运用了富有陕北特色的民谣、小调，唢呐、笙和大箭鼓组合在一起，打破了常规的音乐方式……” 新人新书， 第4章 苏瞳老师 第4章苏瞳老师 每次周彦都要落后梁习文一拍，到后来周彦干脆就躺平了，让梁习文尽情发挥，不管是他的专业知识真扎实还是提前做了功课，他表现出来的都要比周彦好很多。 最开始的时候，赵季平还偶尔看周彦一眼，期待着周彦发挥，到后来见周彦一副躺平的模样，也就没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了。 虽然电影还没结束赵季平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等到电影结束之后问了周彦一句，“周彦，你有什么见解要补充么？” 周彦自知这时候找补没什么用，便笑着摇头，“梁习文同学说的很好，我没什么要补充的。” 赵季平点点头，随后站了起来，“今天的面试就到这里，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两位回去等消息吧。” 周彦跟梁习文也都点点头，又跟赵季平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出去了。 出了赵季平的院子，周彦笑着对梁习文说道，“梁同学，今天表现很好，以后有缘再见。” 说完之后周彦就要走，却没想到梁习文噗嗤一笑，“都说你是作曲系的天才，今天一看也不过如此嘛。” 撂下这么一句，梁习文就大步走出了巷子。 周彦看着梁习文的背影，一脸的疑惑，这小子人前人后竟然有两幅面孔，而且听他这话的意思，以前就知道自己？ 这不对啊，周彦在本系确实挺出名的，但是也不至于连燕京电影学院的都知道吧。还有，未免有些过了，这又是怎么传过去的。 奇怪，着实奇怪。 想不通的，就不想了，周彦摇摇头，准备回学校了，不过巷子刚走一半，对面走来一个年轻男人，周彦怎么看怎么眼熟。 这人看着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中等身高，偏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他走路的时候半低着头，所以周彦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 等到两人走近的时候，周彦迅速低头看了眼，随后瞪大眼睛，惊讶道，“苏瞳老师！” 苏瞳吓了一跳，随后茫然抬头，他眼睛不算小，但一直都是眯着的。 看着周彦，苏瞳大脑飞速转动，就是没有想起眼前这个人自己在哪儿见过。 “你是？” 见对方没有否认自己是苏瞳，周彦兴奋地握起了苏瞳的手，“苏瞳老师，您好，您好，我是周彦，您的忠实读者，您的小说我敢说我一篇不落全都看过，能在这里遇见你我实在太高兴了。” 苏瞳被周彦的热情完完全全搞懵了，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走在大街上都能被人认出来。 “不好意思，我实在不记得在哪儿见过你了。” 周彦依旧握着苏瞳的手没放，“嗐，是我见过您，您没见过我，之前我经常去燕京师范大学玩儿，您有次回去，我正好碰见，远远地瞧过，当时您身边人多，没好意思上去跟您打招呼。” 这话纯属瞎编的，周彦是后来在电视机里面经常看到苏瞳，不过这瞎话苏瞳倒信，因为听起来挺合理的。 遇到自己的忠实读者，苏瞳也很高兴，全然没在意自己的手还被周彦握着。 “你是住这边么？” 周彦摇摇头，“我不是，我在央音读书，今天来这有点事情。您呢，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也是来找个朋友。” 听到苏瞳这话，周彦立马反应过来了，苏瞳可能找的就是赵季平。 之前施万春跟他说，赵季平要给一部电影配乐，但没说是什么电影，现在苏瞳出现这里，那部电影很可能就是《大红灯笼高高挂》，因为原着正是苏瞳的小说《妻妾成群》。 “您是来找赵季平赵老师的吧？” “你认识……哦，对了，你是央音的。” “是啊，我跟赵老师是校友，您去过他家么，我带您过去吧。” 说完周彦就很热情地在前面带路，苏瞳也很自然地跟在后面，虽然周彦这种自来熟的性格跟苏瞳非常不同，但是从头到尾周彦给人的感觉都很舒服，主要是面对自己的忠实读者，苏瞳心情也很好。 从他们相遇的位置到赵季平的院子总共也没几步路，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就到院子了。 赵季平正在院子里面浇花，先见到周彦进来，正要问周彦是不是落了东西，随后就见到后面跟上来的苏瞳。 “苏瞳老师，你来啦。” 苏瞳笑道，“来的早了点。” 周彦也主动解释，“我正要走，碰巧遇见苏童老师。” 赵季平没问周彦为什么会认识苏瞳，只是点头道，“那还挺巧的。” “是挺巧的。”苏瞳接过话茬，“我也没想到走在大街上能被人认出来，周彦这记性真不错。” 赵季平看了眼周彦，“周彦你也读过苏瞳老师小说啊。” 周彦点点头，“嗯，苏瞳老师的小说我都看过。” 听到这话，赵季平皱了皱眉毛，心说这年轻人说大话不打草稿，原本今天周彦面试的表现就让他感觉不太好，现在更差了。 “那《妻妾成群》你也看过？” 周彦又点了点头，“是的，《妻妾成群》我看过很多遍，这部绝对是能够证明苏瞳老师走在文学最前沿的小说。” 其实周彦也感觉到赵季平的不快，不过他没说大话，自然问心无愧。 苏瞳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走在前沿不敢说，不过确实是我近些年比较满意的一部作品。” 赵季平眯了眯眼睛，心说你小子满嘴跑火车，不要怪我给你难堪了，他开口说道，“既然这样，你不妨聊一聊这部小说。” 周彦笑了起来，他知道赵季平是在考他，不过他丝毫不担心，做音乐赏析他或许还有些发怵，但要说做文学赏析，那可正是他的强项。 “《妻妾成群》这部小说有很多方面值得研究，但是既然是当着赵老师的面，我就姑且来说一说这部小说在听觉叙事方面的表现。” 听到周彦的话，赵季平忍不住挑了挑眉毛，“听觉叙事”并不是一个复杂的词，但是听起来却很专业。 苏瞳本身就是燕师大中文系毕业的，上学的时候天天就泡在文学理论里面，一听“听觉叙事”也感觉挺亲切的。 猪胃晚上好，新人新书求支持 第5章 给你们来点小小的文学震撼 第5章给你们来点小小的文学震撼 周彦不知道两人此时的想法，他继续往下说，“说到听觉叙事，自然不得不提到听觉空间，而在讨论听觉空间之前，就必须先说到聆察，聆察和观察相对，后者指向视觉，前者指向听觉，表示人调动听觉捕捉声音并进行揣摩和做出反应的能力。因此，听觉空间即是叙述声音的发生和人物听到声音后进行的一系列活动构建起来的……” 如此专业的一段话，不仅仅身为内行的苏瞳听得一脸惊讶，就连外行赵季平也是异常震惊。 赵季平之前没有听过“聆察”这个词，但是经周彦这么一解释，他立马就听明白了，如果说周彦是一个中文系学生，赵季平并不会多惊讶，充其量觉得这个学生表达能力还不错。 但周彦可是央音作曲系的学生，为什么对文学理论这么熟悉？这种东西可不是平时喜欢读书就可以搞懂的，赵季平自己平时也爱看小说，但是这些文学理论知识他一点都不懂。 苏瞳是燕师大中文系毕业的，他曾经解析过很多人的作品，但唯独没有解析过自己的作品，《妻妾成群》发表后，倒是也有些人评论过这部小说，但提到听觉空间的，苏瞳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他也挺好奇的。 “周彦，你继续说。” 周彦点点头，又继续往下说：“小说里面，花园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听觉空间，颂莲居住的房间跟花园只有一墙之隔，所以她能够聆察到花园中的种种声音。第一次聆听花园，颂莲欣喜而又懵懂，这时候他聆察到的是紫藤枝叶上的蝉鸣声，第二次聆察……” 关于小说里面的情节，周彦烂熟于心，信手拈来。 即便是原着作者苏瞳，听到周彦提到的有些东西，都要扶着额头想半天，才能确定自己确实在小说中写过。 而此时，这场谈话就完全进入了周彦的节奏当中。 终于进入自己的主场，周彦也是越说越起劲，说完听觉空间之后，又开始具体分析一些细节，“我们再说说敲这个动作，敲，必然伴随声音的产生，福柯将空间视为权力的载体，紧闭已成为各种滥用权力因素的大杂烩，人物间的权力关系不同，聆察者对敲门声做出的反应自然也是不同……” 听到这里的时候，苏瞳已经确认周彦的专业性了，要不是赵季平在这里，他都怀疑周彦央音学生的身份。就算周彦现在跟苏瞳说他不是央音的学生而是燕师大中文系的，苏瞳都不会怀疑。 赵季平心中则充满了疑惑，他不明白周彦为什么在音乐方面显得那么迟钝，在文学方面却又表现的如此惊艳。 他想不明白原因，不过他心中对于助理配乐师的人选有了一些变化，之前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梁习文，但这会儿却渐渐偏向了周彦。 其实这次的工作对音乐修养的要求并不高，要求的是对细节的敏感，毕竟最终的配乐工作还是赵季平自己来做，助理大多只做一些现场记录工作，而周彦对细节的观察已经到了一个让人惊叹的地步。 话又说回来，周彦也在央音读了有两年半，基本功能差到哪儿去？之前表现差估计也是因为紧张吧，也可能是好些时间没接触音乐，有些生疏。 好，就算周彦音乐基础真不行，赵季平也想把周彦留下来，大不了后面再给周彦找个音乐基础好的帮手。 沉思片刻，赵季平笑盈盈地跟苏瞳说道，“苏瞳老师，我再给你正式介绍一下吧，周彦央音的施万春主任推荐来担任我配乐助理的，以后《妻妾成群》的配乐工作由他在现场协调。” 苏瞳露出恍然的表情，“原来如此，怪不得周彦对小说里面的听觉空间这么有研究，现在我对电影的配乐是越来越有信心了，有周彦协助赵老师，这次的电影配乐非常让人期待啊。” 赵季平笑了笑，又看向周彦，“周彦，你今天有事就先回去吧，去剧组的具体事宜我回头再跟你说。” 周彦眨巴了一下眼睛，他知道赵季平应该是有事情要跟苏瞳聊，所以这话是在送客，不过也透露出一个意思，那就是确定聘他为配乐助理了。 虽然想就这个事情再跟赵季平聊聊，但周彦也知道场合不对，便笑着点点头，“好嘞，那我等您信。苏瞳老师，您在这儿跟赵老师叙，我学校还有点事情，就先失陪了。” 苏瞳笑眯眯地回应，“没事，你忙去吧，你既然是《妻妾成群》的配乐助理，那以后肯定还有机会见面，咱们下次再聊。” 从赵季平的院子出来之后，周彦慢悠悠地走在巷子里面，他没想到峰回路转，自己竟然最终凭借着扎实的文学理论功底拿到了配乐助理的工作。 这好比去酒店应聘厨子，做的菜人家老板没看上，却因为会唱歌被留下来。 虽然周彦一开始担心自己无法胜任，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个工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难。 而且能去电影片场工作也好，真要留在学校，他也不知道该往哪儿上。就是不知道这配乐助理的活能拿多少钱，他现在在学校确实是吃喝不愁，但是以后总有要花钱的地方。 而且周彦向来缺乏安全感，这腰包里面没钱，安全感直降一半。 今天能见到苏瞳让周彦感觉挺有意思，这也算是穿越的福利了，他是个中学老师，勉强算是个小作家，在不少二流文学杂志上发表过“大作”，之前他人生最高光的时刻就是在《诗刊》上发表过一首诗，只不过后来《诗刊》没落，大不如前。 晃晃悠悠地走出胡同，周彦先是闻到一股浓郁的羊汤香味，随后就听到肚子里传来咕咕的抗议声，他早上来得早，只吃了一个昨晚剩的茶叶蛋垫吧一下。 远远地看了眼羊汤飘来的地方，那是一个门头不大的羊汤馆子，正在饭点时候，店里面早已坐满，店门口也都是坐在马扎上端着大碗喝羊汤的客人。 见这样的场面自然不用说了，这家羊汤肯定好喝。 只可惜，羊肉汤虽然美味，周彦却不仅腹内空空，腰包也是空空，所以只能咽了口口水，朝公交站走去，现在回学校，还能赶上食堂的午饭。 去公交站的路上周彦还在想，下次再来，一定要去喝羊汤。 第6章 你挺有明星气质 第6章你挺有明星气质 第二天上午，施万春又将周彦叫到了办公室里面。 再次见面，施万春笑的非常开心，脸上的褶子也多叠起几道，“赵老师打电话给我了，他说你昨天表现不错，决定录用你为他的配乐助理。你小子还算争气，没有给我丢脸。” 周彦挠了挠头，恭维道，“都是主任您教的好。” 施万春上下看了看周彦，“你这小子病了一场之后，变了不少……给赵老师当配乐助理，每月一百五十块钱，片场管吃住，条件就是这么个条件，你自己有没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周彦摇摇头，“我没有要求，能在赵老师后面学习，就算没工资那也是我的荣幸，再说一百五不少了。” 一百五当然不算多高，但是管吃管住，而且周彦还没毕业，这个工资待遇可以说已经非常好了。现在国内影视行业收入本来就不高，好多电视剧男女主一集才拿一两百块钱。 “既然如此，今天下午你再去一趟赵老师住处，他会跟你交代具体事宜的。”说到这里，施万春又语重心长地说道，“虽然是临时兼职，而且你又代表赵老师，在片场应该没人会为难你，但是你自己也要多个心眼，社会上跟学校里面还是有所不同。” 周彦立马打保票，“老师放心，我在外面一定会夹着尾巴做人。” 施万春被他这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滚滚滚。” “遵命。” 等到周彦走出办公室，施万春也是摇头叹息，周彦这么一个好苗子，以后的路不知道能走成什么样子。不过让他感到欣慰的是，最后周彦没有再叫他施主任。 …… 周彦回去之后就开始收拾行李，随时准备去片场，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几套换洗衣服，被褥他只带了一条薄的，还带了一卷凉席。 下午他又去了赵季平住处，赵季平给他交代了一些具体的事宜，随后就让他回学校，明天上午八点钟在学校门口等着就行，赵季平已经联系好人带他去片场。 第二天早上，周彦提前半个小时就带着行李到了学校门口等着，顶着大太阳，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这时候周彦才深切感受到这个时代的不便之处。 没有手机，所以他只能提前在这里等着，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能到，也无法联系。 一直等到十点钟，周彦脸上都晒出了一层油，一辆三菱得利卡面包车停到了他面前。 从驾驶室里面伸出一个特别大的脑袋，那脑袋上挂了一副墨镜，那脑袋张口道，“喂，小周是么？” 终于把人给等到，周彦也是松了口气，他连忙应道，“哎，师傅你好，我是周彦。” “上车吧。” “哎，好。” 周彦点点头，先打开后面的门将自己的行李放上去，然后又坐进了副驾驶，这是三菱得利卡是二代平顶版，后面的座位拆的差不多了，放都是些杂七杂八的道具。 这边周彦刚上车，安全带都还没有系上，开车的师傅就一脚油门往前开了。 感受到了师傅的急躁，周彦也没说什么，自顾自地系安全带。 等到车子开了一会儿，平稳之后，周彦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烟，抽出两根递给开车的师傅，“师傅，抽烟么？” 师傅斜眼看了看周彦手上的希尔顿烟盒，便接了一支过去。 烟接过去之后，师傅脸色也缓和了一些，他先是将烟点着，缓缓地吐了口烟雾，开口说道，“今天上午事情太多了，耽误了不少时间，不然能早点过来。我叫刘清，你叫我刘哥就好，我是制景组的……你没火？” 周彦笑着摆手，“我不抽烟。” “不抽烟嘛。”刘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这小子，我看行，你在这部戏里面演的什么角色？” “我不是演员，我是配乐助理。” “哦，怪不得是在中央音乐学院门口。”刘清恍然地点点头，“我还以为你是演员，我看你挺有演员气质的。” 周彦饶有兴趣地问道，“刘大哥，演员都是什么气质？” 刘清嘬了口烟，笑着说道，“演员嘛，啥样的都有，你这就属于奶油小生类的，唐国墙认识吧？” “唐老师我当然认识。” “你就跟他以前气质差不多。” “哈哈，刘哥你说笑了。” “没说笑，你不当演员可惜，不过你是配乐助理怎么来这么早，片场现在制景都才刚开始，就没几个人在，真要上人，估计要等到八月初喽。” 周彦笑了笑，“我这不都是听赵老师安排嘛，那电影正式开拍要到什么时候？” 刘清想了想，说，“真正开拍估计要到九月份，因为这部电影有下雪的戏，从九月份开始拍，拍三个月，晋西那边应该就下雪了。” 周彦点点头，怪不得赵季平说要留半年的时间，九月份开始拍，再拍三个月，这前后是有半年。不过周彦觉得，自己去这么早没什么用，片场又不拍戏，他去了也没什么事情。 随后周彦又跟刘清聊了些电影的事情，对电影跟刘清个人都有了更多的了解，电影是在晋西省祁县乔家大院取景，听说为了能够在里面拍戏，剧组还费了不少功夫。 刘清这个人，刚接触感觉人挺不好相处，不过递了烟聊过一段时候，就能看出这人还挺热心，愿意跟周彦分享一些片场的事情。 制景组现在进场，先开始前期的布景工作，八月初其他组包括演员才陆续进场。 从燕京到祁县有四五百公里的距离，按照他们的速度，就算中间不休息也要开八九个小时，饶是周彦善于侃大山，聊到中途也是聊不动了，只能抱着胸发呆。 刘清好几次让周彦睡会儿，但是周彦都没睡，一则是因为别人开车他在旁边睡觉不礼貌，二则让刘清一个人开车，容易发生意外。 中途周彦差点提出他来接手开一段，但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现在可没有驾照，要是被逮到又是一桩麻烦事。 好在路途虽长，中间却没发生任何意外，晚上七点钟，他们顺利到达乔家大院。 第7章 你小子好日子到头了 第7章你小子好日子到头了 让周彦没想到的是，《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剧组竟然直接住在乔家大院里面。 因为《大红灯笼高高挂》跟《乔家大院》还没有拍出来，所以乔家大院没什么名气，它只不过晋西省众多大院中的一个而已，也是曾经晋商荣光的拼图之一。 乔家大院有两百多年历史，整个院子呈双喜之形，总共有六个大院，内套二十个小院，足有三百三十一间房屋。 这些都是刘清在路上告诉周彦的，事实上，他们拍戏只用了其中的五号大院子，其他五个院子都用不上。 周彦被分配到一个单独的房间里面，据刘清说，这个房间是为“其他部门”准备的，所谓的其他部门，就是像配乐、剪辑、调色、编剧等非现场部门，这些部门的人加起来其实挺多的，但是大多并不常驻在片场，所以只给他们准备一个屋子。 房间不算大，摆了四张上下铺的床，其中一个下铺已经铺了席子，还有一床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 刘清笑着跟周彦介绍，“前些日子倪振老师来过一趟，住了得有三四天。” 周彦听过倪振，也知道倪振是这部剧的编剧，其他的就不了解了，他在屋里转着看了一圈，问道，“其他床有人住么？” 刘清摆摆手，“没有，除了倪老师的床不能动，其他几张床你随便睡，现在这间房就是你的单间，而且我看有挺长一段时间你都能享受单间了。” 周彦笑道，“那我这待遇还挺好。” “那可不，好了，你收拾一下，我去看看后厨还有没有饭。”说完，刘清就转身走了。 周彦将行李放下，先简单将屋子打扫一下，随后选了一张床，床都是新的，随便擦一擦就能铺席子。 等到把床收拾出来的时候，刘清端着两碗面进来。 “别忙活了，过来吃点东西，咱们运气不错，今晚大厨扯的面剩了一些。” 周彦笑着接过面碗，“幸好跟刘哥你一起来，不然我这真得饿肚子了。” “嗐，小意思。”刘清摆摆手，又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小瓶子，笑盈盈地问周彦，“要不要来点？” 虽然瓶子上面没有标签，但周彦知道里面是酒，而且这种瓶子里面装的大多都是高度酒，他笑着拒绝，“这我来不了，我喝点汤。” “你小子以后肯定活得长，不抽烟不喝酒。” 刘清打趣了一句，先是吃了一粒蒜子，然后将酒瓶打开，仰头闷了一口。 “嘿，得劲。” 饶是周彦平时不喝酒，看到刘清喝酒这爽利劲，都有种酒很好喝的错觉，但是他知道，酒这玩意看别人喝确实带劲，轮到自己喝那可真是难以入口。 面倒是不错，二指宽的扯面满满一碗，上面还盖了一层臊子，臊子虽然是纯素的，但是看起来挺油润，让人食欲大开。唯一遗憾的是没有辣油，不然这顿饭堪称完美。 不到三分钟，连面带汤，干干净净。 刘清光顾着喝酒，面才吃两口，他抬眼看了看周彦，“看着挺瘦，倒挺能吃，吃饱了么？” “嗝~”周彦用一个饱嗝回答了这个问题。 …… 在片场的日子比周彦预想的要轻松很多，前期制景都还在准备阶段，他更没有任务了，每天就是东逛逛西逛逛，很快就把制景组的人给认识全了。 他一个帅气大小伙，整天笑盈盈的，不仅眼里有活，嘴还甜得跟蜜似的，剧组就没有没被他夸过的，所以制景组的人都喜欢他，爱跟他聊天。 白天周彦就到处帮忙，晚上回到自己那个单间，没事就写点东西。 虽然他是作曲系的，现在也进了剧组，但是鲁迅先生曾经说过，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周彦不得不为自己以后的出路做打算。 他仔细研究过，大部分来钱的路子离他太远，抄点文章发表或许是现阶段最实在的路子。 既然是抄书，自然很快，短篇的话一两天搞定，中篇不超过一个礼拜，周彦在剧组待了一个月，已经陆陆续续发了七篇小说，只不过一个回信都没有。 第二个月，片场有了很大的改变，不仅仅来了很多幕后工作人员，第一批演员也即将到现场了。 七月十九号早上，周彦吃过早饭，就跑到大院门口的门槛上坐着纳凉，他特别研究过，整个五号大院，就属大门口的穿堂风最飒，所以他就养成了坐在门槛上纳凉的习惯。 为此，制景组的大哥大姐们还给周彦起了个外号叫“门神”。 周彦刚坐下呢，就听到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呦呵，门神今天上岗这么早啊。” 周彦抬起头来，看到站在面前的女青年，露出灿烂的笑容，“风大姐，吃了没？” 这声风大姐不是尊称，而是这女青年本名就叫风大姊，听她说家里还有个妹妹叫风大妹，也不知是她开玩笑的，还是真有其事。 在片场，不论是周彦这种小年轻，还是那些老大哥老前辈，也都喜欢叫她本名风大姐。 风大姊人如其名，办事情风风火火，性子爽快，她拍了拍肚子，笑道，“都快消化完了，你也别在这儿坐着了，一会儿导演他们大部队要过来，你坐这里挡事。” “导演？”周彦歪着头问道，“哪个导演，张导啊。” “废话，不是张导，难不成还是李导？除了张导，巩莉她们也来。哦对，还有琴师，你小子快活日子要到头了。” 周彦正色道，“风大姐，你这话我可听不懂，张导跟琴师他们过来，那我的快活日子才是真的来了，我到这里来就是要为剧组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风大姊噗嗤一笑，“这捣江湖的话你跟我说没用，得找机会跟张导说，溜也得溜张导的须，拍也要拍邱总的马。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情，每次跟你聊天都耽误我时间……” 听到风大姊的嘀咕声，周彦大呼冤枉，明明是你们喜欢跟我拉呱，还能怪得了我？ 第8章 那小子是谁？ 第8章那小子是谁？ 等到风大姐走后，周彦也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他可不想在这当显眼包。 十点多钟的时候，周彦正在自己的单间里面“写”小说，外面响起一阵吵闹声。 “何老师，巩莉老师，你俩住这屋，杨老师你跟马老师住一屋……” “贺老师您在这屋，贺老师这箱子里面是琴，拿的时候小心点。” …… 周彦正侧着耳朵在听外面的动静，忽然门就被推开了。 制景组的年轻小伙蒋梦飞提着个箱子走进来，见到周彦，他笑道，“门神你在屋里啊，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呢。” 随后他又让了让身子，后面走进来一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瘦高个男人，这男人看起来挺讲究的，头发三七分，整整齐齐，应该是抹了类似发蜡之类的东西。 为什么说他讲究，不仅仅因为抹了发蜡，还有他进来时的神态，就像是在演舞台剧一样，扭脖子都带定点的。 蒋梦飞为男人介绍，“贺老师，这是配乐师周彦，他来的比较早，现在这间房就住他一个。周彦，这是何老师的京剧老师贺老师，以后你们就是室友了。” 贺老师十分绅士地跟周彦点点头，“你好，我叫贺无名，请多指教。” 周彦笑了笑，搬了条凳子过去，“不敢，不敢，贺老师路途劳累，快坐下来休息会儿吧。” 贺无名微微弯腰，“有劳了。” 蒋梦飞将手里的箱子放下，然后对贺无名说，“贺老师，你自己看哪张床合适，直接占领，我去帮张导他们搬东西。” “多谢，辛苦了，你去忙吧。” 蒋梦飞也不太习惯贺无名这样的客气，他笑了笑，随后又跟周彦挑了挑眉毛，“老周，你帮帮贺老师。” 周彦比了个ok的手势，“你放心去吧，贺老师就交给我了。” 等蒋梦飞走后，周彦简单地跟贺无名介绍了一下这个房间的情况，然后又给他推荐床铺，贺无名在剩下的两个下铺里面选了一个离周彦远一点的。 贺无名这个人太客气了，且有点生人勿近的意思，周彦跟他聊了几句，觉得无趣便跑到外面看其他人。 刚一出门，就看到两个女孩子站在对面门口，周彦一眼就认出来，高的那个是巩莉，矮的是何赛菲。 舞台下面的两人依旧很漂亮，而且多了几分活力跟亲和，跟小时候邻居家的美女姐姐没多大区别。巩莉踩着一双白色带跟小凉鞋，下身一条宽松的牛仔裤，上面则是一件蓝白相间的T恤。何赛菲的打扮要成熟点，一件白色T恤搭配一条棕色百褶长裙，脚下是一双黑色的绣花布鞋。 两个美女站在一起确实养眼，这会儿整个院子的注意力都在她们俩身上。 周彦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明星，觉得挺有意思的，上一世他跟这些明星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一世却机缘巧合地跟他们在一起共事。 “周彦，来搭把手。” 周彦正发愣，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顺着声音看去，刘清抱着一个箱子从外面走进来。 “刘哥，这搬的是啥啊。” “灯泡。” “哦。” 周彦屁颠颠跑过去帮刘清他们搬了几箱灯泡，按理说，《大红灯笼高高挂》属于古装戏，不应该用这么多灯泡，但是之前制景组做的那些灯笼，光线都达不到摄影师赵飞的要求，现在他们想了个新点子，在灯笼里面装灯泡。 听到这个点子的时候，周彦都有些懵，虽然跟制景组待时间长了，越来越能感受到影视剧骗观众骗的厉害，但这灯笼装灯泡真让他大呼牛逼。 灯笼里面装灯泡本身并不算牛逼，牛逼之处在于电影拍出来能让人感觉不到灯笼里面是灯泡，而不像有的劣质影视剧，灯笼一看就是电动的。 为了让灯泡能达到灯笼的效果，灯笼外面的布采用了一种比较特别的材料，而且还抹了什么东西，反正整个过程十分费心思。 …… 张一谋去了趟车里，随后又回到了院子里面，见巩莉跟何赛菲在聊天，他便走了过去。 何赛菲见张一谋来了，便笑着打招呼，“张导好。” 张一谋笑道：“好些天不见，你普通话好多了嘛。” 被张一谋夸了一句，何赛菲得意道，“我这段时间天天练zhui上的功夫，肯定是有点小成果的呀。” 张一谋跟巩莉都被何赛菲这嘴瓢逗笑了，何赛菲却不自知，只是茫然地看笑着的两人。 “脏导，你笑什么呀。” 张一谋摆摆手，“没笑什么，你最近京剧练的怎么样啊，我听贺老师说，你最近比较懈怠，每天练不够时间。” 被打了小报告，何赛菲也有些不好意思，“这两天太忙了，是没练够时间，现在来片场，我没其他事情，天天都照死了练。” “也别往死了练，要是练死了，我这导演还得负责。” 何赛菲眨巴了几下眼睛，她总觉得张一谋这话是在开玩笑，但偏偏张一谋却用一种非常正经的语气说出来，让她有一种强烈的割裂感。 巩莉在一旁笑道，“你别理他，他说话就这个样。” …… 三人正聊着，张一谋忽然瞧见从道具房出来的周彦，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毛，随后他问旁边的巩莉，“那个黑色衣服的小伙子是谁？” “你说那个白白净净，瘦瘦高高的？” “嗯。” 巩莉摇摇头，笑呵呵地说道，“你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我刚才看到他，还以为是演陈飞浦的演员，心说你这选角不错。” 说起陈飞浦这个角色，张一谋眉毛锁了起来，陈飞浦这个角色，他原本看上的是煤矿文工团的初晓，演员也同意来，但是团里面不放，到现在也没定下来。 演员选好，但是单位不放人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眼前的何赛菲就是个前例，之前张一谋看中何赛菲来演梅珊一角，何赛菲自己也同意了，但是何赛菲所在的岱山越剧团却不愿意放人。 也就是何赛菲性子比较刚，天天跑到他们团长那里闹，甚至差点把暖手袋砸到他们团长脸上。 当时张一谋也费了不少力气，等于是他这边在软磨，何赛菲那边在硬泡，才算把这事给定下来。 第9章 你会拉二胡么 第9章你会拉二胡么 这几天张一谋都在为陈飞浦这个角色头疼，他一边在找关系去煤矿文工团那边帮忙疏通，一边也在物色候选演员，做两手准备。 刚才巩莉提到陈飞浦，确实也让张一谋动了一点点心思，这个黑衣服小伙子外在条件确实挺适合陈飞浦这个角色。 巩莉见张一谋发呆，便跟他说，“我刚才看他跟制景组的刘清一起搬箱子，可能是制景组的。” 刘清是制景的老人了，之前《菊豆》拍摄的时候他就在，所以巩莉认识。 张一谋点点头，制景组有不少年轻人，有他没见过的也正常。 正好这会儿刘清搬完箱子出来，张一谋就将他喊住，“刘师傅。” 刘清转身朝这边走，到跟前了，他笑着问，“张导，有什么吩咐？” “刚才跟你们一起搬箱子的那个黑衣服年轻人是谁？看着面生啊。” “黑衣服……”刘清皱起眉毛，回忆今天到底谁穿了黑衣服。 何赛菲笑着补充道，“就是瘦瘦高高，笑起来挺好看的那个。” 听到这个描述，刘清一下子明白了，“说的是周彦吧，他是配乐助理，赵老师派过来的。来这边有段时间了，我上次去燕京驮纱布跟木头，开车把他顺过来的。” “哦，就是他啊。”张一谋恍然，他记得是有这么一个人，“行，没别的事情，刘师傅你忙去吧。” 刘清倒是没有立即走，他笑着说道，“周彦这小子挺不错，央音的高材生，人不但真诚，还活泛。” 张一谋笑眯眯地点头，“我知道了。” 刘清这才笑着离开。 看着刘清背影，张一谋又笑了笑，周彦是否真诚他不知道，但肯定是足够活泛的，不然的话，刘清才跟他认识一个月，也不至于主动给他说好话。 关于周彦的事情，张一谋就是随口问问，暂时还没有其他打算。这个周彦虽然外形挺符合陈飞浦这个角色，但毕竟是个学生，并不合适。 …… 周彦刚才也看到了跟巩莉他们站一起的张一谋，今天现场乱哄哄的，他也没好上去打招呼。 在外面帮制景组忙活了半天，周彦又回到了宿舍，他的新室友贺无名竟然换了身灰色的长衫，端坐在板凳上捧着一本书在看。 周彦暗自竖起了大拇指，贺无名这家伙真挺有范，看起来不像是1990年的人，倒像是1909年的。这要是把他扔到清末民初，那是一点违和感都不会有。 听到动静，贺无名抬头看了一眼，随后轻声道，“回来啦。” 刹那间，周彦身上起了一堆鸡皮疙瘩，他忽然想起电视剧里妻子问候下班回家的丈夫的场景，那语气跟贺无名刚才的语气一般无二。 “呃，咳咳，贺老师在看书啊。”周彦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和慌张。 贺无名点点头，“左右没什么事情，看点闲书。” 如果是换个人，周彦肯定要问“看的是什么书”“是否值得推荐”之类的话，好让话头子不至于掉在地上，但是这次周彦只是从鼻子里面发出一声“嗯”，就再不作声了。 贺无名也没有主动说话，房间里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周彦回到书桌边上坐下，检查之前写到一半的东西，他有点后悔前面一个月没有多写点，现在多了个贺无名，再在宿舍写东西就没有那么安逸了。 贺无名的箱子就放在书桌旁边，周彦侧身朝箱子看了看，他对这个箱子挺好奇的，箱子不是普通形制，应该是专门定制的。 之前听外面有人说箱子里面放的是琴，但是周彦真看不出来里面放的是什么琴，这箱子放正儿八经的七弦琴太短，放月琴或者胡琴又太大。 又扫了眼依旧在看书的贺无名，周彦没有问琴的事情，转而认真干自己的事情。虽然投了七篇小说出去，依旧一篇回信都没有，但是周彦心态还是非常平和的，他也知道现在这个年代给杂志投小说本来就是期望跟煎熬并存的过程。 邮递太慢，杂志社编辑们的工作又太多，很多时候连退稿都没有，投出去的稿子就像石沉大海。 …… 从上午开始一直到晚上，周彦跟贺无名两人都没有再说过话。 第二天早上，周彦先是听到一阵收拾东西的声音，随后就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他睡眼惺忪地朝窗外看了看，天还没完全亮，他就倒头继续睡了。 后来他是被一阵拉弦乐器的声音给吵醒，随后又听到有人唱戏，唱的是《苏三起解》，声音倒是透亮，但是京剧的味道太淡了，发音也有些不太对。 不用琢磨，这肯定是何赛菲在练京剧，刚才那阵拉弦声大概是出自贺无名之手。 周彦睡眼朦胧地起床，打了一杯水，嘴里叼着牙刷就推门出去了。 何赛菲人站在五号院的大门口，像模像样地唱着《苏三起解》，贺无名抱着一把京胡正在给她伴奏。院子里面不少人都已经起床了，有些在忙自己的事情，也有些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何赛菲唱戏。 虽然何赛菲的表演还不算多好，但是过去这一个月剧组的生活太过平淡，这也算是给平淡生活添了点调味料。 隔壁房间的蒋梦飞正蹲在门口吃饭，见周彦出来，他笑着说道，“门神今天起这么早，是被何老师美妙的唱戏声给唤醒的么？” 周彦给了蒋梦飞一个白眼，没理他，蒋梦飞笑呵呵地继续说，“贺老师这二胡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怪刺耳的？” 蒋梦飞挑眉想了想，点头道，“是有点这种感觉，反正跟我之前听的二胡不太一样。” 周彦扯了扯嘴角，“因为他手上那玩意叫京胡，不叫二胡。” 蒋梦飞拍拍脑袋，“哦，差点忘了，门神你还是央音高材生，你会拉二胡么？” “第一，那玩意是京胡，第二，我是作曲系的。” “那你到底会拉么？” “我会拉屎。” 周彦甩下一句，就端着盆刷牙洗脸去了，原本吃得正香的蒋梦飞，夹面条的动作忽然变得有些迟疑。 第10章 一曲姑苏行 第10章一曲姑苏行 自从何赛菲进剧组，每天早上都会跟着贺无名在五号大院门口唱上一个小时，傍晚时分再唱上一个小时，雷打不动。 一开始大家都觉得挺有意思，好多人还特意跑出去看，但是时间一长，大家都听腻了，虽然何赛菲唱得越来越好，大家却是越来越不想听了。 当然大家也都知道，这也不是何赛菲自己想唱的，而是张导演下达的任务，不得不完成的任务。在来片场之前，何赛菲已经在家学了两个月。 有时候私下里有人讨论说，张导为什么不从京剧团找一个女演员，非要从越剧团里面找？让一个越剧演员费劲巴拉地去学习京剧？抑或是把剧本改了，让梅珊唱越剧，反正剧本原本就改动很大，也不在乎这一个了。 但这话他们可不敢跟张一谋面前说，别看张一谋平时看着人畜无害的，干起工作来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坏。关键是张一谋要求高，一般人还真受不了，谁也不想给自己找事。 周彦最近这段时间跟制景组混的时间少了，不仅制景组变得更忙，他天天也有事情做了，每天梅珊唱了什么，贺无名用了什么乐器，现场有什么东西可能跟音乐有关，他都需要一一记录下来。 这段时间他感觉自己已经慢慢跟这具身体达成了一种奇妙融合，原主所学的那些东西，他现在用起来随心所欲，就像他能一下子就听出贺无名拉的是京胡。 周彦也终于知道贺无名的箱子里面放的是什么，总共有三个乐器，除了第一天拉的京胡之外，还有一把月琴以及一把笛子。 月琴跟京胡贺无名都演奏过，只有那把笛子一直都放在箱子里面，没有拿出来吹过。 一直到半个月后，早上贺无名带着梅珊练过京剧之后没有走，而是拿出长笛独奏了一曲。 听到贺无名演奏的曲子，周彦挑了挑眉毛，颇为意外。 贺无名演奏的是南派曲笛的代表乐曲《姑苏行》，这曲子节奏轻快，曲调热情昂扬，跟贺无名自身的气质有着极大的反差。 在周彦看来，《姑苏行》这首曲子光是坐着吹奏根本就不足以展现其曲调的魅力，就必须得站着吹才行，像贺无名这样坐着四平八稳地吹这首曲子，味道完全就不对。 贺无名的月琴跟京胡水平绝对一流，但是这笛子吹的属实一般，怪不得一直不拿出来吹。 一曲结束，好多人鼓掌，蒋梦飞起哄道，“贺老师，再来一曲。” 贺无名没有回应蒋梦飞再来一曲的请求，只是十分优雅地跟大家弯腰致谢，然后抱着椅子往宿舍走。 就在贺无名跟周彦擦身过去的时候，贺无名忽然开口道，“周彦，我听说你经常跟大家分析我奏的曲子，今天这曲你觉得如何？” 听到这话，周彦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因为周彦是片场除了贺无名之外唯一懂音乐的，所以之前就好多人来问周彦贺无名弹的是什么，弹的怎么样。 周彦也是因为把原主记忆吸收的挺好，忽然多了好多知识和技能，忍不住跟别人显摆，就把贺无名弹的曲子，用的乐器以及乐器、曲子的由来典故从头到尾地跟人分析了一遍。 虽然说的都是好话，但周彦也不知道别人怎么传的，更不知道贺无名这个怪人会怎么想。反正现在看来，贺无名是把这事记在了心上。 见贺无名盯着自己，周彦笑呵呵地说道，“贺老师这一曲《姑苏行》吹的好啊，虽然咱们是在晋西，但是贺老师刚才在门口那一坐，特别让我想起江南才子吟诗作赋的画面，跟这个曲子特别贴切。” 贺无名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的变化，他点点头，随后将板凳放下，却依旧将笛子拿在手里。 “周彦你会吹笛子么？”贺无名忽然问道。 周彦点点头，“倒是会一点。” “《姑苏行》会么？” “吹过。” 贺无名嗯了一声，再没有说什么。 周彦早就习惯了贺无名的怪，耸了耸肩膀回到书桌边上坐下，开始记录今天贺无名他们演唱的内容。虽然贺无名这个人很怪，但他有个优点，那就是不会跟周彦抢桌子。 之前周彦也主动提过给贺无名用书桌，但是贺无名拒绝了。 …… 当天傍晚的时候，何赛菲跟贺无名照例在院子门口唱了一个小时，等结束之后，张一谋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 张一谋手里捏着一个笛子，径直朝周彦的方向走来。 看到张一谋朝自己的方向来，周彦看了看自己两边，都没别人，他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跟张一谋打招呼，却被张一谋抢先开了口，“周彦，吹一首笛子给大家听听吧。” “啊？” “你不是会吹么？”张一谋将笛子递到周彦面前，“今天刚到的新笛子，不知道你用不用的惯。” 周彦诧异地看着张一谋，不知道这大导演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至于张一谋怎么知道自己会吹笛子，那不用问，肯定是贺无名说的，因为他从来没跟别人说过这事。 可是贺无名为什么要跟张一谋说这个？ 这会儿可不是他问问题的时候，院子里面不少人都看向这边，张一谋的手还在伸着。制景组的大哥大姐们都眼巴巴地看着这边，一副鼓励的样子。 咬了咬牙，周彦将笛子接过去，“那……我就献丑了。” 张一谋笑着说道，“嗐，不要有压力，反正大家都听不懂。” 周彦没有像贺无名他们一样去到院门口，他就站在原地，然后将笛子横在嘴边。 先是简单地试了几个音，他不仅仅在试笛子，也是在试自己，虽然他感觉自己会吹了，但是还没有真正上手过，生怕有什么意外。 不过这次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周彦在试过几个音之后，一种熟悉的感觉翻涌上来，根本就不用他多想，手指跟嘴就自己动了起来，完全是肌肉记忆。 可能是下意识反应，他吹的也是《姑苏行》。 第11章 不一样的《姑苏行》 第11章不一样的《姑苏行》 很多人一听到周彦是央音的，张口就问他会多少种乐器。 其实这也不算是误解，虽然乐器既不是作曲的充分条件，也不是必要条件，但是周彦这种科班出身的，少说也会两种乐器。 央音作曲系对学生的钢琴水平要求还挺高的，可以说仅次于钢琴专业了，除此之外，很多学生也会修其他诸如小提琴等乐器。 周彦还算拿得出手的是三种乐器，竹笛从小就跟母亲学，是有童子功的，钢琴则是初中的时候为了考央音才开始学的，属于半道出家，后来高中毕业又开始学小提琴，主要是因为学小提琴更利于作曲。 其他乐器，如二胡、古琴这类周彦也都会点，但是不多，还不到能上台表演的水准。 笛子也分很多类，周彦手中的是一把c调竹笛，演奏《姑苏行》也正好。 《姑苏行》的第一部分是三小段，这三小段组成一个安宁的引子，情绪上有一种即将见到情人的期盼，曲作者江先谓先生当年写这首曲的时候，想要表达的也是在去到苏州园林之前的遐想与期盼。 外行看热闹，内行听门道。 其他工作人员只觉得周彦吹的也不错，跟贺老师差不多，但是贺无名只听个开口就知道，周彦在南派竹笛上面的功夫是要远高于他的。 周彦将曲子中的那份细腻情感表现得非常到位，让人仿佛能看到云雾中若隐若现的水榭楼阁、假山茂竹，好似手轻轻一拨就能看到美景的真容，让人心里发痒。 到了第二段，云雾被轻轻拨开，终于露出园子里的真容，清风拨开荷叶，吹皱池面，跟着蜂蝶在园子里面起舞，这一段所表现出来的细节也要更多。 前面两段，周彦身体的姿态都还算平稳，但是到了第三段，曲调的强度一下子上来，他的身体也跟着有一些明显的摆动。 到这时，即便是蒋梦飞他们这些外行也看出来周彦跟贺无名两人演奏之间的区别了，他们不懂太多乐曲知识，只知道周彦笛子吹的比贺无名更有劲一点。 贺无名演奏的时候，他们只觉得曲子悠扬婉转，但是周彦吹的时候，却让人感到切实的快活。 片场的几个小姑娘看着周彦，眼睛都冒星星了，他们平时跟周彦相处，只感觉周彦幽默风趣，是挺有意思的一个大男孩，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才华横溢的一面。 张一谋的眼睛也在冒星星，不过他眼中的星星跟那些小女孩眼中的星星不一样，他想的是要让周彦顶替初晓饰演陈飞浦。 这段时间张一谋不断斡旋，想要让煤矿文工团放人，但是事情一点都没有进展，眼看着电影就要开始拍了，张一谋只能开始找其他候选。 昨天中午碰到贺无名的时候，因为贺无名跟周彦住在一个宿舍，他随口问了贺无名周彦会不会吹笛子，贺无名当时表示不知道，今天中午却跑来跟自己说周彦会吹笛子。所以就有了现在的这一幕，张一谋想看看周彦笛子吹的怎么样。 张一谋之前的期望不高，只要周彦能正常吹曲子就行，但是万万没想到周彦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这笛子吹的比贺无名水平还要高。 这都还罢了，主要是周彦身材颀长，长相俊朗，横着笛子往那一站，儒雅的气质就出来了，剧组那几个小姑娘的反应就是佐证，这简直跟张一谋设想的陈飞浦一模一样。 陈飞浦这个角色在小说里面其实戏份不少，而且人物非常复杂，所承载的作者表达也很多。但是在电影剧本里面，他们对陈飞浦这个角色做了简化处理。 小说里面对颂莲跟陈飞浦吹箫、饮酒着墨很多，并且非常明白地写了陈飞浦是一个同性恋或者是双性恋。 而在电影剧本里面，大部分此类情节都删掉了，只是做了一些暗喻处理。陈飞浦的戏份因此变得少很多，更多时候他是一个象征性的，活在别人交谈中的人物，这样的角色最需要的就是形象上的对板。 张一谋正在琢磨着让周彦饰演陈飞浦的可行性，那边周彦已经一曲结束。 剧组的人纷纷鼓起掌来，比早上给贺无名的掌声还要响亮，不说水平如何，这毕竟是周彦第一次当众表演，大家自然是要捧场的。就算今天周彦的表演一般，凭他跟剧组其他人的关系，也肯定会收获热烈的掌声。 蒋梦飞再次起哄，“门神，再来一个《二泉映月》听听！” 院子里面的人都笑了，“二泉映月不是二胡么？” “乐器只是一种表现形式，你们不懂……” 周彦没有理会蒋梦飞，他看向张一谋，“张导，好了么？” “好了，曲子非常不错。”张一谋笑了笑。 周彦将将笛子朝张一谋面前递，“张导，这笛子给您。” 张一谋摆摆手，“笛子你先留着吧。” 等到张一谋走后，看热闹的众人都散去，蒋梦飞上来拍了拍周彦肩膀，“门神，有你的，深藏不露啊，这笛子难不难学，要不你教教我？” 周彦瞥了蒋梦飞一眼，“别人要学肯定难，你学就容易了。” 蒋梦飞欣喜道，“难道你看得出我根骨奇佳，是个学音乐的好苗子？” “你平时吹牛那么在行，吹笛子肯定也不在话下，两者差不多，功夫都在吹~上面。” 蒋梦飞反应也很快，立马笑道，“难怪你笛子吹得这么好。” …… 周彦回到屋里正在摆弄笛子，贺无名抱着凳子回来了，他看向周彦手里的笛子，笑道，“这个笛子做工一般。” “确实。”周彦点点头。 这根竹笛就是个样子货，离得稍远点看着还行，凑近看就露馅了，可能是为了追求外形，用的是紫竹，但其实紫竹笛子在北边并不太适合，性价比也不高。像贺无名的那根笛子，虽然乍一看外形挺普通，但是材质做工都是上乘。 周彦自己有不少笛子，各种调的都有，基本上都放在学校，老家也有一些。来的时候他犹豫过要不要带乐器，但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带，当时他笛子还吹不顺溜。 第12章 退回来了 第12章退回来了 贺无名将刚才弹的月琴仔仔细细地放进琴盒里面，然后又拿出那根长笛，“我这根竹笛是去年春天得的，在此之前我很少接触南派曲笛，更多是北方梆笛。” 周彦点点头，这就对了，贺无名是唱京剧的，应该对北派的音乐形式更了解一些。 梆笛这名字一听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北方梆子戏，它也确实用于梆子戏的伴奏，梆笛的笛身较曲笛要短一点，音色更加高亢明亮，两种笛子在演奏技法上区别挺大的。 “贺老师才接触一年半的时间，就能有这样的水平，在音乐上的天赋实在让人兴叹。”周彦随口夸了一句，捧人这种事情几乎已经刻入他的基因了。 他这“捧死人不偿命”的功夫一般人根本招架不住，但是也有人间清醒的人不吃这一套，就比如眼前的贺无名。 贺无名摇摇头，“我在吹奏类的乐器上没什么天赋，就是梆笛我也吹的一般，这根曲笛品相材质还算不错，在我手里有些暴殄天物，所以我想将它赠予你。” 周彦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理解，虽然他们已经“同居”半个多月，但是在周彦看来，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到能够赠送这样贵重的礼物的地步。 贺无名这笛子可不便宜，少说也得一两百块钱，而且笛子这种东西还是比较私人的，今天张一谋拿笛子过来，要不是说新到的，周彦都不想用。 “贺老师，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实在不能收，而且我现在已经有笛子了，谢谢你的好意。” 听到周彦拒绝，贺无名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又将竹笛放回盒子里面。 周彦在旁边看着他收拾盒子里面的几样乐器，纠结了一番，还是开口问道，“张导知道我会吹笛子，是你跟他说的么？” “嗯。”像是早就预料到周彦会问一样，贺无名回答的很快。 随后贺无名站起身来，跟周彦解释，“昨天跟张导碰到，大概是觉得我俩是室友，所以会比较了解，便问了我一些你的事情，比如你会不会吹笛子。” “所以你早上回来问我会不会吹笛子，是为了回答张导？” 贺无名点头，“是的。” 周彦不解地挠了挠鬓角，“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让我吹笛子么？” “不好说。”贺无名摇摇头，随后似无意地说，“我只听说，原定要演大少爷陈飞浦的演员可能来不了了。” 后面的话贺无名没说，但是周彦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 原定的演员来不了，张一谋肯定就要找替补，看来张一谋是盯上了自己，所以想要看看自己会不会吹笛子。 如果真是这样，那今天自己的表现是否让张一谋下了决定呢？ 假如张一谋真邀请自己演陈飞浦，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周彦的思绪一下子飘远了，原本他这个配乐助理来的就机缘巧合，要是真再接了个角色，那他这穿越开局可真够奇妙的。 …… 自从听了贺无名说过陈飞浦这个角色的事情，周彦就一直在惦记着，但是张一谋迟迟没有找他说过这个事情。 这事过去一个礼拜后，周彦也不再把这事放在心上，只当没发生过。 八月十二号的上午，周彦刚刚在大院子里面逛一圈，就被妆造组的两个小姑娘拉去探讨高雅艺术——斗地主，不过这会儿斗地主还不叫斗地主，而叫二打一，是从跑得快演变过来的。 “一对二，你们手里肯定没炸了，嘿嘿，我手里还剩一张梅花3，我又赢了。”周彦把最后一张牌扔出去，然后将双手一摊，摆出一副十分欠揍的模样。 两个女孩子各自手里捧着一把牌，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周彦这牌运也太好了，她们两个合在一起也干不赢。 其中一个扎了两个麻花辫的女孩子把凳子上的牌拿起来上下看了看，“我都怀疑你作弊了。”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洪管头，你这就属于输不起了，你瞧瞧林娟，输到现在一声都没吭。” 这女孩叫洪欣，二十五六岁，专门负责打理演员头发跟头饰的，周彦笑称她为“管头”，顾名思义，专管人头的。另一个女孩叫林娟，年纪小点，跟周彦差不多，才二十出头，她资历浅，就跟在洪欣后面帮忙递递东西，补补妆。 洪欣瞥了眼旁边的林娟，没好气道，“娟子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我都怀疑她故意放水。” 听到这话，林娟一下子从脸红到脖子，“哎呀，洪姐，你说什么呢，我不玩了。” 说完，林娟就低着头跑了。 “嘿呦，这丫头还不好意思了。” 周彦笑道，“林娟还小，你别老是这样逗她。” “不小了，比你还大点，按道理你应叫她一声姐，现在倒好，天天就听她在我耳边周彦哥哥，周彦哥哥的叫，我耳道都被你名字磨出老茧了。” “我显老嘛。”周彦笑了笑，正要把凳子上的牌收了，就听到刘清在外面喊他。 “周彦！” 周彦连忙跑出妆造的屋，只见刘清捏着一摞信件站在走道中间。 “刘哥，这儿呢。” 刘清转过身，笑道，“有你的信。” 随后他将最后的那一封取出来递给周彦，“给你，从燕京寄过来的，什么玩意这么厚。” “这么厚，说不准是钱。”周彦开玩笑道。 “行，你继续做梦吧，我去给其他人送信了。”说完刘清就带着其他信走了。 这年头，村里面收信很不方便，邮递员数量有限，交通工具又主要靠自行车，所以很多信是送不到底下各个村的，即便能送到也要过去很长时间。离镇里面近的，可能四五天送一次，离得远的，十天半个月送一次也正常。 剧组这么多人在这里，肯定要收不少信，所以每次刘清开车带着大厨去镇上或者县里面采买的时候就会顺道把乔家堡村这边的信给带过来。 这是周彦在乔家大院第一次收信，这厚度都不用看，肯定是他之前寄出去的稿子。 周彦微微叹了口气，稿子回来了，证明人家没要，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心情，没关系，这段时间他又投了不少稿子，前前后后得有十几篇了，这才第一败呢。 第13章 一个月给你加三百 第13章一个月给你加三百 拿着信封回了宿舍，屋里没人，贺无名这个时候应该是去楼上练功了。 看到信封里面的退稿，周彦有些意外，因为这次退回来的竟然是投给《燕京文学》的《镇长之死》，这可是拿到过鲁迅文学奖的作品。 周彦当时把《镇长之死》寄出去的时候，是十分有把握的，他想着总不能连鲁迅文学奖的稿子都能被退吧。 万万没想到，果真是被退了，这《燕京文学》有点东西啊。 不过跟退稿一起的，还有一封信。 周彦将信展开，抬头写着：周产亲启。 周产是周彦一直在用的笔名，用习惯了也就没再改。 信是《燕京文学》的文学编辑华扬写的，内容大概是说《镇长之死》写的十分好，但是有些不尽完美的地方，询问周彦可否愿意修改之后再寄过去，或者也可以直接去燕京改稿，杂志社会承担所有费用。 而且信中华扬也非常委婉地表示，周彦可以提供自己其他作品的介绍。 言外之意就是觉得稿子确实不错，只不过周彦没有履历介绍，缺乏竞争优势。 履历周彦是一点都没有，想写也没得写，至于改稿，周彦现在人在剧组也没时间，不过他没有急着拒绝，而是准备回封信过去，跟对方商量一下是否可以过段时间再去。 等到《大红灯笼高高挂》这边结束之后，反正也是要回燕京的，到时候抽空去看看好了。 想好了之后，周彦就开始提笔写回信，他信刚写了一行，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周彦转头过去，见是张一谋站在门口。 “张导？” 张一谋笑呵呵地往里面走，“没打扰你吧？” “没有，没有，在做点记录。”周彦笑着起身，随后又拿了个板凳过去，“张导找我有事？” 张一谋在板凳上坐下，随后在房间里面打量了一圈，笑道，“你们房间还挺宽敞的……你别倒水了，我刚喝过。” 周彦笑着放下水壶，“那我就不倒了，我们这也没茶叶。” “你要想喝茶，我房间里面有，回头给你拿点。” “不用，不用，我平时也不喝茶。” 张艺谋点点头，又看向桌子上放着的那根笛子，笑眯眯地说，“我听赵老师说，你是央音作曲系的，还没毕业？” “嗯，四月份生了场病，干脆就休到明年四月份了。” “你的笛子吹的很好，到了央音之后学的？” 周彦摇摇头，“笛子是从小学的。” “那难怪，确实很扎实。”张艺谋忽然话锋一转，“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我们电影还有半个月就要开拍，但是演陈飞浦的演员还没有定下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意愿。” 张一谋只说演陈飞浦的演员没定下来，并没说其实定下来了，只不过演员来不了，是为了给自己留点面子，也给周彦留点空间。 “我？”周彦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其实刚才张一谋一进来他就猜到张一谋大概要说什么。 “嗯，陈飞浦这个角色在我们的剧本里面戏份不多，但也是个重要的角色，你的形象很适合。” 周彦为难道，“但是我从来没有演过戏，就怕到时候表现不好拖大家的后腿。” 这话当然不是要拒绝，而是在给张一谋打预防针：我可是个新人啊，拍的时候你可要包容我。 张一谋很上道，他安慰周彦道，“谁也不是天生就会演戏的，很多演员都是零基础出镜，而且陈飞浦的镜头不多，你压力也不大。等到后面拍的时候，我会教你怎么做，你听我的就行，保证你能上手。” 这话说的很自信，但张一谋也确实有自信的资本，他从出道以来一直都非常成功。 刚毕业没多久首次掌镜电影《一个和八个》，就拿到中国电影优秀摄影奖，之后主演《老井》一口气拿了三个影帝。 最厉害的还是当导演，他执导的第一部电影《红高粱》就为中国拿下首个国际电影节金熊奖，《菊豆》又拿了金穗奖、提名金棕榈奖。 这开挂一样的履历，他不自信谁自信？ 周彦沉吟了一会，又说道，“张导，我是想答应您，但我是赵老师的助理，这又接了一份工作，总归不太合适。” 听到周彦担心这个，张一谋笑道，“这个你放心吧，我已经跟赵老师说过，他同意了的，你的戏很快就会结束，不会耽误配乐助理的工作。” 周彦露出笑容：“那我这边没有问题了。” “好。”张一谋拍着大腿起身，随后又想起一件事情，“哦，对了，片酬的事情要跟你说一下，我们就不按照整部电影结了，一个月给你加三百块钱，从今天算起，我们什么时候离场什么时候结束，你觉得可以接受么？” 周彦十分爽快地说道，“没问题，能赚外快我已经很满意了。” 张一谋笑眯眯地看着周彦，他突然也有点喜欢这个小伙子了，不仅人老道，而且不搞虚的，对挣钱这种事情也是毫不避讳。 既表现了对金钱的欲望，又没有贪得无厌，这样的人交往起来很轻松。 …… 等到张一谋走后，周彦坐回书桌边上，开始盘算着自己的工资了。 给赵季平当配乐助理一个月一百五，演陈飞浦一个月三百，如果戏拍到十二月份，那他这半年就能挣两千多，属实是一笔巨款了。 而且这里包吃包住，他的钱都可以存下来。 张一谋给的三百块钱工资确实也不少了，毕竟已经成名的巩俐现在也才一千多一个月，而且据说绝大部分都要交给单位，自己只能留一点点。 相比于巩俐他们捧着铁饭碗来拍戏，周彦属于是个体户，没有上交的烦恼，可能存的还多点。但也因为是个体户，所以不够稳定。 其实还有一点周彦挺意外的，大家都说张一谋要求高，而且根据周彦这段时间的观察，张一谋要求也确实高，但他竟然没有要求试镜。 前些天周彦惦记拍戏的事情时，趁着贺无名不在屋里的时候还时常对着镜子说台词呢，就是想着张一谋可能会给他试镜。 求票票 第14章 派了个私教过来 第14章派了个私教过来 张一谋走了没多久，副导演高锦文就抱着一个塑料箱子走进了周彦他们宿舍。 “小周，来收货了。”高锦文朝周彦喊了一声。 周彦看着他手里的箱子，一脸疑惑，“高导，这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高锦文笑盈盈地说道，“你打开不就知道了。” 见高锦文卖关子，周彦去将箱子接过来。 这箱子的质感很差，边缘处还有毛刺，摸着很不舒服，怎么看都不像是装好东西的。 将拉链拉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周彦诧异地扬起眉毛。 箱子里面摆放了十几根竹笛，长长短短，各种调的都有，不过跟之前张一谋给周彦的那根竹笛一样，都是样子货。 每根笛子都用一个卡带绑住，最边上有一个卡带是空的，估计张一谋之前给周彦的那个笛子也是从这里面来的，之前就放在空卡带那里。 周彦不禁暗呼，好家伙，没看出来，这垃圾玩意竟然还是个套装。 “高导，这……” “你不是接了陈飞浦这个角色么，张导说了，这都是你的道具。”高锦文说道。 周彦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也不用这么多吧……” 高锦文哈哈一笑，“反正是别人送的，不要钱，你放心收着吧。你要不收，这笛子也没其他人用，全片场仅有两个会吹笛子的都在你们这屋了。” 周彦暗自笑了笑，凭贺无名那家伙的尿性，绝不可能会要这种工业垃圾。 “那好，我收下了，等到戏拍完了我再还回去。” 高锦文摆摆手，“不用还，你自己收着吧，你先把东西放好，我还有事情要跟你说？” “哦，好。” 周彦将箱子重新拉起来，然后随手就扔到了自己的上铺空床上。 高锦文看周彦这动作笑了笑，看得出来，周彦不太喜欢导演送的礼物嘛。 “好了，咱们来说点正事啊，你的情况我大概也了解一点，央音的高材生，没有接触过表演。” 周彦笑道，“休学生，休学生。” “休学的高材生。”高锦文哈哈一笑，“虽然陈飞浦这个角色戏份不多，但对于没有接触过表演的人来说还是有些难度，所以张导就让我来给你做一些培训和指导，好让你在电影开拍之前能够尽快地了解角色，熟悉表演。” 周彦暗叹一声，该来的还是要来啊，这才对嘛，张一谋怎么可能让他零基础出镜，这就给他派了个私教过来。 而且这个私教还是高锦文，周彦可真是赚了。 高锦文不仅仅是副导演，还是剧组的表演指导，他本身是从中戏毕业的，之后又留在中戏任教，这都已经在中戏教了十几年了，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巩莉就曾是他的学生。 周彦穿越之前，当了十几年教师，已经好久没当过学生了，之前在央音也一直是休学状态，忽然给他来这个，他还真有点紧张。 “高老师，咱们现在就开始么？”周彦搓了搓手说道。 高锦文点头，“你现在有时间的话，我们就开始。” “有时间。” “那好，我先来给你讲一下咱们这个课程设计……”说到这里，高锦文轻咳一声，“咳咳，你这就谈不上课程设计了，咱们时间也没多少，从基础开始，一步一步来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要抓重点，针对陈飞浦这个角色来。《妻妾成群》这本书，你读过吧。” 周彦大言不惭道，“可以说是倒背如流。” 高锦文笑了笑，“看过就好，那你大概也知道陈飞浦这个角色特性了，虽然电影剧本跟小说不太一样，但还是有很多共通的地方。我现在手头上没有剧本，先给你简单口述一下。” …… 电影剧本里面陈飞浦的戏份确实是少，高锦文只用了三分钟不到就讲完了，不过剧本里面陈飞浦的戏份跟周彦印象中最终电影成品里面陈飞浦戏份还是有些差别。 相较而言，剧本里面的戏份还要比电影里面多点。 说完了剧本之后，高锦文继续说道，“我就不跟你讲什么理论知识了，咱们直接进实景。” “实景，怎么进？”周彦疑惑道。 高锦文招招手，“跟我来，把笛子带上。” 随后高锦文自己先出了门，沿着旁边的阶梯上了二楼，从楼梯口右拐穿过一个走道，再到一个阁楼，里面空荡荡的，墙上开了几道窗口，却没有装窗户。 周彦一路跟着过来，看到这个房间他感觉非常熟悉，高锦文说道，“这里就是设定颂莲第一次见到陈飞浦的地方。” 他先走到第二个窗口，半个屁股坐在窗台上，背对着进门的方向，“来来来，你就像我这样坐着，然后装作吹笛子。” 周彦听他的话跑过去坐下，做吹笛子的模样，高锦文又跑到门口看了看，随后说，“你往前走走，到第三个窗台坐下。” 随后周彦又跑到第三个窗台，以同样的姿势坐下。 “这下差不多了。”高锦文笑道，“戏里面颂莲站在这个门口，看着陈飞浦吹笛子，陈飞浦就是你现在这个姿势。” “那我现在要做什么？”周彦问道。 “现在你要做的很简单，以后每天来这里吹两次笛子，上午一次，下午一次，每次半个小时，先感受一下这个氛围。” 周彦诧异道，“就这个？” “嗯，就这个，你可别小看这个，对你融入角色很有帮助的。等你吹上几天，咱们再来聊下一步陈飞浦吹完笛子转头过来的戏。” 周彦算是听明白了，高锦文是想要让他把戏里面的剧情先走一遍，反正场景就那么几个，一个场景预演个十天半个月也不算什么。 “那……我现在就开始？” 高锦文笑着点头，“现在开始也可以。” 周彦侧坐在窗台上调整了一下姿势，先是看了看远处，想着该吹什么好，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了吹奏。 笛声响起后，高锦文慢慢往后退，一直退到进门的地方，就站在那里看着周彦的背影。 真别说，这场面确实挺有意思，只可惜今天是阴天，如果是晴天，傍晚时分，昏黄的阳光从西边照进来，那感觉可就太好了。 第15章 侯啸贤 第15章侯啸贤 周彦在楼上吹笛子，楼下好多人听到笛声都在到处找，找了半天终于看到楼上的周彦。 有免费的音乐听，大家都愿意，关键是周彦笛子吹的是真好，比电视机里面放的都还要好听，够响，够清楚。 妆造组的两个小姑娘探头出来看了一会儿，洪欣看着旁边的林娟打趣道，“看看你这痴相，小心哈喇子快流出来了。” 林娟脸皮子薄，一下子又红透了，头也不好意思地缩了回去，不敢再朝楼上看。 看到林娟这娇羞的样子，洪欣笑了笑，随后又暗暗叹了口气。 周彦这样的男孩子谁不喜欢？ 大学生，长得漂亮能说会道，最关键是还有才艺，从古到今才子都是受欢迎的，林娟迷上他一点都不奇怪。但洪欣知道，周彦这样的男人注定不是林娟这小姑娘能够降得住的，所以林娟这份感情必定只能单相思。 不过好在周彦不是什么花花公子，平时跟女同志们还是保持着正常距离。不然的话，周彦只要稍微一招惹，林娟这丫头就要彻底陷进去了。 …… 周彦此刻吹的是曲笛名曲《鹧鸪飞》，这首曲子知名度之高，等同于二胡中的《二泉映月》了，即便是不懂笛子的普通人，寻常大概也听过。 刚才他坐在窗台上，透过窗口看着外面苍茫的天空，虽然还未入秋，但是草木的颜色已经淡了下来，远不如他刚来的时候绿意盎然。 见到这幅场景，他就想到了《鹧鸪飞》，而且还是赵松庭版的。 《鹧鸪飞》原本是湘南民间乐曲，乐谱最早见于1926年编写的《中国雅乐集》，以丝竹合奏、萧独奏为主要形式在江南流传。 不过后来词曲被改编成笛子独奏曲，最早是陆春龄改编的，后来另一位竹笛大师赵松庭也改了一版，同样非常出名。 相较于陆春龄版的轻快、明朗，赵松庭这般则显得含蓄、深邃，跟眼前的景色更加贴合。 周彦吹笛子的时候，贺无名就在对面的楼顶上无声地练着京剧，听到笛声，他停下动作，倚在石头墩子上静静地听着。 贺无名知道这是赵松庭版的《鹧鸪飞》，他曾也尝试过，但是这版对技法要求颇高，他吹奏的效果很不好。 他也忍不住感慨，周彦的曲笛功底确实很强，这首曲子驾驭的非常好，只可惜周彦手中的笛子太差，让整体的表演有了缺憾。 之后的几天，周彦每天都会上楼吹两遍笛子，每次的曲子都不一样，吹到后来剧组的其他人没烦，他自己先腻了，开始玩花样，不再吹那些名曲，而是吹一些不知名的小曲，还会随性地做着改编。 有时候他还会想着自己以前听过的曲子，糅合到这个时代当中，制造一些音乐上面的碰撞。 不过他的这些碰撞，在这个剧组里面，除了贺无名，其他人都是听不出来的。 …… “侯导，前面就要到乔家大院了。” 从东观镇到乔家堡村的路上，行驶着一辆蓝色的伏尔加，因为路不平，车子颠来颠去，坐在后排的侯啸贤都要被晃吐了。 他慢慢摇下车窗，大口地呼吸着口气。 《大红灯笼高高挂》要开拍了，作为制片人，他自然要来现场，不过这农村道路确实不敢恭维，让他受了老鼻子罪。 司机见他这样子，便关心道，“侯导，要不要我开慢点？” 侯啸贤摆摆手，“不用，开快点。” 开慢点不仅不能缓解难受，而且还会拉长痛苦的时间，侯啸贤选择速战速决。 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之后，侯啸贤也稍微好点了，随着车子离乔家大院越来越近，他听到若有若无的笛子声音。 侯啸贤凝神去听，笛子声好像是从乔家大院的方向传过来的，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司机师傅，你听到笛子声音了么？” 司机摇下前面的窗子，认真听了听，“好像是有笛子声音，还怪好听。” 侯啸贤点点头，虽然他不懂笛子，但是这笛声确实很好听，他想到电影里面就有演奏笛子的片段，所以乔家大院有笛子声似乎也不是特别奇怪。 在笛声中，车子摇摇晃晃到了乔家大院门口，侯啸贤赶忙下车，干呕了一阵也没有呕出什么东西来，不过人舒服了很多。 “侯导，喝口水缓缓。” “谢谢。”侯啸贤接过矿泉水，也不敢一口喝多，轻轻抿了一口，感觉又好了一些。 笛子声还没停，这会儿站在乔家大院门口听得更加清晰，隐约能判断出是从楼上传出来的。 司机招呼着门口的工作人员帮忙搬行李，侯啸贤则踮着脚往里面观望，却没找到吹笛子的人在哪儿。 他问帮他搬箱子的人，“小兄弟，这是谁在吹笛子？” 给侯啸贤搬箱子的是制景组的蒋梦飞，他笑着回道，“是跟组的配乐师，周彦。” “哦。”侯啸贤恍然，随后又问，“他在哪儿吹呢？” “咱们站在这儿看不到，被这门头挡住了，要先进院子，从这里穿过去，一抬头就能看到。侯导你就住在那边，我带你过去。” “那就多谢了。” 侯啸贤跟着蒋梦飞走进大门，穿过一个巷子，随后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白净的年轻人侧坐在二楼窗台上吹笛子。 “他就是周彦。” 蒋梦飞笑了笑，提着侯啸贤的行李走到侧边小院子的一个房间里面，侯啸贤却没跟着动，依旧留在原地认真地盯着楼上吹笛子的周彦看。 现在这首曲子跟侯啸贤刚才路上听到的不一样了，是换了一首新的，这首曲子更显得高昂、粗犷。 蒋梦飞将侯啸贤的行李放进屋，又折回头，“侯导，要不要进屋看看？” 侯啸贤没有回答，反倒问蒋梦飞，“他吹的是什么曲子。” 蒋梦飞笑了起来，“侯导，你这可难为我了，我也就能分得出他吹的是笛子还是箫，至于吹什么曲子真听不出来，要不一会儿他下来我帮你问问。” 侯啸贤却摇头，“不用，我自己去问吧，这怎么上去的？” 还没等蒋梦飞回答，侯啸贤已经发现了旁边的楼梯，直接朝楼梯的方向走去，别看侯啸贤四十来岁，步子倒是挺轻，蒋梦飞一愣神的功夫他就上了二楼。 萌新求票票啊 第16章 侯导，你跟这曲子有缘哇！ 第16章侯导，你跟这曲子有缘哇！ 上到了二楼，穿过走廊，走到进门的位置，侯啸贤并没有急着开口打扰周彦，而是静静地看着周彦演奏。 一直等到这首曲子结束，周彦调整姿势正准备吹下一曲的时候，侯啸贤这才开口，“你好。” 周彦停下动作，转过头来。 喊他的是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男人，牛仔裤、Polo衫，男人的长相挺特别，眉毛很粗，眼睛很短，还有一颗标准的蒜头鼻，而且口音一听就是南方的，不是胡建就是台岛的。 “你是？”周彦问道。 “我是侯啸贤。” 原来是侯啸贤，周彦看过侯啸贤好几部电影，但是侯啸贤这张脸他可不认识，其实刚才听到口音的时候，他就猜测对方要么是监制侯啸贤，要么就是投资人邱富生。 《大红灯笼高高挂》背后的资本是香江的年代电影公司，而年代电影公司是邱富生为了避开台当局禁止两岸合作拍片的政策成立的。 公司成立之后就跟张一谋签了两部片约，可以说年代电影公司就是为了张一谋才成立的。 周彦没想到侯啸贤会来这么早，虽然侯啸贤是《大红灯笼高高挂》的监制，但其实更像是挂名，现场一切都听张一谋的。 “侯导，您好，您好。”周彦十分热情地走过去握住了侯啸贤的手，“您这是刚到？” 侯啸贤点点头，“是啊，刚到这里就听到你在吹笛子，感觉这曲子挺有意思，就上来问问，曲子叫什么？” “这我恐怕没法告诉您。” “这是为什么？”侯啸贤诧异道，“难道曲名还能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东西么？” 周彦笑了笑，“侯导您误会了，不是要跟您保密，而是因为这曲子还没有名，它是我今天现作的。” 侯啸贤表情一滞，他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这笛曲竟然是眼前这个年轻人自己创作的。 他之所以这么急切想要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是因为他觉得这曲子特别适合陈飞浦第一次见到颂莲的时候吹奏，那种感觉特别对。 因此才要提前打听清楚，后面假如真要用这个曲子，也方便些。 看到侯啸贤震惊的模样，周彦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因为这曲子并不完全是他原创，而是根据自己看过《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陈飞浦吹的那段曲子进行改编的，主要功劳还是赵季平。 不过这点不好意思很快就消散了，周彦看着侯啸贤，动起了心思，“侯导，这首曲子今天是我第一次吹奏，您也是第一个来问这曲子的人，既然您跟这曲子这么有缘分，不如您帮忙起个名字吧。” 虽然侯啸贤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但还是被周彦说得有点心动，他也真的相信自己跟这首曲子有缘分。 不过他还是先推脱道，“这是你的曲子，我怎么好起名呢。” 周彦摆手道，“嗐，就算是自己生的孩子，不也都还要请德高望重的人来帮忙取名字嘛。而且我也想听听旁听者对这首曲子的印象，我想您给取的名字肯定能够代表您的切实感受。” 侯啸贤被周彦的迷魂汤灌得有些迷糊，不禁点头道，“确实也有道理啊。” 周彦趁热打铁，笑眯眯地说道，“那您就别客气了，给取个名字吧。” 侯啸贤沉吟一会儿，随即说道，“你看颂莲这个名字怎么样？” “颂莲……”周彦低头思虑一番，随后抚掌道，“这名字好，不瞒您说，我这几天就因为天天在琢磨这段戏，脑子里面都是颂莲，所以才作了这曲，侯导您眼光确实独到。以后这首曲子，就叫《颂莲》了。” 听到周彦说天天琢磨这段戏，侯啸贤没有多想，还以为周彦是作为配乐师在思考这段戏。 侯啸贤还要再说什么，忽然蒋梦飞在楼下喊他，“侯导，侯导，张导回来了，找您有事。” “好的，知道了。”侯啸贤应了一声，随后对周彦说道，“今天刚来还有不少事情，我先去找张一谋导演，等忙完再去找你。” “哎，好，您忙吧。” 等侯啸贤走后，周彦又开始吹笛子，不过这次吹的不是《颂莲》，而是一首梆笛名曲《喜相逢》。 …… 这边侯啸贤下了楼，跟着蒋梦飞去到张一谋房间。 见面之后，两人寒暄了几句，随后张一谋一板一眼地说着场面话，“侯导这次过来，还是要请你多给我们指导工作，你的丰富经验特别值得我们学习。” 这场面说得挺生硬的，侯啸贤也知道不是张一谋真心话，张一谋跟他是一类人，自己的电影不会想让别人插手的。 其实大部分导演都是这样，谁也不希望别人来插手自己的作品。 他这次来担任监制，拍摄的事情他不会太过干涉，更多是帮助协调一下现场，控制一下成本。 “张导演说笑了，这次我们分工明确，电影拍摄你来管，拍摄之外的事情我来协助。” 张一谋也没再虚情假意地客套，笑着说道，“那就辛苦你了。” “都是应该的。” “我听蒋梦飞说，刚才你去找了周彦？” 张一谋听蒋梦飞说侯啸贤一来就跑楼上找周彦去了，连自己房间都没有进，所以他才特别好奇。 侯啸贤笑着点头，“对，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情，周彦写了一首笛曲，我觉得非常适合陈飞浦来演奏，咱们可以花点钱拿下曲子的授权。” 张一谋下意识地朝二楼的方向看了看，周彦写了首笛曲？这事他怎么不知道？ 侯啸贤见张一谋面露疑惑，便笑着解释，“也是碰巧，他这首曲子是今天刚写，第一次演奏，恰好我刚来就听到了。” 这话解了张一谋的疑惑，不过取而代之的是惊讶，他没想到周彦不仅会演奏，竟然还会写曲子……对了，差点忘了周彦原本就是作曲系的。 这个周彦啊，总是能给人惊喜。 张一谋刚从外面回来，没听到侯啸贤说的那首曲子，所以无法判断曲子是否适合陈飞浦，他沉吟道，“曲子的事情咱们后面再说，我先跟你说说陈飞浦这个角色的事情。” 侯啸贤点点头，“你上次说演陈飞浦的那个演员团里面不放人，现在什么情况了，事情解决了么？” “现在我已经把人给换了。” “换谁？” 张一谋笑道，“就是你刚才见到的周彦。” 第17章 授权费怎么算？ 第17章授权费怎么算？ “周彦？”侯啸贤一脸惊讶：“刚才那小兄弟不是说，他是配乐师么？” “嗯，他是我们配乐指导赵季平老师的助理，负责跟组的。我之所以会选择他，是因为他吹笛子时候的感觉特别符合我心中对陈飞浦的想象。让他来演，到时候就可以给一些手部的镜头了。” 原定的演员初晓并不会吹笛子，所以拍摄的时候肯定不会给太仔细的手部镜头，现在找周彦来演，就不需要有这个顾虑了，到时候让周彦真实地吹就行了。 侯啸贤这会儿也后知后觉，怪不得刚才周彦说这段时间都在琢磨陈飞浦吹笛子的那场戏，原来他是要演。 张一谋说的侯啸贤也同意，周彦个子挺高的，长相也俊秀，确实符合陈飞浦这个角色的设定，吹笛子更不用说了，完全是专业的水准。 “你给他试过镜么？”侯啸贤还是有些担心。 “没有，不过我让高副导演去给他做表演指导了，陈飞浦本来就没有几场戏，肯定没问题。” 既然张一谋这么说了，侯啸贤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说多了，就让人烦了。 “既然如此，演员的问题应该全部解决了，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正式开拍？” 张一谋笑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情，现在我定的是十天后正式开始拍，现场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算着时间，等到收尾的时候，这边应该也会下雪，到时候把下雪的戏补上。” 侯啸贤点点头，“那好，我们十天后正式开始拍。” …… 吃过晚饭后，周彦在房间里面捣鼓刘清从县里面给他买的被子，之前他来的时候只带了凉席跟盖被。 现在这边夜里面开始有些凉了，光垫席子有些扛不住。 正捣鼓着，原本在楷书的贺无名忽然开口道，“你今天下午吹了一首曲子，之前没听过。” 周彦抬头看了看贺无名，他们做室友这么长时间，说过的话还没有周彦跟剧组大厨何胖子多，像现在这样贺无名主动开口更是少有。 “你说哪首啊？” “《喜相逢》前面那首。” 周彦扬了扬眉毛，贺无名不仅耳朵尖，记的还清楚。 “你说的是《颂莲》。” “颂莲？”贺无名皱眉想了想，随后忽然抬头，“是你自己写的？” “昂。” 周彦点了点头，随后继续低头捣鼓被子，不过等了半晌，贺无名都没说话，他又抬头看向贺无名，只见贺无名正呆呆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 贺无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曲子很好。” 周彦笑了笑，“过誉了。” 随后两人又都没说话，房间里面再次陷入沉默，不过周彦已经习惯了，贺无名这家伙就是个冷场王，他都怀疑这两天夜里面感觉凉是不是因为有贺无名在他们屋里。 过了几分钟，外面有人敲门。 周彦抬起头，问：“谁啊？” “我。”张一谋的声音响起。 周彦把被子一扔，小跑去把门打开，张一谋穿着一件单衣站在门口。 张一谋没有要进屋的意思，他先跟贺无名抬抬手打了个招呼，然后对周彦说，“周彦你出来一趟，我有事情跟你说，对了，把笛子带上。” “好嘞。” 周彦跑去拿了把笛子，他直接拿了下午吹的那支梆笛，因为他已经猜到了张一谋大概要说什么。 趿着个拖鞋，周彦跟着张一谋走出门。 两人上了二楼的走廊，张一谋站定，问道，“你今天作了一首曲子么？” 周彦微微扬起嘴角，他就知道，张一谋果然是为了《颂莲》而来。 “是的，随性而作的一首曲子，曲名是颂莲，侯导给起的名字。” 张一谋有些惊讶，这事他倒是没听侯啸贤说过。 这会儿夜幕将垂，走廊光线很差，张一谋没看到周彦微微扬起的嘴角，周彦也没有看到张一谋脸上的惊讶。 “颂莲这个名字挺好的。”张一谋点点头，“能吹一遍给我听听么？” “当然没问题。” 周彦稍微准备了一下，然后将《颂莲》重新吹了一遍。 《颂莲》这首曲子，虽然是用梆笛演奏的，有些粗犷豪放，但是也兼备了南派笛曲的一丝柔和，像是秋日的落叶，悲凉却又轻逸。 曲子吹了个开头的时候，张一谋已经决定要用这首曲子了，不过他还是非常耐心地等到周彦吹完再开口：“我们想让你授权我们把这首曲子用在《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你愿意么？” “当然没问题。”周彦爽快道，“这首曲子本来就是为了颂莲跟陈飞浦初遇作的，如果能在电影里面用上，对这首曲子来说也算是美满了。” “行，回头我跟侯导再商量一下，你等我消息。” 随后张一谋没有再说什么，两人下了楼，各自回了各自的屋。 …… 第二天早上，张一谋跟侯啸贤又碰了面。 “《颂莲》我听了，确实很合适，不过这个授权价格怎么算，这事还得你这个监制拿主意。” 侯啸贤想了想，说，“内地这边的行情我也不太清楚。” “这种授权不好说，如果算在所有配乐里面，确实没多少钱。不过周彦这算是有了曲子，我们要授权的，没有固定的价格。” 张一谋这么说，是想给周彦多要点钱，如果照实说的话，那周彦能拿个三五百就不错了，毕竟曲子在电影里面用的时间短，周彦又是个新人，授权费高不了。 侯啸贤点点头，“那给个五六千块钱怎么样？” 这个价格是侯啸贤根据台岛那边的情况再酌情降低来的，五六千拿一首曲子的授权，在台岛肯定不算高，属于正常范围里面较低的。 张一谋眉头抽动了一下，“你说人民币还是台币。” “当然是人民币。” 张一谋摇摇头，虽然他想要给周彦多要点钱，但是五六千人民币可不行，他们改编这部电影才给了原作者苏瞳四千授权费，周彦一首曲子拿五千那不是得罪人么？ 再说了，这一首曲子给五六千，后面赵季平配乐又给多少钱？ 沉吟了片刻，张一谋提议道，“这样吧，授权费给八百，然后给周彦每个月加三百工资，从他进组那天开始算起，然后额外给他四百块钱的乐器补贴。” 这样算下来，周彦大概能拿到两三千块钱，其实这也挺高了，但张一谋想着，既然《颂莲》是侯啸贤给起的名字，给高点也没事。 侯啸贤表示没有意见，“可以，就按照你说的办。” 萌新求票票，猪胃能不能拿票砸死我 第18章 应试型培训 第18章应试型培训 张一谋将授权费如何分配的事情告诉周彦后，周彦挺满意的，行情他不了解，但是他知道寻常肯定没有这么高，不然的话张一谋他们也不可能还要费周折把钱分摊到每月工资里面。 他也知道电影改编，苏瞳也才拿了四千块钱，他这次拿的也没少多少了。 当天张一谋还公布了一条消息，那就是十天后电影正式开机，让各组都做好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准备的，大部分组来片场都挺长时间了，该准备的已经准备好，唯一可能工作有点紧的应该是服装组。 服装组人挺多的，有四五个，但是核心人员就一个服装设计师董文苗，不少衣服都是董文苗自己设计的，大方向还需要董文苗把握。 董文苗是中传的老师，之前因为学校有些工作给拖住了，所以昨天才到现场。前期服装方面遗留的不少问题，都要等她来才能解决，从昨天开始服装组就开始特别忙。 之前董文苗没来的时候，服装组的一个小姑娘经常跟周彦还有妆造的洪欣他们凑一起打跑得快，这两天也没见那个小姑娘身影了。 除了服装组之外，还有一个组比较忙，那就是配乐组。 不过配乐组就周彦一个人，忙的不是配乐，而是表演学习。 因为开机之后高锦文就更忙了，所以趁着这段时间要给周彦打突击，周彦吹了一个礼拜笛子之后，高锦文终于把他拉到楼上继续教后面的戏。 “转过来的时候不要这么快，要有个停顿，手不要扶窗台，直接转过来。” “腰不要弯。” “怎么这么呆，给点表情，来个玩味的笑……笑得太夸张了，收一点。” “这句台词说完，笑就要收回去，这次要快。” “往楼下看一眼，然后低一下头，没错，记住这种感觉。” …… 没有开始表演培训之前，周彦以为高锦文会引导自己怎么演，但现在的情况压根跟他想的不一样，高锦文就没想要引导他，而是把所有的步骤都给设计好，然后让他照着设计好的来演。 什么时候转头，怎么转，分多少次转，转的速度多快……高锦文将这小小一段戏分成了至少有三十个步骤，周彦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步骤给记下来，然后不停地练习。 为了让周彦加深印象，高锦文还给周彦准备了一面小镜子，只要周彦做的表情是对的，他就会让周彦照着镜子看一看，记住这个表情，后面对照着练习。 这样的教学方式让周彦有些失望，他原本还想着趁这次客串的机会好好学一学表演，有高锦文这样的表演专业名师在，不学点表演周彦都感觉对不起自己。 但是现在这种机械化的表演，让他吸收知识的机会变得特别少。 高锦文只告诉他哪里要笑，哪里要低头，哪里要收起笑容，却又不告诉他为什么这么做。 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这种感觉让周彦这个当过十几年教师的人很难受。 但是他又对此表示理解，因为高锦文的任务不是让他学会表演，而是让他能够完成陈飞浦的这几场戏，这种做法显然是有效的。 小半天时间带着周彦过了一遍“初遇”这场戏之后，高锦文就去忙别的事情，让周彦自己一个人在楼上照着流程练习。 后面的时间，就周彦一个人拿着镜子反反复复地练习着。 …… 当天晚上，周彦吃过饭后就往床上一躺，呆呆地看着上铺的床板，一幅生无可恋的样子，练了一天的戏，他现在已经快忘了什么是笑，什么是哭，脸上的肌肉都不受他控制了。 练戏的痛苦，已经完全抹平他工资增加的喜悦。 之前张一谋给周彦每个月加三百块钱，当时他感觉自己赚了，毕竟陈飞浦拢共没两场戏，估计几个小时就能拍完，这钱来得也太容易了。 现在他才意识到，屎难吃，钱难挣，这话一点都不假。 还是之前吹笛子好啊。 贺无名原本在看书，见到周彦一回屋就躺床上他还挺意外的，因为周彦平时都会在书桌上写东西，一写就到挺晚。 有时候贺无名也好奇，周彦到底是在写什么，按理说只是写配乐记录的话根本用不了那么长时间，而且周彦写过的信纸都有好几摞了。 就是有人跟贺无名说周彦在写一部巨着，他都是相信的。 “你今天似乎很疲惫。” 听到贺无名的话，周彦叹道，“贺老师，请不要跟我说话，我现在不想动用我面部任何一块肌肉，它们急需要休息。” 贺无名笑了笑，他知道周彦应该是今天练戏太累了。 周彦在二楼疯狂练戏这事，全剧组都知道，本来上午大家都好奇呢，今天门神没吹笛子，前面这段时间天天都有笛声，今天忽然没有，倒是不习惯了。后来有人上去一看，只见周彦一个人在傻傻地跟空气对戏。 …… 欢愉是一时的，痛苦才是主旋律。 后面几天周彦都活在一个人练戏的痛苦中，高锦文偶尔上来看看，如果有问题他就指出来，没问题就让周彦继续练。 一开始确实很难，但是练着练着周彦发现，他对面部肌肉的控制竟然比之前顺当不少，一到需要笑的时候，他面部的肌肉条件反射式地就在他的脸上堆出一个符合标准的笑容来，一到需要收的时候，这些肌肉又立马都能收。 还别说，这应试教育确实也有可取之处。 一个礼拜之后，高锦文宣布周彦这场戏已经毕业，可以开始下一场戏了。 下一场戏是颂莲生日的时候一个人在屋里面喝酒，陈飞浦去找她，给她送礼物。 这段戏对周彦的要求要高很多，因为情绪变化比第一场戏多不少，特别是陈飞浦那种忸怩、畏缩还带着点期盼的矛盾心理非常难以表现。 更关键的是台词也多，这对周彦的台词也是一个大考验。 陈飞浦的戏份在电影剧本里面被删了很多，但是依旧要表现很多东西，所以不少内容都被压缩到了这场戏里面。 这一场戏花费了很长时间，高锦文用了整整一个上午才带着周彦把戏过了一遍，并跟周彦交代，让周彦先一个人练两天，然后他会找个人跟他搭两天戏。 之所以要找人搭戏，是因为跟上一场不同，这一场基本上都是陈飞浦跟颂莲的同框戏。 第19章 你他 第19章你他—— 送礼物这段，陈飞浦不但跟颂莲都是同框，而且还有不少接触与互动，中间的细节特别多。 颂莲用自己的杯子倒酒给陈飞浦，因为给的太快，酒洒到了陈飞浦的身上，陈飞浦接过酒杯喝了一口，然后酒杯又被颂莲给抢了回去。 之后陈飞浦掏出礼物要送给颂莲，又被颂莲嫌弃给扔了个回去。很短的时间里面，两人来来回回好几次。 这些互动可不是周彦一个人能够练好的，必须要有一个人来配合他完成。 两天之后，周彦一个人练的差不多了，高锦文领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找到周彦。 这年轻人周彦认识，是剧组的另一个副导演李杰汉，听说张一谋拍《菊豆》的时候，李杰汉就是助理导演，算是张一谋身边的“老人”了。 不过周彦跟李杰汉不太熟，平时李汉杰不太跟他们这些普通工作人员混在一起。 “周彦，这两天就让小李跟你搭个戏。” 周彦点点头，“那就有劳李导了。” 又简单交代了几句，高锦文就离开了，留下周彦跟李杰汉两人。 李杰汉原本客客气气的，等高锦文一走他就换了一副面孔，用一种十分不耐烦的语气说道，“咱们快开始吧，我还有不少事情，剧组也不能围着你一个人转。” 周彦看了眼鼻孔朝上的李杰汉，心说这屌毛本事没有，脾气倒挺大，关键是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典型的小人，看来今天练戏不会太顺利。 不过周彦没有跟李杰汉一般见识，他主要也还是想把事情解决掉，让李杰汉好好配合自己。 “李导，实在不好意思，这节骨眼让你过来帮忙，肯定耽误你工作了。那咱们就快点开始，好好合作，尽快把这段戏排好，你也能早点回到工作中。” “哼。”李杰汉用鼻子回应了一声，随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现在开始吧，从陈飞浦进门走起，你先出去再走进来。” 周彦点点头，先退到了门外，然后再开始往里面走。 等他走到屋里，李杰汉冷眼看了看他，“我还没让你进来，你急什么。” 周彦没说什么，又转身走出门外，随后在外面问道，“李导，现在可以进去了么？” “进来吧。” 周彦第二次进去，这次等他站定，李杰汉又开始挑刺，“站的位置离我太近了，往后退十公分，出去重新走。” …… 就这样来来回回走了得有五六次，两人都还没有走到说台词的那一步，前面周彦一直在忍，心说李杰汉是个年轻人，让他耍耍威风算了。 但是后来李杰汉的行为实在太离谱，以至于周彦根本忍不了。 到了第七次，李杰汉再次叫周彦出去，周彦依旧没说话，只是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只不过这一次，周彦再也没回来。 李杰汉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等着周彦，但是等了半晌也没听到周彦的声音，他不耐烦地说道，“好了么？” 没人回应。 李杰汉连忙起身走出去，外面却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狗日的！” 知道自己被耍了，李杰汉愤怒地踢了一脚门槛，随后一阵钻心的痛从脚指头传来。 他忍着痛，跳着脚走出小院子，直奔周彦的宿舍而去。 “你他——” 风风火火地闯进去，只见周彦正坐在书桌前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竹笛，李杰汉本来想爆粗口，但是又看见贺无名在屋里，就生生把“妈”给吞回了肚子里。 李杰汉压抑着怒火，沉声说道，“周彦，你怎么跑了？” 周彦猛然抬头，作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哎呦，李导你来啦，我是到时间要保养乐器了，每天都是这个时候。这事怪我，忘了跟你说了。这乐器不保养不行啊，都是后期拍摄的重要道具，张导可是交代过，一定要保护好。” 李杰汉又不是傻子，怎么能看不出周彦在戏弄他，现在又搬出张一谋压他。但是他又不好发作，只能咬着后槽牙说道，“那你什么时候能弄完，我们还要继续，早点把戏练好，我还要处理自己的工作。” 周彦脸上挤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下午再说吧。” “好，下午我等你。” 走到门口的时候，李杰汉又转过头来，用一种威胁的语气说道，“有件事情你要弄清楚，戏练不好，最终拍戏的时候出问题，张导怪罪的可不会是我。” “哦。” …… 李杰汉走了之后，贺无名笑着说道，“今天李杰汉带你练戏？” “可不是嘛，我还以为高导至少给我安排个女同志，没想到派了这么个玩意过来。” 周彦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可能周彦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现在对贺无名设的防线越来越低。之前像这样的话，他是不可能跟贺无名说的。 “他为难你了吧。” “嗯，不知道这货抽了什么风，从一开始就在找茬，戏根本就练不下去。刚才回来的路上我还在想，是不是之前得罪过他，但是想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我跟他也没说过多少次话。” 贺无名摇头笑道，“嫉妒痴浊故，则失于善心。恶见三毒缘，如是贪增长。” 周彦虽然没读过佛经，但是也能明白贺无名这段话的意思。 “你说李杰汉是因为妒忌？妒忌我什么呢，难道仅仅是因为我长得比他好看，又才华横溢？” 贺无名一本正经地摇头，“如果仅仅因为这个，那他应该也要嫉妒我才对。” “噗——”周彦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 果然是疾风知劲草，日久见人心，周彦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不要脸，没想到贺无名这闷骚男更上一层楼。 贺无名看了眼周彦，又继续说道，“前天傍晚，我在楼上练功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一场戏，戏里面，一个男子对着一个女子示好，却得知女子已经心有所属，唉，这男子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周彦挠了挠头，他知道贺无名说的男子是李杰汉，那被示好的女子是谁？ 妆造组的林娟？周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林娟喜欢周彦，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周彦不是傻子，自然也清楚，不过周彦一直跟林娟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第20章 弟弟，姐肯定是要帮你的 第20章弟弟，姐肯定是要帮你的 周彦又看了看贺无名，感觉非常神奇，不知道这家伙平时也不怎么跟人打交道，为什么就能打听到这么多消息。 之前演陈飞浦的那个演员跳票的事情，也是贺无名透露给他的。 见周彦看自己，贺无名笑道，“你现在应该好好想想，怎么解决眼下的麻烦，要不要去找张导说一说，或者侯监制。” 周彦摇摇头，他暂时还没有要去告状的打算。 首先，李杰汉跟张一谋肯定要比周彦跟张一谋更熟，他现在去告状，张一谋到底会偏向谁真不好说。周彦从来不会把人性想得太好，他也不会单纯地认为张一谋之前对自己不错，就会一直对自己好。 其次，他现在没凭没据地去告状，李杰汉也完全可以用一句“要求严格”来为自己开脱，到时候自己反而成了受不了苦、爱告状的小人。 但是问题就在眼前，是必须要解决的，不然正如李杰汉所说，后面真开拍的时候，他表现不好，挨骂的也是他。 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周彦忽然拍了拍大腿，从抽屉里面拿了包烟，起身往门外走。 贺无名在后面问，“你去哪儿？” 周彦头也不回地回道，“厨房。” 贺无名挑了挑眉毛，搞不明白这会儿周彦去厨房干什么，离放饭还有一会儿呢。 …… 周彦他们住的地方离厨房不远，出门右转，走上二十来步就到了。 大厨何胖子正带着徒弟小刚在厨房准备中午的饭，见到周彦进来，何胖子笑眯眯地说道，“呦呵，门神怎么到咱们这儿来了，咱这可是归灶神管。” 何胖子四十来岁，但是心态特别年轻，经常跟周彦他们这些年轻人“打”成一片，并且独爱“二打一”。不过他平时白天都在厨房忙，只有晚上有时间，周彦之前晚上没写书的时候，被拉去凑过人数。 周彦也顺着何胖子的话开玩笑说，“你们厨房不也得有门嘛，只要有门，都归门神管。” 何胖子哈哈一笑，“那倒也是。” “今天吃啥呢？”周彦凑近了，顺手掏出烟给何胖子让了一根。 “还是老一套。”何胖子接过烟看了看，“啧啧，阿诗玛，你小子不抽烟，天天腰里面揣的烟倒是都上档次。不像我们，天天能抽个黑猫就算改善口味了。” “就是因为不抽，才买得起好点的烟嘛。”周彦又给帮厨小刚让一根。 小刚连连摆手，“周老师，我不抽烟。” 何胖子将烟点着，笑眯眯地吸了一口，“刚子是不抽，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到我这儿来干什么？” 周彦嘿嘿笑道，“是想从老哥您这儿借点东西。” 何胖子转头在厨房看了一圈，奇怪道，“我这里有什么能借给你？” “我是想借点瓜子。” “哎呦，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不就是一点瓜子么，你要想吃，我给你抓点。” “我是想要你那一整袋。” 何胖子眉头一挑，“那老弟你这可有点贪心了，我这出去采买一趟不容易，要是都给你，我平时得急死。” 周彦把刚拆封的阿诗玛往何胖子手里一塞，“老哥帮帮忙，我那还有两包红塔山，回头也拿给你。” 看着手里的阿诗玛，何胖子态度一下子就变了，“这……不就是一点瓜子么，你这也太……刚子，去屋里把我那袋瓜子拿来给周老师。” “好嘞。” 刚子腿脚快，出去没一分钟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的都是葵瓜子。 从刚子手里接过塑料袋的时候，周彦感觉手一沉，这袋子里面得有十几斤瓜子。 “用不了这么多。”周彦掂了掂，随后又找来一个袋子，给何胖子他们分出三分之一留下。 等到周彦拎着瓜子走后，刚子看着剩下的瓜子，好奇道，“师傅，周老师也这么爱吃瓜子么？” 何胖子吐了口烟，笑道，“他爱吃什么瓜子啊，估计帮其他人寻的。你跟周彦一般大，瞧瞧人家多老练，你天天就知道烧个锅。” 被师傅叼了一顿，刚子委屈道，“师傅，我一个厨子，不烧锅，烧啥呢。” …… 周彦从厨房出来，路过巩莉跟何赛菲的房间，朝里面望了一眼，见房间里面只有巩莉一个人在，便拎着瓜子走了过去。 到门口的位置他停了下来，抬手敲了敲门：“莉姐。” 巩莉正在叠衣服，听到敲门声便抬起头，看到周彦站在门口，她脸上露出笑容，“周彦啊，你找我？” “对，找您。”周彦举了举手里的袋子，“胖哥他们从县里面带了点现炒的瓜子，分给我一些，我跟贺无名也不怎么吃，就想着拿过来给您平时嗑着玩。” 听到袋子里面装的是瓜子，巩莉眼睛都亮了，“你怎么知道我瓜子吃完了？” 巩莉的瓜子吃完好些天了，一直没去买，镇子里的瓜子她买过，不太好吃，想要吃点对味的，要去县里面买。 她是爱吃瓜子，但是要为了瓜子特地托人从县里面买，她也不愿干。 周彦并不知道巩莉的瓜子吃完了，他只知道巩莉爱吃瓜子，自然就投其所好了。 “我就放桌上了啊。” 巩莉打开袋子看了看，惊讶道，“还真不少呢。” “本来比这还多，我留了点给刚子。” “这都够了。” 巩莉笑了笑，随后又盯着周彦看，“你这小家伙突然给我送瓜子，是不是有事要我帮忙啊，没关系，有什么事情跟姐姐说，能帮上的，我一定帮。” 目的被识破，周彦也没有任何不好意思，他笑着说道，“还真是有件事情需要莉姐您帮忙，我这两天不是练戏嘛，就是您喝酒，我去给您送礼那场戏。” 巩莉点点头，“嗯，我记得这场戏，我跟你总共也没几场对手戏。” “前两天我一个人练了，高导说后面要两人合练，本来是让李杰汉带我的，但是李导比较忙，不太顾得上我，而且我觉得要是能跟您这个正主一起合练肯定事半功倍。” 周彦把情况大概说明了一下，本来以为巩莉至少会犹豫一下，但是没想到等他说完，巩莉一巴掌就呼在了他肩膀上，“弟弟，就为这事你跑去给姐弄了袋瓜子啊，直接跟我说就好了嘛，姐肯定是要帮你的。” 第21章 你不会被吓到了吧（求票票，求追读） 第21章你不会被吓到了吧（求票票，求追读） 见巩莉答应，周彦惊喜道，“莉姐，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巩莉笑着指了指桌上的瓜子，“这不是已经谢了么？正好我今天没事，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找个地方练起来吧。” “就去小四院吧，后面这场戏大概也就是在那拍。” “行，那我收拾一下。” 巩莉将刚叠好的衣服收起来，先是抓了两大把瓜子在口袋里面，然后对周彦说，“你把桌上的茶壶跟杯子带上。” 周彦走过去，将茶壶拿起来，见水都凉了，就问道，“要不要换一壶热的？” 巩莉咯咯笑了起来，“你傻呀，带水又不是喝的，戏里面我不是要喝酒么，这是道具。” 周彦拍了拍脑袋，“还是莉姐想的周全。” 到了小四院正堂，巩莉将一边口袋里面的瓜子抓到桌上，然后对周彦说，“咱们先把戏大概走一遍，这段剧本你有么，台词我记的没那么清楚。” “有有有。” 周彦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纸，这剧本他在口袋里面装了两天。 虽然他表演不行，但是记性好，头天上午高锦文带他走戏的时候，他就已经把自己的台词都记住了，后面压根没用上剧本。 巩莉接过剧本只是大概看了看，剧本她之前就读过很多次，还是比较熟悉的，现在再看一遍，就是为了加深印象。 “那就开始吧。”巩莉说。 周彦点点头，按照流程先走出屋，然后重新走进来。 从他出去到再次进来，中间也就十几秒的时间，但是巩莉已经完全换了一副状态，她侧倚在桌子上，用手掌撑着脑袋，看起来醉眼朦胧的。 周彦注意到，她的身体有微微的摆动，很像喝醉了的状态。周彦不禁暗赞了一声，这专业演员果然是不一样啊。 “大少爷，你回来啦。” “我……” 周彦刚开口，就意识到自己错了，按照台词，他这时候应该说“你怎么喝起酒来啦”，但是下意识就想回一句“我回来了”。 在此之前，他已经单独练过两天的台词，以为至少在台词上不会出错，但事实证明，他太高估自己了。 台词记下来是一回事，能在实战中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看到周彦嘴里拌蒜，巩莉一点都不意外，她给周彦一个鼓励的眼神，轻声说道，“错了没事，继续。” 周彦吸了一口气，将正确的台词说出来，“你怎么喝起酒来啦？” 虽然语气不够好，但至少是把台词完整无误地说出来了。 巩莉的状态保持得非常好，并没有被周彦的失误打断，她嗤笑一声，坐起身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 等到周彦坐下，巩莉端起酒杯：“我是自己给自己祝寿呐。” 巩莉的表现依然非常好，言语和动作都将落寞、自嘲很好地展现了出来。 随即她又表现出了一种不屑，大概意思是没人给我祝寿，我自己也能给自己祝寿。 “你要不要喝一杯，给我祝祝寿？” 询问过后，没有等到回答，她直接拿起水壶往杯子里面倒了点水，直愣愣地朝周彦面前送来，因为停得太猛，水撒到了周彦身上。 周彦接过杯子，认认真真地说台词，“好，我陪你喝一杯，祝你活到九十九。” …… 两人就这样按剧本走戏，一直到这段戏结束，除了一开始台词说错，后面没有再停。 这时候巩莉才从颂莲的状态切换回来，她笑着说道，“表现还不错啊，毕竟是第一次演戏。” 这句夸赞周彦真感觉受之有愧，因为这段戏他已经单独走了两天，但还是这样差，刚才在走戏的过程中，基本上都是周彦在看巩莉一个人表演，他就像是个傻子一样，在巩莉的气场下生硬地背着台词。 他说台词的效果，跟在巩莉对面放一个录好音的喇叭，一句一句往外放录音的效果没什么两样，甚至喇叭的效果还好点，至少不会出现差错。 夸完之后，巩莉开始说周彦的毛病，“你刚才的问题我都给你记着，首先，你身体太板正了，你关心我为什么喝酒，身体至少要往我这边倾，然后我让你坐，你直接就坐了过去，就好像提前瞄准好了一样。酒泼到你身上，你一点都不意外，甚至没有看自己身上的酒，还有，我给你的酒，你没有喝，难道是嫌弃杯子我用过啊。” 周彦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 “戏里面怎么样的，你就要表现出来，后面拍的时候，躲不了的。” 周彦点点头，“明白，刚才莉姐您说的问题我都记住了，下一遍我尽量改正过来。” 巩莉摇头笑道，“首先，你跟我说话就别您您您的，我听着也别扭。你叫我莉姐，你在家跟你姐也称呼您啊。还有就是，我刚才说的问题你其实不用特意记，因为核心问题就是你太紧张，太刻意了，脑袋里面总想着把你之前设计好的东西给表现出来。但是表演这东西，不是这样的。” “好多人说演技，演技，我认为技完全可以不要，要用心去感受塑造人物，那就是对人物最好的诠释和表演。比如说我刚才说的那几点，其实都是正常人在这种环境下的反应，你关心人肯定要往被关心的人方向倾，你身上被洒了酒，肯定会在意，如果你松弛一点，是能做到的。” 周彦眨巴了几下眼睛，他也知道要感受塑造人物，但是感受这种东西太宽泛，太虚无缥缈，而且高锦文给他制定的课程就是按部就班，严格遵守每一步分解动作。 见周彦犹豫，巩莉也知道新人找人物的感觉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所以她又笑着说道，“你现在不要想太多，抛开脑海中的那些设计，跟我节奏来就行了。” “这样可以么？” 巩莉十分自信地说道，“没问题，只要你记住，你是陈飞浦，我是颂莲。” 被巩莉的自信感染，周彦感觉信心也强了点，他点点头，走到门外，两人开始第二轮排练。 第二次周彦表现要好很多，至少没有第一句就把台词给说错。 这一次，周彦尽量不让自己去想高锦文给自己设计的那些分解步骤，而是全身心地跟着巩莉的节奏走。 他发现，不去想那些分解步骤之后，他要松弛很多，关键还是巩莉厉害，能用情绪带领着他。 前面顺顺利利地走完，到了最后一步，周彦起身要走，巩莉慌忙挽留。 “飞浦！” 她缓缓站起来身来，两人四目相对，在她的眼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口。 看到巩莉这幅表情，周彦愣了一下，然后仓惶地跑了。 等他跑了一截，就听到后面巩莉噗嗤笑了出来，“小弟，你不会被吓到了吧。” 第22章 梦（求票票，求追读） 第22章梦（求票票，求追读） 听到巩莉笑他，周彦尴尬地转过头来，“是莉姐你演的太好了。” 这完全是周彦的真心话，刚才巩莉眼睛水汪汪看着他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真成了陈飞浦，面对颂莲的情愫，他囿于伦理以及自身的问题无法承受，最终只能仓惶逃跑。 他刚才的慌张，不是演的。 这句夸赞巩莉也很受用，她笑呵呵地坐了回去，抓起桌上的瓜子来嗑。看得出来，她对瓜子确实情有独钟，嗑起瓜子来，整个人看起来都更有活力了。 她一边嗑瓜子，一边笑道，“你进步很快嘛，已经比第一遍好很多了。虽然还有很多问题，但是核心问题你已经明白，剩下的就是好好琢磨，好好练习，这样你就能一直进步。我相信用不了多久，这段戏对你来说就不成问题了。” 周彦点点头，“刚才这一遍，我自己感觉也更轻松一点，当然，主要还是莉姐你带的好。” 巩莉饶有兴趣地看着周彦，“你现在对演戏是不是多了点兴趣？” “确实。”周彦笑了笑，“不怕你笑话，之前接这个戏，完全是为了每个月多拿的那三百块钱，但是刚才有一瞬间，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演戏的魅力。” 巩莉指着对面的椅子，“坐吧，连着走了两遍戏，怪累的，休息一会儿，你也停一停消化一下，给脑子一点反应时间。” 周彦点点头坐下，巩莉又分了点瓜子给他，两个人就这样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 巩莉给周彦分享她的表演心得，“我觉得演戏还是要多体验，多学习，我说多学习，不是指什么演技，而是表演之外其他的技能。” 说到这儿的时候，巩莉脸上露出一丝骄傲来，“你知道么？姐姐我当年拍《红高粱》的时候，为了找到角色的感觉，那可是提前两个月就进组练习挑水，当时肩膀都磨烂了。虽然这两年不干活了，但是现在让我下地挑水还是一点问题没有，挑水讲究的是巧劲。这些东西看似是表演外的，但是学了就终身受用。” 周彦由衷道，“受教了。” 巩莉又笑眯眯地看着周彦，“你是带技能的，只要愿意学，本来就比别人有优势。就比如这次陈飞浦这个角色，是你的笛子给你带来的，以后说不定有哪个导演看到你在这部电影里面吹了笛子，再邀请你演其他角色……我看你演一个吹笛子的公子哥或者武林高手都可以。” 周彦笑道，“那对我来说太远了，现在我就想把陈飞浦这个角色演好……” 他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李杰汉的声音，“周彦！” 等周彦跟巩莉刚转头朝门口看，就见李杰汉急匆匆走了进来，破口道：“你他——” 一个“妈”字终究还是没有吐出口，再次被李杰汉生生吞了回去，今天一天他已经吞了两个妈了。 李杰汉大概学过变脸，原本怒气冲冲的一张脸，在看到巩莉之后立马变得和颜悦色，“巩莉老师，你也在啊。” 周彦暗暗感叹，李杰汉不愧是副导演，这变脸的功夫比川剧演员都还专业。以后就算不当导演了，找个川剧团也能混口饭吃，周彦愿意第一个去捧场。 巩莉不知道周彦跟李杰汉之间的龃龉，不过她是个明眼人，一看李杰汉刚才这架势就知道他跟周彦不对付。 “周彦找我对对戏。”巩莉笑着说了一句，随后又捧着瓜子问，“李导要不要吃瓜子？” 李杰汉现在正在上火中，哪有心思吃瓜子，不过他还是客客气气地婉拒道，“不用了，巩莉老师，我是来看看周彦戏练得怎么样了。” 周彦则给了李杰汉一个灿烂的笑脸，“我们正在练，李导要不要给我们指导指导？” 看到周彦的笑脸，李杰汉感觉自己血压飙升，人怎么能笑得这么贱？ 如果是其他演员在这里，李杰汉完全可以把人给支走，但是巩莉在这，他不好发飙，便只能摇摇头说道，“不用了，有巩莉老师在就行，巩莉老师，我先走了。” “嗯，你去忙吧。” 等到李杰汉走后，巩莉冲着周彦翻了个白眼，“你小子跟李杰汉是不是起冲突了，所以才找我来给你做挡箭牌？” 周彦忙道，“冤枉，大大的冤枉，我真的是为了早点把戏给练好。就算是真有冲突，那也绝对不是我主动挑起的。” “承认有冲突了吧？”巩莉掸了掸身上嗑瓜子沾上的碎屑，说道，“你跟他有什么矛盾我不知道，也不想管，不过你拿我做挡箭牌这事，一袋瓜子就想打发我可不行。” “那莉姐你说怎么办？” “以后我在乔家堡这边的瓜子你都得包。” “啊？”他没想到就这么简单。 “啊什么，不行？” “行行行，当然行。”周彦连连点头，“以后你瓜子快吃完就跟我说，我给你安排。” “好了，咱们继续吧。” …… 巩莉是一个非常有耐心的人，上午两人练完，又约好吃完午饭继续。 周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练了多少遍戏，只知道他的衣服湿了一遍又一遍，中途甚至还回去换了一套。壶里面的水也加了一遍又一遍，巩莉说她光倒水都倒的胳膊疼。 当天晚上，周彦回到宿舍，也感觉很累，但是整个人都是充实的，在跟巩莉一遍一遍排练的过程中，他成长了很多，也越来越能感受到陈飞浦这个角色。 之前陈飞浦在周彦的脑海中，是一个藏在雾里面的模糊存在，但是现在已经慢慢从雾里面走出来，渐渐有了轮廓，有了血肉。 这天晚上周彦睡得非常早，七点多钟洗好上床，八点钟就进入梦乡了。 梦中，他变成了陈飞浦，站在阁楼上，吹着笛子，目光的尽头有一个穿着学生服的女人，拎着行李箱，慢慢地朝着他走来。 原本女学生带着烂漫的笑容，脚步轻快，但是走到途中却忽然换了一身绣花红裙，脸上的笑容也变成了悲切，她一步一沉，看起来随时都要跌倒在地上。 第23章 一只“女鬼” 第23章一只“女鬼”（求票票） 周彦确信他做了一个噩梦，在梦中就连空气都让他感觉压抑，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心里还不太得劲。 撑起身子朝窗外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经有点泛白，他索性也就不睡了，端着脸盆去三院。 乔家大院用水不太方便，三院里面放了几个水桶，还弄了一个大水池，就是给剧组人员洗脸刷牙用的，洗澡的话就要麻烦点，需要到大院外面。 离大院得有一两百米的地方，剧组临时盖了两个卫生间，上厕所跟洗澡都在那边。 这会儿天还早，三院里静悄悄的，周彦端着脸盆径直走到水桶旁边准备舀水，刚低下头，忽然看到水池旁边有一个黑影。 “嚯！” 周彦像是一只受惊的老猫，整个人腾空跳了起来，手里的水盆也差点被他扔出去。 他后背沁出一片冷汗，身上的汗毛也全都立了起来。 那黑影听到动静，慢慢地转过头来，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长发将脸盖住了大半，只有鼻子跟嘴巴全部露出来，两只眼睛也都只有一半在外面。 标准的女鬼扮相。 那“女鬼”看了眼周彦一眼，又转头过去，似乎是在挤牙膏，随后开始刷牙。 因为脸盖住了太多，周彦没认出来是谁，不过大概能确定是人……鬼总不至于还要刷牙吧，好像用的还是中华牙膏。 也不能怪他胆子小，主要这院子看起来就是有点邪门，给人一种非常压抑的感觉，再加上三院在戏里面还是那个被吊死的梅珊住的地方，就更让人犯嘀咕。 “咳咳，起这么早啊。”虽然没认出对方，但周彦还是打了声招呼。 “女鬼”刷牙的动作没停，从鼻子发出一道细细的声音：“嗯。” 周彦也没再找话，从桶里面舀了点水，开始刷牙洗脸。 过了一会儿，女鬼先洗好，她没有急着走，而是看向周彦，“你是周彦吧？” 周彦抬头看了看女鬼，此时的她已经将左边的头发撩到了耳后，露出了大半张脸。 这会儿天色渐亮，也更能看清楚她的样子，她看起来二十来岁，皮肤很白，虽然头发乱糟糟的，但是脸却非常精致，一双柳叶眉又细又长，头发上没擦干净的水珠顺着额头滑到眉毛，又沿着侧脸滑到下颌。 这张脸上存在感最强的还是她那一双上扬的凤眼，在脸这么素的情况下甚至都能让人感觉到一丝艳。而且她看着有一点点异域风情，可能是混血，也可能是少数民族。 周彦之前没见过她。 “你是？”周彦问道。 “我是服装组的董文苗，你的衣服还有点问题，今天有时间来我们组么？” 周彦有些惊讶，董文苗刚来剧组，他确实没见过本人，但之前一直听说董文苗是服装设计方面的大佬，还是中传的老师，所以周彦就以为她至少也有个三四十岁，没想到这么年轻。 “是什么问题？” “主要是尺寸方面。” “前些天我不是去量过尺寸么？”周彦疑惑道，“我今天约了人要排练，可能时间不多。” 董文苗点点头，“有些需要微调的部分，今天没时间就算了，反正暂时没轮到你的戏，回头再找你。” 说完，董文苗端着脸盆起身走了，周彦这才注意到她也趿着个拖鞋，身上穿的似乎是睡衣，不过是全黑的。 她个子也不高，看起来大概只有一米六，跟何赛菲差不多。 洗漱完毕，周彦回到宿舍，贺无名已经起床，正在叠被子。 在生活细节方面，周彦非常佩服贺无名，这家伙做什么都是一丝不苟，不论是他的床褥被子还是身上穿的衣服，都很少能看到那种明显的褶皱。 贺无名没来的时候，周彦一天扫一次地，两三天会拖一次，他觉得自己算是挺讲究的了，但是贺无名来了之后，每天至少要扫三次，还要再带水拖一次。 现在虽然不用再带何赛菲练京剧，但是贺无名每天依旧起非常早，然后自己去楼上一个人练功。 周彦坐到书桌前，找出纸笔，开始写昨天排练的总结，本来是想昨天回来之后立马总结，但是昨天晚上洗过回屋就扛不住睡着了。 写了总结跟感受之后，他又写了今天的计划。 巩莉虽然人很好很有耐心，但周彦总不能一直拖着她陪自己排练，所以要尽快把所有问题都给找出来，即便巩莉不在身边，周彦也能自己练，或者找其他人代替巩莉陪练。 第二天排练的效果比第一天好很多，巩莉已经不需要十分用力地去带着周彦，她只要给周彦做做配合，周彦自己就能把戏给走下去。 甚至在排练的过程中，周彦在完成的同时，也开始有自己的一些思考，比如说两人说话的时候，陈飞浦的手该放哪儿，怎么动，送礼物的时候应该怎么设计更能体现陈飞浦的矛盾心理……他的这些思考未必是合理的，但是他能有这些思考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在这一段戏的表演中已经做到了松弛，不然的话他不可能有余力去考虑其他的。 巩莉也是从新人阶段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她了解周彦现在的情况，是已经慢慢有点演戏的意思了。 当巩莉得知周彦回去还写了总结跟感言之后，她非常好奇地将周彦的总结要过去看。 这篇总结的篇幅可不短，在信纸上写了十二页，总共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主要内容是分析问题、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后半部分内容是根据昨天的问题给今天的排练定目标，并作出完成这个目标的计划。 巩莉从头到尾看下来，全文条理清晰，一点磕磕绊绊都没有，而且内容的可行性也很强。 看过周彦的总结，巩莉忍不住感慨，周彦这小子未必在演戏上有多高的天赋，但是他的学习能力以及学习习惯是真的很强。就他这样，以后想要学什么都不会太难。 而且看到这篇总结，巩莉有种感觉，那就是周彦不仅仅自己能学的好，以后如果要教别人也肯定很厉害，因为这篇总结很像老师写给学生的。 猪胃下午好 第24章 别捧杀我 第24章别捧杀我（求票呀！） 将感言总结还给周彦，巩莉起身伸了个懒腰，“今天到这里就结束吧，明天举行开机仪式，还有些事情要忙。” 周彦笑着点头，“好的莉姐，这两天真是耽误你时间了。” 巩莉摆摆手，“客气话就别说了，瓜子的事情记住就行，我要是哪天瓜子断了，可是要找你麻烦的。” 她又看了看桌上的瓜子壳，“扫尾工作就交给你了。” 周彦拍着胸脯说道，“放心，交给我吧。” 等到巩莉走后，周彦将现场收拾一番，然后脚步轻快地朝自己宿舍走，现在他感觉自己就像武侠小说里面的练武人士，经过巩莉的特训，已经打通任督二脉，早晚成就无上武功，心情自然很美。 一路哼着小曲回屋，推开门之后，周彦却愣住了。 贺无名不在，一个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正在贺无名旁边的那张床铺边上收拾东西，那张床铺之前是编剧倪振睡的。 周彦试探着问道，“倪老师？” 男人转过身来，看了看周彦，疑惑道，“你是？” “我是赵老师的配乐助理周彦，也住在这屋。”周彦自我介绍道。 倪振推了推眼镜，笑道，“哦，是你啊。” 他戴了一副黑框眼镜，本来镜框就大，加上他脸小眼小，就显得镜框特别大，仿佛他有三分之一的脸都被这眼镜遮住。 周彦热情地走上去，从口袋里面掏出红塔山给倪振让烟，“倪老师这是刚到么？” 倪振很客气地接了靠里面的那根，随后笑着说道，“这不是明天要举行开机仪式了么，我就赶过来了，刚到没几分钟。之前我来过一次，中间好久没来了，我这床上的布是你盖的吧？” 周彦点点头，“这边灰尘大，我也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再来，想着被褥这样放着容易落灰，就从服装组那边借了块布给盖上了。” 倪振感激道，“真是多谢啊，我走的时候就没想到这茬，要是没盖这布，我还真得头疼。” “嗐，倪老师别客气，举手之劳。”周彦摆摆手，“正好一会儿我要去服装组，顺手把布还给他们。” 倪振这会儿也把烟给点着了，看得出来，来的路上挺赶的，他脸上就差刻“风尘仆仆”四个字了。 舒舒服服地吸了口烟，倪振一屁股坐在床上，然后又笑着对周彦说，“你也坐吧。” 周彦点点头，跑去拖了个椅子过来。 倪振将刚刚吸进去的烟吐出来，似乎是担心烟吹到周彦面前，便用手挥了挥，把烟雾驱散，“来的路上我听刘清说，你笛子吹得特别好，还因为这个拿到了陈飞浦这个角色？” 听到是刘清说的，周彦一点都不奇怪，刘清可以说是他的粉头子，逢人就吹嘘他笛子吹得多厉害。 刚见面的时候，周彦还觉得刘清这人不好相处，现在看来，真是太好相处了。有时候周彦都劝刘清，让他不要夸得太厉害，他怕捧得越高，跌得越惨。 刘清却不以为然，他觉得既然有真才实学，就应该被更多人知道，年轻人别太谦虚，要躁动、狂傲起来。 “刘大哥太捧我了，我是音乐学院的，乐器是基本功。”周彦谦虚道。 “好一句基本功。”倪振竖起了大拇指，“其实大部分人只要把最基本的做好就行了，但事实上，大部分人都做不到。” 倪振说话很容易就带出一种教书育人的口气，这是职业习惯，他在燕京电影学院教了十年书，算是老教师了。 周彦没有接倪振的话茬，而是问起了学校的事情，“倪老师最近学校忙么？” “忙啊，当然忙，正开学的时候，但是片场这边不来又不行，我在这待两天，大后天就回去了。” “这样来来回回折腾挺辛苦的。” “没办法的事。”倪振笑了笑，起身又开始收拾床铺，“我自己也甘之如饴。” 周彦看倪振在忙，也没继续打扰，伸手将原本盖被子上的布拿起，“倪老师你先忙，我去把这布还给服装组。” “麻烦你了。” “没事儿。” …… 从宿舍出来，周彦就直奔服装组，他正好想起早上董文苗跟他说的事情，就趁着今天结束的早有时间过去把问题解决了。后面假如他的戏提前了，别因为衣服问题又耽搁，拍戏遇到什么突发情况都正常。 服装组被分配的房间不算小，但是里面挂的都是衣服、布料，地上到处都是碎布头子，给人一种无处下脚的感觉。 从这一地的碎布头子就能看出，他们组最近是真的很忙。 之前经常跟周彦他们一起打牌的女孩子小齐正在拿着剪刀裁剪布料，见到他来了，笑盈盈地打招呼，“周彦，你来啦。 “嗯，在忙呢？” 小齐无奈地点点头，“是啊，你要找我打牌，我可陪不了你。” 周彦笑道，“别老觉得我找你就是要打牌，我就不能找你干点正事？是你们董老师叫我过来的，说是我的衣服有些地方要改。” “是有这回事，好像有些部位尺寸不行。” “你们董老师人呢？” “刚才人还在，一会儿就回来了吧，你要不等她一会儿？” “你跟我对接不行么？” “不行啊，具体哪些部位有问题我也不知道，还得等董老师回来才行。” “好吧，那我等她一会儿。”周彦点点头，又举了举手上的布，“之前从你们这儿借的。” 小齐指了指墙角，“放那就行了。” 周彦将布放过去，然后在屋里打量起来，虽然地上的碎布头子很乱，但是衣架上的衣服都规规整整的，每个衣架上还都挂了标识“颂莲”“梅珊”“卓云”……如果再仔细看，每一件衣服上也都有标签。 颂莲Q1，颂莲D1……这标识让周彦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便转头问小齐，“这标签上面的Q1，D1是什么意思？” 小齐笑着给他解释，“Q就是秋，D就是冬，Q1是秋天编号1的衣服，D1是冬天编号1的衣服。” “原来如此，这样方便你们拿啊。” 小齐点头，“嗯，都是董老师给编的号。” 说起董老师，周彦笑道，“之前光听你们说董老师，没想到她这么年轻。” “董老师毕业之后就留校了，当然年轻。不过你不是更年轻？” “我是学生，她是老师，那不能比。” “有什么……”小齐刚开口，忽然又停了下来，笑着看向门口，“董老师回来啦。” 猪胃，晚安了 第25章 当时就给我震住了 第25章当时就给我震住了 周彦跟着转过头去，看到董文苗的瞬间，他有些惊讶地扬了扬眉毛。 此时的董文苗跟早上的装扮完全不同，下半身黑色阔腿长裤搭配一双棕色小皮鞋，上身是暗色印染开衫，里面配上一件白色棉衫，除了衣服，她鼻梁上还多了一副半框眼镜。 如果说早上的董文苗像是二十三岁，那此时她给人的感觉则更像是三十二岁，更加成熟稳重。 她很有可能是故意做这样的装扮，目的是让自己显得更加沉稳。当年周彦第一次进课堂教书的时候，也是担心自己长得太嫩对学生没有威慑力，故意扮的成熟点。 周彦没有让惊讶在自己的脸上持续太久，他笑着说道，“董老师，我来对接衣服尺寸的问题。” 董文苗点点头，她也没问周彦为什么突然有时间了，只是将手里抱着的一叠布放到桌上，然后又找来一个皮尺，“重新量一下尺寸。” 周彦依言走过去，张开胳膊让董文苗操作。 本以为量尺寸会是一件很快的事情，但让周彦没想到的是，一个尺寸竟然量了二十多分钟。 董文苗量尺寸跟小齐之前给周彦量尺寸不太一样，除了腰围、胸围、臂长这些普通数据之外，她还量了一大堆其他数据，光是肩胛骨到小臂这一段她就要量六组数据。 而且董文苗量尺寸的时候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周彦感觉自己在她手里也像是个大号玩具，随便她摆布。 量完了之后，董文苗没有任何交代，转头就去拿画粉片在布上划线。 站在旁边看她在布上画线，周彦啥也看不懂，就感觉很熟练，画完之后她又开始裁剪，手法也同样纯熟。 周彦对服装设计师这一行不太了解，他之前一直以为服装设计师就是用纸笔画画设计图就行，没想到工作起来跟裁缝没有两样。 过了好一会儿，见董文苗依旧沉浸在工作之中，周彦忍不住问道，“董老师，还有我的事情么？” 董文苗抬头，微微惊讶道，“你还没走啊。” 听到这话，周彦差点气得吐血，敢情这女人直接把自己给忘了。 “您这没发话，我也不敢走啊。” “没别的事情了，主要是你身板不够魁梧，要在衣服里面缝一点填充物。” 这是嘲讽自己是细狗么？ 周彦扯了扯嘴角，“那我回头要不要试试衣服？” “试不试看你，你的尺寸我都有了，只要你最近这段时间身材没有大的变化，衣服做出来肯定没问题。” “还是试试吧。”虽然周彦也不想麻烦，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来试试。 “行，衣服做好我再通知你。”说完，她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布料上。 周彦这次没有等她，转头跟小齐打了声招呼就走出了服装组的房间。 走出去之后，周彦还在摇头，这董老师漂亮是漂亮，就是性格怪了点，不过这也符合他对设计师的刻板印象。 周彦又去制景组转了转，他们在忙着准备明天的开机仪式。 这些事情本来都是后勤做的，不过他们剧组里面没有专门的后勤，大部分的后勤工作都是制景组在做，可以说他们的制景组工作内容包括了制景、道具、后勤，后期可能还要分担场务的工作。 逛完了制景组，周彦回到自己宿舍。 宿舍门是敞着的，倪振正在跟一个人说话，那人背对着周彦，不过看背影让周彦感觉有点熟悉。 他正在想这是谁的时候，倪振看到了他，笑呵呵地说道，“说曹操，曹操到，小周，我们刚聊到你，你就回来了。” 这时跟倪振说话那人也转过身来，周彦惊讶道，“苏瞳老师，您来啦。” 见到周彦，苏瞳也挺高兴，虽然他跟周彦只见过一面，但是在这个剧组里面，他们算是熟人了，而且他对周彦的印象原本就很不错。 “哈哈，别来无恙啊，周彦。” “无恙，无恙。” 周彦笑呵呵走过去，给他们一人让了一支烟，“我刚才回来的路上就在想，倪老师来了，您会不会来，没想到回来就看到您了。” 苏瞳笑眯眯地接过烟，“我可是听说了，你在片场是红人一个，配乐的工作干不够，还要演陈飞浦。” “什么红人啊，苏瞳老师您就别笑话我了，只是剧组的大哥大姐看我年纪小，对我照顾一点。至于演陈飞浦，那真是机缘巧合，正好我会吹笛子。” “苏瞳你瞧瞧，我就说他谦虚吧。”倪振哈哈一笑。 “确实是谦虚。”苏瞳点点头，“倪老师，我刚才跟你说在赵老师家门口碰到他，还没说后面的事情，你知道么，当时他就给我震住了。” “是听到他吹笛子了？制景的刘清跟我面前说了好几遍，说他笛子吹得特别好，回头我真要听听，他到底吹的多好听。” 苏瞳却摇摇头，“我还真没听过他吹笛子。” “那你怎么被他震住的？” 苏瞳吐了一口烟，笑眯眯地看了眼周彦，“他当时给我来了一通文学分析。” “呦呵。”倪振饶有兴趣地看向周彦，“小周你胆子不小啊，你可知道苏瞳老师可是燕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的。” 周彦笑着点头，“确实是班门弄斧了。” “不不不。”苏瞳摆摆手，“周彦对文学方面非常了解，我当时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作曲系的，他的表现更像是中文系的。” 倪振看着周彦的表情变成了惊讶，苏瞳没有必要为周彦夸大，所以周彦的表现应该真的让苏瞳认为非常好。 正如倪振所说，苏瞳是燕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在文学分析方面苏瞳是行家，倪振自己平时也做一些文本研究，但是要说文学分析还是比不上他们中文系的专业。 既然周彦能让苏瞳这个行家说好，那肯定是有专业性的。 倪振忽然发现，他这个室友还真有点深藏不露的感觉，关键周彦才二十岁，正常发展的话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哐当，哐当”几道响亮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敲盆，正在苏瞳好奇往外望的时候，周彦笑道，“走吧，两位老师，放饭了。” 中午好，票票有伐？ 第26章 大小调 第26章大小调 今天来吃晚饭的人很多，除了倪振跟苏瞳，剧组还多了不少人，都是为了明天开机仪式来的。 新来的这些人中，有很多都是台岛的口音，周彦还看到了电影的投资人邱福生，不过只是离挺远看上一眼，没有打招呼。 当天晚上倪振留在宿舍睡觉，苏瞳则跟邱福生他们去县里面住旅社了。 倪振是个挺健谈的人，晚上他靠在床上，一边叭着香烟一边跟周彦侃大山。 贺无名则一直在自己床边坐着……他除了睡觉，从来不会坐到床上去，周彦他们聊天时，他就安安静静地看书。 聊到一半的时候，倪振主动跟贺无名搭话，“小贺，还是你们京剧演员苦啊，从小就要练基本功，学成了之后还要每天练功保持，丝毫不能懈怠。” 贺无名只是点点头，“嗯，还好。” 见贺无名这么冷淡，倪振也觉得没意思，就没再跟贺无名主动搭话。倪振脾气算好的，碰到有些老前辈，觉得面子挂不住，都能生气。 周彦在旁边看着，心说贺无名真是一视同仁，不熟的人，他都是这样冷冷淡淡的，即便对方是倪振都是如此。 不过接触多了就能发现，贺无名这人也没那么冷。当然，就贺无名这样，如果不是特定环境，一般人也很难跟他有太多接触。 周彦要不是跟他住一屋，也不可能主动找他说话，即便是住一屋，最开始的时候两人也很少说话。 倪振虽然健谈，但是今天来的路上毕竟很辛苦，聊到八九点钟，他就熬不住睡着了。 他睡着了，却苦了周彦跟贺无名，因为他睡觉打呼，而且他的呼声还挺特别。 一般人打呼，即便声音的分贝高一点，大多都还是比较平稳的，声波属于是周期性波型，但倪振的呼声那是上下乱窜，毫无规律，属于是非周期性的，又或者是周期太长，周彦他们还没有听完一轮。 如果把倪振的呼声比作交响乐，那它一会儿是大调，一会儿又是小调，旋律走向十分之诡异。大半夜的时间，周彦都在这大调跟小调之间来回切换中反复受折磨，这是周彦第一次感受到继承原身音乐记忆的痛苦，他听到倪振的呼声，都在找音高。 …… 第二天早上，倪振睡饱起床，还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没想到昨晚睡的不错，果然天气凉快了，觉就好睡。” 周彦揉了揉眼睛，因为没睡好，所以他眼皮子有点发沉，昨晚演奏了一晚交响乐的倪振没有累，他这个倒霉听众倒是累成狗。 不过在看到目光呆滞的贺无名时，周彦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嘛，这家伙也有人能治了，唯一不足的是，人家连带着他也给治了。 开机仪式是上午十点准时开始，这个时间据说是投资人邱福生选的，寓意十全十美。 仪式的地点就在乔家大院的门口，一大早刘清他们就在门上挂了个横幅，上面写着：《大红灯笼高高挂》开机大吉。 在横幅的下面，摆了一个敬香台。 敬香台挺简单的，两个一米长的普通折叠桌拼在一起，用一大块红色的布盖着，上面摆着几盘应季的水果，中间放了一个小小的香炉。 在敬香台的两旁分别立着两架摄像机，也都用红布盖着，等到仪式开始之后导演会把红布揭开，所谓开机，就是这个意思。 周彦跟倪振他们走出大院，就看到好几个记者模样的人拿着相机在拍摄。 《大红灯笼高高挂》因为是两岸合拍，而且打着“两岸国际名导首度携手合作”的名头，话题性十足，电影开机自然有很多媒体关注。 今天来乔家堡的不仅仅是一些地方媒体，还有央视以及一些大报社的记者。 周彦大概数了一下，光是带着照相机的就有十四五个，还有些没有带设备，不过脖子上挂着工作证的，所有的加起来总共得有二三十个。 到了十点钟，开机仪式正式开始，张一谋走到敬香台前讲话，大概说了一下仪式的流程，也介绍了今天参加仪式的重要嘉宾，最后还说了一下为什么会有这部电影以及他对这个故事的想法。 张一谋说完之后，又将邱福生跟侯啸贤请了过去，三人一起将摄像机的红布盖掀起来。 再之后邱福生、侯啸贤、苏瞳以及倪振都发了言，原本张一谋他们还安排了赵季平发言，毕竟赵季平的咖位比较大。 不过赵季平这段时间太忙了，根本脱不了身。 除了他们几个之外，其他工作人员和演员都没有发言。 有些电影开机的时候，会邀请一些业内的大咖来助阵，不过今天现场只有《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演职员。 等到发言环节结束，从张一谋开始，剧组的主创人员走到敬香台前敬香。 周彦演的陈飞浦虽然戏份不多，但也是重要角色，所以他也被安排上前敬香。 他是第一次参加开机仪式，啥也不懂，又怕闹笑话，就提前问了刘清敬香的时候应该怎么办，是不是嘴上还要念叨。 刘清告诉周彦，敬香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上去点三根香插到香炉里面就行，拜不拜，念不念词都要看个人。 说白了，开机就是走个过场，没多少人真指望靠这玩意让拍摄顺风顺水。 而且内地的导演在这方面，跟香江、台岛不同，现在大部分内地导演拍戏的时候依旧不会特意搞开机仪式。 这要是在香江，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对这种仪式非常重视，而且环节也更复杂，比如香江那边会切猪头，内地这边就没有。 不同的人对待仪式的心态也是不一样的，像刘清他们认为这玩意就是给自己营造仪式感，告诉自己要认真做事了，他们就是把这个过场走完。 还有些人是真迷信，这些人在敬香拜神的时候十分虔诚，生怕因为心不诚，导致拍戏的时候遇到问题。 当然了，大部分人都像是周彦这样，随大流而已。 第27章 第一场戏 第27章第一场戏 虽然周彦是随大流，但是样子也是要做的。 他敬香的时候十分认真，不仅拜了三拜，而且嘴里面还念念有词，看着有模有样的。 但如果离近了就会知道，他纯属是假和尚念经，嘴里面念的都是“快结束”“快结束”。 等到敬香环节结束，周彦又蹭到主创人员里面拍了张合照，因为咖位太低，他被安排在最边上的位置，不过第一次参加开机仪式他挺开心的，对着镜头元气满满地比了个耶。 合照完了，开机仪式基本上就结束了，这时进入到记者采访环节，现场的二三十个记者都涌到了张一谋他们几个大咖面前。 周彦一开始还寻思着会不会有人来采访他，便在旁边等了一会儿，但是根本就没记者注意到他。 见没人采访自己，周彦也乐得清静，回了院子里面。 大概四十多分钟之后，采访环节结束，年代国际公司的工作人员领着记者们去县里面吃饭，毕竟这些记者大老远来的，自然是要招待的，而且后面还指望这些记者帮忙说说好话，做做宣传呢。 记者们走了之后，大院子一下子安静了不少，敬香的桌子很快被撤走，上面摆着的水果也被片场的人给分了，周彦也分到两个桔子，不过桔子太酸了，他只吃了一个，另外一个给了贺无名。 通常情况下，举行开机仪式当天，是不会拍戏的，但张一谋是个急性子，记者一走他就招呼剧组人员去吃饭，吃过饭就开始拍。 那些记者得知今天张一谋就要开拍，都表示想要留下来看看，但是他们的请求被张一谋无情地给拒绝了，张一谋可不希望这些记者在旁边添乱。 第一场戏当然不是什么大戏，是一场室内戏，涉及的角色也就三个，雁儿、宋妈和颂莲，宋妈带着雁儿过来，说以后让雁儿当颂莲的贴身丫鬟。 这场戏说简单也不简单，因为雁儿受老爷疼爱，所以想要上位当四太太，可是颂莲却来了，在雁儿看来是颂莲抢了她的位置，所以她心里面对颂莲有怨恨。 只不过雁儿毕竟只是个丫鬟，即便心里面有怨恨也没什么办法。 这边颂莲因为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雁儿的态度不好，对雁儿有意见，所以这次见面要刁难雁儿。 因为要现场收音，不能围太多人，其他组不相关的人都没有过来，周彦仗着是主角，在屋里面墙角处的位置占了个地方，近距离看巩莉他们演戏。 还没开始拍的时候，宋妈带着雁儿就站在门口等着，一副随时待命的样子。 “开机。” “打板。” “一次。” “开始。” 等张一谋说完开始，宋妈就开始说台词，然后带着雁儿往里面走，这场戏也正式开始了。 演雁儿的是女演员是孔玲，二十出头，不过演技很扎实，跟巩莉对戏一点都不落下风。 现场比周彦想象的还要刺激，他一个旁观者都感觉压力很大，生怕三个人中有谁出现失误，同时也怕自己不小心弄出声音，影响到收音。 其他人也没有好到哪儿去，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谁要是弄出点声响，张一谋凌厉的眼神立马就会投射过去。 失误总是会发生的，即便三个演员都很厉害，但总会出现一点差错，台词、走位、表情，有一点出错都不行。 就算三个演员不出错，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张一谋的要求非常严格，很多时候明明周彦感觉已经非常不错了，但是依旧没有过。 有时候张一谋挑演员的问题，也有时间挑的是其他问题，比如现场的光线、声音、道具…… 比如刚开始的时候就出了问题，宋妈带着雁儿站在门口等着进屋，但是因为离门口太近，她们两个人的影子提前进屋了，张一谋直接叫停。 再比如，颂莲让雁儿洗头，雁儿猛地站起身来的时候，额头的刘海往上扬了一下，就这也不行，必须重新开始。 像这类的细节问题还有很多，即便张一谋没有发现，掌镜的赵飞或者其他工作人员也会发现，他们当然不会直接喊停，但是会去跟张一谋说，然后张一谋再喊停。 周彦光是看演员表演都感觉很累了，张一谋他们却要顾及这么多东西，这让周彦感觉导演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这场戏总共有两个机位，一个是固定的，一直对着颂莲的位置，另一个是移动的，主要拍雁儿跟宋妈。 其实在现场单看他们这样拍，并不容易构建出后期电影呈现的画面，但是周彦相信，现在张一谋的脑子里面应该已经有大概的成片画面了。 等到这一场戏拍完，都已经快到晚上的饭点了，别说是演员跟其他工作人员，就是周彦这个观众，从头到尾看下来，都感觉非常累。 虽然周彦不清楚这场戏最终在电影里面能占多少篇幅，但是时间肯定不会长，最多恐怕都不超过两分钟，而这不到两分钟的戏却花了半天时间来拍摄，这还不包括前面的准备时间以及后期的收尾时间。 这第一场戏，就让周彦改变了对拍电影的认知。 …… 观摩完第一场戏之后，周彦回到宿舍，先是将“配乐日志”写好，然后又开始写自己总结，将他在这场戏里面看到的、学到的都写了出来。 受到这场戏的刺激，周彦认为自己之前的练习还不够，按照张一谋这要求，到时候他肯定刚要被叫咔很多次，因此他还要加把劲练习。 再找巩莉也不现实了，现在电影正式开拍，巩莉这个大女主肯定非常忙，再说了，老是麻烦人家也不好。 找其他人呢，也比较难找。 现在不仅仅巩莉这个主角忙，其他人也都很忙。 想来想去，周彦只想到贺无名这个闲人，这家伙现在也不用带何赛菲排练了，天天就抱着本书在宿舍看，要么就是出去遛弯，反正没个正事。 整个剧组里面，之前最闲的是周彦，现在最闲的变成了贺无名。 …… 等到吃过晚饭之后，周彦笑眯眯地凑到贺无名旁边。 贺无名正看着书呢，感觉有人靠近，一抬头就看到周彦龇个大牙看着他，把他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贺无名甚至拿书护起了胸口。 周彦笑眯眯地说道，“贺老师，帮个忙呗。” “帮忙就帮忙，你别靠这么近。” 周彦又笑眯眯地往后退了一步，“了解，了解，距离产生美，这样可以了吧？” 贺无名点点头，“你要我帮什么忙？” “一个小忙。”周彦搓了搓手，“我现在排练缺个搭子，想来想去，整个剧组就贺老师你表演经验最丰富。” 贺无名直接拆穿了他，“应该就我有时间吧。” “都是，都是。” 贺无名低眉想了想，随后说，“也不是不行……” “感谢贺老师！”周彦抢着感谢，生怕贺无名不答应。 “但是有条件。”贺无名把后半句话说了出来。 “什么条件？” “换个笛子。” “啊？”周彦一愣，“贺老师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他其实不是没听清，而是没听明白什么意思，什么叫换个笛子？ “我说让你换个笛子，剧组给你的笛子太差了，吹的曲子有瑕疵。你要是不愿意要我的笛子，就去自己买一根好的。” 周彦这下听明白了，贺无名是嫌他的笛子不好影响到曲子的演奏，他真没想到贺无名会提这个条件。 果然贺大师的脑回路跟普通人不一样啊，这玩意也算是条件？ 第28章 贺老师，你跟我节奏来 第28章贺老师，你跟我节奏来 虽然周彦不太能理解贺无名的想法，但是这个条件也不难，他就直接点头答应，“没问题，回头我就去买一把更好的。” “什么时候买？” “等有时间吧，好点的笛子，至少也要县里面才能买到。” 其实县里面买到好笛子的可能性都比较小，笛子这玩意不稀罕，随便弄根竹子甚至是木头都能做，但是质量好的笛子难找。 在祁县这个地方，你说要找玩唢呐的那是满大街都是，一抓一大把，但是要说玩竹笛的，那可不容易找见。没人玩，自然也就少有卖的。 地方不同，艺术形式也不同。 贺无名自然也知道这个情况，便说道：“我托人帮你买吧，买一支梆笛，回头叫人寄过来。” 周彦点点头，“那也行，笛子多少钱，回头我给你。” “好，价钱出来跟你说。” “那表演的事情就这样定下了，你可不能反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周彦笑着竖起大拇指，君子好哇！他自己虽然不是君子，但是他就喜欢跟君子打交道。 …… 第二天上午，周彦跟贺无名趁着剧组没有拍摄，就去了四院里面排练。 周彦先是跟贺无名讲了一遍戏，讲完之后，他笑着说道，“贺老师你没有演过电影，对演电影可能不太了解，不过没关系，一会儿你就跟着我的节奏来，你只负责说台词就行。” 按照周彦所想，贺无名是京剧演员，跟电影演员那是天差地别，对电影的表演肯定不熟悉的。 但是周彦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当周彦从门外走进房间，看到贺无名一副醉眼朦胧的样子，眼睛都直了，这……贺无名竟然演出了一种醉美人的感觉，比巩莉还要柔弱惹怜。 当然，并不是说贺无名比巩莉演的好，颂莲这个角色也不应该这么柔弱，显然巩莉对角色的理解更透彻一点。 但贺无名即便没有演出颂莲，他也至少演出了一个醉意朦胧的女子，他的一颦一笑，每一个眼神都证明着一件事情——他是个专业的演员，而且是个专业的旦角。 至少要比周彦专业……很多。 看到贺无名的表演，周彦有些惭愧，刚才他还质疑贺无名来着，现在看来，他就是纯纯的小丑。 但同时，周彦也非常欣喜，因为他找对人了，贺无名即便比不上巩莉，那也比随便拉一个人要好，排练这件事情，搭档的作用还是很关键的。 短暂的惊愕之后，周彦迅速调整状态，也开始进入戏中。 两人的第一次排练虽然有不少问题，贺无名的台词记得还不熟，不过总体还是比较理想的。 后面两人又排练了几次，每次都越来越好，这也让周彦越来越有干劲。 …… 之后半个月里面，剧组如果有拍摄的话，周彦就凑到跟前观摩、记录，没拍摄的话，他就拖着贺无名去四院排练，每天都是非常充足的。 周彦去观摩拍摄的时候，并不只是看着，大部分时候都会给他们现场的工作人员帮忙，他毕竟是个年轻劳力，片场很多事情他搭把手都要给别人减轻不少负担。 随着他帮的忙多了，片场不少人开玩笑说，给周彦开一份工资都少了，应该给他再加一份工资。 加工资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周彦乐在其中，给人帮忙的过程也是他学习电影、了解电影的过程，有时候运气好，他还能顶班充当场记，因此了解了场记板上都写着哪些信息，也知道了为什么要有场记板。 周彦想要多学点跟电影有关的知识，倒不是说他决心以后拍戏或者演戏，只不过他对拍电影这件事情产生了最根本的兴趣，他认为演戏或者拍戏，这事挺好玩的。 旁人倒是没觉得周彦想要学这个，只认为他可能是平时没见过这些东西，所以觉得好奇而已，再过段时间新鲜劲过去了，就不会这样积极热情。 贺无名给周彦订的笛子前些天就已经托人买好，并且正在往这边寄。 说起笛子的事情，周彦就感到肉疼，贺无名定了笛子之后，周彦才知道一把笛子要三百六十多块钱。 这可是九零年，大部分人月工资都没到一百块钱的年代，一把笛子竟然要三百六十块钱。 周彦之前还感觉自己一部戏下来赚几千块钱非常多，花都花不完的那种，但是现在看来，也就能买几根竹笛而已。 根据贺无名的说法，他还是很体贴的，没有给周彦选太贵的，不然的话他朋友那里价格四位数的笛子都有一大堆。 这几天周彦都在等笛子来，虽然很肉疼，但钱花出去之后，周彦也对笛子有了期待，他其实也受够了剧组给他的笛子，确实是不太好听。 …… 笛子还没有等来，周彦先等到了一份从出版社寄来的信。 还是刘清从镇里面给他带过来的。 这次的信非常薄，还没拆开，周彦就面露喜色，果然，这是一份过稿的来信。 信是从粤省羊城市寄过来的，看到羊城两个字的时候，周彦就已经知道，这应该是《花城》杂志社寄给他的。 寄信人是《花城》小说组的文学编辑吕梦萍，她在信中说，非常喜欢这篇《被雨淋湿的河》，并且杂志社已经决定将在十一月五号那期杂志刊登这篇小说。 落款的时间是七月十五号，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周彦抄给《花城》的这篇《被雨淋湿的河》跟之前给《燕京文学》的《镇长之死》一样，都是鲁迅文学奖获奖作品。 而周彦之所以将《被雨淋湿的河》投给《花城》，是因为这篇小说的故事是围绕改开后农民南下打工的情形展开的，而《花城》杂志社所在的羊城便是农民工南下的热门城市。 而且《花城》现在比较提拔新人，对作者过往的履历不是特别看重，比较适合周彦。 事实证明，周彦的选择是对的，《花城》十分果断地将稿子给收了。 吕梦萍在信中告诉周彦，稿费总计六十六元，需要等到稿子刊登之后再汇给周彦。 《被雨淋湿的河》总共三千多字，算下来，他们给周彦的稿费标准是千字二十二元，这个价格其实算不错了，现在大部分杂志的稿费都在千字十元到二十元之间。 这个时候，国家对稿费的标准是有规定的，着作稿的稿酬标准是每千字10到30元，除了一部分确实具有学术价值的文稿可以将标准提高到千字40元之外，其他的都不能超过30元。 按照普通人的工资标准，六十六元自然不算少，每个月只要发出两篇，就能比普通工人的工资高点。 但是周彦作为一个月入好几百大洋的高薪人士，自然对这六十六元的稿费有些不太看得上，不过他知道，好日子在后面，现在没有必要计较这点稿费。 大家晚安，好梦啊 第29章 被摆了一道 第29章被摆了一道 吕梦萍在信里面也说了，等到十一月五号杂志发了之后，就会给他寄来一本样刊，不过周彦感觉如果要等他们的样刊可能要到猴年马月，所以他想着等到时候他自己去买一本。 虽然说是十一月五号发，但一般情况下提前都能买到。 又过了两天，贺无名给周彦订的笛子终于到了。 因为笛子是易损的物品，所以周彦能想到包裹肯定十分厚实，但是等他拿到包裹的时候，还是包裹的样子被惊到了，一根短短的笛子被包的跟个炸药包似的。 将包裹拆开，才看到里面填充了很多碎纸和破棉花，装梆笛的盒子在最中心的位置。 如此严实的包装之下，笛子自然是没有任何损伤。 一打开笛盒，看到笛子，周彦就知道这是一把好笛子。一根好的笛子，主要就是在材料上，好的制笛师大部分的功夫也都是在选材跟材料处理上。 这根笛子用的是最普遍的苦竹，不论是生长年限还是阴干时间，绝对都是非常到位的，有些竹子生长年限不够就被砍下来，做出来的梆笛声音自然不够透亮、高亢，要是阴干时间不够，效果也要大打折扣。 三百六虽然贵，但是花的确实值，而且送的木盒也挺不错，光是一个盒子出去买的话也至少要个三四十块钱。笛盒可不仅仅是装饰用的，它主要用来保存笛子，一个好的笛盒能够让笛子的寿命延长很久。 将笛子取出来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然后又仔仔细细地给笛子贴膜，要是高锦文看到周彦此番作态，肯定会笑，之前周彦对待剧组的笛子可不是这样。 随笛子来的有阿胶块和笛膜，周彦小心涂抹，认真贴敷。 贴好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吹了一首《颂莲》。 好笛子就是不一样，主打的就是一个字：透。 贺无名此时正在楼顶练功，听到楼下传来的高亢笛音，不禁露出了笑容，他的条件果然没提错，这新笛的声音悦耳多了。 虽然《颂莲》这曲子原本就好，但是好笛子则为曲子锦上添花，大大减少缺憾。 …… 拿到新笛子之后，周彦非常兴奋，就跟得了新玩具的孩童一样，空闲的时候也不着急拖贺无名排练了，总是跑到二楼吹笛子。 而且这段时间因为有些道具要改动，所以拍摄也停了两天，他空闲时间很多。 大概过了有三四天，周彦吹过笛子之后，顺道去制景组逛逛，这几天制景组特别忙，他都没怎么见到刘清他们。 到了制景组的房间，一群人正围着一个花轿忙活。 电影里面，第二幕戏就是陈家派轿子去迎娶颂莲，但是颂莲却拎着包跟迎亲的队伍错过，现在制景组弄的轿子就是用在这场戏的，还有就是电影的最后，迎娶五太太的一幕也可能会用到。 虽然这两幕戏是电影最开始和最后，但拍摄时间是一样的，因为戏里面的季节是一样的。 这轿子原本做的有些招摇了，张一谋觉得不行，让他们把轿子改朴素点。 风大姐拿着一朵红布系成的大花从轿子后面绕出来，看到周彦，她笑着说道，“门神来啦。” 这一声叫喊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大家纷纷跟他打招呼。 “有日子没来了。” “人没来，天天听到他笛子声。” “今天来帮忙啊。” …… 周彦也笑着跟他们一一打招呼，之后他们又开始忙手中的活了。 风大姐一边收拾着地上的碎红布，一边说道，“这两天又开始抱佛脚啦，你不用紧张，后天你就听张导的就行。” 周彦听的有些迷糊，“风大姐你说啥，后天怎么了？” 风大姐上下看了看周彦，笑道，“你倒是把我说迷糊了，还后天怎么了，后天你拍戏。你别说你不知道啊，这两天你天天跑楼上吹笛子，不是因为快开始拍了，所以临阵磨枪？” 周彦听的愣住了，后天要拍他的戏？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 看到周彦的表情，风大姐也皱起了眉毛，“前两天就定下来了，张导说其他戏暂时不好推，先拍你跟巩莉的初遇戏，昨天早上我还特意去楼上把地给扫了一遍。” “我真不知道。”周彦低眉想了想，问道，“这事谁负责通知的？” “李导啊。”风大姐惊讶道，“他不会没跟你说吧。” “没有。”周彦摇摇头，听到是李杰汉负责通知，他倒是不奇怪了。 李杰汉这家伙跟他有怨，这是在给他使绊子。 风大姐也感到事情不对劲，她还想着帮李杰汉解释：“李导可能是忙忘了……” 说到一半，风大姐也说不下去了，她也知道这个理由太扯了。 后面几天总共就这么一场戏，涉及到的演员也就三个，周彦还是主要角色，这要是都能忘了，那他这个副导演也就不用干了。 刘清离得不远，听到了周彦跟风大姐的话，忙放下手里面的活跑过来，“怎么了，李杰汉没跟你说拍戏的事情？” “嗯。”周彦点头。 “这小子！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刘清眼睛圆瞪，一颗大脑袋气得直晃动，又撸起袖子，“我去找丫的讨个公道。” 周彦连忙拉住他，“刘哥，谢谢你，但是这事你别掺和。” 听到周彦这话，刘清更急了，“你小子把我当外人？” “没有。”周彦笑着拿手顺了顺刘清的背，“这事你去闹了也没用，到时候不仅仅要牵扯到制景组，还让张导难堪。” 风大姐虽然平时风风火火的，但是比刘清理智点，“周彦说得对，你去了也没用，李杰汉一句话就能把你给顶回来。而且李杰汉是滕导的学生，张导也不好处理。” 她口中的滕导是滕大导演滕文季，也是长安制片厂的，根据阿城小说改编的同名电影《棋王》就是出自他手。 周彦之前不知道李杰汉是滕文季的学生，不过他们都是长安制片厂的，有瓜葛也是正常的。 刘清的气还没消，咬着牙说道，“但是这事也不能这样算了，不然他以为我们好欺负。” 看到刘清气愤的样子，周彦心里非常感动，这老大哥真是个仗义人，心肠好的没话说，其实这件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他却能够急人所急。 “这样吧，刘大哥你们忙自己的事情，轿子不搞好，回头张导又要发飙。我先去问问李杰汉是什么情况，回头再来跟你们说。” 刘清这时候也想到了自己手头还有一大堆事情，便微微叹了口气，“那行，你先去找李杰汉，如果他要是找你茬你跟我说，虽然他是副导演，但是我刘清可不怕他。” “刘大哥，你放心好了，要是搞不定，我肯定回来找你帮忙。”周彦又对风大姐说，“你跟刘大哥在这忙，我先去了。” 风大姐人精一个，自然知道周彦是要她看住刘清，便点头道：“你放心去吧，我在这呢。” 周彦点点头，转身走了。 等到周彦走后，刘清还有些不放心，“也不知道李杰汉会不会为难他。” 风大姐笑道，“先别操心他了，周彦这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老道的很，能应付来的。” 周五好啊 第30章 更想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第30章更想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周彦到李杰汉他们宿舍的时候，高锦文也在。 高锦文还以为周彦找他，笑着问道，“小周，找我有事？” 周彦摇摇头，看向靠里面的李杰汉，“我来找李导。” 听到周彦找李杰汉，高锦文点点头，又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了。 李杰汉一直不作声，周彦直接走到面前，笑眯眯地说道，“张导跟我说，后天有我的戏，让我来跟你对接一下。” 听到周彦的话，李杰汉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他不知道周彦这话是故意诓他的，他也不可能去找张一谋求证这件事情。 李杰汉故作镇定道，“后天是有你的戏，我正要去跟你说呢。” 高锦文听到两人的对话，朝这边望了一眼，不过没说什么。 周彦点点头，“没事，反正这事张导已经跟我说了，后天拍戏有什么要交代的么，我需要准备什么？” “也没什么……”李杰汉说到一半，朝高锦文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改了口风，“那个道具笛子不是在你手里么？你记得要带过去，其他也没什么了。” 李杰汉说话的时候，周彦一直在盯着他眼睛看。 周彦跑过来，并没有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因为他知道愤怒解决不了问题，而且他也没有指望在李杰汉这里解决问题。 两人的梁子已经结下来了，没有可能再化干戈为玉帛，周彦过来，是想要看看李杰汉是不是还给他挖了别的坑。 正好高锦文也在，周彦也把这事说给高锦文听，至于是否能够传到张一谋耳朵里面，周彦就管不了了。 这会儿周彦看到李杰汉的表情，总感觉不对劲，这小子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不像是自己干了坏事被揭穿，更像是干了什么事情不想让周彦知道。 肯定还有别的事情。 “好，知道了。” 周彦转头又跟高锦文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走出他们宿舍。 等到周彦走后，高锦文看了看李杰汉，意有所指地说道，“小李，你跟张导后面有段时间了，应该也知道，张导这个人心思都在戏上面。” 李杰汉讪讪笑道，“高导，我知道，我一定会配合你跟张导把《大红灯笼高高挂》给拍好的。” …… 走出李杰汉他们宿舍，周彦低着头朝自己宿舍走，到了宿舍之后，他先是翻出之前剧组的笛子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异样来。 回来的路上他就在想，如果李杰汉要给他使绊子，会在什么地方动手，结合李杰汉刚才提到道具，他第一时间就想到李杰汉会不会在笛子上动手脚。 现在想想，李杰汉在笛子上动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笛子在他们宿舍，想要动手脚并不容易，其次周彦经常吹笛子，就算李杰汉动手了，周彦也很快就能发现。 除了笛子…… 周彦从头到尾地把初遇那场戏在脑海里面过了一遍，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动手脚的地方，那就是服装。 想到这点，周彦起身朝服装组走去。 到了服装组，董文苗跟小齐正在拿着一件衣服讨论着，周彦没管她们，直接奔着衣服架的地方跑去，他知道陈飞浦的服装都在那儿。 到了衣架边上，找到陈飞浦后天要穿的衣服，衣服挂在一堆衣服里面，这样看，一点问题没有，但是把衣服拎出来，周彦的脸就沉了下去。 衣服的前襟已经被剪的不成样子，侧腰的位置也破了很多洞，一看就是人为的。 周彦拿着衣服转头，“董老师。” 董文苗跟小齐停止讨论，朝周彦这边看来，“怎……” 小齐一个“怎”字刚说出口，就看到了衣服前襟的破洞，顿时惊叫道，“这怎么弄的！” 她连忙跑到周彦面前，接过衣服，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整个人都慌了起来，“这怎么弄的，怎么弄的。” 董文苗也阴沉着脸走了过来，看着前襟的创口，一看就知道是人为的。 她看向周彦，“你怎么忽然跑来了？” 董文苗倒不是质疑这是周彦干的，只不过周彦忽然跑来，直奔这件衣服而去，大概率是知道内情的。 周彦却没说实话，他耸了耸肩膀，“后天要拍这场戏，我提前来看看衣服，没想到变成这样。” 江湖险恶，谁知道这董文苗是人是鬼？鲁迅先生说过，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要是按照这个标准，董文苗那绝对有当大骗子的潜质。 董文苗又看向小齐，“慧慧，你上次看到这件衣服是什么时候？” 小齐这会儿眼睛都红了，因为衣架是她负责看管的，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当然她要担责，听到董文苗的话，她委屈地说道，“我，我……我也记不太清了，应该是昨天早上吧。昨天早上我把一摞衣服收拾了一下，当时没发现有问题。” “这中间有谁来过？” 小齐苦着脸说，“中间来了不少人，张导，巩莉姐他们都来过。” 周彦开口问道，“谁来的时候在这里独处过，或者没在你视线里面的时候，有可能接近过衣架？” 在周彦的引导下，小齐忽然睁大了眼睛，“是李导，他今天上午来这边，当时就我跟小兰在，中间我跟小兰出去收布料，他在这里待了有两三分钟。” “就他一个？”董文苗问。 小齐想了想，说，“还有何赛菲老师，不过她在里面待的时间短，应该不到一分钟。” “没别人了么？” 小齐又努力地想了想，随后摇头，“没有了，就他们两个，其他人来的时候我都在屋里，这衣服不是一刀两刀能划出来的，如果那人是我在屋里的时候干的，我不可能看不到。” 此时董文苗一双眼睛已经冷得要结冰了，她从小齐手里拿过衣服就往外面走。 周彦问道，“你干什么？” “我去问他们，是谁干的。” “你觉得他们谁会承认？干了的不会承认，没干的更不会承认，你没证据，过去除了吵架你也干不了别的，而且你现在甚至不知道要跟谁吵架。” 董文苗盯着周彦看，“但是你知道。” 她的直觉告诉她，周彦肯定知道是谁干的。 周彦摊手道，“我知道也没用，后天就要拍戏了，这件衣服还能不能补？” “补不了，只能重新做。” “重新做要多长时间？” “至少要一天。” 周彦松了口气，点点头，“那还来得及，明天还有一天，出现问题的时候，我们要先解决问题。” 董文苗语气凌厉地说道，“但是我更想去解决制造问题的那个人。” 呦呵，小姑娘挺有性格，看她这样子，说不定能去跟李杰汉干一仗。 要真能干一仗，其实也挺好，不管剪衣服的事情能不能坐实是李杰汉做的，对了李杰汉都有很大影响。 但是这样一来，有可能会影响到他的戏，另外周彦感觉董文苗这姑娘人还不错，她去找李杰汉，不管是吵架还是打架，都属于七伤拳，伤人一千，自损八百。 “你要想解决问题，并且还能出气，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我先卖个关子，等我们把新的衣服做出来再说。” 董文苗看着手里的衣服，沉吟了好半晌，最终还是点头道，“我姑且信你一次。” 第31章 我去告状 第31章我去告状 董文苗他们是下午四点钟才开始动手做衣服的，周彦虽然对裁缝方面的东西不懂，不过也一直在旁边帮点小忙，递一递剪刀、针线之类，偶尔还给董文苗她俩倒倒水，也还算有点用处。 剧组是五点多钟放饭的，三人吃过饭之后，又继续开始干。 一直干到晚上九点多钟，周彦看时间不早了，便提议道，“要不，今天先这样了，明天早上再来继续吧。” 董文苗看了他一眼，“你要想休息就先回去，我跟……慧慧你要是困了，也可以先回去。” 小齐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董老师，我还不困，能继续的。” 她当然不能先走，如果这件事情董文苗要追责的话，责任肯定刚要落在她头上，所以她现在比周彦跟董文苗还要更想早点把衣服重新做好。 董文苗没说什么，点了点头，继续干活。 周彦耸了耸肩膀，他本意是想让董文苗他们两个姑娘早点休息，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休息不休息，毕竟他一个男同志本来身体就能扛点，而且他现在只是在旁边打杂，也不太耗精力，从下午忙到现在他感觉也就还好。 这一忙，又忙到了夜里面两点多钟。 夜里两三点钟，是最考验人生物钟的时候，小齐已经哈欠连连了，但是董文苗却完全沉浸在工作当中。 听到小齐的哈欠声，董文苗对她说，“慧慧，你先回去睡一会儿吧，这会儿有我跟周彦在就行，等会儿再喊你。” “董老师，我不困……” “你的哈欠声已经影响到我工作了。” 小齐一怔，随后讷讷道，“那我先回去了，董老师……一会儿你们一定要喊我。” 周彦笑眯眯地说道：“放心吧，回去养足精神，一会儿再战。对了，衣服的事情，谁都不要说。” 小齐看了眼董文苗，见董文苗没表示，便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 …… 等到小齐走后，周彦伸了个懒腰，笑道，“明明是关心人，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不近人情的语气呢？” “因为有效。” 这个理由让周彦难以反驳，因为确实是这个道理，如果刚才董文苗对小齐嘘寒问暖的话，估计小齐还要在这里纠结半天。 见周彦没说话，董文苗抬头看了看他，“你对每个人都是这样……温良恭俭让么？” 周彦确信，她原本想说的绝对不是温良恭俭让这种好词。 他耸了耸肩膀，“那倒不是，不然的话，咱们现在也不用在这里做衣服了。” “是李杰汉？”董文苗问。 “没别人。”周彦笑了笑，“他是针对我，你们被殃及了。” 见周彦终于愿意说实话，董文苗也暂时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歇一会儿。” 周彦诧异道，“不着急了？” 刚才董文苗还一副工作狂的样子，好像不把衣服给做好就不会歇。 “快了，剩下的最多一两个小时就能搞定。” 周彦点点头，“那你不如也先回去休息，睡一觉再来。” “我现在回去也睡不着。”董文苗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用手锤了锤自己的肩膀，随后问周彦，“你跟李杰汉有恩怨？” “一点小摩擦。” “那意思是，我跟慧慧熬这么个夜班，都是因为你？” 周彦连忙摆手，“这逻辑不对，我也是受害者，应该怪行凶者。” 董文苗扯了扯嘴角，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事肯定跟周彦有关，不过正如周彦所说，这事应该怪行凶者。 周彦跟李杰汉之间到底有什么摩擦董文苗不知道，但是就凭李杰汉能干出这种事情来报复周彦，董文苗就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问题在李杰汉身上。 据小齐所说，来过他们这里的不只有李杰汉，还有何赛菲，但是董文苗并没有怀疑何赛菲。 主观上，董文苗跟何赛菲接触的次数比较多，对何赛菲还是有些了解的，她认为何赛菲做出这种事情的可能性不太大。 客观上，齐慧说何赛菲在他们服装组房间单独待的时间不足一分钟，想要在一分钟之内作案几乎是不可能的。 作案的人不可能自己带剪刀，肯定是从服装组的房间里面拿的剪刀，但是服装组的剪刀都在剪裁的工作桌上，其他地方是不可能有剪刀的。 工作桌距离衣架大概有十几步的距离，作案的人需要在齐慧离开房间之后，立即跑到工作桌上拿起剪刀，然后迅速跑到衣架边上找到这件衣服，先将衣服前襟给剪十几刀，再在腰身的部位戳七八刀。 做完这一切，作案者要把衣服仔仔细细地放入衣架里面，一定要放好，不然会被人看出异样。 放好衣服之后，这人还要把剪刀放回到工作桌上。 这一系列动作，不可能是一分钟内完成的。 基于主观跟客观的判断，一开始的时候董文苗就有七成把握这件事情是李杰汉干的，现在周彦的话，不过是验证了她的判断。 董文苗揉着有些疲惫的眼皮子，问道，“你准备怎么报复李杰汉？” “报复？”周彦笑了起来，“董老师，让坏人获得应有的惩罚，怎么能叫报复了？” 董文苗翻了个白眼：“那你准备怎么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准备直接去找张导告状。” 董文苗表情一滞，像是听到了个笑话，“你在跟我开玩笑？” 她还以为周彦有什么妙招，没想到也不过是直接告状，要是这样，她昨晚自己就直接去了。 周彦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心里想，告状谁不会，你也可以去告状？” 董文苗没回答，但是脸上表情已经说明了她的答案。 “你昨天傍晚去找张导告状，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事情不了了之，然后张导让你们加班加点在拍摄之前把衣服给做出来。齐慧看到李杰汉来了你们这边，但也看到何赛菲来了。” “但是何赛菲不可能作案，她时间不够。” “这不是问题关键，即便齐慧只看到李杰汉一个人单独在你们房间，这也只是人证。只有人证，是没有办法给罪犯定罪的。而且李杰汉的老师是滕文季，别说是没证据，即便是有证据，张导也可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件衣服而已，还不值当张导去得罪人。再说张导跟李杰汉的关系我们并不清楚，可能即便没有滕文季，他自己也会包庇李杰汉。” 虽然董文苗不愿意承认，但是她知道周彦说的没错。 “那你去告状就能有效果？” “当然。”周彦笑着点头，“你瞧着吧，今天晚上我去告状。” “要等到晚上？” “嗯，必须等到晚上。”随后周彦又补充了一句，“还有，衣服的事情一定不要跟别人说。” 虽然不知道周彦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但是董文苗还是点头道，“知道了。” 第32章 音乐的独到 第32章音乐的独到 董文苗并没有休息太久，又重新投入到工作当中。 周彦看她忙得飞起，也不禁佩服起来，这姑娘真有一股狠劲，他又同时想到，即便是董文苗如此不间歇地忙，从昨天下午四点多到现在也都没有忙完，这说明正常情况一天时间根本做不完这一件衣服。 直到凌晨四点，外面的鸡都叫了好多遍，衣服总算是做了出来。 周彦试穿了一下，董文苗做的非常好，跟上一件一样，完全没有问题。 这次怕再出幺蛾子，董文苗没有把衣服挂在衣架上，而是直接放进箱子里面锁了起来。 …… 周彦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凌晨五点钟了。 怕吵到贺无名睡觉，他也不好点灯，就摸着黑往里面走，等他快摸到自己床的时候，黑暗中幽幽地传来一道声音，“你回来啦。” 是贺无名的声音，这一声差点把周彦给吓尿了。 摸了摸心口，周彦抱怨道，“贺老师，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贺无名没心没肺地笑道，“要不要我给你来一段《乌盆记》？” 《乌盆记》是出了名的鬼戏，和贺无名这是在逗周彦。 见贺无名没在睡觉，周彦跑去将灯点了，简单洗漱之后，就往床上一躺，一分钟之内就睡着了。 …… 下午的时候，周彦先去跟董文苗她俩碰了碰。 等到吃完饭之前，周彦跑去找张一谋。 张一谋跟侯啸贤住一个屋，两人这会儿都在。 周彦一进屋就说，“张导，坏事情了。” 张一谋正在研究分镜头，见周彦急急忙忙的样子，皱着眉头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他还没见过周彦这样，之前周彦一直表现的非常沉稳。 旁边侯啸贤也安抚道，“是啊，周彦，出了什么事情，不要急，慢慢说。” “明天不是要拍陈飞浦跟颂莲初遇的戏嘛，我刚才就去服装组试衣服，谁知道拿到衣服一看，不知道谁把衣服戳的都是洞。” “都是洞？衣服还能补么？董文苗怎么说？” “董老师说，已经补不了了，必须重新做，但是重新做的话少说要一天，明天的戏可能要推迟了。” 张一谋还没说话，旁边侯啸贤就说道，“这可不好推迟啊，其他戏暂时还推动不了，如果这段戏再推迟，我们的进度就会大大受影响。” 侯啸贤毕竟是监制，进度方面他还是要掌控的。 张一谋站起身来，“我去找董文苗问问，看能不能把衣服赶出来。” “董老师现在正在调查，这衣服是谁弄的。” 这时张一谋才想起来问：“对，衣服是谁弄的，查出来了么？” “还没查出来。” “我去看看。” 张一谋刚要往外走，侯啸贤就叫住了他，“张导，还是让董小姐过来一趟吧，先把事情问清楚。” 周彦听侯啸贤这么说，不禁暗赞一声，侯啸贤在处理这种事情上，显然比张一谋更有经验。他之所以挑这个时间过来，也是因为这个点侯啸贤跟张一谋基本上都在屋里面，有侯啸贤在旁边，事情要好办些。 不管怎么说，侯啸贤跟李杰汉可没什么交情。 “周彦，麻烦你跑一趟，把董文苗给请过来。” “好。” …… 几分钟之后，周彦带着董文苗和齐慧去而复返。 一到两个导演面前，董文苗就抱怨道：“张导，侯导，剧组这样乱，我们服装组的工作可不好做了。” 周彦有些意外地看着董文苗，他原本跟董文苗都说好了，让董文苗过来之后把情况说明就行，不要有太多发挥，没想到这姑娘一来就开始上强度。 果然，她这么一说，张一谋面子有些挂不住，但是张一谋却没有发飙，而是好言好语地说道，“文苗，剧组管理确实是出了问题，但是现在问题出了，咱们还是要优解决问题的。” “我觉得，应该先要把制造问题的人给解决掉。”董文苗把昨天跟周彦说的话，又跟张一谋说了一遍。 周彦这会儿都懵了，心说董文苗这姑娘操作这么凶猛的么？之前他们商量的操作策略呢？ 但是让周彦更没想到的是，张一谋竟然非常认真地点头道，“没问题，只要查出来是谁干的，我一定严格处理，给你一个交代。” “给你一个交代……” 这句话在周彦的耳朵里面回荡，把他震得有点发晕。 周彦这会儿也有点品出味了，董文苗背景肯定不简单，她之所以能够这么刚，自然是有依仗。 妈的，我又成了小丑。 周彦想起来凌晨时跟董文苗说的那些，忽然觉得好笑，自己对董文苗一点都不了解，却下意识地将她摆在跟自己一个位置上去思考问题。 现在周彦比较好奇两件事情，第一，董文苗是什么背景，第二，李杰汉难道不知道董文苗背景，不然他为什么还敢在服装组搞事情？ 董文苗让齐慧把事情跟张一谋他们说了一遍。 “反正这段时间，就只有李导在我们服装组的房间独自待了两三分钟。” 齐慧说的是一句真话，不过隐瞒了一些信息，确实只有李杰汉待了两三分钟，因为何赛菲只待了不到一分钟。 但是在张一谋他们听来，那就是只有李杰汉在他们那里单独待过。 听到是李杰汉，张一谋微微皱起了眉毛，这事变得不好处理了，李杰汉跟滕文季的关系不错，而且还是这部戏的副导演之一，想要处理他，比较棘手。 就在张一谋纠结的时候，侯啸贤说道，“年代国际还有另外一个项目，可以把李杰汉借调过去帮忙。” 张一谋疑惑地看着侯啸贤，他没听说年代国际公司还有其他项目，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侯啸贤这是想把李杰汉从《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摘出去，至于项目，很可能是编造出来的。 不过侯啸贤这个处理方式还是不错的，至少在滕文季那边好说一点。 沉吟了一会儿，张一谋说道，“可以。” 侯啸贤又特意跟董文苗解释道：“先调他去另一个项目，过段时间再调回来，不过不再担任副导演。” 其实不用他解释，董文苗也能理解这么操作的原因，她点点头，“早点处理就好。” 这时张一谋再次关心起衣服，“文苗，衣服能赶出来么？我们明天下午拍。” “没问题，正常拍摄就行。” 听到董文苗的话，张一谋松了口气，只要没有耽误拍摄，其他的都好说。 …… 从张一谋他们宿舍出去，到了路口的时候，董文苗笑着说道，“周彦，祝你明天拍摄顺利。” “谢谢。” 周彦有很多话想问，但最终只说了一句谢谢，剧组里面关系本来就错综复杂，是他自己想简单了。 回到宿舍，见贺无名在看书，周彦差点开口问贺无名是不是也有什么背景，不过最终也没问，贺无名要是有什么强硬背景，把自己送到剧组天天闲得跟条鱼似的，那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 侯啸贤的办事效率非常高，第二天中午，他就当众通知李杰汉，年代国际公司有另外一个项目要借调他过去，并且已经跟李杰汉所在单位长安电影制片厂商量过了。 李杰汉没有做任何交接，吃过午饭就开始收拾行李要走。 下午开拍前，周彦在二楼练习《颂莲》的时候，正好看到李杰汉拎着包往大院外走。 听到笛声，李杰汉还扭头朝周彦的方向看了看。 见他看自己，周彦停下吹奏，换了另一首曲子《送别》。 周彦所奏《送别》跟一般的版本不同，因为用梆笛演奏，还加入了一些富有情趣的花舌音，整个曲子听起来特别活泼轻快。 正在准备摆弄机位的主摄影师赵飞笑道，“周彦，你这《送别》怎么听起来这么愉悦？” 周彦笑眯眯地回道，“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情，情不自禁就带入到曲子里面了。” 赵飞不知道内情，还对曲子表示赞叹：“音乐在表达情绪方面确实有独到的地方。” 第33章 比想象中复杂（求月票，求追读） 第33章比想象中复杂（求月票，求追读） 周彦原本以为陈飞浦跟颂莲初遇的这段戏很简单，包括他排练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但是真正拍摄的时候，现场的情况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很多。 在周彦眼中看来，这场戏就一个场景，但是拍的时候才知道，这场戏的景别跟角度特别多，需要非常复杂的调度和编排。 首先是一个远景，颂莲从一侧的走廊走到陈飞浦所在房间的门口，这一小段要架设远景机位，而且还不止一个。 这时候因为是远景，周彦的任务非常简单，就是坐在窗台上吹笛子就行了，画面里面只有颂莲一个在移动。 但是光这一个镜头，周彦就拍了三次，他也把《颂莲》这首曲子吹了三遍。 等到这一组镜头结束之后，然后重新在室内架机位。 为什么不提前架设好？一方面是没有那么多机器，二方面提前架设机位会涉及到穿帮问题。 再到后面两人对话的时候，周彦不是对着巩莉说台词，而是对着摄像机。 这一点让他很难受，因为这样断断续续的，让他的状态很容易丢失。但是这也没办法，拍全景、中景以及特写等不同镜头的时候，灯光师要重新做光，而且同样涉及到穿帮问题。 现场的光也不都是自然光，为了极大的贴近本源，现场会尽量少地运用人工光，但再少也是会用的。 就这样，如此简单的一场戏，整整拍了两个半天，头天下午拍到天快黑的时候收工，然后第二天下午再开始拍。 拍摄过程中，为了等周彦进入状态，花费了很长时间，而且为了让后期剪辑师有更多画面能剪，每个镜头的拍摄都会往后延长一点，增加素材。 “留一条，再来一遍。” “这次周彦往门口的位置稍微移动五六公分，脸朝窗口的位置侧一点，让外面的光布在你脸上。” “趁着光线好，补一条陈飞浦背影。” “笑脸给的太多了，收一点再来一遍。” “这次笑容给迟了一点，再来一遍。” 张一谋在现场要求很严格，一遍又一遍地要求周彦重新来。 反观巩莉那边，从头到尾表现都很好，即便是重新拍，大部分都是为了效果更好，或者有其他问题，巩莉自己的问题非常少。 这一对比，周彦就看出了自己跟专业演员的差距有多大。 开拍之前，周彦虽然有点紧张，但是信心还是有的，但是拍摄过程中，不断地被导演挑出毛病，他在演戏上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又被一点一点地打击掉。 等到这场戏收场的时候，周彦也终于有心思琢磨这两天拍戏的过程，不过他主要不是琢磨演技，而是电影的拍摄过程。 电影的呈现跟拍摄有着很大的区别，在这一场戏当中表现得淋漓尽致，周彦在想，如果能够提前研究明白导演的分镜头，可能他演的时候也就好一点。 张一谋是有故事板的，上面有分镜头，不过并没有发到演员手上，这个故事板是张一谋跟其他各幕后组沟通时候用的，主要就是给摄影组看。 周彦也在考虑，下场戏拍的时候，是不是可以提前去找张一谋要他的故事板研究一下，这样能做到心里有数，演的时候就自如一点。 正当周彦在琢磨这些的时候，巩莉跑过来笑着说道，“表现不错嘛。” “嗐，莉姐，你别笑话我了，基本上问题都在我这里，你都没出几次错。” 听到周彦这话，巩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小子，还跟我比起来了，我学了多少年，又演了多少年？要是你能跟我一样，那我这些年不是白混了。你作为一个新人，表现已经非常好了，你看张导这两天都没有怎么骂人，证明进度他还是满意的。” 其实巩莉之所以过来，就是为了安慰周彦，她见周彦收工之后一直皱着眉毛不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以为他是受打击了，所以心情不好。 她不知道，周彦虽然信心受到了一些打击，但是心情并没有多差，今天的体验让他对电影的幕后制作有了更多的了解，之前半个月走的戏都没有今天这场戏复杂，而且今天他自己身处戏中，所以学到的、感悟到的东西也更多。 周彦也知道巩莉在安慰他，便笑道，“我知道差距存在的原因，下场戏我也一定会表现更好的。” “那行，期待你的表现。” 见周彦状态还不错，巩莉也没再说什么，笑着走了。 …… 吃过晚饭，周彦跑到张一谋他们宿舍，张一谋跟侯孝贤都在。 “张导，在忙啊。” 张一谋见周彦来了，笑道：“还好，找我什么事情？” 周彦搓了搓手，说道，“张导，我想问一下，你的故事板能不能给我看看，我这两天拍摄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我能提前看到故事板，就能表现更好点，也能少拖点后腿。” 张一谋摆摆手，“没有拖后腿，这场戏你表现不错，我当年一开始拍戏的时候，还不如你。故事板的话……你另外两场戏的我还没写，不过可以给你看看粗略的分镜。” 说着，张一谋就从抽屉里面翻找起来。 周彦挺意外的，他没想到这么顺利，张一谋看起来也很乐于给人看他的分镜稿。 侯啸贤在旁边笑呵呵地说道，“周彦，你对这些感兴趣？” “就是想做到心里有数，我感觉分镜跟故事板就像是说明书，看了之后，也能提前了解导演的想法。” “你这想法是对的。”侯啸贤点点头说道。 这时张一谋也将周彦后面那场戏的分镜稿子找出来，“呐，你看看。” 周彦接过稿子，有好几张，上面分成一小块一小块，跟漫画书一样，不过上面的画很粗糙，旁边注释的字也很潦草，这大概就是张一谋说它是粗略稿的原因。 虽然稿子很简单，但是内容表现却已经足够，看着上面的分镜头，周彦很快就明白到时候他自己需要拍哪些画面，对着什么镜头。 看到一半，他忍不住提问，“张导，这里，还有这里，这两个地方用用的一个机位吧，还有这里，是不是要用到一个移动的机位？” 前面的问题都还挺正常，到了后面，周彦指着其中一个镜头说，“张导，这里要用长焦从远处调颂莲的脸部特写，表现她期盼……这个好实现么，四院的房间面积不算大吧。” 听到这里的时候，张一谋跟侯啸贤都有些意外。 倒不是说周彦的问题有多犀利，只不过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周彦作为一个演员需要理解的范畴，这说明周彦之前了解过这个东西。 侯啸贤笑道，“周彦，你平时还挺关注电影拍摄方面的细节啊。” “我就是喜欢瞎捉摸，主要是很多东西自己不懂，心里就犯嘀咕。” “这个房间的距离我特意量过，也找赵飞去看过，没问题的，能够实现这个镜头。”张一谋则是先回答了周彦的问题，随后又说道，“你要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平时闲暇时候可以来跟我们多探讨。” 周彦笑着说道，“那我以后肯定要多来叨扰了。” …… 等到周彦走后，张一谋将分镜头的稿子收起来，旁边侯啸贤开玩笑道：“周彦这个配乐师不仅仅要抢演员的饭碗，现在还抢起咱们导演的饭碗了。” “积极性挺好，就怕是一时热度。他是作曲系的，在音乐方面的才华也是有目共睹，以后肯定还是要走作曲这条路。” 张一谋说的比较委婉，如果说直白点，那就是不论当演员还是当导演，跟作曲家的社会地位都是不一样的，至少在国内是这样一个情况。 周彦师承施万春，又得赵季平的青睐，以后在音乐方面的发展肯定不会差，那可都是写交响乐的存在。 电影嘛，玩一玩可以，你要说周彦以后就做这一行了，张一谋肯定不相信。 侯啸贤知道张一谋的意思，他笑着说道，“时代在发展的嘛，卓别林不都为自己的戏制作配乐么？说不定周彦真能干成，你看他演戏不也上手挺快的。” 张一谋笑了笑，如果卓别林是音乐科班出身，大概率后来就不会有那些经典的电影了。 当然了，虽然张一谋不认为周彦的热情会持续多久，但是他也不会故意地去打消周彦的积极性，他还是愿意看到年轻人学东西的。 第34章 难道他真是天才？ 第34章难道他真是天才？ 周彦的第一场戏拍摄完毕之后，到第二场戏拍摄，中间有很长时间空档。 趁着这段时间，周彦每天依旧是跟在张一谋他们后面观摩拍摄，不过跟之前不同的是，只要拍摄闲下来的时候，周彦就会跑去跟张一谋他们几个讨教。 周彦的问题非常多，从演员走位到机位设计，再到灯光布置，只要是他不懂的，就会问。 好在他问的目标比较分散，才不至于让他们感到厌烦，除了张一谋跟侯啸贤之外，副导演高锦文、主摄影师赵飞等人都是他的讨教目标。 最离谱的是，他连制景组的木匠胡忠全都不放过。 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周彦是一时新鲜感，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发现，周彦真有一股韧劲，他们也渐渐习惯了周彦在现场穿来穿去的。 有时候赵飞给他自己的摄影助理讲解摄影方面的一些技术问题，说完之后，见周彦在旁边，就会问上一句，“周彦听懂了么？” 再后来，张一谋见周彦对剧组整个流程都比较熟悉，偶尔会拜托周彦帮忙干点事情。 当张一谋发现周彦能很好地完成他所拜托的事情之后，他就“得寸进尺”，开始交给周彦一些更加有难度的工作。 甚至有一场戏，张一谋让周彦负责拿着他写的故事板去跟制景、摄影以及妆造各组去沟通具体的拍摄细节，这已经是副导演做的工作了。 最诡异的是，周彦去沟通的时候，竟然没有一组人感觉奇怪，他们都觉得周彦来沟通是理所当然的。 张一谋甚至感觉周彦在某些方面比李杰汉还要好用，因为相较于李杰汉，周彦在剧组的人气要高很多，大部分人都愿意配合周彦。 特别是制景组那边，只要是周彦的事情，他们都特别积极。 剧组有时候不仅仅是拍戏这么简单，有人就有江湖，能够把各方协调好也是一种本事。 又是一个多月过去，天已经冷了不少，有的组甚至已经把火盆烧起来了。 这时终于轮到周彦的第二场戏拍摄，正是周彦练习了两个月的颂莲喝酒那场戏。 这一场戏在演技上可能要求更高，但是在拍摄上难度其实要低一点，因为景别跟角度远不如上一场戏复杂。 现场先架设了两个固定的机位，再加一台移动机位，按照导演的要求，周彦跟巩莉先从头到尾地走一遍，中间不要断。 等到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周彦站在外面等着导演说“开始”。 现场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屏住呼吸，大家都知道这场戏在表演上有难度，所以担心周彦会出错，很多人都已经做好准备打硬仗了。 张一谋的表情也特别认真，他对这场戏非常看重，同时他也知道这场戏的难度对一个新人来说有多大。 “开始。” 一声开始之后，周彦抬脚走进了屋里。 此时巩莉已经进入状态，她看着周彦，醉眼朦胧地笑道，“大少爷，你回来啦。” 周彦身体微微往前探了一点，一脸关切道，“你怎么喝起酒来啦。” 到这里的时候，张一谋微微往后仰了一点，周彦的表现还不错，不过重头戏还在后面。 “呵，坐吧。” 周彦先是在房间里面看了看，然后再走到巩莉对面坐下。 巩莉端起酒杯：“我是自己给自己祝寿呐……你要不要喝一杯，给我祝祝寿。” 说着，巩莉就开始倒酒。 侯啸贤神情紧张地看着两人，接下来的一幕是这段戏里面的第一个小高峰，就看周彦能不能接下来了。 巩莉倒好酒，将杯子往周彦面前伸，却洒了周彦一身。 周彦身子微微一欠，然后看了眼衣服跟桌面。 掌镜的赵飞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周彦把陈飞浦的条件反射跟心理状态都稳稳地拿捏住了。 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要被吓一跳的，但是又不能太夸张，周彦稍微欠了一下身体真的恰到好处，后续他没有先去擦衣服，却接了巩莉的酒，中间表现出了一丝犹豫。 这犹豫到底是因为衣服被洒了酒还是因为跟颂莲用同一个杯子，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只要有这点犹豫，这段戏就没问题。 “好，我喝一杯，祝你活到九十九。”周彦喝了一口。 “胡扯。”巩莉一把将杯子又抢了回去：“我才不要活这么长呢，这好听的话，说给你父亲听去。” “事情我都听说了……” 中间这一小段，对周彦的考验很少，主要还是女主巩莉的表现，两个人都很顺利地完成了。 再到后面，周彦从腰里面掏出礼物送给颂莲，两人的对手戏进入了高潮。 演到这里的时候，现场所有人都不敢呼吸，这场戏能顺顺利利走到这里不容易，大家都怕因为自己的不小心打断两人的节奏。 一直到这里，周彦的表现都完全没有问题，也早就超过了张一谋的预期。 而此时，张一谋一直在等待着周彦倒数第二句台词。 当巩莉狠狠地说出“我拿了，不脏了我的手？”之后，周彦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以及试图掩饰的神色，“没打算送你，骗骗你。” 很短的时间里面，周彦脸上闪过极其丰富的表情。 陈飞浦是否是骗颂莲的，又对颂莲有着什么样的感情，这些在戏里面都没有交代，所以周彦最后的这个表情很重要。 以后电影上映，观众也会从周彦的表情中解读陈飞浦的心理，而周彦的表现，恰到好处。 成了！ 张一谋狠狠地握住了拳头，他知道，到这里，这场戏已经成了。 但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戏还没有走完。 “骗我？我被人骗惯了，人人都骗我，你也骗我。” “你出去。” “出去！” “飞浦！” 最后一幕，是两人相视而立，最终陈飞浦低头告辞。 “我告辞。” 周彦说完最后一句台词，就开始往外走。 走到门外的时候，按道理这场戏已经结束了，但是周彦却一直在等着导演叫停，导演不叫停，他就不敢停。 等周彦走出一大截之后，张一谋连忙喊道，“停停停，好了，结束了。” 当张一谋宣布结束之后，现场响起了一阵欢呼，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一遍竟然这么顺利。 周彦可是个新人啊，怎么能表现这么好，难道他真是个天才？ 但是周彦却知道，他并非什么天才，只不过是准备足够充分而已，这一场戏他可是准备了两个多月。 也就他有这个条件了，其他人要是为了这点戏准备两个多月，那一部戏没有几年是拍不下来的。 一遍就把两个景别大部分的戏完成，张一谋非常高兴，剩下的时间他们只要再拍几组相对简单的镜头，这场戏就能结束了。 休息的时候，周彦被现场的工作人员们簇拥着，享受着大家的夸赞。 “周彦，你之前肯定学过表演吧。” “嚯，你以后别跟咱们张导一样，跨专业拿个影帝。” “你也太神了。” “你肯定不是央音的，是中戏的吧。” 面对大家的夸赞，周彦谦虚道，“我不过是勤能补拙，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练戏，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关键还是莉姐带的好，刚才这场戏，主要也看莉姐的表现力。” 巩莉在旁边听周彦这么说，笑着说道，“我还真要谢谢你，要不是之前你拉着我排练，我对这场戏也不会这么熟，而且你今天表现非常好，我也被你带的起了状态。” 这不是假话，她确实是因为周彦起的状态，如果是平时，这场戏也不会这么顺利。 休息好了之后，巩莉在房间里面拍一些特写镜头，周彦则在外面拍陈飞浦跟宋妈说话的镜头。 …… 这一场戏，让周彦感觉很畅快，但是演得好也有后遗症。 周彦的粉头子刘清这下又有了新素材，他逢人就说周彦虽然是新人，但是演技好，跟巩莉老师的对手戏一遍过。 在刘清的口中，周彦俨然成为一个为了电影而生的奇才。 周彦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会被捧杀，后来渐渐就习惯了，而且大家好像也喜欢听这个。 特别是剧组的那些小姑娘，现在对待周彦甚至有点饭圈的感觉，一说到周彦，就是哪哪儿都好。 第35章 用了金坷垃，亩产一千八 第35章用了金坷垃，亩产一千八 到了十一月份，剧组的拍摄工作已经完成了大部分，剩下的拍摄，主要是一部分雪景戏比较麻烦，需要等到下雪才能拍，所以剧组这段时间拍摄的安排都比较松，都是三五天才拍一场戏，为的就是等下雪。 十一月八号的时候，刘清跟何胖子要去县里面采买，周彦也跟车去了。 最近天越来越冷，巩莉那边瓜子消耗的速度越来越快，周彦准备跟刘清他们去趟县里面一次性多买一点，另外他也要去看看县里面能不能买到最新一期的《花城》，杂志社那边寄的样刊还没到，估计十一月份是到不了了。 就算没有这些事，周彦也想跟着去看看，他来片场好几个月了，但是一次都没有去过县里面，这马上电影拍摄就要结束，再不去就没机会了。 车子到了县里面，刘清将周彦放下。 “书店就在前面，你沿着这条路往前走，一会儿就能看到。我跟胖子去买东西，你自己逛逛，十一点钟的时候咱们在这里汇合。” “好嘞。” 等刘清他们走后，周彦按照刘清说的方向朝前走。 也就两三百米的路程，周彦就看到一间新华书店。 这年头最多的就是新华书店，其他书店很少，不过很多人买书并不会去书店，书报亭和地摊才是大部分人的首选。 这间新华书店看起来刚开张没多久，门上还挂着红布条，书店里面的陈设跟其他商店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区别，书架都是贴墙面摆放，前面还有老式的柜台隔着。 想要买书的话，需要隔着柜台跟柜员说要哪本书，然后柜员再拿给顾客，这样大大减少了失窃的情况，但同时也增加了购书的繁琐以及书店的人力。 当然也不是说新华书店都是这种模式，大城市里面的新华书店还是有开放书架的。 因为是这种销售模式，所以书店里面自然也是没有供人阅读的区域，周彦简单地逛了一圈，就走到柜台跟前，跟柜员说，“大姐，给我拿一本《花城》。” 柜员是个三四十岁的女人，因为店里面客人不多，正在摆弄头发，听到周彦喊她大姐，老不高兴了，“谁是你大姐，就乱叫。” 周彦知错就改，立马笑着改口，“小姐，麻烦给我拿一本《花城》。” 听到小姐二字，柜员神色缓和一些，但语气还是有些不耐烦，“《花城》涨价了，三块五。” 《花城》是去年涨价的，一下子从一块二毛钱一本涨到了三块五毛钱一本，涨价幅度非常大。 好多人来买，一听价格涨这么多就不乐意。 为了这事，柜员跟人吵过很多次，所以一听有人要买《花城》，她就不耐烦。 “嗯，拿一本。”周彦掏出三块五毛钱。 柜员收了钱，将杂志拿给周彦。 周彦没有在书店里面多待，在他看来，这破书店绝对是中国文学发展的拦路虎之一，多待一秒头都疼。 走出书店，周彦才打开杂志，很快就在目录上找到了《被雨淋湿的河》，作者周产。 周彦照着目录找过去，快速将文章看了一遍，杂志社对这篇文章并没有进行删减，几乎是一字不落地刊登了。 看完《被雨淋湿的河》，周彦将杂志拿在手里掂量了一番，人家都是加量不加价，《花城》倒好，不仅仅加价，而且量还下去了，相较于之前，杂志的分量至少少了有两成。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原先《花城》定价一块二毛钱一本，却足有三四百页，这定价恐怕连工本费都赚不回去。 后来即便涨价到三块五，《花城》也无法做到收支平衡，为了活下去，又开始为杂志招广告，现在《花城》的内页甚至是封面时不时会出现酒店、旅游等宣传广告。 或许《花城》杂志社也希望能够让文学世界保持单纯，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抵得过物欲横流的浪潮。 周彦对这事倒是没什么特别感觉，只要里面的文章够好，刊登一些广告也无可厚非，不然谁给他们发稿费？ 将杂志揣到挎包里面，周彦又沿着街道往前走，接下来他要给巩莉买瓜子。 县城里面炒货铺不少，周彦找了一家人多的，称了三十多斤瓜子。 遇到周彦这样的大客户，老板也很开心，直接将装瓜子的蛇皮袋送给了周彦，还免费给添了二两炒花生。 因为瓜子太重，周彦先将瓜子寄存在炒货铺，自己轻装上阵，在县城里面随意地逛起来。 祁县县城不大，最繁华的一条街，从街头走到街尾，要不了十分钟，不过在这几百米的街道里面，烟火气是十足的。 不论是大商贩还是小商贩，都会站在店门口张嘴吆喝，而且每家都有各自的节奏，既不会自乱阵脚，也不会肆意干扰别家，从街头走到街尾，每家的吆喝声都能听得清楚，不至于乱哄哄的一片。 走了一段，周彦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他循着味道找去。 源头是一家肥料店，兼着卖一点农药及种子，店家是个中年大叔，见到周彦过去，非常热情地打招呼：“老板，要些什么？” “看看复合肥。” 周彦揉了揉眼睛，在外面只是感觉味道刺鼻，但是到了店里面，却感觉眼睛都被熏得睁不开，刺激的气体不停地冲击着他的泪腺，眼泪随时都会流出来。 店家大叔原本说的是祁县本地方言，听到周彦说普通话，他也改用口音很浓的普通话，“老板要什么样的复合肥？用在什么上面？” 周彦原本想跟老板再聊一会儿，但是这店里面他实在待不下去，就直奔主题，“老板，你们家的肥料是从哪儿进的货？” 一听周彦问这个，老板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警惕地说道，“你问这干什么？” 老板怀疑周彦是竞争对手，跟他打探货源来了。 周彦大概能猜到老板的顾虑，笑着从口袋里面掏出烟给老板让了一根，老板虽然依旧警惕，但是看到周彦掏出来的是红塔山，还是忍不住接了过去。 “老板，你别误会啊，我是农业公司的，最近我们公司正在推广一款肥料添加剂，想问问你源头是谁，看能不能给他们卖点货。” 一听周彦是卖货的，老板放松了警惕，掏出火柴将烟点着，“你是什么品牌的？” “金坷垃，老板听过没？” “金坷垃？”老板摇摇头，“没听过，新牌子吧。” 周彦笑道，“新牌子没错，不过我们产品杠杠滴，现在美国英国法国都在用金坷垃，肥料掺了金坷垃，小麦亩产一千八。” “一千八，吹吧你！”老板撇撇嘴，随后又给周彦透露消息，“我们这边就城南一家大肥料厂，你要想卖货，可以去那边碰碰运气。” …… 周彦从肥料店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城南肥料厂的地址跟联系方式。 他之所以会问这个，是因为今天路上听刘清他们在聊下雪的事情，说是这雪一时半会可能等不到。 如果真等不了下雪，那只能用其他东西代替雪了，而肥料就是代替品之一。 …… …… ps：求月票，求推荐票 感谢【绿巨人佩奇】的100点打赏 第36章 特别短的剧本 第36章特别短的剧本 周彦在街上晃到了接近十一点，抱着大包小包朝着跟刘清他们约定的地点走去。 刘清他们已经提前到地方了，看到周彦抱着一大堆东西，刘清连忙跑过来帮忙。 看着大包小包的，刘清诧异道，“这都是瓜子？” “就这一袋是瓜子，另外几袋都是些零嘴干货，给你们买的。” 一听是给他们买的零嘴，刘清忍不住说道，“你一个月是挣的多点，但也不能这么花，年轻的时候要知道存钱。” 周彦霸气十足地说道，“钱是王八蛋，花了我再赚。” 何胖子在旁边竖起了大拇指，“门神就是有格局，反正我是不客气，有什么零嘴给我，都照单全收。” “你吃什么能够？”刘清揶揄了何胖子一句。 等到上车之后，刘清又皱了皱鼻子，“我怎么闻到一股尿素的味道。” “刘哥你鼻子够灵啊，这味道我身上的。”周彦从口袋里面掏出写了地址的那张纸条给刘清，“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县城化肥厂的位置跟联系方式。” 刘清知道周彦是什么意思，他笑着将纸条收起来，“不管用不用得上，哥哥都谢谢你，走吧，先去找个地方吃饭。” …… 下午回到乔家大院，周彦先把瓜子送给巩莉，然后又把其他的零嘴给片场的工作人员分了分。 别看周彦买了不少，真分到每个人手里，其实也就够吃一会儿的。 给工作人员买东西，倒不是说周彦是要刻意讨好他们，只不过他就是这么一个习惯，出去之后都想着带点东西回家。不管是去哪儿，要是回家了不带点东西，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这边周彦正在跟蒋梦飞给大家分零嘴，赵飞过来喊他，“周彦，张导让你去他宿舍一趟。” “好嘞。”周彦从袋子里面抓了两大把零嘴踹到口袋里面，然后把剩下的交给蒋梦飞，“飞总，剩下交给你来安排了。” 蒋梦飞笑呵呵地说，“不怕我贪污搞腐败啊。” “你要是不怕人民制裁，只管贪污。” 蒋梦飞当然不敢了，因为这会儿剧组的“人民”们都已经死死地盯着他了。 …… 到了张一谋他们宿舍，张一谋笑着对周彦招手，“周彦，跟你说个事情。” “啥事啊？”周彦现在跟张一谋熟络了，语气也变得随意起来，他笑眯眯地走过去，开着玩笑，“张导你要给我加戏吗？” “你要是想加，给你加两场也行。”张一谋笑了笑，紧接着又说，“不过后面剪不剪进去就不一定了。” “那算了，还是不要浪费胶片了。” “说点正事。”张一谋掏出故事板，以及一份镜头表，“明天还有雪景戏之前的最后一场戏，就是雁儿被抬去医院那一段，高导这两天太忙了，我也腾不开手来，麻烦你帮忙去跟赵飞他们做一下拍摄前的沟通。” 周彦接过故事板跟镜头表，心说这老谋子真是用自己用顺手了啊，拍摄前沟通竟然全权交给自己了。 其实这种拍摄前沟通也不是特别难的事情，主要张一谋的故事板跟镜头表都已经做好了，周彦只要把张一谋的想法传达给各组就行了。 最开始李杰汉在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是李杰汉做的，后来李杰汉被调走，张一谋自己就要做这些事情，不得不说，确实也累，现在因为有周彦了，他就想轻松一点。 而周彦之前的表现，也证明他完全可以胜任这个工作，就算有沟通不到位的地方，明天现场再补充也不迟，反正也不是特别复杂的一场戏。 “行，没问题，那我现在就去。” “那就辛苦你了。” “客气啥，这段时间我不也一直找你请教问题，有来有往嘛。” 周彦拿着故事板往外走，正好迎头碰上回来的侯啸贤。 侯啸贤看着周彦手里的故事板，开玩笑道，“这是又被张导拉壮丁了啊。” “这是张导给我锻炼机会。”周彦笑道。 侯啸贤笑着点头，“心态不错，不过你要真想锻炼，平时自己可以找些剧本试试写分镜跟故事板，天天在片场混，干得再熟也只能是个执行导演。” “我还真想过这事，就是不知道怎么下手。” “这有什么不好下手的，随便找一个剧本，或者找一篇小说改成剧本，篇幅短一点的，尝试着将它分解成一个一个分镜头。短篇熟练了之后，再尝试着去分解长一点的，后面再熟练就可以考虑上手拍摄了……当然，从分解镜头到上手拍摄这一步门槛就高了，最低要求是有个摄像机，还要有演员。” 周彦点点头，侯啸贤说的这个方法他之前想过，不过一直没有付诸行动，因为他不了解其他人都是怎么做的，不知道这样做是否真的有效果。 现在听到侯啸贤这么说，他决定回去试试。大导演都建议了，应该问题不大。 “侯导有什么剧本推荐么？”周彦问道。 张一谋在后面忽然开口说道，“不要拘泥剧本，手头有什么剧本就可以分解什么。另外，我倒是跟侯导意见有些不同，也不一定一开始要选短篇，反正长篇也是可以分解成短篇的。” 侯啸贤没有反驳，“张导说的也有道理，长篇短篇只是形式，不是核心。” “我明白了。”周彦点点头，“那我先去忙了。” …… 从张一谋他们宿舍出来，周彦心里一直想着侯啸贤说的训练分解剧本的事情，所以跟各组沟通的时候为了速战速决，没有选择一个组一个组的去沟通，而是直接把他们几个组全部喊到了一起，给他们开了个会。 各组很给面子，都积极参会了。 周彦用了四十多分钟的时间，就明天拍摄的事情跟各组做了沟通，各组也将可能会遇到的问题罗列出来，并当场讨论找到解决办法。 等到搞定了这事，周彦就回了自己宿舍。 根据侯啸贤他们说的，想要训练创作分镜头，首先要找到一个剧本，他手头上没有现成的剧本，倒是有不少写好的小说能够进行改编。 但是周彦把自己最近写过的小说都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就是没找到一个有强烈意愿要改编成电影剧本的。 忽然他又想到侯啸贤提到的后期拍摄问题，就换了个思路，他可以想一个后期拍摄实现起来不难的剧本。 沉思了半天，周彦忽然灵光一闪。 “有了。” 他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的短片剧本，不仅仅短，而且容易实现拍摄。 第37章 一种有助于庄稼生长的东西 第37章一种有助于庄稼生长的东西 周彦一开始在脑海中搜索短片的时候，首先浮现的是那种主要由两个人表演，景别由近景和特写两种组成，动作简单，艺术成分很高的电影。 不过后来他还是觉得两个人多了，又想到了一部只要一个人就能演的电影——蚁蛉。 《蚁蛉》是大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的初期作品，跟很多人刚开始的时候一样，诺兰的时间也不长，这部短片的时长连三分钟都不到。 诺兰有很多优秀的电影，但是给周彦印象最深的反倒是这部前期作品《蚁蛉》，他认为这部短片更像是诺兰电影作品的一种浓缩。 还有就是这部短片时间短，反复看很多遍也不用花费多长时间。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概括这部电影，周彦觉得“套娃”还不错，电影讲的东西就是一层套着一层的。 黑白短片中，一个男人出现在阴暗的公寓里面，他手里拿着一只鞋子，慌张不安地寻找、拍打着某种神秘的东西。 男人看起来焦躁不安，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睡觉了，而困扰他的应该就是他要拍打的东西。 很快，他发现了目标，在一件衣服下面，那个神秘的东西顶着衣服在地板上快速移动个，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只老鼠。 男人追了上去，一把掀开衣服，下面竟然是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人，他抬起皮鞋拍了上去，却没有拍中。 后来经过一阵追逐，男人将那个小人给拦住了，而小人此时也趴在地上，高高地抬起右手，重重地砸下去，好像也在拍打着什么东西，紧接着，男人也高高地抬起右手，砸中了小人。 就在男人为自己拍中小人而高兴的时候，他的背后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身影，一个跟他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狠狠地抬起右手…… 短片最后一个画面，是拍在地上的那只黑色皮鞋，很显然，不管是小人，巨人还是主角自己，都是一个人，他们都在做同一样事情，拍打一个跟自己长一样的小东西。 只不过他们在拍打小一号自己的时候，也即将被更大一号的自己拍打。 周彦第一次看到这部短片的时候，脑海中首先想到的是理发室里面那种面对面的镜子，人站在中间，就会在镜子里面看到无数个自己，一层一层，永无止境。 这是一部脑洞短片，故事简单，不过细节挺多的，想要营造出影片中的紧张感和神秘感，还真需要下点功夫。 周彦决定先把《蚁蛉》的剧本给写出来，然后再根据写好的剧本来画分镜头。 写剧本的时候，周彦并没有像之前抄《被雨淋湿的河》那些小说一样提笔就写，他是先把电影做了分段，然后把每一段的故事概括成简短的文字。 《蚁蛉》这部短片可以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男人在找什么”，第二部分是“男人发现一个跟自己长一样的小人”，第三部分是“拿鞋拍死自己”。 这三段又分别能细化成很多小段，比如第一段，首先出现一个人的眼睛，然后男人拿着鞋在拍什么东西，又扑倒在地…… 因为周彦没有看过《蚁蛉》的剧本，所以他只能先在脑海中“拉片”，把短片大概的情节走向拉出来之后，再往里面填具体的内容。 不过因为他脑海中并没有一部完整、高清的电影，所以“拉片”也只能“拉”个大概，很多细节也只能靠自己去丰富。 周彦写剧本的条理非常清楚，不过干起来并不算快，一晚上过去，剧本才完成三分之一，要知道，这只是一部两分多钟短片的剧本，内容并不算多。 不过周彦倒也不急，他主要就是为了训练，一开始慢点也是正常的，而且他也能预料到，后面画分镜的时候，会更慢。 …… 一直到十二月十号，祁县的雪迟迟没来，雪景之外的戏已经全部拍完，剧组已经停摆半个多月了。 刚开始停摆的时候，各组的工作人员见终于能够好好休息休息，都觉得还不错，等就等呗，平时他们就在剧组里面打打牌消磨时间，偶尔还能聚聚餐，找几个酒友喝喝酒。 再不行，跟导演申请一下，去镇上甚至县城玩一玩也可以。 一天两天最开心，两天三天也还行，但是一个礼拜过去之后，大部分人都开始急了。 这雪不来，戏就不能拍，总不能这么多人都陷在乔家大院这摊泥里面趴窝吧，而且何赛菲他们这些演员，属于从团里面借调出来的，也都各有各自的事情，谁也不想在这里耽误时间。 整个剧组，心态最好的恐怕就是周彦他们宿舍了，周彦天天反正就是陪剧组的小伙伴们打打牌，侃侃大山，然后再研究研究《蚁蛉》的剧本，遇到不懂的问题就跑去问张一谋他们这些大拿。 真要是剧组杀青了，他问问题还真没有现在方便。 至于贺无名，自从戏拍了之后，他天天都是这么闲，只有偶尔到了何赛菲有唱戏的戏时，他才会出面指导一下。 之前风大姐跟周彦说，贺无名是燕京京剧团的台柱子，师从一个周彦没听过的京剧名家。 对于贺无名是京剧团台柱子这个说法，周彦表示怀疑，他觉得是风大姐夸大，谁家台柱子天天不着团，跑剧组来待着。 十号傍晚时分，周彦正在屋里面捣鼓《蚁蛉》的分镜头，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把这几袋放二楼去。” “四院里面应该够来，再往二院里面搬几袋。” “先别急着开啊。” …… 院子里面好些天没这么热闹了，周彦起身准备出去看看是什么事情，刚推开门，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过道中，蒋梦飞用小推车推着几袋复合肥往二院走，他戴着一副口罩，但还是侧着头，看起来被熏得够呛。 见到周彦推门出来，蒋梦飞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老周，你快……” 周彦像是知道蒋梦飞要说什么，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周彦就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将门紧紧地关了。 “砰！” 蒋梦飞骂咧咧地叫道，“周彦，说好的同甘共苦呢？你小子等着，一会我要给你们门口多堆一点！” 任蒋梦飞在外面怎么说，周彦就装没听到。 别的忙他能帮，但是搬化肥这事他真来不了。 贺无名见他刚开门就关门，又听到蒋梦飞的话，便问道，“他说要给我们门口多堆一点什么？” “一种有助于庄稼生长的东西。” 贺无名扬了扬眉毛，惊讶道，“粪便？” 周彦扯了扯嘴角，心说还得是你啊，贺老师。 “是化肥。” 听到是化肥，贺无名恍然道，“是等不到雪，用化肥代替雪是吧？” “嗯。”周彦点点头，随后哀叹道，“听蒋梦飞的意思是今晚就要开始铺化肥，那味道……今晚不好过喽。” 贺无名不以为意，“感觉还好，也没闻到什么味道，再说隔着门呢。” 周彦笑了笑，没说话。 …… 三个小时后，贺无名坐在床上，用毛巾沾水捂住抠鼻，痛苦地看着房门，“周彦，我们的门是不是哪里破了？” “没有破，好着呢。” “那怎么味道这么重，气味怎么进来的？” “谁家门没有缝啊。” “周彦，是不是窗户漏了，我们要不要弄点纸把门缝塞住？” “塞不住的，真塞住了，咱俩也活不了。” “周彦……” “贺老师，收了神通吧。” …… ps：求月票、推荐票 感谢【书友20210301106495803166】的500点打赏 第38章 介绍几个美眉给你认识 第38章介绍几个美眉给你认识 第二天早上，周彦一推门，外面已经白茫茫一片，制景组的几个人正在忙着给屋檐的瓦片上补“雪”。 为了今天上午能够顺利开拍，昨天晚上制景组连夜把化肥铺开。 地上都好说，就是房顶和屋檐的比较难搞，一旦铺的不均匀，很容易就会被看出破绽来。 该铺成什么样，当然也不能完全凭自己的臆测，他们已经提前搜罗了房顶落雪的照片，照着照片上面来的。 周彦看到蒋梦飞的时候，这家伙整个人都蔫了，一双眼睛泪汪汪的，眼眶也是红的，不知道还以为他是有什么伤心事，但周彦知道他是被化肥熏的。 “姑射真人。”周彦笑着喊了一句。 蒋梦飞看向周彦，疑惑道，“你喊我？” “昂。”周彦点头。 “喊的什么？” “姑射真人，专门负责下雪的神仙，你今天不是负责撒雪么？” 今天要拍烧灯笼跟雁儿跪地的戏，场景是正在下雪中，所以就要有人负责在房顶上撒雪，营造正在下雪的假象，而蒋梦飞就负责干这个。 周彦叫他姑射真人，是在调侃他。 这下直接把蒋梦飞肺管子给戳破了，他恨恨道，“你这家伙就会幸灾乐祸，化肥厂的地址跟联系方式是你给刘哥的吧？咱们现在受的这份罪，都赖你。” 周彦笑道，“你不会以为我不给联系方式，刘哥他们就买不到化肥吧。” “兴许你不给联系方式，他们就会买盐……” 蒋梦飞声音越说越小，他当然知道，工业盐的成本要高多了，而且还不好买，剧组不可能舍近求远，舍贱求贵不用化肥去用盐。 周彦提前把化肥厂的地址跟联系方式打探好，还省了他们不少事情，昨天上午张导决定要用化肥代替雪，下午刘清就把这事给处理好了，张导连夸他们制景组办事效率高。 …… 最受罪的其实还不是蒋梦飞他们这些制景人员，演员才是最受罪的。 蒋梦飞他们虽然难受，但是至少还能戴着口罩等防护用具，稍稍减缓“毒气”的攻击，但是演员不行啊，他们总不能拍戏的时候戴着口罩吧。 特别是烧灯笼的那一会儿，火焰把地上的化肥烧得黢黑，直接把毒气等级提升了一大截，但是演雁儿的孔玲却要跪在灯笼边上，混合着“毒气”的热气直往孔玲脸上冲。 等到这个镜头一结束，孔玲捂着嘴就往二院跑，随后就听到一阵干呕的声音，刚才她不仅仅遭受到超等级的毒气攻击，从天而降的“雪花”还有飘到她嘴上的。 别说她自己了，就是周彦他们在旁边看着，都感觉犯恶心。 雪景戏，应该是所有人最想快点结束的戏，每个人都非常积极，生怕拖慢了拍摄进度，这日子他们是一天都不想多过。 …… 直到五天后，乔家大院的化肥才被清理掉。 剧组众人这才刚大口呼吸空气，很多人热泪盈眶，这难道就是人间么？ 其实大院里面还残留着一些味道，只是经过几天毒气洗礼的众人，这点残余气味已经对他们造成不了任何伤害了。 等到化肥清理完之后，副导演高锦文拿着一个铜锣走到院子中间，当当当敲了起来。 “杀青啦，杀青啦。” 听到杀青，所有人都欢呼起来，这场长达半年的持久战，今天终于结束了。 看着大家欢呼，周彦也是有些感慨，半年时间可不短，虽然中间有些小插曲，但是整个过程中大家合作都还是非常顺利的。 杀青之后，就意味着他们很多人将会分开，一下子还有点不舍。 周彦感觉自己以后跟影视行业应该还有打交道的机会，但是人生的不确定性太多，他自己想着想着，情绪也跟着上来了。 关键他的《蚁蛉》分镜头还没完全弄好，如果再遇到什么问题，想找个人问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其实周彦琢磨过，要是能趁着没杀青之前把《蚁蛉》的分镜头弄好，可以厚着脸皮去让赵飞帮忙把短片给拍出来。 一则周彦没有真正上手拍过东西，对摄影机不熟悉，二则摄影机可不便宜，要是不借剧组的，他自己可搞不起。 他相信赵飞愿意帮这个忙，侯啸贤也会同意将摄影机借给他用，就凭他在剧组里面忙上忙下没多要工资，这也是应得的。 只是可惜，现在电影杀青，以后没这好机会了。 “当！” 在众人的欢呼中，高锦文又敲了一下锣，随即高声说道，“晚上邱总请大家吃饭！” 欢呼声顿时提升了一个量级。 “邱总大气。” …… 邱总确实大气，虽然他人没来片场，但是早就把杀青宴的经费给批了。 剧组的杀青宴没有去城里，就在乔家大院门口搭了个棚，又借来了几个大圆桌，锅灶就设在大棚旁边，棚边锅气缭绕，颇有种农家吃大席的感觉。 何胖子带着几个人从中午就开始忙活，一直忙到天黑。 过油酥、羊杂烩、豆面饼配把子肉，再来一点灶火鸡……这大席不独是某门某派的风格，汇集了百家之长，什么样式的菜都有，主打的就是丰盛和多样。 桌子基本上是按组分的，导演、副导演、主摄以及几个主角坐在一桌，制景组的坐两桌，其他几个组凑了两桌。 周彦还有贺无名，跟妆造还有服装坐在一桌。 被分到这一桌，周彦还挺开心，因为妆造跟服装这两个组都是小姑娘，放眼整个棚，就他们这桌姑娘最多，特别养眼。 好多其他桌的男同志，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一桌，一脸的羡慕。 其实养眼还是其次，主要是周彦怕喝酒，跟女同志们坐一桌，能少喝甚至不喝。但是周彦后来发现，他太天真了。 还没开席，蒋梦飞拎着两瓶汾酒走了过来，问道，“老周，你们这桌要不要开酒？” 周彦看了一圈，正想说不要开的时候，董文苗开口了，“留下来我们自己开吧。” “好嘞，两瓶够么？” “先就两瓶吧，不够再说。” 周彦愣了愣，难不成这女人还是个酒神？听着好大的口气。 这时另一边洪欣拿起酒瓶子，笑着说道，“今天杀青，大好日子，我建议只要不是喝酒过敏的，都喝一杯。” 其他女生纷纷响应，没一会儿，这一桌的女生就都端了杯酒。 周彦见状，也接了一杯，至此，只有贺无名一个没有酒了。 关键是贺无名平时表现的太冷，洪欣她们也不敢劝他酒，只能给周彦使眼神，意思是周彦跟贺无名熟，让周彦劝一劝，不过周彦根本不接这个茬，装作没看见。 酒过三巡之后，周彦也看出来了，这几个女孩子虽然调子起的挺高，但是酒量都一般，到这会儿他们每人喝了不到二两酒，洪欣她们就开始上头了。 董文苗好点儿，但是双眼也有点朦胧。 这一桌，除了没喝酒的贺无名，就是周彦最清醒，他只是不爱喝酒，但是酒量还算不错，四五十度的白酒，喝个七八两还是没问题的。 到这时，几张桌开始自由行动，窜桌敬酒了。 周彦也准备去导演那一桌敬酒，侯啸贤却先将他叫了过去。 他们这一桌十几个人总共就开了三瓶酒，平摊下来不算多，不过显然侯啸贤喝的比别人多一点，他叫周彦过去的时候带着点醉意和痞气。 侯啸贤少年时当过混混，有点痞气也正常，平时看不出来，这一喝完酒就显露了。 等周彦过去，侯啸贤就豪气地搂住周彦的肩膀，“小周同学啊，我刚才在跟张导还有赵飞他们聊，你，有才华，有热情，以后肯定会大展宏图。我知道，你以后可能是音乐家，但是只要你喜欢电影，想要参与电影制作，跟我侯啸贤说，只要有什么忙我能帮的，我侯啸贤，不会有二话。” 虽然侯啸贤酒量很好，但是这会儿说话舌头也开始打结了。 听到侯啸贤这么说，周彦真想问他能不能借台摄影机用一用，但是现在这个场合周彦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周彦端着酒杯敬了侯啸贤一下，“侯导，我敬你一杯，感谢你对我这棵幼苗的呵护。” 侯啸贤笑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小周同学还没有拍拖吧？” 他这话题跳跃太厉害，把一桌人都搞得一愣，前面还在说拍电影的事情，怎么后面就问起了拍没拍拖？ 周彦也是一脸懵逼，“还没有。” “没关系。”侯啸贤拍了拍周彦肩膀，“以后有机会到台岛，我介绍几个美眉给你认识。” …… ps：求月票，推荐票，求追读 第39章 我自己编了一个 第39章我自己编了一个 周彦虽然对美眉很感兴趣，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是义正辞严道，“侯导，我现在还是学生，暂时不考虑感情问题。” “不错嘛，男人是要以事业为重。”侯啸贤点点头，随后又问，“你最近不是在做分镜头练习么，做的怎么样了？” 听到侯啸贤问这个，周彦眼睛一亮，他正想着能不能找机会跟侯啸贤他们提借摄影机的事情，就是一直没找到机会，侯啸贤这是主动送上门了。 “已经差不多了，还差最后一点。”周彦回道。 旁边张一谋也来了兴趣，问道，“你这拆的到底是哪个剧本？” 这段时间，周彦在画分镜头的时候，经常去找张一谋他们讨教问题，所以张一谋对周彦的这个短片也算是有点了解。 只不过张一谋并没有看过全部的剧本，只知道其中的几个镜头，而这些镜头他看着一点都不熟悉，所以就好奇周彦到底是用什么剧本来练习画分镜的。 周彦笑着说道，“上次听到两位导演说完之后，我回去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到什么适合的剧本，就干脆自己瞎捉摸编了一个。” “你自己编的？”张一谋一脸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周彦竟然自己写了一个剧本。 侯啸贤也有些意外，他打了个酒嗝，问道，“那你这剧本是拍多长时间的？” “三分钟左右。” 听到只有三分钟左右，张一谋跟侯啸贤都点点头，心说周彦这小子还算不太离谱。 其实周彦要真写了个长剧本，张艺谋他们第一反应也是他在瞎搞，哪有人没学会爬就要学跑的。 “明天把剧本和分镜头拿给我看看，我来学习学习。”侯啸贤笑道。 周彦还没说话，坐张一谋旁边的巩莉笑着开口，“侯导，他一小孩，你就别逗他了。周彦，明天把剧本拿给侯导看看，让侯导给你指导指导。” “哎，好。”周彦点头，又举起杯子，“侯导，我再敬你一杯。” “你这是要灌我酒啊，好，来喝，我不带怕的。” …… 一场杀青宴，喝倒了一大片，不过第二天放假，喝醉了也没什么关系。 周彦还好，他在酒桌上采用的是“敌进我退，敌退我扰”的游击战术，看起来敬了不少人，但其实拢共只喝了半斤酒，吃过饭回宿舍还抓紧时间把《蚁蛉》的分镜头给完善了一下。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周彦就拿着《蚁蛉》的剧本跟分镜头去敲响了张一谋他们宿舍门，他知道昨晚喝了大酒，今天这么早过来敲门，可能会扰了侯啸贤他们的清梦，但是周彦现在可不管这些，他就是要趁热打铁，把《蚁蛉》拍摄的事情搞定。 周彦先轻轻敲了两声门，没人回应，又加大了力度敲了三声，这时里面传来张一谋的声音，“谁啊？” “我，周彦。” “周彦啊，有什么事情么？” “侯导说要看我的剧本，我给你们送来了。” “这事啊。” 周彦听到里面有人走路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身上裹着被子的张一谋过来把门打开，然后他又迅速跑回了床上。 跑回床上之后，张一谋又朝还在睡觉的侯啸贤喊道，“侯导，周彦来了。” 侯啸贤翻了个身，没有回应。 张一谋笑道，“侯导昨晚喝的比较开心，估计还得一会儿才能醒，你先拿给我看看吧。” 周彦点点头，将剧本和分镜稿递到张一谋面前。 张一谋身上裹着被子，怎么拿剧本被子都要漏风，胳膊也要露在外面，他干脆就下床把衣服给穿上。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昨晚没喝多，这么一大早就能起得来。” 周彦嘿嘿笑道，“我年轻，醒酒快。” “倒也是。”张一谋点点头，开始认真看周彦的剧本。 片子很短，又没有台词，所以剧本就更短了，大多都是些动作描写，稍微营造了一点神秘感和紧张感，但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直到最后一段的反转出现，这个剧本才算有点意思。 “片尾的反转是一个挺有意思的设计。”张一谋笑着点评，“这有点无限循环的意思了。” 紧接着他又开始翻看周彦画的分镜头。 周彦的画工一般，分镜头挺粗糙的，而且用了很多文字进行注释。 但是再粗糙，也要比剧本生动一些。 在周彦的分镜头里面，神秘感跟紧张感瞬间提升了几个档次，特别是分镜稿上的一些细节，是剧本上没有体现的。 分镜稿的结尾设计比剧本看起来也更有意思，剧本里面只写了一个长相跟男人一样的巨人出现在后面，狠狠地将皮鞋砸下来。 但是在分镜稿里面，能看到巨人跟“中人”的剧烈对比，还有最后一个镜头里面，皮鞋占据了半幅画面。 看完分镜稿，张一谋再次给了评价，“非常不错的一个短片故事。” 虽然周彦的分镜稿有很多瑕疵，不少镜头的角度都找的不是特别好，一些细节也差了点，比如说男人看墙上的钟，周彦的稿子里面，男人站在画面中间，钟却很小，这就突出不了钟这个元素。 但即便是有这些小瑕疵，张一谋也要夸一句，这个短片挺不错，按照这些分镜头拍出来，就已经没有大问题了。 看了看剧本，又看了看周彦，张一谋不禁感慨，周彦在画面上的感觉并没有什么突出的，但是周彦的叙事能力很强，不论是剧本还是分镜稿，都能从中看出周彦的叙事结构很完整、很娴熟。 张一谋又看了眼熟睡的侯啸贤，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找侯导，是不是想要把这个片子拍出来。” 被猜中了心思，周彦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他笑着点头，“我是想借片场的摄影机，把电影给拍出来，不然以后我恐怕一时半会都没有机会拍了。” 张一谋摇摇头，“难。” 听到张一谋说难，周彦问道，“张导你是说借机器难？” “不是，借机器有什么难的，我都可以做主，胶片也没问题，反正你用的不会很多。但你以为拍电影只要有摄影机跟胶片就行了么？可没那么简单。” 周彦虚心道，“请张导赐教。” 张一谋摆摆手，“赐教谈不上，跟你聊点电影制作的事情。电影的拍摄你可以说是全程跟过来的，所以还比较了解，但是前期的筹备跟后期的制作你却没有参与。你的这部短片，前期筹备没什么，正如你想的，准备一台摄影机，一个演员，一点普通道具，甚至不要摄影师都可以。但是后期的制作却是避免不了的，片子拍出来，很快要送去冲洗、剪辑、拷贝，这个过程不仅仅要钱，而且费时费力。” 周彦点点头，后期这一块他确实不太懂。 《大红灯笼高高挂》是边拍边剪的，之前片场有一个小黑屋，专门用来剪辑的，不过那个小黑屋一般人不给进去，只有张一谋跟赵飞他们可以进去。 剪辑师杜媛带着设备跟组跟了两个多月，前段时间才回去的，片场的设备也跟着回去了。 周彦没有机会去小黑屋，倒是跟剪辑师杜媛聊过几次，不过因为看不到具体的操作过程，杜媛说的很多东西他也听不明白，只是大概知道胶片就是物理剪辑、粘贴的。 见周彦没说话，张一谋继续说道，“而且你这部短片还涉及到特效，虽然不是什么难的特效，但是也需要专业的机构来做。” 《蚁蛉》里面因为有不同尺寸的人，巨人跟小人的画面不可能靠摄影机拍出来，所以必须要使用特效。 听张一谋这么说，周彦也觉得自己把事情想简单的，他之前想的是把片子拍出来，大不了以后再找个地方剪一下。 “那张导，这后续的花费大概要多少钱？”周彦问了价钱，想要做到心里有数。 张一谋摇摇头，“这我还真不是特别了解，但肯定不会便宜，你在咱们这赚的工资肯定不够。” 周彦本就在盘算自己的钱够不够，听到这话，顿时没声音了。 …… 求推荐票、月票 感谢【生无锁链】的500点打赏 第40章 我来帮你 第40章我来帮你 张一谋没有再给周彦建议，他将剧本跟分镜稿还给周彦，说道，“还是等侯导看过再说吧。” 周彦点点头，“好。” 想了想，张一谋又说，“先看他怎么说，后面再说其他的。” 周彦再次点头，听他这意思，好像还有什么打算。 张一谋紧了紧衣服，站起身来，“昨晚光顾着喝酒，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倒饿了，你在这坐一会，我去弄点吃的。” 张一谋走后，迟迟都没回宿舍。 周彦闲得无聊，看到桌上有一本塔可夫斯基写的《雕刻时光》，便拿到手里读了起来。 一直等到到九点半，侯啸贤才悠悠醒来。 侯啸贤先从床头的暖瓶里面倒了点水出来，吸溜着喝了两口，随后才注意到周彦在他们房间。 “周彦，你怎么来了？” 周彦将《雕刻时光》放回桌上，笑着指了指手里的剧本跟分镜稿，“侯导你昨晚说要看我的剧本，我拿过来了。” 侯啸贤喝的有点大，昨晚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随后点点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你等一会，我洗把脸再说。” “没事，不急。”周彦笑道。 侯啸贤起床洗漱过后，将周彦的剧本要了过去。 他看剧本的速度比张一谋还要快，全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等到分镜稿看完了，他也没有急着评价，而是用手指不断地敲击着桌面，似乎是在做什么决断。 过了一会儿，侯啸贤抬头看向周彦，“这剧本是你写的么？” “嗯，是的。” 侯啸贤继续问，“有没有借鉴？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周彦点点头，他当然懂，侯啸贤是问他有没有抄袭。 抄袭肯定是抄袭了，不过是隔空抄袭，除非时空警察来管，不然没人知道。 “这个剧本不会涉及到任何版权纠纷。”周彦十分肯定地说道。 听周彦这么说，侯啸贤脸上露出笑容，问道，“你想不想把它拍出来？” 周彦一愣，难道幸福来的这么突然？ 他坚定地点头，“当然想。” 侯啸贤用手按了按剧本，“拍短片虽然成本不高，但是商业价值也同样很低，可以说是一门大概率亏本的生意。而且你的这个《蚁蛉》，虽然很短，但是也要花不少钱，这些钱你自己能够承担么？” 周彦实话实说，“承担不了，我现在身上的钱，都是剧组给我的工资。” 侯啸贤笑了笑，他就知道周彦肯定承担不了。 想要把《蚁蛉》拍出来，就算是再省钱，没有一两万块钱也是不行的，而现在内地经济又比较差，一两万块钱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一笔巨款，周彦掏不出来很正常。 再说了，真要只花一两万把电影搞出来，大概率也是个劣质品，因为有些地方根本就省不了。 “如果你真想拍，我可以帮你。” 听到侯啸贤主动要帮忙，周彦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疑惑，侯啸贤为什么要帮自己？ 周彦也没有绕弯子，“侯导，我需要付出什么？” 侯啸贤摇摇头，“谈不上付出，我们投资来拍摄《蚁蛉》，可以给你支付剧本使用费，导演费，如果你要自己演的话，还会得到一笔演员片酬。电影拍完之后，版权会归年代国际。” “所有版权？”周彦问道。 “是主体版权，像署名权什么的都还在。” 周彦笑了笑，什么主体版权，这就等于是所有版权了，署名权这玩意又卖不掉，至少不能光明正大地卖。 这个条件听起来挺苛刻的，以后《蚁蛉》这部短片所有的收入都跟周彦没有关系了，但说实话，这部短片虽然挺好，其实也赚不到什么钱，所以把版权卖出去，周彦也不亏。 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短片因为没有成熟有效的商业模式，所以很难拉到投资。特别是在互联网时代来临之前，短片几乎没有办法变现。 现在大部分拍短片的，都是电影学院的学生，为了完成毕业作品，他们会拍一些微电影。这些学生拍短片，要么是自己掏钱，要么就是学校赞助。 所以说，能给短片拉到投资，甚至还能拿到片酬，这就已经超越大部分人了，至于版权不版权的，只要导演跟编剧这两栏还写自己的名字，那有什么大不了的？ 周彦没有立即答应，他先问了价钱。 “侯导，方便问一下片酬么？” 侯啸贤笑了笑，他知道，既然周彦问价钱，那问题应该就不大了。 他从抽屉里面掏出纸笔，给周彦算了起来，“剧本给你五千块，导演片酬给你四千，演员你……” “演员我准备自己上。” 侯啸贤点点头，“你自己演的话，再给你加两千，总共一万一千块，够可以了吧。” 这个价格确实没有坑人，侯啸贤还是偏向台岛那边的市场给周彦算的。 要是按照内地这边的行情算，剧本能给个几百块就算可以了，要是搁在前几年，国家规定，作品改编授权费不能超过八百，编剧费不能超过四千，不管按照哪个来，五千块钱肯定都不少。 导演片酬也不会高，按照月薪来算，一个月最多也就几百块钱，演员片酬更别谈了，一线演员演一集电视剧才两百块，他这演三分钟的，给他两千已经非常高了。 要是两个月前，周彦肯定觉得这一万一千块不少了，毕竟现在很多人月薪都没有一百块，他一下子挣了人家十年挣的钱。 但是现在周彦不这么想了，因为他发现拍个电影特别烧钱，要是不多要点，以后他再有什么项目要启动，更加捉襟见肘。 胶片时代，拍点东西门槛是真的高，不像后来，拿个手机都能拍。 周彦想再多要点，但是侯啸贤给的价格又还可以，不太好往上提，所以他转换了思路，说道，“侯导，这几个价格我都同意，不过这电影的配乐也是我自己做的。” “这短片有什么配乐……好好好，配乐再给你两千，可以了吧？”侯啸贤当然明白，周彦这是在跟他提价，所以干脆给他提了两千。 又争取到两千，这下周彦满意了，他搓了搓手，“那侯导，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拍？” 侯啸贤想了想，说，“我们还有一个礼拜全部都要撤了，你这两天先把道具给买好，确定好拍摄地，然后就开拍，片子很短，用不了太长时间。” 周彦点点头，他原本想着，如果侯啸贤愿意把摄影机借给他拍摄，也不另外找地方了，就在乔家大院里面寻个屋子拍摄，这样能够大大降低成本。 但是现在既然是年代公司给经费，那就没有必要再将就，他准备去县城找个好点的房子。 第41章 仪式不能丢 第41章仪式不能丢 侯啸贤又是投资，又是给片酬，自然不是因为他善心大发。 他现在的制片人，也就是邱福生，之所以要跟张一谋签两部片约，就是为了联合内地一起将中国的电影推到世界上去。 这两年中国电影在国外成绩不错，前有陈恺歌的《黄土地》，后有张一谋的《红高粱》以及侯啸贤自己的《悲情城市》，都拿到了国际大奖。 这些电影能够取得好成绩，其本身的质量自然是重要因素，其次就是宣传了，而宣传方面除了他们自己在做，意大利着名影评人马可·穆勒在其中也起到了重要作用。 去年九月份的威尼斯电影节上，侯啸贤跟马可·穆勒聊过一次，马可·穆勒对中国电影一如既往的支持，不过他也提到，中国的短片产出太少，这在电影的发展上是一种缺失。 不论是意大利还是法国，他们都很重视短片的发展，尤其是法国，甚至于国家出面干涉，鼓励更多导演投入到短片拍摄当中，在法国有很多单独的短片电影节，也有很多大的电影节会设置短片奖项，现在法国也是全世界短片产出最多的国家。 当时他们聊天的时候，邱福生也在。 邱福生并不太懂电影，但是他把马可·穆勒的话记在了心里面，回国之后，邱福生就开始搜罗短片。 这一年多时间里面，他们倒是收了不少部短片，不过质量参差不齐，而且为了收这些短片也花了不少钱。 为什么难收？因为没人拍。 在法国，政府会出资批准一部分人拍摄短片，等到短片拍出来之后，还可以参加各种各样的电影节，本地的电视台也可能出资购买短片的版权。 但是在中国，这些都没有。 周彦的这部短片，虽然看着是他们又投资、又给片酬，但是成本可谓是非常少了，总共加起来也就几万块钱。 关键是还不费事情，现在《大红灯笼高高挂》刚拍完，机器跟工作人员都还在，抽出一两天时间就能把片子给拍完，只是顺带手的事情，根本不用单独成立项目。 另外，侯啸贤不仅仅在投资电影，也在投资周彦，他很看好周彦，以后周彦就算不会继续发展电影事业，大概也会成为一个知名的作曲家，是值得他提前投资的。 几万块钱，结个善缘，何乐而不为呢？ …… 周彦不管侯啸贤怎么想，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是要把《蚁蛉》给拍完。 跟侯啸贤谈定之后，周彦直接跑去找了赵飞，摄影的事情还得麻烦赵飞来帮忙。 听到有新项目，赵飞没有犹豫，一口就答应下来了，反正他也得过几天才能走，这几天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而且他也很好奇周彦要拍的是什么。 搞定了摄像，周彦又去找妆造。 他到妆造那屋的时候，洪欣她们已经在收拾东西了，除了演员之外，妆造组撤场最早，说是后天就要走。 进了屋，周彦笑眯眯地说道，“洪管头，你们可能还要留两天。” 听周彦这么说，洪欣第一反应是有什么戏要补拍，“是哪场戏要补？” 周彦摇头，“不是要补拍，是有另外一个短片要拍，已经跟侯导说过了，可能要跟你们组借调个人。” 洪欣问道，“一个就行么？” “一个人就行。”周彦点头。 原本正在收拾工具的林娟早就已经停下手上的工作，眼巴巴地看着洪欣，而洪欣又怎么不知道林娟的心思呢，她沉吟了片刻，还是说道，“妆难不难，让林娟跟你去行么？” “林娟吗？”看了眼林娟，笑着点头，“可以啊。” 林娟虽然技术不如洪欣，但是简单的妆都没问题，《蚁蛉》里面也没什么妆，要不是怕出问题，周彦都不会来妆造组调人。 听到周彦说她可以，林娟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周彦哥，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拍啊？” “就这两天，你等我通知。”周彦笑了笑，“那你们先忙着，我去制景跟灯光那边。” 等到周彦走了，洪欣走过去拿手在林娟眼前挥了挥，“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你要真喜欢，就去跟人说，就你这样，你们俩永远没戏。” 现在洪欣也看开了，与其让林娟天天单相思，还不如叫她大胆点去追求幸福，成了自然是好事情，要是不成，也好早点断了念头。 剧组里面的小姑娘，对周彦有那意思的挺多，但是林娟这样痴的还是独一份。 “我怕……”林娟低头捏了捏衣角，“他要不同意，以后多尴尬啊，平时能跟他打打牌就挺开心了。” 洪欣怒其不争道，“不争气。” …… 周彦又把灯光组、制景组等各个部门走了一遍，跟他们说好拍摄的事情，这些部门里面，最重要的就是摄影跟灯光这两个，妆造可有可无，制景组的工作又简单，周彦自己就能做。 联系好了之后，周彦又让刘清开车带他去了县里，一边找房子，一边买拍摄所需的道具。 《蚁蛉》涉及的道具不多，皮鞋、电话、石英钟……可能也就电话难搞点，不过他们也很快在废品市场找到一个。 至于房子，他们问了一圈，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旅社，因为民居涉及的问题太多了。 一般人家不愿意把房子租给别人拍电影，即便是愿意租，一听周彦只租几天，聊都不愿意跟他聊。 旅社很好，环境合适，想租就租，想退就退。 这些事情，周彦花了两个半天弄好的。 等他搞定这些，回乔家大院准备通知赵飞他们开始拍的时候，正好碰到巩莉他们几个主演要走了。 见到周彦跟刘清回来，巩莉笑呵呵地说道，“我刚才还跟何赛菲说，你赶不回来跟我们告别呢。” 其他组有不少人都出来送她们，虽然说是告别，但现场并没有充斥太多离愁别绪，因为大家都觉得应该很快还能见面。 事实上，他们有些人确实很快就会见面，只要张一谋再拍电影，他们就会聚到一起。还有些人就未必了，可能这一别之后，再也见不到，不过此时他们还意识不到。 周彦笑着说道，“你们不是要去长安么，我过两天也要去，你们待到什么时候？” “一个多礼拜吧。”巩莉说道。 周彦算了算日子，笑道，“那应该还能见面。” 何赛菲好奇道，“你不回金陵过年，跑去长安干什么？后期也没你什么事情了吧？” “过年还早呢，菲姐你忘啦，我是配乐助理，这工作做完了，肯定要跟赵老师汇报，赵老师人在长安。” “哦，差点忘了你原来是配乐助理。” 巩莉笑道，“他身份多变，下一次再见他，说不定就是导演了。” “我看副导演更有可能，他最后干的不都是副导演的活么？”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司机师傅开始催了。 巩莉坐上车，跟周彦挥了挥手，“我们先走了，回头长安见。” “嗯，长安见。” …… 第二天一大早，临时组建的《蚁蛉》剧组挤在一辆面包车里面朝着县城进发。 进了旅店房间，周彦正要开始布置现场，刘清却一把拦住了他。 “短片也是电影，拍电影怎么能这么草率？” 周彦见他神神叨叨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刘哥，你怎么说？” “拍电影，仪式不能丢。” 说着，刘清就从怀里面掏出一叠红布。 他缓缓将红布展开，是一条大约三米多长的横幅，上面用黑色毛笔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大字。 【祝周彦导演电影《蚁蛉》开机大吉】 …… …… 求追读，求月票，求推荐票 第42章 冬天里的一把汗（求票，求追读） 第42章冬天里的一把汗（求票，求追读） 看着刘清手里的横幅，周彦眨巴了几下眼睛，“刘哥，咱们这是不是有点……” 刘清点点头，“嗯，是有点简陋了，但是临时也只能这样，下次咱们一定好好准备。” 周彦本想说是不是有些张扬了，三分钟的短片，还搞个开机仪式。 不过刘清根本不听他的，又从道具箱里面掏出香炉、碟子还有水果。 看着刘清一系列动作，周彦都傻了，好家伙！刘清是啥时候把这些东西带上的？ 刘清又招呼着其他人帮忙摆敬香台，“咱们快点摆起来。” 赵飞他们倒也挺来劲的，笑着去帮着刘清忙活，毕竟他们也没有参加过这样别开生面的开机仪式。 周彦虽然感觉开机仪式有点小题大做，但是看到刘清他们忙活，他心里也感到熨帖。 同时他开始理解，为什么拍电影要弄这么一个仪式。 电影还没开拍，大家一起参与这么一个仪式，好像是从此刻开始，大家真正是一个团队了，以后要并肩协作，把作品完成。 敬香台很快摆好，刘清又弄了块红布盖在摄影机上面。 因为一会儿还要拍戏，房间里面不宜有太多烟雾，所以他们没有把香点着，每个人就是拿着香走到台前拜几下，然后再把香插进香炉里面。 从周彦开始，再到赵飞……最后一个是妆造的林娟，整个《蚁蛉》剧组七个成员，每个人都敬香了。 最后林娟在敬香的时候，外面走道有两个住其他房间的房客路过他们这间房，看到里面有人拿着香在拜，匆匆看了一眼，就慌忙跑掉了。 没一会儿，旅社老板跑过来，嚷嚷道： “你们在干嘛？” 见老板来势汹汹的，周彦笑着走了上去，顺手把烟也递了过去，“老板，是有什么事情么？” 老板是个烟枪，开房间的时候，周彦就给他让过烟。 开房间之前，周彦就跟老板说过，他们是要在房间里面拍个小短片，当时老板表示没问题。 所以看到老板这样子，周彦也疑惑。 老板这次没接烟，他看着敬香台说道，“你不是说你们要拍电影么？这搞的是什么，有房客举报你们在进行邪教仪式。” 这话把周彦他们都给逗乐了。 刘清笑道，“老板，你可太逗了，谁家举行邪教仪式把门开着啊，我们这是剧组开机，你看这个。” 他拿手指向横幅。 老板抬头看了看，读过上面的字后，当即知道是有误会，这才笑着接过周彦的烟，“咱们小地方人，没见识，哪知道电影开机是这样的。你们忙，我先走了。” 说罢，老板头也不回地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等老板走不见了，灯光师袁宇还为刚才这事感到可乐，“周导，咱们这开机仪式，记忆点可太足了。” 刘清表示赞同，“没错，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周彦笑了笑，即便没有这些插曲，他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今天。 第一次嘛，总是很特别，很难忘的。 “好了，把东西收拾收拾，要开始拍摄了，时间不多，咱们要抓点紧。” “开机仪式，你不说点振奋军心的话？” 周彦大手一挥，“大家好好拍，要是明天能拍完，我请你们吃烤全羊。” …… 来之前，周彦已经跟赵飞他们大概沟通过今天的拍摄，包括今天开车来的路上，周彦也跟他们讨论了现场的镜头安排。 所以开拍之前，周彦只是简单地跟赵飞又根据房间的动线讨论了一下拍摄的机位安排，就开始带着刘清他们布置现场了。 布置好现场之后，周彦又让林娟给自己弄了一个显得比较枯槁的妆容，再换了一身清凉的装扮，而且还光着脚。 这大冬天的，旅社又没有空调，穿着背心、光着脚的周彦被冻得直哆嗦。 林娟在一旁看得有些心疼，忍不住说道，“周彦哥，要不还是穿上厚衣服吧，这样会冻坏的。” 周彦摇摇头，他之前确实因为天冷，考虑过让主角穿冬装，但是改了之后，总感觉味道不对。 穿着厚衣服，很多情绪跟细节就很难表现出来。 一边是穿着厚衣服的人，另一边是穿着破烂背心的人，从视角感官上来说，后者就更能给人一种颓废、不安的感觉，跟《蚁蛉》的主题更加契合。 周彦一边跳动着，试图让自己的身体变热，一边说道，“林娟，去弄点温水来。” 林娟以为周彦要用温水取暖，连连摆手，“用水暖和不行的，一会儿凉了更冷。” 赵飞却明白周彦的意思，他对林娟说道，“周彦是要用水撒在身上，表现大汗淋漓的感觉。” 之前他们沟通剧本的时候，赵飞就想过这个事情，大冬天的，周彦穿个背心不管怎么跳都不可能流一身汗，所以只能用泼水的办法来实现效果。 温水弄来了之后，周彦让林娟泼，林娟皱着一张小脸，怎么也不敢动手。 无奈之下，周彦只能自己拿过水盆，开始往身上撒水。 因为是温水，刚撒到身上的时候还挺舒服的，但是也就舒服那么一会儿，水很快就会凉下来，让身体变得更冷。 林娟已经捂着眼睛不敢看了，而赵飞他们几个却由衷地佩服，周彦这小子，对自己真下得去手啊。 看到周彦这样，他们也都认真起来，这要是因为他们失误导致镜头浪费，那真是对不起周彦了。 “准备开始吧。” 周彦搓着牙花子说了一句，然后蹲到墙角。 这还没到开机的时候，他先要跟着提前设计好的走线排练几遍，等到感觉没有问题了之后再开机，他们毕竟成本不高，耗费不起胶片。 等到排练了几遍之后，感觉没有问题了，周彦决定开拍。 “开机。” “打板。” “一次。” “开始。” 这一段，周彦在心中预演过很多次了，他以为自己真正开始的时候会紧张，但是事实上并没有，他现在脑子里面根本想不到其他东西，全都是接下来的戏怎么拍。 因为前期准备还算是比较充分，而且现场排练了几次，所以拍摄的时候还是比较顺利的，没什么磕磕绊绊，很多时候拍了一两条赵飞就说可以了。 胶片时代就是这点不好，拍摄的时候没有监视器看实拍画面，导演只能凭感觉，再参考摄影师的意见。 如果是数字时代，可以不用排练，上来直接拍，边拍边看，感觉不行就删，反正可以重新来过，不用考虑胶片的浪费。甚至不用删，直接留着，只要内存够，留多少都行。 所以，除非周彦感觉问题特别大，不然都会听取赵飞的意见，没问题的镜头就直接过，不会再重拍。周彦还是非常重视赵飞的意见，赵飞干这行时间长，经验足，虽然一直是摄影师，但是导演的东西他看的也多了。 第一天拍完之后，戏的进度刚到一半，不过周彦已经挺满意了。 今天是刚开始，拍摄过程中还有些例如工作人员不熟悉片场，不了解剧本的情况，拖延了拍摄进度，但是第一天结束之后，这种问题就要少多了。 相信明天再开始拍摄，进度就会更快点，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再拍一天，这部戏就能结束了。 第43章 又来了（求票，求追读） 第43章又来了（求票，求追读） 因为没有办法在很短时间内冲洗，所以拍过的胶片都被放在一个专门的盒子里面，以此保证未冲洗的胶片能够被保存在一个温度跟湿度都适宜的环境，防止后面冲洗出来的片子出问题。 胶片其实未必有那么娇弱，只要正常保存，一般都不会出问题，不过周彦毕竟是第一次拍电影，所以还是仔细点。 晚上吃过饭之后，周彦又单独拉着赵飞聊天，主要是探讨今天拍摄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不管做什么事情，周彦都喜欢总结，一开始是逼着自己做，后来就形成一种习惯了。 赵飞知道周彦第一次当导演，心里没底，笑着说道，“你把心放在肚子里面，今天拍的画面都没有问题，后面冲洗出来之后你就能看到了。后期剪辑的时候，你心里就能有底了。” 周彦点点头，又问起剪辑的事情：“你们制片厂的剪辑房你了解么？” “那怎么可能不了解，我们制片厂的剪接车间，一般除了剪辑师，我去的应该是最勤的，导演都不一定有我去的多。”说到这里，赵飞还有点小骄傲，“我们厂剪接车间的杨主任，看到我都烦。” 周彦扯了扯嘴角，不明白被人烦有什么好骄傲的，他又继续打探道，“杨主任脾气怎么样？” “那是相当火爆。”赵飞笑了笑，“所以我劝你千万要等到片子剪好之后再搞声音，不然要是出了点错，后面非常麻烦的。那么多胶片，后期改的话，光是翻胶片都要费很大力气。我记得那一年，田导拍《盗马贼》的时候，就出过问题，当时片子都混好了，但是晓松哥觉得音乐有问题，所以要改。哦，对了，晓松哥也是你们央音的，你认识么？” 周彦皱着眉头想了想，“你说的是瞿晓松么？” 赵飞眉头一挑，意外道，“你还真认识啊。” “认识。”周彦笑着点头，“他是我们师兄，也是我们系的老师，我进学校的时候，他刚留校任教没几年，不过他现在不在学校，去美国了。” 有人说，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77、78两级堪称一部音乐史，而瞿晓松就是78级的。说是77、78两级，其实应该算是一级，因为情况特殊，这两届学生都是1978年入学的，所以后来大家说起他们合在一起说“77、78级”。 “77、78级”的学生，例如谭盾、陈启刚都是爱折腾的，相较于其他人，瞿晓松则比较安稳，毕业之后留校任教，做了几部电影的配乐。 去年应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美中艺术交流中心邀请，跑到美国去学术访问了，一时半会估计回不来。 “是啊，好久没见到他了，晓松哥人挺好的。” 想到瞿晓松，赵飞也挺感慨，作曲系的天之骄子在他们这些人眼中，都是有些距离感的，但是瞿晓松却非常接地气，能够跟他打成一片。 他又看了看周彦，虽然周彦跟瞿晓松风格不太一样，不过也挺平易近人的。 周彦对瞿晓松不太关心，他更关心剪辑的事情，就把话题又拉了回来，“那当时片子都混好了，瞿晓松要去改，你们杨主任怎么说？” 赵飞哈哈一笑，“那是大发雷霆，当众表示坚决不改。” “后来改了么？” “当然改了，杨主任也就是嘴上说一说，主创说要改，他们不可能不给改的。” 周彦点点头，这么听来，倒也还行。 两人大概聊了一个多小时，因为明天还有拍摄，不宜睡得太迟，所以就结束了聊天，准备洗漱睡觉。 …… 第二天，周彦他们一大早就起床了，继续着《蚁蛉》的拍摄。 正如周彦所想，经过第一天的熟悉，第二天拍摄的效率要提高不少，到了下午两点多钟，大部分镜头都已经拍好了。 剩下就是拍一些比较特别的镜头，比如中景反打、小全景推镜头、大特写，这些镜头主要是为了增强气氛。 一直到四点钟，所有镜头都拍完了。 其他人都看着周彦，等着他的指示，是需要补拍或者增加镜头，还是直接收工。 补拍或者增加镜头的事情，他们见得多了，很多时候，就像是提了裤子才想起来没拉干净一样，导演在结束的时候，会突然有些灵光乍现，又或者想到某一条之前没拍好，都要把拍摄往后延一延。 周彦拿着分镜头稿子，低头沉吟了大概五六分钟，最后笑着抬头，“收工！” “好耶！” 灯光师袁宇直接蹦了起来，“杀青了！” 其他人也都露出笑容，虽然拍摄只有两天时间，但是强度还是挺大的，从早到晚基本上没有喘息的时间。现在终于搞定，大家都松了口气。 最开心的自然是周彦，他的第一部电影算是拍摄完成了。 讲稿子收起来，周彦大手一挥，“大家收拾收拾，一会儿吃烤全羊去。” …… 杀青宴花费了两百来块钱，听起来不多，但是人均也超过了三十块钱。 在祁县这样的地方，人均十块钱的馆子就能吃得非常不错。 人均三十，别说是在祁县，就是在燕京，那也属于档次挺高的餐馆了。 主要是周彦他们买了几瓶不错的酒，才把人均消费给顶上去的，不然还真花不了这么多。 在吃饭方面，周彦一点都不抠搜，尽量要吃好。 再者说，杀青宴的费用是年代国际出，他也没有必要抠搜。 酒足饭饱之后，他们在县里面留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杀回了乔家堡，准备收拾收拾这几天跟着大部队撤离了。 他们没在的这两天里面，片场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服装组已经走了，制景组也没剩几个人。 周彦回到宿舍的时候，见到贺无名，还挺意外。 “你还没走？” 贺无名本来在看书，抬头看了周彦一眼，说道，“今天下午走，你的电影拍完了？” “拍完了。”周彦笑了笑，一脸轻松地躺到自己床上，“累煞我也。” 昨晚跟刘清他们喝到很晚，虽然没有醉，但是睡的很少，一大早又赶回来，这会儿还真有点困了。而且他有点认床，旅社的床他不太睡的习惯。 “拍的如何？”贺无名问起了电影的事情。 “你看我脸上这笑容，答案还不明显么？” “明显。”贺无名点点头，又问，“你什么时候走？” “就这两天吧，我先去长安制片厂，你是要回燕京过年了吧？” “回团里面，还有不少工作要做。” “那就祝你工作顺……” 说着，说着，周彦感觉困意猛烈袭来，终于扛不住，睡着了。 贺无名眼睛盯着手里的书，本来在等周彦往下说，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抬头一看，发现周彦已经睡着了。 他摇摇头，又继续看书。 …… 周彦醒来的时候，贺无名已经走了。 他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来，缓了一会儿准备去外面看看时，就听到蒋梦飞在外面扯着嗓子喊他。 “周彦，你的信。” 还没等周彦回话，一封信就从门外飞了进来，这信很薄，在空中明显动能不足，飘到一半就落在了地上。 周彦看着地上的信，大吼，“蒋梦飞，你小子找死！” 等周彦攥着扫把冲出去的时候，蒋梦飞已经跑没影了。 他骂骂咧咧地往回走，将信从地上捡起来。 看到信封角落上“燕京文学”几个字，周彦有些意外，怎么燕京文学又来信了，之前不是已经把事情说好了？难道是催自己过去？ 等周彦看完信的内容，他更加疑惑了。 还是文学编辑华扬写来的，在信中华扬告诉周彦，《燕京文学》已经决定采用他的《镇长之死》，并将在一月份那期刊登。 …… …… ps：求月票、推荐票 感谢【绣布】的300点打赏 第44章 拿这小子没办法（求票，求追读） 第44章拿这小子没办法（求票，求追读） 华扬上次来信，说是让周彦有时间去他们杂志社改稿子，周彦也已经回信跟华扬约定了时间。 周彦准备先去长安打一转，然后就回燕京，去他们杂志社。 现在华扬忽然又来这样一封信，也让周彦摸不着头脑，关键华扬在信里面也没有说明具体原因，只是简单地说经过他们内部再次商议，决定直接采用《镇长之死》。 周彦翻来覆去地把信看了好几遍，但这就是一张薄薄的纸，上面也没写多少字，也不可能有什么玄机。 研究了一会儿，周彦将信放下，虽然不明白《燕京文学》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但是稿子被采纳，对他来说自然是好事情，至少不用再特意跑一趟。 想了想，周彦又掏出纸笔给华扬回了封信，给了华扬一个新的联系地址。 …… 又在乔家堡村待了三天，周彦他们才启程前往长安。 出发的时候，他还在跟刘清说，这祁县今年真是反常，到现在还没有下雪，要是之前真执着等下雪再拍，他们想要回家过年恐怕都够呛。 有意思的是，等他们车子刚开出JZ市，天空就开始飘起雪。 一开始只是零星的小雪花，后来雪渐渐大了起来，因为雪花的体积太大，在空中受到不小的空气阻力，真是飘飘摇摇地落下来，看起来十分费力的样子。 好在大雪并没有持续多久，开了一个多小时之后，雪又慢慢变小，没有影响到周彦他们的行程。 从早上开到晚上，中间换了三个驾驶员，车子总算到了长安制片厂。 周彦是第一次置身于一间制片厂中，之前他所想象的制片厂，应该是那种三四层的办公楼，分成一间一间办公室，人们在办公室里面上班，跟其他机关单位没什么区别。 但是长安制片厂给周彦的第一感觉，就是个厂。跟什么弹簧厂、皮鞋厂，甚至于窑厂都没有太大区别。 砖墙瓦顶，结构严密，一面墙上找不到几扇窗户，看起来有种特别森严的感觉。 如果在墙外面再扎上一层铁丝网，说它是监狱周彦都相信。 他们将周彦安排在刘清的宿舍里面，正好刘清宿舍有一张空床，而周彦也带了被子。 到了第二天，周彦他们就带着胶片去洗印房冲洗。 胶片冲洗非常顺利，因为最近洗印房的冲洗任务不重，手头没什么活，所以不用排队，早上《蚁蛉》的胶片拿过去，晚上就拿到了负片。 负片也就是底片，因为明暗关系跟实物相反，色彩也为实物的补色，所以大家习惯叫它负片。 等到样片出来的时候，周彦松了口气。 洗印的过程中也会出现一些意外，比如洗片机械故障、人为疏忽、显影药液不稳定，只要有一个环节出问题，那就功亏一篑。 因此在洗片的时候，周彦老是担心会出问题。 样片拿到之后，周彦也才终于初步看到自己的拍摄成果，正如赵飞所说，他们拍摄的镜头基本上都没有问题。 如果真出了问题，他们除了重新拍之外，别无他法。 一些剧组在拍摄的时候，就怕出现这种情况，会把洗印的器械带着，这边胶片拍出来，那边就送到洗印房洗出来，直到洗印房那边说片子没问题，导演才敢说这场次真正过了，不然的话，很有可能要面临重拍。 或者设置专门的跑片员，这些人负责运输拍摄过的胶片去洗印厂，再把洗好的样片带回来。 样片出来之后，接下来就是剪接。 到这一步就比较困难了。 剪接车间本来就要忙一些，这段时间他们部门又在忙着剪《大红灯笼高高挂》，根本没时间来处理周彦这个小项目。 周彦想着，既然是小项目，能不能让他们帮忙先给处理了，反正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跑去找剪接车间的领导，希望能够通融一下。 车间的主任叫杨静兰，是个四十来岁的女同志，一脸严肃，公事公办，完全不吃周彦“拍马屁”那一套，让他好好排队。 如此一来，周彦就只能等。 原本周彦还要去给赵季平汇报这半年来的工作，不过赵季平这段时间又跑到渝都去了，得过段时间才能回来，所以等待的这段时间，周彦就只能在制片厂待着。 这一等，就是半个月。 半个月后的一天，周彦忽然接到通知，剪接车间要开始剪他的《蚁蛉》了。 听到这个消息，周彦也很意外，杨主任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跟赵飞一打听，周彦才知道原来是杨主任见他天天往剪接车间跑，非常影响他们的工作，也是没办法了，就决定把手上其他工作放一放，先给周彦的片子剪出来。 毕竟《蚁蛉》比较短，全部素材加起来也都不到二十分钟，而且后面音轨处理也简单，这短片连台词都没有。 按理说，一般人是不能进入剪接车间的，但是周彦情况特殊，他除了是《蚁蛉》的导演，还是《大红灯笼高高挂》的配乐以及主要演员。 作为配乐组成员以及主要演员，周彦想要进入剪接车间是合理诉求，杨主任也没办法把周彦往外撵。 这半个月来，每天一大早，周彦就按时打卡，杨主任他们什么时候去车间，周彦就什么时候去。 到了晚上，杨主任他们什么时候出车间，周彦也什么时候出。 天天周彦就像跟屁虫一样，缀在杨主任他们后面。 而且他不仅跟着，还东问西问的，在剪接车间里面不管见到什么东西，只要是没见过的，周彦都要问问是什么，干什么用的，怎么用的。 杨主任虽然不吃“拍马屁”那一套，但是也经不住周彦的软磨硬泡，半个月过去，终于是吃不消了。 因为车间的另一把刀杜媛在剪《大红灯笼高高挂》，所以杨主任就决定自己上手。 得到消息，周彦跑去剪接车间的时候，龇着牙对着杨主任笑：“感谢杨主任开恩。” 杨主任翻了个白眼，“赶快把你那几颗大牙收起来，笑得我发慌。” 周彦把牙齿收起来，但是笑容还在，主打一个笑不露齿。 “你快别笑了，皮笑肉不笑的。”杨主任挥了挥手，她是拿周彦没办法了。 周彦这小伙子吧，还真有点特别。 最开始的时候，杨静兰就觉得周彦脸皮有点厚，后来渐渐发现，不是有点厚，是非常厚。 当然了，除了脸皮厚之外，周彦这个人还好学、有恒心，而且比一般二十岁小伙子成熟很多。 “把你的故事板拿给我，咱们现在就开始。” “好嘞。”周彦早就把东西准备好了，杨主任一要，他就递过去了。 …… 因为周彦脑子里面有成片，加上片子比较短，没有太多自己的发挥，所以整个剪辑过程还算是顺利的。 其实这段时间周彦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因此在剪辑的时候，也能帮些忙。 在进入剪接车间之前，周彦对胶片的剪接没有直观的印象，都是凭猜测。 进来之后，才发现，真正的胶片剪辑跟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胶片的剪辑过程，比周彦想象的要原始很多，剪和接都是物理意义上的，用刀片剪切，用胶水粘贴，如果电影要做滤镜，也依然是手动的，直接在胶片上面蒙一层滤镜，复制的时候就可以把滤镜添加上去…… 很多看起来神秘的行业，真正进入其中之后，才发现跟常人所想大不相同。 加班加点之下，两人一起，花了三天时间，终于把片子大概剪出来。 这时候还没有完，周彦需要给电影配声音，后面还要拿给年代国际帮忙做特效。 不过到这一步，后面的工作就少了，周彦一颗心也基本上定了下来。 第45章 留下来一起做 第45章留下来一起做 赵季平回长安的时候，已经是一月底了，周彦也在长安制片厂待了接近一个月。 一接到赵季平的消息，周彦就赶往了赵季平的住处。 赵季平住在省历史博物馆馆旁边，离长安电影制片厂距离不算远，只有十里路。 刘清给周彦画了个地图，然后又把自己的二八大扛借给周彦。 两地之间的路径非常简单，基本上就是一条大直路，拐拐绕绕很少，而且周彦之前也出去过几次，对长安城也不是完全陌生。 长安作为十三朝古都，整座城市都弥漫着古色古香，相较于燕京，这里的高楼更少，城区也更小，更有古城的感觉。 一路顶着寒风，大概骑了半个小时，周彦找到了赵季平的住处，就在省博物馆不远处的一栋小楼，说是他们歌舞剧院的单位宿舍。 饶是周彦给自己包裹的很严实，到地方的时候，他还是被冻的鼻涕直流。 上了楼，找到赵季平所住的203号，周彦先听了听里面的动静，隐约中听到有人交谈，好像是赵季平的声音，他便抬手敲了敲门。 “来了。” 里面应了一声，很快门就打开了。 看到周彦，赵季平笑道，“我就知道是你来了，快进屋暖和暖和。” 一进屋，感觉就完全不同了，屋里面非常暖和，当即就将周彦身上的寒气扫去大半。因为突然的暖和，周彦的脸也变得红扑扑的。 长安开始发展集体供暖没几年，大部分地方都没有普及到，有的单位会自己搞蜂窝煤来供暖，赵季平他们这里应该就是这种情况。 在制片厂那边，没有这种供暖条件，刘清他们在屋里弄了个炭盆，那玩意倒是猛烈，但是也有很多不便的地方。 进了屋子，周彦看到了跟赵季平谈话的人。 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头发染了黄色，还是大波卷，身上穿着一件皮草，看起来非常时髦。 周彦觉得女人有些面熟，但是又记不起来在哪儿看过。 见到周彦进来，女人也礼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赵老师，这位是？”女人问道。 她说话带着很重的台岛腔，却又给人一种很干练的感觉。 赵季平笑眯眯地介绍，“周彦，施万春老师的得意门生，这次给《大红灯笼高高挂》配乐，我特意请他过来帮忙的。” 周彦诧异地看了眼赵季平，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捧自己。 果然，听到赵季平的介绍，女人眼睛一亮，“原来是施老师的学生，你好，你好，我前些天还在燕京见到了施老师，没想到在这又能遇到你，真是缘分啊。” 她还主动地跑来跟周彦握了握手。 这时赵季平又给周彦介绍，“这是徐风徐总。” 这介绍很简单，没有透露太多信息。 “徐总你好。” 徐风笑眯眯地说道，“赵老师就是喜欢开玩笑，我算是什么总，周彦你喊我名字，或者叫我徐姐就行。” 周彦也不客气，笑着点头，“徐风姐。” “这就对了嘛。”徐风笑盈盈的，又看向赵季平，“赵老师，那咱们的事情就说定了，周彦过来，你们聊，我先走了。” “不留下来吃个饭？” “不了，中午还有别的事情。” 赵季平笑道，“其实也不用你特意来一趟，之前陈导已经跟我说过这个事情，我也是同意了的。” “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到嘛。” “我送送你。” “不用不用，外面怪冷的，你们在家里吧。”徐风连连摆手，随后又对周彦说，“周彦，我就先走了，以后有时间再见。” “徐风姐再见。” …… 等到徐风走后，赵季平笑呵呵地看着周彦，“你不认识徐风？” 周彦摇摇头，“是看着有点眼熟，但是不记得在哪儿见过。” “她之前演过几部电影，还挺出名的。” 赵季平没有具体说是什么电影，转而又说起了正事，“片场记录带来了么？” “当然。”周彦从挎包里面拿出来好几个本子。 看到厚厚一叠本子，赵季平一脸的诧异，“这么多？” “除了片场记录，还有我自己总结的一些想法。” 赵季平点点头，从周彦手里接过本子。 总共有五个本子，每个本子外面还标了一到五的记号。 翻开第一本的第一页，赵季平又是惊异地挑了挑眉毛，这第一页抬头赫然写着“目录索引”四个大字。 再往下看，真有详细的目录，主要是根据时间来排序的，每一场都标注了日期，后面也标注了页码。 赵季平往后翻了翻，这个本子本来是没有页码，这里面的页码都是周彦手动添加的。 虽然还没有看到后面具体的内容，赵季平已经被周彦严谨的作风给震撼到了。 真是捡到宝了！ 赵季平暗自感叹，当时定下周彦为配乐助理，真是他一年来做的最正确的决定。说起来也要感谢苏瞳，如果不是苏瞳，那时候就错过了。 这大半年里面，虽然赵季平没有去片场，但是也从别人口中知道了一些周彦在片场的事情，其中最让赵季平惊讶的是周彦演陈飞浦和写《颂莲》这两件事情。 “你先坐会儿，要喝茶就自己倒了，我先看看这笔记。” 赵季平招呼了周彦一声，随后就拿着笔记走到书桌。 周彦并不是个拘谨的人，点了点头后，先将围巾给摘了，这会儿屋里挺暖和，戴着围巾倒是有点燥热。 脱了围巾，周彦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相较于赵季平在燕京住的那套四合院，这套房子要小很多，不过条件已经非常好了，两居室，带卫生间跟厨房，客厅也挺大的，摆了沙发、电视之后还有一张方桌还有不少空间，整套房子的使用面积应该有六七十平米。 看布置，之前的四合院估计不经常住，甚至大概率不是赵季平自己的，而这套房应该是他常住的地方。 客厅靠近厨房一侧的墙上挂着一幅合家福，上面是赵季平一家三口，从赵季平的秃顶程度来看，这照片应该拍了没多久。 赵季平家里有很多乐器，靠门口的柜子上放了唢呐、二胡，里屋还有一个大件——钢琴。 茶几上有一本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卡拉马佐夫兄弟（下册）》，周彦顺手就给拿了起来，这本书他看过不少遍，也看过不少译版，每次看都有新的体验。 翻译是一次再创作，所以不同版本之间会有很大的差别，每个版本都有自己的优点和缺点，有时候周彦会对比着不同译版来看。 面前这套是荣德如版的，这一版虽然有些词句翻译不是很准确，但是对话情绪翻译的很饱满，当然，有时候过犹不及，又会显得对话太飘。 周彦看书不怎么挑，眼下也没有别的选项可挑，他就拿起这下半册的《卡拉马佐夫》兄弟看了起来。 ……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赵季平还没有看完笔记，他妻子孙玲带着儿子回来了。 看到周彦，孙玲倒是也不意外，“你是周彦吧，老赵说你今天要来。” 孙玲是个看起来就很温和的人，个子不高，说话的时候笑眯眯地，声音也很轻。 他们儿子十六七岁，跟赵季平很像，特别是下半张脸，父子俩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周彦放下书，起身笑道，“孙老师，您好。” “坐吧，不要客气。”孙玲摆摆手，又对儿子说，“赵嶙，跟你周彦哥打招呼。” “周彦哥好。”赵嶙十分乖巧地跟周彦打了声招呼。 “你好。” 打过招呼，赵嶙就进屋写作业了，孙玲拎着菜进了厨房，“小周你自己坐会儿，我把菜择一下。” 周彦主动跑过去，“我来帮您。” “不用……” 孙玲刚要拒绝，周彦已经把菜拿到手上了。 周彦笑道，“反正我也没事。” …… 这边周彦跟孙玲有说有笑的聊天，那边赵季平还在认真看着周彦的笔记本。 一直等到十一点钟，赵季平才揉着肩膀站起来。 周彦看他出来，笑着问道，“赵老师看完了么？” “五个本子，哪能这么快看完，不过也不用急，咱们慢慢看。”赵季平去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坐到孙玲旁边，“你不是写了首《颂莲》嘛，也减少了我的工作量。” 孙玲在旁边搭腔，“我听老赵说了，小周你还自己给电影配了首曲子。” “我那段时间天天练戏，吹笛子比较多，就自己写了一首，没想到拙作被张导他们看上了。” 赵季平摆摆手，“不要这么谦虚，曲子我听了，很合适，就算是我自己来写，也未必能比你好到哪儿去。” “侥幸得之。” 赵季平笑笑，又说起笔记的事情，“你这笔记对我帮助很大，完全超过了我的预期，也让后期的配乐工作变得简单很多。还是要谢谢施老师啊，是他为我推荐了一个人才。” “我是您的配乐助理，这都是我职责所在。而且这一次去剧组，也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开了不少眼界。” “你在剧组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还兼职演了陈飞浦，我还真挺想知道你演的怎么样。没事，马上配乐工作开始，我就能看到你的表演了。” 说到这里，赵季平忽然话锋一转，“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去过年？” “我还不确定，也可能就留在燕京了，过年回去，家里也没人。” 原身母亲去世，他又跟父亲那边不怎么来往，所以周彦也在犹豫到底回不回去，这种家庭关系，他想着就头疼。 “哦，这样啊，那你有没有时间在长安这边多留几天，后期的配乐工作，咱们一起来做。” 周彦眉头一扬，这是好事情啊，说明赵季平想要带一带自己。如果能够参与到赵季平的工作当中，周彦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这也是之前施万春推荐周彦来的原因。 想到这里，周彦也没有多犹豫，“当然没问题，我可以迟点再走。能跟赵老师身边学习，是我莫大荣幸。” “嗐，别说学习，咱们相互探讨。” ps：这一段时间要冲推荐位啦，希望这段时间大家能够每天追读，我也会多更新一点，这一章三千三百多字，今天还有一章四千字，以后每天也差不多。 第46章 霸王别姬（4k求票，求追读） 第46章霸王别姬（4k求票，求追读） 赵季平让周彦跟他一起做《大红灯笼高高挂》的配乐工作，一则是他觉得周彦是个可造之材，想要带一带周彦；二则是有了周彦，他自己也确实能够轻松一点；三则周彦是施万春的学生，这也能卖施万春一个面子。 此外，赵季平也是为了下一次合作。 孙玲去厨房做饭之后，赵季平问周彦，“你知道汤臣电影公司么？” “汤臣？” 因为后世汤臣一品特别出名，所以周彦知道汤臣集团，但是他不确定赵季平口中的汤臣电影公司跟汤臣集团是否有关系。 赵季平点点头，“嗯，汤臣集团下面的电影公司，刚才来的徐风，他是汤臣集团创始人汤军年的夫人，也是汤臣电影公司的总经理。” 周彦有些意外，原来刚才那位还是汤臣集团的董事长夫人，不过他不明白赵季平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见周彦有些疑惑，赵季平继续说道，“汤臣电影公司找到陈恺歌，准备拍一部电影，今天她过来，就是邀请我担任电影的配乐指导。” 听到这里，周彦一下子全明白了。 这个时间点，陈恺歌拍的，而且还是赵季平配乐，这部电影应该就是号称陈恺歌养老保险的《霸王别姬》。 这么说来，徐风就是《霸王别姬》的投资人。 “电影最近就要拍么？”周彦问道。 “没有，现在主角刚刚定下来，六七月份的时候开始正式准备前期的工作，剧组在那个时候也会组建起来。真正开拍的话，估计要到后年春天……其实算阳历的话，应该说是明年了。” 周彦点点头，赵季平说的没错，现在已经是1991年1月份了。 这个时候，很多电影的拍摄，前期准备工作都很充分，而且周彦也知道前期的工作都在哪些方面。 像《霸王别姬》这样具有专业性的电影，前期演员的训练是最花费时间和精力的。 《霸王别姬》主角的身份是京剧演员，但是不管从表演效果还是演员人气考虑，导演都不会找真正的京剧演员来演。 饰演段小楼的张丰意有没有学过京剧周彦不知道，但是演程蝶衣的张国荣应该是没有学过的。 他没学过，那肯定要学，就像何赛菲之前一样。 何赛菲至少有戏剧的底子，学起来还是很快的，但是张国荣就不一样了，他缺乏基本功，训练的时间肯定要长点。 京剧这个东西，如果没有基础，就是想要出点样子，不练上半年都是不行的。 周彦看了看赵季平，揣摩着赵季平忽然跟自己说这个事情的意图。 赵季平没让他多猜，直接说道，“我是有个想法，想问问你意见。《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拍摄，我们合作的不错，这次新电影的拍摄，你看你是否能够继续参与？” 听到赵季平这么说，周彦也有些心动，《霸王别姬》这部电影在国内有着特别的地位，他当然想去学习学习。 但是他又想到自己现在还是休学状态，就有些为难地说道，“赵老师，你知道的，我现在只是休学，等明年四月份就要回学校上学了，到时候恐怕很难跟组。” 赵季平笑着摆手，“这次不用跟组，新电影拍摄地就在燕京，你隔三差五的过去一趟就行了，你从学校过去，总比我从长安这边过去要方便。你就当上学做个兼职，如果你同意的话，你的工资中间就不用断了，直接从《大红灯笼高高挂》进组开始，算到新电影拍摄结束。” 这么好的条件，周彦根本无法拒绝，他笑着答应，“赵老师，既然如此，那我没问题。” 见周彦答应，赵季平开怀道，“那好，就预祝我们再次合作愉快吧。” …… 中午周彦没走，留在赵季平家里吃饭，还陪着赵季平喝了两杯。 喝完酒，赵季平又留周彦喝茶。 喝茶的时候，赵嶙也在旁边坐着，孙玲找着机会说道，“小嶙，你学习上要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一问你周彦哥。” 周彦笑着摆手，“我们考过这么多年了，学习可能还不如赵嶙。” “小周你太谦虚了，我可听老赵说，你是施老师的得意门生。”孙玲先是夸了周彦一句，随后又微微叹了口气，“小嶙后年就要毕业了，现在我们天天都在操心这个。” 周彦忽然品出味来了，他问道，“赵嶙是要走音乐道路么？” “我是想让他跟他爸一样，走作曲这条路。” 赵季平翻着眼皮子，不咸不淡地说道，“也不一定要子承父业嘛，不要给赵嶙太多压力。” 虽然赵季平这么说，但是看他表情周彦就知道，他肯定也想让儿子继承他的衣钵。 他们家算是艺术世家，赵季平的父亲是着名画家赵望云，抗战的时候还跟老舍创办过《抗战画刊》。而孙玲呢，也是学音乐的，之前跟赵季平是同学，主攻大提琴。 在这样的家庭里面，孩子走艺术道路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周彦对赵嶙的情况不了解，他也不好给什么具体建议，但是他知道，既然今天孙玲当他面说了这个事情，肯定说明他们还是想要让赵嶙考央音。 央音是全国音乐的最高学府，作曲更是王牌专业，想学作曲的当然都想进央音。 其实赵季平之前在央音学习过，但他不是正儿八经考进去的，而且也过去很长时间，时代不同，情况也不同了。 当然了，赵季平也可以走走关系，帮儿子运作运作，但是赵季平未必愿意拉下这个脸来。 他赵季平的儿子没考上央音或许会让他丢面子，但是他儿子靠着走后门进央音，那他更是脸上无光，而且央音作曲系的关系还真不好走，别到时候开了这个口，还没把儿子送进去，更是丢脸中的丢脸。 周彦笑了笑，说了一些自己的经验，“其实考我们系，关键还是有三点，钢琴，视唱练耳，最后就是作曲。我们系之前考作曲，只考一首钢琴曲，不过后来增加了一首艺术歌曲，艺术歌曲要按照给定的词来写，钢琴曲是老样子，给主题，一般写成单三就行了。” 单三就是单三部曲式，也叫三段式，由三个规模相近、相对独立的段落组成。 这都是很基础的东西，只要是有想过考作曲的人应该都了解过，就像是高考一样，科目就那么几个，大纲也都划定好了，考多少分就看学生平时学的如何了。 孙玲当然也都知道这些东西，但是她毕竟也没有经历过现在的艺术生考试，更不知道央音作曲考试的考官偏好。 看到孙玲一脸担心的模样，周彦忍不住叹了口气，做家长的都不容易啊，看来赵嶙的水平应该不是很好，才叫孙老师如此担心。 他当了十几年的老师，这样的表情不知道见过多少，但是教育这件事情非常复杂，不是急就能解决问题的。 赵嶙已经高二了，还有一年就要去考试，这时候也就只能抓重点突击一下，其他的再想提升就很难了。 想了想，他决定做做好人。 “孙老师，您不用太担心，我跟赵嶙去钢琴那边聊聊，先看看他的情况。” “好呀。”孙玲高兴地站起来，然后对赵嶙说，“小嶙，跟你周彦哥去钢琴那边。” 赵嶙乖巧地站起来，跟着周彦进了有钢琴那屋。 进了屋，周彦习惯性地将房门关上，切断孩子跟父母之间的联系，是老师在教学生的时候必须做的，这样能让学生、老师、家长三方都要轻松一些。 很多时候，家长喜欢盯着老师教育孩子，结果就是家长看着干着急，老师被盯得不自在，学生更是无法稳定情绪，最后搞的一地鸡毛。 关上门之后，周彦先坐到了钢琴凳子上。 原身虽然学钢琴是半路出家，但也是从初一开始学的，而且天赋不错，所以钢琴弹的也挺好。 彻底接收了记忆之后，周彦如今看到乐器会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仿佛自己跟乐器有着某种特殊的连接。 刚来的时候，周彦一看到钢琴，就有些手痒。 周彦抬手在钢琴上随便弹了一段，试了一下感觉。 虽然穿越过来，他还没有正儿八经弹过钢琴，但是现在上手还是非常流畅，这已经是肌肉记忆了。 接下来，周彦准备自己先弹一首曲子。 既然是要把赵嶙当学生，周彦决定先给赵嶙来一手小小的震撼，在赵嶙心中建立威信。 稍微酝酿了一会儿，周彦将手重新搭在琴键上，先是缓缓弹了一段引子，随后忽然起势，手指在琴键上飞舞，特别是右手，持续地弹奏着快速的高难度音群。 这是肖邦的《东风练习曲》，属于肖邦练习曲中难度偏高的一首。 曲子只有三分多钟，但是可能因为长时间没有练习，所以周彦弹完之后竟然感觉手指有些疲累。 不过整体来说，周彦还是非常满意的，这首曲子他完成的不错。 之所以选择《东风练习曲》，是因为这首曲子难度合适，而且他又对这首曲子特别熟，他来弹能够炫技的同时又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演奏结束，周彦看了一眼赵嶙。 他本想着自己这一手能镇住赵嶙，却没想到这小子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 周彦想了想，问赵嶙，“这首曲子你会么？” “会。”赵嶙点点头。 “那你来试试。”周彦笑着站起来，将凳子让给赵嶙。 赵嶙坐到凳子上，也没有怎么酝酿，直接就开始弹奏。 前面的引子没什么特别的，但是等赵嶙弹奏到后面时，周彦愣住了。 这小子甚至弹的比自己还要好一些！ 完蛋，装逼失败了呀。 刚才赵嶙估计在想，周彦这样就能进央音，那他应该也没问题。 说实在的，周彦的钢琴水平没有问题，虽然跟主攻钢琴的选手比不了，但是比一般人还是要强很多的，他在他们作曲系，钢琴水平也是中上的。 只不过赵嶙这小子更强而已，就赵嶙这个水平，肯定是从小学就开始学了，而且不是随便学学，必须得每天勤加练习才行。 钢琴这个东西，天赋不用说，天赋之外，就靠大量的重复练习，过程是非常枯燥的。 三分多钟后，赵嶙演奏结束，转头看向周彦，“周彦哥，我弹完了。” “咳咳，弹的不错。” “周彦哥，你应该不是主攻钢琴的吧？” 这本是一句非常正常的疑问，但周彦从赵嶙的表情中看到了一丝“挑衅”。这种挑衅倒也不是说恶意的，只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炫耀自己的一种表现。 周彦笑了笑，这小子虽然外表看着跟闷葫芦似的，还挺有个性。他也同时知道，如果这时候不让赵嶙服气，一会儿说什么赵嶙也听不进去。 沉吟了一会儿，周彦开口道，“我主攻竹笛，钢琴是辅修，对我来说，钢琴只是辅助我作曲的，我们作曲系，最重要的还是要把曲子给作出来。” 赵嶙笑道，“那周彦哥你教教我作曲吧？” 按理说，有赵季平这个作曲大师在，轮不到周彦来教，不过周彦还是点点头，“行，你先起来。” 赵嶙带着疑惑站起来身，然后在旁边站着，看周彦要做什么。 周彦过了一会儿才坐下，他有些矫情，不太习惯坐别人焐热的椅子，要等到凉了再坐。 坐下之后，周彦再次开始弹奏。 周彦这次弹的曲子比较柔和，是f大调的行板乐曲，曲子比较匀速。 最开始的部分，音和音之间的跨动比较大，整体旋律优美，到了第二段，在情绪上才稍微强烈一些。 赵嶙之前从没有听过这首曲子，也听不出来这是哪个作曲家的风格。 在这首曲子里面，赵嶙仿佛听到了在大自然中，很多小动物不停地跳跃、奔跑，穿过森林，跃过溪流…… 曲子同样不长，几分钟后，周彦弹完，再次看向赵嶙，这次赵嶙不再淡定，而是迫切地问道，“周彦哥，这曲子叫什么？” 周彦面色淡然地吐出四个字，“永远同在。” 赵嶙在脑子里面没有搜索到这个名字，又问，“是谁的作品？” 这时周彦露出笑容，指了指自己，“我。” 第47章 我不杀爱德华，爱德华却因我而死 第47章我不杀爱德华，爱德华却因我而死（求追读，求票） 赵嶙整个人愣住了。 其实在周彦没来之前，赵嶙就经常听到父亲提到他。 在父亲的口中，周彦是一个处事沉稳、不骄不躁、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在此之前，赵嶙从未听过父亲用这么多褒义词夸过一个年轻人。 周彦才多大？也就比他大三岁，两人都可以算是同龄人。 但是父亲夸他的次数，两只手的手指头都可以数的过来。 因此，没见面之前，赵嶙就对周彦产生了一丝不服气。 刚才周彦弹完《东风练习曲》之后，赵嶙心里就想，不是才华横溢嘛，钢琴弹的水平也不过如此，还不如我这个中学生呢。 但是周彦刚才这首曲子却惊艳到他了。 赵嶙毕竟生长在音乐家庭，从小音乐审美的培养就没有落下，虽然《永远同在》的曲式很简单，但他知道，这是一首好曲子。 一首曲子是否好，不在于曲式如何，关键在于是否能够让人产生共鸣，音乐最终还是要给人听的。 就像他父亲赵季平为那些电影所作的配乐一样，很多都是曲式简单，但是饱含情感。 显然，《永远同在》做到了这一点，它跟电影配乐一个路子，是一首让人一听到就能在脑海中产生画面的曲子。 “周彦哥。” 之前赵嶙的那些声“周彦哥”可能都是出于礼貌，但是这一声绝对发自真心。 “嗯？” “这是你当年考试时候作的曲子么？” 周彦笑了笑：“那倒不是，这首曲子是我最近写的。” 听到这话，赵嶙松了口气，他还当央音作曲系的考试需要这种水平的曲子才能过关呢，真要是这样的话，那他可就悬了。让他现场作出这等水平的曲子，他可没这个信心。 周彦注意到赵嶙的表情以及语气变化，知道这小子是个识货的。 《永远同在》是动画片《千与千寻》的片尾曲，周彦弹的是做了改编的钢琴独奏版，相较于演唱版，钢琴独奏少了霓虹民乐的味道，曲调要更加轻快、俏皮一些。 这时赵嶙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周彦哥，这曲子的谱能给我一份么？” “谱子后面再说，我先看看你平时的作曲作业吧。” 孙玲他们既然想让赵嶙报考作曲系，平时肯定会让他训练作曲，事实上，在这样的家庭，不用刻意训练，赵嶙自己平时应该都会琢磨这些东西。 果然，赵嶙从抽屉里面掏出好几本作曲本。 看到这么多作曲本，周彦也挺惊讶，不过看了之后才知道，里面很多都是赵嶙自己做的笔记，完整完成的编曲作业并不算多。 周彦又让赵嶙找出几首他自己比较满意的弹出来，赵嶙也都照做了，从中找了三首。 听了赵嶙弹过三首曲子之后，周彦露出笑容来。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他看孙玲的表情那么担心，还以为赵嶙的课业不行，现在看来，孙玲完全属于关心则乱。 赵嶙的水平很高，钢琴就不说了，到时候考试的时候钢琴肯定拿高分。 至于作曲，赵嶙这几首小品写的都非常不错，很有灵气。而且赵嶙乐理基本功扎实，作出来的曲子比同龄人要成熟不少。 唯一不确定的是，赵嶙的应试能力如何。 平时作曲跟考试是完全不同的，首先是时间不同，平时作曲大部分时候自由自在的，灵感来了就写，灵感去了就停，考试却不行，你必须要在规定时间内写完；还有曲子主题不同，自己写那是想写什么就写什么，考试则必须按照给定的题目来，不按题目来，写的再好也没分。 作曲如作文，很多人平时写作才思泉涌，考试的时候一个小时候未必能够憋出来八百字。 周彦当年刚上高中的时候就是这样，平时写小说、杂文那是下笔如有神，一日破万字，他写的小说还在同学之间传阅，颇有人气。 但是到了考试的时候，写作文就跟得了前列腺炎似的，稀稀拉拉。 后来没办法，为了应试，只能按照模板大量训练，这才把作文分给提上来的。 “你这些曲子里面，有给定题目限时写的么？”周彦问道。 赵嶙挠了挠头，从其中找了两首出来，“这是前段时间我妈妈考我的。” 周彦点点头，拿着谱子将这两首弹了一遍。 考试出来的曲子肯定要比之前赵嶙自己弹的得意之作要差不少，但也不是很差，这证明赵嶙还是有应试能力的，只要再训练训练就没问题。 “哥，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应试呢？真正好的曲子，应该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按照给定的题目写曲子，出来的不可能是佳作。如果我们天天都为了考试做曲子，那我们的创造力会枯竭的。” 周彦笑着看了眼赵嶙，对于赵嶙的话他一点都不意外，很多学生都有这样的困惑，认为应试会磨灭他们的创造力。 这种想法有没有道理呢？周彦认为有一定的道理，确实存在一部分学生在不断的应试过程当中思维固定。 但是根据周彦的经验，情况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严重。 “你不要多想。”周彦笑着摆摆手，“创造力这种东西，没有那么容易枯竭，应试作曲，除了训练基本功之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考核选拔必须有个标准，只要有标准，那就存在应试。” “嗯，我明白了，哥。” 他现在连周彦两个字都不带，直接叫哥了。 周彦的话，赵嶙不知道从多少人嘴里面听过类似的，但是此时周彦说出来就特别有说服力，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周彦的才华让赵嶙感到信服。 而且同龄人之间更容易建立沟通桥梁。 这首曲子本身的威力可能没这么强，但是再结合之前赵季平夸周彦的话，就在赵嶙心中构建了一个榜样一样的形象。 少年人心性就是这样，他们讨厌一个人很快，喜欢一个人也很快。 …… 孙玲一直坐在沙发上看书，但其实心思一直都在房间里面。 她之前就听赵季平说过周彦在作曲系的课业表现也是拔尖的，所以这次知道周彦过来，就动了心思让周彦辅导辅导赵嶙。 按理说，有赵季平跟她在家教，儿子的音乐水平肯定没问题，但是考试这种事情，他们可拿不准。 因此，周彦这种已经在考试上证明自己的学生，就很受家长欢迎。 普通专业也是这样，清华北大的学生出去当家教，就是比很多有多年经验的教师更加抢手。 等周彦他们出来之后，孙玲忙问道，“小周，怎么样啊？” 周彦笑着说道，“孙老师，赵嶙的表现还是不错的。他平时应该钢琴练的很多吧，水平比我都高。” “小周你真谦虚，不过小嶙他确实钢琴弹的很早，而且每天我都盯着他。” 周彦点点头，“那难怪，作曲的话，能力、灵气都是有的，但是应试的技巧和心态差一点，要趁着这一年时间里面多多进行针对训练。往年作曲系出的题目我已经列出来了，以后他照着多练习，另外平时还要关注时事，有时候老师们出题也会受到时事影响。譬如，考试之前有什么喜事，那题目多是积极向上、热情昂扬的……” 听着周彦侃侃而谈，孙玲眨巴了几下眼睛，她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学生，而是个有着多年经验的教师，这神态、语气，跟赵嶙他们班主任有点像。 最让孙玲意外的是，她感觉到自己儿子对周彦的态度变了，变得更加亲近，眼神中好像还有一丝崇拜。 自己儿子自己最了解，赵嶙虽然表面上看着乖巧，但其实是个心高气傲的孩子，他能服一个人，那个这个人确实要有真才实学才行。 孙玲直接放下手里的书，说道，“小周你下午没事吧，没事就别急着走了，留在这吃晚饭。” “我……” 周彦张张口，正要说不麻烦了，孙玲已经从厨房拎着刀出来了。 “孙老师你这……” 孙玲拿着刀的手在空中挥了挥，“小周你坐着吧，我去去就来。” 看到孙玲风风火火的样子，周彦微怔，孙老师这前后反差挺大的，拿刀的样子竟然有一股杀气。 “孙老师这是干什么去了？”周彦转头问赵嶙。 赵嶙托着下巴说道，“应该是杀爱德华去了。” “爱德华？” “嗯，我们家的鸡。” 周彦扯了扯嘴角，心说你们家的鸡还挺洋气，叫爱德华。 “你给起的？” “嗯。” “你跟它感情很好？”周彦又问，他想着，既然起名字了，应该是当宠物养的。 赵嶙咽了口口水，“我不喜欢清炒，最好是做葫芦鸡。” 周彦给赵嶙整无语了，又连忙出门去找孙玲，想要阻止孙玲杀鸡，他来一趟把人家鸡给吃了，属实不好。 但是等周彦到案发现场的时候，鸡血都放完了。 周彦站在寒风中唏嘘，“我不杀爱德华，爱德华却因我而死。” …… 周彦最终吃到了孙玲的拿手菜也就是长安名菜葫芦鸡，他带着无比自责的心情，吃了得有三分之一。 不过这顿鸡也不是那么好吃的，之后的日子里，他白天就在制片厂跟赵季平忙着给《大红灯笼高高挂》配乐，到了晚上下班，就跟着赵季平去他家给赵嶙辅导。 《永远同在》的谱子周彦也抄了一份给赵嶙，这家伙特别喜欢这首曲子，天天都弹。 赵季平得知这首曲子是周彦写的，也是赞不绝口，夸这首曲子有故事感。他还说如果碰到一些风格比较轻松的电影，可以配进去试试。 周彦一直在长安待到了二月九日，还在赵季平家过了个小年。 之后，他没有去燕京，而是回了金陵。 前身母亲之前在金陵歌剧院曲艺队工作，单位给她分了个小房子，八五年房改的时候她又花了大半的积蓄——总共五千三百块钱，把这套房子给买下来了。 后来母亲去世，前身也继承了这个房子。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一卫，使用面积五十多平米，算是中等户型，公寓里面最大的房子是八十平的大户。 门一打开，周彦就捂住了鼻子。 因为长时间没住人，家里面阴暗潮湿，一进门就能闻到一股子霉味。 感谢【绣布】的1666书币打赏，榜一大哥你好 第48章 三哥回来了（求票，求追读） 第48章三哥回来了（求票，求追读） 他们家的房子在一楼，相较于上面的楼层，一楼更容易回潮，而且很难照到阳光，所以更容易有霉味。 周彦一只脚刚跨进房门，后面忽然传来一道嘹亮的叫喊声。 “小彦，你回来啦。” 这声音的穿透力很强，在走道里面回荡，乍听起来，还以为是好几个人同时喊的。 周彦转过头来，喊他的是一个四十来岁，个子不高，有些发福的中年女人，很快周彦就在脑子里面找到女人的信息，她是歌剧院副院长张红军的爱人甄爱华。 “甄阿姨。”周彦喊了一声。 甄爱华朝周彦走了过来，到了跟前，她看着周彦背着的包，问道，“你这是刚回来？” “嗯，刚回来。”周彦点头。 甄爱华朝门里面看了看，皱着鼻子说，“你太长时间不在家，房子里都有霉味了。” 随后她竟然直接走到房子里面，先把灯打开，然后又将厨房跟客厅的窗户推开，“把窗户推开散散气，家里面有香么？没有的话，一会儿我送点过来，点几根香，驱一驱味道。” 甄爱华是歌剧院家属大院出名爱张罗的人，大院里面大事小事她都爱管一管。周彦母亲早逝，留他一个人，怎么看怎么可怜，甄爱华当然要关心。 不过像眼前这种情况，别人最多嘴上关心两句，绝不会直接进屋。 她平时管得多了，没什么边界感，大家也烦，不过也都知道，她心眼不坏，只是太过热情。 “一会儿我找一找。”周彦应付道。 “找不到记得去跟我说。”甄爱华点点头，正要往外走，随后又想起来一件事情，“对了，前些天，你妹妹过来找你，你不在家，现在你回来了，要不要给他们打个电话说一下？” “周清？” 甄爱华露着牙花笑起来，“当然是周清，你还有别的妹妹不成？估计是你爸爸不好意思过来，才让她来，想问你去不去过年。” “嗯，我知道了，回头我给她打个电话。” 甄爱华又嘱咐道，“要打电话去我家，不要去外面小卖部打，要钱不说，还得排队。” 这时候电话机初装费太贵，家里面装电话的少，他们家属大院里面装了电话的就两家，其他家想要打电话，要么去这两家借用，要么就去附近的小卖部。 去人家接电话总归不好，而大家打电话的需求又多，所以小卖铺的电话基本上都是排队状态。 “谢谢甄阿姨。” “客气什么。”甄爱华摆摆手，走了出去。 等甄爱华走远了，周彦过去将门关上，他担心一会儿又有其他邻居过来关心。 窗户开了之后，屋子里面的味道好多了。 周彦将背包放下，在屋子里面环视一圈，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家，心中还是生出了一点归属感，他知道，这些归属感是前身带给他。 在长安的时候，周彦考虑了长久，是要回金陵还是去燕京，最终还是决定回金陵。 周彦想清楚了，前身给他留下了很多东西，年轻、健康的身体，令人羡慕的音乐才华，总不能说，这些好的他欣然接受了，其他东西都撇的一干二净。 他的目光最终定在了供桌上母亲的遗照，别的不说，至少要回来给她上柱香。 …… 周彦花了一天多的时间给屋子里里外外来了个大扫除，总算把家里面收拾出来。 第二天中午，周彦正在切菜，案板所对的窗户忽然冒出一颗脑袋。 周彦吓了一跳，差点把手给切到。 窗外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扎了个双马尾，眼睛很大，眼珠子乌黑乌黑的，脸上还有点婴儿肥，眉眼间跟周彦长得有点像。 是他妹妹周清，他们家兄妹三人，老大周宏长得像父亲，周彦跟周清都像母亲。 “三哥，你回来啦！”周清一张小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 周彦也挤出一丝笑容来，“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呀。” 话音未落，周清的脑袋已经从窗户消失，没一会儿周彦就听到门外传来周清的喊声，“三哥，快给我开门。” 周彦只能放下手中的刀，去给周清开门。 门一打开，周清就上来把周彦的胳膊抱住，“三哥，你是今天才回来的么？你今年怎么回来这么迟啊？” 周彦微微挣了一下，没挣开，只能任由周清将他胳膊抱着。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周彦问。 歌剧院家属大院在鼓楼区，周清他们住在雨花区那边，离这边还挺远的，这会儿刚到饭点，周清大概率还没吃饭。 “李晓兰家在这附近，我找她玩来了，顺道就来看看你回没回来，没想到你真回来啦。” 李晓兰应该是周清的同学，周彦有点印象。 “吃过饭了么？” 周清可怜巴巴地摇头，“还没。” “在这吃吧。” “谢谢三哥。” 这下周清终于松开周彦的胳膊，跑去把电视打开。 “少看一会儿电视。” 进厨房之前，周彦嘱咐了一句。 其实不用周彦嘱咐，因为家里面的电视机已经坏掉了，不过他回来之后，从前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开过电视机，所以不知道。 主要是家里的电视机又小又旧，真的比巴掌不大多少，而且还是黑白的，周彦对它一点兴趣都没有。 周清把电视打开之后，见屏幕上一片雪花点，便呼叫周彦，“三哥，电视罢工啦。” “嗯，回头我送去修。”周彦敷衍了一句，就这电视他不可能拿去修的，纯属浪费钱。 周清跑到厨房门旁边，扒着门框笑道，“这电视机太旧，别修了，我拿零花钱给你买个带彩的。” 现在刚刚跨入九十年代，彩电还是个稀缺品，随便一台都要几千块钱，大部分人一年不吃不喝都买不起一台。 如果是别人说这个话，周彦会觉得是吹牛，但是周清说出来，就不一定了。 周彦的父亲周耀文之前是政府干部，家底子本来就比较厚，后来84年的时候又辞职下海经商，跑到鹏城开工厂，正好赶上一波风头，赚了不少钱。 虽然周耀文不会给周清大钱，但是她一年零花钱攒个大几百还是很正常的。 “你的零花钱留着自己用吧，我平时不看电视。” “没劲。” 周清嘟囔一句，又跑到沙发上坐下。 十几分钟之后，周彦端着三菜一汤出来了。 红烧排骨、韭菜炒蛋、炝炒青菜还有一大盅鸡汤，鸡是周彦一大早从市场上买的老鸡，炖了几个小时，火候完全到了。 这几道菜一端出来，香味在客厅里面弥漫开来。 周清狠狠地吸了一口，“三哥，你去燕京不是学音乐，是去学厨师的吧？你以前炒个鸡蛋都能炒糊。” 她夸一句的同时，还不忘揭周彦以前的短。 “快吃饭。” “嗯嗯。”周清一边从电饭煲里面盛饭，一边又说，“三哥，你自己一个人在家吃这么多菜？” “本来三个菜，你来了，给你加一个。” “谢谢三哥，这排骨肯定是给我加的吧？” 周彦笑道，“你觉得这十几分钟排骨能做出来么？” 周清小脸一下子垮了，“那你就给加了一道青菜啊。” …… 吃过饭之后，周彦想要打发周清走，但是周清脸皮非常之厚，就赖着不走。 周彦也拿她没办法，总不能拿棍子把她打走，就只能让她自己在客厅里面玩，而周彦自己则跑到屋里面写东西。 《大红灯笼高高挂》的配乐工作，只是刚做了一半，把采样全部完成，后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明年开年的时候，周彦还要去一趟长安。 他是想趁着年前把前段时间他跟赵季平归纳的素材重新捋一遍，方便后续的工作展开。 到了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周彦到客厅换茶叶，发现周清已经走了。他也松了口气，这丫头在的时候，他工作都不安稳。 但是周彦没想到的时候，第二天上午周清又来了。 周清这丫头是个话痨，一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一个上午周彦就感觉耳边有一千只鸭子在呱呱的叫。 吃过饭，到了下午，周清终于图穷匕见。 周彦坐在沙发上看书，她跑到周彦面前蹲着，然后用双手托着下巴，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三哥，过年回家吧，我们都想你回家。” “再说吧。”周彦头也没抬，眼睛依旧看着手里的书。 这下周清直接上手了，抓着周彦的胳膊摇了起来，“三哥，你就答应我吧，只要你答应我，这两天我都不过来烦你了。” 周彦觑了她一眼，笑道，“你也知道自己烦人？” “嘻嘻，只是有那么一点点。” “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那你看在我这点自知之明的份上，就同意吧。” 周彦点点头，“行。” “啊？”周清没想到周彦答应的这么干脆，反倒愣住了，她都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周清同学，对于你的请求，我已经同意，现在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哦，好，我马上走。”周清连忙站起来往外跑，跑到一半，她又回头，“那我们后天上午来接你。” “不用，下午我自己过去。” “好。” 等到周清走后，周彦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了，幸好前身没有同意搬回去住，不然的话，天天面对周清如此密集的话语攻击，他早晚得神经衰弱。 不过站在周清的角度想，她还挺可怜的。 她是有两个哥哥没错，但是大哥周宏比她八岁，她记事的时候，周宏就在寄宿学校不怎么回家，天天只能跟周彦玩。 没两年时间，在她五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母亲没有带她，只带了周彦走。 又过了几年，她上小学的时候，父亲又去鹏城经商，她只能在家跟着爷爷奶奶，所以说她童年挺孤独的，有两个哥哥，但约等于没有。 也是因为如此，见到周彦的时候，她的话才这样多，就好像要把之前没有一起说的话给补上。 周彦能答应去过年，主要也是因为周清，他知道如果自己再拒绝，这丫头会有多伤心。 …… 周彦到周家的时候，屋子里面已经一大家子人了。 他们周家人丁兴旺，周耀文这一辈兄弟姐妹五个人，三男两女，一个都没有夭折。 周彦两个姑姑都嫁在外地，平时过节会回来看看，过年的时候自然不可能在金陵。 大伯周耀华五十多岁，是市图书馆的馆长，仕途大概也就到这儿了，他本身就是个老好人，心也不在官场上，平时就爱写写字、下下棋，图书馆的工作倒是适合他。 周彦父亲周耀文是老二。 三叔周耀祖是金陵中学的校长，工作狂一个，而且十分严厉，周彦小时候没少被他鞭策。 周彦他们这辈人丁也很兴旺，每家都是三个孩子，除了周宏跟他们大堂兄周宇已经参加工作之外，其他的都还在上学。 而除了他们两个，周彦是他们中最大的。 周清喊他三哥，也是从这儿来的，这一代中，他行三。 所以周彦一到，就看到一群弟弟妹妹眼巴巴地望着他。 感谢【史某】的500打赏 感谢【同仁乌鸡】的100打赏 第49章 三哥带你们炸街（求追读呀！） 第49章三哥带你们炸街（求追读呀！） 这群弟弟妹妹此时都围在客厅大彩电前，最大的是大伯家的长女周倩，今年刚考上大学，就在本地的金陵师范大学读历史学，因为她最大，所以这会儿电视机的遥控机也在她手里。 最小的是三叔周耀祖家的小女儿周晴，才刚上小学。 “三哥。” 周家规矩重，周彦一进门，孩子们恭恭敬敬地跟他打招呼，包括周清也是如此。 这些弟弟妹妹们，大部分都没怎么见过周彦，特别是三叔周耀祖家的两个小的，周彦离开这里的时候，周晴还没生出来，周云也才两三岁。 所以周彦对他们来说，是有些神秘的。 “大家好。”周彦笑着回应他们。 这里是老俩口的房子，房子面积不小，得有八十多平。 这会儿很多房子都喜欢把卧室设计的很大，厨卫厅却很小，但是这套房子不是，三个卧室面积都小，大部分面积都用在了厨房和客厅上面。 客厅分为两个区域，一个是看电视的，一套沙发，一个电视，这会儿被孩子们占领。 另一个区域类似“议事区”，一套椅子，一张茶几，周家的成年男子都在那边。 按理说，小的们给周彦打过招呼，周彦这会儿也要去给长辈打招呼，不过周彦只是朝那边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关键是那边一群烟枪，烟雾缭绕就跟仙境似的，周彦着实不想过去。 如果是其他孩子这样，肯定要被当面训斥，但周彦毕竟情况不同，爷爷周悯农没有责怪，还笑着冲他招手，“周彦，到这边来。” 老爷子发话了，周彦自然要给面子，他点点头朝着“议事区”走去，不过半道却被老太太给截胡了。 周彦奶奶从厨房走出来，一把就攥住周彦的手，“我们家小老三回来了。” 老三是周耀祖，所以周彦只能是小老三了。 周彦暗笑，幸好中间加了个老字，不然可就不好听了。 在老人家面前，周彦能够更快适应身份，他微微弯着腰，笑着说道，“奶奶，我回来了，最近都好吧？” “好好好，你回来了，一切都好。让我来看看，你最近好像都黑了嘛。” 可能是太长时间没见到周彦了，老太太抓着周彦的手不愿意松，另一只手顺着周彦的脑袋，就像顺猫一样。 老爷子周悯农看不下去了，“多大的人了，还摸他头，放他过来吧。” “你这个人，我摸一摸孙子的头，你都有说道。”白了老爷子一眼之后，老太太又笑着对周彦说，“奶奶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鱼，晚上好好吃饭，你瞧你瘦的。你先去陪你爷爷他们坐会儿，我去忙了。” “奶奶您忙。” 等老太太回到厨房，周彦走到“议事厅”。 周家是中国典型的传统家庭，孩子们玩耍，女人们做饭，男人们抽烟谈话。 他们家的成年男人都到齐了，座次也非常明确，周彦的位置在哥哥周宏旁边。 等周彦坐下之后，大堂哥周宇隔着中间的周宏，笑眯眯地把茶几上的烟盒推到周彦面前，“老三，抽烟吗？” 周彦笑着摆手，“还没学会。” 周宇打趣道，“这玩意还要学嘛？” 三叔周耀祖吐了口烟，表情严肃地说道，“不抽烟也对的，抽烟还是对身体不好。” “这话不假。”大伯周耀华也叭了一口，“找时间咱们也给戒了。” “爸你去年就说要戒吧。”周宇揭短道。 “凡事总要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周耀华又看向周彦，转移话题，“小彦，我听清儿说，你才回来没两天啊，今年怎么这么迟？” “有点事情耽误住了。” 周彦不想多解释，不过坐对面的周耀文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他找了份工作。” “工作？”周耀华一脸意外，其他人表情都差不多。 “是找了份配乐的兼职。”周彦说道。 三叔周耀祖问道，“不耽误学习吧？” 周耀文冷笑道，“学习？他都休学快一年了。我要不是给学校打电话，都不知道这事。” 周彦扯了扯嘴角，这老周是要给他开批斗会的节奏啊。 休学的事情，周彦没有跟周耀文说，这事大概让周耀文很生气。在周耀文看来，他是老子，周彦是儿子，这么大的事情，不说要请示他，至少要通知到。 这事周耀文还是从系主任口中听到的，面子当然也挂不住。 其实周耀文原本是很关心周彦的，特别是知道周彦因为生病才休学，他想着如何联系周彦问清楚情况，但是一见面，他就压制不住脾气，老子训儿子的架势又拿了出来。 老爷子周悯农关心道：“怎么休学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没事爷爷，生了点小病，现在好了。”周彦笑着回道。 周悯农自然知道不可能是小病，不然不会到休学的地步，但是周彦不愿意说，他也就没有往下问，主要是周彦现在看着比上次见面还要精神。 他们周家看起来好像规矩很多，但是相处还是非常自由的，而且周悯农毕竟跟周彦隔着辈，他对周彦的要求自然跟当年他对儿子们的要求是不一样的。 “好了就行，至于兼职的事情嘛，提前进入社会锻炼锻炼也好，但是学业可一定不能落下。如果是经济上有什么困难，跟长辈们没什么不好开口的。如果只是为了挣钱去兼职，那可是得不偿失。” “谢谢爷爷，我暂时经济方面没什么问题。” 老爷子都发话了，周耀文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批斗大会没开起来，这事就算先揭过去了。 周宇好奇道，“老三，你给什么配乐呢？是电视剧还是啥？” “电影。” “什么电影？” “大红灯笼高高挂，还没上映。” 周宇眉头一挑，惊讶道，“这电影我知道啊，导演是张一谋吧，之前我在报纸上看到新闻了。张一谋现在可是国际大导，能跟他合作，你小子可以啊。” “我是配乐助理，主要工作是赵季平老师做。” 张一谋他们可能听过，但是赵季平就不怎么熟悉了。周宇也不关心这些，他又问道，“那你去过片场么？ “去过。” “那你见过巩莉啦，她是这部电影女主角。” “见过。”周彦点头，他跟巩莉不仅见过，还一起演过戏呢。 “漂亮么？” “漂亮。” “个高么？” “高。” 因为《红高粱》里面“九儿”这个角色，巩莉成为家喻户晓的女明星，她现在的知名度比张一谋还要高，实打实的大明星。 周宇虽然是周家长孙，但毕竟也才二十多岁，对大明星有好奇是正常的。 他老子周耀华在旁边皱眉道，“你平时少看点这些娱乐新闻，有时间多看看书，充实一下自己。” 周宇叫屈道，“爸，我这工作性质，看看娱乐新闻，也是工作需要啊。” 其实这话也不假，周宇在《扬子晚报》工作，而《扬子晚报》内容比较杂，上到国家大是，下到民生百态，应有尽有，所以周宇平时接触的新闻范围肯定也比较广。 “问女明星长得漂不漂亮，个子高不高，也是工作需要？”周耀华揶揄道。 “那不是聊到这了嘛……老三你好好混，以后跟明星混熟了，给我们报社约点专访。”周宇笑着说道。 周彦点点头，“我努力。” “哈哈，跟你开玩笑的，你好好学习。” …… 周彦刚来的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过了一会儿，他们又继续了之前的话题。 他们这样的家庭，话题里面，有很多民生政策、医疗教育方面的东西，周彦在旁边默默听着，也不主动发言。 另一个不发言的是周宏，事实上，从周彦进门到现在，就没听周宏说过话。 这让周彦有些意外，小时候的周宏确实也不太爱说话。但是现在周宏在协助周耀文打理家里面的生意，按理说，经常在生意场上打交道的人，不会这么沉闷。 一直等到老太太他们张罗着开饭，议事区散会的时候，周宏才在周彦旁边低声说道，“回来就好。” 从周宏的这句话中，周彦听到了关心，他也回了一句问候，“最近都还好吧？” 周宏意外地看了眼周彦，大概是没想到周彦会这么说，随后他点点头，“一切都好。” …… 吃过年夜饭之后，周彦正在接受老太太跟两个婶子的“盘问”。 “谈女朋友了么？” “有没有心仪的对象？” “小学经常见面的那个女生还在联系么？” …… 女同志们关心的话题跟男同志完全不同，要不是周彦还在上学，估计两个婶子已经开始给他张罗找对象了。 中途的时候，九妹周晴拿着两根呲花走了过来，轻轻地拉了拉周彦的袖子，“三哥，能陪我们放烟花么？” 不远处，几个弟弟妹妹一脸期待地朝这边看，周晴应该是被他们派过来的。 他们还是有些怕周彦，所以派了九妹这个最小最萌，肯定不会挨揍的过来。 周彦还在愁找不到理由脱离苦海，这不瞌睡来了枕头嘛。 他连忙站起来，大手一挥，豪放地笑道，“走，三哥带你们去炸街。” 感谢【不朽②】的100书币打赏 第50章 有人要用你的曲子（求追读呀） 第50章有人要用你的曲子（求追读呀） 周彦带弟弟妹妹们到楼下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小孩子在底下放呲花了，还有些孩子的拿着比较高级的“喷泉”在放。 这种烟花放在地上，点着之后喷出来的火焰就跟喷泉一样，所以大家都叫它“喷泉”。喷泉属于高档货，十分稀有，所以每次有人放的时候，旁边必然是围了一群人。 如果某个人手里有一个“喷泉”，也不可能自己一个人放，必然是等到周围有一群人之后，才会点燃，然后享受他人的羡慕跟赞叹。 而周晴他们手里拿着的那种手持呲花，就是听个响，本来也飞不高，炸起来就只有一点小火星。恶心的是，时常还出现闷蛋，噗嗤一声飞到空中，然后灰溜溜地掉到地上。 但即便如此，孩子们人手逮着一个，别提多开心了。 站在烟雾之中，闻着弥漫在空气中的炸药味，周彦也被孩子们的无忧无虑感染，变得放松起来。 不知不觉，周彦穿越过来已经十个月了，他不知道自己以后是否能够改变这个时代，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已经被这个时代改变了一些东西。 孩子们一下楼，就开始撒欢了。 九妹周晴在楼上的时候看着乖巧可人，到了楼下，见到那群先到的小朋友，就换了副面孔。 她径直跑到其中一个小男孩面前，大声说道，“李小强，我三哥来了。” 那个叫李小强的小男孩愣愣地看了看周晴，又愣愣地看了看周彦，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三哥？ 谁呀？ 周晴才不管他呢，又跑到另一个小朋友面前，同样大声说道，“我三哥来了。” 周彦在后面看着他这个小九妹表演，饶是脸皮如城墙一样厚，也感觉到有点羞耻。 九妹呀，咱们能不能低调点？ 还没等周彦上去跟九妹说道说道，就听到另外一道声音，比九妹还要大声，“没错，我们三哥来了。” 是周清的声音。 周彦扶了扶额头，随他们去了。 …… 等到烟花放完，周彦带着孩子们回家。 周彦把他们领出去的时候，大大小小总共有四个，但是回去的时候，却变成了七个。 多出来这三个，也是大院里面的，刚才都在一起玩，看周彦他们回来，也就跟着来了。 来了客人，大人们开始把瓜子、花生、糖一股脑地往外拿。 过年最开心的就是这些孩子们了，平时吃不到、玩不到的，一到过年就都有了，他们不用去考虑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只需要好好享受即可。 对他们来说，就好像只要到了过年，这些好吃的好玩的就会自己出现，有时候还能弄到红包。 别家孩子来他们家吃糖，他们家自然也不能吃亏，没过一会儿，两个婶子带着大大小小的孩子出去扫图了。 她们还叫周彦也去，周彦礼貌拒绝。 等家里面的大部队走后，其他人在看春晚，周彦见这边装了电话，就抽着空给几个有号码的熟人打电话，比如刘清、赵季平还有赵飞。 再之后没多久，周家又变得热闹起来。 老爷子周悯农退休前职位挺高的，三个儿子又都混的不错，所以来这里辞岁的人很多，这些人也都不多待，坐一会儿就走，但架不住人多，陆陆续续的，从八点半开始到十点钟就没停过。 周彦是十点半离开的，老太太想留周彦在家里休息，但是周彦拒绝了。 这两天他刚把家里面床睡贴服，可不想再换床睡，重新遭一遍罪。 …… 第二天早上，周彦起得挺迟。 洗漱，吃过早饭之后，已经十点钟了，他很喜欢这种节奏，生活的脚步不用被某样事情催着，自己的时间自己可以慢慢安排。 他准备上午把家里面的那些笛子拿出来保养一下，冬天比较干燥，对笛子是一个考验。 不过他还没有把笛子从储藏柜拿出来，就听到有人敲门。 “谁啊？”周彦站在柜子前问了一句。 “我，周宏。” 周彦关上柜子，又去把门打开。 门外除了周宏之外，后面还站着两个挎着工包的男人。 “二哥，有什么事情么？” 周彦刚才听到周宏声音时，第一反应他是要叫自己跟他们走亲戚，昨天晚上周清就提过这个事情，只不过周彦没有答应。 但是开门看到后面的两个男人，他又觉得不对。 “来给你装电话的。”周宏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 周彦一愣，装电话？现在？ 他侧头看了看门旁边挂着的日历，确定今天是大年初一。 这年头金陵这边装电话，可不是说给得起初装费几千块钱就行了，还需要排队，即便不说排队的事情，大年初一，邮电局怎么会派人过来？ 还有，为什么突然要装电话？ “二哥，我又不经常回来，装电话太浪费了。” 这是周彦的真实想法，这房子他以后肯定也很少回来住，电话装了每个月还要交月租，实在不划算。 另外，他也不想承这个情，装电话不是什么小事情。 周宏仿佛是属木头的，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我看你昨晚打了不少通电话，证明还是有需求。而且钱我已经交了，你也不能让师傅们白来一趟。” 周彦这才知道，原来周宏是因为自己昨天晚上打的那几通电话，所以今天上午特意跑来给他装电话。 别的不说，周宏这效率真是惊人。 既然如此，周彦也就没有推脱，“那就辛苦两位师傅了。” 得到周彦的同意，装电话的师傅开始给周彦走流程。 当场把手续办了之后，师傅们开始拉电话线，他们这个院子没有拉进来总线，所以要从外面拉线进来。 好在这栋楼之前装过两户电话，已经在楼外栽过一根电线杆，所以不用重新再栽电线杆，省去了不少功夫。 师傅们装电话的功夫，周彦笑着对周宏说，“你也是够残忍的，大年初一，还要让人家加班。” 周宏淡然地说道，“每个人加五十块钱工费，还残忍么？” 周彦竖起了大拇指，每个人五十块钱，周老板果然豪气。 这时周彦也大概明白周宏为什么能够管理家里生意，他做事情非常高效，解决问题的方法也很直接，什么事情都把交易放在第一位。 装电话这事，找工人来干活其实是最简单的一环，就像周宏这样，每个人加五十块钱工费，自然有一大把人愿意来做。 关键是邮电局那边怎么愿意让他们插队，又是如何能够这么快确定手续。 单单是出钱么？ 恐怕不行，这大年初一的，如果没有人脉，想送钱都送不出去。 “总共花了多少钱，我来给你。” 听到这话，周宏笑了一下，这是周彦自昨晚开始到现在见到周宏第一次笑。 “哥哥给弟弟帮这点忙，你也不能欣然接受么？” 说罢，周宏就摘了手套走到供桌面前。 看着桌上母亲的照片，周宏一张木头脸浮现出回忆的神情，随即他又拿起香点着，对着母亲拜了拜。 原本周彦还想说拒绝的话，但是看到周宏这一套动作，那些话也说不出口了。 把香插到了香炉里，周宏侧对着周彦说道，“小彦，留一把家里的钥匙给我吧，你不经常在家，总不能让妈妈的照片落太多灰。” 周宏之所以没有正对着周彦，因为此刻他的眼眶里面含着泪花。 母亲去世之前，周宏一直都对母亲有怨念，因为当年父母离婚的时候，母亲带走了周彦，没有带他。 从小到大，周宏一直觉得母亲更喜欢弟弟，因为弟弟长得像母亲，而且还继承了母亲的音乐天赋。而他不管怎么努力，在音乐上面的表现就是跟周彦差很多。 他认为，母亲之所以只带走弟弟，就是因为弟弟更加有音乐天赋，而他没有。 甚至有段时间，母亲回去看他跟周清的时候，他都故意躲着母亲不见。 现在想来，真是后悔。 但是后悔，又有什么用？ 周彦虽然没有看到周宏眼中的泪花，但是能从周宏紧绷的身体感受到他的情绪。唉，他最看不得的就是这些。 对于这样的请求，周彦没有办法拒绝，他点点头，“马上我把备用钥匙拿给你。” “好。” 周宏吸了口气，转过头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 这是周彦第二次见到周宏的笑，但是这个笑容，只是为了掩盖他眼中的悲伤。 …… 电话装好之后，周彦接到的第一通电话是周清打来的，这丫头在电话里面叽叽喳喳说了半个多小时。 本来周彦还想说电话费贵，让她悠着点，但是想到这丫头不差钱，就把这话咽了回去。 不过他也跟周清约好，每两天只能打一通电话，而且每次不能超过五分钟，这丫头也同意了。 大年初六的时候，周彦一大早就接到周清的电话。 周彦挠了挠头，说道，“清儿，我们不是约好了，两天只能打一通电话，昨天应打过了呀。” 周清笑盈盈地说道，“三哥，你也说了，如果是有事情也可以破例的。” “一定要是正事……而且正事不包括你某道数学题不会写。” “明明就是正事……”周清嘟囔了一句，随后说道，“是有人打电话到爷爷奶奶这边，要找你呢。” 还真是正事。 “是谁找我？有什么事情？” “那人叫赵季平，没说是什么事情，就说让你知道后给他回个电话。” 周彦点点头，是上次他过年在爷爷家打过电话过去，给赵季平留了那的号码。 不过这时候赵季平打电话过来干什么？催自己去长安工作？应该不至于，不说他们之前已经约好了时间，就算周彦不去，赵季平一个人也不是搞不定。 “好，我知道了。” “哎，别挂！” “还有事情？” “嘻嘻，没有，不过电话都是按照一分钟收费的，不满一分钟也收一分钟钱。这刚刚才一分钟零五秒呢，不要浪费了，咱们再聊五十秒呗。” …… 挂了周清电话后，周彦就给赵季平回了个电话。 赵季平没想到周彦回电话这么快，还挺意外，“我听你妹妹说你不在家，还以为要等很久。” “之前的电话是我爷爷家的，我现在是在我自己家，赵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赵季平没有追问为什么那天周彦没留自己家的号码，笑呵呵地说道，“是有好事情跟你说，有人要用你的《永远同在》。” 感谢【20190202130118985】的100打赏 第51章 毛遂自荐（关键时刻，求追读啊） 第51章毛遂自荐（关键时刻，求追读啊） 听到有人要用《永远同在》，周彦也挺意外，“赵老师，是谁要用？” “王军正你听过么？”赵季平问道。 周彦想了想，说，“没有。” “那《山林中头一个女人》这部电影你看过么？” 周彦扬了扬眉毛，他看过《山林中头一个女人》，还记得这部电影跟《天堂回信》是一个导演，后者是周彦非常喜欢的一部国内电影，他看过好几遍。 虽然《天堂回信》的名气并不如《大红灯笼高高挂》这种在国际上拿奖的电影大，但是在周彦心中，这部电影绝对能够排到中国电影史的第一梯队。 赵季平笑道，“这部电影的导演就是王军正，她也是陕省的人，我们平时都是有来往的。前天下午她到我家来，听到赵嶙弹你那首《永远同在》……你也知道，赵嶙那小子很喜欢这首曲子，王军正听到之后，觉得很好听，而且之前没听过，就问这曲子的由来。” “那看来还要多谢赵嶙。”周彦笑呵呵地说道。 “你先听我说啊，我没有帮你答应这件事情，也没有跟王军正说你的具体情况，想着先问问你的意思再说。有一点我要跟你说清楚，王军正的这部电影是燕京制片厂出品，经费跟《大红灯笼高高挂》完全不能比……” “我明白，曲子的授权费没多少是吧？” “是的，跟你在《大红灯笼高高挂》拿到的数目肯定不能比。” 其实周彦在《大红灯笼高高挂》拿到的授权费也不是很高，但是这年头国内的行情就这样，用你一首曲子能给几百块钱就不错了。 还有一些恶心的制作组，用了别人的曲子，不但不想给钱，反而做出一副“用你曲子是你荣幸”的姿态。 没问你要宣传费就好了，还问我们要钱？ 周彦其实也不太在乎授权费，倒不是说他不看重钱，只不过几百块钱跟上千块对他来说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少了饿不死人，多了发不了财。 他更加关注王军正拍的这部电影，“赵老师，我能问问王导这次拍的电影是什么主题么？” “我没有看剧本，不过我跟她简单地聊了一下，这部电影主要围绕着一对爷孙之间的亲情展开的。” 听到这里，周彦露出了笑容，这必然是《天堂回信》无疑，要是能给这部电影配乐，钱再少周彦也愿意。 “王导是要怎么说，是要当面聊么？” “对，她想当面聊。她现在已经回燕京了，我的意思是，等你到燕京之后，直接去燕京制片厂找她，或者让她去找你也行。” “我去找她吧。”周彦笑着说道，这时候就没有必要端着作曲人的架子了。 “那好，我先把她单位的电话给你，你给她打电话联系吧。” “好。” “那你记一下。” …… 周彦按着赵季平给的电话号码拨过去，过了好一会儿电话才被接起来。 “您好。” “请问是燕京制片厂导演部办公室么？” “是的，您找哪位？” “我找王军正老师。” “稍等……王姐，找你的。” 电话被放下，过了一会儿又重新被拿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带着西北口音的爽快女声，“你好，哪位？” “王老师您好，我是周彦，赵老师说您对《永远同在》这首曲子感兴趣，让我联系您。” “是你啊。”王军正的语气中透着惊喜，“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给我电话，事情赵老师都跟你说了吧？” “赵老师说你正在拍一部讲述亲情的电影，想把《永远同在》配进去。” “没错，咱们这部电影的剧本刚刚定稿，下个月就要去珠市拍摄了。” “珠市？”周彦有些意外，电影里面明明都是燕京的景啊，怎么要去珠市拍摄？ “怎么了？”王军正也奇怪，珠市有问题么？ “哦，没有，没想到拍摄会跑这么远。” “嗐，厂里面建议的。”王军正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往下聊，转而又说起曲子，“前天下午我听到赵嶙弹这首曲子的时候，就非常有感觉。温情中带着一点伤感，而且还有一点梦幻的感觉，跟我这部电影的主题十分契合。问过赵老师，他只说是央音的校友所写，让我等你联系。” 看来赵季平确实没有透露自己的具体信息，只说是校友。 “王老师，赵老师可能没有跟您说我的具体情况，我其实还没有毕业。” 王军正惊讶道，“你还在上学吗？” 虽然听电话里面的声音，感觉周彦很年轻，但是王军正没想到他还在上学。关键赵季平只介绍说是校友，所以王军正就以为至少也是三四十岁。 “嗯，还得有个两三年才能毕业。”作曲系的学制五年，周彦中间休一年，总共就要上六年。 王军正感慨道，“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不过你是央音的，也没什么好奇怪，你们央音真是遍地人才。” “王导过誉了。” “你太谦虚。”王军正笑了笑，随后开门见山道，“周彦，咱们就直接一点，你在读或者毕业都不影响我对这首曲子的欣赏。我想要这首曲子的授权，授权费你有什么想法么？” 周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王导，你们这部电影的配乐指导确定人选了么？” 王军正愣了一下，周彦问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想要毛遂自荐？ 还没等王军正回话，周彦又说道，“如果没有定的话，不知道我能不能试一试。” 电话那头王军正沉默了半晌，最后憋出一句，“周彦，其实我们这部电影的配乐指导也拿不到多少钱。” 周彦笑道，“王导，钱多钱少，我不是特别在意。我刚刚参加过《大红灯笼高高挂》的配乐，对这项工作非常感兴趣，而您的电影《山林中头一个女人》我也很喜欢，所以我才自荐担任新电影配乐指导。” 他之所以提到《大红灯灯笼高高挂》，是想美化一下自己的履历，增加自己成功竞聘《天堂回信》配乐指导的可能性。 这一招是奏效的，听到周彦还参加了《大红灯笼高高挂》的配乐，王军正眉头挑了挑，心里面也不是像刚才一样坚定的否定了。 她很喜欢《永远同在》这首曲子不假，也相信周彦的才华，但是电影配乐跟普通的作曲还是有些区分的，让一个没有经验的学生来担任配乐指导，她可不敢冒这个险。 就算她敢冒险，厂里面的领导能通过么？配乐指导不是她说定就能定的。 思虑了一会儿，王军正开口说道，“周彦，配乐指导这事我定不下来，也没办法给你回复。这样吧，你等我跟领导请示一下，看看领导什么意见，再跟你说，怎么样？” 周彦知道，如果去请示领导，那这事肯定要凉，所以他又赶忙给自己争取，“王导，如果让我来当配乐指导，只要一份配乐指导的工资，而我所作的曲子免费给你们这部新电影使用。其实配乐工作是比较靠后的，我认为你们可以大胆做一些尝试，如果真不行，在拍摄结束之前，随时可以换人。多一次尝试，也多一次可能。” 王军正没想到周彦竟然如此有韧劲，同时她也觉得周彦说的挺有道理，说不定周彦还能给她除了《永远同在》之外的惊喜。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王军正问道。 听王军正这么问，周彦笑了笑，他知道这事有点希望了，“十天之后。” “好，那我们十天之后见面再说，怎么样？” “没问题，十天之后，不见不散。” ……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心情不错，他对《天堂回信》这部电影非常熟悉，也有很多想法，他有信心，如果王军正他们愿意让他来担任配乐指导，他肯定能够做得很好。 在这件事情上，周彦的劣势就是他还没有毕业，燕京制片厂恐怕不太愿意让一个学生来担任电影的配乐指导，不仅仅是对学生的经验不相信，也跟体制内的运转模式有关系。 如果是长安制片厂的话，可能情况要好点，吴天名的魄力还是非常令人敬佩的。 不过周彦也还有些优势，他刚刚参加了《大红灯笼高高挂》的配乐工作，后期他的名字也会出现在电影中，这是一个噱头。 另外一个优势就是《永远同在》这首曲子，它能给周彦加不少分。 其实还有件事情，燕京制片厂即将要制作的《霸王别姬》，周彦也会参与其中，不过这事情现在还没有完全定下来，周彦刚才就没有说，别后面出什么岔子，那就丢人了。 周彦为什么如此积极，一方面是因为他确实很喜欢《天堂回信》，给这部电影配乐让他觉得很荣幸，另一方面他也想要通过这次来实现在电影配乐界的跳跃。 从配乐助理到配乐指导，这中间是一道坎，这道坎非常深，很多人一辈子都跨不过去，只能一直跟着配乐指导后面干活。 但是跳过去，就不一样了。 周彦想要去《霸王别姬》这种剧组当配乐指导，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只有《天堂回信》这种关注度小一点的电影，才能有这种机会。 只要周彦能够成功完成《天堂回信》的配乐指导工作，后续别人也不会在意他有没有毕业了。 今天周二，追读最关键的时期，此诚存亡危急之秋也！ 第52章 暗藏玄机的杂志 第52章暗藏玄机的杂志 启程去长安之前，周彦想过不跟所有人说，悄悄地离开，不过最后还是告诉了周清他们，并且去了爷爷奶奶那边辞行。 结果就是，周彦出发的当天，他那八个兄弟姐妹们全部都跑来送他。 大哥周宇将一个糕点盒塞到了周彦手上，“路途比较远，我们也就不给你拿太多东西，这是你爱吃的大三元萨其马，到了地方之后慢慢吃，让家乡的味道陪伴着你，特别是深夜的时候，能够慰藉你思乡的心。” 大三元是一家酒楼，不过他家的糕点很出名，特别是萨其马。 其实这糕点也不能代表家乡味道，萨其马是满族的美食，大三元是粤省的酒楼，只是因为他们从小就吃，所以周宇才这么说。 不过这玩意吧，小时候吃还行，长大后就感觉太甜了一点。 周彦接过盒子，笑道，“多谢。” “你也太生分了。”周宇一把搂住周彦的肩膀，“这次出去，不要等到过年再回来了，暑期的时候回来看看。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多回来陪陪他们。” “是啊，三哥，你回来可以给我们补习作业。” 老七周菁在旁边说道，她比周清小几个月，两人一样都是上高一。 “老七你学习找三叔就是了，怎么滴，金陵中学的校长都教不了你啊。”周宇笑着说道。 周菁撇撇嘴，“我爸骂人太厉害了，我可不想被骂。” “爸要知道你背后说他坏话，你就死定了。”老八周云说道。 周菁恶狠狠地盯着周云说道，“他要是知道，肯定是你这个特务告的密，我第一时间把你打一顿。” 周云缩了缩脖子，看样子平时没少挨他姐的揍。 周宇又搂着周彦的脖子往前走了几步，稍稍远离了其他人，随后小声说道，“老三，回头有机会给帮我要一张巩莉的签名照片。” 周彦看了看周宇，“呃，可以。” “对了，这事别跟你大伯说啊。” 周彦点头，“了然。” “哈哈，够意思。”周宇这下终于松开了搂着周彦肩膀的手，提高声音说道，“老三，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剩下的路，我们就不送了，祝你一路顺利。” 随后他又对其他人说道，“来，给你们三哥送行。” 六个小的齐齐说道，“三哥再见。” …… 周彦是初七下午从金陵出发的，初八下午才到长安制片厂，坐长途火车实在是太熬人了，路上时间长，车厢环境又差，睡也睡不着，就算睡得着他也不敢睡。 这年头车上扒手多，说不定眯一会儿东西就丢了。 到了长安制片厂，周彦整个人都没有精神，他背着个包，走路佝个腰，活像个丧尸一样。 悲剧的是，到了刘清他们宿舍，门还是锁着的，他又没有钥匙，只能在宿舍门口蹲着等有人回来。 旁边其他宿舍也都没有人在。 刘清他们大概在办公楼那边，只不过周彦太累了，宿舍离办公楼有好一段距离，他不想去找，就在门口等着看有没有人回来。 在门口蹲了好一会儿，就在周彦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周彦？” 周彦抬起头来。 董文苗站在面前，弯腰看着他。 周彦是先看到她垂下来的黑色长发，然后顺着头发看到她那张漂亮的脸。 “真是你啊，你怎么在这？” 周彦从地上费力地站起身来，蹲这一会儿，腿还有点麻。 “还有些配乐的工作要来做，我住刘清他们宿舍，今天刚到，他们还没回来。” “没提前跟他们说吗？” “没有。” 走之前，周彦给刘清打过一次电话，但是没人接，周彦也就没再打了，他想着宿舍平时都是有人的，就算没人等一会儿就行了。 “今天厂里面在开会，他们都去开会了。”董文苗说道。 “哦，那不巧。”周彦揉了揉眼睛，又问董文苗，“董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相较于周彦，董文苗出现在这里更让人意外，她是负责造型跟服装设计的，现在电影都拍完了，已经没她事情了。 “张导正在筹拍一部新电影，我趁着学校没有开课过来看看，后面就没时间了。”董文苗说道。 “新电影？”周彦脑子里面第一个浮现的是《秋菊打官司》，时间能对上的就只有这部了。 “嗯，也是小说改编的。”董文苗点点头。 “什么小说？” “刚出的一部小说，叫《一地鸡毛》，你看过么？” 周彦下意识地点点头，刘振云的《一地鸡毛》他自然看过，但问题是，张一谋要拍的为什么会是这个？ “你说的张导是张一谋么？” 董文苗给了周彦一个大白眼，“不然呢？” 她猜周彦肯定是等人等懵了，脑子还不清醒。 “要不要去我们宿舍待一会儿？” 周彦还在想《一地鸡毛》的事情，听到董文苗的邀请，他下意识想要答应，但是随后想到这年头他一个大男人跑到人家女生宿舍，影响不太好。 “谢谢你的好意，还是不用了。” 董文苗大概知道周彦在顾虑什么，心说周彦还是个正人君子，想了想，她又说，“我带你去我办公室坐坐吧。” “你还有办公室？”周彦惊讶道。 “嘁，我不能有办公室么？” “不是这个意思，你平时经常过来？” 董文苗摇头，“来得少，不过我在这边有不少东西，工具、衣服什么的，总要有地方放，所以厂里面给我安排了一个办公室。” “远么？”周彦又问道，要是太远的话，他宁愿在门口待着。 等一会儿，如果刘清再不回来，他就要去找了，门口真有点冷。 “不远，就在二楼。” 听到不远，周彦点头，“那就麻烦董老师了。” …… 董文苗的办公室是二楼最东边的那间房，房间不大，摆了一张桌子，一个小文件柜，其他地方放的都是挂满了衣服的衣架。 进了办公室，董文苗指了指椅子，“你自己坐吧。” 周彦点点头，先把背包跟糕点盒放下，然后坐到了椅子上，屋里面比走道要暖和多了，刚才在门口蹲那一会儿，他人都快麻了。 之后董文苗就没理过周彦，她自顾自地从柜子里面拿出工具，在桌上画起图来。 董文苗的这种工作狂状态，周彦早就领教过了，倒也不觉得奇怪。 周彦靠在办公桌上眯了一会儿，但是不管摆什么姿势都感觉不得劲，他现在就急需一张床，蒙头大睡。 满脑子都是床和枕头，他不时地跑到窗边看看刘清他们有没有回来。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董文苗停下了工作，揉了揉肩膀，在周彦对面坐下。 看到周彦眼皮子打架，她开口说道，“你要是想睡觉的话，趴在桌上睡吧，觉得冷就找点布盖一下，除了衣架上的衣服，这里的布你都可以用。” 周彦摇摇头，谢绝了她的好意，随后他看了眼旁边糕点盒子，对董文苗说，“我从家带的糕点，你要不要尝一尝？” “不用……”董文苗也看了眼糕点盒子，拒绝的话说到一半，又问，“是什么糕点？” “大三元的萨其马。” “那尝点吧。” 周彦笑了笑，看来品种对上董文苗的口味了，他将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块萨其马给董文苗，然后自己又拿了一块。 装萨其马的盒子很精美，里面的萨其马也是摆的满满当当。 周彦原本是觉得萨其马太甜，所以在车上没吃，这会儿感觉头有点晕，想着是不是中午吃的太少血糖偏低，就吃了一个。 吃过之后，他感觉精神一些，随后又拿起第二块。 董文苗的战斗力也不弱，她看着小口小口地在吃，但是速度一点都不慢，周彦这边一个吃过没多久，她也基本上吃完了。 “再来一个。”周彦又塞了一个给董文苗，她没有拒绝，点头接了过去。 在两人的努力下，没过多久，一盒萨其马就去掉了小半。 萨其马少了之后，周彦发现盒子底下好像还有一本跟盒子大小差不多的书，便有些奇怪地掏了出来。 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本去年三月份的《雨花》杂志。 看到杂志，周彦面露疑惑，周宇怎么把杂志放放里面了？是垫萨其马的，还是送给自己的？ 董文苗也看了眼杂志，笑着说道，“这也是你们金陵的特产。” “嗯。” 周彦点点头，然后随手将杂志翻开。 但是杂志刚翻开第一页，周彦就是一个激灵，慌忙将杂志给合上。 但是已经迟了。 坐在对面的董文苗已经看到里面的内容，她也连忙转过头去，一张脸红到了耳根后面。 周彦怎么也想不到，《雨花》杂志的外皮下竟然藏着一本《花花公子》！ 第二层的封面上有一张非常露骨的照片，一个金发红唇的女模特，不着寸缕，只用一顶草帽遮住重要部位。 二三十年后，这样的照片或许不算什么，但是这时候的冲击可太强了。 办公室里面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周彦试着解释了一句，“咳咳，这糕点是一个朋友送的。” 董文苗没有回应，有些慌张地站起来，“我先回宿舍了，你走的时候不用关门。” 说罢，她就跑了。 周彦看着董文苗仓促的背影，知道这下自己在她心中恐怕已经被标上了“流氓”“登徒子”之类的标签。 等到董文苗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周彦重新翻开杂志，带着艺术的眼光审视了一遍，不得不说，这玩意畅销还是有道理的，拍的真挺好看。 周彦忽然想起临行前，周宇说的什么深夜慰藉思乡的心，当时他也没多想，现在看来，这话是别有意味。 经过这个小插曲，周彦的困意一点也不剩了，就跑到窗户边上守着，等刘清他们回来。 第53章 老周，你今天不对劲（求追读） 第53章老周，你今天不对劲（求追读）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刘清终于开完会回来。 看到周彦来了，刘清非常高兴，“我们刚才路上还聊到你呢，你是不是等了好久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给你留钥匙啊。” “没有，我也是刚到没多久。” 进门之后，周彦将行李放下，又问刘清，“我听说张导要改编《一地鸡毛》么？” 刘清兑了点温水在瓷盆里，一边擦脸一边笑道，“你小子消息挺灵通嘛，是有这回事情，说是要把故事背景改到渝都，这两天在讨论这事呢，搞服装设计的董老师都来了。” “哦。”周彦没说自己已经见过董文苗了。 “去渝都拍摄也还不错，至少条件比乔家堡好些，不过那边吃的都辣，我吃不太惯。” 其实长安这边吃辣也挺多的，只不过刘清自己不太爱吃辣。 周彦笑道，“怕什么，到时候把咱们御厨胖哥带上。” 刘清摆摆手，“可能性不大，在城里面拍戏，没有必要带厨师。” 周彦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如果真要拍《一地鸡毛》，拍摄都在城市里面，吃饭比较方便。 肯定不可能带厨师的，乔家堡是情况特殊，附近没地方吃饭，只能他们自己起锅烧饭。 到现在周彦还不明白为什么张一谋会去拍《一地鸡毛》，难道说自己穿越过来之后，这个世界的轨迹发生了变化？ 其实随着他的参与，有变化是很正常的，不过这也太快了。 “演员定好了么？”周彦又问道。 刘清摇头，“早着呢，我看张导自己也没什么方向。” “什么叫他自己都没什么方向？”周彦疑惑道。 刘清看了看门口，压低了声音，“我看他就是不想让自己闲着，所以《大红灯笼高高挂》都还没有完全做完，就想着拍下一部了。那个《鸡毛》小说听他们说还是上个月才发表的，你说是不是太急了？” 周彦没有发表意见，这事他虽然很疑惑，但是也不想问太多。 现在他手头上有一部《霸王别姬》在等着，还有一部《天堂回信》在努力，再加上他还要上学，也没什么心思关注其他项目。 后面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周彦实在困得受不了，就去简单地洗了洗，然后倒在床上就睡，刘清叫他去食堂吃饭他都没去。 …… 悠悠睡到第二天早上，周彦起床后直接去了剪接车间。 他的那部短片《蚁蛉》已经被送到年代那边，让他们找人处理特效了，虽然短片里面的特效很简单，但是长安制片厂这边做不了。 进了主任办公室，杨静兰不在，只见一个黑大个青年靠在窗户边上望着窗外抽烟，看起来心情似乎不太好。 周彦一眼就认出来，这大黑个是陈恺歌。 他在长安制片厂也待了挺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到陈恺歌，因为陈恺歌本来的编制就不在长安，而是燕京制片厂，之前只不过是被吴天名借过来用的。 其实张一谋情况也差不多，张一谋编制在桂省电影制片厂，同样是被吴天名借来的。 不过张一谋经常在长安制片厂待着，但是陈恺歌不是，后者更多在燕京。 “陈导。”周彦主动打了个招呼。 陈恺歌转过头来，疑惑道，“你是？” “我是周彦，赵季平老师的助理。” 他没说《大红灯笼高高挂》，只提了赵季平，是因为他听说陈恺歌跟张一谋两人私下好像有点较劲。 听到是赵季平的助理，陈恺歌一张黑脸上挤出了一点笑容，“你好，跟赵老师约好了么？” 周彦点头，“约好了，赵老师一会儿就过来。” 这时陈恺歌已经走到周彦跟前，又掏出烟给周彦让了一根，周彦摆摆手，“不好意思，我不抽烟。” “那是我不好意思，你只能挨熏了。” 周彦笑了笑，问：“杨主任不在么？” 陈恺歌又走回到窗边靠着，“来过了，刚才又被叫走了。” “这样啊。”周彦点点头，他见陈恺歌心情不佳，也没有聊天的兴头，便说道，“陈导，我去车间里面转转。” “嗯，你忙。” …… 周彦在车间转了一圈，就像是巡逻似的，跟每个工序的人都打了招呼。 去年在这边待的那段时间，他跟剪接车间的人混得都比较熟。 等周彦巡逻一圈回到主任办公室的时候，杨主任在，陈恺歌却已经走了。 看到周彦，杨静兰没给他好脸色，“你小子怎么又来了？” 去年年底那段日子，周彦当了杨静兰半个月的跟屁虫，现在杨静兰看到周彦就头疼。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这不是给主任您拜年来了嘛。” 杨静兰挑眉看他，“你来拜年，就空着手？” 周彦摊开双手，正色道，“难道杨主任看不到我这满腔对你的尊敬以及对剪接事业的热忱么？” 杨静兰扯着嘴角笑道，“你这小子的花言巧语，不要浪费在我们这些老同志身上……” 她正说着，赵季平走了进来，“周彦已经到了啊。” “刚到。” “那走吧，时间不等人，咱们开始工作了。” 杨静兰也摆手，“快走，快走，赶快弄完，赶快回去上学。” 赵季平笑道，“怎么，周彦又惹杨主任烦啦。” 周彦无辜道，“我刚到，我冤枉啊。” 赵季平哈哈一笑，“那就是后遗症了。” …… 周彦原定要在长安制片厂待一个礼拜的，不过最终只待了五天，因为制片厂正好有车要去燕京，他顺道坐车回去。 年十三早上，周彦收拾好行李，在宿舍门口等厂里面的车子过来。 没过多久，面包车就开了过来，刚在周彦面前停下，蒋梦飞的脑袋就从副驾驶伸了出来，“老周，巧啊，咱们又一起。” 见到是蒋梦飞，周彦将自己的背包往副驾驶座上一扔，然后拉开后门要往里面钻，但是刚钻到一半，就看到董文苗坐在里面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不过很快董文苗就撇过头去。 “董老师也在啊。” “嗯。” 前面蒋梦飞将包扔回到周彦的怀里，“董老师今天也回燕京，你不知道么？” 周彦翻眼看了看蒋梦飞，董文苗要回燕京，他怎么知道？ 他甚至以为董文苗已经走了，这几天都没有见到。 周彦又看了看车厢后面，最后排的三个座位被拆完了，放了一大堆东西，只空着中排两个座位，他别无他选，只能抱着背包坐到董文苗旁边。 蒋梦飞见他把背包抱在怀里，调侃道，，“你还抱着那玩意干什么，放后面就行了，里面是有钞票嘛，舍不得放？” 周彦没理他，对着前面司机说道，“黄师傅，今天得辛苦你了。” 黄师傅是长安制片厂的专职司机，周彦也跟他打过几次交道，比较老实，不太爱说话的一个人。 “不用这么客气。” “他就喜欢假客气。”蒋梦飞拍了拍副驾台，“出发吧。老黄。” 蒋梦飞年轻，有活力，还是个碎嘴子，从出发开始，他的嘴就没怎么停过。 车里面总共四个人，司机老黄本来就不太爱说话，后排周彦跟董文苗因为那天的事情，也都很沉默。 蒋梦飞自己讲了老长时间后，也觉得车里面就他一个人说话，不太得劲，就看向周彦，“老周，你今天状态不对啊。” 周彦虽然不像他是个话痨，但是平时话也不少，就算不主动说，也会时不时地搭上两句。 但是今天不知道什么情况，上车之后，周彦就没怎么开过口，一直在盯着窗外看。 周彦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干哑的声音说道，“这两天上火，嗓子有点哑，不便说话。” 蒋梦飞挠了挠头，疑惑道，“刚才你声音好像没这么哑吧？” 周彦这次干脆做出一副张着嘴巴说不出话的样子，“啊吧啊吧~” “扑哧——” 旁边董文苗忽然忍不住笑了一声。 蒋梦飞看了看董文苗，面露疑惑，今天不仅老周奇怪，这董老师也甚是奇怪。 摇了摇头，蒋梦飞没有再管后排，转而对着司机黄师傅输出，“老黄，你过年这段时间长肉了吧。” …… 央音在城西，燕广在城东，他们从长安到燕京，是要路过央音的，按理说应该先送周彦，再送董文苗。 但是他们到燕京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周彦他们宿舍不方便回去，就先把董文苗送到了她的住处，然后周彦跟着蒋梦飞他们去招待所挤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周彦自己坐车回了学校。 他回学校的时候，宿舍一个人都没有，今天还没有正式开学，有人没到，还有人应该出去办事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他先去了趟施万春的办公室，不过施万春不在。 周彦找施万春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长时间没在学校，来跟他打声招呼。 既然没见到人，周彦就坐车前往了燕京制片厂，前天出发之前，他就已经跟王军正约好了今天去找她。 燕京制片厂在北三环跟西土城路交口，而央音在西二环边上，所以只要沿着西二环向北走一条直路，之后转进北三环就到地方了。 拢共就七八公里，坐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周彦也是第一次来到燕京制片厂，与长安制片厂相比，燕京制片厂的建筑风格更加偏向于中式风格，墙体主调是红色，中间还缀着一些白色形成对比。 厂区布局主打就是一个“对称”，总共就三栋楼，中间一栋主楼，旁边是东、西两栋楼，中间高，两边矮，正好呈一个“凸”字。 不同于长安制片厂的大开大合，燕京制片厂的建筑细部还有浮雕纹样，看着这些雕文，周彦琢磨着，还是燕京制片厂有钱些。 感谢【智齿者】的100打赏 第54章 王导的为难 第54章王导的为难 入了燕京电影制片厂大门，周彦直接朝中间的主楼走去，按照王军正跟他说的，沿着旧式旋转的中央楼梯上到三楼。 导演办公室在三楼西半边，从楼梯口往西走，数到第三个房间，周彦站在门口往里面望了望，这会儿办公室里面就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请问，王军正导演在么？”周彦敲敲门，问道。 两个人都抬头朝这边看来，那个女的站起来，举了举手笑道，“这里，你是周彦吧。” 王军正四十来岁，个子不高，穿着一件灰色大衣，看起来非常朴素。她说话的声音也挺洪亮的，颇有西北人的豪爽。 周彦笑着走过去，“王老师，你好。” “你好，你好。”王军正给周彦拉过来一个凳子，“你坐，我给你倒点水。” “王老师不用麻烦。” 王军正笑着走到茶水台边上，拿着茶叶盒问道，“喝茶叶么？” “我喝白开水就行。” 给周彦倒了杯白开水，王军正笑着说道，“会议室今天有人在用，咱们就在办公室这边聊，你不介意吧？” 周彦接过杯子，摇摇头，“没关系，在哪儿聊都行，你们办公室也挺宽敞的。” “人都不在，所以看着宽敞。” 导演部的工作时间还是比较自由的，很多时候都是在出外勤，所以平时办公室里面人自然就少了。 随后王军正从抽屉里面掏出一个本子，“先给你看看我们新电影的剧本大纲。” 周彦又把杯子放下，从王军正手里接过本子，一边翻看，一边听王军正说，“前面两页是大纲，后面是分段梗概，你先看看这些，咱们再聊。” 听她这么说，周彦便认真看起手里的大纲。 看完大纲之后，周彦皱了皱眉头，他确信王军正是要拍《天堂回信》，但是这个大纲跟他看过的《天堂回信》又有点区别。 最大的改变是电影的背景，被放在了南方，故事的大体走向倒是又差不太多。 不过这对配乐来说倒是影响不大。 他又把分段的梗概看了一遍，之后抬起头来，问道，“王导，你的分镜做好了么？” 听到周彦这么问，王军正有点意外，她跟其他配乐师合作的时候，就没人提过分镜这个事情。 当然了，之前她拍的电影，配乐基本上也都是中后期才开始介入，到那个时候看分镜也没什么意义了。 虽然有些意外，但是王军正能够理解周彦为什么要看分镜，看分镜头的设计，肯定要比看文字更容易进行音乐的联想。 “分镜头画了一部分，没有画完，而且大部分稿子都在家里，这里……”王军正又拉开抽屉，“我来找找，之前好像是留了几张草稿在这边。” 在抽屉里面翻了翻，王军正找到了四五张分镜的草稿来。 这是周彦在现实世界中看到的第二个导演的分镜手稿，跟张一谋的手稿不同的是，王军正的分镜头对人物的肢体刻画更加细致。 在注释中，也更多是对角色的规划，镜位的描述比较少。 但不论是王军正还是张艺谋的手稿，都是能看出美术功底的。 这方面周彦就比较差了，他的分镜稿根本就没什么美术体现，虽然不是火柴人，但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因为画的太差，所以周彦自己的分镜手稿里面会有大量的文字注释，用来辅助解释他在分镜里面的构想。 之前张一谋跟侯啸贤都提过他这个问题，他们说，即便用再精确的文字来辅助，都不如直接画出来更能够表达导演自己想要的东西。 大量的文字注解，反而可能会导致摄影师在理解分镜的时候遇到困难。 所以周彦现在平时也有在画画方面做练习，但是进步太慢了，关键问题是，不管是音乐还是写作，他学起来都很有劲，就是这画画吧，真学不进去。 看完了分镜稿之后，周彦开始说自己的想法，“我认为这部电影在配乐的时候，关键是需要注意整体的节奏，故事最开始的时候，孙子跟爷爷放风筝，风筝在天空中飞翔，这个时候氛围整体是欢快的，这一点要跟后面的几次放风筝做出区别来。那首《永远同在》可以放在第一段，不过钢琴版放在这里会有点单调，可以再加入小提琴。” 王军正露出惊喜的笑容，“我之前就在想这个事情，光有钢琴是不是不太够，你一说加小提琴，我觉得就对了。” 周彦笑了笑，又说道，“其实到后期真正配乐的时候，曲谱也是可以根据镜头进行微调的，音乐跟画面的节奏需要相契合，才能达到很好的效果。” 王军正扬眉道，“那是不是说，我们拍摄的时候，对镜位的规划也可以根据配乐进行调整。” 周彦点头，“当然可以。” 他其实就是想说这个事情，如果拍摄的时候，导演能够在镜位的规划上跟已经定下来的音乐进行配合，将会提高音乐跟电影的契合度。 很多时候，一首配乐的成功与否，跟电影所讲述的故事关系并不是特别大，更重要的是镜头跟音乐之间的节奏契合。 如果撇开镜头节奏不谈，那配乐将会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悲伤的情节配悲伤的音乐，欢快的情节配欢快的音乐就行了。 可以简单地将这种节奏理解为“踩点”，譬如《天堂回信》第一个放风筝的画面，如果拍摄跟剪辑的时候，能够做到让风筝在空中的律动踩到《永远同在》的点，那效果将是成倍的增加。 “那后面的配乐你有想法了么？”王军正又问道。 周彦笑道：“有一点，比如这段……” 他从分镜稿里面把那张故事最后放风筝的稿子抽出来，“就这一段，在配乐的时候应该注重回忆。而回忆是一个过程，在回忆的铺陈中，情绪再慢慢起来，我们用一段钢琴做引子，然后引入一段忧伤的小提琴，这段小提琴就代表回忆本身，再之后，我们可以引入旋律相同的大提琴，大提琴的音色相对低沉，然后回忆慢慢往前推进……” 周彦在分析如何给这段配乐的时候，王军正竖着耳朵，眼睛一眨不眨，这种配乐分析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之前她跟其他配乐指导合作的时候，当然也会有讨论，但是不会这么细致，大多数时候是她自己先表达想法，然后配乐指导拿出音乐来问她这个导演的意见。 而且大部分时候，都是电影拍到中途，甚至已经拍完，她跟配乐师才沟通。 像这次这么早，还是头一次。 至于配乐指导是怎么给某一段配乐的，具体过程她其实也不清楚。 此时王军正脑海中浮现出两个词，专业以及细致。 周彦的表现，让王军正感觉非常好，如果能让周彦来做《天堂回信》的配乐指导，她觉得挺不错的，退一万步说，即便后面周彦表现不好，也确实是可以换的。 而正因为周彦表现好，也让王军正感觉为难。 周彦的事情，她已经跟他们陈厂长汇报过了，但是都没等她说完，陈厂长就大手一挥，“胡闹，不行。” 他们陈厂长是一个既求稳，又专断的人，之前厂里面经营困难，年年亏损，也是有赖于他的到来，才扭亏为盈。 专断有时候也不只是缺点。 厂子的经营能够这么快改善，跟陈厂长的专断有着直接关系，这几年厂里面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厂长总能第一时间做出决断，而且很少受到其他人的影响。 即便有些决断是不对的，但也不会影响大局，因为决断快，大大增加了效率。 想要决断快，那么在遇到问题的时候，影响做决定的条件就不能多。 站在陈厂长的角度，他不可能去考虑一个在校大学生是否真有能力做配乐指导，因为这个过程是浪费时间的。 与其浪费时间从沙子里面淘金，为什么不能直接去找已经挖出来的金子呢？那么多成熟的，已经进单位工作的配乐师不选，何必选一个大学生？ 厂长既然做了决定，王军正也很难去改变。 所以周彦来的时候，王军正想的就是，跟周彦好好说说，让他放弃配乐指导，只把《永远同在》授权给他们。 但是现在周彦的出色表现，让她感到为难，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拒绝眼前这个充满激情的年轻人。 周彦见王军正不说话，便笑着问道，“王导，你是有什么想法么？” 王军正笑着摇头，“没有，我是没想到你对故事情节跟配乐的分析会做到这么细致。” “做工作嘛，细致点总没错，这也是一个配乐指导应该做的。” 听到这话，王军正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周彦了。 她沉吟了好一会儿，就在周彦将要开口问她的时候，她说道，“周彦，你能不能回去把你对这部电影的配乐想法写出来？就像你刚才跟我说的一样。” “可以。”周彦毫不犹豫地点头，“除了这个，我还可以做一些配乐的小样给你们。” 听到周彦这话，王军正甚至有点感动，这个年轻人方方面面真的没话说，最关键的是，他对这部电影是真的很有热情，这一点非常难得，也是王君正最看重的。 作为一个女性导演，她很容易被周彦这种态度打动，她认为既然周彦对这个电影能有如此热情，后面在配乐的时候应该也能倾注更多的感情。 感谢【宿命灬天下】的100打赏 感谢【游方道人游四方】的500打赏 第55章 三人小乐团 第55章三人小乐团 王军正又从抽屉里面掏出另一个本子，“这是上一版的一部分剧本，虽然跟现在的剧本有区别，但是不大，你拿回去看看，应该对你有帮助。” “好的。”周彦接过剧本，笑着说道，“我会好好看的。” 王军正点点头，“那今天咱们就到这里，你先回去，等到你把东西准备好了就跟我说。” “好的。” “最好是半个月之内过来，再迟我们可能就要出发去珠市了。”王军正又补充了一句。 “嗯，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准备好。” …… 从导演办公室走出来，周彦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燕京制片厂随意逛了起来。 主楼总共三层半，最上面的半层阁楼是资料室，属于厂里面的重地，周彦上去的时候，门里面靠边坐着一个大姐，十分警惕地看着周彦，他也没再往那边走。 三楼东边是文学部和《电影创作》的编辑部，周彦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看，还挺热闹的。 二楼是厂办跟领导办公室，一楼是生产、宣发跟财务。 从主楼出来，周彦准备去旁边的录剪楼瞧瞧，迎面却瞧见陈恺歌往这边走。 陈恺歌也见到了周彦，他还挺意外，不过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周彦的名字，只能笑着说，“这么巧啊。” “是挺巧的，陈导。”周彦笑着走过去，这次他主动给陈恺歌让了根烟。 陈恺歌接过烟，“我记得你不抽烟吧。” 周彦点点头，“帮你们准备的。” 陈恺歌笑了笑，顺手把烟给点着，“你今天怎么来这边了？” “来找王军正王导有点事。” “是新电影的事情么？快拍了吧？” “说是下个月拍。” “那快了。”陈恺歌长长地吐了口烟，“他们的配乐指导已经定下来了？” 陈恺歌猜测周彦找王军正是为了新电影配乐的事情，但是压根不会去想周彦是配乐指导这种可能，毕竟周彦太年轻了，而且他本来就是配乐助理。 “还没定下来呢。” “那你今天过来是？” “我之前写了一首曲子，王导觉得不错，想要用在她的新电影里面，我今天来就是聊这事的。” 陈恺歌诧异地看了看周彦，没想到周彦这个配乐助理还有这样的能力。 王导这个人，陈恺歌是了解的，要求不低，如果不是曲子确实好，她也不会要。 假如陈恺歌多打听打听《大红灯笼高高挂》的事情，知道之前周彦给电影写过一首《颂莲》，或许就不会这么惊讶了，当然，如果他跟赵季平打听过，也能知道，周彦会参与《霸王别姬》的配乐工作。 这样的话，他应该也会跟周彦多聊几句，不至于连周彦的名字都记不住。 “挺不错的。” 随意地夸了句，陈恺歌又说，“我还有点事情，先上去了。” “好的，您忙。” 跟陈恺歌道过别之后，周彦去录剪楼跟洗印楼逛了逛，车间里面也进不去，只能在外面看看，大体跟长安那边差不太多。 …… 这边周彦走出燕京电影制片厂的时候，那边王军正下了二楼，敲响了厂长办公室的门。 厂长陈志谷正在看资料，听到敲门声，抬头道，“进来。” 等王军正推门进去，他放下手上的资料，问道，“小王，你找我有事？” 陈志谷六十出头，国字脸，身材很魁梧，他年轻的时候当过兵，还当过地下交通员，整个人给人一种凌厉的感觉。 王军正走近两步，“厂长，我还想说一说我那部新电影配乐指导的事情，能不能给那个年轻人一个机会，至少看看他行不行。” 一听王军正为了这事，陈志谷就皱起了眉毛，沉声说道，“王导，这事我们之前谈过，我的态度也给到了，应该没有再谈的必要了吧。” 听到这话，王军正暗自腹诽，之前他们那叫谈过么？她都没说完，就被拒绝了，根本就没谈。 来厂长办公室之前，王军正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会是这种情况，但是她既然来了，就是要帮周彦争取一个机会。 她自己的语气也变得坚定起来，“厂长，我知道在燕京电影制片厂，咱们导演是没有办法自己定配乐指导的，但我只是想要给周彦一个机会。你们帮我找配乐指导，当然没问题，我相信领导的眼光，但是你们给我找的配乐指导，能够在开拍前就参与电影初步创作么？” 说完这一通夹枪带棒的话之后，王军正感觉舒服了很多，她有些意见早就想提了，不仅仅只有周彦这一件事情。 有时候她在想，如果也能有私企投钱找她拍电影该多好，至少她可以像陈恺歌跟张一谋他们一样，大部分事情都自己做主，预算也可以往上提一点。 陈恺歌今年要拍《霸王别姬》，就是汤臣电影公司投的钱，配乐指导、演员都是陈恺歌自己定，厂里面给的都是支持，没有任何掣肘。 陈志谷确实专断，但也不是完全听不进去意见，特别是当他发现王军正的意见已经不仅仅在配乐指导这一件事上的时候，他知道，王军正心里的怨气必须疏导出来。 因此他试着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一点，“小王，你真的很看好那个学生？” 王军正也平复了一下自己心情，“厂长，周彦不仅仅是学生，他还参加过《大红灯笼高高挂》的配乐工作，赵季平老师对他赞不绝口。” 陈志谷知道，如果不答应王军正，那王军正之后心里肯定一直会有一个结，后面又是一堆麻烦事。 沉吟片刻，他说道，“如果你确实很看好这个小伙子，那就证明给我看，只要你能证明这个人确实能够胜任，我就同意让他担任新电影的配乐指导。” “真的？” “当然。” 王军正点点头，“好，我会带他来证明的。” …… 周彦不知道王军正为了他的事情，差点跟厂长陈志谷吵了一架，他这会儿已经坐上了去新街口的公交车。 燕京电影制片厂距离新街口不远，如果不是坐公交车，直接骑车，先过穿过三环，然后再穿过燕京师范大学，没一会儿就能到新街口。 周彦之要去的是新街口的电子一条街，那边有很多售卖音响、录音机等设备的店。 他跟王军正说可以录点小样给他们，但是手边上又没有录音器材，他们班倒是有人有收录机，但是周彦不想借，而且他还想弄个好点的，保证音质。 周彦在电子一条街逛了一圈，最终还是没有买到合适的机器。 店家拿出来的，要么就是那种大收录机，但是体积太大了不符合周彦的要求，他希望能买一个随身带着，方便使用的。 后面他如果去剧组，也可以随时录点东西，总不能随身拎着一个“炸药包”吧。 也有那种体积不大的随身听，但是随便一个机器，店家都要上千块钱，贵一点的竟然敢开口五六千。 所以逛了一圈，周彦又回去了，他记得贾国屏对这一块挺熟悉的，想着先找贾国屏问问。 他不怕花钱，就怕花了钱买到次货。 贾国屏在宿舍，见到周彦回来，他笑道，“看到你背包，知道你回来了，你被褥什么的怎么没带？” “没有，准备买新的。”他之前在学校盖的被褥放在长安制片厂那边，想着后面可能还要过去，就没有带回来。 上午办完事情，他准备下午去市场买新的。 “这是去剧组赚到钱了吧。”贾国屏的大拇指跟食指搓了搓，“发财了，不请大哥搓一顿？” 周彦笑道，“这好说，不过国屏哥，我想请你帮个忙。” “啥忙？”贾国屏问道。 “帮我买一个录音功能好的随身听。” “你要买随身听干什么？”贾国屏一脸诧异，“那玩意可不便宜，随便一个都上千，赵老师给你多少工资啊，你就这样花。” “我这段时间要录点东西。”周彦解释了一句。 “嗐。”贾国屏笑了笑，“不就是录东西么，咱们班张国鸣有台收录机，我去帮你借过来。” 周彦摆摆手，“借人东西还要担人情，而且我以后用的多，不如买一个。” “这样啊。” 贾国屏其实还想说不如买一个收录机，不过看着周彦这样子，似乎就是认准随身听了。 “你如果要录音功能好的话，那就买去年刚出的索尼2015，不过价格不便宜，现在买的话，至少也要一千八九百。刚出来的时候，要两千大几呢。” 听到一千八九，周彦没觉得贵，反而笑了。 因为他在电子一条街的时候，就有老板拿了这一款给他看，当时那个老板报价四千五，还说不挣钱。 但是在贾国屏这里，就变成一千八九了。 “这索尼2015一千八九能拿下么？” “能。”贾国屏十分有信心地说道，“你如果要买，我现在就能带你去。” “去哪儿买？” 贾国屏往北指了指，“新街口电子一条街。” …… 同一个上午，周彦第二次来到电子一条街。 并且贾国屏带周彦去的店，竟然是之前给周彦报价五六千还说不挣钱的那个。 老板二十来岁，是个胖子，留了头长发，此时他正捧着一本巴掌大的小人书看的津津有味。 贾国屏走过去，一巴掌拍在柜台上，“老茶壶，起来接客了。” 那老板被贾国屏吓了一跳，差点摔在地上，等他坐稳后，破口大骂，“贾老狗，你tm想吓死我啊！” 贾国屏笑道，“我是来照顾你生意了。” “嘁，你天天来，这摸摸那摸摸，买过一件东西回去么？”老板一脸的嫌弃，“下次我要在门口竖一块牌子，上面写，贾国屏与狗不得入内……不对，你也是狗，所以只要写狗不得入内就行。” 周彦笑了笑，这老板骂人逻辑还挺缜密。 被老板骂了一顿，贾国屏一点都不生气，之所以不生气，不是因为贾国屏度量大，是因为老板所言非虚，他确实经常过来这里，东摸摸西摸摸，就是没有带回家任何东西。 “嘿嘿，不是我，是我小老弟。” 这下老板才看向周彦，随后眉头一挑，“呦呵，是你啊，我就说你会回来吧？你是不是要买那款索尼？” 这还没过元宵节，又是上午，店里面的客人没几个，所以老板还记得周彦。 贾国屏诧异道，“你刚才来过？” “嗯。”周彦点点头，“老板还给我推荐了索尼2015。” “他给你报多少钱？” 周彦还没说话，老板连忙说道，“两千，我给他报的两千。” 贾国屏点点头，“两千这个价格倒也没有宰人，不过老茶壶，这是我小老弟，你给便宜点，一千八，再送一副耳机。” 这下老板直接从凳子上跳起来，“贾老狗，你当我开店是做慈善的啊，卖两千我都亏本，还卖一千八，附赠一副耳机？” “嘿，不是你之前说的，只要我在你这里买东西，你一律给我打八折，两千块钱打八折就是一千六，我们给你添两百，买你一副耳机，你不是赚双份钱么？” 老板撇了撇嘴，他之前确实说过这个话。 微微叹了口气，老板无奈地摆手道，“罢了，罢了，给你了，这也是你第一次在我这买东西，我去给你们拿新的，耳机用索尼y325行不行？” “凑合用吧。” “奶奶的，你还装上了。” 老板骂骂咧咧地去了后面仓库，给周彦他们拿货去了。 等老板走后，周彦笑道，“国屏哥你之前真一件东西没在他这里买过？” “你见我在宿舍里面用过这些东西么？” “还真没有。” 贾国屏笑道，“反正离的不远，我没事就过来看看，想听歌了，就让老板给我放，干嘛要买回去，你说是吧。当然了，关键还是因为我穷啊。” 对于自己的贫穷，贾国屏从不讳言。 其实贾国屏还不是真穷，只不过在作曲系的学生中，他家稍微显得有些普通而已。 央音的学生，基本上没有家庭太穷的，能考上央音，绝大部分都是从小就开始接受音乐教育，既然能够从小接受音乐教育，家里面又会穷到哪里去。 “不过马上就好了，下半年我就能拿工资了。” 周彦惊讶道，“你要提前毕业了？” 去年周彦去剧组之前，就听说贾国屏在弄提前毕业的事情，没想到还真给他搞成了。 说起这事，贾国屏心情也很不错，“不仅仅能够提前毕业，而且还能留校。” 央音留校可不容易，周彦也为他高兴，“这是好事情啊，那你得请吃饭。” “等我拿工资，请你吃大餐。”贾国屏哈哈一笑，“要不是瞿师兄走了，空了一个坑下来，我还留不了。” 贾国屏说的是瞿晓松，之前瞿晓松还带过他们的课，他走了之后，作曲系就要再找个老师，贾国屏就顶上了。 周彦笑着说道，“我这边留级，你那边留校，咱们两个都有美好的未来啊。” “哦，对了。”贾国屏抚掌道，“你留级之后，说不定我还要教你们课。” 周彦翻了个白眼，“那我得提前叫一声贾老师了。” “好徒儿！”贾国屏打趣了一句，又叹道，“你啊，要不是去年上半年那场病，今年说不定也能跟我一样提前毕业了。” 贾国屏跟周彦两个是作曲87的尖子生，也是系主任施万春的心头宝，要说提前毕业，他们两个最有可能。 不过周彦知道，一个班同年两个学生提前毕业的可能性不大，而且贾国屏能够提前两年毕业，不仅仅是因为他优秀，还因为他年纪大，有工作经验。 本来贾国平来央音作曲系，就属于进修，在这里待三年就够了。 周彦不同，他还不到二十一岁，之前也没有工作经验，就算能够提前毕业，最多也是提前一年，不会是两年。 “你就偷着乐吧，要是我也提前毕业，那可就要跟你抢这留校的资格了。” 贾国屏摊开双手，爽朗地笑道，“欢迎来抢。” 这时店老板从后面仓库出来，“要抢什么？” “要把你店里面东西都抢走。”贾国屏开了句玩笑，又看向老板手里的盒子，“这索尼2015我还没有玩过呢。” 老板把手往后缩了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概不赊账啊。” 贾国屏转头看向周彦，“你带钱了么？” “没有。”周彦摇摇头，“我一会儿去取。” 听到他们没带钱，老板白眼珠都翻到天上了，“你们拿我开涮呢。” 周彦笑道，“存折我带在身上，我现在就去取，一会儿再来拿东西。” 老板点点头，“没问题，给你留着。” …… 附近就有银行，周彦很快就把钱取了出来，然后到店里面跟老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拿到钱之后，老板脸上露出笑容，这才向周彦伸出手，“我叫秦波，大家都叫我波爷。” “秦老板，你好。”周彦跟秦波握了握手，“我叫周彦。” “周同学，我这单生意可真没挣你钱。”秦波语气幽怨地说道。 秦波应该是没亏钱，但是挣的大概也不多，周彦笑着说道，“那就多谢秦老板了，以后我这边有什么需要，可能还得麻烦你。” 听到这话，秦波开怀道，“贾老狗，瞧瞧，你这小兄弟多会哄人，不像你天天就一张臭嘴。” 贾国屏这会儿也没心思理秦波，他盯着周彦手里的盒子，搓着手说道，“快打开看看。” 周彦点点头，把盒子打开，露出机器的真容。 在周彦看来，这就是一个普通的随身听，黑不溜秋的，入手还挺沉。 但是贾国屏却两眼放光，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机身，“乖乖，这银黑色拉丝铝面板，用料太实惠了，还有这溜滑的棱角，绿色的耳机接口，设计可真太用心。” 老板秦波昂着下巴嘲讽道，“乡巴佬，没见过世面。” 贾国屏转头看向秦波，嘿嘿笑道，“那你给我这乡巴佬再送点磁带，让我见见世面。” 秦波：“……” 最终秦波还是送了五张磁带。 回去的路上，贾国屏一边捣鼓手里的机器，一边问道，“你到底想要录什么？” “给电影配乐的曲子，对了，这事还得请你帮忙。” “什么忙？” “这些配乐里面要用到钢琴、大提琴和小提琴，钢琴我自己来，还差小提琴跟大提琴。” “小提琴我可以来，大提琴你准备找谁？” “咱们班谁大提琴好，李涛怎么样？” 贾国屏不屑道，“李涛那半吊子，大提琴拉的跟我差不多……你干嘛非要从我们系找，直接管弦那边找啊。” 周彦挠了挠额头，“管弦那边我不太熟悉。” 以前的周彦学习太认真了，对其他学院的事情根本就不关注，也不认识几个其他系的人。 贾国屏拍了拍胸脯，“我来帮你找。” …… 第二天上午，贾国屏把一个女生带到周彦面前。 “于然，管弦系的大才女。” “周彦师兄好。” 于然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很高挑，估计超过一米七了，但是背在后面的大提琴，又让她显得很娇小。 在学校里面，大提琴专业的学生是最引人人注目的。 虽然比大提琴大的乐器也有，但是像钢琴跟竖琴非人力可以搬动的，低音提琴学的人少，而且通常也不会随身带着，大提琴是寻常能见到背在身上最大的乐器了。 于然在学校也挺出名的，不是因为她专业水平好，而是因为她长得漂亮。 央音虽然艺术类学校，但是学生不多，美女更少，长相气质稍微出众点的，在学校都能获得不少关注度。 即便是前身不关注其他系的事情，也对于然有点印象。 “师妹你好，今天要辛苦你了。” “不用客气，周师兄。”于然一笑起来，两只眼睛就弯成了月牙。 周彦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于然的眼睛，月牙眼他见过不少，但是这么大还弯的这么有型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我们走吧，琴房已经约好了。”周彦又看了看于然背后的琴盒，“要不要我帮忙。” 于然摇摇头，“不用，已经背习惯了。” 周彦也没再说什么，三人朝着琴房走去。至此，一个三人小乐团也就组成了。 于然在后面看着周彦跟贾国屏的背影，心情有点小激动，作曲系一直都是学校里面最受关注的系。 如果央音的各专业关注度排成一个金字塔，那作曲专业肯定就是金字塔的最上层，虽然每个专业都有自己的优势，不应该拿到一起作比较，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这些年央音里面走出去的大神，大部分也都是作曲系的。 作曲专业从其他专业找人帮忙也是很正常的，他们专业有很多学生，谱了曲子，如果要用到自己不会的乐器，就要去找会的人。 周彦跟贾国屏的名字于然也听过很多次了，所以她现在很期待，这两个人做出来的曲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第56章 菊次郎的夏天 第56章菊次郎的夏天 因为还没正式开学，所以琴房比较好约，周彦他们到了琴房楼之后发现，大楼里还有不少琴房是空着的。 如果是开学之后，基本上都要排挺长时间，很难能够像这样，前一天约，第二天就能用。 先从琴房楼管理处拿了钥匙，然后三人去了二楼204。 进了琴房之后，贾国屏先试了试钢琴，随后笑道，“咱们运气不错，这间房还算可以。” 他们学校的琴房楼其实没有建多长时间，房间都还是比较新的，只不过每间房的乐器状况就不好说了。 楼是新的，琴可未必是新的，琴房楼里面这么多琴房，几十年的的琴有，这两年新增添的琴也有，而且琴又不是一个厂家出的，本身就有优劣之分。 另外，琴房的使用强度很大，不同人使用，对钢琴的寿命影响也不同。有的家伙，用完琴之后，就像是给琴键上了层油。 虽然乐器科的老师们会定期来检修和保养，但科室的人太少，学校的乐器又太多，所以往往不能把琴房所有的琴都顾上。 有时候学生们运气不好，进了一间状况很差的琴房，会非常影响心情。 周彦听了刚才贾国平试的那些音，也知道这琴的状况确实还不错，他笑着从挎包里面掏出一沓五线谱，给贾国平跟于然一人分了四张。 “你们先看看谱子。” 这些谱子都是周彦昨天下午回宿舍写的，他也没有嫌麻烦，根据乐器分工不同，写了三份。 贾国屏接过谱子的时候，微微有些惊讶。 他们两个关系好，对彼此的作曲风格也都了解，周彦的风格一直都是宏大而华丽的，但是现在他手里的这个谱子，显然要简单很多。 而且这首曲子的调性，一看就是通俗音乐。 虽然知道这是给电影做的配乐，但贾国屏依然很意外，周彦这家伙以前对通俗音乐可是不太看得上的，看来这一年多在外面的经历也让周彦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大概地看了看谱子，然后把谱子架起来，取出小提琴照着拉了一段。 拉过之后，贾国屏露出了笑容，这种看起来简单的曲子，就要演奏出来才能知道到底好不好，前面这一小段让人油然地生出一种置身黑夜中的感觉。 之后贾国屏又弹了曲子后面的部分。 听着贾国屏的弹奏，旁边的于然像是入定了一样，整个人都被曲子的旋律带走，不知道要飘到什么地方。 这曲子的音符，像是雨滴，原本在光线中显得透亮，随着曲调前进，它慢慢没入黑暗当中，消失不见。 于然的思绪仿佛也在追随那看不见的水珠，陷入黑暗当中。 等她飘回来的时候，不禁感慨，周彦师兄不愧是作曲系的高材生，这段曲子非常入耳。 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周彦师兄，这首曲子叫什么？” “叫风筝。” “风筝……感觉更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于然喃喃道。 这是于然的真实感受，这首曲子让她有种无根浮萍、漂泊不定的感觉，如果视角是风筝的话，那肯定是一个断了线，在天空中身不由己，随风飘动的风筝。 它跨过山河，穿过云雨，却什么都留不下来，也没有谁能将它留下。 周彦也弹了一段钢琴，感觉还行，这曲子在演奏上技巧不多，并不难驾驭。 这首曲子原本不叫《风筝》，而是《therain》，它是久石让为电影《菊次郎的夏天》所作的一首配乐。 周彦觉得这首曲子很适合《天堂回信》中结尾，爷爷去世之后，孙子放风筝的那一段。不论是曲调所蕴含的情绪，还是整首曲子的节奏，都跟电影末段非常契合。 看到于然在发愣，周彦喊她了一声：“师妹。” 于然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周彦，“师兄，怎么了？” 周彦笑着指了指于然的背后，“你要不要把琴拿下来？” “哦，好。” 于然这才想起来琴还在背上，她连忙把琴取下来，然后也认真研究起乐谱来。 “咱们先各自练一练，等差不多了，再合练试试。于然，你不用急，慢慢来。” 看于然愣头愣脑的，似乎有点局促，周彦就安抚了她一句。 于然深吸了口气，点头道，“知道了，周彦师兄。” …… 随后三个人就开始各自练起自己的段落。 琴房不大，三个乐器同时演奏已经有点挤了，不过他们也都习惯了这种环境，所以倒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周彦自己在弹的时候，也在听大提琴的声音，于然的表现倒是让周彦挺意外，她虽然看着愣头愣脑，但是专业水平挺强的。 也对，贾国屏这人对音乐的要求还是挺严格的，于然如果专业水平不行，他也不可能把人带过来。 于然并不知道周彦在观察她，此时她整个人已经沉浸在这首曲子当中。 这首曲子没有什么炫技痕迹，感情很真挚，很容易把人的情绪带进去。 倒并不是说曲子没有技术，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好曲子，在创作的时候都是需要有技巧的，只不过一些高明的创作者会将技巧藏起来，不让人轻易发现。 当然，也有些曲子在创作的时候，本来就有炫技的意思。作曲系的学生，每天研究作曲的技巧，“技”这种东西早就刻进骨血了。 上午分练过后，下午他们才开始合练。 分开练的时候是非常简单的，谱子本来就相对简单，他们又都是老手，很快就能弹顺溜，但是合练的时候就不同了，三人之间的节奏跟情感共鸣都要在一个点上。 不过三人的水平都很不错，合练起来也比较顺当，半天之后，就已经有模有样了，不过暂时还达不到周彦的要求。 最主要是他跟于然之间的配合还差点意思，于然的表现也很好，但是两人配合起来总是缺一点契合度。 不过这才合练半天，周彦也不急。 到了傍晚五点半的时候，周彦看时间不早了，就对贾国屏他们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到饭点了，我请你们下馆子。” 贾国屏放下小提琴，摸了摸肚子，笑道，“还真是有点饿了，你要请我们吃什么？” “吃羊肉汤，给你加两份羊肉。” “那敢情好。” 于然在旁边说道，“周彦师兄，我就不去了。” 周彦转头看她，“怎么了，你不喜欢吃羊肉么，要不我们换别的。” 于然摇摇头，“不是的，今天十五，我要回家过节。” “是哦，今天还是小年。”周彦摸了摸脑袋。 贾国屏叫道，“什么小年，元宵节啊。” 周彦笑道，“没错，我们家那边，就把元宵节叫小年。” 贾国屏瞪大了眼睛，大呼，“什么鬼东西，元宵节竟然能叫小年！” 周彦佯怒道，“贾国屏同志，你这是在诋毁我们那边的传统风俗吗？” “哈哈，你别给我扣帽子，管元宵节叫小年，你问谁都感觉奇怪，于然你说是吧？” 于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周彦笑道，“别为难她了，师妹你要回家过小年就快回去吧，你家离得远么？” 于然摇头，“不远，骑车几分钟就能到。” “确实不远，那我们走吧，你也赶快回家。”周彦点点头，看到于然在收拾大提琴，他又问，“你这琴不带回家吧。” “不会啊，骑车不方便。” 周彦笑了笑，“我就说。” …… 周彦跟贾国屏在学校附近找了个羊肉汤馆子，点了两大碗双份肉的纯汤，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顿。 回宿舍的路上，贾国屏问周彦，“明天要开始录制了么？” “那要看明天合练情况，如果效果可以，那就录制。” “你要抓紧时间了，嗝~”贾国屏打了个饱嗝，继续说道，“后天正式开学，我倒是可以继续陪你，反正我也没什么课了，但是于然现在二年级，时间还是比较紧的。另外呢，毕竟叫人过来帮忙的，时间拖久了也不好。” 周彦点点头，“我会加快速度的，尽量明天解决战斗。” 除了于然后面没时间之外，琴房也难约了，周彦暂时只约到了明天的。 这次他拉着贾国屏他们，只录这一首曲子，所以其实时间也不是特别紧，明天再合练一天应该没什么问题。 周彦当然不可能只准备了这一首曲子，除了《风筝》之外，他还准备把《菊次郎的夏天》里面的《夏天》也拿来，然后再自己写一些小的段落。 不过《夏天》他暂时没准备录，因为他觉得有《风筝》跟自己写的其他小段就应该可以了。 如果这样都拿不到配乐指导，那他只能放弃这个项目了。 …… 第二天早上，周彦跟贾国屏吃过早饭就前往琴房楼，刚走到204琴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大提琴的声音。 周彦跟贾国屏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进去，果然是于然来了。 两人都有些意外，没想到于然来的这么早。 他们两个已经来的很早了，基本上是卡着琴楼开门的时间来的，于然比他们来的还早，那说明她来的时候，琴楼可能都还没有开门。 看着于然抱着大提琴的背影，周彦心里也挺感激的，毕竟这原本就是他的事情，跟于然没什么关系，但于然却还能够如此用心。 周彦轻轻推开门，随即大提琴声音戛然而止。 虽然周彦已经尽力放轻动作，但依旧发出了声音，干扰到于然。 于然转过头来，笑着打招呼，“周师兄，贾师兄，你们来啦。” “嗯，你来这么早啊。”贾国屏笑道，“我们刚才来的路上，还在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到，没想到你已经到了。” “反正没什么事情，我就提前来了。” “吃过早饭了吧？”周彦问。 “嗯，在家吃过再来的。”于然点点头，似乎充满了干劲，“周彦师兄，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周彦也不明白这小妮子一身的干劲从哪儿来的，他笑着说道：“好，那我们开始，尽量在今天把这首曲子给录出来。” 随后三人又继续开始合练。 周彦能够明显感觉到，过了一夜，三人之间的默契度要上升不少，特别是于然，她的大提琴在这首曲子里面的表现力也要比昨天更强一些，这说明昨晚回去之后，她对这首曲子有了新的领悟。 有时候就是这样，一直练着没有突破，但是稍微歇一歇，让自己有时间沉淀一下，也让大脑能够把积攒的信息消化掉，进步就会出现。 于然昨晚回去之后，肯定也是自己琢磨了这首曲子。 一上午过去之后，合练效果非常好，曲子已经基本上能够满足周彦的要求。 不过他们没有急着录，而是先去吃了个饭，等到琴楼人比较少的时候，才开始录。 虽然琴楼做了隔音，但依旧有不少杂音传进来，所以避开高峰期，能够最大程度地提高录制的质量。 总共录了四遍，周彦选了一条最满意的留了下来。 将磁带收好之后，周彦抚掌笑道，“国屏哥，于然师妹，大功告成，这两天真要多谢你们。” “不要嘴上谢，来点实惠的。”贾国屏笑道。 “昨晚不是刚请你吃过羊肉。” “于然师妹不是还没吃么？不得请她搓一顿啊，你要是请她，能不把我带上么？” “行，带你。”周彦看向于然，“师妹今晚有时间么，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周彦师兄不用客……” 她还没说完，贾国屏就笑着说道，“于然师妹你别跟你周师兄客气，他是个款爷，咱们宰他一顿，今天不要吃羊肉汤了，去吃烤鸭，好久没吃过烤鸭了，馋这一口。” 周彦也说，“他说的没错，不用客气，如果晚上没别的事情，就一起吃个饭吧。” “嗯，好。”于然点点头。 …… 之后贾国屏他们就先走了，周彦一个人留在琴房，他要把剩下的那些小段落给录好。 这些小段落其实也不止有钢琴一个乐器，不过做小样只用钢琴就够用了，本来这些小段就不是主菜，拿过去让他们听个大概就行了。 周彦总共录了八条小段落，每一段都在二十秒到四十秒之间。 录好之后，他又给这些段落写名字、填编号，再之后，他还要把这些段落要用在哪些情节上给写出来。 他一个人在琴房里面忙活到五点多钟，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去找贾国屏。 贾国屏正在做后天开学要用的材料，他对周彦说，“你先去找于然，半个小时之后，咱们在校门口汇合。” 周彦没有动，“等你弄完，我们一起去找她吧。” 贾国屏撇撇嘴，“那干什么，多浪费时间啊，赶快去吧，她住205啊。” 周彦站在原地看了看贾国屏，随后只能出门去找于然。 到了女生宿舍，周彦站在楼下抬头往二楼看，想要找到二零五在哪儿。 正在看呢，三楼上一个女生笑道，“周彦，你找人啊。” 周彦把头往上抬了抬，看到了他们班的徐玉红，她跟另一个女生站在三楼走廊里，好像是在嗑瓜子。 “徐玉红同学，你好啊。”周彦打了声招呼。 “你好，好久不见了，你是不是留级了啊。” “嗯，以后要叫你师姐了。” 徐玉红笑道，“哈哈，你叫我姐一点都不亏，我本来就比你大好几岁，你找谁啊？” “我找205的于然。” “哦，找于然啊。”徐玉红点点头，先是把嘴里面的瓜子壳吐在手里，然后扒着走廊的护墙，扯着嗓子往下喊，“于然，周彦找你来了，于然，周彦找你来了，于然，周彦找你了。” 周彦顿时无语了，这徐玉红是人形喇叭么，嗓门这么大，她就不该学作曲，声乐系最适合她。 不，不仅仅是喇叭，应该还是个复读机，一句话连着说了三遍。 周彦本来还想说，让徐玉红去205帮他找一下于然，谁知道她直接扒着墙喊。 这下好了，一栋楼都知道他来找于然。 正在寝室看书的于然被这三声叫喊吓了一跳，连忙拿着书走了出来。 看到楼下的周彦后，她举手打了个招呼，“周彦师兄，我这就下来了。” 于然先跑进去将书放下，然后再次出来，小跑着下了楼。 徐玉红在上面笑道，“周彦，你不错嘛，这么快就跟师妹们融入到一起了。” 周彦撇撇嘴，这徐玉红嘴上真是没有个把门的。 他们作曲87总共十六个学生，只有三个女生，班里面有调皮的男生给三个女生都起了外号，三个人的外号都是跟动物有关，徐玉红的最霸气，是河东狮。 这时于然已经走下楼来，周彦跟徐玉红摆摆手，“师姐，先走了啊。” 徐玉红笑道，“有空常来玩啊。” 等到周彦跟于然转过身去，徐玉红旁边的女生一脸八卦地说道，“这就是你们班那个周彦？是长的挺顺眼啊。” 徐玉红十分赞同地点点头，“是啊，好看吧，就是太小了点，才二十呢。” “嗯，那是太小了。”女生点点头，又问，“他跟于然在处对象？” “那谁知道呢，好久没见到他了，之前也没见他俩一起，我就知道于然跟我们班老贾认识。对了，于然不是你们管弦的么，你不知道？” 女生摇摇头，“不知道，我铜管，她弦乐，平时打交道比较少……于然好像还没到十八呢，咱们系好多男生盯着。” 徐玉红不屑道，“嘁，盯着又怎么样？你们管弦那些歪瓜裂枣，能跟周彦比啊。” “呦呦呦，这玩意你起什么好胜心啊。” “反正我们作曲系就是厉害。” “你们作曲的男生要是那么好，那你自己怎么不找一个？” 徐玉红往嘴里送了颗瓜子，“兔子不吃窝边草，这道理你不知道么？” 那女生笑了起来，“你还挺挑啊，窝边草都不吃。” 徐玉红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是兔子，我是草。” 说罢，徐玉红转身回了宿舍，留下那个女生愣在原地。 …… 虽然周彦没有听到徐玉红跟那个女生的聊天，但是他知道，自己过来找于然，就很容易引发八卦。 央音圈子太小了，学生比一般中学都少，有点事情很快就能传遍，特别是八卦新闻。 别说什么央音是中国音乐最高学府，专门学习高雅艺术的，事实上，这里的学生八卦起来也没好到哪儿去，特别是这个年头，好多人就喜欢传男男女女的事情。 他刚才之所以不想过来，就是因为有这个考虑。 于然这样的漂亮女孩子嘛，看着是挺养眼的，但是跟这种漂亮女孩离太近容易遇到麻烦事。 之前周彦他们班的李涛，追求钢琴专业的一个姑娘，那姑娘还只是一般的漂亮，就引起好几个男生争风吃醋。 有个“护花使者”跟小学生似的，跑来要跟李涛决斗，还把李涛的小提琴给砸了。 周彦倒也没有刻意离于然太远，只是跟她保持着正常距离。 因为学校圈子太小，从女生宿舍到大门口，两人遇到好几个熟人，要么是周彦认识的，要么就是于然认识的。 快到门口的时候，于然问周彦，“周彦师兄，你还有其他曲子么？” 周彦笑道，“当然有，作曲系的谁没有几个练习本啊。” 作曲系的主任施万春曾经在某一堂课上说过，想要成为一个好的曲作家，那你的作曲频率至少要跟上大号的频率相当。 这话听着很粗俗，但确实是有道理的。 既然你每天都要拉屎，那么你每天就要作曲。 当然了，施万春说的作曲，并不是说要作出那种完整的曲子，而是随便写点东西都能算作曲。今天定一个曲式，明天配一个和声，后天再加点乐器，这些都算。 他们平时写的完整曲子也多，除了平时课堂上布置的作业，用功的学生日常也会进行大量作曲训练，周彦的作曲册子攒了一大摞，里面什么风格的曲子都有。 “那有没有像《风筝》的曲子？”于然又问道。 “有啊。”周彦点点头，“不过比较少，我们作曲专业平时挺少接触这类曲子，大多数时候，我之前写的都是二十世纪先锋派严肃音乐。《风筝》这类，都是我近期作品。” 第57章 你给我上了一课（今日万字，中秋 第57章你给我上了一课（今日万字，中秋快乐） 于然对作曲系还是有些了解的，作曲系不少学生的作品，她也都有听过或者是演奏过。 作曲系学生平常写的曲子，当然不会是通俗音乐，但是跟于然他们平常所演奏的古典乐曲又不太一样，更多是那种听起来有些怪的先锋派严肃音乐。 于然想问问周彦还有哪些跟《风筝》一样的作品，是否可以给她看看谱子，但是他们也才认识两天而已，她觉得这样太唐突了，所以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两人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贾国屏已经在了，三人坐公交车去了王府井燕京烤鸭店，在央音上学就是这点好，学校在二环内，去哪儿都方便。 吃过饭之后，贾国屏提议要走回学校消消食，周彦跟于然都点头同意。 从央音到王府井虽然坐车很快，却也有十里地，走过去得要一两个小时，但是他们都没觉得有什么。 这年头，即便是在首都燕京，生活节奏都是慢下来的，走一两个小时路消消食似乎也挺合理。 而且从王府井到央音这一段，正好经过故宫，收入眼中的夜景也算不错。 …… 第二天下午，周彦拿着带着东西再次来到了燕京电影制片厂。 本来周彦准备上午就来的，他提前给王军正打了个电话，而王军正跟他说，让他下午再来。 周彦到导演部门口时，发现今天办公室比上次要热闹点，里面有七八个人，这会儿都围在一起，基本上都是三四十岁的青年人，只有中间站着的那个年纪大点，大概六十多岁。 陈恺歌跟王军正也都在，其他几个周彦都不认识。 这会儿就听中间那个年纪大的开口说：“你们不要怕，要敢闯敢干，出了什么问题，我来给你们兜底。今年的这几个项目，我们……” 人家正在说正事，周彦也不好打扰，就先在门外等着。 他在外面听了一会儿，大概听明白了，中间这个说话的应该是燕京制片厂的厂长陈志谷，他这会儿正在给导演部的导演们打鸡血。 今年他们制片厂还是挺忙的，有不少项目要上，工作紧，任务重。 这个厂长的风格挺干脆的，过了也就五六分钟，鸡血就打完了。 该说的话说完，陈志谷说了一声“解散”，然后就走出了导演部的门。 出门之后，见到周彦站在门口，他多看了一眼，本来正要走，又见到周彦对他笑了笑，他就停下脚步，问道：“你是周彦么？” 周彦是寻思，两人都对上眼神了，不给个笑脸不太好，没想到让对方停下来了。 这老头的气质挺特别，有点威严的感觉。 周彦点头回道，“嗯，您好，我是周彦。” 陈志谷又看了看周彦的挎包，“你录了配乐过来？” “是录一点小样，带来给王导听听。” “进来吧。”陈志谷又转身进了导演办公室，“恺歌，你们办公室的收录机能用吧？” 陈恺歌刚坐到自己座位上，没想到陈志谷去而复返，还问收录机能不能用，他有些不明所以，“应该能用吧，昨天下午我还用过。” 坐在旁边的另一个人说，“能用，刚才我还用了。” “那就好。”陈志谷点点头，又对王军正说，“小王，周彦来了。” 王军正愣了一下，随即就看到跟在陈志谷后面走进门的周彦，她忍不住皱了皱眉毛。 上午周彦给她打电话，她让周彦下午再来，而她之所以让周彦下午来，是因为上午厂长陈志谷不在厂里面，下午才回来。 但是让王军正没想到的是，下午周彦来了正好跟陈志谷直接碰上面。 她本来的计划是跟周彦先碰面，自己先看看周彦准备的怎么样，跟周彦商量商量，再去见厂长，那样心里也有底。 现在这样，实在太突然了，让她措手不及。 周彦准备好了么？ 她还想说什么，却见陈志谷已经问周彦把磁带要去了。 拿到磁带之后，陈志谷直接把磁带放进了收录机里面。 这突发的情况，除了王军正他们几个，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他们都十二分好奇地看着这边。 陈厂长这是要干什么，旁边这个年轻人又是谁？ 周彦趁着这个机会，跟陈恺歌还有王军正打了个招呼。 磁带在收录机里面转动了一会儿，突然响起了周彦的声音。 “序号4，《送信后》。” 紧跟着，就是一段听起来让人有点失落的钢琴曲子。 曲子很短，只有二十来秒。 结束之后，磁带在收录机里面又转了一会儿，再次响起周彦的声音。 “序号5，《收录机》。” 同样的，后面跟着一段钢琴曲子，这段曲子则让人感觉有点温馨，也很短，不到三十秒。 …… 陈志谷跟王军正一直在非常认真地听着，其他人听了两段之后，也就没有再关心。 这些曲子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的配乐段落而已。 等到B面放完之后，陈志谷看了看周彦，没有说一个字，又继续翻到了A面。 陈志谷是一个专断的人，但并不急躁，现在这种情况，他并不会急着下定论。 其实这些曲子写的都很不错，陈志谷能够听出来周彦的音乐功底，但是这些曲子又没什么特别的，因为都是短段落，本身就听不出什么东西来，也没能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如果只是这样的片段，想要说服陈志谷启用一个学生当电影的配乐指导，恐怕还不够。 A面前面的空转有点长，大概过去了二十秒，才听到周彦的声音。 “序号，《风筝》。” 这道声音结束之后，磁带又空转了接近十秒，才听到音乐声响起。 刚开始，这段跟B面的那几段似乎没什么区别，都是钢琴独奏的小段子。 就在陈志谷以为，这首《风筝》跟B面的那些小段落一样的时候，忽然出现了小提琴的声音。 在小提琴的声音进来之后，这首曲子给人的感觉一下子变了。 陈志谷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办公室其他人也都看向了这边。 这是放到现在为止，收录机里面第一次出现钢琴以外的乐器音，这本来就比较引人注目，而且小提琴起来后的这段旋律非常抓耳，让人一下子就能听进去。 但是惊喜还在后面，曲调跟着小提琴缓缓推进，情绪慢慢推到一个小高点的时候，小提琴声音慢慢减弱，最后停止。 之后是一段长达二十秒的钢琴间奏。 间奏过后，又一个乐器的声音进来了……是大提琴！ 大提琴声音浑厚丰满，在叙事方面更有优势，当大提琴出来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感觉曲调的情绪像是被一双大手推着，走向了更高点，比刚才小提琴进入的时候更加澎湃。 陈志谷再次看向周彦，这一次，他的眼神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虽然曲子到现在只听了一小段，后面还不知道有多长时间，但是这首曲子的丰富度超过了他的想象，他试着在脑海中联想《天堂回信》的故事，随后发现，这首曲子确实很适合《天堂回信》，这种忽然失去依托的悲伤情绪，恰如电影中孙子失去了爷爷之后的空落。 配合着剧本故事，他也生出了很多感慨。 之前他看到王军正改出来的剧本时，就被故事中的亲情打动，他也会想起自己的小孙子，虽然他跟自己孙子之间的相处模式和剧本中不同，但是感情是相似的。 而另一边，王军正已经没有办法好好站着，她低着头，双手撑在桌子上，像是双腿泄了力气一样。 王军正的养父跟电影里面的爷爷一样，也是一名邮电职工，所以在剧本的改编过程中，王军正倾注了很多对自己养父的感情。 爷孙之间相处的很多细节，也都源自王军正自己的记忆。 甚至可以说，她拍这部电影，就是为了献给自己的养父。 王军正本来就是个非常敏感，容易落泪的人，之前在改《天堂回信》剧本的时候，她就是一边改，一边哭，好多剧本上都能看到泪渍。 在听到周彦这首曲子的时候，那些过往的回忆，再次如潮水般涌现出来，冲击着她的心脏，也冲击着她的泪腺。 当曲子的第二段响起的时候，王军正再也忍不住，一颗泪珠夺眶而出，落在了桌上。王军正不敢去擦，只能坐下去，低着头，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这时办公室里面没有人注意王军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首曲子上面。 这是什么曲子？ 新曲子么？ 这个年轻人跟这曲子有什么关系？ 陈厂长为什么要放这首曲子？ 每个人都在猜测。 陈恺歌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也是扬起了眉毛。 这首曲子好啊，很容易让人产生共鸣，他看了看周彦，想到周彦是赵季平的助理，心里也生出一种猜测，难道《天堂回信》找赵季平当配乐指导，这首曲子是赵季平写的？ 但是又有点不像，这首曲子跟赵季平的风格不太一样。 …… 一首曲子结束，已经是五六分钟过去了。 在磁带空转的时候，一只手直接按住了暂停键。 陈志谷将磁带退出来，然后对着周彦露出一丝笑容，“周彦，来一趟我办公室吧，小王，你也来。” 王军正偷偷擦了把眼泪，点头，“好。” 虽然她努力控制，但是谁都能听出她声音有点嘶哑，像是哭过。 随后王军正就带着周彦，两人一起跟着陈志谷去了他办公室。 刚到厂长办公室，王军正就眼神坚定地说道，“厂长，如果你不同意让周彦担任《天堂回信》的配乐指导，那这部电影我就不拍了。” 陈志谷看了王军正一眼，忽然笑道，“你觉得，我现在还会拒绝你么？” 王军正露出惊喜的表情，“厂长你同意了？” “同意了。”陈志谷点点头，又看着周彦，一脸的感慨，“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周彦，你今天给我实实在在地上了一课。” 周彦之前并不知道陈志谷的态度，不过刚才听到王军正的话，也大概能够猜到，对于自己担任《天堂回信》这件事情，陈志谷之前肯定持反对意见的。 因此，周彦心中也对王军正生出一点感激来，看来在这件事情中，王军正帮他争取过。 “厂长您说笑了。” “是你谦虚，你于这样的才华，难怪王导会坚持要给你机会展现，后面《天堂回信》的配乐就要拜托你了。” 陈志谷的专断，是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当他的判断出现改变的时候，他的专断就会发生改变，他现在认为，周彦就是《天堂回信》的最佳人选。 当然了，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陈志谷还会像之前那样表现。 因为他知道，周彦这种情况是比较特殊的，不是每个学生都能有周彦这样的表现，即便是央音的学生。 周彦笑着点头，“厂长放心，《天堂回信》的配乐工作，我会认真对待的。” “那就多谢了。”陈志谷笑了笑，又问起了赵季平，“赵老师最近怎么样？有日子没见他了。” “最近都好，上一个项目已经忙的差不多了。” 周彦没说上一个项目是什么，不过陈志谷知道是《大红灯笼高高挂》，随后两人又简单地聊了几句，陈志谷也没什么要说的，周彦跟王军正就告辞了。 …… 走出陈志谷办公室之后，王军正笑道，“周彦，你今天的表现真让我惊喜，那首《风筝》实在太适合这部电影了。” “我也是看完剧本之后，有感而发。”周彦笑着说道。 “刚才陈厂长说的话，我也要说一句，你今天真是给我上了一课。” 其实对于配乐执导这事，最开始的时候王军正并没有太重视。 她认为，配乐于电影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但是现在她认为，好的配乐，对电影的改变是巨大的，刚才她在听《风筝》的时候，脑子里面竟然有了新的画面。 在原本的分镜头中，最后放风筝的画面是晴天，但是刚才，听着曲子，她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放风筝的画面，背景竟然是雨天，雨点重重打在风筝上，让风筝吃力地摇摆着身体。 现在她在考虑，是否要将分镜头改一下。 感谢【游方道人游四方】的500打赏 感谢【无声胜有笙】的500打赏 感谢【漫步看雨】的100打赏 感谢【大内密探9527008】的500打赏 上一章六千多，这一章四千，今天更了一万多，感谢大家的打赏。 祝大家中秋快乐，可惜我们这边下大雨了，你们那边能看到月亮么？ 第58章 我负责考验他（第一更32k） 第58章我负责考验他（第一更3.2k） 周彦并不知道王军正已经在想着改分镜头了，他笑着说道，“后面电影拍出来之后，配乐还是会根据成片修改的，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珠市拍摄？” “下个礼拜三出发，拍摄大概要两个多月。” “那得有段日子见不到了。” 王军正点点头，“嗯，等回来之后，就要麻烦你多来厂里面了。” “应该的。” 听王军正说他们下个礼拜要去珠市，周彦还感觉挺可惜的。如果这部电影在燕京拍摄的话，那他没事可以去拍摄现场观摩观摩。 到现在，除了他自己拍的短片《蚁蛉》，周彦只参与过一部《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制作，对电影行业的了解基本上也都来自于张一谋的团队。 别的导演是如何拍戏的，跟张一谋有什么区别？ 不同的表现手法，又是通过怎么样的手段体现的？ 这些东西周彦都比较好奇。 走到导演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王军正忽然停下脚步，“对了，薪酬的事情，你看你是直接跟我们走手续，还是先找个单位挂靠？” 周彦想了想，说，“以我个人名义吧。” 还是自己单干比较好，编制什么的他也不在乎，关键是挂了单位之后，赚到的钱大头要分给单位，个人只能拿到工资。 一个月百十来块钱，周彦可不干。 王军正一点都不意外，这两年自己单干的人越来越多了，“也行，以你个人名义签的话，总共是一千四百块钱，你看可以么？” 周彦点点头，“没问题。” 王军正笑了笑，“那好，明天还要麻烦你再来一趟，把手续给办了。” 一千四百块钱不少了，这还是王军正为自己电影争取到的配乐预算。 也就是这两年行情好了不少，才能有这么多，要是搁在两三年前，能有这一半就算不错了。 赵季平当年配《黄土地》的时候只有三百块钱，《红高粱》六百，到了《菊豆》的时候则是八百块。 也就《大红灯笼高高挂》因为是内地跟台岛合拍，资金比较充足，所以赵季平拿到的片酬要多一点。 这两年影视剧的片酬都在涨，而且不同地方差距很大，特别是香江、台岛的资本进入之后，不同项目之间的片酬差距太大了。 同样一个演员，在不同剧组，片酬可能要差上百倍，甚至都还不止。 像拿巩莉来说，如果她去香江拍电影，拿到的片酬会是几十上百万，但是在内地，最多也就一千多块钱一个月，而且大部分还要上缴单位，自己只能拿到编制内的工资，一百来块钱。 如此大的差距，自然让演员感到心里不平衡，也慢慢地有演员开始选择自己单干了。 跟王军正约好了明天来办手续的时间，周彦就拿着磁带回了学校。 …… 周彦走了之后，陈恺歌凑到王军正旁边。 “王导，刚才是什么情况？厂长放的那些曲子，是你们新电影的配乐么？” 王军正看了眼陈恺歌，笑道，“你打听这个干什么？你们《霸王别姬》的配乐指导不是已经定下来是赵老师了么？” 陈恺歌挠了挠头，说道，“嗐，我就是好奇问问，刚才那首《风筝》挺有意思的，我就是想不出来，哪个配乐老师是这样的风格。” “你不是认识周彦么？他没跟你说啊。” 王军正刚才看到周彦跟陈恺歌打招呼，还以为周彦跟陈恺歌是因为《霸王别姬》认识的，但是现在看陈恺歌问这话，好像跟周彦又不怎么熟。 陈恺歌扬了扬眉毛，原来他叫周彦啊，这下名字记住了。 “我之前在长安制片厂见过他，《大红灯笼高高挂》的配乐他给赵老师打下手的。” 王军正笑道，“他现在是《天堂回信》的配乐指导了。” “他？”陈恺歌一张黑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是配乐指导，不是配乐助理？” 王军正撇嘴道，“唉，我们这个小项目，有配乐指导就不错了，哪还有资金再请配乐助理啊。” 虽然王军正话里有话，暗指陈恺歌他们项目大，资金足，但是她说的也是事实。 配乐助理跟配乐指导在级别上跟名声上差距很大，但是在薪酬待遇上其实没有太大差距，周彦在《大地灯笼高高挂》这个项目上，单是配乐助理这职务，一个月一百五，干了大半年，拿到一千来块钱，没比赵季平少多少。 这年头，不管是什么职位，薪资差距并没有太大。多请一个配乐助理，就要多花上千块。 陈恺歌装作没听懂王军正话里有话，他笑着说道，“那刚才的《风筝》是周彦写的？” 厂长是什么性格，陈恺歌比谁都了解，他能答应让周彦担任配乐指导，那周彦肯定是有特别出色的才能。 结合刚才的情况，陈恺歌很自然地就猜测《风筝》是周彦写的。 “你猜的没错，刚才的曲子都是周彦写的。” “哦，原来是他写的。” 陈恺歌点点头，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虽然他刚才猜到了这种结果，但是王军正亲口证实，他还是感觉到非常惊讶，这个周彦真有点东西。 …… 第二天早上，周彦又去了一次燕京制片厂，把手续给办了，自此以后，他就是《天堂回信》的配乐指导了。 后面电影放映的时候，配乐指导一栏也会写上“周彦”二字。 办完手续之后，周彦回到学校，然后直接去了施万春的办公室。 这段时间，他来过施万春办公室两次，不过两次都没见到人。 这次运气还不错，办公室门是开着的，施万春正在办公室里面看书。 咚咚。 周彦敲了敲门。 施万春抬眼看了看，见是周彦在门口，他眉梢上露出一丝喜色，随后又板着脸说道，“进来吧。” 周彦笑着走进去，又从口袋里面掏出两包红塔山送到施万春面前。 施万春看了看红塔山，“怎么，又是想尝试抽烟，抽不习惯，所以给我的？” “这是我专门买来，孝敬老师的。” 施万春翻了翻白眼，“光天化日，你是想贿赂我？”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施万春还是拆开了其中一包烟，从中抽了一根出来，给自己点上。 等到烟雾冒起来之后，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 “谢老师赐座。” “少跟我怪腔怪调的。”施万春吐了口烟，又问道，“这段时间，在外面没给我闯祸吧？” “回老师，我在外面谨遵师训，一点祸不敢闯。” 施万春也被周彦这惫懒样子逗笑了，只不过他笑起来还是一脸的严肃，“我听说，你在剧组不但给他们写了首曲子，还演了个角色？” “都是意外。” 施万春嘁了一声，“意外，怎么？有人拿着你手写的曲子？” “那也是情难自禁。” “别跟我搞这些虚头巴脑的。”施万春摆摆手，“你不管是去演戏，还是给电影写曲子，我都没有意见。但还是那句话，课业不能落下。新学期，你继续上三年级，但如果表现好，还是有希望明年，或者后年毕业。机会是有的，就要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 如果周彦去年没有生那场病，没有休学，那施万春大概率不会同意他把时间花在电影配乐上。 想要给电影配乐，可以等到以后事业有成了，闲暇时间做着玩玩，但是现在，周彦应该把心思放在专业上面，争取在更大的舞台上展现自己的才华。 只不过后来周彦生病休学，施万春的心态也变了，他更希望周彦能够把心态放轻松一点，不要像以前那样拧巴。 从前的周彦，性格有些偏执，这种偏执固然让他在音乐上有了更好的表现，但是在生活上却有很大的麻烦。 周彦当然知道施万春是为了他好，笑呵呵地说道，“老师你放心吧，专业上面的事情我不会落下的。那四月份的时候，我去找88级的班主任李冰洋师兄么？” 88级作曲的班主任李冰洋，也是他们系毕业之后留校的。 施万春摇摇头，“不，你去找贾国屏。” “啊？”周彦惊讶道，“为什么找他？” “因为他以后就是你们班主任了。” “他这不还没有毕业么？就算留校任教，也是下学期开始啊。” “李冰洋要去路易斯安纳大学留学，过段时间就走，虽然贾国屏还没有毕业，但是这学期就要开始跟李冰洋进行工作交接了，你留级的事情，现在找李冰洋也没用，他哪有心思给你办。” 周彦点点头，怪不得这么急让贾国屏留校，原来是又走了一个萝卜，留下来一个坑。 教师去外国留学，已经是这些年央音作曲系的常态了，大部分留校的师兄师姐待不了几年就要去国外进修，之前的瞿晓松是这样，现在李冰洋也是这样。 学校也都习惯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只要施万春他们这些领导在，老师换了也就换了，央音不会缺老师的，而且这些老师去国外进修之后，可能还会回来继续任教。 “那国屏哥以后就是我班主任了啊。” 施万春笑道，“怎么，心里不平衡了？” 周彦笑着摆手，“那倒没有，班主任是熟人也是好事情。” 听到这话，施万春板起脸来了，“你不要仗着跟班主任是好哥们，就想着走后门，让他给你行方便，要是让我知道有这种事情发生，你们两个都没有好果子吃。” “老师放心，国屏哥铁面无私，肯定能够经得起考验。” “那你呢？” 周彦嘿嘿笑道，“我负责考验他。” 施万春把烟屁股摁灭，摆摆手，说道，“没什么事情，滚吧。” “得令。” 希望今晚有月亮 第59章 这小子来真的（第二更37k） 第59章这小子来真的（第二更3.7k） 周彦在琴房找到了贾国屏，一说起班主任工作交接的事情，贾国屏就拉着周彦诉起苦来了。 “我真没想到留校之后，事情竟然这么多，我这还没有毕业呢，就要开始跟李冰洋进行工作交接了。现在88级有什么事情，李冰洋都不愿意干，全来找我。” 周彦笑道，“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你得帮我办手续，把我转到你们班去。” “怎么弄啊？”贾国屏苦着脸问。 “你是班主任，你问我？” 贾国屏愤愤道，“屁的班主任，李冰洋这家伙，干事情比谁都懒，撂挑子比谁都快。” 周彦笑道，“人家马上就要去阿麦瑞卡，心思可能都已经飞的没影了，怎么可能好好帮你。不过我这事你要放心上啊，我留一级就行了，别让我留两级。” 贾国屏拍了拍胸脯，说道，“这个你放心吧，一会儿我去教导处问问，要走什么手续，我来给你办。其实你在三年级也没什么好学的了，以后我上课的时候，你可以把帮我带一带学生嘛。” 周彦撇撇嘴，“就你还说人家李冰洋撂挑子快，你这都还没有走马上任呢，就开始给我分担任务了。贾老师，你现在身份不同过往了，要肩负起责任啊。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班级的一朵小花，你要好好呵护我。” 贾国屏一把搂住周彦的肩膀，“不开玩笑，我真的需要你帮忙。现在我自己忙得焦头烂额，好多琐事我真顾不上来。” 听贾国屏这么说，周彦也点了点头，“行吧，你要有什么事情，是能让我帮你的，就跟我说。” “好兄弟。”贾国屏终于露出笑容，“今天就有一件，这不是刚开学嘛，班里面要统计贫困生申请的信息，我们87的我自己统计，88的你帮我呗。” 周彦这才想起来，贾国屏还是87作曲的班长，他这等于一边做着87班长的事情，还要兼顾着88作曲班主任的工作。 “行吧，88的我帮你统计。” “够义气，其实也不用你自己去统计，帮我通知一下88级的班长沈怀刚，你认识他么？” 周彦点头，“认识，是不是梳个中分，喜欢抹发蜡的那个？” “就是他，住我们楼上403，你找到他，吩咐他统计信息，然后让他把统计好的信息给你，你再拿给我就行。” 如果是后世，这种事情贾国屏直接给沈怀刚打个电话吩咐下就行，但是现在就得找到沈怀刚，当面跟他交代。 “好，知道了。” 领了任务，走出琴房之后，周彦忍不住摇了摇头，他怎么感觉自己这留级有点不太一样呢？ ……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面，周彦要么是自己去自习室或者琴房钻研专业，要么就是帮贾国屏分担一些工作。 因为周彦在系里面比较出名，88级的师弟师妹们本来就认识他，所以他去帮贾国屏交代工作的时候，这些师弟师妹们也都认。 他们也不知道周彦的具体情况，还以为周彦单纯是帮贾国屏的忙，见面还是“周彦师兄”这样喊着，有些学生甚至喊他周彦老师。 还有些人，听说过周彦要留级的事情，但是看周彦这一副助理老师的派头，怎么看都不像是留级，所以又怀疑起消息的真实性。 周彦不管别人喊他什么，都是点头应下来。 大概过了一个多礼拜，当天下午，周彦在教室里面给88级的师弟师妹们讲《交响配器法》。 央音作曲系三年级还没有开设配器课程，不过大部分学生都会提前学习配器相关的内容，所以周彦说的他们也能听得懂。 周彦今天本来是过来给学生们传达贾国屏的“旨意”，告诉他们班级下个礼拜要踏青，让他们自己提前准备一些踏青所用的东西，正好赶上前头一节和声课结束。 有几个跟周彦混的比较熟的男同学，央求周彦跟他们说一说四年级的课。 虽然周彦自己都没上过四年级，但他还是非常自信地给这些师弟师妹们讲起了配器的内容。 之所以如此自信，因为这些东西他不仅自己学过，并且得到过施万春的亲自传授。 “运弓是一门精深的学问，你们有不少人主攻的是拉弦乐器，对这方面肯定比较了解……” 他正说着，门口来了个人喊道，“周彦师兄，外面有人找。” 喊他的是钢琴系的一个师弟，周彦问，“谁找我？” 那师弟摇摇头，“没见过，一个大姐，在楼下等你。” “好，我马上就去。”周彦点点头，又对88作曲的师弟师妹们说，“今天就讲这么多，下次有机会再说。” “啊，周彦师哥，能不能多讲一会儿啊，你讲的比李老师有意思多了，很容易能听得进去。”班里面最小的男生许可朗哀怨地说道。 周彦皱了皱眉毛，正色道，“你小子别瞎说，你们李老师是有自己的教学方法，还有，配器的内容，我就是给你们随口讲讲，听着玩就行了。平时不要光想着这些，专心把和声、曲式还有音乐史这些基础先打牢。” “行了，我走了。” 周彦摆摆手，直接走出了教室。 等到周彦走后，88作曲的学生们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周彦师兄讲课真好，他讲的我都能听得懂。” “下次还让周彦师兄给我们讲一讲配器。” “周彦师兄让我们别想配器，先抓和声跟曲式。” “嘁，周彦师兄自己都没读过大四，却对配器这么熟悉，这说明他也是提前学的。” “他能学，你也能学？咱们贾老师还三年就毕业了呢。” “对啊，周彦师兄本来就是天才。” …… 这边周彦下了楼，见到楼下花坛边上站着的王军正。 “王姐？”周彦诧异地走过去，“你怎么来了，你们不是去珠市拍戏了么？” 王军正笑着说道，“是去了，待了几天，但是在那里言语不通，生活习惯完全不一样，我在那里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无奈之下，只能回燕京了。” 周彦关心道，“后面怎么计划的？” “就在燕京拍了。” 听到要在燕京拍摄，周彦露出笑容，“在燕京拍也挺不错啊。” “是不错，燕京我毕竟熟悉，不过之前弄好的分镜头现在都要改了。”说到这里，王军正抬了抬手，示意周彦往外走，“我来呢，是跟你说一声这事，等我的分镜头改出来，给你看看，配乐方面是否有要修改的地方。” “王姐你考虑的很周全。”周彦笑了笑，又主动说道，“既然你们把拍摄地点改在了燕京，那我没事的时候可以去现场看看嘛。现场观摩你们拍摄，肯定要比只看分镜稿子更利于配乐写作。” 王军正不知道周彦是想要偷师，只当他一心为了电影的配乐着想，心里非常感动，“你要愿意去当然好，我就是怕太麻烦你了。” 周彦笑着摆手，“不麻烦，我偶尔去看看就行了，真要是忙的话，我也去不了。” 王军正点头说道，“那好，回头等确定要拍摄的时候，我把拍摄计划表给你一份，你根据自己的时间来。” 两人说着话，走到了一辆自行车跟前，王军正骑上自行车，对周彦说道，“其他就没什么事情了，你要是平时没什么事情，可以到厂里面玩。” “好的。” …… 也就过了六天，王军正再次来找周彦，把一份拍摄计划表交到他手里。 第一场戏是两天后开始，正是电影一开始爷孙俩在广场上放风筝的那场戏。 这场戏是在天安门广场拍摄的，离周彦他们学校也就三公里。 到了拍摄当天上午，周彦骑着新买的凤凰牌自行车赶到天安门广场，这会儿广场上也没多少人，摄制组已经到了。 王军正拿着故事板在跟一老一小两人讲戏，不用问，这一老一小应该就是饰演爷孙的演员了。 饰演爷爷的老演员周彦认识，是老艺术家李守海同志。 见王军正在讲戏，周彦就没有打扰，站在不远处等着她讲完。 过了一会儿，王军正见到周彦，立马露出了笑容，“周彦，你来啦。” 周彦笑着走近几步，“嗯，王姐，我来看看。” 王军正非常高兴地给旁边的李守海介绍道，“老爷子，他就是咱们这部电影的配乐指导周彦。周彦，这位是李守海老师，他饰演爷爷。” 周彦走过去，主动握住老爷子的手，“李老先生，您好。” 他本来想说自己看过李守海演的影视剧，以此拉近关系，但是想来想去，也没想到这会儿李守海已经拍过什么，总不能把人家还没拍的拿出来说吧。 李守海听说周彦是电影的配乐指导，有些惊讶，配乐指导这个职位在剧组里面是很重要的，一般都是很有资历的人来担任。 而且一般情况下，拍摄的时候，配乐指导不会出面。 不过李守海毕竟六十多岁，年少天才他也见过很多，所以只是微微惊讶了一下，便笑着握了握周彦的手，“小周指导你好，还请多多指教啊。” “李老先生您说笑了，除了配乐，其他方面我也不是特别懂，我到现场来，是要跟王导学习的。”随后他又看向旁边的“小矮人”，“这小朋友是演晨晨的吧？” “是的，哥哥，我叫石晨。”石晨非常有礼貌地进行自我介绍，一副小大人模样。 其实原本的剧本中，孙子不叫晨晨，不过为了让小演员在演戏过程中的反应更真实一点，所以把角色的名字改成了晨晨，跟演员的名字一样。 石晨的表现让周彦很意外，相较于其他小孩子，他异常的老练，看来王军正选角也是下了功夫的。 其实周彦不知道的是，石晨出自表演世家，他爷爷是着名的表演艺术家石羽，父亲则是号称中国第一童星的石小满。 可以说，石晨是有家学在身上的。 周彦跟他们寒暄了几句，现场的戏就要开始拍摄了。 第一场戏内容比较简单，但是拍摄过程中还是遇到了很多困难，单单一个风筝在天上飞的特写就拍了很多条。 没办法，导演也只能站在摄影机后面，大概去感受风筝的位置，无法真正看到画面是怎么样的，所以只能多拍几条，方便后面选用。 胶片时代，拍这种远距离的特写镜头，还是挺麻烦的，如果不舍得花钱多拍一点，后面电影出来的效果很难会好。 也有人拍了半天，最后发现镜头里面根本没有自己想要拍的东西，这种情况还经常发生。 不过他们在燕京拍摄，今天回去就能让洗印厂把片子洗出来，明天上午来看，如果出问题，就再补拍。 周彦一直在旁边很认真地观察着，偶尔趁着王军正稍微没那么忙的时候，就去讨教她。 王军正一开始还以为周彦是为了配乐，后来渐渐发现不对劲了，这小子问的都是拍摄有关的问题。 刚才周彦说到现场要跟她学习，她还以为周彦是说客气话，没想到周彦是来真的。 第60章 老师还是学生？（第一更36k，求月 第60章老师还是学生？（第一更3.6k，求月票） 《天堂回信》的拍摄工作，难点主要集中在小演员的戏份上面。 石晨确实很厉害，有着超乎同龄人的老练，但是他毕竟不到四岁，导演说的很多东西他并不能一下子就理解掉。 所以在片场，经常能够看到王军正拿着剧本给石晨讲戏，不仅仅是讲，王军正还会亲自给他示范。 相较于张一谋，王军正在现场的风格让人如沐春风，她爽朗大方，对待每个工作人员都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 有时候周彦在旁边看着，都感觉快没耐心了，但王军正却依旧能保持住平和的心态。 导演这样，现场的工作氛围当然也不会很紧张。 不过她这种风格，其实也无形中牺牲了一些效率。 周彦能明显感觉到，团队里面的个别工作人员，对她交代的工作响应不是特别积极，这在张一谋的团队是不可想象的。 之前在《大红灯笼高高挂》剧组，如果谁不听指挥、响应慢，那肯定是要被处理的。 有些人就是如此，你对他好，反而让他感觉你好欺负。 …… 周彦不仅仅在现场经常跟王军正讨教，甚至还会跟她一起去厂里面看冲洗好的负片。 其实周彦也不只是为了偷师导演，在观摩拍摄的过程中，他也确实发现，之前他写的那些小段落还是有些程式化。 现场看到演员的表演之后，他对其中的一些片段有了新的感悟，甚至于之前定在第一段使用的《永远同在》，也需要做一些简单的调整。 王军正说拍摄的时候要配合曲子来调整镜头，但是这样做难度毕竟大一些，所以周彦也尽量将曲子往镜头方面靠一靠，如此一来就能减少工作量。 电影拍了十几天，周彦去燕京制片厂也有七八次，这天上午他刚从洗印车间出来，迎面就看到陈恺歌走了过来。 这段时间陈恺歌不在厂里面，所以周彦一直没见到他。 再次见到周彦，陈恺歌变得热情多了。 他明明知道周彦不抽烟，却依旧主动给周彦让烟，“周彦，这是来看《天堂回信》的底片？” “不抽，不抽。”周彦伸手把烟挡了回去，笑着说道，“是啊，来看看片子，做到心里有数，配乐还是得跟画面结合起来。” “说的没错。”陈恺歌自己将那根烟叼了起来，点上，然后笑眯眯地说道，“我听赵老师说了，后面给《霸王别姬》配乐，你是我们剧组的现场指导。” 周彦笑了笑，也不知道是陈恺歌会说话，还是赵季平特意在陈恺歌面前抬他，把配乐助理说成是现场指导，一下子档次就上去了。 他自然能感受到陈恺歌前后的态度变化，也猜到这种态度转变大概是跟《风筝》有关。 “《霸王别姬》的事情，赵老师跟我提过一次，不过当时还没完全确定下来。” “确定了。”陈恺歌扬了扬夹着烟的那只手，笑道，“我早就跟赵老师说过，后来徐总也亲自过去请了赵老师，肯定是定下来了。赵老师人在长安，平时又比较忙，来现场的机会少，现场还要靠你多指导。” “陈导说笑了，配乐嘛，主要是音乐配电影，我们的创作跟着你们导演的思路走。电影制作要是比作火车运行，那你们导演的想法就是火车头，我们配乐就是后面的一节车厢。” 陈恺歌笑眯眯地看着周彦，他发现自己之前真是小看周彦了，周彦不仅仅有才华，说话还特别好听，刚才这两句话说得他心里真舒服。 “哈哈，听你这样讲，我压力一下子上来了。”吧唧嘬了口烟，陈恺歌继续说道，“七月初的时候，剧组要组织部门的碰头会，你方便到现场么？” 周彦想了想，说，“七月份应该没问题，那时候我放暑假了，演员已经定下来了么？” “定下来了。”陈恺歌点点头，随后有些炫耀地说道，“这次咱们剧组可不少腕，女主是巩莉，你应该认识，其他的我先跟你卖个关子，后面到剧组你就能看到了。” 周彦笑了笑，“这期待感一下子就拉满了。” “哈哈，不会让你失望的。”陈恺歌又猛吸了两口，将烟屁股扔在地上踩了踩，“我找孟主任有点事情，咱们有时间再聊，《霸王别姬》碰头会的事情，回头我跟你说具体时间。” “好，陈导你忙去吧，我也回学校了。” …… 一转眼学校开学一个月，时间到了四月份。 周彦的留级手续全部办妥，四月一日，正好也是周一，他也正式开始了自己的新学期。 上午第一节课快上课的时候，周彦抱着书到了教室，坐在最前面原本无精打采的许可朗，忽然瞪大了眼睛。 “周彦师兄！” 其他同学听到许可朗的声音，也都纷纷看过来，并跟周彦打招呼。 班长沈怀刚看到周彦手里拿着这堂课的书，一脸惊喜道，“周彦师兄，是不是李老师生病了，你来给李老师代课？” 周彦扯了扯嘴角，沈怀刚的表情是不是太开心了点？李冰洋生病是这么令人高兴的事情么？ 听到沈怀刚这么说，其他同学也都兴奋起来。 “周彦师兄代几节课啊？” “除了和声课，后面曲式是不是也代？” “周彦师兄今天多讲一会儿。” …… 周彦翻着白眼看了看这些人，随后抱着书，跑到后排坐下。 同学们一路盯着他走到后排、坐下，都有些莫名其妙。 周彦师兄怎么坐下了呢？ 见到他们都盯着自己，周彦笑道，“以后我们就是同班同学了。” “啊？”许可朗一下子从座位站了起来，一脸惊讶，“周彦师兄，你还真留级了啊。” 其他人也都一脸懵，这段时间周彦代替贾国屏给他们布置过很多任务，也教了他们不少专业课的东西，他们都把他当成老师了。 忽然之间，周彦变成了他们的同班同学，一时间都有些适应不了。 “周彦师兄，你是在跟我们开玩笑……” 许可朗话音未落，他们的真老师李冰洋就走了进来。 看到许可朗站在后面，李冰洋说了一句，“许可朗，上课了，坐好。” 许可朗想在周彦旁边坐下，但是他的书还在前面，只能又回到刚才的位置。 李冰洋也看到了周彦，笑呵呵地说道，“周彦今天也来啦。” 周彦笑着打了声招呼，“李老师好。” 李冰洋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翻开书正式开始上课。 课上到一半，周彦就忍不住扶了扶额头，李冰洋这课真是给他上的稀烂。 一堂课下来，完全就是在照本宣科，教学效果跟学生自己看书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要说李冰洋专业水平差，这绝对不可能，他可是本专业留校的，不说跟周彦还有贾国屏一样属于系内闻名的天才，那也绝对在他们那一届算得上前列。 他教不好，完全是态度问题。 现在的李冰洋，就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每天把工作糊过去，等到这学期结束就飞去美国搞他的学术研究。 李冰洋当然不是什么坏人，他平时跟周彦他们关系都还可以，在一起的时候能聊上几句。 平时聊天的时候，周彦感觉李冰洋人还不错，之前看到学生对李冰洋意见大，他还觉得是学生们有偏见，现在看来，学生们对他有意见那也是正常的。 最离谱的是，快下课的时候，沈怀刚起身问了一个问题。 李冰洋解答到一半的时候，下课时间到，他竟然不往下讲了。虽然大学老师不怎么拖堂，但是像他这么干脆的也是少见。 本来李冰洋是准备直接下课走人的，忽然想到了什么，就笑着说道，“你们要是有什么不知道的，就问周彦同学吧，他基础扎实，肯定能够给你们解惑。周彦啊，就麻烦你了。” 一直到李冰洋离开，周彦人都还是傻的。 他今天算是见到狠人了。 贾国屏之前说李冰洋撂挑子快，他还没有什么感受，这下好了，感受深了。 这会儿沈怀刚他们都转头看向周彦，那眼神就像是饿狼盯着小羊羔，还怪吓人的。 周彦微微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行吧，沈怀刚问的这个问题，我来给你们再讲讲。” “好耶！” 学生们突然兴奋起来，跟刚才死气沉沉的课堂氛围截然相反。 后来李冰洋发现了周彦给学生们讲课的事情，他不但没有任何意见，还时常在上课的时候让周彦起来给学生们讲解知识点。 周彦自己也没有意见，给学生们讲讲课，对他自己也有好处。 教学本来就相长，他在教的过程中，对知识的理解也更加深入了。 …… 华扬早上去社里面露了面，然后就骑车前往中央音乐学院。 《燕京文学》编辑部位于前门西大街，跟中央音乐学院几乎可以说是在一条路上，骑车过去也就四五里路。 到了央音，华扬就一路打听，找到了周彦所住的303宿舍。 宿舍里面这会儿只有一个人，听说他找周彦，非常热心地带着他去到了作曲系的教室。 到了教室门口，那个学生朝里面看了看，随后说道，“他在上课，你在外面等一会儿吧。” 华扬也伸头在教室里面看了看，问道，“请问，哪个是周彦啊？” 那个学生笑着指了指讲台上，“这个是。” “啊？” “你等着就行。”说完，那个学生就转身走了。 华扬看着讲台上的年轻人，一脸的疑惑。 去年夏天，他第一次收到周彦的稿子《镇长之死》就觉得这小说写得很好，便把稿子呈送给上级领导看。 领导看了也觉得好，只是奈何这个周彦一点履历都没有，小说不好给刊。 不过稿子确实好，他们不舍得退，就联系作者，想要让作者来改稿，最好是能够带上个人的履历介绍。 再后来，华扬在《花城》看到了周彦另一篇小说《被雨淋湿的河》。 这样一来，周彦就等于有了履历，再次把《镇长之死》呈送上去后，社里面就决定刊登了。 一开始，华扬以为周彦至少也有三四十岁了，不然很难写出《镇长之死》以及《被雨淋湿的河》。 后来周彦给了他另外一个联系地址，竟然是中央音乐学院男生宿舍，他当时懵逼了好长时间，他怎么也想不到周彦竟然是中央音乐学院的一个学生。 就在他已经做好心理建设，来找到周彦时，却发现周彦好像不是学生，而是老师？ 华扬并没有等太久，也就五六分钟的样子，课堂就结束了。 见到周彦往教室外面走，他连忙迎了过去，“你好，是周彦老师么？” 感谢【游方道人游四方】的500打赏 感谢【马克西姆小面球】的100打赏 感谢【北极狼皇】的100打赏 第61章 必须改成雨天（第二更37k，求月票 第61章必须改成雨天（第二更3.7k，求月票） 被拦住之后，周彦诧异地看着拦他的人。 这个男人三十来岁，个子不高，有点瘦，也有点黑，穿着一身灰色的中山装，人看起来挺精神的。 男人身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胸口袋别着的三支钢笔。 经常有人会把钢笔别在衣服口袋上，但一次别三根的周彦还是第一次见到。 周彦并没有纠结“老师”这个称呼，只是点头，“嗯，我是周彦，请问你是？” 华扬露出笑容，将手伸到了周彦面前，“你好，我是华扬。” 周彦没想到是《燕京文学》的编辑找来了，他跟华扬握了握手，“您好，华编辑。” 这会儿学生刚散，都在从门口出来，周彦就引着华扬往外走。 到了人少的地方，周彦问道，“华编辑您怎么找到这儿来？” “我先找到你宿舍，然后你室友带我来的，之后他就走了。” 周彦点点头，随即笑道，“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今天社里面不是很忙，我又想着你这边不远，就过来看看。” 其实华扬一直在等周彦去社里面找他，因为之前他在信里面跟周彦提出过邀请。 只不过周彦见不用改稿子了，觉得没有去的必要，加上最近他自己事情也比较多，就没过去。 周彦说起了场面话，“应该是我去贵社拜访您的，只不过最近学校事情比较多，一直抽不出空来。” “能理解，刚开学这一两个月，老师是最忙的，不过我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当老师了。” 周彦笑道，“华编辑您误会了，我还是学生，只不过我们老师临时有点事情，我帮他讲了一会儿。”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华扬更加惊讶了。 什么学生，没事跑到讲台上帮老师代课？ 而且华扬刚才在外面也听了一会儿，周彦的“台风”很正，像是个挺有经验的教师，所以他刚才也没多想，直接判定周彦是老师。 就这么一会儿，周彦在华扬心中的印象来来回回不断发生变化，让华扬感觉，即便周彦这个人站在面前，都有点不太立体。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后来华扬才跟周彦聊到正事。 “最近有新作么？” 周彦笑了笑，原来华扬过来是要约稿了。 不过最近他都没有写小说。 去年夏天他之所以会投那么多稿子，是因为当时他在剧组也没什么事情，就想着写点东西赚赚稿费。 但是后来发现，过稿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容易，而且稿费少，发的又慢，很难满足他赚钱的需求。 倒是配乐这边让他挣了点钱，且他又对电影产生了兴趣，所以重心就转移到电影及配乐这边，写小说的事情被他放了下来。 之前投出的小说，有的退回来还放在他抽屉里面，还有些迟迟没有见到退稿。 华扬既然来了，周彦也不好让他空手而亏，便点头道，“倒是有一篇。” “是么？稿子已经出来了么？考虑过投给我们《燕京文学》么？”华扬迫不及待地问道。 “稿子在我宿舍，要不您拿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就给你们。” 听到稿子就在宿舍，华扬急得差点去抓周彦的胳膊，“那我们现在就去拿稿子。” 周彦见他这么急，便笑着说，“我现在带你去。” …… 到了宿舍，周彦在抽屉里面翻了起来。 华扬看到抽屉里面的一堆稿纸，忍不住问道，“这些都是你的作品么？” “好多都是废稿。” 周彦随口说了一句，随后终于从里面找了一叠稿子出来。 华扬又看了眼抽屉里面，他不太相信这里面装的是废稿，那些稿子都码的整整齐齐，而且上面的字也很工整，甚至有些稿子就装在信封里面。 再说了，谁会把好稿子掺到废稿里面？ 周彦把抽出来的那叠稿子递到华扬手里，“前段时间写的一部短篇。” 拿到稿子之后，华扬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眼镜盒，又从里面将眼镜取出来戴上。 周彦看他一副要当场看稿的架势，便从旁边拖了张椅子给他。 华扬没有客气，直接坐下去，然后拿着稿子看了起来。 这篇小说不长，总共就十八页稿纸，按每页三百来字算，也就六千字左右。 编辑看手稿的速度，取决于作者字迹工整与否。 周彦的字跟书法沾不上边，但非常工整，一目了然。 对华扬这样每天都在审稿的编辑来说，看完这样字迹工整的六千字稿子，用不了几分钟。 这部小说叫《清水里的刀子》，主要围绕当地民众信仰展开的。 一户人家，老头死了妻子。 在当地民众的信仰里面，人一死，就有一个罪人的身份，所以活人要举行一些搭救亡人的仪式。 搭救仪式中，献一颗红枣跟宰一头骆驼原本是一样的，但是世俗中的人们认为，献出的东西越贵重，搭救的效用就越好。 老人的主张是点一根香，烙两张饼就行，儿子却坚持要将家里面的牛给杀了，因为儿子认为，母亲活着的时候没有活好，死了，不能让人看不起。 这篇小说有意淡化了情节，刻意强化了细节描写，故事的走向，更多地被人物内心的矛盾冲突拉扯。 小说里面一直在说要杀牛，但是最终并没有重点描写杀牛这件事，到了杀牛那天，老人离开家，到了日落再回来，那时候老人只看到一个硕大的牛头在院子里面放着。 华扬将仔细地将稿子叠好、抚平，尽量让自己的动作小一点。 周彦看到华扬的动作，知道华扬已经被这篇小说征服了。 其实拿出这篇小说时，周彦就很有信心，同样是鲁迅文学奖的获奖作品，《清水里的刀子》相较于其他小说，还有着特别的味道。 等到把稿子叠平了之后，华扬才长长地出了口气，这是一部非常优秀的小说，里面还有很多细节，短短几分钟之内还有很多遗漏，需要他慢慢研究。看这篇小说的时候，比他当时第一次看到《镇长之死》还要惊喜。 不过现在没有仔细研究的时间，他直接站了起来，笑着对周彦说，“那我就把稿子带回去了。” “可以啊，不过你现在就走么？”周彦站了起来。 “嗯，我现在就回去。”华扬迫切地想把稿子给他们小说组的组长看看。 周彦客气地挽留道，“也快到饭点了，要不留下来吃个饭再走。” “不了。”华扬笑着摆手，“下次等你去我们社，我请你吃饭。” “那我送送你。” …… 华扬一出周彦他们宿舍，就骑着车向他们单位狂飙。 到了社里面，他一口气冲到楼上，将稿子拍在小说组组长钟兴华桌子上，“老钟，你，你看看这个。” 钟兴华抬头看了眼气喘吁吁的华扬，“什么东西？这么着急忙慌的。” 华扬又缓了口气，说道，“刚收上来的稿子。” “谁的？”钟兴华将稿子拿起来，扬了扬眉毛，“这字好像跟《镇长之死》是一个人的？” “对喽，就是一个人的。他就在中央音乐学院，我刚才去找他了。”华扬笑了笑，钟组长这认笔迹的能力和记性真让他佩服。 知道是《镇长之死》的作者新作，钟兴华来了点兴趣，他将稿子展开，然后认真读了起来，华扬就站在旁边等他。 几分钟之后，钟兴华抚掌笑道，“华扬，你这是捡到宝了啊。” …… 周彦送走华扬之后，又回到宿舍，这段时间《天堂回信》的拍摄进入了后半段，他也在修改之前写的那些配乐段落。 前面写的那些小段，都是钢琴独奏，最近他把这些曲子加了点其他乐器，现在已经整理出来三段。 下午他拿着磁带去找燕京制片厂找王军正。 周彦见到王军正的时候，王军正正对着一张纸抓耳挠腮。 他走近看了看纸上面的内容，是画了一半的分镜稿，一个小孩在放风筝，上面还画了一些线，应该是表示在下雨。 “王姐，这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听到周彦的声音，王军正抬起头来，“周彦，你来啦。” “嗯，你太专心了，都没发现我来，这画的是最后晨晨放风筝的那段？” 王军正点点头，“是啊。” “这是雨线？” “是的，唉，还不是因为你嘛。” “我怎么了？”周彦疑惑道。 “嗐，因为听了《风筝》，我脑海里面总是浮现出下雨放风筝的画面。现在我就考虑，要不要改一下，把这个镜头放在雨天拍。” 说到这里，王军正叹了口气，“但是雨天拍的话，如果打雷了很危险。” “是挺危险的。” 虽然只要不打雷就没问题，但是安全问题无小事，谁也不愿意冒险。 “其实利用剪辑手法来实现也可以，先在故宫拍晨晨放线的画面，然后再在其他地方用喷水车拍风筝在天上的画面，不过这样就要舍弃远景，我在考虑怎么安排镜头。” 如果经费足的话，周彦会建议王军正把两组镜头都拍下来，但显然这个提议不切实际，平时拍摄的时候，王军正都是一遍一遍不停地让演员排练走位，直到排练效果一点问题都没有才开机，一秒钟的胶片都舍不得浪费。 再说，如果换成雨天的戏，成本就不仅仅是胶片了，一场戏变成了两场戏，安排喷水车也是需要钱的。 这个时候，只能王军正自己做决定，周彦不好给意见。 “对了，你来干什么？”王军正问道。 周彦将磁带递给她，“之前写的一些段落，根据现场改了改，而且还加其他乐器丰富了一下，拿来给你听听。” “好，我来听听，在哪面？” “b面。” 王军正拿着磁带走到收录机旁边，将磁带放进去。 b面总共录了三段曲子，整体旋律跟之前其实没有太大区别，都只是做了一些细节上的调整，不过加了乐器之后，就变得丰富很多。 每段二三十秒，不到两分钟就听完了。 王军正笑着点头，“确实比之前要好很多，好像第二段里面还加了鼓。” 周彦哈哈一笑，“那可不是鼓。” “不是鼓么？我听起来像是鼓声。” “那是我踢水桶的声音。” 这一段总共用到三个乐器，钢琴、大提琴以及腰鼓，大提琴为主，钢琴为辅，腰鼓只做点缀。 大提琴找的还是于然，腰鼓不好找，周彦就想了个办法，在宿舍里面找了个桶过去，自己一边弹钢琴，一边踢桶。 周彦想的是，先用桶凑合一下，后面电影正式配的时候，再用真鼓录。 听周彦说里面的鼓声竟然是用水桶踢出来的，王军正也觉得有趣，“你真是不走寻常路啊，这a面还有么？” 周彦摇摇头，“磁带是之前的，a面没有动，还是《风筝》和其他几小段。” 听说a面有《风筝》，王军正将磁带翻过来，又把《风筝》给听了一遍。 一遍之后，她似乎还不过瘾，再次放了一遍。 第二遍过后，王军正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我决定了，必须要改成雨天。” 感谢【2003的每一天】的5000打赏 感谢【20220328134700424】的1500打赏 第62章 求雨 宣传片（第一更3k，求月票） 第62章求雨宣传片（第一更3k，求月票） 王军正的这个决定，让电影拍摄的难度一下子增加了很多。 按照她的计划，要把这一场戏分成两个地方拍，先在故宫广场拍晨晨拉线的镜头，然后再去郊外拍风筝飘在雨中的画面。 后面一个都还好办，直接找喷水车就能搞定了。 但是在故宫广场拍摄的画面就难搞了，他们不能把喷水车开到故宫广场，所以只能等着真正的下雨天到来。 四月份的燕京，雨量很少，想要等到一个雨天并不容易，所以王军正他们只能一边拍其他戏一边等。 剧组的人每天都在盯着天气预报，期盼着燕京能够快点下一场雨。 又过了大半个月，到四月底的时候，燕京的天开始阴了，天气预报也说最近可能有雨。 一看天气预报说可能有雨，王军正就放下手头正在进行的其他拍摄工作，率领团队赶往故宫广场，等着下雨。 周彦没事的时候，偶尔也会去现场看看。 只不过天不遂人愿，整个团队在故宫广场待了三四天，虽然天阴的厉害，但是雨还是没下来。 周彦坐在小马扎上，看着布满乌云的天空，笑着说，“王姐，看今天这情况，很有可能下雨。” 王军正也抬头看了眼天空，随后摇了摇头，“昨天下午也是这样，后来乌云不还是飘走了么。” 之前她跟周彦一样，看到有乌云，就满心欢喜地以为要下雨了，但最终收获的只有失望。 饶是王军正有耐心，这样天天待在故宫广场，她也有些焦躁。 而且这也不是耐心不耐心的问题，他们这些人待在这里一天，就有一天的消耗。消耗的不仅仅是经费，还有人员的精力。 电影还有不少场戏没有拍，她也在考虑是否要先去把剩下的其他镜头拍完再过来，但她又担心，这边他们转移之后，雨又下来了，想到要再等到下一场雨来，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团队其他人也都无精打采的，天天这样闲着，确实非常消耗人的精气神。 这两天，有些人都开始上“玄学”了。 后勤组的小李，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招，身上披着个大褂子，一边跳舞一边念咒语。 “风来。” “雨来。”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但是这玩意没啥用，该没来，还是没来，不过这稀奇古怪的仪式，倒让剧组众人精神放松一点。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周彦也准备要走了。 这时三个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带头的那个笑着跟王军正说道，“王导，你们还在等雨啊？” 王军正叹了口气，“是啊，没办法，等了这么久了，现在撤太可惜。小孙，你们素材已经拍好了？” 小孙点点头，“嗯，已经拍差不多，我过来是想问问，能不能拍一拍你们剧组？” “我们有什么好拍的？” 小孙笑道，“王导你们在这里拍电影，不也是展现了故宫广场的文化气象么？” 王军正笑着点头，“那行，你们拍吧，有没有需要我们配合的？” “没有，没有，你们做自己的事情就行，我们在旁边拍，不打扰你们。” “好，你们随意。” 得到王军正的同意，小孙非常高兴，带着另外两个年轻人扛着机器开始对剧组进行拍摄。 原本无精打采的剧组众人，一看有人在拍摄，连忙打起精神来，以最好的精神面貌迎接镜头。 因为大家都在等着下雨，所以也没什么好拍的，三个年轻人着重拍了拍小演员石晨之后就收了机器。 不过他们没有立马离开，也汇入了等雨的大部队中。 王军正看了小孙一眼，“你们拍完了么？” “我准备等你们开始拍摄之后，再拍一些。”小孙笑着说道。 王军正笑着摇摇头，“那你可能要等很长时间了，这雨我们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 “没关系，我们时间还是比较宽裕的，而且，说不定我们一来，雨也就来了。” “那我可要感谢你们了。”随后王军正又感慨道，“还是你们电视台舒服啊，你们这次的宣传片什么时候交稿？” “最迟九月份。”小孙回道。 “那确实是时间充裕，几分钟的片子，比我们出一部电影时间还长，这应该是你第一次独立拍片子吧？”王军正问道。 小孙点点头，“是的，之前一直跟着孙组长后面打下手，不过这次的片子主要也还是孙组长把关。” 周彦在旁边听他们对话，就好奇问道，“你们拍什么片子？” 小孙看了眼周彦，只当他是演员，笑着回道，“一部城市宣传片。” 见他们搭上话，王军正给周彦介绍道，“这是孙秦，燕京电视台专题部的导演，他们台里面今年要出一部燕京城市宣传片，这两天在故宫这边取材。” 介绍完孙秦，她又笑着介绍起周彦，“小孙，这是周彦，我们这部电影的配乐指导。” 孙秦愣了一下，随后十分热情地跟周彦握了握手，“周指导，你好。” “你好，你好。” 孙秦比周彦大不少，如果不是因为配乐指导这个名头，他大概会称呼周彦为小周。 大部分时候，名头这个东西都是很好用的，周彦现在有一个“配乐指导”的名头，自然而然地就会得到更多的尊敬。 “周指导看着很年轻嘛。”孙秦笑道。 “我其实还在读书。” 王军正接过话茬说道，“小孙你别看周彦还没毕业，参加过的项目可不小，去年张一谋他们拍的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配乐就有他的功劳，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把他请来的。” 周彦现在是她电影的配乐指导，抬高周彦，也就是在抬高他们这部电影。 孙秦一听周彦还参加过《大红灯笼高高挂》的配乐，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加热情了。 这部电影虽然还没有上映，但是关注度很高，他们燕京电视台之前还报道过电影的新闻。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周指导看着太年轻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学校瞎混呢。” “孙导说笑了，你要是瞎混都能进燕京电视台，那让其他进不去的同学情何以堪。” “哈哈，我运气好点而已。” …… 两人又说了几句商业互捧的话，周彦再次打探起宣传片的事情，“你们这个宣传片有多长？” “不长，大概三五分钟。” “跟故宫有关的素材多么？”周彦又问。 孙秦想了想，说，“还行，因为是城市宣传片，肯定是要在突出重点的同时，尽量顾及到整座城市大部分亮点，故宫这边的素材大概占总体的百分之十到二十，相较于其他地方的素材，还是比较多的。” 周彦在心里算了一下，也就是说，故宫的素材最多也就一分钟。 王军正看了眼周彦，笑道，“怎么？你对他们这个宣传片感兴趣？” 周彦笑着摆摆手，“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感兴趣也没事，小孙你们这部宣传片的配乐是准备自己做还是从外面找人做？” 孙秦挠了挠头，“配乐的事情我们还没有定下来。” 其实不是没有定下来，而是压根没有考虑。 毕竟在他们看来，配乐都是很后期的事情，可以等到片子完全剪出来之后再找人做。 再说了，就是几分钟的宣传片，配乐又能玩出什么花来？到时候让台里面的配乐师放一些经典的音乐进去不就行了？根本不需要专门从外面请人来做。 因此，对于配乐，他们专题组还没有重视起来。 王军正一脸认真地说道，“这可不行啊，小孙，配乐这种事情还是要重视起来，不要觉得等到片子出来之后再弄也行。把配乐工作往前提一提，能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是王军正的亲身经验，之前她跟孙秦他们想法一样，配乐工作放后面就行，这段时间跟周彦合作之后，她的想法完全转变。 现在看到孙秦他们对配乐如此不重视，也忍不住提了句醒。 “王导说得对，我们会重视起来……” 孙秦话没说完，王军正忽然一下子蹦了起来。 “来了！”她兴奋地大叫。 “来了，来了！” 剧组其他人也都动了起来。 这时周彦抬头看了看天空，一滴雨珠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鼻尖。 雨珠在周彦的鼻尖化开，在他的脸上化出灿烂的笑容。 等了这么久，这雨终于是来了啊。 现场响起一阵欢快的笑声，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眼前的画面，那就是“久旱逢甘霖”。 当然，现在不是沉浸喜悦的时候，他们必须要在雨没停之前完成工作。 没过多长时间，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准备好，这一次，老天没有再让他们失望，雨量渐渐地多了起来。 剧组动起来之后，孙秦他们几个也赶忙跟着动了起来，在旁边拍摄剧组赶戏的画面。 等待下雨的这几天里面，他们已经将这场戏提前排练过无数遍，所以雨中戏很快就过了，但是又因为这场雨实在来之不易，所以即便非常省胶片的王军正，也忍不住在戏没有问题的时候，多拍了两条。 感谢【天奇23333】的100打赏 感谢【lwendao】的100打赏 第63章 我来听曲子了（第二更44k） 第63章我来听曲子了（第二更4.4k） 戏拍完了，但是雨却没有停，所有人都跑到午门的屋檐下躲雨。 很多人身上都淋湿了，不过他们本来就是冲着雨来的，所以准备比较充分，一结束，场务就开始给剧组的人发毛巾。 周彦见孙秦他们也淋了一身水，就从场务那里多要了三条毛巾给孙秦递了过去。 “擦一擦吧，这天还凉，不擦干，很容易生病。” “多谢，多谢。”孙秦接过毛巾，一脸的感激：“我们是一点准备都没有，连伞都没有带。” “机器没事吧？”周彦问道。 孙秦朝后面看了看，笑道，“没事，一直在挡着，机器要是出问题，回去就难搞了。” “没事就好。”周彦点点头，又去帮其他人收拾东西。 虽然都淋了雨，但是这场戏终于结束，剧组众人的心情都不错，有些人都已经在商量晚上要去哪儿吃饭了。 这场戏没拍之前，王军正就跟他们说过，等到戏拍完，就带他们去聚餐。 王军正也是说到做到，戏刚拍结束就让人去找吃饭的地方。 她给石晨头发擦干之后，又跑来跟周彦说，“一会儿别走了，晚上跟我们吃饭去。” 周彦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事情，就没矫情了，笑着点头，“好啊，蹭饭我是最喜欢了。” “什么蹭饭，你是咱们的配乐指导，我这导演没饭吃也不能饿着你啊。” 这会儿孙秦还了毛巾路过，王军正又对他说，“小孙你们晚上要没什么事情，也一起吃个饭吧。” 孙秦笑着说道，“一会儿雨小了，我们还要回台里面点卯呢，故宫这边的拍摄告一段落，要赶紧把素材整理出来给组长看看。咱们组长您也知道，性子急得很。” “孙老师性子确实急。”王军正点点头，又说道，“回去跟孙老师提提，配乐的事情不能马虎，特别是你们现在拍的这种宣传片，配乐可能比画面更加重要。” 听到王军正再次提到配乐的事情，孙秦挑了挑眉毛，又看向周彦，这王导好像是要推荐周彦来给他们配乐？ 他笑着说道，“要不，周指导给我们提提意见？” 其实孙秦是误会了，王军正之所以两次提到配乐，是因为她真的认为孙秦他们应该把配乐这个事情给重视起来，完全是出于好心。 不过孙秦这么说，王军正也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对啊，你跟周彦多聊聊，他是专业的。我跟你说吧，要不是周彦，都没有今天这场戏。” “这话怎么说？”孙秦好奇道。 王军正笑着解释道，“本来这场戏是计划在晴天拍的，不过周彦之前给我配的曲子让我听出了雨天的感觉。我觉得吧，这么好的意境不配合就可惜了，就把这场戏改成了雨天。” 孙秦没想到今天这场戏背后还有这么一个故事，按照常理来说，配乐就是在画面的基础上搭配上合适的音乐，但是到王军正这里却倒过来了，她竟然因为配乐而改变了原本的镜头。 这让孙秦对那首曲子产生了好奇，这曲子得有多好，才能让王军正动这样的念头？ 要知道，为了拍这场雨戏，他们剧组可是在午门广场守了好几天，这改镜头的代价可不算小。 “是什么样的曲子，竟然有这样的魅力？” 王军正笑道，“有时间去我们厂里，我放给你听，保证你会惊掉下巴的。” 听王军正这么吹捧自己，周彦谦虚道，“王姐过誉了，其实音乐这种东西，没有绝对的好坏，一首曲子恰好碰到喜欢它的人，就是这首曲子的福气，也是创作者的福气。我也要感激王姐，能让更多人听到这首曲子。” 听到周彦这一串话，孙秦眨巴着眼睛，心说这周彦真是学生？没在机关单位里面混过？怎么这话听着这么耳熟，总感觉在单位里面听过呢？ 有些话其实很多人都知道该怎么说，但是能像周彦这样十分自然地说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王军正倒是习以为常了，周彦这夸人的本事她早就领教过，关键周彦夸人吧，给人的感觉特别真诚，措辞又不至于太过，不会让人觉得他在拍马屁。 “周指导太谦虚了。”孙秦笑了笑，又问，“你是在哪儿读书？以后有机会我去请教你。” “我在央音作曲系。” 孙秦竖起大拇指，“央音作曲系，难怪了。” 燕电的导、中戏的演、还有央音的作曲，那都是鼎鼎有名的，孙秦自己就是燕京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的。 经常有人把这三个专业放到一起讲，但是孙秦自己知道，央音作曲系跟他们另外两个专业并不是一个维度的。 至于宣传片配乐的事情，孙秦也没有再往深了说，因为这事他做不了主。 本单位的配乐师他可以自己去找，用什么曲子他也可以跟配乐师聊，但是涉及到工作外包，情况就不一样了，必须要有他们专题组的组长孙宗路点头同意才行。 既然做不了主，聊的太深后面有可能会尴尬。 孙秦没有往深了聊，周彦跟王军正也没有再主动提这个事情。 主要是这个宣传片有点太短了，里面涉及到故宫的素材也少，让周彦提不起兴趣。 等到雨小一点之后，孙秦就带着另外两个年轻人先走了。 周彦他们也没多留，大军开拔先回了燕京电影制片厂，然后再去饭店。 …… 回去的路上，负责开车的年轻人问孙秦，“孙哥，你说那个周彦真是配乐指导么？” 孙秦看了眼年轻人，这小子叫胡伟，是台里面新来的外采记者，心气挺高的。 可能是看到周彦比他年纪还小，所以心里有些不服气吧。 “那你意思是，王导跟我们说假话么？” “没有……我看他跟王导关系挺好的，一口一个王姐叫着。” 孙秦翻眼看了看胡伟，没有再说话，不过他已经在心里琢磨怎么找个机会把胡伟调走，这小子嘴上没把门的，早晚要惹祸。 周彦是不是有王军正说的那么好，孙秦也不是一点没有怀疑，但是周彦肯定是有点东西的，不至于全靠着走后门，燕京制片厂的规矩他知道，王军正跟陈志谷的性格他也知道。 回到台里之后，孙秦去跟他们组长孙宗路提了一下配乐的事情，但是今天遇到周彦的事情他没有说。 孙宗路也没说什么，让他先把素材给拍出来，配乐事情后面再定。 过了大概四五天，就在孙秦都已经快把配乐这事放下的时候，他外出办事正好路过燕京电影制片厂的大门。 想到那天王军正的话，孙秦把车头一摆，朝着厂里面骑去。 到了导演办公室，没看到王军正，只有陈恺歌跟田壮壮两个导演在。 “请问，王导去哪儿了？” 孙秦认识陈恺歌跟田壮壮，但是两人不认识他，陈恺歌看了看他，说道，“王导应该是去剪接车间了，你找她有急事么？没急事的话就等一会儿，估摸着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我等她一会儿。”孙秦点头道。 “你自己随便坐吧。”陈恺歌说了一声，又转头继续跟田壮壮说话，“现在前期的准备筹备已经差不多了，就等着演员把技能培训好了。” 田壮壮眯眼笑道，“我听艘鹩医爬愣徙还把《天堂回信》的配乐指导也给挖过去了？” 陈恺歌摆摆手，“没有的事情，周彦本来就是赵季平老师请的现场指导，这前后关系老田你要搞清楚，而且什么叫挖，一个人就不能为两部电影配乐？不过你这段时间不在，厂里面的消息倒是听了不少。” 田壮壮哈哈一笑，“那没办法，就有人愿意跟我聊这些事情。” …… 那边两人聊天，这边孙秦也是竖着耳朵在听。 他刚才听到了周彦的名字，还想要听到更多跟周彦有关的，只可惜后面陈恺歌跟田壮壮再没聊到周彦。 陈恺歌说王军正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但是孙秦在办公室等了半个多小时，一直等到陈恺歌跟田壮壮走了，才把王军正给等到。 见到孙秦来了，王军正也很意外，“小孙，你怎么来了？” 孙秦笑道，“我外出办事情，路过这边，就进来看看。” “哦，你来了有一会儿了吧，我刚才去剪接车间看片子。” “嗯，刚才陈导他们在，跟我说了。”孙秦点头道。 “坐吧。”王正军给孙秦倒了杯水，“你来找我，不是就为了看看我吧？” 王正军是个直性子，也就没绕弯子，直接问了出来。 孙秦见王军正直接问，他也笑着说道，“我是想听听您上次说的那首曲子，周指导做的那首。” “哦，是来听曲子的啊。”王军正笑了笑，“我还当什么事情，行，你等一会儿，我这里没带子。” 说罢，王军正就出了办公室，过了没多久，拿着一张磁带走了回来。 “原件在周彦那里，我们就拷了两份，一份我带回家了，这份从资料室那边拿的。” 王军正解释了一句，然后将磁带放入收录机。 空转、记录声、空转。 二十多秒之后，第一个音符才从收录机里面传出来。 跟其他人一样，前面的这段钢琴独奏并没有让孙秦的情绪有什么波澜，这只是一段挺好听、但是没有什么特点的钢琴曲而已。 但是当小提琴进来之后，他也跟之前听到这首曲子的其他人一样，脸上布满了惊讶。 直到几分钟之后，一曲结束，孙秦还保持着小提琴声音进来时的表情。 “这是周指导写的曲子？”孙秦讷讷问道。 “很惊讶吧。”王军正笑了笑，她喜欢看别人听到《风筝》时惊讶的表情，要是能听哭，那就更好了。 “如果你知道《天堂回信》剧情的话，肯定会更有感触，不过剧本可没办法给你看。” 孙秦点点头，他开始理解王军正为什么会为了一首曲子修改电影镜头了，因为值啊。 好曲子有很多种，有些是曲高和寡，有一定欣赏门槛的；有些是乍听一般般，但是听上几遍就很好听的；还有些是第一次听，就能抓住听众耳朵的。 这首《风筝》就属于第三种。 孙秦相信王军正的话，如果能配合《天堂回信》的故事，听感肯定会更好。但是他认为，即便不配合任何剧情画面，这首曲子拿来单独食用也足够打动人心。 这样的曲子，肯定能给电影加分不少。 如果他们的宣传片，也能配上这种品质的曲子…… “王导，这磁带我可以带回去么？”孙秦忍不住问道。 他知道，如果想要说服组长同意把配乐交到外面人做，就必须让组长听到曲子。 其实问出这个问题，孙秦是不太抱希望的，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王军正竟然点了点头，“可以，不过我们资料室就这一份了，你想要的话，我得再去拷一份出来。” 他们厂里面就有拷贝磁带的机器，倒是不麻烦。 其实把磁带给孙秦并不需要顾及什么，反正里面的音乐都备过案的，等同于是已经发表了，只不过现在是让孙秦提前听到。 孙秦感激道，“多谢王导。” “哈哈，不用谢，以后有机会，你们台也帮我们厂做做专题啊。”王军正笑着说道。 “王导说笑了，你们厂哪里还要我们帮忙宣传，不过你们要是愿意，回头等我们做跟电影有关的专题时，可以找你们帮忙。说到中国电影，你们燕京电影制片厂肯定是不能不提的。” “嗐，别捧我们了。”王军正摆摆手，“我去让他们给你拷贝磁带。” …… 拿到拷贝好的磁带之后，孙秦就火速赶往电视台，但是骑到一半，他又停了下来。 在原地沉思片刻，最后孙秦掉转车头，朝着央音的方向骑去。 他意识到，必须要先跟周彦聊聊，看看周彦对宣传片配乐的想法，不然贸然回去找孙宗路，未必能有什么好结果。 《风筝》确实是一首好曲子，但是它却不适合出现在他们的宣传片《回味燕京》中。 有的人能够把某种曲子给写好，但并不能证明他也能写好另一类曲子。 但是孙秦到了央音的校门口，才想起来一件事情——他不知道周彦住哪儿。 孙秦知道的信息只有两个，姓名还有专业，就连周彦读几年级他都不知道。 但是既然到门口，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找了，他在门口看了一圈，随后拦住一个男同学。 “同学，你好，请问你认识周彦么？” 孙秦不过是想碰碰运气，也没想过自己随便问一个人就能问到，但是那个男生竟然开口说道，“你说的是作曲系的周彦师兄吧？” “对，没错，作曲系的，同学你认识？”孙秦惊讶道。 男生点头，“嗯，这个点他应该在作曲系的教室，从这个大门进去，直着走，穿过……” 说到一半，男生可能觉得有些绕，干脆说道，“我带你过去吧。” 其实央音不大，就是里面的路比较绕，所以描述起来比较麻烦。 男生带着孙秦找到作曲系的教室，然后孙秦就看到站在讲台上讲课的周彦。 这一幕让孙秦有些恍惚，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那天周彦是说他在央音读书，而不是教书吧？ 第64章 故宫的记忆（第一更33k） 第64章故宫的记忆（第一更3.3k） 周彦这次不是半道顶上来的，而是从一开始就在台上讲课。 李冰洋今天要去处理签证的事情，就托贾国屏来给他代课，而贾国屏又转头把事情交给了周彦。 就这样层层外包，周彦接下了这节课，如今周彦俨然已经是作曲88的助教了。 在台上讲了一会儿，周彦忽然瞥见门口有一道人影，转头一看，竟然是孙秦站在教室门口。 孙秦跟周彦对视一眼，笑了笑，又抬手默默地跟周彦打了个招呼。 周彦点点头，先把正在讲的一个知识点讲完，随后他对学生们说道，“刚才讲的这些，你们先消化一下，我出去一趟。” 说完，他走出教室。 “孙导，你怎么来了？” 孙秦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这是打扰你上课了吧？” “没有，正要休息呢。”周彦又看了看手表，“你有什么急事么，如果没有急事，就在这稍等一会儿，还有七八分钟就课间了，课间的时候咱们再聊。” 孙秦笑着摇摇头，“不是什么急事，我可以等你。” “要不去里面等？”周彦问道。 孙秦看了看教室里面，他没有上过作曲专业的课，还挺好奇，“方便么？” 周彦笑道，“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央音的课堂对任何人敞开大门。” “那就却之不恭了。” 见周彦去而复返，还带了一个“大哥”进来，学生们都有些好奇，皆在猜测着这大哥是谁。 孙秦坐在最后排，跟其他学生一样老老实实地听课，但是作曲系的专业课，即便周彦说得再深入浅出，他也不可能听懂。 那些什么复调、和声，词都能听到，但是组合在一起就听不明白了。 迷迷糊糊听了七八分钟之后，终于捱到了课间，周彦趁学生们休息的时候，拉着孙秦走到一边。 “孙导，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周彦单刀直入。 孙秦知道周彦时间紧，也就没有绕弯子，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磁带，“这是我从王导那里要来的，里面有你给《天堂回信》作的那首《风筝》。” 周彦倒没想到，孙秦竟然还真跑去找王军正要了曲子。其实那次跟孙秦见过面之后，周彦就没再想过他们宣传片的事情。 他看着磁带笑道，“孙导听了这首曲子之后，有什么指点给我？” 听到这话，孙秦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周指导你的水平，我只有膜拜的份，哪里敢指点啊。是这样的，我确实是被这首曲子给征服了，我也因此更加关注我们宣传片的配乐。这次过来，倒是特意想问问周指导，能不能给我们宣传片的配乐一点指导。” 周彦沉吟片刻，说道，“其实我这学期的学期新作品就是为故宫所作。” 央音作曲系的学生，每学期都要交一部新作品上去，并且在近期末的时候班里面会组织学期新作品音乐会，到时候学生们需要上台表演自己的作品。 周彦虽然现在每天搞得跟助教一样，但他的身份就是88级作曲的一个普通学生，所以学期新作品也是要交的。 正如他所说，这次他要交的作品就跟故宫有关，是他从知名的新世纪乐团SENS那里借来的《故宫的记忆》。 SENS的《故宫三部曲》中，有很多首配乐，但其中最出名的应该就是这首《故宫的记忆》，这也是一首典型的曲比片火的曲子。 在决定用《故宫的记忆》作为自己的学期新作品之前，周彦是有些犹豫的，这首曲子当然好，但它属于新世纪音乐，既不古典，也没什么先锋性。 作曲系的学期作品，主要是展示学生学到了什么东西，所以学生在创作学期作品的时候，会更多地考虑作品的调性以及古典的技法、规矩之类的。 说白了，就是让学生展示武器库。 而《故宫的记忆》显然不属于这类作品的范畴，它属于电子音乐和古典音乐之间的新样式。 但是最后，周彦还是决定用《故宫的记忆》，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囿于专业本技能本身，应该跳出去，交出让人产生共鸣的作品。 而且他本身的技能水平，已经不需要用一首学期作品来体现，多在技法之外，表现一些东西反而更好。 此外，他也是想通过这首曲子的制作，来多接触跟学习电子音乐。 《故宫的记忆》里面使用了很多电子音乐技术，这些都是周彦不太了解的部分。 孙秦听到周彦的学期作品就是跟故宫有关，惊喜道，“真的么？” 周彦点点头，“嗯，所以那天我听到你们要拍宣传片，才多问了几句，不过你们的宣传片中故宫的出场时间不太多。” 孙秦听明白了，上次周彦其实就想要给他们的宣传片配乐，但是听说宣传片里面跟故宫有关的时间太少，所以有点看不上。 他忙说道，“其实篇幅占比可以调整，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考虑把故宫的内容增加一些。” 周彦摇摇头，“孙导，太难了，你们整个片子只有三五分钟，但是我这首曲子的长度就有四分钟了。” 孙秦正想说能不能从曲子里面截一点下来放进宣传片，就听周彦又说，“而且这首曲子是不便拆的，因为它本身是一段完整的叙事，如果拆了，叙事不完整了，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这句话，直接把孙秦原本想说的给堵了回去。 如此一来，孙秦犯难了，照理说，配乐肯定是要按照片子来，但问题是现在周彦也没说要给他们配，是他自己来找周彦的，总不能强求人家把曲子给拆了吧，有点不讲道理了。 不能拆曲子，就只能延长时间，要说延长个几十秒甚至一两分钟，孙秦还是能做主的，但是把故宫内容延长到四分钟朝上…… 这样做，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把整部片子延长几倍，要么干脆把主题改了，从燕京宣传片改成故宫宣传片。 孙组长能同意么？这个选题是孙组长亲自敲定的，上面的流程也都走完了，现在突然改主题，还要上会，挺麻烦的。 不过孙秦也不会傻呵呵地跟周彦说不行，他笑着说道，“四分钟也没问题，我们的片子可以酌情加长嘛，这次的宣传片只是暂定三到五分钟，后期增加到十几分钟也是正常的。” 为了增加自己这话的说服力，孙秦又给周彦举例子，“上个月我们做的一个跟民生有关的节目，原定的时长就七分钟，后来因为素材跟话题点都很多，所以台里面就决定把它扩成半个小时的专题节目。” 周彦也拿不准孙秦这话的真假，不过是真是假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区别，《故宫的记忆》这首曲子他已经写出来了。 燕京电视台如果能把曲子都放进去，那周彦就给他们用，如果放不进去，就不给他们用，他并没有要迁就电视台的打算。 “那现在孙导你是怎么打算的？”周彦问道。 孙秦想了想，问，“周指导，我能先听听你的曲子么？” “曲子嘛……”周彦在教室里面看了一圈，随后点头道，“也行，下节课结束就放学了，到时候我给你演示一下吧。” 《故宫的记忆》这首曲子，有用到不少乐器，其中还有合成器，现场根本没办法做到完整的演绎。 而且就算乐器够也不行，乐器也是要找人演奏的。 不过这段时间他在给师弟师妹们讲配器，所以有带不少乐器过来，小提琴、笛子都有。 如果想要钢琴的话也行，教室里面放了两三台钢琴呢。 所以周彦可以挑一个乐器，给孙秦来一段独奏。 周彦说要演奏，正合孙秦的心意，孙秦笑着说道，“那我等你下课。” 两人又聊了几句，上课时间到了，周彦走上讲台，孙秦则继续去了后排。 等到一节课结束之后，孙秦迫不及待地站起来，想要去找周彦，但是还没等他走到周彦面前，周彦就被几个学生给围住了。 “周彦师兄，我的学期作品你能帮我看看么？” “师兄，我学期作品表演还差一个竹笛，你能帮我么？” “师兄，师兄，再给我们讲讲配器吧。” …… 孙秦看着在学生中间辗转腾挪的周彦，一脸懵逼，怪不得央音水平高呢，他们学校的学习氛围也太好了。 他自己以前在上学的时候，天天都是被老师逮着学。 周彦在人群中压了压手，“你们不要急，我跟孙老师还有点事情，完了之后，我们再说，或者你们先回去，明天咱们再说。” 孙老师？谁是孙老师？ 有同学意识到了，回头朝孙秦看去，其他同学也都跟着看去。 被学生们盯着，孙秦有些尴尬地举了举手，“同学们好。” 说完孙秦走到周彦面前，低声说道，“周指导，要不我们换个地……” 后面的话他也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注意到有个女生看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了他。 在哪儿听曲子，孙秦自己倒是都无所谓，他主要是为了周彦考虑。 不过周彦却摆摆手，笑道，“不用，就在这儿吧，这段时间其他同学也都会在教室里面练习自己的作品，我之前还没有练，今天正好也练练。” 许可朗第一个听明白了，他张大眼睛说道，“周彦师兄你要演奏曲子么？” 周彦笑着点头，“嗯，我的学期新作品。” “哇。” “能听到周彦师兄的新作品了。” 虽然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周彦要在这个孙老师面前演奏新作品，但是能听到周彦的新作品，让他们很兴奋。 其实从上个月开始，就陆续有同学在教室里面练习自己的曲子了，一些同学还会在教室里面边练边写，边写边练。 但是他们迟迟没见到周彦练习过自己的曲子，也从来没有听他提过。 同学们都很好奇，周彦的学期作品到底是什么样的？ 第65章 骑马找马（第更34k） 第65章骑马找马（第更3.4k） 学生们很自觉地围在了乐器区边上，等着看周彦的表演，孙秦也混在学生中间，静静地等着。 “去年周彦学长的那首《暗香浮动》组曲太强了，我现在印象还很深。” “是前年了吧？周彦师兄去年没有新作品演出。” “对，是前年了。” “那天我没在场，不过听说那首曲子炫技到了极致。” “没错，不仅作曲炫技，周彦自己演奏笛子，也是炫的不得了。” …… 从学生们的讨论中，孙秦得出结论，周彦应该是这些学生的师兄，很可能是助教，今天来代课的。 周彦今天给师弟师妹们拓展配器知识，所以带了三支笛子，既有曲笛，又有梆笛。 他从中选了之前贺无名帮他买的那支f调的梆笛，《故宫的记忆》这首曲子恢弘大气，用梆笛来吹奏更适合一点。 笛膜刚才撕掉了，他又不得不取出新的笛膜给贴上。 等到笛膜贴好，他又简单地试了试音，觉得没问题之后，便走到了乐器区中间。 看到周彦在乐器区中间站定，之前在议论的学生们都没有再说话了，而是屏气凝神地看着周彦。 孙秦受到这种气氛的感染，也是站直了身体，一动不动地看着周彦。 乐器学久了，真的很容易融入身体当中。 自从周彦掌握了这副身体之后，每次一拿到笛子，就感觉自己跟笛子合在了一起。 吹奏笛子的时候，周彦也跟平时完全不同，整个人进入到一种跳出了肉体的状态。 微微酝酿之后，笛音响起。 开始的部分是一小段引子，这段引子飘飘摇摇，给人一种非常宁静的感觉。 像是早春的清晨，虫鸣鸟叫，旭日东升，柔和的阳光随着音符慢慢洒入城中，将屋顶、城墙晕染得如同是一幅墨迹未干的水彩画。 这一段引子长达三十秒钟，在看似平缓的曲调中，听众的期待感也被不断地拉升。 直到三十秒后，一道“长鸣”打破了之前的宁静，笛声忽然变得大气磅礴。 像是一扇厚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露出里面恢弘的场面，阳光在城门上晕开，化作浓郁的史诗感扑面袭来。 同学们只觉得这曲子恢弘瑰丽，荡气回肠，有一种宫廷乐曲之美。同时他们也在分析，周彦写这首曲子的时候用什么技术，吹奏的时候又配合了什么技巧。 但是孙秦并没有考虑到这些技术层面的东西，他的感受要更具体。 在这乐曲中，他忽然生出一种感觉，眼前仿佛浮现出一座庄严的大殿，天子在上，百官列坐，万国来朝。 书中所载的大明皇朝永乐盛世，慢慢地冲出水面，起初是一个顶，随即是几面墙，最后才是气势恢宏的整座城。 前段时间，孙秦带人拍故宫、探故宫，所以对故宫的了解更多一点。 如今那些过往的历史还没有从他的脑海中淡去，又让他听到这首曲子。 那些对故宫的记忆便如同潮水一样涌来，席卷他的全身，让他有种穿越时空，置身在太和大殿前的感觉。 但不知道为何，孙秦忽然从曲子里面听出了一丝孤寂，悠悠万古，泱泱大殿，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一种悲怆苍凉感随之涌上他的心头。 就在孙秦快要陷入这种孤寂之中，不知不觉间，四分钟的曲子已经演奏结束。 教室里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同学们在听曲子的时候非常安静，个个都是合格的听众，但是曲子结束之后，他们又变身成为活泼可爱的师弟师妹。 有人关注音乐，“师兄厉害啊，期待后面在演奏中加入其它乐器。” 有人溜须拍马，“周彦师兄，快收一收你的才华吧，我都快要嫉妒死了。” 还有女生浑水摸鱼，“周彦师兄我爱你。” “好了，你们自己玩儿吧。”周彦笑着摆摆手，随后将自己的几支笛子收好，转头对孙秦说，“孙导，咱们走吧。” “哦。”孙秦应了一声，随后起身跟着周彦往外走。 等他们出了教室，学生们又议论起来。 “刚才周彦师兄喊他孙导，听到了么？” “没错，肯定是周彦师兄接到了新电影的配乐。” “不知道这次是什么电影，好期待啊。” “之前的《大红灯笼高高挂》都还没出来呢。” 周彦给电影配乐的事情，作曲的学生基本上都知道，这种事情传的最快了，不过大部分人只知道他参与了《大红灯笼高高挂》的配乐，并不知道他现在还是《天堂回信》的配乐指导。 这时又有人反应过来。 “哎呀，不对，周彦师兄说要给我们指导学期作品的，怎么跑了？” “呀呀呀，快追呀。” …… 这边带着孙秦快速走出了教室，走了一段，周彦笑道，“孙导感觉这曲子适合你们的宣传片么？” “适合，非常适合。”孙秦疯狂点头。 其实他这话有点违心，这首曲子跟他们的宣传片契合度并不高。 在他们的宣传片《回味燕京》中，接近一半都是近现代的生活场面，画面里面高楼大厦林立，跟周彦的这首曲子一点都不贴合。 但是孙秦不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曲子，所以他才说了这样违心的话。 周彦笑了笑，“其实竹笛并不能真正发挥出这首曲子的魅力，如果你真感兴趣的话，再过一个礼拜……不，再过半个月来找我吧，到时候我会将曲子给录出来。” “要等半个月么？”孙秦皱着眉头问道，他有些等不及。 “没错，要半个月。”周彦点点头，“主要是手边没有合适的合成器，我们学校这玩意少。” “合成器？你说的合成器，是那种键盘一样，能合成音效的电子琴么？”孙秦问道。 虽然孙秦说的有点问题，但是应该说的是一个东西，所以周彦点头道，“没错，就是那玩意。” 一听周彦要的就是他说的那个，孙秦笑着说道，“这个我能搞到，你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 关键是周彦对合成器也不是很了解，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早点上手把需要的音给弄出来，所以他要先研究研究。 后面他肯定还是需要用传统乐器先试着模拟，然后再通过合成器来实现。 孙秦点点头，“那我明天就把东西给你拿过来，用多长时间随便你。” 虽然知道孙秦不懂，但周彦还是多问了一句，“你的那个合成器是什么品牌，什么型号的？” 合成器这玩意，好赖之间差别挺大的，周彦就担心孙秦弄来的是那种水货，出不来他要的东西。 孙秦当然不懂什么品牌、型号，不过他自信地说道，“你放心，肯定是好东西。要不你说个品牌型号，我帮你拿。” 周彦笑了笑，听孙秦这意思，还不止一台，说不定他有朋友就卖这个的。 “我也不要特定的品牌型号，你要是能搞到的话，那自然是越专业的越好。” 孙秦点头，“明白，就是越贵的越好，对吧？” 周彦笑道，“也可以这么理解。” “那就行了，明天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再来找你。” 周彦想了想，说，“明天下午，刚才那个教室，随时都可以。” “好，那明天见。” 说完，孙秦挥了挥手，就转身走了，看样子，他是急着去给周彦找合成器了。 看孙秦这么积极，周彦也动了起来，赶快去把另外的乐器给填补起来。 《故宫的记忆》听起来乐器很多，好像有十几种乐器的音色，但其实绝大部分都是合成器发出来的。 除了合成器之外，就是钢琴、小提琴跟架子鼓。 钢琴周彦可以自己来，当然，也可能后面他自己来合成器，钢琴交给别人，又或者，再去找一个会玩合成器的。 小提琴他之前都是找贾国屏，但是现在贾国屏太忙了。 马上五月份了，作曲系的其他同学也都在忙着学期新作品的事情，所以周彦现在只能去小提琴专业那边去找一个。 管弦那边他比较熟的就是于然，所以孙秦走了之后，周彦就先去了大提琴专业的固定教室，不过现在已经放学，教室没人了。 周彦倒是不急，准备先去食堂吃饭，之后再去女生宿舍找于然。 不过他刚进食堂，就看到两个高高的大提琴。 他凑近看了看，是于然跟她的室友方秀，她们俩关系挺好的，周彦也因为于然跟方秀说过几次话。 “两位师妹好。”周彦过去打了声招呼。 于然抬起头还没开口，坐她旁边的方秀倒是兴奋地开口，“周彦师兄，你找然然啊。” 之后于然才乖乖地跟周彦打招呼，“周彦师兄。” 周彦没有迂回，直接切入了主题，“你们认识小提琴专业的人么？我的学期作品缺一个小提琴。” 这次还是于然方秀先开口，“周彦师兄，你这不是骑马找马吗？我们然然小提琴也拉得非常好，不输小提琴专业的同学。” 骑马找马……周彦暗自撇嘴，方秀同学是善用成语的。 “咳咳，于然你小提琴也拉得好么？之前没听你说过嘛。” 于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也没有方秀说的……” “比我说的还要好。”方秀抢过话茬，“周彦师兄，你放心吧，把小提琴的重担交给然然，她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听方秀这么说，周彦也就点了点头，“可以啊，就不知道于然师妹有没有时间。” 于然的小提琴或许不如小提琴专业的，不过对于周彦来说应该是够用了，她总比贾国屏要好。 “这就对了嘛。”方秀笑了笑，又对着于然挤眉弄眼。 于然被她看的不好意思，头往下低了低，“周彦师兄，你什么时候需要，跟我说一声就行。” 周彦摆摆手，“不急，我现在还缺两个乐手。” “还缺什么乐手啊，我们帮你张罗。”方秀笑着说道。 “一个键盘，一个架子鼓。” 一听是这两个乐器，方秀无奈道，“那我就无能为力了，我们弦乐好像没人玩这两个乐器，你得去西洋打击乐专业问问，不过我感觉也难。” 第66章 他怎么收费？ 第66章他怎么收费？ 周彦知道方秀为什么说难，央音的西洋打击乐专业起步挺早的，但后续的发展却很缓慢。 他们学校在五十年代中期，就由苏联专家开设了打击乐专家班，中间因为特殊原因停滞了几年，后来在八十年代才开始慢慢地拓展打击乐领域。 不过央音的打击乐，主要也是键盘式木琴、马林巴等乐器的教学，跟架子鼓这玩意还是有区别的。 爵士鼓这种东西，真正进入到国内表演舞台的时间非常短，大概也就十年不到，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就是个新鲜玩意。 有的摇滚乐队，在演出的时候会使用架子鼓，这个乐器表演起来非常酷，特别受年轻歌迷的喜欢。 西洋打击乐在央音也属于管弦大系，也就是说跟于然他们大提琴是一个系，但是一般说到这个专业，也没人把他们往管弦靠。 而且他们专业每年招收的学生很少，几乎是一对一教学，所以他们在学校没啥存在感，有的学生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学校还有这个专业。 “没关系，我自己去打听打听。” 周彦准备回去找贾国屏问问，老贾对学校的情况比较了解，要是学校里面有人玩这两种乐器，他应该知道。 在学校实在是找不到的话，那周彦就准备去学校外面找找。 现在国内打击乐跟电子音乐发展落后，玩架子鼓的也不多，但是真要找也不是找不到。 周彦要求也不高，到时候能找人把场子支棱起来就行，演奏水平也不用多高。 …… 第二天下午，周彦在教室跟许可朗他们几个师弟师妹们交流配器方面的知识，孙秦就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周指导，东西给你送过来了。” 周彦知道是合成器到了，便迫不及待地跟着孙秦去了教室楼下。 楼下站着一个又高又胖的男人，一头长发又稀又卷，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不协调。 “这是胡光磊，我发小。”孙秦笑着介绍，“这电子合成器就是他友情赞助的。” “你好，你好。” 周彦跟胡光磊握了握手，又看向他面前的小拖车，上面放了大大小小好几个箱子，“这些都是吗？” “大的是合成器，小的是配件。”胡光磊看了眼周彦，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你会玩这个么？” 周彦十分干脆地摇头，“不会。” 这答案显然出乎了胡光磊的预料，他愣了一下之后，又看向旁边的孙秦，意思很明显，是让孙秦给他一个解释。 胡光磊跟孙秦确实是发小，他们从学前班到高中都在一个班。 后来高中毕业，孙秦去了燕京电影学院导演系，而胡光磊则去了燕理工的物理系。 毕业之后，胡光磊并没有像同学们出国或者进国内的研究所，而是自己弄了个小乐队，平时就研究一些新潮音乐，也很少对外演出，属于自嗨的那种。 搞乐队当然没办法负担他的生活，所以他还弄了个店，只要跟音乐有关的东西，他都卖。 昨天的孙秦去店里找他，说要借合成器，他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不过后来听孙秦把周彦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就勉强同意，并跟着过来看看。 主要他也挺好奇的，毕竟国内玩电子音乐的也不多，而且大部分都是瞎玩。 但是谁知道，周彦竟然说他不会玩合成器。 孙秦也有些懵逼，他昨天听周彦说要合成器，以为周彦肯定会用这玩意，没想到周彦竟然不会。 周彦看他们两个脸上惊讶的表情，笑着问胡光磊，“胡老板，你会么？” “会一点点吧。” 在胡光磊的脸上，周彦读到了一丝轻蔑，那意思似乎是：我玩合成器的时候，你小子还在穿开裆裤呢。 周彦知道，胡光磊肯定玩得不错。 果然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周彦笑了笑，点头说道，“哦，胡老板你应该是负责销售，平时不怎么碰这东西吧，现在国内玩电子合成器的少，我自己拿到这个，也是要摸索。” “你要这个做什么？”胡光磊问道。 “还能做什么？我最近写的一套曲子，里面有些音用传统乐器达不到我想要的效果，只能用合成器尝试一下。” 果然，一听周彦这么说，胡光磊来了点兴趣，“你想要什么样的音？” “我需要一些中国民族乐器的音，但是要更加神秘跟缥缈。我知道这个很难办，一般人可都搞不定，我也只能慢慢摸索。” 胡光磊沉吟一会儿，说道，“或许我可以试试。” 这话正中周彦下怀，他笑道，“胡老板，我可没有钱雇你。” “我知道你没钱。”胡光磊撇撇嘴，又看向小拖车，“你连合成器都是从我这里借的，我不要你钱，让我看看你的曲子就行。” 孙秦在旁边一拳擂在胡光磊的肩膀上，叫道，“老胡，你丫够义气啊。” “你手是真贱！”胡光磊揉了揉胳膊，又问周彦，“这些东西放哪儿？” “放我们教室吧。” 随后三人将东西搬到作曲系的教室装好，作曲88的学生都围了上来，他们平时也没玩过合成器，对这个东西还挺好奇的。 学生们看着电子合成器问东问西的，周彦顺势把他们的问题都抛给了胡光磊，让他来解答。 看着一群作曲系的学生围在身边，胡光磊也挺高兴，他这也算是给作曲系的专业人士们当了一回老师。 带着这种骄傲，胡光磊是倾囊相授。 本质来说，电子合成器跟其他乐器一样，只是一种音乐工具，关键还在于使用者对音乐的理解。 不过跟传统乐器不同的是，电子合成器还需要理解一些“物理”方面的知识，比如频率、振幅什么的。 …… 胡光磊虽然开了个店，但其实是个闲人，自从他答应周彦要帮周彦做出周彦想要的音色后，几乎每天都会往央音跑。 每天两人都在讨论、尝试，先是在一些传统乐器原本的音上，做着细微的修改，试图找到周彦想要的感觉，也会尝试着脱离传统乐器的音，创造一些特别的音。 周彦想要的音色，在他的脑海中，只不过他对合成器的使用不熟悉，所以没有办法直接做出来，而他即便描述的再仔细，胡光磊也不可能完全理解。 所以两人只能这样慢慢尝试，努力朝着一个方向走。 随着学习和讨论的深入，周彦对电子合成器更加熟悉，他在给胡光磊描述的时候能够做到有的放矢，双方的交流也是越来越合拍。 一个礼拜之后，虽然很多音还没有做出来，但是周彦很有信心，再给他们几天时间，就能搞出来了。 现在最麻烦的，反而是缺个爵士鼓手。 爵士鼓胡光磊那里也能弄到，但是爵士鼓手却不好办了。 周彦跟贾国屏打听过，他们学校就没有玩这个的。 他也跟胡光磊打听过，问他能不能介绍一个爵士鼓手，而胡光磊倒是说了几个名字，不过都是些已经成名的人。 比如侯木人，人家是国内最早玩架子鼓的人，现在正忙着全国各地演出呢，怎么可能是周彦能够请得动的。 …… 十天后，周彦依旧没有找到架子鼓手，他已经开始考虑，是否可以用军鼓、镲等乐器来代替，反正架子鼓本来就是这些东西组成的，不过就是麻烦了点。 就在这时，孙秦来找周彦。 见到周彦的第一句，孙秦就问周彦，“周指导，我给你介绍一个特别牛逼的鼓手，你要不要？” 周彦正趴在钢琴上，调整《故宫的记忆》谱子，随着这段时间的练习，他也发现了自己写的曲子还存在一些小问题，所以没事的时候就会进行修改。 听到孙秦的话，周彦抬头看了看他，“你要介绍的，不会是侯木人吧？” 之前胡光磊给周彦介绍人侯木人的时候，也是这样说侯木人的。 没想到孙秦一脸疑惑地问，“侯木人是谁？” 孙秦对曲艺界了解真不多，也就是这段时间心里惦记着配乐的事情，他才花时间了解了一点。 “那你要介绍的是谁？”周彦问。 孙秦脸上又浮起笑容来，“你知道蔚桦么？” 周彦点头，“当然。” 蔚桦之前是央视的主持人，前两年还主持了春节联欢晚会，在国内非常出名，不过前年她突然从央视辞职，跑去做音乐了。 这事当时闹得挺轰动的，不过这段时间也没听到蔚桦的动静，应该是音乐事业发展的不太好。 好像蔚桦辞职之后出了一张专辑，外界的评价很一般。 孙秦笑呵呵地说，“蔚桦的乐队里面，有一个年轻的爵士鼓手，比你也就没大多少，他非常厉害。” 周彦盯着面前的谱子，漫不经心地问道，“是么？他叫什么名字？” 孙秦张嘴说出一个名字，“赵沐阳。” 周彦挑了挑眉毛，虽然他对摇滚乐不太熟悉，但也听说过赵沐阳的名字，赵沐阳似乎担任过很多摇滚乐队的鼓手。 这年头，爵士鼓手在国内是稀有人才，各个乐队都缺，所以赵沐阳才会被招进那么多乐队里面。 赵沐阳的水平，周彦肯定是相信的，《故宫的记忆》对于架子鼓手的要求也不是很高，对赵沐阳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 不过赵沐阳既然都能跟蔚桦组乐队了，那也不大不小算是个名人，他能愿意来帮忙么？ “你跟赵沐阳什么关系？”周彦问。 孙秦摇摇头，“我跟赵沐阳什么关系都没有，我甚至没见过他，是蔚桦姐跟我推荐他的。” “你跟蔚桦很熟么？”周彦又问。 “我们以前是同事。”孙秦简单解释了一句，随后又非常自信地说，“周指导，只要你愿意，我肯定能够把赵沐阳叫来。” 周彦当然愿意，他的要求不高，只要能找个爵士鼓手就行，赵沐阳这样有水平的，他肯定是万分欢迎。 “他怎么收费？” 孙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周指导，你怎么老是想着收费的事情……赵沐阳不收费，听说他在呼吸乐队也不收费。” 一听不收费，周彦抚掌笑道，“好啊，那就把他请来，回头我请你们吃大餐。” …… 第二天下午，周彦在琴房里正跟于然练习《故宫的记忆》，孙秦带着赵沐阳找到了他。 “周指导，这位是赵老师。” 赵沐阳站在孙秦旁边，他二十来岁，中等个子，身材非常瘦，留了一头长发，还戴了一副墨镜。 这几年，随着摇滚乐在国内火起来，长发、墨镜、牛仔裤似乎成为了“酷”的代名词。 很多摇滚乐手们就像是从一个理发店里面出来的，都是一样打扮。 年轻人也纷纷效仿，现在街头经常能够看到如此装扮的鬼火少年，而且似乎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他们在室内，今天还是阴天，赵沐阳戴个墨镜，实在是有些奇怪。如果碰到一些比较介意的人，可能还会认为赵沐阳不礼貌。 不过外表酷酷的赵沐阳，却非常腼腆，他听到孙秦叫他赵老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孙导，你叫我沐阳就行。” “好，沐阳。”孙秦笑了笑，又给他介绍，“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周指导。” 赵沐阳透过墨镜观察了一番周彦，微微有些惊讶。 蔚桦让他来，只说有个朋友想要做一首曲子，需要一位鼓手。他们过来的路上，孙秦也一直都是周指导、周指导的叫。 所以赵沐阳下意识地认为，周指导肯定是个年纪不小的老师，没想到会这么年轻。 他会是老师么？看起来更像是学生吧。 其实赵沐阳喜欢戴墨镜，不仅仅是为了耍酷，也是因为他觉得这样就不用跟人对视，能让他感到轻松一些。 周彦走过去，主动跟赵沐阳握了握手，“赵老师，非常感谢你能过来。” “叫我赵沐阳或者沐阳，都行。”赵沐阳似乎挺害怕别人喊他老师，所以又把刚才跟孙秦说的话又跟周彦说了一遍。 周彦笑道，“那我叫你沐阳哥吧。” “可以。” 赵沐阳点点头，其实他不太喜欢周彦这种客气的语气，不够真实，当然，也谈不上讨厌。 “我知道你很忙，那我们就直接进入主题。”周彦从包里面掏出一叠谱子给赵沐阳，“这是《故宫的记忆》的谱子，鼓还没有到，你先看看谱子吧。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这次演奏的小提琴手，于然。” 于然主动跟赵沐阳打招呼，“沐阳哥，你好。” 赵沐阳点点头，也没说话，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谱子上面。 看到谱子的第一眼，赵沐阳就挑了挑眉毛，周彦写的鼓谱非常漂亮。 爵士鼓的鼓谱本身就没有标准，国内对爵士鼓的研究也比较迟，有些乐队在演奏某首歌曲的时候，甚至都没有专门的鼓谱。 周彦的这张爵士鼓谱，非常清晰地记录了一套鼓各个乐器组件位置、时值以及音乐表情、演奏技法等信息，所以赵沐阳会觉得这个谱子写的漂亮。 另外，跟赵沐阳之前参与制作过的大部分歌曲不同，这首《故宫的记忆》节奏上并没有那么强烈，也没有那么循规蹈矩，呈现一种非常自由的状态。 这对赵沐阳来说是一个挑战，因为他需要暂时放下这几年摇滚乐给他带来的那些“强情绪”，来适应这首曲子的悠然、大气。 等赵沐阳看了一会儿，周彦说道，“沐阳哥，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赵沐阳摇摇头，“没什么问题，等到鼓来了，我就可以上手。” 周彦笑着点头，“那就好。” …… 第二天，从胡光磊那里借来的架子鼓到了之后，赵沐阳就跟周彦、胡光磊以及于然四人一起，开始练习《故宫的记忆》。 不得不说，赵沐阳的鼓确实玩的很好，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周彦也发现，赵沐阳不仅仅是鼓玩得好，他在音乐上的天赋是很强的，也有一套自己的理解。 甚至周彦觉得，赵沐阳天天光把时间花在摇滚乐队那里，是有些可惜的，他完全可以在玩摇滚的同时，多涉及其他音乐类型，这样有助于他以后在音乐道路上有更好的发展。 国内摇滚乐还会有不少年的红火，但最终只能是昙花一现，很多摇滚乐队在发展中出现了一些偏差，他们正在走入一种极端，甚至会卷入某种自我斗争当中。 当然了，劝说的话，周彦并没有跟赵沐阳说，他当下要做的就是赶快拉着赵沐阳他们把曲子给录出来。 关键赵沐阳也很忙，他兼任几个乐队的鼓手，有很多事情要做，为了周彦的这首曲子，他已经耽误了不少其他乐队的事情。 周彦也觉得不好意思，所以一直加班加点地在赶工。 之前周彦跟孙秦说，半个月之后把曲子给他，但是周彦跳票了。 从孙秦去教室找他那天算起，总共过了二十二天，周彦才把录制了《故宫的记忆》的磁带交给孙秦。 孙秦看着磁带，也有些激动，他在整个制作《故宫的记忆》过程当中，也付出了不少的努力，付出的越多，在收获的时候，感受也就越强烈。 期间周彦他们练习的时候，孙秦也去过几次，但是他还从来没有听过完整的曲子。 所以拿到磁带之后，孙秦根本就等不及回去再听，直接要了周彦的随身听和耳机，现场听了起来。 周彦他们四个人，就站在孙秦的面前，等着他听完发表意见。 四分多钟之后，孙秦取下耳机。 胡光磊正要问孙秦曲子怎么样的时候，孙秦却冲着周彦说了一句“随身听我先拿走了”，然后就拿着随身听跑了。 还没等胡光磊反应过来，孙秦已经跑没影了。 看着孙秦离去的门口，胡光磊抓了抓长发稀疏的脑袋，“这家伙猴急什么？” 于然笑着说道，“孙大哥应该是急着要送去台里面，给领导看吧。” “那也不至于这么急。”胡光磊嘟囔道，“我还等着听他评价呢，咱们花了二十多天做出来的东西，一句夸赞都还没听他说。” 周彦对胡光磊竖起了大拇指，笑道，“没关系，夸赞的话我来说，这首曲子，完成的特别好，胡老板你居功至伟。” 胡光磊撇撇嘴，不满道，“你自己既是曲作者，听你夸没劲。” 一直没说话的赵沐阳忽然开口道，“我觉得也很好。” 听到赵沐阳说话，胡光磊笑呵呵地说道，“沐阳老弟，你夸的，我听了有劲。” 于然好奇道，“为什么啊，胡大哥，周彦师兄是曲作者，但沐阳哥也是演奏者啊。” “因为周彦这家伙太会夸人了，天天都夸，我都被他夸的阈值提高了。”说着，胡光磊又看向赵沐阳，“沐阳老弟，今天之后，咱们要有好些日子见不到了吧？你不考虑把墨镜摘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全脸长什么样。” 这话胡光磊之前提过好几次，有些开玩笑的成分，赵沐阳也一直没搭理。 不过，这次赵沐阳竟然点点头，真地伸手把墨镜摘了下来，露出了自己的全脸。 看到赵沐阳全脸，胡光磊又打趣道，“沐阳老弟，你还是把墨镜戴上吧，看到你有眼睛，我忽然有点不习惯。” 赵沐阳翻了个白眼，又将墨镜戴上，然后酷酷地说道，“我走了。” 感谢【智齿者】的500打赏 感谢【马克西姆小面球】的100打赏 唉，参加大学同学婚礼，三百多公里开了七个多小时，刚到家 第67章 再来一个新专题（二合一7k） 第67章再来一个新专题（二合一7k） 孙秦一路狂蹬自行车，到了单位之后，他先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才径直朝他们专题组组长孙宗路所在的位置走去。 孙宗路这会儿正忙着审新的专题，最近专题组组员们送上来的策划案一个比一个差，既没有新意，也没有亮点。 他也不是一味追求新意，老东西如果能做好也行，但是在这些专题策划里面，他可没看出他们能把节目给做好。 “组长。”孙秦凑到跟前，喊了一声。 “怎么了？”孙宗路放下手里的策划书，揉了揉眼睛，“现在最好不要跟我说一些坏消息，今天头已经够疼了。” 孙秦笑道，“是个好消息。” 听到是好消息，孙宗路睁开眼睛，“什么好消息？” “《回味燕京》的配乐师，我给找到了。” “配乐师？”孙宗路眉毛抖了抖，“你从外面找的人？” 上次孙秦来找他说配乐的事情，他就已经跟孙秦说过，等到片子拍好再说配乐，没想到这小子还惦记着这事，而且竟然自己跑去找了配乐师。 孙秦没有正面回答孙宗路问题，只是将随身听拿出来，然后要把耳机塞到孙宗路耳朵里。 孙宗路身体往后一让，从孙秦手里拿过耳机，问道，“这里面是什么，就往我耳朵里面塞？” 孙秦笑着解释道，“这就是我找的那个配乐师写的配乐，刚刚录出来，组长您听一下。” “你片子都还没有做出来，就先把配乐做出来了，有点心急了吧。” 虽然孙宗路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把耳机给戴上了，然后摆弄着随身听：“这玩意怎么弄的？” 随身听算是个新鲜玩意，孙宗路也看过，但没有上手操作过，不知道该怎么操作。 “我来帮您。” 孙秦帮着将随身听打开，然后问，“组长，听到声音了么？” 孙宗路看了看孙秦，没说话，他听到了声音，不过是空转时的噪音。 等了一小会儿，音乐声终于响起。 跟周彦之前用笛子独奏不同，这次录出来的版本，要丰富很多。 孙宗路听到第一段的时候，眼中就露出了疑惑，因为他听不出来这是什么乐器的声音，似乎藏着点钢琴音，还有某种笛子？或者金属类吹奏乐器的声音？ 这些声音在一起，给人一种轻盈且玄之又玄的感觉。 就好像是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中，天上的星星这边闪烁一下，那边又闪烁一下，而这无数星光，又随着星汉不停地流转。 就在孙宗路不再纠结到底是什么乐器，渐渐沉浸在音乐本身之中时，忽然间，一道悠远的钟声响起，音乐变得气势磅礴。 这一段中，他好像听到了很多中国民族乐器，编钟、缶、鼓……听着很像，却又不太一样。这些声音编织在一起，构建了一幅黄瓦红墙、飞檐翘角的宫廷画面。 而最让孙宗路惊讶的，还是紧接其后的一段，那是一种他完全听不出来品种的吹奏类乐器，将整首曲子的虚幻推向了极致，也将前面一段构建的那幅恢弘宫廷画渐渐推远，远到了一个跟听者时空相隔的地方。 …… 孙秦一直在看时间，等待着孙宗路把曲子听完，四分多钟之后，孙宗路忽然摆弄起手里的随身听。 “怎么了，组长？”孙秦问道。 “这玩意怎么往后面调？”孙宗路看着随身听，嘀咕道。 “往后面调？” “嗯，我再听一遍。” 听到孙宗路要再听一遍，孙秦露出笑容，帮着他将磁带调到曲子没开始的地方。 这一次，孙宗路听得更加仔细，并且听到中间的时候，还叫孙秦帮他往回调，有一段他听了得有五六遍。 一直听了十好几分钟，孙宗路才把手里的随身听放下。 他看着孙秦，“这首曲子，是专门为故宫写的吧？” 孙秦竖起了大拇指，跟着一记马屁拍了过去，“要不说您是组长呢，连这个都能听得出来。” 孙宗路笑了笑，这曲子的宫廷味这么重，再结合孙秦他们的采样情况，自然很容易联想到故宫。 “组长，这曲子您满意么？”孙秦又问道。 孙宗路没有立即表达意见。 如果单单问他这首曲子好不好，那么答案很简单，他会立即回答：好。 这首曲子确实很好，非常具有叙事感，而且跟故宫特别契合。 但问题是，它也只跟故宫这类的元素有契合感，而孙秦现在正在制作的《回味燕京》可不单单只有故宫的素材，还有很多现代的、生活化的素材，这些素材跟曲子可不契合。 此时孙宗路没有说话，是在考虑是否可以从这首曲子里面截出来一段来放在《回味燕京》中故宫素材上。 但是想了一会儿，孙宗路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首曲子的叙事感很强，如果强行截出中间的一小段来，效果就要差上不少，那将是一件非常令人遗憾的事情。 另外，如果把中间最恢弘的那一段放进去，那其他素材该怎么配乐？到时候故宫的素材跟其他素材放在一起，看起来肯定会非常不同步。 看到孙宗路不说话，而且还摇头，孙秦也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句，“组长，您觉得这首《故宫的记忆》怎么样？” 听到曲名是《故宫的记忆》，孙宗路眉头皱的更紧了，“孙秦，你这是给我出难题啊。” “啊？” 孙宗路微微叹了口气，“这首曲子肯定是不能放进《回味燕京》里的，片子太短了……” 还没等孙宗路说完，孙秦就急着说道，“组长，我们可以增加《回味燕京》的时长，之前刘导他们做的《街头巷尾》不就是从七分钟最终延长到了半个小时么？我们同样可以……实在不行的话，我们也能把原来的主题改成故宫专题……” 说到最后，孙秦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没有底气，他知道，延长时间已经非常麻烦，直接把专题改了，将会更加麻烦。 孙宗路笑盈盈地看着孙秦，“原来你也不是不知道这首曲子不适合《回味燕京》，只不过是在打修改专题的主意。” 被孙宗路说穿了心思，孙秦也就不遮掩了，他大大方方地说道，“组长，我反正是觉得，这首曲子如果不用实在可惜。要是不能修改专题，就把时间延长到二十多分钟吧。” 孙宗路摇了摇头，“延长时间是不可能的，这首曲子太招耳了，把它放进去，会影响到其他素材的展现。” “总要有舍有得嘛。”孙秦忍不住说道。 孙宗路搓了搓钢笔，随后沉声说道，“不用改，也不用变，我们再加一个专题，就叫《故宫的记忆》，你回去之后做一个新计划的企划书出来。” “我做了一个简单的。”孙秦下意识回答道。 在决定要用《故宫的记忆》时，孙秦已经做好修改专题的准备，所以做了一个简单的专题修改企划。 孙宗路摆摆手，说道，“简单的不行，必须要是详细的，要上会，越详细越好。做完之后，拿来给我看看。” 孙秦搓了搓手，“那《回味燕京》这个项目还要继续做么？” 刚才听孙宗路说要增加一个新的专题，孙秦也很意外，他之前不是没想过做个新的专题。 但是新的专题，同样非常麻烦，因为做了新的，意味着将会有两个。 “当然要做，不是素材都拍差不多了么？你要是觉得同时做两个项目，忙不过来，就把《回味燕京》的素材交给老刘，让他来做。” “不用，不用。”孙秦连忙摆手，“我绝对没有问题。” 他这嫁衣都做差不多了，当然不可能拱手让给别人。 孙宗路点点头，说道，“行，《故宫的记忆》企划书什么时候能拿到我面前来？” “一个礼拜，不，三天，三天之后我把企划书拿过来。”说完之后，孙秦又拍着胸脯说，“组长，我可以跟你立军令状。” “军令状就不让你立了。”孙宗路摆摆手，又问道，“你这个曲子是从哪儿来的？” 听孙宗路问曲子的来历，孙秦也笑了起来，“说来也巧，之前我不是带着小胡跟小李去故宫拍素材嘛，正好碰到王军正导演他们在拍戏，当时他们的配乐指导也在现场。” “王导最近有新戏啊。” “嗯，叫《天堂回信》，现在已经杀青了吧。” “他们配乐指导是谁？” “周彦。” 孙宗路想了想，没有想起来周彦是谁，不过也正常，搞配乐的那么多，真正出名的没多少，他自然也不认识几个。 “所以，你就让人家帮你配乐？” 孙秦摇摇头，“一开始我还真没把配乐当回事情，不过听王导说她为了周彦给电影写的曲子修改了原本计划好的镜头，我就产生了好奇，特意去听了那首曲子。那首曲子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耳朵，然后我就去央音找了周彦。” “他是央音的老师？”孙宗路问道。 孙秦再次摇摇头，“他是作曲系的学生，这首曲子就是他的学期新作品。” 听到周彦是作曲系的学生，孙宗路沉默了一会儿，他倒是不在意配乐师是学生还是老师，只是有些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厉害啊。 不过这年轻人是央音出来的，也有些合理。 央音77、78级的那一批学生，孙宗路接触过不少，谭盾当年还没有毕业就以一首弦乐四重奏《风雅颂》拿到了德累斯顿国际韦伯室内乐作曲比赛二等奖。 这事当时挺轰动的，因为这谭盾因此成为中国第一个拿到国际作曲大奖的作曲家。 那时候孙宗路就已经是专题组的组长，他们为了这件事情做过专题，还派人采访过谭盾。 那谭盾出来一比，这个周彦能有如此表现，似乎也是挺正常的。 孙宗路挺想见一见周彦，说不定周彦又是谭盾他们那样的天才音乐家。 不过现在配乐的事情都没有定下来，他也就没有跟孙秦提这个事情，只是说道，“你去做企划书吧，其他事情后面再说。” “好。” 孙秦转头就走，此刻的他干劲十足，恨不得立马把企划书给写出来。 “别急。”孙宗路在后面叫住他，“你这随身听不要了啊。” 孙秦拍了拍额头，他还得把随身听还给周彦。 …… 曲子录好之后，周彦也要准备学期作品演出的事情了，他们88级的学期末作品音乐会最终被安排在六月八日，还剩下两个礼拜的时间。 周彦的作品已经弄好了，所以他并不急，这两天他也没有忙自己的作品，都是在给88级的同学指导作品。 礼拜六下午，贾国屏从外面回来，他见周彦正十分自在地看书，便好奇道，“你的学期作品已经做好了？怎么看起来这么闲？” 周彦抬头笑了笑，“基本上差不多了。” 贾国屏奇怪道，“没看你怎么准备啊，这就搞定了？到时候演奏的乐手都找齐了么？有多少人？” “加上我自己，四个人。”周彦回道。 “四个？”贾国屏皱了皱眉毛，他觉得有点少了。 其实对于学期新作品音乐会来说，四件乐器不算少，其他同学独奏、二重奏的也有不少。 但是周彦情况不同啊，周彦是三年级就写过多乐章交响曲的天才，他的学期作品不能太简单。 “四个什么乐器？弦乐四重奏么？” 周彦摇摇头，“是钢琴、小提琴、电子合成器和爵士鼓。” 贾国屏一愣，这是什么组合？ 他对爵士鼓还知道一点，那个电子合成器他是一点都不了解。 “你之前问我学校有没有人玩架子鼓，就为了学期作品？” “嗯。”周彦点点头。 贾国屏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周彦，我对电子合成器跟爵士鼓了解都不多，不好评价什么，不过你说的四件乐器放在一起上舞台演出，视觉效果肯定要差一点。如果能用传统乐器，还是尽量用传统乐器吧。” “这个我也考虑过，但是传统乐器达不到我想要的效果。” “效果差距很大么？”贾国屏问道。 周彦摇头，“倒是谈不上有多大……” “那我建议你用传统乐器。” 还没等周彦再说什么，贾国屏继续说道，“我跟你说，你不要觉得学期作品无所谓，你情况不同，这次你的学期作品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你的毕业时间。” “什么？”周彦一脸惊讶。 贾国屏点头，“嗯，你本来就是四年级的，再加上课业水平高，只要这次学期作品表现好，系里面有可能会让你在明年直接跟着87级的一起毕业，不用再熬一年。” “你听谁说了什么么？”周彦问。 贾国屏没有细讲，只说，“系里面的消息。” 周彦点点头，贾国屏现在已经算是系里面的老师了，所以能知道一些普通学生不知道的消息。 仔细想想，如果系里面真的有意愿让他依旧跟着87级一起毕业，这次学期作品确实很重要。 因为他现在是88级的，跟着87级毕业属于是提前毕业，而提前毕业是要提前走流程的。 87级明年夏天毕业，那他需要在这学期末或者下学期初走申请，到下学期末就能出结果。 这期间，就这学期的新作品音乐会最重要。 听到有希望跟87级一起毕业，周彦也坐直了身体。 贾国屏说的没错，《故宫的记忆》如果按照原本的来演奏，不管音乐本身怎么样，视觉效果完全不够。 想要让视觉效果好，那就一定要多加点乐器，这个倒是没问题，因为不用电子合成器的话，演奏这首曲子本来就需要增加很多乐器。 而关键问题是，现在距离88级的新作品音乐会只有两个礼拜时间，他需要找到所有乐手，然后让他们配合自己在短时间内把《故宫的记忆》给拿下，这一步非常困难。 当然，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周彦自己去外面找那种成熟的乐团，让他们来演奏自己的曲子。 国内这种能干私活的乐团本来就很少，即便有，也是周彦请不起的。 请一支乐团来演奏一首曲子或许不要多少钱，但是请一支乐团来陪你练习两个礼拜自己写的曲子就不同了，价格要翻很多倍。 贾国屏看周彦不说话，便问道，“你在犹豫什么？” 周彦如实回答，“我在想，时间可能不太够，找乐手要花时间，练习磨合也要花时间。” 贾国屏点点头，“时间确实挺紧的，不过也不是没有希望，你需要哪些乐器？” “不少，钢琴一架，小提琴六把、中提琴四把、大提琴四把，低音提琴四把……” 周彦还没说完，贾国屏就打断了他，“停停停，虽然说这次的学期作品对你很重要，但你也不能这么夸张，这配置，我们的毕业作品都达不到，再说了，你们学期作品是在教室里面演出，就你刚才说这个配置，教室里面的小舞台都塞不下吧，我建议全部缩减到一个或者两个。” “那就一样一个，不过还是挺多的。” 贾国屏点点头，“时间上是紧了点，但是加把劲还是没问题的，笛子你自己来，钢琴我……这段时间我太忙了，我给你找钢琴系张新宁。” 周彦眨巴着眼睛说道，“你找师姐，真是为了我？” 贾国屏先是有些不好意思，随后板着脸说道，“不为了你，还能为了谁，你还要不要提前毕业了？” “要，当然要，我这不是担心张师姐课多，忙不过来嘛。” “她现在还好，课没多少。” 周彦之所以开贾国屏玩笑，是因为贾国屏跟张新宁之间本来就有点暧昧。 张新宁是86钢琴系的，去年本科毕业之后就留在他们学校的附中教钢琴，因为她，贾国屏有事没事就往附中跑。 之后两人又商量了一下，要找哪些乐手，大概确定之后就分头找人去了。 两人的效率很高，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将所有乐手找齐了。 其实主要还是贾国屏人脉广，大部分人都是他帮忙找的。 搞定乐手之后，周彦就抓紧时间带着他们练习、磨合。 ……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都到了六月八号。 早上八点钟出头，作曲系的教室就已经非常热闹了，除了作曲系的学生，还有不少其他系来帮忙演出的学生。 大家心态都还是挺轻松的，学期新作品音乐会虽然也挺重要，但观众就只有自己班的同学还有老师，而且老师都不会来全。 主要就是班主任李冰洋在，而李冰洋这家伙对学生们的课业不太关心，所以学生们在李冰洋面前也没什么压力。 周彦的心态也不错，虽然时间紧，但是这段时间大家的合作的很不错，昨天他们最后一次排练，所有人的表现都非常好。 他到作曲系教室的时候，贾国屏跟张新宁已经站在门口了。 “师姐，你来这么早啊。我们的演出是最后一个，可以迟点过来的。” 周彦的演出被安排最后一个，并不是因为周彦厉害，而是因为他留级过来的。 张新宁笑道，“反正今天周六，也没别的事情，就早点过来看看，你们系的学期新作品音乐会还是挺受关注的。” 周彦看了眼旁边的贾国屏，调侃道，“我说早上老贾怎么不等我一起吃饭，原来是去接师姐了。” 贾国屏老脸一红，急忙辩解道，“我早上起得早，就先过来了。” “明白。”周彦笑了笑，又看到正朝这边走来的于然跟方秀，招手道，“师妹，这边。” 两个师妹看到周彦他们，也露出笑容，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于然是今天的小提琴手，而方秀则负责大提琴，还有个中提琴也是她们帮忙找的，这会儿还没有到。 过来之后，两人礼貌地打招呼，“周彦师兄，贾师兄，张师姐好。” 周彦问：“你们怎么也来这么早？” 方秀露出一副别有意味的笑容，“我是想迟点来的，但是架不住某个人一直在催啊。” 她说的某个人自然是于然了，于然则小声说道，“我也想听听音乐会的其他曲子。” 陆续又来了不少人，有作曲系的学生以及他们找的乐手，也有些是其他专业过来看演出的。 来的人大部分都认识贾国屏和周彦，也都跑来跟他们打了招呼。 张新宁之前参加过几次作曲系的学期新作品音乐会，看到来了这么多人，不免有些意外，“今天好像人格外多啊。” 作曲系的学期新作品音乐会确实会吸引其他系的学生来看，但是也不会有太多人，而且大家主要都是去看四年级五年级的。 像这学期，肯定是86级的毕业作品演出以及87级的新作品音乐会更受关注，因为高年级的作品会更成熟、更精彩。 贾国屏笑着说道，“主要是来听《故宫的记忆》的比较多。” 他说的没错，今天有很多人都是来听《故宫的记忆》的，倒不是说《故宫的记忆》已经在学校出名，只不过周彦这次演出找了很多乐手，而这些乐手要上台演出，自然就有他们的朋友来看他们。 特别是像一些在系里面比较出名的，比如于然，她演出，就有不少男生愿意来看。 也有些是冲着周彦的，比如87作曲系的，今天也来了不少。 到了八点五十的时候，大家已经陆续进了教室，李冰洋跟其他两个任课老师也已经到场，第一个表演的同学已经在台上做准备了。 就在这时，系主任施万春带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走了进来。 见到两人，坐在最前排的李冰洋一下子站了起来，随后周彦他们也都跟着站起来。 跟施万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央音上一任校长吴祖强。 虽然吴祖强88年的时候就已经离任，但是平时还在学校活动，大部分学生也都认识他。 “吴校长，施主任，你们怎么有空过来？”李冰洋非常惊讶地问道。 吴祖强笑眯眯地说道，“你们要开始了吧？” “还没，马上就开始了。” 两人没有回答李冰洋的问题，而李冰洋也不敢继续问，连忙将两人请到位置上坐下。 其实施万春过来，李冰洋并不惊讶，戏里面上上下下都知道，周彦是施主任的心头宝。 得意门生今天要上台演出，施万春过来看看也正常。 就是不知道，吴祖强为什么也来了。 他们两个一过来，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坐在第二排的许可朗原本还嬉皮笑脸地跟旁边沈怀刚聊天，这下身体变得非常板正，就像是灌了水泥一样。 其他同学也没好到哪儿去，都是坐得板板正正的，一点多余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如果能说话，他们肯定要问，为什么施万春跟吴祖强会一起来？ 这下，原本轻松愉快的学期新作品现场，变得紧张且严肃。 不仅仅是作曲系的学生紧张，那些被作曲系学生拉过来帮忙演奏作品的其他系学生也很紧张，毕竟上台演奏的是他们。 周彦看到施万春跟吴祖强过来，基本上已经确定贾国屏透出的那条消息的真实性。 他也不禁感慨，施万春真是铁面无私啊，这种事情竟然也不提前跟自己说一下。 感谢【iacx】的100打赏 感谢【织丝成愁】的100打赏 第68章 被遗忘的第十七首曲子（二合一7k 第68章被遗忘的第十七首曲子（二合一7k） 学期新作品的时长是有限制的，每部作品不能超过七分钟，但其实这样的时长大部分学生都用不完，多数作品的时长基本上都控制在三到五分钟之间。 再加上乐手们上台跟下台消耗的时间，通常一个学生的表演应该能在六七分钟之内结束。 但是今天因为施万春跟吴祖强在，上台表演的学生们都格外小心，他们在搬座椅、乐器的时候就小心翼翼，搬好了之后，又不停地调整方位，生怕因为布局影响到演奏效果。 表演结束之后，学生们又会非常庄重地跟台下致谢。 如此一来，原本六七分钟能够结束的表演，硬生生地被他们拖到快十分钟。 88级作曲专业加上留级下来的周彦，总共十七个人，一个人十分钟，就要一百七十分钟，加上中间一些休息时间，大概三个小时出头。 前面十六个同学表演结束的时候，已经过十二点了。 其他组在上台的时候，还是比较简单的，因为最多也就几个乐器，而且基本上都是些常规乐器，乐手们拿着就上去了，架设起来也方便。 但是到周彦这儿就大不相同了，哗啦啦一下子上了二十多号人，乐器种类比一般的多篇章交响乐用的都多，弓弦组基本上已经齐了，打击乐里面除了寻常的几种鼓，还加了管钟这这类相对少见的乐器。 这么多人，这么多乐器，光是排兵布阵就要花费不少时间。 刚表演结束走下舞台的许可朗，这会儿手心里面的汗都还没有干，就被台上的场面吓了一跳。 惊到他的不仅仅是乐器的数量，还有乐手的阵容。 周彦自己就不说了，虽然不是笛子专业，但是他的竹笛在学院里面还是比较有名气的，特别是前年冬天周彦上台演奏自己的学期新作品《暗香浮动》，那是好一通炫技。 当时周彦作品展出的时候，许可朗也在现场，所以他对周彦的竹笛印象很深。 小提琴是于然，钢琴是张新宁师姐，中提琴是黄甘师兄，敲钟的是跟他们同级的梁东……整个演奏团，过半都是学校里面的知名人物。 等到所有乐手都就位之后，一个西装革履，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男生拿着指挥棒走上了舞台。 看到这个男生，许可朗摸了摸额头，在心中大呼：这阵容，让他们怎么比？ 上台的这位，是指挥系的俞锋，他同样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甚至从“风云度”上来说，他还要强于贾国屏跟周彦。 俞锋是85指挥系的师兄，而他在88年的时候就因为成绩优异，提前一年本科毕业，并且被保送研究生。 今年是俞锋研究生在读的最后一年，同时他也已经确定留校任教，下学期他就会去指挥系任主科老师。 此刻其他88级作曲系的学生，想法也跟许可朗一样，他们的阵容跟周彦这个阵容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这个阵容让今天的演出看起来像是分为了两个部分，其他同学的作品展示以及周彦的作品展示。 他们都知道好的乐手对演出的作用，即便是同一首曲子，换成这些人来演奏，那差距也是巨大的。 不要小看这些优秀学生，他们的专业水平就是比普通学生要高。 当然了，许可朗他们也没想过要跟周彦比，在他们眼中，周彦就不能算是他们同学。 周彦四月份进入他们班，过去的这两个月里面，很多时候周彦都充当着老师的角色，对周彦，他们心中充满了尊敬跟感激。 88级作曲其实非常惨，因为他们可以说是作曲系这几届中最不起眼的一届了。 在他们的前头，87级有贾国屏周彦这样的风云师兄，在他们的后面，又出现了郝维亚这样的后起之秀，而他们这一届却没有一个突出的学生。 主要是李冰洋太过不负责任，大大影响了他们这一届的教学。 对88作曲的这些学生而言，周彦的到来无疑是一束光，把他们原本渐渐灰暗的学习道路给照亮了。 这两个月里面，88级作曲的学生们学习热情空前高涨，课业水平也都有所提升，特别是班里面年纪最小的许可朗，这段时间他的课业水平用突飞猛进来形容都不为过。 许可朗他们也都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台上，周彦师兄今天的这场演出，也是给他们88作曲系长脸了。 以后其他系的学生，再谈论到作曲系时，也不至于略过他们88级。 而此时，本场演出的主角周彦，却隐藏在乐团之中，并不醒目。 钢琴在侧，弓弦组靠前，周彦混在木管组里面，如果不仔细看，都找不到他人。 其实周彦原本也想过自己充任指挥的，但是当他得知贾国屏能找到俞峰之后，就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的指挥水平，跟俞峰这个指挥系名人自然是不能比的，倒不如让出指挥棒，好好吹他的笛子。 事实证明，他的这个决定是完全正确的。 自从俞锋答应担任《故宫的记忆》的指挥之后，就第一时间找到周彦讨论总谱，然后周彦就被俞锋的读谱能力给惊到了，他能够快速且准确地用眼睛从总谱中“听”出二十多种乐器的音响效果。 读谱能力周彦当然也有，但是跟俞锋比还是有差距。 跟周彦探讨完之后，俞锋就开始从排练的角度研究总谱，找出每一个声部旋律线条的行进方向，解析每个段落的和声气氛以及配器色彩。 最主要是全曲的基本情绪设计，哪里应该紧张，哪里又需要松弛，什么地方该递进朝向高潮……这些排练的东西，基本都是俞锋在掌握。 可以说，俞锋就是在对《故宫的记忆》进行二次创作。 最让周彦意外的是，俞锋为了更好地理解《故宫的记忆》这一首曲子，竟然把周彦过去所作的曲子都看了一遍，试图通过周彦以前的作品来了解周彦创作《故宫的记忆》时的动机跟情绪。 周彦本想告诉俞锋这样没用，因为曲子压根就不是一个人写的，不过俞锋在研究完周彦的前作之后，表示从中感受到了周彦在音乐创新上的胆魄，并在指挥的策划中充分地体现了这一点…… 等到所有人都准备好之后，俞锋双手抬到胸前的高度，做了一个准备拍手势，紧接着是预备拍以及起拍，等到起拍手势完成，音乐声随之响起。 乐曲开始，先是一道洪亮的钟声蹦出，随后弦乐组跟钢琴一起进场。 没错，周彦并没有采用《故宫的记忆》原本的编排，还搞什么独奏引路，而是先声夺人，直接将气势恢弘的第二段给放到了最前面。 等于是俞锋一上来就用指挥棒把故宫大门给推开了，向听众们展示里面巍峨的宫殿。 台下原本面无表情的吴祖强，忽然来了精神。 他在台下坐了三个多小时，虽然88级作曲的其他学生表现也挺不错的，但毕竟才三年级，作品很难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 但是周彦的这首曲子，第一道钟声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周彦的名字，吴祖强听过很多次，作曲系的学生就这么多，突出的几个总会受到更多的关注。 吴祖强自己就在带研究生，他自然也希望能够找到好苗子，所以作曲87的周彦跟贾国屏他也都关注过，只不过周彦留级，贾国屏又没选择继续往上读。 今天他过来，是施万春邀请的。 施万春邀请他来，只说请他看看88级作曲的学生，也没透露具体要看什么，不过当最后一场有二十多个乐器一起上台之后，吴祖强大概猜到，今天施万春是要带他来看周彦的。 吴祖强看了眼旁边的施万春，后者正在聚精会神地欣赏台上的演出，他笑了笑，也继续将注意力放在台上。 一段恢弘大气的段落之后，紧跟着是竹笛、簧以及小提琴等乐器演奏的一段颇为梦幻的小节，让整首曲子蒙上了厚重的历史记忆。 让施万春感到惊喜的是，这首曲子在中西方配器的运用上特别有新意，明明强烈的西方弦乐却没有喧宾夺主，很好地服务了鼓、钟以及竹笛。 一直到曲子的最后段，小提琴开始变弱，中提琴登上了主场，整首曲子的调性从原本的恢弘渐渐变得有些悲寂，如此转变，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个皇朝的衰弱。 这一段本身写的不错，不过在与前面的衔接上显得有些仓促，整首曲子对皇朝鼎盛的渲染还不够。 吴祖强明白，学期新作品的规定时长是不能超过七分钟，而想要在七分钟之内完美地表达出所有东西，显然是不可能的，这只不过是作曲者为了演出而做出的妥协。 当然了，瑕不掩瑜，周彦已经跳过了初级的技法展现阶段，开始在作曲上表达更多的个人感悟。 他的这部作品，不仅仅在三年级的学期新作品中鹤立鸡群，即便是放在毕业作品中，也是非常出色的。 六分半钟之后，随着整首曲子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现场也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在掌声之中，俞锋先是向所有参与演奏的音乐家们弯腰致敬，随后笑眯眯地看着混在木管组中间的周彦。 周彦心领神会，握着竹笛从木管组中走了出来。 当周彦出来的时候，现场的掌声又变得响亮几分，坐在第二排的许可朗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疯狂地拍着双手，要不是他前面坐着吴祖强跟施万春，他都要喊一声周彦师兄我爱你了。 走到俞锋面前，周彦先是握着竹笛双手合十对俞锋表示感谢，随后跟俞锋一起，面对着台下观众弯腰致谢。 致过谢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致辞，携手一起走下了舞台，乐手们也都开始收拾乐器准备走下舞台。 至此，中央音乐学院88级作曲专业学期新作品音乐会的表演就全部结束了，但是所有人都不敢妄动，他们在等着施万春跟吴祖强发话。 施万春看向吴祖强，笑道，“吴校长，说两句？” 吴祖强没有推辞，直接站了起来，也没有到台前，就站在原地开口说道：“首先，恭喜各位，又在央音作曲系完成了一个学期的学习。” 听到吴祖强讲话，原本在台上收拾乐器的乐手们也都停下了动作，静静地听着吴祖强说话。 吴祖强简单开了个头，随后拿起作品名单继续说道，“今天诸位在台上展示的作品，自有其中的不足，但是整体表现都很不错，第一首弦乐四重奏《云山乱》应该是取材自苏东坡的《过七里濑》，整首曲子洒脱细密……” 点评完第一首，紧跟着吴祖强又开始点评第二首，“第二首《黑壳》，是一首已经预设了结果的实验性作品，整个实验中包含了沈怀刚同学对扩展表现视野的追求……” 所有人都以为，吴祖强站起来后会讲几句官方的话就结束，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挨个点评起了学生们的作品。 这会儿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但是没有人急着去吃饭，因为吴教授的点评可不常能听到。 “第十六首《坐川》，是为圆号量身打造的一部作品，炫技性的泛音……” 吴祖强挨个点评，一个不落，但是点评完第十六首之后，他就停下了。 其他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等他继续点评周彦的《故宫的记忆》，但是他好像一点没有要点评的意思，就好像是忘了还有第十七首作品。 旁边的施万春笑着说道，“今天各位忙了大半天，吴校长的点评非常到位，我就不再多说什么耽误你们时间了，快收拾收拾去吃饭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吴祖强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单单留着周彦的作品不评价。 但是很快他们就知道答案了，只见吴祖强笑着对周彦说道，“周彦，你出来一趟。” 周彦点头，“好的，吴校长。” 等到周彦跟吴祖强他们走出去，教室里面变得热闹起来，同学们议论纷纷。 “怪不得没有点评，看来是要一对一辅导啊。” “周彦师兄真的强。” “啊，今天这阵容真是疯了啊。” …… 这边周彦跟着出门，吴祖强转头看向他，笑着说道，“今天表现还不错，看来留级对你没什么影响。” 周彦也笑着回道，“吴校长过誉了，其实我觉得，休学这一年时间，对我来说是一种沉淀和提升，我学到了一些在学校里面很少能接触到的东西，这些在外面才能接触到的东西，反倒让我原本在学校接收到的知识和技得以激发出来。” 吴祖强点点头，“创作者的历练确实非常重要，好的作品肯定是要依赖曲作者的经验跟体验，学校所学到的技能知识是为这些体验服务的。” “您说的话，这段时间我感受颇深。” “看来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吴祖强笑了笑，随即说道，“作曲系的教室还是有些简陋，学期作品的时长限制也过短，限制了《故宫的记忆》这首曲子的发挥，我希望明年能在大音乐厅看到你的表现。” 说完之后，吴祖强又转头对施万春说道，“施主任，你要交代几句么？” 施万春看了周彦一眼，笑道，“没什么好交代的，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 “那好，我也饿了，今天你可要管我饭吧。” “请你喝酒都成。” …… 看着施万春跟吴祖强的背影，周彦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他知道提前毕业的事情有希望了。 作曲系的学期作品音乐会只在作曲系教室演出，能在大音乐厅演出的就只有毕业作品，吴祖强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也就是说希望周彦参加明年的毕业作品音乐会。 这时其他同学也陆续从教室里面走出来，他们纷纷向周彦表示贺喜。 周彦一一回应着，同时又将给他帮忙的乐手们留住，麻烦了人家这么多天，今天又是忙到饭点都过了，他要是不管一顿饭，那他就要成周扒皮了。 人叫到一半的时候，周彦忽然又看到孙秦从教室里面走出来，他一脸诧异道，“孙哥，你怎么来了？” 孙秦笑呵呵地说道，“今天《故宫的记忆》演出，我怎么能不来看看？”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一直没看到你。” “我早就来了，你忙着演出的事情，哪能看得到我。今天的表现很不错，场面很牛。”孙秦竖起了大拇指。 “哈哈，过誉，过誉。一会儿我们聚餐，孙哥你跟我们一起。”周彦提出邀请。 孙秦看了眼乐手们，笑着摇头道，“吃饭就算了，我有件事情跟你说，能不能借一步？” “可以啊。”周彦点点头，随后又跟贾国屏叮嘱道，“老贾，你帮我张罗着，要一个都不少地把人留下来。” “一个都不少，是不是也一个不能多？”贾国屏笑盈盈地说道。 周彦撇嘴道，“你要是能把今天来看演出的人都叫上，我都没问题。” 撂下这么一句，周彦就跟孙秦朝旁边走。 走到人少的地方，周彦问道，“孙哥，有什么事情？” “好事情。”孙秦笑眯眯地说道，“台里面准备再做一个新片子，单以故宫为主题。” 周彦扬起了眉毛，“因为《故宫的记忆》么？” “跟曲子有很大关系，当然，也因为故宫这个主题本身也很有价值，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 “有什么问题？”周彦问道。 “问题就是，这个新的专题片时长是三十分钟左右，所以一首《故宫的记忆》不够，需要更多的配乐。” 听孙秦这么说，周彦笑了起来，“这也叫问题？” “这难道不叫问题？” 周彦十分自信地说道，“你只管去拍，配乐的事情交给我。” “好兄弟。”孙秦一拳擂在周彦肩膀上，“我就知道你靠谱。” 周彦揉了揉肩膀，之前胡光磊给孙秦的评价一点都没错，他的手是真贱啊。 不过孙秦这么激动也可以理解，他毕业也没几年时间，之前一直没有独立制作过片子，如今却能经手制作一部三十分钟的专题片，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有了这部作品之后，他在燕京电视台也能真正地站稳脚跟了。 孙秦也感觉世事奇妙，要不是当时在午门广场碰到周彦，大概也不会有后续一系列的事情。 两人又简单地聊了一句，孙秦便告辞离开了，从他轻盈的步伐能够看得出来，他非常高兴。 送走孙秦，周彦回到教室门口，此时贾国屏已经把人都召集好了，周彦大手一挥，笑道：“走，吃大餐去。” …… 学期新作品演出过后，周彦在学校其实也就没什么事情了。 接下来他准备多把时间花在《天堂回信》的配乐上，其实这部电影的配乐基本上已经捋顺了，也就是《夏天》这段还没有提交过去。 把《夏天》录出来之后，他就要等剪接车间那边把电影完整地给剪出来，然后再根据完整地电影把全部配乐给梳理一遍。 总的来说，整个六月份他应该都是比较闲的，所以他就把主意打到了孙秦身上，想着抽点时间跟孙秦去拍他们那部《故宫：记忆》。 孙秦当然不是什么导演大师，但是他的理论知识扎实，周彦也能从他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只不过周彦虽然计划的很美好，却很难实行，自从学期作品音乐会结束之后，88作曲系的那些师弟师妹们就更黏他了。 特别是许可朗跟沈怀刚这两个小子，每天就跟打卡似的，上午一定要往周彦宿舍跑一趟。 周彦也是看不得有好学的学生得不到教，所以每天也会抽出时间来给指导他们。 这俩小子还算是有点人性，每天缠着周彦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小时，只要到点，他们就让周彦“下班”。 就这样忙忙碌碌地过了半个月。 六月二十二号，周彦带着录好的《夏天》赶到了燕京制片厂。 这半年里，周彦出现在燕京制片厂的次数，可能比某些经常出外勤的导演都多，他又善于搞关系，所以制片厂上上下下的，即便跟他不熟，也都认识他。 制片厂的门卫周大爷是杆老烟枪，每次见到周彦，脸上的褶子就随着笑容绽开了，他倒也不只是图周彦给他让烟，也因为周彦跟他是本家，说话又有意思，对他胃口。 见到周彦要停车给他让烟，周大爷摆摆手，“刚抽过，抽不动了，你进去找一趟小陈，他好像找你有事，上午还问了你这两天来没来。” 周大爷口中的小陈指的是陈恺歌，他资历深，喊陈恺歌一声小陈也是正常。 陈恺歌是那种出外勤比较多的导演，寻常周彦过来很少见到他，他大概确实要找周彦，所以才跟周大爷问周彦这两天来没来。 “好嘞，知道了。” 周彦笑了笑，脚尖一点地，又把车子骑起来，进了厂里面。 到了办公室，果然见到陈恺歌也在。 “王姐，货到了。” 周彦笑盈盈地将录了《夏天》的磁带交给王军正，随后又转头问陈恺歌，“陈导，我听周大爷说，你找我？” 陈恺歌笑眯眯地说道，“看来这周大爷倒成了咱们之间传递消息的桥头堡，我确实是找你有事，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七月初《霸王别姬》剧组要开个碰头会嘛，现在时间已经定了，就在七月四号。” “地点呢？”周彦问道。 “地点就在厂里面，碰头会是上午，你九点之前到就行了。” 周彦点点头，“那行，我记住了，这次碰头会演员都会到场么？” “那倒也是不是，主要演员有两个过来，巩莉最近在其他剧组拍戏，赶不过来。” 周彦知道巩莉最近应该挺忙，之前在祁县的时候他就听巩莉说过，天气热起来之后就要去香江拍《梦醒时分》。 他也没有问来的那两个主要演员是谁，只是关心自己的工作，“碰头会上，我要准备什么？” 陈恺歌想了想，摇头道，“也不用准备什么，你来了主要是看看其他组怎么说，到时候我也会给各组分发跟电影相关的资料，你肯定也有一份。另外，那天编剧芦苇老师也要过来，你可以……” 他正说着呢，忽然听到一段轻快俏皮的钢琴声传来，便转头去看收录机的方向。 王军正站在收录机旁边，显然刚才的音乐就是她放的，而她放进收录机里的磁带，就是周彦刚才给她的。 陈恺歌看了看周彦，没有再说话，而是认真地听着收录机里面播放的曲子。 跟之前那首《风筝》不同，这首曲子给人的感觉十分惬意、活泼，像是夏风轻轻吹过挂在门口上的风铃一样，让人听起来特别舒心。 如果《风筝》让人听到的是悲凉的雨夜，那这首曲子让陈恺歌脑海中浮现出的就是明媚的阳光以及生机勃勃的夏日田野，令人特别想要徜徉其中。 感谢【轩辕--鑫11】的100打赏 第70章 风筝的风（71k） 第70章风筝的风（7.1k） 这首曲子比《风筝》要短不少，陈恺歌感觉都没到两分钟，只一会儿就听完了。 曲子结束之后，王军正把磁带往回倒，又重新听了一遍。 虽然周彦之前说还有一个曲子没有录，但其实在王军正看来，《天堂回信》的配乐工作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 除了《风筝》之外，周彦给《天堂回信》还写了十几段曲子，这些曲子都不长，短的只有几秒钟，长的也就二三十秒。 这样多的曲子，对一部一个多小时的电影来说，应该是足够了。 至于周彦说的最后一首曲子，他也没有细说，所以王军正就以为跟之前那些小段落一样非常短，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大大的惊喜。 陈恺歌在曲子里面听到了夏天，而王军正更多的是听到了童年，她自己的童年。 小的时候，王军正就是个假小子，还是个孩子头，天天带着院子里的其他孩子在街头巷尾“流窜”。 恍惚间，仿佛几十年前延市的老街景穿越时空来到了她的面前，小妮儿、二毛、大小子……一个个儿时玩伴的名字也在脑海中渐渐变得清晰起来，随着音符跳动。 等到第二遍曲子结束之后，王军正才长长地舒了口气，随后露出笑容，“周彦，你小子又给我一个惊喜！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曲子配进电影了，这首曲子叫什么？” 周彦笑着说道，“风。” “什么feng？” “风筝的风。” 因为电影是在春天拍的，没有夏天的画面，所以周彦就没有用原本的名字《夏天》，改成了《风》。 这首曲子会用在电影中两个小孩在在巷子里面追逐嬉闹，爷爷在后面追的场景，周彦原本想取名为“追风”，后来想了想，将追字去掉，只留了一个风。 “风，挺不错的。”王军正笑着点点头，又问周彦，“你明天上午有没有时间，去把曲子的终版给录制出来？” 周彦用随身听录出来的曲子，音质达不到要求，肯定是不能直接剪到电影里面的，还需要另外使用专业设备录制出终版来。 “没问题。”周彦点头：“那我明天上午过去把曲子给录出来。” 其实这首曲子里面除了钢琴之外，周彦还要加一点小提琴，不过没有关系，本来配乐就是分轨录制的，他一个人就能搞定，不需要另外找人。 不过后面《故宫的记忆》录制终版，那周彦一个人就搞不定了，架子鼓他可玩不转。 “那好，你在这儿坐会儿，我去剪接车间看看。” 王军正把磁带从收录机里面退出来，然后拿着磁带出了办公室，她要去剪接车间对着片子听这首《风》。 等她走后，陈恺歌笑呵呵地说道，“看得出来，王导真的非常喜欢这首曲子。” “王导喜欢就好，配乐主要还是为电影服务。” 陈恺歌从口袋里面掏出烟，做样子给周彦让一根，还没等周彦拒绝呢，他就自己将烟点着了。 王军正在办公室的时候，他有所顾忌，不太敢点烟，王大姐脾气可暴，看不惯直接就开怼，一点面子都不会给人留。 点上烟，舒舒服服地吸了一口，陈恺歌笑道，“周彦，以后有机会，咱俩也合作一把。” 他说的合作，自然是要请周彦担任配乐指导，而不是像这次《霸王别姬》一样，周彦只是配乐组二把手。 之前的一首《风筝》，还有今天的这首《风》，让陈恺歌垂涎欲滴，这样的好曲子，用在电影里面，肯定能给电影加分不少。 陈恺歌已经想好了，以后他要是再拍一些比较柔情的电影，就可以找周彦合作，他在这方面的才能显然很突出。 周彦笑了笑，“应该会有机会的。” 他也在脑海中捋了一遍陈恺歌后来拍的电影，如果从配乐角度来考虑的话，恐怕也就《妖猫传》跟《长津湖》能让他产生一点兴趣。 在他看来，后面跟陈恺歌合作的可能性估计是不太大，所以他刚才的笑容多少带着点敷衍的成分。 …… “咚咚。” 《BJ文学》的办公楼，主编梁金光正在自己办公室里看各组送上来的稿子，忽然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便抬起头来。 门口站着一个青年男人，个子不高，三十五六岁的样子，梁金光之前没见过。 “你好，是梁主编么？”男人笑着问道。 梁金光挑了挑眉毛，“你是长安过来的黄健新吧？” 男人笑着点头，“没错，是我，之前给你打过电话。” “进来坐。”梁金光笑着站起来，给黄健新倒了杯水，“我今天上午就在想，你什么时候过来。” 黄健新接过茶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本来是昨天晚上就能到燕京的，路上出了点状况，一直弄到中午才到，实在对不起。” “有事情耽误住了很正常。”梁金光笑着摆摆手，随后直接说起了正事，“你在电话里面说，对《清水里的刀子》感兴趣，是想要把它拍成电影还是电视剧？” “电影。” 听到要拍电影，梁金光也是挑了挑眉毛，“我们杂志发表的作品能改编成电影，我自然是高兴并支持的，但你也知道，影视授权是作者的事情，所以这事你需要跟作者聊。” 黄健新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所以我也是想从你们这里拿到周产老师的联系方式。” 梁金光想了想，说道，“你直接找他也不太好，有些作者不太喜欢别人贸然过去打扰，这样吧，我先让人去跟他说明一下情况，问问他的意见，如果他有意愿的话，你们就见面聊聊，如果没意愿，那就算了。” “周产老师现在人在燕京么？”黄健新问道。 “在，你要是不着急去办别的事情，就在我们社里面等会儿，要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就明天再过来。” “那我等会儿吧。” 黄健新这次到燕京来，就是为了《清水里的刀子》，自然希望能够尽快把事情确定下来。 来之前，他想的是最好杂志社能够把周产的联系方式给他，然后他直接去找周产聊作品授权的事情。 但是他没想到梁金光挺保护作家的隐私，不愿意直接把周产的联系方式给他，既然如此，他便只能等着了。 随后梁金光就去跟小说组交代了一声，让他们去找人。 …… 周彦跟陈恺歌扯了会儿淡，也没等王军正回来，就跟陈恺歌告辞，回了学校。 一回到宿舍，周彦就看到坐在他床边凳子上的华扬，此时正低头盯着地面发愣。 “华编辑，你怎么来了？”周彦诧异道。 华扬听到周彦的声音，抬起头来，脸上的笑容一下子绽开，“周彦，可算把你给等回来了。” 见他这样，周彦也好奇，“你等我干什么？” “好事。”华扬直接起身走到周彦身边，一把抓住周彦的袖子，“赶紧跟我去一趟社里面。” 周彦被他这一套动作弄得莫名其妙的，但还是跟着他往门外走，走了几步之后，华扬才解释道，“今天有个导演来社里，好像对《清水里的刀子》很感兴趣，社长让我来找你过去。” “清水里的刀子？”周彦一脸的疑惑，“这不才刚刚发表么？” “所以啊，热乎着呢。” 周彦又问，“是哪个导演？” 华扬摇摇头，“具体叫什么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姓黄，个子不高。” 就这点信息，周彦也没办法猜到是哪个导演。 其实他不太想跑这一趟，照理说，既然对方想找自己要作品授权，那应该登门拜访，哪有让自己跑过去的道理，这逼格一点都没有了。 不过碍于华扬的情面，周彦也没说什么，还是骑车跟着华扬去了他们杂志社。 到了社里面，华扬带着周彦去了招待室。 因为等待的时间比较长，黄健新不可能一直都在梁金光办公室待着，所以他跟梁金光聊了一会儿就被小说组的组长钟兴华带到了会议室。 周彦跟着华扬走进招待室，一看到黄健新，便惊讶道，“健新哥？” 刚才在路上，他就在想这黄导到底是谁，只不过想了一路也没头绪，没想到竟然是黄健新。 黄健新是长安制片厂的导演，就跟刘清住在一个宿舍。 那段时间，周彦，黄健新还有刘清他们几个天天晚上都要打牌，混的非常熟。 主要是黄健新跟刘清关系特别好，他们两个是同批进入长安制片厂的，一个在道具组，一个是场记，都是非常不起眼的职务。 不过后来黄健新表现很好，一路上升，85年的时候独立执导了剧情片《黑袍事件》，并且凭借此片拿到了新时期十年电影奖的最佳处女作奖。 自此之后，他就正式走上导演之路，后来又拍了电影《轮回》，这片子送到国外参赛，虽然没有拿到什么奖，但也为他攒下不少名气。 刘清则一直都在做道具师，两人的人生轨迹完全走出了两条线，不过关系却依旧非常好，没事的时候，黄健新就会搞点白酒找刘清喝点。 周彦在长安制片厂住的时候，也跟他们喝过两次。 黄健新原本正在跟钟兴华聊天，听到周彦的声音，就转头过来，脸上的表情比周彦还要惊讶，“周彦？！” 随后他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像是被锥了屁股一样，腾一下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 “你是周产，周产是你？” 周彦笑了笑，“健新哥，你这是在跟我说顺口溜么？周产是我笔名没错，你就是黄导？” 在场的另外两人也都是一脸懵，钟兴华开口问道，“黄导，你跟周产认识？” “认识，当然认识，我们是室友。” 这话一出，钟兴华跟华扬两人就更懵了。 这两人竟然是室友？什么室友？ 看到他们脸上的疑惑，黄健新笑着解释道，“周彦之前在我们制片厂待过一段时间，他就住我们宿舍。” 虽然黄健新认为自己解释的挺明白，但是钟兴华他们却依旧满脑子的疑惑。 周彦为什么会跑去长安制片厂？还跟黄健新住一个宿舍，他不是央音作曲系的学生么？ 虽然还是不明白，但是钟兴华也没有再往深了问，他只是笑道，“既然你们认识，那就好办了，影视授权的事情，你们两位直接聊吧。我们这个招待室，随便你们用。” “不用，不用，既然是周彦，那我们去其他地方聊吧。”黄健新笑了笑，又转头对周彦说道，“老刘他们还在楼下等着呢。” 之后黄健新又去跟主编梁金光打了个招呼，便跟周彦一起下了楼。 …… 长安制片厂的那辆得利卡面包车就停在《燕京文学》办公楼的后面，周彦跟黄健新走到车边上时，刘清已经躺在后排的一堆布料上面睡着了。 周彦拍了拍窗户，提着嗓子喊道，“着火了。” 刘清一下子醒了，先是在车里面看了看，随后又伸头在外面望了望，没看到有着火点的地方，便嘀咕道，“哪里着火了，净跟我胡扯。” 说完，刘清又倒头去睡。 但是刚躺下，他又弹了起来，直愣愣地盯着周彦看。 “周彦？” 他的声音充满了疑惑，“我做梦了么？” 黄健新此时已经坐上了副驾驶，转头对刘清说道，“老刘，你没做梦，这就是周彦。你快点起来开车了，找个地方填饱肚子，中午吃的两个包子这会儿都化干净了。” 刘清翻身爬起来，问道，“你的事情搞定了？” “算搞定，也算没搞定。” “跟我打哑谜呢？到底有没有搞定？” 黄健新笑了笑，“你先开车，咱们路上说。” …… “这么说，那篇《清水里的刀子》真是你写的？” 二十分钟后，路边的一间涮肉馆子里面，刘清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彦，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黄健新跑大老远要找的作家竟然就是周彦。 周彦笑了笑，“你之前不还帮我收过信么？我还以为你知道我给杂志社投稿。” 刘清扯起了嘴角，“我知道个屁！每次那么多信，我还能一个一个去看从哪儿寄来的？而且就算看到你收到杂志社的信，我也想不到这小说是你写的啊。” 黄健新笑呵呵地往铜锅里面倒肉，“老刘，这我就要批评你了，你早看到周彦收到《燕京文学》的信，又知道《清水里的刀子》作者叫周产，怎么就联想不到周产就是周彦呢？” “谁知道他收的是《燕京文学》的信？”刘清嘟囔了一句，又说，“我就问你，你听到周产的时候，有半分联想到周彦么？” 黄健新为自己辩解道，“也不是半分都没有……” “嘁。”刘清压根不信，他又看向周彦，“周彦你这鬼笔名真难听，叫什么周产，比难产没有好听到那儿去……” 黄健新扒拉了一下刘清，表情严肃道，“老刘，注意你的语气啊，现在坐在你面前的可不是以前天天跟我们在一起厮混的小老弟周彦，而是知名大作家周产，我这电影授权要是拿不到，可全赖你。” 周彦哈哈一笑，“健新哥，你别臊皮我了，我总共也没发几篇小说，谈什么大作家。” 黄健新调侃道，“就你这还不满足，二十岁在《燕京文学》发表小说，能有几个人？” 刘清认真地点头，“没错，这个确实厉害。” 周彦看到刘清认真的表情，吓了一跳，心说又给这粉头子找到新素材了。 黄健新从铜锅里面捞了一大筷子羊肉，送到周彦的碗里，笑眯眯地说道，“那这个授权的事情……” “没有问题。”周彦十分干脆地应道，黄健新夹来的羊肉他也笑纳了。 听到周彦答应，黄健新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我就知道你老弟靠谱。” 刘清在旁边学着黄健新刚才的语气，怪叫道，“什么你小子，他小子的，叫周老师。” 黄健新也不跟他抬杠，非常配合地点头，“哎，周老师。” 周彦翻了个白眼，“你们怎么骂人呢？” 这话说完，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来，喝一个。” 黄健新又端起酒杯，三人碰了碰杯子。 今天他们并不急着回去，刘清也不用开车，所以也喝了酒。 一杯酒下肚，黄健新才说起授权费的事情，“今年授权费什么的似乎都在涨价，不过我们经费确实也不太足，我能给你的，只有三千块。” 周彦笑道，“三千已经可以了。” 三千这个价格放在一年半以前，那绝对是高价。 那时候苏瞳的《妻妾成群》授权费拿了四千，已经是国内最高价了。 但是这一年多，行情不断上涨，三千已经不算高。 当然，也绝对不能说它低，现在一部小说的影视授权费基本上也就是这个价格。 其实这玩意没个准，要看拍电影的是谁。 黄健新要拍《清水里的刀子》，并没有企业投资，就是制片厂自己出钱，那预算肯定一般。 但是像张一谋跟年代公司签约，还有陈恺歌跟汤臣电影合作，经费都是这些公司出，预算肯定要高很多，作品的授权费出到两三万的天价也不是没有可能。 其实就算是价格低一点，周彦也无所谓，黄健新可是个潜力股，后来他可是执导了《建党伟业》跟《建国大业》两部历史大片，现在交好，绝对不亏。 退一步说，即便黄健新不是什么潜力股，就看着刘清的面子上，周彦也愿意给个友情价。 听到周彦对价格没意见，黄健新又端起酒杯跟周彦单独喝了一个，“周彦，说实话今天我感觉就跟做梦似的，来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这周产老师是个怎么样的人，是否好沟通。” “这他没有说假话。”刘清在旁边给黄健新作证，“一路上，他老是在嘀咕这个事情。” 周彦笑道，“这个计划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先琢磨剧本吧，最近厂里面挺忙的，拍摄的事情后面看安排。”黄健新微微叹了口气。 “都是瞎忙。”刘清似乎酒劲上来了，说话的时候还拍桌子，“今年我们的时间，不都被老谋子给浪费了？要不是他，能有这么忙么？” 周彦听他提到张一谋，好奇道，“对了，我年初去长安的时候，你说《一地鸡毛》要开拍，现在什么情况了？你们还没有去渝都么？” “去啦！”刘清长长地叹了口气，“又回来了，他一句话，我们几十号人跑到渝都待了那么长时间，一场戏没拍，又说不拍了。” “什么意思？”周彦疑惑道。 “什么意思，仗着自己是大导演，胡闹呗！” 黄健新见刘清喝得有点晕乎了，就主动接过话茬说道，“我听说是张导在渝都没有找到拍摄感觉，然后又看到另一篇小说，特别有感觉，所以就转移阵地，现在准备拍这部小说了。” 周彦眯了眯眼睛，问道，“什么小说？” “万家诉讼。”黄健新说出一个名字来。 周彦眉头一挑，果然，张一谋最终还是要拍《秋菊打官司》，之前他还在想，自己的到来这么快就对张一谋的导演生涯产生了改变，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其实周彦还挺想看到改变出现。 张一谋拍的《秋菊打官司》他已经看过，但是张一谋拍的《一地鸡毛》他却没看过，如果能看到，也算是一种新的体验了。 他也理解刘清为什么有这么多怨言。 站在张艺谋的角度，他遵从自己的内心感受，有感觉才拍，没感觉便摆，是尊重艺术。 但是站在这些工作人员的角度，他们为了这个项目花费了那么长时间，现在说变就变，确实非常难受。 有的人心比较宽，反正就是拿死工资，拍啥不是拍啊，管你怎么变，也不影响我工资，只是刘清这种性格显然办不到。 周彦微微叹口气，现实如此，一个导演功成名就，自然是有无数的幕后人员要做出牺牲。 “来，继续喝，不管那些鸟事。” 刘清拍了拍桌子，又开始跟周彦他们碰杯。 这顿酒喝到后半程的时候，就演变成周彦跟黄健新两个拉着刘清，让他不要喝多，但是不管两人怎么拉，刘清最终还是把自己给喝趴下了。 刘清喝趴下倒也不愁人，直接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看着已经睡过去的刘清，黄健新笑着说道，“这家伙，就是嘴上说说，在张导剧组里面干活，他比谁都认真。” 周彦点点头，这一点他同意，刘清就是那种表面恶人。 “刘哥是性情中人，我也特别喜欢跟他这样的人打交道。” “不然你以为这么多年，我们是怎么处过来的。”黄健新笑了笑，又打了一个酒嗝，随后问周彦，“你的《蚁蛉》是不是送去评奖了，现在有结果么？” 周彦挠挠头，他也知道年代公司要拿《蚁蛉》去参加电影节，但是具体参加什么电影节，什么项目，他一概都不知道。 年代公司也不可能特意为了这事跟他联系，除非最终有好的结果。这种小项目去参加电影节或者什么比赛，也不会花钱把周彦这个导演给请去。 周彦去国外来回一趟，花费可能比拍电影本身花的钱还要多。 “其实我都不知道参加了什么比赛。”周彦如实说道。 黄健新也理解情况，点头道，“听说参加不止一个电影节，有参加比较出名的法国克莱蒙费朗国际短片电影节，还有一个是巴西的短片电影节，不过我不记得名字了，之前听张导提过一嘴。” “嗯，他跟年代那边接触多，知道的也比我多。” 那个比较出名的法国克莱蒙费朗国际短片电影节，周彦都没听过，更别说什么巴西的短片电影节，连黄健新都叫不出名字，肯定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奖了。 黄健新笑道，“听说那个巴西的电影节就是七月份左右开始，所以我才问你有没有结果。” 周彦耸耸肩，“我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如果举办过了，那应该是没有拿到什么奖项。你说的那个法国克莱蒙国际短片电影节，很出名么？” 黄健新笑道，“当然出名，已经办了十几年了，可以说是全球最大的短片国际电影节，也是法国仅次于戛纳的第二大电影节，《蚁蛉》要是能够拿到这个奖，那你的身价可就不一样了。” 周彦来了兴趣，问道，“这电影节什么时候办，参赛有什么要求？” 黄健新想了想，说道，“时间应该是冬天，具体什么参赛要求，我还真没有研究过，这事你得问年代公司那边，他们有专门的人钻研这个。” 周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克莱蒙国际短片电影节，他倒是可以关注关注。也是好长时间没跟侯啸贤他们联系了，他可以找时间给侯啸贤打个电话问问。 黄健新看出来周彦对克莱蒙国际短片电影节有兴趣，又笑着说道，“《蚁蛉》还是有些希望的。” 周彦也笑了笑，他知道黄健新在安慰他。 《蚁蛉》是不错，但是要说拿大奖可能差点意思，整部短片所表达的东西不够丰富，关键就靠结尾的脑洞，这种片子参加电影节本来就是比较吃亏的。 他如果真要想在克莱蒙国际短片电影节上有表现，也是要换个其他作品来试试。 感谢【绣布】的588打赏 第71章 《陌生的脸有甜蜜的危险》 第71章《陌生的脸有甜蜜的危险》 刘清他们要在燕京待三天，不过后面两天他们在燕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周彦便没有陪着。 《清水里的刀子》改编这事算是口头授权了，黄健新回去之后，还要拟一份授权协议给周彦寄过来，然后周彦这边签了再寄过去，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离开燕京的时候，两人跑去周彦寝室跟他打了个招呼，也算是认了个门，以后再来燕京也方便找他。 刘清本来想邀请周彦暑期的时候去长安制片厂玩玩，不过他想到自己可能过段时间要去跟着张一谋去拍《秋菊打官司》，就没提这事。 “要是你能跟组多好啊，我听说《秋菊打官司》的配乐也找的是赵季平老师。”刘清叹道。 周彦笑了笑，别说他没时间，就算有时间，现在让他以配乐助理的身份跟组，他也不太愿意。 他能给《霸王别姬》当现场指导，一方面是因为这电影他确实很有兴趣，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事年前就跟赵季平说好了。 赵季平知道周彦给《天堂回信》当配乐执导的事情，大概也是因此，这次没有找周彦。 如今的周彦，赵季平再开口让他当配乐助理，就有点打人脸了。 “放心吧，后面有的是机会合作”周彦笑道。 黄健新也笑，“是啊，等到《清水里的刀子》开拍，我把你要到我们制作组去，到时候你们就能汇合了。” “那敢情好。”刘清笑着揉了揉他的大脑袋，“到时候导演跟编剧都是我哥们，谁也不敢欺负我。” 黄健新嘁了一声，“就在别的剧组，谁又敢欺负伱了。” “嘿，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刘清哈哈一笑，随后跟周彦摆手，“走了。” 周彦也挥了挥手，“慢走。” …… 等黄健新他们离开燕京没两天，周彦接到一封从鹏城来的电报。 这份电报的内容非常简单，只有一串数字和“啸贤”两个字。 不难猜测，这封电报应该是侯啸贤拍过来的，那串数字大概是电话号码。 周彦原本准备过些天联系侯啸贤的，主要是因为黄健新前几天提到电影节，他想问问是怎么回事，没想到侯啸贤倒是先联系了他。 看到如此简洁的电报，周彦也忍不住笑了笑。 现在人与人之间联系，多数还是写信，如果遇到急事情电话又没办法通，最好的选择就是拍电报了。 拍电报的效率，肯定没有电话高，但是它比电话好的一点，那就是基本上什么地方都能通。 只不过电报是按字数收费，所以一般大家写电报的时候，都会在保证信息能够准确传达的同时尽量缩减字数。 黄健新前几年拍的那部电影《黑炮事件》，说的就跟拍电报有关。 电影中，矿山公司的一名工程师喜欢下象棋，一次去德国出差的时候把黑炮棋子落在外边，然后就发了个电报过去，内容是“黑袍丢失303找赵”。 邮局的人警惕性非常高，看到这则电报感觉特别像接头暗号，怀疑他是间谍，就汇报了上级，然后就有专门人员对这个工程师展开了调查。 周彦之所以笑，是因为他没想到侯啸贤竟然也在乎这点电报费。 这年头两岸经济差距明显，电报的费用对内地人来说算挺贵的，但是台岛那边现在人均年入九千美元，自然不用在乎几块钱的电报费。 周彦拿着报文，出去找了个公用电话，照着报文上面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来。 “喂，你好。”对面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带着浓浓的港腔。 周彦问道，“请问侯啸贤先生在么？” “你找侯导啊，稍等。” 随后周彦听到电话被放下，还有高跟鞋渐行渐远的声音，女人应该是帮周彦找人去了。 周彦扯了扯嘴角，好家伙，姑娘你倒是喊一声，就楞走过去找啊，这长途电话费可不便宜，他心疼着呢。 过了得有一分多钟，电话被人重新拿起，侯啸贤的声音从话筒里面传来，“喂，哪位？” “侯导，是我，周彦。”周彦回道。 听到是周彦，侯啸贤笑了起来，“看来你收到电报了啊。” “刚收到，侯导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周彦问道。 “有两个消息，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周彦一点没有犹豫，说，“先听好消息吧，我这个人心理比较脆弱，先听好消息稳定一下心神。” “好消息就是，你的短片《蚁蛉》在巴西里约热内卢举办的库尔塔国际短片电影节上拿到了特等奖，并且这部短片还受到了巴西环球电视台以及bbc的青睐，他们买下了这部短片的播放权，电影节的奖金加上两个电视台给的版权费，总共是九千六百八十二美元。” 周彦点点头，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不过这版权费也挺有意思，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那坏消息是什么呢？”周彦又问道。 侯啸贤笑了起来，“坏消息就是，这些钱跟电影节的奖杯，都跟你没关系，是属于年代公司的了，你要是想看奖杯，得到年代公司来。” 周彦挑了挑眉毛，原来这就是侯啸贤说的坏消息，怪不得听侯啸贤的语气满是开心，因为这对他们来说是好消息。 其实对周彦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坏消息，因为之前拍这部短片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签好了协议，短片后续所有的收入包括电影节奖导演的奖金，全部都归年代公司所有。 协议内容非常清楚，没有什么可以扯皮的地方。 既然本来就没有，就不算什么失去，既然没有失去，自然也就不是什么坏消息。 周彦心态也比较平和，这钱本来就不该他赚的。如果不是年代公司当时出钱，《蚁蛉》也不可能拍的出来。 而且，即便当时周彦自己有钱能够把《蚁蛉》拍出来，没有年代公司的运作，也不可能在电影节上获奖，并把播放权卖给巴西跟英国的电视台。 电影节嘛，除了影片本身的质量要高，运作也十分重要，年代公司专门有一个负责海外销售的部门，就是研究这个事情的。 他们不仅仅懂电影节的运作模式，还跟一些相关人员比较熟悉。 这个世界，不仅仅中国是人情社会，老外也一样，人脉关系很重要的。 周彦呢，什么人脉也没有，而且他连这个什么库尔塔电影节是啥都不知道，更别说是把《蚁蛉》送去参展了。 不过这样一算，年代公司在这部短片上的投入，也基本上快回本了。小成本片子就是这点好，随便搞搞就能回本。 但是年代公司愿意投，也是因为成本低，风险不高。 周彦笑着说道，“这不是什么坏消息，不管我能不能拿到钱，都希望这片子能大赚。要是让你们吃亏，合作也长久不了。” “哈哈，大赚是不可能了，能把投入给抹平就很不错了，主要是电影节的荣誉。这一点你放心，虽然奖杯会放在邱总的办公室，但是属于你的荣誉没人能够夺走。库尔塔虽然是个新电影节，知道的人也不多，但毕竟是个电影节，说出去也是能够把人给唬住的。” 听到这话，周彦暗道这邱总的办公室挺空啊，这么不知名的电影节奖杯也往里面放。 不过侯啸贤说的没错，即便这个库尔塔电影节没什么名气，但是也非常好使，特别是在国内。 以后他们再介绍周彦，就能说他的电影拿到过“库尔塔国际电影节最佳短片”，人家一听，乖乖，竟然还是个国际大导演，那档次一下子就上来了。 人嘛，不就是一个一个名头组成的么？ 周彦又想起了克莱蒙费朗短片电影节的事情，就开口问道，“侯导，现在我要是再拍一部短片，能赶得上克莱蒙费朗短片电影节参展么？” “你又要拍短片？”侯啸贤有些惊讶，随即又回答了周彦的问题，“克莱蒙费朗短片电影节在明年一二月份举办，但是他们今年十月份就要报名截止了。你如果想要报名参加明年的克莱蒙费朗短片电影节的话，最好是在九月份之前把片子拍出来。” 随后侯啸贤再一次问道，“你是有什么新计划了么？” 周彦笑道，“是有点想法，还不成熟。” 侯啸贤直接问道，“要不要再跟年代公司合作？” “我当然愿意跟年代谈合作，毕竟我们之前有良好的合作基础。” 周彦没直接说愿意合作，只说愿意跟他们谈，侯啸贤自然是听懂了周彦的意思。 合作可以，但是条件不能按照之前的来了，毕竟周彦现在也是拿到过“库尔塔国际电影节最佳短片奖”的导演，身价肯定是不可同日而语。 侯啸贤想了想，说道，“我现在在鹏城，七月下旬应该会去燕京，到时候你在燕京么？” 他知道周彦不是燕京本地人，暑假可能会回老家，所以才有此一问。 “在，这个夏天我基本上都在燕京，你来之前提前跟我联系就行。” 侯啸贤笑了笑，“联系你可不太方便，你要不去买个大……买个寻呼机，这样我找你也方便了。” 他本来想说让周彦买个大哥大，但是一想到大哥大周彦怕是买不起，所以就改口叫他买bp机。 其实这段时间周彦也感到了不太方便，别人有什么事情想要找他，非常麻烦，就像前些天华扬找他，还专程跑到他的学校，没见到他人又在宿舍等了很久。 如果他有一个bp机，华扬直接在单位里面呼他bp机就行。 “好，回头我去买一个。” “嗯，买好了之后，再给我打个电话，把呼号给我。”想了想，侯啸贤又笑着说道，“要不然，你暑期要有时间去一趟台岛也行，我中间有半个月时间会在台岛待着。” 周彦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今年夏天恐怕没时间。” 他确实没时间，暑期他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关键是现在去一趟对岸不容易，可能来回路上就要花好几天时间，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他真不想过去。 对此侯啸贤表示遗憾，“我还想着你要过去，我就兑现诺言，给你介绍几个美眉呢。” 上次侯啸贤说要给周彦介绍美眉，喝了不少酒，周彦以为他说的是醉话，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这件事情。 “以后有机会的。”周彦笑道。 “哈哈，那以后再说。” 挂了侯啸贤的电话之后，周彦就跑去买了个bp机。 虽然这玩意没有大哥大贵，但是也不便宜了，周彦买的是今年上的新款中文机，就是那种能够显示汉字的，花了他四千多块钱。 而且bp机不是买来就能用的，还需要几百块钱的开通费，后续正常使用每个月要给几十块钱的月租，中文机的月租比数字机要贵一倍。 影视剧里面，好多人喜欢把bp机挂在腰间，但是周彦没有这样干，一方面他觉得土，二方面这玩意不便宜，挂在腰间等于是在露富。 要知道，他的这个bp机能抵得上好多人两三年的工资。 燕京虽然治安还行，但是这年头还是小心为上，不小心遇到劫道的，吃亏的还是自己。 bp机弄好之后，他又挨个给他能联系上的人告诉他们自己的传呼号，让他们以后有事情就呼自己。 …… 第二天早上，周彦刚起床，床头的寻呼机就“哔哔哔”的响了起来。 他将传呼机拿过来一看，来了条信息：哥哥早上好。 没有名字，但是周彦知道，肯定是周清打过来的。 他摸了摸额头，有些后悔把自己的传呼号给周清他们了。他能够预见，周清以后大概率每天都要给他来条问候消息。 等他刷完牙洗完脸，口袋里面的寻呼机又响了起来。 又来？这丫头不要上学？ 周彦掏出bp机，这次上面写着：来趟厂里王军正。 原来不是周清，是王军正找他。 周彦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然后骑车去了燕京制片厂。 看到周彦来了，王军正笑道，“有了传呼机，就是方便很多啊，随时都能找你。” 周彦也笑道，“我怎么感觉，有了寻呼机之后，我要变忙很多？” “那是必然的。” 没有寻呼机的时候，如果是小事情，人家就不找他了，但是现在有了寻呼机，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呼叫。 “王姐你找我什么事情？是前几天录的带子有问题？”周彦问道。 王军正摆摆手，“不是我找你，是夏刚找你。” “夏导找我？”周彦有些意外。 夏刚也是燕京制片厂的导演，不过是隔壁办公室的，周彦跟夏刚很少打交道，属于是点头之交。 王军正笑道，“找你还能有什么事情，走，我带你过去。” 说罢，她就起身朝着隔壁走去，周彦稀里糊涂地跟着去了。 隔壁办公室也没几个人，夏刚就坐在靠门口的位置。 “小夏，人给你带来了。”王军正拍了拍桌子上的书堆。 夏刚原本正在低头看书，王军正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身体往后靠了靠。 抬头看到王军正带着周彦来了，夏军笑着站起来，“周彦，你来啦，真是不好意思，还麻烦你专门跑一趟。” 夏刚四十岁不到，跟陈恺歌他们差不多年纪，不过他个子不高，一身的书卷气息，跟黑头黑脑的傻大个陈恺歌完全不同。 之前周彦每次碰到夏刚，他都是笑眯眯的。 说着他要去倒水，王军正看他拿两个杯子，就笑着摆手，“你还要给我倒水啊，行了，人给你带到，你们聊吧，我先过去了。” 说完王军正就走了，夏刚就只给周彦倒了杯水。 接过水之后，周彦笑道，“夏导客气了，不知道你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也是配乐的事情。”夏刚搓了搓手，继续说道，“咱们陈厂长年初的时候找郑小龙导演他们约了一个剧本稿子，名字叫《陌生的脸有甜蜜的危险》。” 周彦嘴角扯了扯，这电影什么鬼名字，夏刚还拍过这玩意？ 夏刚他是知道的，之前拍过《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后来又拍了《大撒把》和城市三部曲。 至于这什么《陌生的脸有甜蜜的危险》，周彦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确信，自己肯定是没有看过这部电影的，不然的话，这么牛逼的电影名字他肯定能记住，由此推测，这电影肯定没什么名气。 “这电影要拍了么？”周彦问道。 夏军摇摇头，说道，“剧本还在修改当中，我是听王导劝我说一定要在拍摄前确定配乐指导，所以就想要跟你聊聊。其实我是想等你有时间过来的时候，顺便肯定聊聊，王导他非要把你呼过来。” “嗐，没事，反正我也近。”周彦摆摆手。 对于王军正，周彦是真的很感激，自从王军正跟自己合作之后，就到处跟人宣传提前找配乐指导的好处，顺便还帮他拉活。 《故宫：记忆》这片子能成，跟王军正有着直接的关系，现在又在厂里面帮他拉了个新活。 夏刚拖了个板凳请周彦坐下，然后他也坐到周彦对面，“我大概给你说说剧本吧，这个剧本主要讲的是侨眷的故事……侨眷你知道么，就是华侨留在国内的眷属……” 听到侨眷二字，周彦眉头忍不住挑了挑。 《大撒把》不就讲的是侨眷的故事么？难道《大撒把》之前的名字叫《陌生的脸有甜蜜的危险》么？ “男人送走了自己的妻子之后，正好碰到了另一对夫妻，那对夫妻是丈夫要出国……” 夏军不知道周彦所想，还在继续给他讲着剧本。 等到夏军把大概故事说完之后，周彦点点头，虽然夏军说的剧本跟周彦看过的《大撒把》情节有一些出入，但是周彦确定这个电影就是《大撒把》。 如此一来，他倒还有点兴趣。 刚才听说电影名字叫《陌生的脸有甜蜜的危险》的时候，周彦打心里有点嫌弃，这活他都不太想接。 “你们这个片子大概什么时候开始拍啊？”周彦问道。 夏刚再次摇摇头，“我也不确定，我想的是除夕前能启动，因为要赶上除夕那波热闹的气氛，以此来衬托侨眷留在国内的落寞。但是最终还要看郑小龙他们，等他们把剧本改好之后才行，最近这段时间，我也在催他们，眼看着已经是夏天了。” 周彦的印象中，《大撒把》里面确实都是冬天的景。 剧本都还没有定下来，周彦也不想过早掺和，他便笑着说道，“故事没有确定，配乐工作也不好开展，我的建议是等到剧本定下来之后，再讨论配乐的事情。” 夏刚笑着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我呢，是想提前跟你说好，你要是愿意的话，这部电影的配乐指导就定下是你了。这段时间，你也不用特意做这电影的配乐，但是平时在音乐创作的时候也可以顺便想着点这个故事，说不定就能有点什么灵感，你说对吧？” 这是夏刚的真实想法，《天堂回信》里面用的三首长曲子他都听过，每一首他都赞不绝口，所以他就希望能给周彦多一点准备时间，尽量拿到质量高的曲子。 “这配乐指导的事情，要不要走其他手续？” 周彦表达的比较委婉，其实意思是问夏刚有没有这个拍板的权利，之前王军正找他当配乐指导，就是费了番功夫，最终还是厂长陈志谷敲定的。 夏刚也明白周彦的意思，他把手一挥，笑道，“你放心，配乐指导这事我就能定。” 他说的非常自信，这种自信并不是因为他比王军正权力大，而是因为现在情况不同了。 有了《天堂回信》的合作之后，周彦的表现有目共睹，陈志谷绝对不可能在这件事情设障碍的。 甚至前段时间，陈志谷给他们导演组开会的时候，还提到了配乐的事情，意思是让大家把电影的配乐给重视起来，不要只想着把画面拍好。 虽然陈志谷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周彦的名字，但是大家都知道，陈志谷能够这么说，就是因为《天堂回信》。 周彦的配乐，真的给《天堂回信》加分很多。 见夏刚这么有信心，周彦点头道，“好，我这段时间多留意。” 夏刚笑眯眯地说道，“那就拜托你了。” 聊完了正事之后，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周彦起身告辞。 从夏刚他们办公室出来，周彦跟王军正打了个招呼，又去了剪接楼看了看片子剪辑的情况。 《天堂回信》并不是现场收音，都是最后配的，对白什么的都已经录好了，最近车间正在剪音轨，估计七月份就能把片子混好。 到这个时候，除非后期审核的时候再出什么大问题，不然的话，基本上已经没有周彦什么事情了。 …… 不知不觉间，六月已经过去，时间来到了七月份，央音的本科也全部放假。 周彦他们宿舍七个人，其他五个全部都已经回家，只有周彦跟贾国屏两个没走，贾国屏现在是老师，跟普通学生的时间不同，他在学校里面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估计要等到七月份中旬才能放假。 这段时间，央音门口天天上演着“生离死别”的戏码。 毕业生们即将迎来长久的假期，走出鲍家街43号这道门，他们以后再说起央音，就要从“我们学校”改成“我的母校”了。 虽然都抱着以后还能见面的想法，但是又害怕这一别就永远不能再见了。 这年头联络手段匮乏，走出学校之后，天南地北的，真有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如果一个人，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其实也算某种意义上的“死别”了。 大学生们感情丰富，泪腺发达，学校门口每天都是哭声一片。 前两天周彦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还看到一个小提琴专业的在拉《送别》，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央音的毕业季就是如此，到处都是各种充满离愁别绪的音乐，《送别》绝对是高频曲目。 七月四号一早，周彦准备去燕京制片厂，就在学校门口看到一对情侣在上演“送情郎”的大戏，关键旁边竟然还有观众。 要不是手里没有乐器，周彦都想给他们来一段《梁祝》来助助兴。 感谢【马克西姆小面球】的100打赏 感谢【游方道人游四方】的1500打赏 第72章 他还拍过电影（第一更34k） 第72章他还拍过电影（第一更3.4k） 周彦习惯提前赴约，陈恺歌跟他说九点钟之前到就行，他八点二十就到燕京制片厂了。 当然来得早的不只有他，导演办公室里面此刻已经有五六个人，此刻正围在一起聊天。 周彦一进去，这几个人就看了过来。 “周彦，来啦。”陈恺歌笑着跟周彦打了声招呼，然后又跟旁边的几个人介绍，“这是周彦，咱们剧组的现场配乐指导。” 几人看着周彦的眼神，大多都有些好奇。 现场配乐指导，这个职务本身就挺奇怪的，而且周彦的年纪也太轻了点，跟指导两个字不太沾的上边。 陈恺歌又给周彦介绍起旁边几个人。 “这位是咱们的编剧，芦苇老师。” 周彦笑着走上去跟芦苇握了握手，“芦苇老师你好，好久不见。” 芦苇也笑着点点头，“嗯，好久不见了，周彦。” 陈恺歌拍了拍额头，恍然道，“对了，周彦之前在长安制片厂待过一段时间，你们应该见过。” 他说的没错，周彦跟芦苇确实是在长安制片厂见过，虽然不是特别熟，但也说过几次话。 陈恺歌又给周彦介绍芦苇旁边的女人，“这位是《霸王别姬》的原着作者，李碧桦老师。” 李碧桦三十岁出头，戴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其貌不扬，笑起来有点拘谨。 “李老师，你好。” 周彦跟她打招呼，她也只是微笑回应。 另外的两个人，是副导演白玉跟金平，周彦也都一一打了招呼。 彼此认识了之后，陈恺歌笑着说道：“办公室太乱了，我们去会议室那边等吧，其他人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到。” 到了会议室，副导演金平忙着给大家倒水，另一个副导演白玉则负责挑话题，带气氛。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周彦也发现了，基本上就是陈恺歌跟两个副导演在说话，加上他偶尔托一句，芦苇跟李碧桦都不怎么开口。 看得出来，两个编剧跟导演之间关系都一般。 虽然周彦平时喜欢主动挑起话题，但是今天这个气氛他也不想多话，有时候话多了不太好。 这种略微有些尴尬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八点五十，直到投资人徐风到场。 “让各位久等了。” 徐风人还没进会议室，她那干练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进了办公室之后，她又非常热情地跟每个人打招呼，一个不落。 虽然她跟周彦只有一面之缘，却能记住周彦，并准确地叫出周彦的名字，“周彦，上次在赵老师家里一别，已经过去有大半年了吧？” 周彦笑着点头，“嗯，还是去年的事情了。” “没事，这段时间就能常见面了。” 徐风对每个人都保持着恰如其分的热情，很容易让人对她产生好感，特别当她还是电影投资人的时候，这种热情让她更容易从上而下地获取别人的好感。 上位者示好，自然要比普通人示好更有用。 她来了之后，现场气氛要变好很多，之前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芦苇跟李碧桦也都愿意开口了。 又过了几分钟，办公室渐渐热闹起来，两个男主角，张丰意跟张国荣也到了现场。 因为人太多了，自然不可能现场一个一个介绍，大家都是点头打过招呼就坐下了，所以周彦也没有跟张国荣他们搭上话。 张国荣三十多岁，正是事业的巅峰期，让周彦感到意外的时候，张国荣这会儿的普通话竟然就已经非常好了，听起来没有太多口音。 不过周彦也没听到他说过几句话，他现实中看起来挺内向的，也可能是因为他初来乍到，跟大家都不熟悉，等到后面熟悉之后估计要好些。 相较于张国荣，另一个男主角张丰意就要开朗很多，他一进来整个屋子就数他的笑声最为响亮。 张丰意属于自来熟的那一款，跟谁一照面都能找到话聊，而且相较于周彦，他跟人聊天的方式更具有侵略性，就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个糙汉子。 他说话时常越界，但是一般人都会认为他性格使然，并不会放在心上。 张丰意作品不多，不过在国内名气却不算小，主要是他出道很顺利，十年前他还在读书的时候就演了《骆驼祥子》。 因为是名着，加上拍的确实不错，所以电影当时反响很好，社会热度也高，一下子就让张丰意成为了家喻户晓的电影小生。 快九点的时候，就当周彦以为今天与会的人已经到齐，会议室门口又出现了一道亮丽的身影。 看到来人，周彦眉毛一扬，他没想到董文苗竟然也来了这个剧组。 今天的董文苗跟之前很不一样，没有走之前的禁欲风，那幅遮了半张脸的眼镜摘了，上身一件清爽的白色衬衫，下身搭配一件浅蓝色碎花半身裙。 董文苗个子不高，但是因为裙子的腰线高，再配上高跟鞋，显得整个人挺修长的。 见董文苗来了，徐风非常热情地站起来跟她招手，“苗苗，这边。” 董文苗点点头，走了过去。 看起来徐风跟董文苗非常熟，董文苗一坐下，徐风就热情地拉着她说话。 徐风对董文苗的热情，跟对别人的热情大不一样，从她挽住董文苗胳膊的手就能看得出来。 董文苗这会儿也注意到坐在她对面的周彦，秀眉微微一挑，又继续跟徐风说话去了。 周彦笑了笑，权当她挑眉的那下是跟自己打招呼了。 九点钟，碰头会正式开始。 周彦原本以为，今天的碰头会就是导演跟制片给其他部门安排任务，协调工作，没有什么其他事情。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剧本竟然还有多处没有协调好。 有好几次，芦苇跟陈恺歌都因为在剧本上有不同意见而发生争执，当然了，他们都比较克制，争执都是比较轻的，争上两句之后都没有再说。 周彦总感觉，芦苇有点不太瞧得上陈恺歌。 芦苇这个人周彦接触虽然不多，但也知道他还是个比较顾场面的人，之前在长安制片厂里，他跟普通职工关系处的都不错，没什么架子，不是那种喜欢搬教条、硬抬杠的人。 还有李碧桦，寻常时刻不说话，只有在芦苇怼陈恺歌的时候，她才会跟着后面给芦苇帮两句腔。 而陈恺歌呢，似乎对李碧桦也没什么好感，他本来就有点歪嘴，要是不高兴谁了，嘴就会变得更歪，非常明显。 整个主创团队貌合神离……不对，连貌都不合，只有徐风在中间不断斡旋，好在她是老板娘，所以说话大家都听。 周彦感觉吧，这个剧组的核心并不是陈恺歌这个导演，而是投资人徐风。 要不是徐风在中间拢着，这团队都可能组不起来。 一场两个小时的碰头会，有接近一半的时间都在讨论剧本的事情，还有一半基本上消耗在了给演员安排任务以及其他一些琐事上面，从头到尾半句跟配乐有关的都没有。 服装方面倒是提了两句，但是也不多。 而重点讨论的那些剧本问题，又一个没有解决掉。 等到碰头会结束，周彦感觉这个会开了个寂寞，唯一确定的一件事情就是定下了几个取景地，分别是梅兰芳纪念馆、孔庙大成殿、地坛公园以及辅仁大学。 开拍时间等一系列节点，也都没有给到。 九点钟开会，到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徐风又安排他们去酒店吃饭。 周彦是自己骑车过来的，酒店离的比较远，骑车过去太费时间，就跟了老板娘徐风的车，董文苗也在车上。 到了车上，周彦笑着跟董文苗说，“没想到董老师也在这个剧组啊。” 董文苗点点头，“我也没想到伱在。” 听到两人的对话，徐风有些好奇，“苗苗，你跟周彦之前就认识？” 周彦笑着解释道，“之前张一谋导演拍《大红灯笼高高挂》，我跟董老师都在。” 徐风点点头，“对了，苗苗你之前还去《大红灯笼高高挂》帮忙了，那部戏挺辛苦吧，跑那么偏僻的地方。我们这部戏就好多了，就在燕京城里。” 随后徐风又看向周彦，笑着说道，“我听恺歌说，你这段时间又给他们厂另一部电影做了配乐？” 周彦点头，“是的，王军正导演的《天堂回信》，已经拍完了，现在正在做后期。” 徐风笑呵呵地说道，“不错嘛，年纪轻轻就能独当一面，看到你们，我就感觉自己已经老了。” 女人说自己老，那大概是希望听到别人说她年轻。 周彦自然是懂这个道理的，他正想捧徐风两句，却听董文苗忽然说道，“他之前还拍过一部电影。” 听到这话，周彦有些意外地看向董文苗，后者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周彦之所以意外，是因为董文苗这个时候说这个话，像是要在徐风面前推荐他，但是董文苗这个女人性子比较怪，周彦也摸不透。 徐风果然是来了兴趣，“周彦你还拍过电影么？有上映么？” “一部短片而已，上不了电影院。”周彦谦虚道。 “短片也不容易啊，导演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 “主要多亏了张一谋跟侯啸贤两位导演，当时我在剧组里面跟他们学了挺多，后来也是侯导支持，联系了年代公司资助我拍完了电影。” 周彦说这话，也不是谦虚，主要是想不露声色地跟徐风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让徐风知道，他的短片可不是随便拍拍，那是有两位国际名导鼎力相助的。 这招也确实奏效，徐风对他的短片兴趣更浓了，“你手头上有拷贝么？” 周彦摇头，“没有，片子在长安制片厂剪完之后没有经我手，直接送给年代公司了。” “那有点可惜了，我真想看看你的这部片子。”徐风表情有些遗憾，随后她又笑了起来，“不过没关系，后面我可以找邱总要来看。” 周彦没跟徐风说《蚁蛉》获奖的事情，这事由他自己主动说出来，没什么效果，主要他也并不急着要在徐风这里获取机会，只要这事能在徐风心里埋下一颗种子就行。 有年代公司，他暂时不愁下一部短片计划找不到投资。 感谢【生无锁链】的5000打赏 感谢【马克西姆的小面球】的100打赏 感谢【蓝色的天空下有你】的100打赏 第73章 我们来了（第二更32k） 第73章我们来了（第二更3.2k） 吃过午饭之后的，他们又回到了燕京制片厂。 下午几个主创人员还有一场会要开，周彦不需要参与，如果不是自行车在制片厂里，周彦就直接回学校了。 董文苗跟他一样不需要参与，已经从酒店回去了。 回到宿舍之后，周彦先是拿出一个封面写着“霸王别姬片场日志”的本子来，他习惯给一天的工作做总结。 不过今天的片场工作也实在没什么好总结的，电影开拍大概还需要挺长一段时间。 剧本的事情先不说，主角张国荣刚到燕京没几天，接下来他要在燕京进行京剧的学习，电影必须要等到他学的差不多了才能开始，这至少也要几个月时间。 中间这段时间，周彦也会了解一些跟京剧有关的信息，方便后续协助赵季平给电影做配乐。 写完了“片场日志”，周彦又拿出另一个写着“钢琴少年”的本子来。 这个本子，是他用来写下一部短片剧本的。 上次听了黄健新说过克莱蒙费朗国际短片电影节之后，周彦就在考虑第二部短片的事情，想了好几天，也想了很多部短片，悬疑的、爱情的、恐怖的…… 像《调音师》、《红气球》这些，他都有想过，但是又没有什么感觉。 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周彦忽然思路打开，为什么一定要借短片呢，也可以借长片啊。 后来他第一个想到的是《爆裂鼓手》，因为《爆裂鼓手》跟音乐有关，而且《爆裂鼓手》一开始就是拍了短片，在电影节拿到奖之后才获得投资拍成长片的。 不过《爆裂鼓手》里面主要涉及的是爵士乐，跟周彦的专业不太对口。 另外，国内鼓手不好找，赵沐阳的水平倒是可以，但是年纪大了点，形象也不太符合。 否了《爆裂鼓手》之后，他又想到另外一部跟钢琴有关的长片，名字叫《想飞的钢琴少年》。 《想飞的钢琴少年》这部电影，主要讲的是教育、亲情、理想和现实。 主角是个小男孩，还在幼儿园的时候就被发现是智商超过常人的天才，其他孩子都在嬉戏打闹的时候，他就开始钻研各种东西，而且学什么都很快，尤其在音乐上面特别有天赋。 他的母亲希望他能成为钢琴家，便从小强迫的他学习钢琴，而且特别享受儿子在别人面前表演时别人向她投来的羡慕眼神。 虽然男主热爱钢琴，却非常讨厌这种为别人弹琴的感觉。 后来他为了能够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戴着爷爷给他做的蝙蝠翼从楼上跳下，摔出了脑震荡，并且成为一个智商一般的普通人。 不过这一切都是假的，男主的智商并没有改变，这只是他为了过普通人的生活而编织的谎言，并且骗过了所有人。 虽然爷爷中途发现了男主弹钢琴，但是也为他保守了秘密，直到临死前才在信中跟男主父母透露这个秘密。 影片的最后，小男主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之后，也决心不再逃避，重新开始弹奏钢琴。 故事概括起来很简单，但是小男主在成长过程中遇到的一些事情，特别是他跟爷爷的互动，有很多能够引起人们的共鸣。 小男主的爷爷像是个人生导师，他曾经梦想成为一个飞行员，最后却只做了一个木匠。 但即便如此，爷爷依旧非常开心，因为他认为理想只是生活中的一部分，人生在世要做的就是顺着命运的安排勇往直前。 爷爷的话，也正是这部电影的主题。 人生当中，理想跟现实到底该如何对待，有人已经有了答案，但是更多人依旧还在寻找答案的路上。 这部电影像一篇老少皆宜的童话故事，里面有很多荒诞或者可以称之为梦幻的情节，比如小男主因为拥有超高智商，学习到了经济知识，跟爷爷偷偷地赚了很多钱。 不仅能帮爷爷拥有一架真的飞机，还能帮父亲买下公司，这些都是标准的爽片情节。 而它之所以不是爽片，因为这些东西不过是细枝末节，不会着墨太多，核心的东西并没有丢。 这部片子讲述的是一个天才的故事，而它之所以能够让普通人产生共鸣，是因为男主在成长中遇到的问题，也正是无数普通人曾经经历过或者正在经历的。 只不过男主是天才，所以整个过程以及男主的反抗方式，都是特别的，具有戏剧性的。 周彦想要把它改成短片，并且还要加点东西。 影片里面，男主弹奏的都是经典曲目，像是李斯特的《钟》，肖邦的《激流》，莫扎特的《轮旋曲》还有拉威尔的《小丑晨歌》等等。 但是周彦认为小男主天赋超高，并且很早地经历“叛逆期”，那就不能一直都弹这些经典曲目，影片里面还需要出现一些稍稍不同而且是他原创的曲目。 周彦准备再从其他地方借几首曲子到这部短片里面。 他想的很清楚，音乐想要让更多人听到，电影是一个非常好的传播途径。 现在他写的那些曲子，如果没有视频帮助传播，是很难推广出去的。 在《想飞的钢琴少年》里面凸显原创曲目，也是周彦想要宣传自己。 不过写剧本并不是容易的事情，特别是里面需要大量改动的时候，这几天周彦就在研究滑翔伞。 电影中男主的爷爷梦想成为飞行员，而“飞翔”这个元素对电影来说非常重要，人类对飞翔的渴望可以说是刻在基因里面的，所以周彦并不想抛弃这个元素。 但是在国内，想要玩飞机恐怕不现实。 就算能玩，周彦拍个短片，也没这个预算。 所以他退而求其次，就想着用滑翔伞运动来代替，排场是差了点，但不也同样是上上天嘛。 真不行的话，等以后片子获奖了，可以学《爆裂鼓手》，拉一拉投资，把短片再扩成长片，那时候再看有没有可能用真飞机来拍摄。 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当下他要解决剧本的事情。 回到宿舍，周彦坐在椅子上，一直写到傍晚，出去吃了个晚饭之后回来又写。 克莱蒙费朗国际短片电影节十月份就要截止投稿，他要加快速度，早点把剧本给写出来才行。 等到剧本确定之后，后面还有一大堆工作，谱曲、拍摄、剪辑……只有两个多月，即便只是一部短片，时间也是非常紧的。 一直写到半夜一点半，贾国屏在床上都已经呼完“拉三”外加一首“普二”了，周彦才放下笔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周彦醒来之后，拿起床头的手表一看，竟然已经八点多了。 随后他又拿起寻呼机看了看，惊讶这玩意今天早上竟然没有响。 自从他把传呼号给了周清他们之后，每天早上必然会收到晨起的问候。 未必是周清发来的，还有其他几个弟弟妹妹，他们会在“三哥早上好”后面加上自己的名字。 周彦都怀疑，这几个家伙是不是排了个值班表。 这一连好些天早晨都收到传呼，今天忽然没有收到，周彦心里反而空落落的，他甚至有点想这些弟弟妹妹了。 如果短片拍完之后就回去看看吧。 周彦起床洗漱，去吃过早饭后又回到宿舍继续肝剧本。 中午的时候，贾国屏非常贴心地给周彦打包了一份饭菜回来。 正当周彦感激涕零，无以言表的时候，贾国屏嘿嘿一笑，“兄弟，帮我个忙。” 周彦嘴里包着饭说道，“我先把饭吐回去还来得及么？” “来不及了。” 周彦又把饭咽了下去，问道，“什么忙？” “你不是参加了《霸王别姬》的配乐么？帮我搞一张张国荣的签名专辑。” 周彦参与《霸王别姬》配乐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而贾国屏恰是其中一个，对此贾国屏是十分赞成的，周彦多挣点钱，也能多请他吃饭。 上下看了看贾国屏，周彦笑着说道，“老贾，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追星了？” “我追什么星啊，我要追也是追巴赫、莫扎特，是你张师姐，他挺喜欢张国荣的歌。” 周彦撇嘴道，“什么我张师姐，不是伱师姐么？” “是是是，也是我师姐，你就说这忙你帮不帮吧？” 周彦看了看饭盒的饭，“帮忙可以，不过这顿饭恐怕有点简陋了吧。” “回头等我拿到工资，请你吃烤鸭。” 周彦笑道，“你说的啊，那行，回头我帮你弄一张。” 见周彦答应，贾国屏也笑了起来，“不错，你小子现在也算是我的人脉了。” “既然是你的人脉，那就好好供起来。”周彦拿筷子挑着饭盒里的青菜，“下次给我多打点肉，我正长身体呢。” “嘁！”贾国屏嗤笑一声，便走开了。 …… 下午贾国屏出去办事，周彦一个人在宿舍里面继续写《想飞的钢琴少年》的剧本，临近傍晚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周彦师兄。” 周彦抬头看了看门的方向，“谁啊？” “我，钢琴系的顾念。” “哦，顾念啊。”周彦站起身来，准备去给顾念开门，“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不是我找你，是有人找你，他们说……” 顾念还没说完，周彦已经把门打开了，随后就被眼前的场面搞懵了。 在顾念的身后，站了八个人。 他们周家兄弟姐妹九个人，除了老大周宇不在，其他七个都在，还有他们家的管家兼司机陈师傅。 几个弟弟妹妹原本都没说话，等到周彦把门推开，他们像是排练好的一样，齐齐喊道：“三哥，我们来了。” 第75章 这是“给踏”么？（上架求订阅） 第75章这是“给踏”么？（上架求订阅） 他们这一声，不仅仅把周彦搞懵了，旁边的师弟顾念也是呆若木鸡。 周彦师兄家……真是人丁兴旺啊！ 看着眼前的八个人，周彦感觉太阳穴有点发胀，自己是有点想他们了，但也没想让他们杀到燕京来找自己啊。 看到周彦惊讶的表情，周宏笑道，“不请我们进去坐坐么？” 周彦点点头，让他们站门外也不合适。 “进来吧。” 他话音未落，九妹周晴就矮着身子从他咯吱窝下面钻了进去。 这丫头半年没见，倒是长高不少。 等他们都进了屋之后，周彦问顾念，“师弟要不要进来坐坐？” 顾念连连摆手，“不了，师兄，你家里人来看你，我就不打扰了。” 目送顾念离开，周彦转头看向周宏他们。 “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当然是来看伱啦。”周清笑嘻嘻地说道，然后又问，“三哥，哪个是你的床铺？” 还没等周彦回答，老八周云就跑到其中一个床铺边上，“我猜是这个，三哥最爱干净了。” 周彦翻了个白眼，他们宿舍现在就剩下他跟贾国屏的床铺上还有被子，周云这话的意思是贾国屏的床铺不那么干净。 老五周远打量着周彦他们的宿舍，表情有些嫌弃，“三哥，你们宿舍是不是太旧了点啊。” 他亲姐周倩撇嘴道，“你要是以后真考上金陵大学，他们的宿舍也没比这儿好到哪里去，甚至可能更差。” 周远下学期就高三了，明年这个时候就要面临高考，他的目标学校就是金陵大学。 想到他明年就要高考，周彦也是一脸严肃地说道，“老五你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应该在家好好学习，没事跑燕京来干什么。” 老七周菁嘴巴撅了起来，“三哥你跟我爸说话的语气一模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个学校校长呢。” 周清笑道，“三哥关心五哥还不好么？” 另一边周晴盯着周洋的小提琴箱子，好奇地问，“三哥，这里面是‘给踏’吧？” “老九你别瞎说，这叫吉他。” “老八你也别瞎说，这里面是小提琴。” “嘻嘻，三哥小提琴拉的可好听了，老九你没听过吧？” “我也没听过唉。” “三哥钢琴也弹的好。” “嗯，三哥还会拉二胡。” 周彦脑门上都是问号，他什么时候给他们拉过二胡？ …… 几个弟弟妹妹围着小提琴箱叽叽喳喳地说着，周彦看向他哥周宏，“你带他们来待几天？” “我明天就走。”周宏回道。 “你？一个人走？” “不是，我跟陈叔两个人。”周宏点点头，“生意上有点事情要处理，明天我们就飞鹏城。” 周彦又看向周清他们，脸皱成一团，“你的意思是，要把他们几个留给我？” 周宏笑着拍了拍周彦的肩膀，“没什么，倩倩都上大二了，清儿他们几个也都上高中了，他们都能照顾自己，就老八跟老九年纪小一点。你要是没时间，就让倩倩带着他们在燕京逛逛。不要太担心他们，你自己不也还是大学生么？” 周彦想说，老二你简直是在放屁，让这几个孩子自己出去玩，他能放心的下么？周倩这大学生，跟自己这大学生能一样么？ 不过看到老九他们兴奋的样子，他也不忍心说撵人的话，便点点头，“那你快点回来，还有，你们住的地方找好了么？” “放心，已经住进去了，房费我也已经提前给过。一会儿我再给你留点钱，给他们在燕京花。” 周彦摆摆手，“不用，我这里有。” 周宏挑挑眉毛，没再说给钱的事情。 …… 他们在寝室里面玩了一会儿，正当周彦准备带他们出去吃晚饭的时候，贾国屏拎着饭盒回来了，“周彦，今晚给你打了……” 贾国屏一只脚刚跨进门，声音就戛然而止。 他又连忙退了一步，看了看门牌号，没错啊，就是他们寝室。 周彦笑着说道，“没走错。” 贾国屏这才走进宿舍，看着这些兄弟姐妹们，他挠了挠头说道，“周彦，这是……” “这是我哥还有弟弟妹妹们。”随后周彦又跟周清他们说，“这位是我室友贾国屏，你们叫国屏哥。” 周彦此话一出，仿佛是触发了周家军的被动技能，周清他们几个齐齐地冲贾国屏弯腰点头，“国屏哥好。” 贾国屏哪见过这阵仗，连连点头，“你们好，你们好。” 周彦看了看贾国屏的饭盒，说道，“把饭带着吧，我们去下馆子。” …… 第二天，周宏就跟陈叔就飞去了鹏城，留下周彦一个照看周清他们。 好在还有贾国屏跟在后面帮了两天忙，两人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在燕京城逛了起来，因为人多，所以周彦都是挑着燕京城里面的景点带他们去玩。 逛了三四天之后，贾国屏回去忙工作，周彦又带他们去了梅兰芳故居。 《霸王别姬》的剧组最近几天已经在这里活动了，正好的梅兰芳故居也算是个景点，周彦便带着他们去看看，不过去之前他仔细叮嘱，让他们在现场不要乱动。 其实不用周彦特意叮嘱，他的这些弟弟妹妹们还是比较让人省心的，出去玩的时候也不会乱跑，毕竟他们确实也都不小了，最小的九妹下学期也要上小学三年级了。 周彦他们到的时候，美工组的张闯和曲杨正在给梅兰芳故居里面做布置，张闯踩着梯子在给门头挂布条，曲杨在给他扶梯子。 见到周彦来了，他们也都笑着跟周彦打招呼。 “周指导来啦？” 听到两人喊他周指导，身后的几个弟弟妹妹眼睛里面都是不可思议的光芒。 三哥是什么指导？ 周彦点点头，笑着问二人，“怎么布景布这么早？” 梅兰芳是对外开放的，现在布景，不说可能会遭到破坏，也可能会影响到其他参观者的体验，所以周彦才感觉奇怪。 曲杨笑着回道，“我们组把设计方案拿给陈导，他说想看看实际效果，先做出来给他看看。” 张闯在梯子上说道，“老曲，再给拿个红布条。” 曲杨正要去拿，却发现红布条已经送到他面前了。 给曲杨拿布条的是老五周远，这小子捧着布条笑呵呵地说道，“曲大哥，给你。” 曲杨眉头一挑，接过布条，笑着说道，“小伙子不错嘛，周指导，这是你弟弟？” 虽然周彦像母亲，不过他们堂兄弟长相还是有些相似的地方，所以他们站一起也很容易让人猜测他们是兄弟。 “他是我家老五，这几个也都是我的弟弟妹妹。”周彦简单介绍了一句，又对周远他们说：“跟曲大哥、张大哥问好。” “曲大哥，张大哥好。” 周家军又是齐刷刷的一声。 最开始，周彦还不太习惯他们这样喊人，不过几次之后，他已经习惯，甚至开始享受了。 曲杨跟张闯也乐了起来，周指导这些弟弟妹妹挺有意思的。 关键是眼里有活，周远一看曲杨要拿东西，又连忙跑过去帮他拿，“曲大哥，我帮你扶梯子。” 老八周云不甘落后，“曲大哥，我也帮你扶梯子。” 梯子两个边被老五跟老八占领，老六周清只能跑去帮曲杨拿东西。 “哈哈，你们跟周指导去玩吧，我自己可以的。”曲杨笑呵呵地说道。 “没事的，让他们几个帮着忙一忙。”周彦笑了笑，随后又叮嘱他们：“你们不要乱跑，我去里面看看。” “好的，三哥。” 周彦点点头，又朝院子里面走去。 这会儿走道里面也有不少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是美工组的。 《霸王别姬》的分组跟《大红灯笼高高挂》不同，他们美术、服装、妆造、道具都属于美工组，所以美工组人也最多。 一路上跟工作人打着招呼，周彦走进了外院。 外院的房间以前是佣人所住以及存放杂物、戏服用的，剧组过来，平时活动主要就是在外院，内院只有后期正式拍摄才会进去。 周彦刚进前院，就听有人说，“小五花做的还不错，缓掌再看我做一遍。” 听见这道声音，周彦感觉有些耳熟，便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外院靠东的第二间房，一个瘦高男人背对着门的方向，正在给张国荣示范花旦的手型。 “不仅要看手型，还要注意我的眼神，如果眼神不跟着动，手型做得再好也没有用。” 虽然只有背影，不过周彦已经认出来了，做示范的这位就是贺无名。 认出贺无名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声音，还有他那一身灰色长衫。 这长衫的款式很普通，不过现在穿长衫的人本就不多，更别说这还是七月份。 现实中，贺无名是周彦见过的唯一一个夏天穿长衫的人。关键燕京的夏天也很热，穿短袖周彦都嫌多。 周彦没有出声打断他们，只是笑盈盈地走进去。 而张国荣只是朝周彦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被贺无名轻斥了一句，“不要分神。” 遭到训斥，张国荣也不敢回嘴，继续老老实实地学着贺无名的动作。 感谢【马克西姆的小面球】的100打赏 感谢【洪五yht】的100打赏 感谢【史某】的500打赏 计：700 第76章 你表现很不错（上架求订阅） 第76章你表现很不错（上架求订阅） 这边贺无名一套动作做完，才转过头来，他刚才已经听见脚步声，知道有人进来，只不过因为在教学，所以没有回头看。 看到周彦，贺无名原本严肃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早上好，周指导。” 一听贺无名这么称呼自己，周彦便明白他应该是提前知道自己在这儿了，所以才一点都不惊讶。 “你怎么知道我也在这个剧组？”周彦问道。 “我长嘴做什么的，不会问么？” 贺无名先是知道这部电影的配乐指导是赵季平，想着周彦是不是也在，便问了陈恺歌，才知道周彦已经摇身一变，从配乐助理变成了现场指导。 站在侧后方的张国荣面露惊讶，原来贺老师不是天生臭脸，而是只对他臭脸。 至于周彦，张国荣只在碰头会那天见过，当时他们也没有说上几句话，印象不是特别深，只知道周彦是配乐现场指导。 关键是配乐现场指导这个职务张国荣之前从来没听过，所以也不明白周彦在剧组里面到底干些什么。 周彦又跟张国荣打了个招呼，“张老师，上午好。” “周指导，上午好。”张国荣十分礼貌地回了一声。 张国荣一说话，脸上就会露出腼腆的笑容，跟电影以及舞台上给人的感觉大不相同。 而且周彦总感觉，只过了几天时间，相较于上次见面，张国荣的肢体动作变得女性化了一点，可能是因为学旦角手型的缘故，他说话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捏着手型。 周彦笑着说道，“张老师这段时间辛苦了，贺老师这人可是很严格的。” 贺无名也笑，“你也不用拐弯抹角地说我挑剔，我既然接了这份工作，自然是要对他们负责。” 周彦一脸无辜地说道，“着实冤枉，我对贺老师只有涛涛敬佩，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 贺无名早就习惯周彦这样说话，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你先坐一会儿吧，我们今天上午的课还没结束。” 周彦摆摆手，“没关系，伱们继续，我先到其他地方转转。” 说完，周彦就转身了。 等到周彦走出门，贺无名又转头对张国荣说，“我们继续吧，刚才的缓掌手型做得不错，不过眼神还是差一点……” 周彦特意去了一趟放服装的房间，不过现在房间里面比较空，也没多少东西，而且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过来想找董文苗，自从上次在徐风车里面董文苗帮他说了话，他就对董文苗的好感大升，这姑娘能处啊，有事是真帮忙。 没找到董文苗，周彦在外院逛了起来，不过其他地方也没什么人，他逛了一圈，又回到张国荣他们练戏的地方，拖了条板凳坐在旁边看。 他最近本来就在学习京剧相关的东西，看一看贺无名的教学也没什么坏处。 不过贺无名现在教的都是些最基础的脚步跟手型，看起来比较枯燥。 他看着枯燥，张国荣学起来更枯燥。 一个动作，贺无名教的时候要重复很多遍，而张国荣学的时候则要重复更多遍，贺无名的教学方式就是那种很传统的，老师一遍一遍教，学生一遍一遍练，在练的过程中找出问题来。 其实这种传统的戏剧学习，也没有什么取巧的方法。 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话一点都不假，老师教的再好，关键还是要看学生的悟性。 而张国荣显然是非常有悟性的，虽然贺无名表现的非常严肃，脸上没有笑色，但是凭周彦对这家伙的了解，他肯定对张国荣这个学生是满意的。 不过张国荣对贺无名可不太了解，他看到贺老师一直都板着脸，还以为自己做得不好，这让他有一点丧气。 虽然张国荣已经演过不少戏，电影跟电视剧都有，而且其中不乏大火作品，像是《英雄本色》、《倩女幽魂》、《胭脂扣》、《阿飞正传》这几部，可以说部部经典。 但是在表演方面，他依旧不像唱歌那样有自信。 张国荣有点偏执，甚至为了让自己能够真正地成为一个专业演员，他现在已经不唱歌了，而且他经常会跟别人强调这件事情。 “我现在是专业演员，已经不唱歌了。” 当时接到《霸王别姬》的剧本，张国荣就知道是个挑战，这个剧本本来讲的就是畸形恋，而且主角还要会京剧，不过他还是毅然决然地接了下来。 为了这部戏，他提前半年过来学习京剧，虽然陈恺歌为他准备了两个替身演员，但是他下定决心要这两个替身派用不上。 学戏之前，他是满怀雄心，不过这几天的学习，有点消磨他的意气，学这玩意，是真累、真枯燥啊。 半个小时之后，到了休息的时候，贺无名去上厕所，周彦走过去给张国荣让了一支烟：“张老师，休息一会儿吧。” “多谢。” 张国荣笑着接过烟点上，舒舒服服地抽了一口，随后看着周彦，“周指导，你不抽么？” 周彦摆手笑道，“我不抽烟。” “那你不介意我抽吧？” 周彦耸了耸肩，“不介意，不然也不会带着烟。” “那就好。”张国荣又抽了一口，问周彦，“周指导今天上午过来有事么？” “没什么事情。”周彦笑了笑，“我就是听说这两天剧组有人在这边，顺道过来看看，你们平时练习都在这边么？” “也不是，前面几天都是在贺老师他们剧团，这两天贺老师有时间，就带我到这边看看，毕竟以后要在这边拍戏，提前熟悉一下环境。” 之后张国荣又叹了口气，“京剧学习比我想象的要难很多，也可能是我高估了自己的学习能力。” 周彦见他有些丧气，便笑着说道，“张老师你也太过自谦了，你的表现已经非常好了，我看贺老师对你也很满意。” “贺老师对我很满意？”张国荣一脸的不相信，“贺老师的表情可不像是对我满意的样子。” 周彦摆摆手，“那是你不了解贺老师，我跟他以前是室友，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其实他如果真对你不满意，也不可能教你这么多天。” “嗯，对，最开始的一天半，都是别人教我的。”张国荣点头道。 周彦笑道，“这不就对了，他要是对你不满意，干脆把你扔给其他人。你就放宽心，好好学，贺老师水平很高。” 他这话并不是吹嘘，贺无名的水平确实高，之前两人一起排练的时候，他感受非常深，甚至周彦认为，程蝶衣这个角色让贺无名来演，贺无名也能够胜任，毕竟贺无名专业技能方面的优势很明显。 听到周彦的话，张国荣也宽心不少。 虽然即便没有周彦说这几句话，他也不会说放弃，肯定自己也会把心态调整过来，但是就因为这几句话，让他调整心态的速度更快。 一根烟还没有抽完，张国荣就把它掐灭了，然后又开始练习刚才贺无名教他的动作。 看到张国荣这么努力的练习，周彦不禁叹息，现在的演员们，是真卷啊。 周彦接触的演员不算多，但是从《大红灯笼高高挂》到现在的《霸王别姬》，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卷的不得了。 拍《大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时候，演雁儿的孔玲，为了能够把角色演好，特意去找了很多跟雁儿这个角色有点相似的女人交谈，戏里面一个吐唾沫的动作，她都要设计三个让导演张一谋选。 配角都能如此，主角更不得了，现在拍戏，根本就没有哪个演员是一上来就演的，肯定会提前准备很长时间。 等贺无名回来，看到张国荣已经在自己练习，他眼神中露出了一丝肯定。 既然学生这么努力，休息时间都不要了，他这个老师也不能拖后腿，便走过去说道，“这里的脚步也要配合起来。” 周彦在旁边又看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等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他的几个弟弟妹妹已经跟曲杨他们说说笑笑，打成一片。 不得不说，周家兄弟姐妹九个，除了之前的周彦，不管大小，都是很善于跟人相处的。 就拿周晴来说，这姑娘长得特别可爱，圆圆的脸肉嘟嘟，一双大眼睛清澈无比，这丫头就经常利用自己的萌做出一副无辜表情，她都不要说什么，就能获得大家的喜欢。 就连他们家的老二，木头脸周宏，也能利用他的特别手段，跟别人处好关系。 …… 后面两天，周彦带他们逛了商场，买了些东西，又打卡了一些燕京比较知名的饭店，就再也没有精力带他们出去玩了。 而且《想飞的钢琴少年》剧本他还没有写完，也没有太多时间陪他们。 不过他们也都很体谅周彦，一点都不吵着要出去。 这时候就体现周家规矩重的好处了，在周家，小的必须服从大的，小的不听话，大的能直接揍，长辈根本不会袒护小的。 虽然他们没有被周彦揍过，但是周彦只要严肃地给他们交代什么事情，他们绝对不敢违背。 后面几天，周彦在宿舍里面改剧本，他们几个就一人捧着一本书，自己默默地读，觉得无聊了，大的就带小的出去转转，但也绝对不出央音校园。 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天，到了第五天的下午，周彦的寻呼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传呼机看了一下，上面有一串数字，和一行中文。 【方便回个电话徐风】 看到是徐风呼他，周彦有些意外，不知道徐风找他是干什么，一般剧组有事情肯定也是陈恺歌他们联系他，哪有投资人直接出面的。 而且上面只发了个电话，让周彦联系，也没说要去哪儿。 “你们好好在宿舍看书，我出去一趟。” 周彦跟弟弟妹妹们交代了一句，然后就跑出去找电话了。 第77章 我还听说了一件事情（上架求订阅） 第77章我还听说了一件事情（上架求订阅） 周彦的电话拨过去之后，很快就被接了起来。 对面传来徐风干练的声音，“喂，你好，是周彦吧。” 徐风给的这个号码，平时打进来的电话并不多，她又刚刚呼过周彦，自然第一时间猜测是周彦拨过去的。 周彦笑道：“徐风姐你好，刚刚接到你的传呼信息，不知道伱找我有什么事情？” 徐风没有直接回答周彦的问题，而是问，“你现在在学校里面还是哪儿？” “学校。”周彦回道。 “我现在方便去找你么？我住的地方离你们学校不远，大概十五分钟就能到。” 周彦也没问徐风是什么事情，她既然没有在电话里面直接说，那应该是想要当面聊，想了想，周彦说道，“可以，那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好，那我们一会儿见吧。” 电话挂了之后，周彦也没回宿舍，就在他们学校门口找了个阴凉地等着。 徐风说十五分钟能到，周彦还以为夸张了，没想到连十五分钟都没要，一辆奔驰就停到了学校门口，随后徐风从后排走了下来。 “庄师傅，你去停车，一会儿到门口等我。” 徐风跟司机说了一声，随后笑着跟周彦说，“周彦，让你久等了。” “也没多久。”周彦看了看手表，“满打满算，十一分钟，徐风姐你离这里很近啊。” “嗯，我就住在长椿寺附近。”徐风笑道。 周彦点点头，原来是住长椿寺旁边，难怪能这么快到，从长椿到他们学校，就算是步行，半个小时之内也能到。 “其实徐风姐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也可以让我过去，不用亲自跑一趟。”周彦客套道。 “我正好也想到你们学校逛逛。”徐风看了眼央音的门牌，笑着说道，“前方带路吧，周彦同学。” 周彦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两人往学校里面走。 这个时候，学校基本上也没什么人了，可能外来的游客都要比学校的学生多。 央音不大，但也算是个景点，一方面它是中国音乐最高学府，是很多学音乐的孩子心中的圣地，另一方面这里之前是醇亲王府，也算是古迹了，进来走走也挺有感觉的。 走进学校之后，徐风闭着眼睛做了个拥抱大自然的动作，随后笑道，“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到你们学校，我就感觉到有一种音乐上的力量在牵扯着我。”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其实很多精神上的力量，都是源自于心理暗示，徐风姐你能有这种感觉也是很正常的。” “小伙子，会聊天。”徐风笑着竖起了大拇指，随后终于说起了正事，“前两天，我在燕京制片厂听到了你给《天堂回信》写的那些曲子，毫不夸张地说，当时我就被这些曲子击中了内心，特别是那首《风筝》，非常动人。” 徐风最近经常去燕京制片厂，她会听到《天堂回信》的配乐也正常，说不定就是王军正给她安利的。 周彦笑道，“你能喜欢这些曲子，也是我的荣幸，音乐正因为被更多人听到，让听者产生属于自己的感受，才让它如此的有魅力。” “你这个说法我很喜欢。”这时徐风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她看着周彦，眼神中带着浓厚的兴趣，“除了这些曲子，我还知道了一件事情，你拍的那部短片《蚁蛉》拿到了库尔塔国际短片电影节的一等奖，而上次在车里聊天的时候，你却没有说。” “库尔塔短片电影节刚举办没多长时间，而且我运气比较好。” “周彦，你太谦虚了。”徐风摇头笑道。 周彦当然不是谦虚，他只是觉得当时没有必要自夸。现在徐风从别处知道，效果显然更好。 “徐风姐你从哪儿知道这个消息的？”周彦问道。 “当然是从闷片皇帝那里知道的。” 闷片皇帝…… “你是说侯导么？” “哈哈，就是他，我给他起的，是不是很贴切？” 徐风跟侯啸贤都是台岛人，又经常去参加那些国际电影节，所以两人非常熟悉。 前几年，他们去参加戛纳电影节的时候，侯啸贤看完陈恺歌的《孩子王》之后评价了一句“有够闷”。 这话让徐风听不下去了，因为徐风很喜欢《孩子王》这部电影，她之所以找陈恺歌拍《霸王别姬》，也是因为看到了《孩子王》。 为了怼侯啸贤，她给侯啸贤起了个“闷片皇帝”的外号。 其实侯啸贤说《孩子王》闷，也不算什么贬低，文艺片本来就很闷，如果很爽反倒不对劲了。这样一看，徐风给侯啸贤起外号“闷片皇帝”，也算不上是怼，而是在夸。 “侯导最近应该还在台岛吧？” 徐风点点头，“嗯，他说要再过一个礼拜才能来，而且他还跟我说了一件事情，就是你在准备新的短片？” 周彦没想到侯啸贤竟然还跟徐风说了短片这个事情，也同时明白徐风来找他，原来是为了他的新短片。 虽然周彦之前是打定主意要跟年代公司合作的，但既然徐风问了，他便点头说道：“嗯，我确实是有一部新的短片计划，跟音乐有关的。” 一听新短片跟音乐有关，徐风兴趣就更浓了，周彦拍音乐相关的片子，那不是专业对口了嘛。 她说自己被周彦的那些配乐击中了内心，是她的真心话，周彦的音乐中有一种很自然，又很新潮的东西。 你让她说哪里好，她一下子也说不出来，但曲子就是能够吸引她、打动她。 “是什么样的一个故事？方便让我看看剧本么？”徐风问道。 周彦歉然道，“剧本我非常愿意给你看，但是现在剧本还有一些没有写完。” 徐风笑道，“没写完没关系，我就看已经写好的那部分，这样可以么？” 周彦想了想，点头道，“也可以，那你要不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宿舍给你拿。” “你们宿舍不方便进么，要不我去你们宿舍门口看也行，这样来来回回的很耽误时间。” “倒也不是不方便……” 主要是周家军在宿舍。 犹豫了一下，周彦还是点头道，“那你跟我一起去吧。” 去宿舍路上，周彦把自己弟弟妹妹来找他的事情跟徐风说了。 徐风听完之后，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注重自己的名声呢。没关系，我也很喜欢小孩子的，你弟弟妹妹多大了？” “八到十九岁。” “一个八岁，一个十九岁？”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宿舍楼下，周彦便没有多解释，带着徐风往楼上走。 当徐风站在门口，看到里面的周家军时，顿时明白周彦为什么说“八到十九岁”了，她刚才听周彦说弟弟妹妹来了，就以为只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哪能想到竟然有这么多。 这都是跟周彦一母同胞么？ 徐风想问，但是没好意思问。 她之所以有这种想法，也是因为她知道大陆这边有些家庭孩子确实很多，她听过最多的一个家庭，有十二个兄弟姐妹，最大的跟最小的之间差了二十多岁。 周彦给孩子们介绍，“这位是徐风姐姐。” 被动技能再次触发，周家军们齐声喊道，“徐风姐姐好。” 徐风被这阵仗逗笑的同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今年已经四十岁，大儿子也已经十岁了，却被一个八岁孩子叫姐姐。 不过她也不好让他们改口，因为周彦就叫他姐。 “你们看书吧，我跟徐风姐姐还有正事。” “好的，三哥。” 徐风忍不住感叹道，“你这些弟弟妹妹可真乖啊，不像我家的那两个小子，天天跟孙悟空转世似的。” “他们也有闹腾的时候，只是徐风姐你没看到。” 周彦给徐风端了个板凳，然后把桌子上已经写好的《想飞的钢琴少年》剧本拿给徐风。 徐风接过剧本，看到本子封面上“钢琴少年”四个字，问道，“这部短片的名字叫钢琴少年么？” “全名应该是《想飞的钢琴少年》。” 徐风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开始专心看剧本。 在她看剧本的时候，周彦自己也没闲着，又找了几页空白纸继续写后面的剧本。 其实这个剧本已经基本上写差不多了，就剩下最后一部分音乐会的内容。 相较于原片，周彦把里面大部分比较“爽”的内容都给删了，还有小男主泡妞的情节，也都一点没留。 对于周彦要拍的短片来说，这些“爽”的情节用处都不大。 而且他拍这个片子就是为了送去电影节参展，这些情节反而会影响片子参展。 相较于张一谋他们，徐风看剧本的速度非常慢。 周彦给这部短片规划的时长是二十五分钟左右，剧本的内容自然也不会多，这个本子里面有效的内容也就三十页左右，而且为了方便后期修改，行与行之间，字与字之间周彦都留了很大的空隙。 正常阅读的话，可能也就十多分钟，即便稍微慢一点，半个小时也就能看完了。 但是过了一个小时之后，周彦抬头看去，徐风还有好几页都没有看。 感谢【半夜点支烟】的500打赏 感谢【20220328134700424】的500打赏 计：1700 第78章 我控制不住呀（上架求订阅） 第78章我控制不住呀（上架求订阅） 又过了二十来分钟，徐风才终于把手里的剧本给放下。 她第一时间并没有发表对故事情节的评价，而是问起了剧本里面提到的配乐，“我看里面好几首钢琴曲的名字我都不太熟悉，是我孤陋寡闻了，还是……” 在周彦的剧本里面，每到小男主弹钢琴的时候，都会标注他弹了什么曲子，里面有几首曲子徐风听过，比如李斯特的《钟》还有肖邦的《激流》，但也有几首是她没听过的。 周彦知道她想问什么，便笑着说道，“这个短片里面有两首曲子是我自己写的。” “是哪两首？小丑晨歌和窃喜么？”徐风问道。 周彦摇摇头，“不是，是《窃喜》跟《克罗地亚狂想曲》这两首。” “克罗地亚狂想曲？”徐风翻了翻剧本，“我怎么没看到这个曲子？”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因为这个曲子是故事最后才出现的，我还在写，你手里的剧本上没有。” “原来如此……对了。”徐风这才想起来问后面的故事，“最后的结局是怎样的？” “结局是男主跟乐团在台上演奏他的原创曲目《克罗地亚狂想曲》，而他的家人们都在台下听他演奏。” 徐风笑道，“这是一个很温暖的结局，就像整个故事一样，遗憾的是，爷爷去世了，不然他也可以看到男主重新走上舞台弹钢琴，他一定会很开心。” “人生总会有些遗憾。” “是啊，人生总会有些遗憾，就像一个想要成为飞行员的人，最终只当了木匠。”徐风感叹了一句，随后又问周彦，“《窃喜》跟《克罗地亚狂想曲》这两首曲子你录出来了么？” “还没有。”周彦摇摇头。 徐风遗憾道，“可惜，我真想听一听这两首曲子。” 周彦笑道，“徐风姐你要真想听，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徐风眼睛一亮。 周彦举起自己的双手，“让它们弹给伱听。” 徐风看着周彦的手，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看一双魔术师的手，对啊，可以让周彦弹给她听嘛。 不过她又摇摇头，“可是没有钢琴，你们学校琴房暑假应该不开放吧？” 周彦笑道，“原则上是不开放，不过没关系，我有办法。” 说着，周彦就站起来，准备带徐风出去。 他这边刚站起来，原本在埋头看书的周清他们，纷纷抬头看向这边。 老九一脸萌态地看着周彦，两只眼睛扑闪扑闪的，用请求的语气说，“三哥，我们也能去听你弹钢琴么？” 原来这些家伙看似是在看书，其实一直都在偷偷地听他跟徐风说话。 周彦看着几张期盼的脸，这种情况下，他当然没办法拒绝。 “行吧。”周彦点头。 “耶。” “哦，听三哥弹钢琴喽。” 他们纷纷把手里的书放下，然后从小到大排队往外走。 徐风看到周家军如此逗乐，掩着嘴笑了起来：“你们家孩子都这么有趣么？” 她又忍不住把手伸到老九面前，“来，小姑娘，我带你一起。” 老九丝毫没有犹豫，一把拉住了徐风的手，还拜托徐风道，“那你一定要牵好我，不要把我弄丢了哦。” 见老九如此软萌，徐风心都快化了，只恨自己没有生一个女儿。 周晴鬼精着呢，她是看出自己三哥对这个阿姨态度很好，所以要跟这个阿姨搞好关系，这样三哥就能对她好啦。 周彦看到老九这样，忍不住扶了扶额头。 老九啊，你已经八岁了，不能再这样卖萌了，这也不是真实的你啊。 周彦第一次见到老九的时候，也觉得家里的这个老幺真萌，后来发现，这丫头有两副面孔，她在院子里面跟其他同龄小孩们玩的时候，是一个标准的大姐大。 “咱们出发吧。” 周彦没有直接去琴房，而是先去了一趟作曲系的办公室，把贾国屏给找了出来，然后带着贾国屏继续出发。 央音的琴楼，暑假期间原则上是不开放的，但是也有例外。 有些需要用到钢琴的学生，可以向学院递交申请，一旦通过，暑期也是可以用琴房的。 除了这种情况，一般老师想用也是随时可以用的。 周彦原本是要带徐风去琴房的，不过因为弟弟妹妹们也要去，他就改了主意，去作曲专业的教室。 琴房面积很小，他们这些人进去，显得有些挤。 去教室也比较方便，贾国屏可以直接去乐器科或者管理处拿钥匙。 贾国屏帮忙拿完钥匙之后，就没走了，而是留在教室里面等着看周彦弹琴。 “你这次又写了什么曲子？”贾国屏问。 “我那个短片里面的配乐。”周彦回道。 贾国屏点点头，他知道周彦在写一个短片的剧本，不过没有太关注。 徐风带着周家军在第一排坐好，贾国屏则半倚在桌子上。 周彦先简单地试了试音，然后对台下的徐风说道，“这首是《窃喜》。” 说完之后，周彦没有犹豫，左手一抬，就是一段持续的大跳，一下子把全曲的欢快基调定了下来。 后面旋律进来，也是尤为的俏皮可爱。 这首《窃喜》，原名《米马克的车站》，是电影《尽情游戏》里面的配乐，这首曲子给人的感觉就是活泼生动，具有戏剧性。 周彦将这首曲子用在短片中小男主偷偷弹钢琴被爷爷发现的那一段，既表现了男主长久没有碰钢琴，忽然弹一曲的那种喜悦，同时也表现了他内心当中骗过所有人的那种小小得意。 听着这欢快的曲子，贾国屏扬起了眉毛，自从周彦参加配乐工作之后，经常会写这种通俗纯音乐，那种先锋的、实验的曲子越写越少了。 当然，这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情，周彦在走自己的路，他对古典的理解一点也不比之前少。 先锋、实验，有时候跟“以人为本”是相悖的。 他们在作曲的时候，时常会陷入一种困境，那就是在“写什么”以及“怎么写”之间左右摇摆。 关注写什么，那就要以人为本，写出来的东西是为了让自己以及听众得到洗涤以及情绪的抒发，而怎么写就强调各种“尊重规矩”以及“打破规矩”。 很多曲作家，想要打破规矩，但是打破规矩本身就是一种规矩，会让人执着于“怎么写”。 徐风可没有贾国屏想的那么多，她完全沉浸在旋律带给她的直观感受当中。 轻快的、诙谐的、俏皮的、得意的……这就是她在《窃喜》中感受到的情绪。 徐风不禁感慨，周彦自编自配，果然是最合适的，这首曲子写的太合适了，完全把小男主的内心展现了出来。 这首曲子很短，也就一分多钟，很快就结束了。 当最后一个音结束之后，老九像个小海狮一样，不停拍打着两只小手，为她三哥疯狂鼓掌，其他哥哥姐姐也不甘落后，纷纷鼓起掌来。 他们几个人，愣是鼓出了几十人的感觉来。 这首曲子很好。 更好的是，这是他们三哥弹的。 这些弟弟妹妹，之前都没有看过周彦弹钢琴，就连周清也都没有。 所以当他们第一次听到周彦弹钢琴，情绪是十分激动，且无法抑制的。 因为掌声持续时间太长，周彦不得不朝他们压了压手。 “老九，控制一下情绪，你小手都拍红了。” 老九笑嘻嘻地说道，“三哥，我控制不住呀！” 周彦拿她没办法，又对徐风说道，“现在这首是《克罗地亚狂想曲》。” 说完，周彦先是长长地吸了口气，然后才把手放到琴键上。 这首曲子的难度不算高，对周彦来说不算什么考验，但是想要把曲子的感情完整地展现出来，还是需要一点功力。 贾国屏听到曲名叫《克罗地亚狂想曲》的时候，就在琢磨，这曲子是否跟今年的克罗地亚战争有关系。 听了一会儿之后，贾国屏大概可以确定，周彦应该就是为了这场战争写的，整首曲子，可以分为三部分，主题、转换和再现，展现了欢快、神秘的同时富有顽强的生命力，隐隐地能够听到一丝悲怆。 唯一可惜的是，钢琴独奏还是有点单调，如果能够配合管弦乐，演奏的效果将会再上一个层次。 不过在贾国屏眼中有点单调的曲子，却像枪林弹雨一样朝着徐风袭去，让她无处可逃，差点无法呼吸。 在徐风眼中，这个曲子无比的富有激情，那快如机枪扫射的音符，裹挟着她，让她动弹不得，又引领着她去往一个神秘而又陌生的地方。 徐风分不清什么是古典，什么是流行，她只是单纯地享受着曲子带给她的精神共鸣。 这一次，当曲子结束的时候，徐风比老九还要激动。 她兴奋地站起身来，激动地拍着双手，但即便如此，也无法表达她内心的激动。 在来找周彦之前，她想过周彦会给她惊喜，但是她没想到惊喜竟然会这么大。 她甚至已经不用去管故事如何，光是这两首曲子，就足以让这部短片大放光芒。 感谢【kim0628】的2000打赏 感谢【石头飞】的500打赏 记：4200 第79章 长一点，远一点 第79章长一点，远一点（求订阅） 周彦在台上轻轻舒了口气，他现在弹这首曲子竟然感觉到有些吃力。 果然是拳不离手，曲不离口，钢琴这玩意如果缺少练习，确实会生疏。 主要他的钢琴是半路出家，底子也不像他的竹笛那样扎实。 他转头看向台下，徐风跟几个弟弟妹妹都在奋力地鼓掌。 不过明显能感觉到，老九鼓掌没有刚才卖力了，没办法，像她那样鼓掌，成年人的手都会感觉疼，这丫头肉乎乎的小手哪里受得了？ 看到他们这样捧场，周彦都想站起来给他们弯腰致谢，不过那实在太羞耻了，他办不到。 抬手压了压，等到掌声停下来之后，周彦笑道，“好了，今天的表演到此结束。” “啊，这就结束了么？”周清一脸失望道，“这不才刚开始么？” 周倩笑着说，“是啊，三哥，再来十首。” “不，再来二十首。” “太短啦，太短啦。” 贾国屏在旁边听得呵呵直笑，“让你们三哥弹二十遍拉三，练练手。” 周彦给了贾国屏一个白眼，随后跟周晴他们说，“你们要想听，后面有机会再弹。” 老贾又笑道：“光看你们三哥弹钢琴有什么意思，以后让他找一些乐手来，几十个人在台上演奏这首曲子给伱们听，你们说，好不好？” “好！” 周彦知道，这首曲子钢琴独奏还是差了点意思，特别是在中后段，如果能够加入提琴等其他乐器，效果肯定要比现在好很多。 贾国屏这么说，应该也是这个意思。 这边周彦走下台之后，徐风笑着说道，“周彦，我们单独聊聊吧。” “可以啊。”周彦点点头，跟周倩说道，“倩倩，你带弟弟妹妹们玩会儿，我跟徐风姐有点事情要聊。” 还没等周彦说话，贾国屏笑着说道，“没事，我带他们去我办公室去玩吧。” “去办公室方便么？” 贾国屏笑呵呵地说，“有什么不方便的，现在办公室又没其他人。” 既然贾国屏这么说，周彦便点头道，“那行，你带他们过去，一会儿我去找你们。” 走的时候，周家军非常礼貌地跟徐风告别，“徐风姐姐，我们走了。” 老九又单独发挥了一句，“以后要找我玩哦。” 徐风蹲下来摸了摸老九的脑袋，笑眯眯地说，“姨姨明天请你们吃饭好不好？” 这时候，徐风开始自称姨，因为老九喊她姐，她真不习惯。 听到徐风要请他们吃饭，老九一边转头看向她三哥，一边又疯狂点头。 徐风立马也看向周彦，埋怨道，“明天我请你们吃饭，你就不要阻拦啦。” 周彦挠了挠脑袋，心说自己啥也没说呢，怎么就阻拦了？ 不过客气话他也确实要说：“徐风姐，怎么能让你破费，明天我来……” 徐风佯怒道，“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就这么定了，明天我来安排。” 周彦顺势点头，“那行，晴儿你们先跟国屏哥去玩，明天再跟徐风姐见面。” “嗯。”老九小脑袋瓜子直点，挥着她的小手，“姨姨，再见。” 周彦撇了撇嘴，这丫头倒是会顺杆子爬，这就喊上姨姨了。 徐风听到老九喊她姨姨，脸都笑出了一朵花儿来，这比听他们喊她姐要舒服多了。 等到贾国屏带着他们走后，徐风抚掌笑道，“周彦，要不要接受我们汤臣的投资，来拍这部短片？” 周彦皱起眉头，有些为难道，“之前侯导说希望我能够跟年代公司合作，我也答应他，给他看看剧本。” 这真不是周彦想要吊徐风胃口，以此来抬高价码。 虽然周彦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君子，但是既然答应过别人的事情，就不能失信，这是原则问题。 短片未必要跟年代公司合作，但至少要给侯啸贤看看剧本，到时候合作谈不谈得拢又是另外一回事。 徐风则笑着说道，“这个完全没有影响，你可能不了解，侯啸贤跟年代公司并没有绑定，他可以跟年代公司合作，也能跟我们汤臣电影公司合作。” “如果你愿意跟我们合作，我也可以让他来担任监制或者制片。” “这种短片还要另外找监制和制片么？” 事实上，周彦这次拍《想飞的钢琴少年》，肯定是需要一个制片人帮他的，有很多事情都需要制片人去做。 比如他电影里面要出现滑翔伞，但是他自己又没有路子，这时候就需要制片人出面解决问题了。 只不过，如果周彦要跟汤臣合作，那制片人肯定是徐风自己，没必要再找一个监制或者制片。 徐风以为周彦担心自己的创作受到侯啸贤的干扰，就笑道，“你放心，找他来监制，也不可能影响你执导的。” 周彦则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如果真能找侯导过来，我也很开心。实话说，在导演方面，我是一个新人，到现在为止只拍过一个几分钟的短片。我的经验肯定是不足的，如果能有侯导这样有经验的人来帮我，我肯定很高兴。” 徐风听周彦这么说，暗自感慨，一般的年轻人要么唯唯诺诺，要么恃才傲物，像周彦这样处事从容，又谦虚好学的实在难得。 其实徐风有没有担心？ 当然有，正如周彦自己说的，他只拍过一个几分钟的短片，而且那部片子就一个演员，一个场景，这次的片子不仅长度增加了好几倍，难度也增加了很多，他是否还能够胜任？ 但是人总要有点冒险精神，徐风愿意赌周彦身上的潜力，单单是周彦的那几首曲子就值得她冒险。 “既然你不介意，那就没问题。”徐风说道。 “不过这样的短片，侯导愿意来担任制片么？还是只挂名？” 徐风笑道，“周彦，你可以想得长一点，远一点，为什么只局限在短片上面呢？我看完你的剧本，特别是听到刚才这两首曲子之后，感觉这个故事还可以拓展长一点，挖一挖更多的细节。” “徐风姐，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直接把它拓展成长片。当然了，你想送到克莱蒙费朗短片电影节参展，这没有问题，我们可以剪出一个短片来。” 周彦皱眉道，“可是时间不够，距离截止日期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了。” 徐风摆手笑道，“这也没有问题，我们可以在拍摄的时候，先拍短片的内容，然后把短片剪出来送过去，这两件事情同时做，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听完徐风的操作，周彦点点头，这确实是一个路子。 本来有些电影就是边拍边剪，提前剪一个短片出来是很正常的，不过徐风的这番操作，对国内来说还是比较超前的，之前没人这样干过。 其实主要也是因为国内拍短片的人少，自然也就没有这样操作的必要。 “这样的话，剧本要重新写。” “这确实是最消耗时间的一步。”徐风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样吧，如果八月份之前能把剧本定下来，那就按照我刚才说的来。如果八月份之前定不下来，就换个方式，先把短片给拍出来，送去参展，后面再扩展成长片。” 周彦点点头，徐风的思路很清晰，这两个方式确实非常好，有进有退。 看到周彦点头，徐风又笑着说道，“这样吧，我今天回去之后，就打电话去跟侯啸贤聊聊，如果能确定，明天我们三个再一起聊聊，怎么样？”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周彦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异议，便点头道，“可以。” “那好，你就等我消息吧。”徐风看了看手表，“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咱们明天再见。” …… 周彦将徐风送到学校门口，又转头去了贾国屏他们办公室。 办公室里面确实没有其他人，贾国屏正在给他们讲一些学校的逸闻。 每个学校都有属于自己的传说故事，央音也不例外，而央音比较出名的几个传言，都跟音乐有关。 贾国屏在给周晴他们说的是一个名叫“琴魔”的传闻，周彦他们刚到学校就听过。 说是在学校的琴楼里面，住着一个琴魔，每到夜黑风高的时候，琴魔就会在琴楼出没杀人。 之前有一个师姐被琴魔害了，现场只留下一个带血的曲谱，上面的曲子叫《灵瞳》，据说这首曲子里面暗藏了琴魔的信息。 《灵瞳》这首曲子有很多版本，周彦听过其中几版，确实挺灵异的，不过曲子并不复杂。 这些传言肯定是学生们的恶作剧，据说是因为有人觉得琴房的人太多，所以就编了这个传言，想吓一吓其他同学，让他们不要来琴楼。 但这个传闻出来之后，琴楼晚上人更多了，而且好多琴房都会弹奏各种版本的《灵瞳》。 贾国屏说完这个传闻之后，本以为周家军肯定会被吓得哇哇叫，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还一脸的期待。 老九问道，“国屏哥哥，后面呢，琴魔的信息有没有被破解掉？琴魔有没有抓住，它长什么样子？” 贾国屏：“……” 感谢【kim0628】的500打赏 感谢【shashazhuzhu】的100打赏 计：4800 第80章 你一定要有要求 第80章你一定要有要求（求订阅） 就在贾国屏被周晴这三连问弄得一脸懵的时候，周彦笑呵呵地走了进来，“老贾，你想用鬼故事吓我们周家人，那恐怕你是要失望了。” 周家老爷子周悯农，号称鬼故事大王，特别喜欢讲鬼故事。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听过的鬼故事不知凡几，而且恐怖指数都很高。 周家的这些孩子，从小就是听鬼故事长大的。 之前家里有人还担心，老爷子鬼故事，会不会把这些小家伙们的胆子给吓小了，但是没想到的是，他们的胆子不但没有小，而且越吓越大。 “你们是跟我回宿舍，还是再在这里玩会儿？”周彦问道。 “回宿舍。”六个人齐齐回答。 他们当然是想跟三哥在一起。 贾国屏连忙说道，“别啊，我还有其他故事，更恐怖，更吓人的。” 周晴笑嘻嘻地说道，“那就等到天黑了再说吧，白天听鬼故事不吓人的。” 贾国屏扯了扯嘴角，今天一战，让他的自尊心大受打击。 …… 周彦回到宿舍之后，就开始琢磨《想飞的钢琴少年》剧本，想要把它改成长片。 这部电影原本就是长片，不过周彦想拍，肯定不能照搬，里面的不少情节都要修改，需要费点事情。 还有就是，扩展成长片之后，配乐工作也会增加，现在这两首原创曲子可能就不够了。 在宿舍写到傍晚，周彦带弟弟妹妹们去外面吃饭，然后又去酒店继续写。 第二天早上，周彦还在睡觉的时候，床头柜上的寻呼机哔哔哔地响了起来，他迷迷糊糊地拿起来一看，是徐风发来的，让他带着弟弟妹妹们过去，还发了一个地址。 周彦又将床头的手表拿起来看了看，竟然已经九点多钟了。 他很少会睡到九点多钟才起，昨天实在是忙到太晚了，他写完躺到床上的时候没有看时间，不过至少也有两三点了。 爬起来洗了个澡，然后周彦就带着弟弟妹妹们赶往了长椿街。 徐风住的地方是一个四合院，院子不大，房间却不少。 进门之后，右边是一间会客餐厅，左边是一间茶室。 周彦他们一到，徐风就将周晴他们引到了会客餐厅，她早已给他们备好了水果跟茶点。 这个会客餐厅很大，分成两部分，其中一半放了一个很大的木制圆桌，聚餐用的，另一边摆了一组沙发，供客人们休息聊天。 把孩子们安排好之后，徐风又带周彦到了另一侧的茶水室。 她亲自给周彦倒了杯茶，然后笑着说道，“其实我之前都不怎么喝茶，不过到了大陆之后，倒是习惯喝茶了，这个茶叶是我从南方带过来的，伱尝尝。” 其实在台岛那边喝茶也多，只不过徐风之前不怎么喝，到了大陆之后她喝茶的频次才慢慢高起来。 周彦接过茶杯尝了尝，夸赞道，“嗯，品相非常好的太平猴魁。” “你竟然能喝出来是什么茶？”徐风惊讶道。 “倒不是喝出来的。”周彦笑道，“而是看出来的，很多茶叶外形差别很大，这猴魁就是。” “确实不太一样。”徐风看了看茶叶，随后又说：“侯啸贤今天已经在鹏城了，如无意外，两天后就会来燕京。” 她又看了看时间，“我跟他约好了十点半通电话，再等一会拨过去。” 周彦点点头，问道，“昨天你们谈的如何？” 徐风笑道，“当然是没有问题，他对这个计划也很感兴趣，而且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听一听你的那两首曲子。” “侯导这次来燕京做什么？”周彦问道。 “他没有跟我细说，不过我猜应该是为了《棋王》的事情来的，这部电影在大陆这边没有获得上映许可。”徐风说道。 周彦点点头，这事他知道一点。 《棋王》有两个版本，一个是大陆版，导演是滕文季，另一个是香江版，导演是徐克，侯啸贤是制作人。 两个版本很不一样，后者其实是两部小说糅合到一起的。 因为电影涉及到敏感时期，而香江版的讽喻又过多，自然很难上映。 其实侯啸贤来了也没用，除非他们愿意把电影重新拍一遍。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徐风再次看了看时间，“现在我给他打电话。” 电话拨通之后，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来。 “你好。”侯啸贤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是我。”徐风笑道。 “就知道是你。”侯啸贤笑了笑，又问：“周彦在旁边么？” 周彦笑着打了个招呼，“侯导你好。” “哈哈，你好，徐女侠跟我打听你的事情时，我就知道，她肯定会对你的剧本感兴趣的，事实证明，我猜的一点都没错。” 徐风当年凭借《侠女》一战成名，加上她性格又比较直接，所以侯啸贤喜欢叫他女侠。 “你这属于马后炮，之前的时候你怎么没说？” “那你就当我马后炮好了……周彦，剧本的事情，徐女侠已经跟我说了，你等我两天，到时候等我去了燕京，我们再好好聊聊剧本。徐女侠有钱，你只管让她给你投资好了。” “什么叫我有钱，难道不是我慧眼识珠么？” “你或许慧眼识珠，但并不影响你有钱。”侯啸贤哈哈一笑，又继续说道，“既然有徐女侠投资，扩展成长片的时候，就不要考虑成本了，把制作成本往贵了写。” 周彦抿嘴笑了笑，侯啸贤虽然是在开玩笑，但他说的是事实，徐风确实是有钱，而且愿意为电影砸钱。 现在国内拍一部电影，花费也就几十上百万人民币。 但是《霸王别姬》的预算超过了三百万美元，这个投入，寻常在国内都能拍几十部电影了。 周彦笑着说道，“我只负责写剧本跟拍摄，钱怎么花，还是要看监制跟制作人。” “哈哈，我明白了，如果真是我来给你当制片，肯定帮你狠狠地花钱。”侯啸贤说道。 徐风扬了扬眉毛，“听你这么说，我都害怕了，要不周彦我再给你换一个制作人好了，换一个能省钱的。” “能省钱的，都不是好的制作人。”侯啸贤直接下了定论。 听到这话，周彦笑了起来，站在导演的角度确实如此，省钱的制作人都不是好的制作人。 当然，侯啸贤也是开玩笑，就算他来给《想飞的钢琴少年》当制作人，那钱也应该还是徐风来管，他最多就是帮周彦问徐风要钱，给不给最终要看徐风。 又聊了一会儿，徐风将电话挂了，然后笑着对周彦说，“这事基本上算是定下来了，你赶快把长片的剧本弄出来，我这几天趁着有空提前帮你联系，把该筹备的都筹备好。首先，我们已经可以找演员了，现在已知的主要演员，小男主，他的父母还有爷爷，这几个演员你自己有人选么？” 周彦没想到徐风的节奏这么快，他还在想着这事要等到侯啸贤来了燕京之后再定呢。 徐风这都要开始选角了。 不过她节奏再快周彦也不会嫌快，越快对他来说自然是越好。 周彦想了想，说，“演员方面，爷爷这个角色我倒是有个人选。” “哦，是谁？”徐风问道。 “李守海老师，我刚刚帮燕京制片厂配乐的《天堂回信》里面，他也是演爷爷。” “哦，原来是那位老爷子。”徐风恍然道。 当时徐风听周彦的那些配乐时，是搭配着剪辑出来的片段看的，自然是对里面饰演爷爷的李守海有印象。 “这位老爷子挺好的，不过他老人家身体情况怎么样？电影里面有滑翔伞的镜头，他能完成么？” “一些简单的镜头应该都能拍的下来，上难度的肯定要找替身。”周彦说道。 徐风点点头，“那其他几个角色呢？你有什么想法？” “小男主的话，必须要会弹钢琴，而且水平越高越好。” 徐风沉吟起来，“会弹钢琴的小孩子很多，水平高的应该也能找到，不过总要兼顾表演，我们可以从一些专业的学校找，你是央音的，应该有这方面的渠道吧？” “嗯，我们央音的附小应该会有不少好苗子。” 央音附小的钢琴科非常出名，肯定是有好苗子的，不过周彦对附小那边不了解，回头他要去找贾国屏问问。 贾国屏未必了解，但是张新宁肯定知道。 “那你就从附小那边找一找小男主的人选，至于演父母的演员，你有要求么？” “这两个角色我没什么特别的要求。” 徐风摆摆手，笑道，“不行，你不能没有要求，如果你这个导演没有要求，电影怎么能拍好呢？” 周彦一想也对，便提了要求，“母亲我想让何赛菲来。” 何赛菲性格刚强，挺适合男主母亲这个角色。 徐风没听过何赛菲，便问道，“她是谁，演过什么戏？” “她之前演过红楼梦。” 周彦知道徐风大概率没看过何赛菲他们那一版的《红楼梦》，即便看过，大概也不会记得何赛菲，便又补充道，“她刚演完《大红灯笼高高挂》。” “哦，我知道，你们是在《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认识的。” “没错，我觉得她挺适合男主母亲这个角色，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把她叫过来。” “她很难请？” 周彦点点头，“她在越剧团，团里面不太容易放人。” 徐风自信道，“没关系，这个事情我来解决，男主父亲呢？你有什么想法？” “具体想法没有，但是要求嘛，当然是越出名越好，专业水平越高越好。” 徐风笑道，“不错，有要求就行，只有你要求了，我才知道该怎么满足你的要求，对不对？” 第81章 制作团队 第81章制作团队（第一更，求订阅） 徐风最怕导演没要求，她觉得要求越多越好的。 二十年前拍《侠女》的经历，让徐风印象很深。 《侠女》的导演胡金泉就是一个非常严厉，要求非常高的导演，甚至可以说是吹毛求疵。 这部电影前后拍了四年，单单是这个拍摄时长，就能让人想象到胡金泉的要求有多高。 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大部分电影的拍摄时间都不长，特别是香江那样，早前甚至有七日鲜的说法，一部电影从拍摄到上映只要七天。 由此可见，四年的拍摄时间有多夸张。 当时电影里面有一场高僧流血后自带佛光的戏，胡金泉真的等了一个礼拜，等到太阳正好在演员的身后才拍的。 还有一场戏，需要院子里面的芦苇有萧瑟感，胡金泉嫌弃芦苇不够高，就等到芦苇长高了才开始拍。 当年在拍这部戏的第一年，徐风基本上都在胡金泉的骂声中度过，有时候徐风走位有问题，胡金泉甚至会上手拽她，就跟小学的时候，老师拽学生一样。 道具组人不够，徐风也要去兼职道具师，帮忙制造烟雾效果。 但正因为有了这段经历，徐风才认为，一个有要求的导演才能拍出好作品来。 周彦当然也不是没有要求，只不过他新人一个，不好要求太多。 现在既然徐风这样说了，那他也就放开了。 “徐风姐，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把滑翔伞改成小型飞机？” 一听这话，徐风吓了一跳，乖乖，周彦这不提要求则罢，一提要求就直接上大招。改用飞机，飞机本身的成本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内地没有这个条件，想要改就只能出去。 “咳咳，我觉得吧，还是滑翔伞更符合国情一点。” 周彦笑了笑：“嗯，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小男主在最后上台跟乐团一起表演的那场戏，我希望能够请一个专业的乐团来，乐器的品质也都要好点。还有就是胶片，我想用35的，摄影师我想请长安制片厂的赵飞。” 徐风立即点头，“好，没问题，这两个要求我都答应你，赵飞是吧，回头我来跟长安制片厂联系。” 把滑翔伞改成小型飞机，周彦知道这肯定实现不了，但他还是提了，因为他知道，想要让人满足一个要求，最好先提一个大一点的要求。 这招果然还是奏效的，徐风答应的很爽快。 其实在周彦动了拍新短片念头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脑海中构建自己的班组了。 制作团队未必是水平越高、名气越大越好，关键还在于能不能配合到一起去，所以周彦就想把之前在《大红灯笼高高挂》剧组认识的那些熟人请过来。 特别是赵飞，年轻、有经验、水平高，关键他们性格也合得来。 还有刘清、洪欣、林娟他们，周彦也想拉过来，这些人跟他都合拍，不需要什么磨合时间，不过拉人拉的这么细比较麻烦，而且他们可能大部分都在其他剧组。 关键是妆造、道具这些优先级不是特别高，周彦也没要跟徐风提这些，大不了后面他自己去确定。 徐风喝了口茶，又问道，“执行导演跟助理你有人选么？” 周彦笑了笑，“我昨天晚上才想了这事。” 昨天之前，周彦还想着只要拍一部短片就行，既然是拍短片，就没有必要找什么执行导演跟导演助理了，他自己一个人就行。 但现在是要改拍长片，导演组就他一个人那就非常吃力了，有没有助理导演倒是无所谓，但是执行导演肯定是要有的。 “那伱有想到谁么，如果没有的话，回头我让人给你推荐两个。” “执行导演，我心里面倒是有一个人选。” “谁啊？” “燕京制片厂的路学长。” 徐风想了想，说，“路学长？我倒是没什么印象。” 周彦笑了，“徐风姐你有印象的，能来给我当执行导演么？” 徐风是去过不少次燕京制片厂，但是她接触的都是厂里面的领导以及一些比较有名气的导演。 路学长前年从燕京电影学院毕业，今年九月份才被分配到燕京电影制片厂，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面，路学长没有参与过任何一部电影的拍摄。 而且路学长这个人比较低调，在导演办公室里面很少说话，存在感比较低。 别说是徐风这个外人，就连制片厂里面，除了导演办公室，其他办公室的本厂同事对路学长也都没什么了解。 甚至是说，周彦在燕京制片厂混了小半年时间，都比路学长脸熟得多。 也只有路学长这样，刚从学校毕业没多久的新人，才有可能给周彦当执行导演，其他拍过电影的，谁又愿意跑来给一个新人当副手。 至于周彦拿的那个库尔塔短片电影节的奖，说到底还是个短片，而且奖项也不出名，唬一唬外行人或许挺好使，但是业内的人并不太会当回事。 徐风点点头，“你说的也对，那这个路学长你就自己去找吧，如果遇到困难，我再出面。” “没问题。” 这时徐风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跟周彦讨论的这一会儿，感觉不错。 她做事的节奏很快，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周彦的节奏也很快。 徐风今天跟周彦提演职人员的人选，并非是要周彦当下决定，而是让周彦现在就开始把这事放在心上，不要等到其他事情都定下来再去想，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但周彦的表现让她意外，周彦竟然这么快就给出了一半的人选。 现在周彦的制作团队，导演、编剧、主摄、执行导演、配乐以及制片人，这些人选基本上已经确定下来，也就意味着，整个团队的主框架已经定下来了。 如此一来，大家心里也都有底了。 两人又简单聊了一会儿，时间到了十一点钟。 “到饭点了。” 徐风笑了笑，然后又拨通了一个电话，等电话接通之后，她跟对面说道，“老板，可以上菜了。”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时间，有人在外面敲门。 来的两个人都端着一个木盘，木盘上面摆着一个一个碟子，虽然每个碟子都被盖着，但是能看得出来里面都是菜。 周彦原本以为徐风是要带他们去饭店，没想到竟然是把菜叫到家里面来了。 那两个人跑了好几趟，才终于把十好几道菜送完。 从他们来回的时间估算，饭店应该离四合院这边非常近。 在家吃有个好处，大家不用再动身去另一个地方，而且也不会有其他人打扰。 从菜色跟餐具来看，徐风找的肯定不是什么大饭店，而且这附近现在也没有高档次的酒店。 不过食材跟口味都非常好，从这也能看得出来，徐风是一个非常务实的人。 吃过午饭之后，徐风又邀请他们留下来吃晚饭，不过周彦婉拒了。 徐风来到燕京应该也挺忙的，能安排一顿饭已经非常给面子了，再叨扰就不好了。 走的时候，徐风又把周彦他们拎过来的水果跟一些盒装的礼品全部塞到了周倩他们手里，她说自己平时也不在这个院子里面住，这些东西肯定吃不完，让他们带着，不然浪费了。 对此周彦倒是没有客气，让周倩他们都拎着。 带着弟弟妹妹们回到学校。 进了宿舍，贾国屏正在写工作总结，周彦拿了一盒巧克力放到他面前。 看到巧克力，贾国屏没有急着拿，而是非常警惕地问道，“你有事要找我帮忙？” 周彦正色道，“贾国屏同志，你不要以己度人，我是那种以利驱人的人么？” “哦，那是我错了。”贾国屏笑了笑，伸手去拿巧克力。 周彦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不过，我确实是有事要问你。” 贾国屏翻了个白眼，“你问吧。” 周彦笑着说，“我现在筹备的电影里面需要一个钢琴神童，你帮我问问张新宁师姐，她有没有人选推荐？” 一听要找张新宁，贾国屏眉毛一挑，非常干脆地点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现在就去找她。” 说完，贾国屏就拿着巧克力站了起来。 “倒也不用这么急……” 周彦话音未落，贾国屏已经跑出了门。 等到贾国屏走了之后，周彦笑着摇摇头，又开始写《想飞的钢琴少年》剧本。 大概到下午四点多钟，周彦听到贾国屏在宿舍楼下喊，“周彦，周彦。” 周彦起身出门，看到贾国屏跟张新宁在楼下，他之前给贾国屏的那盒巧克力已经到了张新宁手里。 “张师姐。”周彦打了声招呼。 张新宁却没跟他问好，第一句就问，“九妹在么？” 这时老九已经提前走出来，扒着走道围墙，露出半截小脑袋，“新宁姐姐。” 一看到老九，张新宁就笑了，“九妹，要不要吃巧克力？” 老九举着双手，喊道，“要！” “那你下来跟姐姐玩。” “好！” 老九又蹦蹦跳跳地往楼下走。 之后那盒巧克力又到了老九的手里，周彦在楼上目睹了整个交接过程。 第82章 今年的第一名 第82章今年的第一名（第二更，求订阅） 周彦也走了下去，看着老九手里的巧克力他不禁觉得好笑，这巧克力转了两圈，最终还是转到了这丫头手里。 张新宁用巧克力将周晴“诱捕”下来之后，逗着她玩了一会儿，随后才抬头问周彦，“贾国屏说，你说要找钢琴神童？” 周彦笑道，“我的表述是有点夸张了，只要是钢琴弹的好的就小学生就行。” “小学生……要几年级的？”张新宁问道。 “十岁左右吧。” “男孩女孩？” “男孩。” 听到周彦要十岁左右的男孩，张新宁笑了起来，“还真有一个，而且绝对算得上是神童。” 周彦眉毛一挑，“是么？” “嗯，今年四月份刚招进来附小的，三千多人报考，他是第一名，而且他这段时间应该就在学校里面。” 周彦点点头，不用张新宁解释，他就知道那个孩子现在为什么会在央音里面。 央音的钢琴系有很多大佬，这些大佬们不仅仅教本校的学生，课余也会带有天赋的小孩子。 但是央音钢琴系的这些大佬们，基本上都只收走专业道路的孩子，所以如果有正在普通学校上小学的琴童想要跟这些大佬学习，那就必须从自己的学校退学，然后去考央音附小。 这些孩子本来天赋就不一般，加上有本校大佬的辅导，基本上入学考试的排名都非常高。张新宁自己就是这种情况，当年她是先跟了钢琴系的郑老师，然后到了十岁再考进央音附小的。 张新宁说的那个第一名，大概就是这种情况，所以那个孩子现在应该在某个钢琴大佬家学琴。 “那孩子是哪个老师的学生？”周彦问道。 “他是赵平国老师的学生。” 周彦对钢琴系的老师不太了解，不过贾国屏却知道，“原来是赵老师的学生，周彦你不是认识杜太航么，他就是赵老师的学生。” 杜太航周彦倒是知道，他是钢琴系的师兄，周彦他们进学校的时候，杜太航已经大三了，之前他们有过几次接触，不过杜太航今年好像是去瑞士留学了。 “还有赵老师的女儿赵聆，你不认识么？”张新宁问道。 周彦摇摇头，“不认识。” 张新宁撇撇嘴，“伱上次学期新作品音乐会的时候，她还去看了呢。” 周彦还是摇摇头，他在学校认识的女生比较少。当时学期新作品音乐会的事情，其他系去了很多人，他不认识的多了。 不过听他们两个说完这些，周彦对那个小神童挺感兴趣，他又笑着问道，“我现在去赵老师家拜访，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张新宁笑道，“没关系，我带你去，这个点赵老师应该在家。” 周彦点点头，“那就有劳师姐了。” 之后张新宁就带着周彦去找赵平国，贾国屏也跟着去了。 赵老师就住在学校家属楼里面。 他们学校的家属楼去年刚刚盖好，大部分老师都已经搬了进去，周彦之前找施万春的时候也经常过去。 贾国屏刚刚留校，现在还跟周彦他们住在一起，不过后面学校应该也会给他分一套房子住。 刚进到四号楼，周彦他们就听到有钢琴声。 这在家属楼里面实在太正常了，住在这栋楼里面的，十家估计有八家都有钢琴。 钢琴系跟作曲系的老师家里，基本上都会有钢琴，而其他专业的老师，也都愿意置一台钢琴在家。 个别有条件的，甚至会在家里面放一台三角琴。 赵老师家就住一层，到了门口，张新宁敲了敲门。 没一会儿，一个微胖的短发女生过来把门打开。 看到门口的三人，女生有些惊讶，“新宁师姐，周彦，贾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开门的就是赵平国的女儿赵聆，她也是钢琴系的学生，跟周彦他们同届，不过钢琴专业是四年制，她今年已经毕业了。 周彦虽然不认识赵聆，不过此时看到她本人，倒也觉得面熟。 一个学校同届就这么多人，即便不认识也肯定经常碰面。 张新宁笑道，“我们来找赵老师，他在么？” “在里面教学生呢，你们先进来坐一会儿吧。” 三人点点头，走了进去。 客厅一个五十多岁，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正在看书。 一进去，张新宁就给她打了个招呼，“凌主任。” 女人是赵平国的夫人凌远，是个钢琴名家，现在在央音附中钢琴科担任主任一职，也是张新宁的领导。 赵平国跟凌远还有一个儿子赵威，也很有钢琴天赋，现在在国外留学，可以说他们是标准的钢琴世家，家庭成员没有一个拉胯的。 凌远笑呵呵地放下书，“新宁，你来找我？” 赵聆笑道，“妈妈你看书也太认真了，刚才新宁师姐都说了，他们来找爸爸。” “哦，找赵老师啊。” “凌老师好。”周彦跟贾国屏也打了声招呼。 赵聆帮忙介绍，“这两位是作曲系的周彦跟贾国屏。” “你们好，坐一会儿吧，赵老师在里面教学，不喜欢别人打扰。” 三人点点头，在客厅里面坐下，赵聆又给他们一人倒了杯水。 凌远笑着问道，“你们来找赵老师，做什么？” 周彦向她说明自己的来意，“是这样的，我们现在有部电影想找一个钢琴水平比较高的孩子，张师姐说今年附小入学的第一名就是赵老师的学生，所以我过来找赵老师问问。” 凌远点点头，“你是想找郎朗啊，他就在里面上课呢。” “郎朗？”周彦一愣，随即看向教学间的那道门。 “嗯，那孩子的名字，是全名哦。”凌远笑道，很多人刚听到郎朗都以为是小名，却不知人家大名就叫这个，所以她才补充了后面那句。 周彦万万没想到，张新宁推荐的央音附小入学第一名，竟然是就是郎朗，这可是一位世界顶级钢琴家。 来的时候，周彦还在想，要先摸一摸这孩子的钢琴水平……大概率是没有问题的，毕竟人家入学考试是第一名。 其次要看有没有表演天赋，至少也要性格外向才行，不能是那种连话都不愿意说的孩子。 最后还要看看孩子的长相，虽然很现实，但是没办法，长得太丑也肯定是不行的。 但是现在听到郎朗这个名字，周彦就把这些想法都抛到了脑后，他决定了，只要郎朗愿意出演《想飞的钢琴家》，男主就是郎朗的了。 什么表演天赋，长相，那些玩意滚一边去吧！ 这潜力股，先抓过来再说。 凌远看到周彦脸上的意外，并没有多想，还以为是因为郎朗的名字特别。 随后凌远又问起了电影的事情，“你说的是什么电影？你不是作曲系的么？” 旁边的贾国屏帮忙解释道，“周彦现在兼职一些电影的配乐工作，也拍过短片，属于是跨界发展了。他现在写的这部电影，跟钢琴有关。” 凌远没当回事，只以为是年轻人玩票。 时代不同啦，现在的孩子们，不务正业的很多。 凌远在中学搞教育，对现在的孩子们也都了解。 他们钢琴科的学生，很多不往专业上面钻，天天就玩一些新潮的东西。 以前她见到肯定是要批评的，不过现在渐渐的她也看开了，时代变了，他们看待事物的眼光也是要发展的。 旁边的赵聆忽然来了一句，“周彦作曲很厉害的，《故宫的记忆》就是他写的。” 凌远扬了扬眉毛，“哦，就是你经常弹的那首曲子么？” 赵聆的脸一下子红了，侧过头去，“妈你不要乱说，我哪有经常弹。” “每天都弹一遍，也不算经常弹么？”凌远调侃了女儿一句，又看向周彦，“那首曲子是挺有意思的，不过明显不是为了钢琴写的。” 周彦点点头，“嗯，原版里面很多合成音，属于新世纪风格。” “哦，新世纪，现在国外挺多的，不过咱们国内倒是很少见，是个新玩意。”其实凌远对新世纪音乐了解的也不多。 她现在的工作重心都在中学教育上面，对国际上的音乐潮流关注不多，只知道有这个东西，具体是什么样的并不了解。 之后几个人又聊起别的事情，比如贾国屏现在留校感觉如何啦，带学生有没有压力啦。 赵聆刚才因为母亲的调侃，沉默了好一会儿，不过她毕竟是个开朗性格，没一会儿又调整好了心态，继续跟周彦他们聊天。 在他们家，这种调侃是很正常的，赵平国跟凌远都是开明的家长，她跟哥哥从小就没什么太大的压力，学钢琴也都是顺其自然，一步一步就这样上来了。 几人聊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教学间的门才打开，赵平国从里面走了出来。 三人跟他打招呼，“赵老师。” 赵平国刚才在里面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不过外面人说话声音不大，他也没清楚是谁，出来之后，看到三人，他意外道，“新宁，小贾，你们怎么来了。” 周彦这张脸的知名度还是差了点，赵平国没有认出来。 凌远笑着说道，“这位是周彦，他来找郎朗的。” 感谢【半夜点支烟】的500打赏 计：5300 第83章 给个机会 第83章给个机会（月票加更，求订阅） 听到周彦找郎朗，赵平国有些意外，“你找郎朗有什么事情？” 周彦又将电影的事情跟赵平国说了一遍，之后赵平国沉吟道，“这个事情，你需要问他父亲。” “那赵老师，方便引荐么？”周彦问道。 赵平国看了看墙上挂着的石英钟，“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左右，郎朗父亲就要来接郎朗，你可以等他来了之后，跟他聊聊。” “没问题。”周彦点头，随后又问，“我现在能跟郎朗先聊聊么？” 赵平国摇摇头，“还是等他这节课结束吧，我刚才跟他讲的一些东西，他需要一点时间消化，现在最好不要去打搅他。” 其实赵平国对于电影这事也不太感冒，他不希望自己的爱徒因为别的事情分心，不过他没有直接说拒绝的话，因为他认为，这种事情，还是要郎朗的父亲来做决定。 “嗯，明白了。” 周彦笑了笑，他能感觉到赵平国对自己找郎朗演电影这事有点抵触，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孩子现在正是打基础的关键时刻，做老师的自然不愿意学生分心。 他们对这部电影不了解，所以下意识认为一定会影响到郎朗的学习。 又坐了二十来分钟，敲门声响起，赵聆跑去开门。 “郎先生，来接郎朗啦。” “嗯。” 一个中等身高，胖胖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看到客厅坐了好几个人，先是有些惊讶，随后笑道，“赵老师，今天家里来客人啦。” “这位是作曲系的周彦，他是来找伱的。” “找我？” 周彦笑着说道，“是这样的郎先生，我们有一部跟钢琴有关的电影，想要邀请您儿子参演……” 还没等周彦说完，郎国仁就摇头道，“不好意思啊，我儿子现在只练琴，别的事情都不参与。” 周彦预料到会遇到困难，但是没想到郎国仁的态度这么坚决，这都还没有开始聊呢，他就直接拒绝了，一点机会都不给。 不过困难嘛，总是会遇到的，既然遇到了，就要想办法解决。 周彦心平气和地说道，“郎先生，我想您不妨花点时间听我说一说这部电影，或许听过之后您会改变主意。” 郎国仁连连摆手，他的手掌都快摆到周彦脸上了，“不用了，我们没有兴趣。” 随后他又看向赵平国，“赵老师，郎朗今天的课结束了么？” 赵平国点点头，“嗯，我去叫他出来。” 很快赵平国就从屋里领出来一个胖乎乎，浓眉大眼的小男生，正是郎朗没错。 看到郎朗，周彦露出笑容，还别说，这时候的郎朗长得挺可爱。 “跟赵老师再见。” 郎朗愣了一下，他还没搞清楚状况，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么急着走，往常每次上完课，父亲都会跟赵平国聊一会儿，问一问学习情况，今天却如此的反常。 虽然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猜测，应该是跟这几个陌生人有关。 “赵老师再见。” 郎朗冲着赵平国弯了弯腰，还没等腰直起来，就被父亲给拉走了。 等到郎国仁走后，现场的气氛依旧有些尴尬，周彦笑了笑，开口打破沉默，“赵老师，今天实在抱歉，打搅你们了。” 赵平国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 虽然赵平国不希望自己的学生去拍电影，但是他对周彦他们可没有意见，而且周彦他们态度一直都很好，也没有死缠烂打。 “今天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再叨扰，改日再来拜访。” “嗯，以后再聊。”赵平国点点头，又对女儿说，“赵聆，帮我送送新宁他们。” “好的，爸爸。” …… 走出四号楼之后，他们还能看到远处郎国仁跟郎朗两人，郎朗几乎被扯着往前走。 贾国屏奇怪道，“这个郎先生怎么反应这么大，即便不愿意，也可以好好讲。” 赵聆叹了口气，“你们是不了解这个郎先生，他对郎朗的教育非常偏执，给孩子压力太大了。他跟郎朗说过一句话，就是郎朗如果学不好琴，那他们就一起去死。” 张新宁吓了一跳，“这么夸张？” 还有更夸张的，不过赵聆没说。 郎国仁干过最夸张的一件事情，就是往郎朗手里面塞药，让郎朗自杀，然后他再跳楼。虽然他塞的是维生素，但郎朗当时不知道，伤害已经造成了。 因为这件事情，郎朗一度放弃学琴，后来被他“二叔”开导，才重新学钢琴，并拜在了赵聆父亲门下。 “对了，你的那部电影是讲什么的？”赵聆问道。 其他人对周彦的电影都不关心，但是她很感兴趣。之前他只知道周彦作曲厉害，但是没想到周彦还拍电影。 周彦将目光从郎朗父子那边收回来，笑着对赵聆说道，“说的是一个天才少年，从小被母亲逼着学钢琴，非常苦恼，他为了不学钢琴，伪装自己得了脑震荡失去了天赋。后来因为他爷爷以及一位钢琴老师的开导，他找回了弹钢琴的乐趣，重新开始学钢琴。” 赵聆愣住了，“你这不就是郎朗的故事么？” “什么意思？”周彦并不知道郎朗中途放弃过弹钢琴，所以听赵聆这么说，他非常疑惑。 “郎朗中间也因为他父亲放弃过钢琴，后来被他‘二叔’开导，才重新学钢琴的。”赵聆把郎朗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不过没有说具体的细节。 这下周彦愣住了，“这么巧？” 确实很巧，故事的走向简直一模一样。 不过看起来，郎朗的父亲比电影中的男主母亲还要更加夸张。 这时贾国屏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这个郎朗是没戏了，你要不要再找别的？附小的优秀学生还有很多。” 周彦摇摇头，“不，我还想再努力努力。” 虽然周彦不太喜欢郎国仁这个人，但是郎朗这孩子确实挺适合，而且周彦也有信心能够拿捏住郎国仁。 郎国仁看起来很难搞，但是人都是有弱点的，而郎国仁的弱点，显然就是郎朗。 他做一切，都是希望郎朗能在钢琴这条路上能够出人头地，那周彦只要拿捏住郎国仁心里所想就行了。 赵聆见周彦这么坚定，笑着说道，“我倒是挺期待看到你把郎先生拿下的。” “不会让你失望的。”周彦也笑了起来，“不过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忙。” …… 第二天上午，周彦出现在了郎国仁他们的住处楼下。 郎国仁刚买完菜回来，正在往单元楼走，就被周彦叫住了。 “郎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看到周彦，郎国仁皱起了眉毛，“怎么又是你？昨的还不够明白么？在赵老师家里，我不好说什么过重的话，但是现在可就未必了。” 郎国仁一如昨天在赵平国家，表现了非常强的攻击力，他身上的防御机制，好像随时都是开启状态。 周彦笑眯眯地说道，“今天我来，不是要说电影的事情。” “那是要聊什么？”郎国仁身体朝向单元门，一副随时要走的姿态。 “我想跟你聊聊，资助郎朗学琴的事情。” “郎朗学琴，我们能供得起，不需要资助。”虽然郎国仁嘴上这么说，但是身体已经从朝向单元门变成了朝向周彦。 读懂了郎国仁的肢体语言，周彦笑了笑，他知道，这个路子对了。 “现在你或许还能资助，但是后面呢，假如郎朗需要参加比赛呢？甚至是到国外比赛，你有钱么？” “学校有免费参加比赛的名额。” “郎朗就一定能够选的上？” 郎国仁轻哼了一声，“郎朗入学考试全校第一，他选不上，谁能？” 周彦笑了笑，“入学考试，能代表一切么？您是前辈，有些事情，自然要比我这个后辈清楚，很多时候，不是一个排名能够让你得到想要的东西。” 郎国仁没法反驳这话，因为他清楚，周彦说的没错。 在燕京，他们是外地人，有些东西轮不到他们。如果真到那一天，他会怎么选择？肯定是要自费带着郎朗去参加比赛。 但是，他家有钱么？当然，他也可以去借，可是借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别人借不借先不说，他也要先过自己这关。 如果真有人能够资助，那对郎朗来说肯定是好事情。 “你资助郎朗，不还是想要他帮你拍电影？” 周彦笑着点头，“我承认，这是我的目的，但是您不妨先听我说一说剧本，再做决断。给我一个机会，也是给郎朗一个机会。” 郎国仁没说话，周彦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卡片，递给郎国仁，“您也不用急着做决定，可以先回去想一想，如果您愿意跟我聊聊，就打电话呼这个号码。我想，只是跟我聊一聊，应该不会影响郎朗学琴吧？” 郎国仁不由自主地接过卡片，这就是一张空白卡片，上面手写了一串数字。 见他接过卡片，周彦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郎国仁仔细地将卡片放进胸口的口袋来，然后也上了楼。 感谢【游方道人游四方】的1500打赏 感谢【烟火x星辰】的500打赏 计：7300 月票现在839，满足加两更，今天先还一更 第84章 我推荐一个人 第84章我推荐一个人（第一更） 离开郎国仁他们的住处，周彦没有回学校，而是转道去了燕京制片厂。 在夏刚他们那个办公室的角落里，周彦找到了路学长。 此时的路学长正埋头看书，他身材瘦小，一头长发，还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坐在角落里面，不注意都发现不了。 “路导。” 周彦走到路学长面前，打了声招呼。 路学长愣愣地抬头，见到是周彦，他推了推眼镜笑道，“周指导。” “在忙呢？”周彦又给路学长让了一支烟。 路学长接过烟，却没有急着点上，他摇摇头，“没有，在看书呢，周指导你找我有事情么？” 看着周彦，路学长表情疑惑。 周彦算是他们厂里面的名人，经常出没在厂里面，跟厂里面人混得挺熟，他们之前也说过几句话，但接触不多，所以路学长不明白周彦为什么突然来找他。 “确实是有件事。”周彦笑眯眯地在路学长对面坐下，问道，“路导你最近这段时间有项目要跟么？” 像是路学长这种来了不到一年的新人，基本上都是以跟项目为主，有电影就跟电影，有电视剧就跟电视剧，有时候其他单位缺人，也可能会被借调过去。 各个制片厂的规定不同，在启用新人的态度上也是不同的，不过不管是哪个制片厂，想要独立拍电影，没有个大几年是不可能的。 很多制片厂直接明文规定，新人进厂先要打磨五年，然后才能单独拍电影。 这个规定听起来好像对新人挺不友好的，而事实上，现实情况比规定更加不友好，大部分人即便熬满了五年时间，也依旧不可能独立拍电影。 一部电影拍下来至少要花费几十万的预算，制片厂当然不可能把钱用在年轻导演身上。 就拿燕京制片厂来说，厂里面每年的预算就那么些钱，不给陈恺歌、田壮壮和王军正这些资深导演，能给路学长这种新人么？ 除非有民营企业愿意投钱，而新人导演没有作品，自然也就不可能会有人给他们投钱。 说来说去，还是没钱。 路学长现在就是在熬时间，有活就干，没活就歇。 “九月份开始，有两部电视剧，最近倒是不忙。”路学长笑着说道，他现在挺期待九月份的到来，那时候他也能忙起来。 周彦其实知道路学长现在不忙，燕京制片厂最近有什么计划，他都清楚。他也不用特意打听，没事跟厂里面的人聊天，他们自然就会聊到。 “是这样的，我最近在筹备一部电影，是汤臣电影公司投资的，现在缺一个执行导演，想要邀请你来，不知道伱愿不愿意。”周彦向路学长说明自己的来意。 听到周彦这话，路学长一脸的惊讶。 路学长的惊讶有两部分，一部分是惊讶于周彦竟然在筹备电影，他不是配乐指导么？他是以什么身份筹备电影？导演？制作人？总不能是配乐指导吧！ 另一部分是惊讶于周彦找他，虽然他自信有能力拍电影，但他毕竟只是个刚来不到一年的新人。 不过他更关心电影，“是什么样的电影？” 周彦把《想飞的钢琴少年》剧本跟路学长简单讲了一遍，路学长听完之后，非常感兴趣。 这部电影的情节听起来挺平淡的，但是对路学长却很有吸引力，关键是最近他也确实想要忙一忙，待在厂里面的这十个月里，他觉得自己整天没什么正事，再这样下去都快要废了。 虽然他喜欢安静，但是办公室里面经常只有他一个人在，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他感觉每个走过他们办公室的人，肯定都会想：哦，路学长又没有跟项目啊。 路学长很闷，却不是个矫情的人，他把周彦刚才让给他的烟点着，说道，“周指导，这个剧本我很感兴趣，不过单位这边……” 周彦知道他要说什么，便笑道，“只要你同意，陈厂长那边我会去说。” 从厂里面借个人，这事一点难度都没有，虽然跟陈志谷接触不多，但是周彦对他多少了解一点，他是很注重厂里面年轻导演培养的。 只不过厂里面资源有限，能对年轻导演身上倾斜的也不多，现在有人愿意帮他们培养导演，他高兴还来不及。 事实证明，周彦想的没错。 他跑到陈志谷办公室把这事一说，陈志谷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借，你只管借，只要记得还就行。” 搞定了陈志谷，周彦又回到导演办公室把这事跟路学长说了。 两人又聊了一些跟电影有关的事情，越聊越投机，当得知周彦缺一个助理的时候，路学长有些欲言又止。 见他这样子，周彦便笑着问道，“老路你是不是有人选推荐？” 听周彦问，路学长便说道：“是我大学的一个同学，他原本也是跟我一样，被分配到燕京制片厂的，不过因为各种变动没有来成，现在他还是待业。” “你同学叫什么名字？”周彦问道。 “王晓帅。” 刚才路学长说有个同学的时候，周彦就在猜是不是六代里面的知名导演，果不其然，原来是王晓帅。 第六代导演中，比较出名的有贾章科、娄叶、王晓帅，相较于他们几个，路学长的名气可能就要小一些，因为他出作品的频次比较低，而且又英年早逝。 但是恰恰相对于其他人，周彦最欣赏的反而是眼前的路学长，因为路学长很特别，即便是放在六代导演中，他的作品都是特别的。 看周彦沉默，路学长又为自己的同学说起好话，“晓帅他的功底很扎实。” 他想给王晓帅多说点好话，但是性格使然，就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好意思往下说了。 周彦笑了笑，“他现在在燕京么？” “嗯，还在。”路学长点头。 “那就让他来找我吧。” 周彦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张卡片，上面有他的传呼号，随后他又在背面写上自己的地址。 …… 周彦以为王晓帅会比郎国仁先联系自己，却没想到当天下午他就收到了郎国仁的消息。 郎国仁将郎朗送去赵老师家上课之后，就去找了周彦。 周彦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把剧本跟随身听拿给郎国仁，随身听里面录了《米马克在车站》以及《克罗地亚狂想曲》。 等到郎国仁看完剧本，又听过那两首曲子之后，周彦笑着对他说道，“第二首曲子，现在只录了钢琴独奏，不过电影里面呈现的版本，会有专业的管弦乐团来给钢琴协奏。后续电影会送到欧洲参加电影节，到时候主角的表演会通过电影节向国际展现。” “这是你写的么？”郎国仁惊讶地看着周彦。 周彦点点头，“嗯，是我为这部电影写的。” 郎国仁看着周彦，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来，“周导，你真有才华。” 在看过剧本，听过曲子之后，郎国仁的想法发生了巨大的转变。想到昨天态度不好，他现在想要找补一点。 剧本都在其次，最主要的是第二首曲子，郎国仁甚至已经开始想象，儿子在舞台上弹钢琴，旁边有专业的管弦乐团给他协奏的场面了。 这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画面么？ 还有周彦说的去国外电影节参展，彻底击溃了他的防御。 周彦笑了笑，他当然能感觉到郎国仁的态度转变，而这都在他的预料当中。 “郎朗如果愿意来的话，那我们就继续往后面谈。” 郎国仁立马说道，“他可以的。” 这时周彦却笑道，“虽然你是郎朗的父亲，但我还是想要了解演员自己的意愿，我得跟他聊聊。” “好，那等他下完课我就带他过来。”郎国仁点点头，随后他又笑着问道，“周导，这第二首曲子，能不能作为郎朗的专属曲目？” 周彦知道郎国仁的意思，专属曲目就是以后让郎朗把这首曲子录在他自己的专辑里面发行，这样一来，别人再听到这首曲子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郎朗。 正如另一个时空，人们一听到《克罗地亚狂想曲》，就会想到演奏它的马克西姆，而不是其他钢琴家，甚至连写了这首曲子的作曲家都没多少人知道。 这样的要求，周彦当然不会答应，不过他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笑着说道，“这得看郎朗以后的表现和发展。” 郎国仁连连点头，“好的，我明白了，周导你放心，郎朗不会让你失望的。” 如今的郎国仁，已经完全被周彦给拿捏住了，他现在满心想着让儿子参演周彦的这部电影，在里面好好表现。 傍晚郎国仁又将郎朗带了过来，周彦单独跟郎朗聊了一会儿。 郎朗这孩子各方面都挺好，就是口音有点重。 周彦又想起何赛菲的口音，他们两个演母子，这口音就对不上，不过这也没什么，反正他也没准备现场收音，到了后期找人配音便是。 还有就是要找一个更小的演员，来饰演幼儿园时期的男主，这倒是不难，因为要求不高，在周彦设计的剧本中，幼儿园版的男主比原片戏份还要少。 临别的时候，周彦给了郎朗一份剧本跟谱子，让他没事的时候多研究。 感谢【kim0628】的5000打赏 计：12300 打赏够一更了，月票还了一更还有一更，总共欠两更 第85章 试镜会 第85章试镜会（第二更） 之前侯啸贤跟周彦他们通电话的时候，说过两天来，但是这一过却是一个礼拜，他来燕京的时候，已经到了七月二十号，周彦的长片剧本也改的差不多了。 他们是在侯啸贤下榻的酒店见面的，周彦带上了剧本跟随身听。 看完周彦改的长片剧本之后，侯啸贤提了一点问题，不过都是些小问题，随手就能改掉，也不影响剧情走向。 将剧本放下，侯啸贤笑呵呵地说道，“这才过去一年不到的时间，你就已经要开始拍摄长片了，真是不可思议啊。” 周彦谦虚道，“我现在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拍摄过程中可能要经常请教你。” 侯啸贤摆摆手，“第一部长片，你记住一个点，那就是胆子要大，不要畏手畏脚。” “这就是拍好电影的诀窍？”周彦问。 “不。”侯啸贤摇摇头，“这是让自己不后悔的诀窍，至于能不能拍出来好电影，大部分时候，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我们能做的，只是把自己想要拍的东西拍出来。拍完之后，剩下的就是交给别人评判吧。” 周彦点点头，不管干什么事情，都需要一颗强大的内心，坚定者未必成功，但是摇摆不定者定然失败。 “对了，选角的事情怎么样了？”侯啸贤又问。 “男主，男主母亲，以及男主的爷爷都已经定下来了。” 徐风已经把何赛菲的事情解决了，过些日子何赛菲就会到燕京来。 到时候周彦还要去接她，当然不是骑着他的二八大杠去接，徐风给他们剧组安排了两辆车，还配了司机。 可能是因为拍《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时候何赛菲闹过一次，也可能是因为今年跟去年的情况有不同，这次徐风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把何赛菲从岱山越剧团里面要了过来。 现在最主要的演员，也就是男主的父亲没有定下来。 侯啸贤倒是不太在意男主父亲的人选，反而对里面出现的那个年轻女子感兴趣：“这个女主伱选好了么？” “女主？” 周彦先是愣了一下，心说他的这部电影里面还有女主？ 随后他反应过来，明白侯啸贤说的应该是男主喜欢的那个邻家大姐姐。 原片里面，男主很小的时候家里有一个比她大不少的小保姆，两人相处的很好，不过因为母亲认为保姆会把男主带坏，就把保姆给辞退了。 几年后，男主跟保姆重逢，果断对保姆发起了追求，不过在保姆眼中，男主就是个孩子，她当然不可能接受一个孩子的追求，所以直接离开了。 这一段周彦当然没有保留，不过为了表现出男主异于常人的成熟，周彦还是安排了一个女孩子，是男主的邻居，比他大十岁的大姐姐。 而且两人再见的时候，男主也没有发起追求，而是默默的喜欢。 周彦给这个女角色安排的戏份非常少，他没想到侯啸贤竟然会关注她，并把她当女主。 看到周彦这幅表情，侯啸贤就知道他对这个角色不重视，便说道，“我个人认为啊，这个角色你一定要好好选，男主喜欢什么样的人非常重要，他喜欢什么样的人，最能体现他这个角色的内心。” 周彦点点头，他觉得侯啸贤说的不无道理，角色喜欢什么，是构建一个角色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个角色确实是要好好选一选。 见周彦点头，侯啸贤又说道，“现在大面积的选角工作要开展了，不然短片出炉的时间真不够。” …… 跟侯啸贤碰过面之后，周彦就开始着手准备选角的事情。 除了那个女角色之外，电影还需要很多配角，肯定是不能一个一个去找的，他需要组织一场试镜会，快速解决战斗。 现在这年头国内没有专门承接剧组选角工作的casting工作室，也不会设置单独的选角导演，所以周彦自己带着执行导演路学长、摄影师赵飞组建了一个选角班子。 这个班子里面还有一些妆造、道具、后勤的工作人员，这些人有些是从长安制片厂调过来的，比如洪欣跟林娟，还有些是直接从燕京制片厂要的。 周彦本来还想把刘清给要过来，只可惜刘清人已经在《秋菊打官司》的剧组了。 《想飞的钢琴少年》这部片子跟《霸王别姬》的模式一样，由汤臣电影公司和燕京电影制片厂共同出品，汤臣电影公司单独发行，所以只要燕京制片厂里面有人闲着，理论上周彦都可以去找陈志谷借调。 选角团队组建完成之后，他们开始向各个文工团、学校发布招募信息，邀请演员们来试镜。 这年头，通讯不发达，招募演员要么是定向找人，比如周彦剧本没写完就定下了何赛菲跟李守海；要么是口口相传，相互介绍，比如燕京制片厂的人知道周彦要拍戏，自然可以推荐他们厂里面的演员，也可以推荐其他相识的演员过来试镜。 还有就是，如果项目名声在外，也会有很多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霸王别姬》这个项目刚见报没多久，燕京制片厂就收到了很多演员的自荐信，甚至还有演员跑到制片厂来的。 周彦没有那么多时间，所以他让洪欣他们直接去各个电影学院发传单，那些传单上面写了电影角色的招募信息。 为了吸引演员过来试镜，周彦特意在宣传单上写了“汤臣影业与燕京制片厂再度携手”“库尔塔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倾力打造”等夸张的宣传语。 因为时间比较紧，周彦怕不搞点噱头，没多少人来试镜。 …… 试镜的地点安排在了燕京电影制片厂里面，周彦问陈志谷借了个空房间，时间定在了七月二十八日上午九点钟，这天是周日，方便演员们安排时间。 主要是文工团的在编演员们，周末对他们来说方便一点。 七月二十八日早上，周彦八点十分就骑车到了燕京制片厂。 洪欣跟路学长他们到的比周彦还要早，这会儿正在布置现场。 其实也没什么要布置的，他们这个试镜会的现场非常简单，房间里面摆了两张桌子，墙上挂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电影《想飞的钢琴少年》试镜会。 唯一比较有排面的，就是房间里面摆着的那两架摄像机，这是周彦特意从厂里面借来充门面的，都是厂里面最高端的玩意，十分唬人。 不过这两个摄影机就是摆设，今天是不可能开的，放在这里就是为了让演员们感受到他们这个剧组的实力。 其实周彦把试镜地点放在燕京制片厂也是这个道理，人家一听是来燕京制片厂试镜，自然觉得剧组很厉害，至少也是个正规剧组。 见到周彦来了，路学长笑呵呵地问他，“周指导，担不担心？” “担心什么？”周彦反问。 “担心没人来试镜啊。”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要是没人来试镜，我就带着你挨个去那些学校跟文工团要人。” “你带我有什么用？” “你不是燕京电影学院毕业的么？在学校没点人脉？” “仇家倒有几个，你带我回去，只有挨打的份。”路学长眯着眼睛笑，他眼睛本来就不大，这一笑就剩一条缝了。 周彦也笑了起来，“不错嘛老路，现在都会开玩笑了。” “这叫跟好人学好人，跟麻胡学咬人，路导都是被你带的。”正在摆弄桌子的洪欣笑着说道。 另一边正在研究摄像机的赵飞笑道，“洪管头，你对周导要尊重点，小心周导给你穿小鞋。” “哎呀，赵大哥，你怎么也叫我洪管头。”一听赵飞叫自己洪管头，她是老大不高兴。 周彦哈哈一笑，“老赵说的没错，我昨晚在家缝了几双小鞋，回头就带到片场去，谁要不听我话，我就给谁穿。” 林娟也凑热闹道，“周彦哥，我肯定听你话。” 洪欣学着林娟的腔调，“周彦哥哥~我肯定听你话。” “洪姐——” 几个人说说笑笑，选角团队的其他人也都陆续到了，周彦又开始给他们安排任务。 虽然今天有可能来的人不多，但是周彦还是尽量把每个环节安排妥当。 从制片厂门口到试镜的这间房，一路上都放置了指示牌，而且到时候他们还会安排一个人在制片厂门口接前来面试的演员。 演员们到了之后，会拿到一个号码牌，人多的时候，要在外面等着叫号。 等叫号的同时，团队会给演员们分发纸笔，让他们填自己的个人信息，除了姓名、学历等基本信息，还有从业经历，参演作品等。 所有环节都安排好之后，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周彦坐在试镜的房间里面不动如山，其他人都忍不住不时地往门外看，就连赵飞也都偶尔往外看一眼。 一直到八点四十，都还一个人没出现，林娟满脸的焦急，不停地来回踱步，虽然说是九点钟开始，但是正常情况下，应该会有人提前到场的。 又过了十分钟，林娟忽然惊喜地叫道，“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第86章 她怎么来了？ 第86章她怎么来了？（第三更，打赏加更） 来参加试镜的第一个演员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在林娟的指引下，她填完了个人信息，至于号码牌，因为就她一个人，自然就不用拿了。 “你在这里等一下。” 林娟拿着女孩子的信息走进房间交给了周彦，周彦大概看了看，随后点头道，“叫她进来吧。” 女孩名字叫张妮，二十四岁，前年从燕京舞蹈学院毕业之后就去了东方歌舞团。 因为是学跳舞的，张妮的身段很好，但是她长相很普通，属于那种看过一眼很难记住的。 演员最忌大众脸，即便长得不好看，也最好能够有让人记住的特点。 所以一见到张妮，周彦就知道她没戏。 如果人多，周彦肯定不会在她身上花太多时间，不过既然她是今天试镜会的开门红，周彦便找了段剧本让她试了试。 很遗憾，她在演戏方面也没有什么天赋。 等到试戏结束之后，周彦笑着说道，“十分感谢，如果你通过了，三天内我们会通知到你留的联系地址。” 女孩儿大概也知道自己没什么表演天赋，所以表现的也很坦然，临了还问周彦，“伱们如果不招我当演员，那幕后缺不缺人？” 周彦跟赵飞对视了一眼，好家伙，这姑娘是找工作来了，难道东方歌舞团的工作不好么？ “不好意思，我们幕后暂时不缺人。”周彦摇头道。 “哦。”女孩有些失落，然后转身走了。 等到张妮走后，周彦见大家情绪好像挺受影响，便笑了笑，“这也算是个开门红了，马上……” 他话音未落，又听林娟说道，“又来人了……这下来了两个。” 事实上，不止两个。 好多人都是卡着点来的，刚刚九点出头几分钟时间，就连续来了七八个人。 渐渐的，试镜会现场变得热闹起来，周彦他们几个面试官也打起精神，准备迎接即将进来的演员们。 后续来的这些人中，形形色色的都有。 有还在学校读书的学生，大多都是艺术类院校，表演专业的居多，也有已经在文工团工作很多年的文艺干部，还有些没有任何表演经历的普通人。 甚至周彦他们还碰到了熟人，有一个女孩子，之前在《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演过丫鬟，现在还在学校读书。 她也没想到能在这个剧组碰到熟人，跟周彦他们聊了好长一会儿。 很多人曾经都有过演戏的经历，不过大多都是演的配角，也有演主角的，但是戏本身也不是很出名。 人多了，周彦的速度也快了，有的一眼看着没有感觉，让对方随便念几句台词就打发走了，感觉不错的也就多给个一两分钟的样子。 电影需要的角色有很多，所以他都是综合着看，有的即便暂时用上，他也留了个心，以备后续会用上。 看了二十多个，林娟跑到周彦旁边，俯身在他耳边说，“外面来了个戴墨镜的。” 周彦朝门外看了看，没看到谁戴墨镜。 “挡住了，你看不到。”林娟说道。 “男的女的？”周彦问。 “女的，看不见全脸，但感觉挺漂亮的。” 周彦点点头，“等她填好个人信息，单独拿给我。” 过了几分钟，林娟单独送了一张信息表给周彦。 看到表上名字一栏写着“许情”，周彦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他没想到，今天这场试镜会，竟然也能把她给引来。 不过她戴墨镜干什么？ 许情虽然已经出演了陈恺歌的《边走边唱》，但是这电影不也没有上映么？就算上映，凭这电影的热度，倒也不用怕被路人认出来。 至于她演过的其他戏，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谁能认出来。 是担心被熟人认出来？她应该在燕京制片厂有不少熟人。 其实周彦之前在燕京制片厂见过许情一次，当时是在剪辑楼那边，离了十几米，匆匆看了一眼，不算正式碰面。 说起《边走边唱》这部电影，周彦挺有怨念的，因为他很喜欢这部电影的原着小说，史铁笙的《命若琴弦》。 不过当时看过《边走边唱》，周彦感觉晕晕乎乎，不知道陈恺歌到底想要在电影里面表达什么东西。 其实许情如果对《想飞的钢琴少年》感兴趣，倒也不用参加试镜会，她可以通过燕京制片厂自荐。 而且奇怪的是，她的信息表上表演经历那一栏是空白的，她什么都没填。 “要不要让她插队？”林娟小声问。 “不用，按照顺序来。”周彦摇摇头，既然许情没有找关系，他也不用特殊对待。 听到周彦说不用，林娟露出一丝笑容，“好。”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轮到了许情。 进来的时候，许情已经把墨镜给摘了，还没等周彦问，她就开始自报家门，“几位好，我是燕京电影学院表演系88级的许情，今年二十二岁。” 二十岁出头的许情，脸圆圆的，还带着些婴儿肥，跟后来的风格完全不同，她声音比较细，语气又比较软，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梨涡，给人一种很嗲的感觉。 她的长相对周彦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确实长得挺好看的，主要是她的那两个梨涡，很有特点，很容易让人记住。 看看旁边赵飞的反应就知道她很好看，刚才许情进来的时候，赵飞眼睛一下子亮了。 周彦笑着说道，“我是这部电影的导演周彦。” “周导好。”许情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我看你的信息表上，表演经历一栏是空白的，但据我所知，你参演过陈导的《边走边唱》，你怎么没有填进去？” 对于周彦知道她这事，许情一点都不意外，毕竟他们这是在燕京电影制片厂，周彦跟陈恺歌认识那不是很正常么？ 许情笑着回道，“因为这部电影还没有上映，而且我认为，过去的经历已经过去，我随时随地都在准备着迎接新的挑战。” 周彦点点头，许情的回答非常官方。 之后周彦也没跟许情套近乎了，直接让她对着剧本开始演。 为了节省时间，都是前一个还在试镜，后面几个已经拿到了试镜的剧本，这样一来就省去了读剧本和准备的时间，大大提高了效率。 许情拿到的剧本是跟一段跟小男主一起听音乐的戏，因为没有人跟她演对手戏，她需要对着周彦他们表演。 周彦说完开始之后，许情进入情绪的速度很快，她毕竟是表演专业的，而且已经有过演电影的经历，自然比那些非专业的强很多。 不过周彦总感觉许情太想利用她的梨涡了，很多时候笑的幅度都过大，似乎是为了让她的梨涡更显眼。 她确实做到了，周彦的注意力大多都在她的梨涡上，但是这样就淡化了她眼神的表现。懂得利用优势是好事情，但是没有把握好分寸就会适得其反。 等到许情试戏结束之后，周彦笑着说道，“你的表现很好，如果通过的话，我们会通知到你留的联络地址。” 可能是听周彦说的话太过官方，许情又为自己争取道，“导演，其实我还会弹钢琴。” 周彦点点头，在纸上画了画，“现在这里没有钢琴，不过你的表现我们都已经记下了。后续如果有结果，我们会通知你的。” 听到周彦这么说，许情也没再说其他的，只是弯了弯腰，“导演再见。” “嗯，再见。” 等到许情走后，赵飞凑过来说，“我觉得这个许情挺好的，一上午到现在，她应该是突出的了。而且她还挺有礼貌，不是么？” 周彦微微点头，赵飞说的没错，上午到现在，确实是许情最突出，所以他并没有直接把许情pass掉，而是在表上写了一个候选。 后面如果真的找不到合适的，许情也能是一个选择。 “下一个吧。”周彦揉了揉眼睛，给演员们试镜也是个挺累人的活。 再之后的半个小时里面，周彦倒是看到几个挺不错的配角人选，不过“女主”这个角色一直都没有看到合适的。 他对女主的设想，长得好看是必须的，然后就是二十出头，但又要散发着一点成熟以及洒脱的魅力，小男主就是被她身上这种气质吸引的。 许情虽然二十二岁了，但给人的感觉还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六十六号演员试戏结束之后，周彦给自己做了一套眼保健操，他感觉今天恐怕是找不到比许情更好的了。 而就在这时，林娟站在门口喊，“67号俞飞虹在么？” 听到林娟的喊声，周彦停下动作，俞飞虹？ 他将手边67号的信息表拿过来看了看，名字一栏赫然躺着“俞飞虹”三个字。 再看下面的基本信息，女，二十岁，燕京电影学院89级…… 周彦还没看完，一个身材高挑，容貌亮丽的女孩子走了进来，正是俞飞虹没错。 俞飞虹比许情还要小一岁，但是相较于许情，俞飞虹的脸部线条更加明显，所以反倒显得比许情更要成熟一点。 看到眼前的俞飞虹，周彦不禁挑起了眉毛，俞飞虹的气质跟他设想中的女主很符合。 感谢【烟火×星辰】的1500打赏 计：3800 第87章 这也是女主？ 第87章这也是女主？（第一更，求订阅） 俞飞虹进门之后，同样先做了自我介绍，“三位老师好，我是燕京电影学院的俞飞虹。” “你好，我是这部电影的导演周彦。” 俞飞虹刚才进门的时候，看到坐在中间的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就感觉挺意外的，现在听周彦说他是导演，更意外了。 她之前还没有见过这么年轻的电影导演，感觉周彦还没有他们学校导演系的那些学生年纪大。 当时看到《想飞的钢琴少年》剧组招募演员的宣传单时，俞飞虹挺意外的，她之前也没见过哪个剧组是这样招演员的。 不过传单上面的“汤臣影业与燕京制片厂再度携手”“库尔塔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倾力打造”等宣传语吸引了她。 虽然俞飞虹并没有听过库尔塔国际电影节，但这好歹是个国际电影节，听起来就挺厉害的。 电影有燕京制片厂参与制作，而且还试镜地点就在燕京制片厂里面，所以俞飞虹也不认为这些宣传语是假的。 来的时候，她就在想，到底是哪个大导演，没想到竟然是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不过俞飞虹还是很礼貌地跟周彦打招呼，“周导好。” 周彦点点头，又笑着给她介绍旁边的两人，“这位是主摄赵飞，还有这位是执行导演路学长，他们也都是燕京电影学院毕业的，是你师兄。” 听到周彦介绍自己跟路学长，赵飞他们还挺意外的，为了节约时间，之前周彦从来没有这样跟演员寒暄过。 看来这个小师妹应该挺符合周彦的选角要求。 当然，这个小师妹确实也长得很好看，她跟前面那个许情风格不同，虽然两人年纪差不多，但许情像是邻家的妹妹，而俞飞虹则更有种邻家姐姐的感觉。 不过赵飞跟路学长不认识俞飞虹，俞飞虹是89级的，到学校的时候，他们俩已经毕业了，前面来的许情倒是跟路学长有一年的重叠，不过路学长也不认识许情。 最后一年路学长忙着拍毕业作品，许情也在外面拍戏，在学校很少有碰面的机会。 “两位师兄好。”俞飞虹又礼貌地跟他俩打招呼。 “师妹好。”两个人也笑着回应。 周彦也没有跟俞飞虹说太多题外话，简单聊了聊，之后就让她开始表演。 俞飞虹拿到的也是跟小男主一起听音乐那段剧本，因为女主在电影里面的戏份总共就没几段，有台词的更少，所以他们今天发出的段落就两个，重复率非常高。 在周彦喊过开始之后，俞飞虹也很快进入了状态，开始独自走这段戏。 俞飞虹刚刚读完大一，不过她算是童星出道，而且前几年就在《凶手懦夫》里面演过女主，所以基本功自然没有问题。 说不上她跟许情谁演技好，本来演技这玩意很多时候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主要是为了人物和情节服务，有的演员在这部戏里面看起来演技很差，但是到了另一部戏又变得还挺好。 俞飞虹的气质跟女主这个角色比较适配，自然是更占优势一点。 赵飞也都点点头，虽然他更喜欢许情的那种长相跟风格，但是不得不说，来试女主的所有演员中，俞飞虹确实是最有感觉的那个。 等到俞飞虹走戏结束，周彦笑着对她说道，“你在信息表上填的这个联系地址，能联系到伱吧？” “嗯，可以的。”俞飞虹点头。 “那你……” 周彦正要说让俞飞虹回去等消息，旁边的赵飞凑过来说，“就先别让她走了，我们这边不也快结束了么，等到结束之后，直接跟她聊，别出什么幺蛾子，咱们时间要抓紧。” 经赵飞这么一提醒，周彦也觉得有道理，便又笑着说道，“你先留一会儿吧，等这边给其他演员试镜结束，我们再聊。” 俞飞虹也露出笑容，她知道自己大概率是通过了。 “好的，导演，那我现在去哪儿？” 周彦看先旁边的林娟，说道，“带她去二楼的会客室等会儿。” 等到俞飞虹出去后，赵飞也是往椅背一靠，笑着说道，“今天这场试镜会大有收获啊。” 之前他们太低估燕京制片厂的吸引力，没想到今天会来这么多人试镜，也没想到会把许情跟俞飞虹这样的演员给吸引来。 现在事情进展这么顺利，赵飞当然是心情大好。 虽然还有些角色没有找到，但是解决了大头，剩下的问题就不大了。有些小配角，随便拉个人都可以。 这时路学长问道，“周彦，最后出现的那个钢琴老师，你是要自己找吧？” “嗯。”周彦点头：“我已经有了人选。” 钢琴老师很好找，央音多得是，而周彦的想法是直接把赵平国拉过来客串一下，他准备这两天就去跟赵平国说。 说话间，下一个演员也走了进来，三人又坐直了身体，继续开始工作。 …… 一直到中午十二点钟，试镜工作才终于全部结束，中间周彦他们几乎没歇，屁股都快跟凳子粘在一起了。 赵飞正在伸懒腰的时候，周彦站起来就往外跑。 “你干什么去啊？”赵飞问道。 周彦头也没回，甩了一句，“放水，快炸了。” “哈哈哈。” 选角团队的人都笑了起来，从早上到现在，三个人中只有周彦没有起来上过厕所，赵飞原本还感慨周彦年轻，就是能憋。 等到周彦上完厕所之后，三人一起去了会客室。 俞飞虹原本在翻看燕京制片厂自己的刊物《电影创作》，听到周彦他们进来的动静，她立马站了起来，“周导，路师兄，赵师兄。” 周彦笑着压了压手，“坐下来聊。” 随后三人就在俞飞虹对面坐下，制片厂会客室里面放的是沙发，坐起来比木头椅子舒服多了，要不是俞飞虹在这儿，三人都想直接躺下。 坐下之后，周彦笑着对俞飞虹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有，你们更辛苦，一直忙到现在。” 周彦点点头，直接切入正题，“我们对你刚才的表现很满意，想要邀请你担任《想飞的钢琴家》的女主，你本人有什么想法么？” 他主要是问俞飞虹对片酬有没有想法，俞飞虹现在是学生，没有挂靠任何单位，所以片酬不用给单位，都是她自己的，片酬当然也是她直接跟剧组聊。 “我能看看剧本么？”俞飞虹对片酬没什么想法，她家庭条件优渥，现在又是学生，自然对片酬的追求要少一点。 “当然。”周彦将准备好的剧本拿给俞飞虹看。 拿到剧本之后，俞飞虹就认真看了起来，不过越看眉头就皱的越厉害，因为她竟然一直没有看到女主的戏份。 十几分钟，剧本已经看完三分之一了，依旧没有看到女主。 不过她没有问，而是耐心地把剧本全部看完了。 看着剧本的最后一页，俞飞虹还是满脑子疑惑，这部戏里面有女主么？ 剧本中唯一一个适合她来演的角色，就是那个长大了的邻家姐姐，但是这个邻家姐姐的戏份也太少了。 她今天试镜走的那段戏就是剧本里面的，但这一段，就已经把这个角色超过三分之一的台词给说完了。 这部戏里面，小男主的戏份无疑是最多的，其次是爷爷、父母，这个邻家姐姐的戏份最多最多也就只能排到第五，这也能算是女主么？ 戏份太少，让俞飞虹有些失望，不过既然是燕京制片厂的戏，而且剧本也确实不错，她还是想要接下来。 合上剧本，俞飞虹问，“周导，这部戏是在燕京拍么？” 这一点对她来说比较重要，如果去外地，花费的时间就会很长，她下学期是大二，虽然能请假，但是她不想为了这点戏份请假太长时间，得不偿失。 周彦知道她在考虑什么，便笑着说道，“你的戏份都在燕京，而且戏份本来就不多，暑期应该就能拍完。” 听到这话，俞飞虹放下心来，“那我没什么问题了。” 周彦倒是没想到会这么简单，刚才俞飞虹在看剧本的时候，周彦就在想，她会不会因为戏份太少而拒绝，毕竟俞飞虹之前是演过主角的。 虽然现在没有什么降咖不降咖的讲法，但是很多演员，在演过了主角之后，就不会愿意演那些戏份少的角色。 既然俞飞虹没有问题，那这事基本上就已经定下来了，片酬虽然没聊，但是问题不大，像俞飞虹这样的学生，即便之前演过戏，但是现在片酬基本不会超过五百块钱，多点少点对周彦来说都无所谓。 “好，其他细节咱们吃过饭再聊吧。” 刚才俞飞虹看剧本的时候，周彦已经让林娟去叫食堂留饭菜了。 下午周彦又跟俞飞虹把其他合作细节给敲定了，周彦给她定的片酬是二百六十块钱，俞飞虹没有任何意见，直接同意了。 临走的时候，周彦又跟俞飞虹说，八月一号上午九点他们在央音的作曲系教室有一场内部的碰头会，让她准时到场。 感谢【生无锁链】的1500打赏 计：5300 第88章 《重逢》 第88章《重逢》（二合一，求订阅） 七月三十一日，试镜会后的第三天下午，周彦正在宿舍琢磨明天上午碰头会的事情，外面响起一道喊声。 “周彦周导在么？” 周彦回了一声“在”，然后走去将门打开。 门口站着一个个子不高，单眼皮，有点瘦的小伙子，这小伙子穿着一件非常干净，一点皱巴都没有的白衬衫，看起来清清爽爽的，不过周彦对他并没有什么印象。 “你是？”周彦发出疑问。 对方笑着说道，“你好，周导，我是王晓帅，路学长介绍我来的。” 听到对方说自己是王晓帅，周彦愣了一下，眼前这个王晓帅，跟他印象中的王晓帅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周彦印象中的王晓帅，胖乎乎的，头发不多，而眼前这个呢，头发茂密，身材也比较瘦。 要说发福，陈恺歌后期也发福了，但是周彦看到青年版的陈恺歌还是一眼能够认出来，而眼前这个王晓帅却一点也看不到后来王晓帅的影子。 愣过之后，周彦将王晓帅请到屋里，就在王晓帅看着满屋子大大小小的孩子发愣时，周彦又对周家军们说，“这是晓帅哥哥。” “晓帅哥哥好。” 周彦又笑着给王晓帅介绍，“这几个是我的弟弟妹妹。” 王晓帅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一点笑容来，“你们好。” 将王晓帅请坐下，周彦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伱不要来了，路学长跟我推荐你，已经是好些天前的事情了。” 王晓帅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周导，有点私事耽误了。” “没关系，既然来了，我们就聊聊吧，路学长应该跟你说了我们剧组的具体情况吧？” 王晓帅点头，“说过了，学长说你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导演，还说我如果真的能进入这个剧组，肯定能够学到很多，所以我就抱着一种学习的心态来了。” “老路真这么说么？”周彦笑着问道。 王晓帅继续点头，“他确实夸了你不少。” 其实周彦知道，路学长的话，从王晓帅嘴里出来肯定是经过加工了的。 王晓帅说话的时候，表情也不丰富，不过他比路学长更会说话点，至少他还会说一些带点恭维的话，路学长就不会。 之后周彦跟王晓帅聊了接近半个小时，专业方面的事情周彦没提，人家王晓帅是导演系毕业的，周彦自己在导演方面的理论知识比较单薄，就没有必要装腔作势去考别人了。 从头到尾，他们都在聊王晓帅的生活以及跟路学长有关的事情。 聊下来之后，周彦感觉王晓帅沟通能力还是可以的，有时候能感觉到他对某个问题存在不一样的想法，但他的表现依旧非常平和。 这种情绪的稳定，在周彦看来当然是加分项，如果王晓帅跟路学长一样不爱说话，那周彦肯定不会要。 以后正式拍戏的时候，执行导演跟导演助理都是闷葫芦，什么沟通工作都要他这个导演出面，那不是累挺了。 又问了王晓帅的意愿跟要求，王晓帅表示没有要求，周彦就定下他为导演助理了。 周彦给了王晓帅一套剧本，然后又让他一号的时候到作曲教室去参加碰头会。 后来周彦在二楼目送王晓帅离开，正要回头的时候，看见一个女孩子从树荫下走出来，挽住了王晓帅的胳膊。 离得有些远看不清楚，不过周彦总觉得这女孩子有点眼熟。 …… 八月一日，一大早天就阴沉沉的，好像随时都会来一场大雨。 周彦带弟弟妹妹们去附近的羊肉汤馆吃了早饭，然后就去了作曲系教室。 他们去的很早，七点四十就到了，但是他们到的时候，却发现林娟已经站在教室门口了。 老九离得老远就看到林娟，甜甜地跟林娟打招呼，“娟姐姐。” “九妹，早上好啊。”林娟也露出了笑容。 到了跟前，周彦笑道，“小娟，你来这么早啊。” 林娟笑道：“我提前来帮忙布置一下现场。” 其实林娟来了有好一会儿了，她先去了周彦他们宿舍楼下，不过没找到周彦，那时候周彦已经带着周家军吃饭去了。 在周彦宿舍扑了个空，她就到教室来了。 “也没什么要忙的，你八点半之前到就行。” 周彦把作曲教室的门打开，带着他们走了进去。 作曲教室里面确实没什么要布置的，今天要用到的资料，周彦已经提前搬到教室了，写着剧组名称的横幅也已经挂了上去。 这间教室是周彦问学校借的，他不仅仅跟学校借了教室，还借了琴房以及音乐厅，最后一场小男主开音乐会的戏，就在学校音乐厅拍。 学校知道周彦要拍戏，也挺支持，而且现在是暑期，不会耽误任何人学习。周彦也答应学校，后期电影播出的时候，会在结尾特别鸣谢学校。 八点出头的时候，剧组的幕后人员陆续到了。 王晓帅跟路学长一起来的，周彦笑着给其他人介绍，“趁着其他人还没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助理导演王晓帅，也是路导的大学同学，以后有什么事情，找不到我，就找路导，找不到路导，就找王导。” 众人纷纷跟王晓帅打招呼，他也一一回应，第一天担任助理导演，他感觉还蛮好的。 其他人周彦就没有一一给王晓帅介绍了，虽然他们这个剧组不大，但幕后也有几十号人。 导演组三个人，摄像加上灯光是八个人，妆造三个人，道具组跟美术加起来七个人……林林总总加起来有三四十号人。 到了八点半的时候，投资人徐风和制片人侯啸贤也一起到了。 徐风环视了一圈教室，笑着说道，“周老师今天是要给我们上课么？我还是第一次在教室里面开碰头会。” “而且还是作曲系的教室。”侯啸贤紧跟着说道，他又看向台上的三架钢琴，“你们教室有必要放这么多钢琴么？” “还真有必要，就这钢琴都不够用。” 侯啸贤撇撇嘴，“你们一个教室就这么多钢琴，难以想象全校有多少钢琴，这么多钢琴，光是保养就要花费大把的功夫。” 周彦笑道，“乐器科的老师听到侯导你这话，肯定非常感动。” 央音的乐器科是全校最辛苦的科室之一，学校的乐器太多了，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检查、保养甚至维修，乐器科的老师真是从早忙到晚。 现在放假了，他们也不能闲着，隔些天就要检查一下乐器。 周彦亲眼目睹一个乐器科的老师一边清理钢琴上的油渍，一边破口大骂，几乎把那个在钢琴上吃饭的家伙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个遍。 要是那个家伙站在老师面前，估计老师都能杀了他。 “周彦，今天你要给我们弹钢琴么？”徐风问道。 周彦笑着摇头，“今天就不弹琴了，要说的事情比较多，时间都不太够。” “那很遗憾啊，我挺想听你弹琴的。”徐风可惜道。 侯啸贤则笑眯眯地说道，“周彦你也不要急，上午说不完，就下午说，下午说不完，就明。” 徐风撇撇嘴，“你是我见过最不急的制片人。” 侯啸贤耸耸肩，“总要有点新花样嘛。” 其实侯啸贤就没有把自己当制片人，他就是来看看周彦拍戏，如果周彦有问题，他可以帮忙解决，如果没问题，他才不会管周彦，所以他心态比较轻松。 八点半之后，演员们也陆续到了，何赛菲、李守海、郎朗还有俞飞虹，男主爸爸定的是徐风选的朱时茂。 而从八点半之后，外面就开始飘起小雨，随后越下越大。 八点五十的时候，周彦看了看外面的雨，又看了看签到表，忍不住皱起了眉毛，还有十几个人没有到。 其他人都还好，关键是服装设计师董文苗没到。 没错，这次《想飞的钢琴少年》服装指导也是董文苗，不过她不是周彦找的，而是徐风推荐过来的。 当时徐风还特意问了周彦的意见，并向周彦表明，她只推荐，决策权还是在周彦手里，如果周彦不想用董文苗，可以拒绝。 周彦自然不会拒绝，他跟董文苗合作了一部半戏，过程还是挺好的，再加上徐风都开口了，更不可能拒绝。 服装设计好歹也代表了一个部门，如果等不到她就开始，确实也不太好。 周彦坐在钢琴凳上，用手抵着下巴，看着教室门口，外面雨下的是真大，后面这些人来迟点确实也不能怪他们。 不过周彦还是决定，到了九点钟，就正式开始，就算是董文苗，他也不准备等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距离九点钟越来越近。 就在八点五十八的时候，董文苗终于赶到了，她显得比较狼狈，一头长发湿漉漉的，右边的头发被她别到了耳后，露出侧脸跟颈子，还能看到水珠顺着她头发淋到脖子上。 董文苗衣服也没能幸免，上面穿的格子衬衫，两条袖子已经湿透，下面的修身牛仔裤膝盖以下没有一点干的地方。 看到董文苗这样子，周彦也挺好奇，她到底是怎么做到膝盖下端跟头发是湿的，中间是干的？ 不过董文苗这样慌慌忙忙的样子，周彦还是第一次见到。 看到董文苗站在门口拧袖子上面的水，不知道为什么，周彦忽然想到了他的电影，剧本里，他给小男主跟女主安排的相遇戏份是在一间音响店。 男主跟女主再次相见，虽然女主已经不认识男主，但是他们却有共同的音乐爱好。 周彦之前一直对这段戏不太满意，但是又想不到更好的，而就在刚刚，董文苗进来的那一刻，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东西。 他想到了《海上钢琴师》，里面的男主1900在录音乐唱片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少女从窗外走过，他对少女一见钟情，手指也随着情绪游走，弹了一首展现他内心的曲子。 周彦想，我为什么不能设计一个类似的场景呢？ 雨天、初恋、重逢、钢琴，这些词在周彦的脑海中飞快闪过，慢慢地组成了一组画面。 一个阴雨天的下午，小男主在一家音像店的钢琴前坐着，呆呆地望着窗外，他想要弹钢琴，但是又担心会暴露。 虽然这个音像店没有认识的人，但他还是担心，长久的伪装，让他时刻保持警惕。 就在这时，玻璃窗外，出现了一个躲雨的女孩子，她手里捧着书，看起来非常狼狈，而这个女孩子，正是他小时候喜欢的邻家大姐姐。 在这种气氛中，小男主不再顾及，双手搭上了钢琴，弹了一曲。 周彦看着门口的董文苗，构思着这一段情节，随后他又想，这一段该用什么曲子呢？ 只想了片刻，周彦就跟他脑海中的小男主一样，把钢琴盖子推开，双手搭在琴键上，随后一段悦耳的钢琴声响了起来。 钢琴声一响起，原本还有些吵闹的现场，立马变得安静起来，所有人都看向台上的周彦，静静地听着周彦弹钢琴。 虽然不知道周彦为什么忽然弹钢琴，但既然是导演弹的，他们当然是要给面子，而且好多人都对周彦比较好奇，想听听他钢琴弹的怎么样。 有些人听说过周彦是央音的学生，但不知道他是作曲系的，还有些人压根不知道周彦是央音的，他们对周彦这个导演了解很少。 周彦弹的这首曲子，给人一种凝神静气的感觉，仿佛在这雨天隔出了一小片独立的天地来。 台下俞飞虹看着周彦，脸上写满了意外，她就是那类对周彦完全不了解的人，她不知道周彦是作曲系的，也不知道电影里面的配乐都是周彦写的。 来之前，她还在疑惑，为什么要把剧组的碰头会放在一个音乐学院的教室里面，就因为电影跟音乐有关么？ 这是一首俞飞虹从来没有听过的曲子，但就是第一次听，她的耳朵就被这首曲子给抓住了。 她仿佛从音乐中听到了下雨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副画面，一对爱人半坐在沙发上，隔着窗户静静地看着外面雨滴慢慢打在树叶上，随后又顺着树叶流向树枝，再流向树干。 前面的雨滴半途就消失了，后面的雨滴沿着前辈的后路，慢慢地开拓。 鸟儿们躲在窝里面，不时地往外探着头。 但是曲子到中间的时候，她又感觉到情绪里面透露出一丝激动，不像是爱人在旁边，更像是在雨天碰到了自己喜欢的人。 其实俞飞虹没有听错，这首曲子的名字就叫《下雨的时候》，自然能让人从中听到细雨霏霏。 董文苗这会儿也停下拧水的动作，转过身来，看向台上的周彦。 周彦的眼神跟董文苗碰了一下，随后就收了回去，认认真真地看着前方，但是在此之前，他盯着董文苗的目光就已经被徐风捕捉到了。 听着周彦弹奏的曲子，徐风眼睛里面透露出一丝疑惑跟八卦。 几分钟之后，一首曲子结束，老九周晴率先鼓掌，其他人也都紧跟其后，为周彦献上了掌声。 仿佛现在不是什么剧组碰头会，台上的也不是什么导演，他们更像是来参加一场音乐会，周彦就是那个给他们表演的钢琴家。 等到掌声结束之后，周彦正想关心一下淋雨的同事们，却听徐风在台下笑着问道，“周导，这是你的新曲子么？” “嗯。”周彦笑着点头，“听着这下雨声，忽然有了点感觉，信手弹了一段。” 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是因为看到董文苗才弹的这段，不然的话，剧组的这些人肯定会误会。 听到周彦是因为下雨弹了这首曲子，底下也响起了议论声。 “周导真厉害啊，会弹钢琴，还会作曲。” “怪不得刚才听到了下雨的感觉。 “这曲子真好听，会用在电影里面么？” “电影里面，好像没有下雨的戏吧？” “随手弹的都这么好听！” …… 周彦本来就长得不错，还是导演，刚才又弹了一首原创曲目，刚才那个弹琴的画面，对女孩子的杀伤力可太强了。 林娟虽然已经很多次领略到周彦的才华，但刚才还是满眼星星地看着周彦，等到周彦弹完，她还沉浸其中。 其他年轻女孩子虽然没有她这么夸张，但是也都对周彦有了新的认识，就连俞飞虹看周彦的表情都变得很不一样。 周彦没管他们的议论，走到前面对后勤部的一个小伙子说，“李宏，你到一楼让林大爷带你去学校物资部看看有没有新毛巾，问他们借个十几条来。” 李宏比周彦大两岁，在剧组里面也算是年轻的，不过他挺活泛的，而且有眼力劲，所以周彦有什么事情，也喜欢找他干。 就说这一楼林大爷，李宏只来过两三次就跟人家混熟了，要是换别人去，这事真不一定能办成。 等到李宏走后，周彦看了看表，已经九点零五分了，虽然还有四五个人没有到，不过他也不准备再等了，就直接开始了今天的会议。 跟之前的《霸王别姬》碰头会不同，《想飞的钢琴少年》是周彦自编自导自配的，编剧、配乐、导演都是他自己，所以基本上不存在什么争论。 至于制作人跟导演组的其他人有什么意见，也基本上在会前都沟通过了。 所以今天碰头会现场，周彦主要是帮大家捋顺整个拍摄过程，让他们所有人都能做到心里有数。另外，其他部门如果有什么问题，今天也可以集中提出来。 他今天要讲的事情不少，所以讲的速度也很快。 第一，开机，时间已经定了，八月六日的早上八点零六分，徐风似乎特别喜欢八跟六这两个数字，之前有人提议八月八日八点零八，都被否了。 第二，大部分的取景地都已经定下来了。 第三，各幕后组以及演员组的具体安排，如果遇到问题，可以找哪个部门哪个工作人员对接。比如刚到剧组的一部分演员，他们的住宿怎么安排该找谁。 …… 周彦给他们讲了很多条，每一条都尽量用最简单的语言表达出来，因为他不想耽误时间。 而且表达的太多，也容易让人听不进去。 现在周彦这样一条一条，干脆利落地讲，即便说的条数很多，但是他们基本上都能听得进去。，听得明白。 碰到一些他们记不住的，周彦也给他们提前考虑到了，比如接洽人名单，他早就打印出来，到时候直接会贴在剧组办公室的门口，演员的住处等地方的显眼位置。 每一个部门，周彦都是既关心了他们的需求，也向他们提了要求。 各部门提出的问题，能解决的周彦当场就给解决，不能现场解决的就让王晓帅给记下来，会后再找机会解决。 不过各部门大多提的都是些小问题，一般都是缺什么东西，只要记下来后面采购便可。 十一点十五分的时候，该说的都已经说完，周彦最后问道，“各组还有没有问题了？如果有的话，现场提出来，提的越迟就越难解决。” 各组的负责人相互看了看，都摇了摇头，表示没有问题了。 他们摇头，周彦便点头，“那好，今天的碰头会就到这里结束，大家吃饭去吧，散会。” 因为有不少戏都会在央音完成，所以剧组在央音食堂包了一小块，以后他们在这边拍戏的时候都可以到央音食堂吃饭。 去食堂的路上，徐风问周彦，“刚才那首曲子，有名字了么？” 周彦想了想，说，“重逢。” “重逢。”徐风皱眉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后好奇问道，“为什么叫重逢？” 周彦笑了笑，“我正要跟你们说这件事情，其实刚才我不仅仅作了这首曲子，还想到了一段新情节，我准备把剧本中小男主重遇女主的戏份改掉。” 徐风立即明白了，“所以这首《重逢》就是用在这段改过的情节上的？” 周彦点点头，笑道：“没错。” 《下雨的时候》这首曲子的彩蛋章已经提前放到了上一章后面，各位可以移步食用 第89章 别开生面的采访 第89章别开生面的采访（第一更） 听到周彦说对剧本有改动，侯啸贤问道，“这段戏，原本应该是小男主在音像店遇到了女主，你准备怎么改动？” “还是在音像店。”周彦笑着说道，“我把天气改成了下雨天，小男主坐在音像店的钢琴前，想要弹琴，却又担心被认识的人发现，而就在他纠结的时候，女主慌忙地跑到音像店的房檐下躲雨。重遇女主，小男主终于按捺不住，在音像店里面弹下了这一曲《重逢》。” 听周彦说完改动后的情节，徐风眼睛一亮，“这一改，比之前有感觉多了。” 先不说情节上的变化，光是多这一首原创曲目，就要加分不少。 而且听周彦这么一说，这首曲子给人的感觉也更加清晰了，确实非常适合这一段，刚才徐风还在怀疑这首曲子是不是周彦临时弹的，现在看来，应该真是的。 侯啸贤点点头，“相较于原本的桥段，这个设计更有意思，不仅仅提升了女主在戏里面的重要性，也对小男主心里的纠结有了更深入的刻画，对故事推动很有帮助。小男主喜欢女主，也喜欢钢琴，当他喜欢的人和物同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的情绪上有了一次爆发，暂时放下了理智，选择了冲动，弹出了这一曲。” “果然还是你们导演懂导演，这样一分析就清楚多了。”徐风笑呵呵地说道，随后又饶有兴趣地看着周彦，“不过，我怎么感觉这情节跟开会前的那一会儿的情形有点像呢，不会是因为你看到谁了，所以才有了这些想法吧？” 侯啸贤不知道情况，笑着说道，“那肯定是因为看到俞飞虹啦，这女主可是他亲自选的。” 周彦否认道，“没有，单纯是因为下雨天，所以才有了这个灵感。” 徐风笑了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董文苗衣服湿了不少，虽然用毛巾擦过，但是也很不舒服，所以徐风让司机先把她送了回去。 如果董文苗在的话，徐风肯定要再调侃两句。 …… 徐通路一大早就带着摄像小刘赶到了燕京制片厂，本来今天他没有任务，不过昨天下午组长忽然过来给他们派了一个任务，让他今天来燕京制片厂参加一部电影的开机仪式。 听到是燕京制片厂的电影，徐通路也挺来劲的，仪式是八点多钟举行，他七点半就到地方了。 但是到了地方之后他发现，现场竟然没有一个同行，只有剧组的人自己在忙活。 找了半天，除了他们，现场唯一一个算得上新闻人的应该就是燕京制片厂自己的刊物《电影创作》的编辑了。 看来这部电影并不受重视啊。 导演是个比自己还小的年轻人，这让徐通路特别惊讶，虽然这几年青年导演冒头的越来越多，但都是三四十岁的，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年轻的。 摄像小刘问徐通路，“徐哥，咱们要不要先去采访导演啊，一会儿开机仪式开始之后，就不一定有时间了。” “嗯。” 徐通路点点头，虽然现场的情况让他有些失望，但是该干的工作他不会松懈，小刘说得对，这时候仪式还没有开始，又没有其他同行跟他们抢，正是去采访的好时机。 整理了一下衣服和线，徐通路攥着话筒朝周彦走了过去。 “周导，伱好。” 周彦正在跟王晓帅对今天的仪式流程，听到有人喊他，就转过头来。 见到是燕京电视台的记者，便笑道，“你好，怎么称呼啊？” 徐通路微微有些惊讶，他还是头次见到受访者第一时间问自己怎么称呼。 “我叫徐通路。” “嗯，徐记者，你有什么事情么？” 徐通路笑着说明来意，“我想趁着仪式没开始之前，采访你一会儿，可以么？” 周彦看了看时间，说道，“这样吧，等到仪式结束之后，我给你半个小时时间，现在我确实是有点忙，而且可能你想要问的问题，一会仪式开始之后我都会说。” 徐通路还要说什么，周彦又笑呵呵地说道，“今天除了你们，应该不会有其他新闻单位到现场，所以你不用担心采访不到。你放心吧，仪式结束之后，不仅仅是我，其他主创人员我也拉过来给你采访。” 听到周彦这么说，徐通路只能先作罢。 又过了一会儿，现场人渐渐多了起来，原本有些无精打采的徐通路，忽然眼睛一亮，目光炯炯地看着一个朝着这边走来的青年男人。 他戳了戳摄像小刘，“你看那个是不是侯啸贤？” 小刘朝徐通路指的方向看去，随后摇头道，“徐哥，侯啸贤我也不认识啊，他是谁？” “台岛的大导演，叫你平时多关注新闻……快点拍点素材。” 听徐通路这么说，小刘赶快把机器打开，准备录素材。 而徐通路则一直盯着侯啸贤，一开始他有些不确定，不过等到侯啸贤走近，他听到侯啸贤的口音之后，便确定这个应该就是侯啸贤。 见侯啸贤出现，徐通路不禁有些意外，这个周彦到底什么来头，开机仪式竟然还有侯啸贤这样的大导演来助阵。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陈恺歌跟田壮壮也走了过来…… 短短十分钟之内，徐通路就见到了好几个名导，陈恺歌，田壮壮，王军正，还有几个他不认识，但是看样子身份应该不简单。 就连厂长陈志谷都过来了，不过陈志谷没有多留，转了一圈就走了。 除了燕京制片厂的这些导演，徐通路还看到了老艺术家李守海、着名演员朱时茂。 越看徐通路就越激动，今天他可算是捡了大漏啊，阵容这么豪华的一场电影开机仪式，竟然只有他们一家电视台到现场。 …… 到了八点零六分，开机仪式准时开始，周彦走到敬香台前面，看着眼前的众人，也是十分感慨。 虽然今天的开机仪式没有做宣传，但因为是在燕京制片厂里面举行的，所以厂里面有很多人都跑来凑热闹，陈恺歌、王军正他们这些导演也过来给他助阵。 周彦没有细数，但是现场两百号人肯定是有了。 “首先，感谢大家能够参加今天的开机仪式，作为我的第一部长片，《想飞的钢琴少年》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有幸能够得到各位的支持与见证，也让我感到万分荣幸。一个作曲系出身的导演，拍一部跟音乐有关的电影，这听起来似乎是顺理成章的，大部分人看电影，会把画面放在第一位，但是在我这里，画面跟声音是在一个位置，都是同样的重要。” “《想飞的钢琴少年》这部电影主要讲述的是……” 周彦大概花了三分钟的时间，跟现场的人讲了讲《想飞的钢琴少年》这个故事，随后又介绍起了制作团队的其他人员。 “一部好的电影，肯定离不开一个优秀的制作团队，我可以非常骄傲的告诉各位，我们这部电影的制作团队，绝对是行业顶尖的。首先我要介绍的是两位制作人，他们分别是汤臣电影公司的徐风徐总以及来自台岛的侯啸贤导演……” “除了以上我所介绍到的几位，我们剧组里面每一个成员也都是非常优秀的，他们有些是我花了很大的力气从其他单位邀请过来的，也有一些是朋友、领导择优推荐过来的，我相信，接下来的日子里面……” 最后，周彦又介绍了现场来捧场的陈恺歌、王军正这些燕京制片厂的导演。 等到介绍完他们之后，他就跟徐风还有侯啸贤一起揭开了摄影机的红盖头。 再之后，就是敬香环节，周彦他们几个带头敬完之后，其他人也都陆续跟上。 就在这时候，徐通路看准时间，利索地跑到周彦面前，“周导，现在方便采访么？” 看到徐通路又来了，周彦笑道，“方便，我来帮你安排。” 说完，周彦就开始帮他招呼侯啸贤、徐风、赵飞他们，让他们都过来一起加入采访。 看到侯啸贤他们都在往这边走，徐通路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种巨大的幸福当中，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 随后现场就出现了非常诡异的一幕。 其他电影的开机仪式，都是好多个记者围着一个制作人员或者演员采访，但是在《想飞的钢琴少年》的开机仪式现场，却是一堆主创人员把徐通路这个记者给围了起来。 徐通路毕竟也是个干过不少年的老记者了，虽然心里很激动，但还是很快调整过来，忙着组织语言问周彦他们问题。 但是他旁边的小刘就差了点火候，这会儿他已经不知道该把机器对准谁了。 徐通路问一个问题，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回答，而是这个人说一句，那个人说一句啊。 主要是徐风他们也觉得有趣，这场面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 以前都是他们被一堆记者围着，感觉自己是弱势群体，今天他们却把记者围住了，自然也愿意多逗一逗记者，现场就跟聊天似的，你一句，他一句。 就连陈恺歌他们，看到这边围了一圈人，也都过来凑热闹，没一会儿，徐通路他们身边一圈人已经围不下，变成两圈了。 感谢【生无锁链】的5000打赏 感谢【绣布】的1666打赏 计：11966 打赏又够一更了，月票也还欠一更，今天应该是9000字，先把打赏的这一更还上。 第90章 上沪交响乐团 第90章上沪交响乐团（二合一） 虽然围着徐通路的人很多，但是大多都是来凑热闹的，像陈恺歌他们过来主要跟周彦聊上几句，顺便回答徐通路几个问题，也就走了。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围着徐通路的人就变少了很多。 而徐通路的思路也很清晰，他见徐风跟侯啸贤都走了，就把周彦盯住，不断地向周彦抛出问题。 毕竟周彦是今天的主角，要挖也是挖周彦。 徐通路：“周导，刚才你说这是你的第一部长片，那你之前是否拍过其他形式的作品呢？” 周彦：“之前我拍过一部短片。” 徐通路：“方便透露短片的名字么？” 周彦：“蚁蛉。” 徐通路：“《想飞的钢琴少年》大概要拍多长时间？” 周彦：“两个多月。” 徐通路：“上映时间呢？” 周彦：“上映时间暂时没有确定。” 徐通路：“这部电影是伱自己配乐，你之前有做过配乐方面的工作么？” 周彦：“之前参与过《大红灯笼高高挂》以及《天堂回信》的配乐，最近正在拍的《霸王别姬》我也有参与。” 听到周彦这么说，徐通路也明白过来，怪不得周彦跟陈恺歌他们这么熟，原来周彦在配乐方面有合作。 《天堂回信》徐通路没听过，但是《大红灯笼高高挂》跟《霸王别姬》这两年可是频频见报，都是国民关注度非常高的电影。 之前还传言尊龙要来参演《霸王别姬》，虽然最终不是尊总，不过张国荣也不差，同样是人气明星。 …… 周彦又单独跟徐通路聊了六七分钟，随后他看了看时间，笑着说道，“徐记者，今天的采访就到这儿吧，我们上午还有一场戏要拍，我现在必须带团队去片场。” 听周彦这么说，徐通路也没有再纠缠，毕竟周彦已经非常配合他了。今天可能是他从业以来，最顺的一次采访了，已经收获满满。 “嗯，好的，周导，今天十分感谢。”徐通路感激道。 周彦笑了笑，摆手道，“不用谢，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嘛，对了，你回去之后，跟专题组的孙秦说一声，这周末我会抽半天时间去找他。” 孙秦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拍《故宫：记忆》，已经拍出来不少了，前段时间还跟周彦说，让周彦有时间去看看片子。 只不过周彦一直比较忙，没有抽出时间，他就想着这周末趁着演员们休息的时候，他去看看。 这次燕京电视台之所以会派人过来，也是因为孙秦从周彦这里得知了开机仪式的消息。 徐通路听周彦这么说，倒是有些意外，“周导，你认识我们台的孙导啊。” 周彦哈哈一笑，“我跟他的关系，你去找他，就知道了。” 说完，周彦跟徐通路摆摆手，就往门口走。 剧组的其他人这会儿已经前往央音，王晓帅跟司机开车在门口等周彦。 看着周彦的背影，摄影小刘还有些懵，“徐哥，看样子周导跟孙哥挺熟的啊。” 跟小刘不同，徐通路脑子转得挺快，他想起来专题组最近正在拍一部宣传片叫《故宫：记忆》，好像配乐指导就是央音作曲系的。 难不成就是周彦？ “走吧，我们也回去。”徐通路跟小刘招招手，他准备回去找孙秦问问。 …… 今天的第一场戏，拍的是小男主父母收到了爷爷临终前给他们写的信，信中爷爷告诉父母，小男主根本没有摔到脑袋，他的智商并没有出问题，一切都是小男主伪装的。 这部电影里面，一切对场景没什么要求的戏，都被周彦放在了央音里面拍摄，而从拍摄的难度来看，这场读信的戏其实是非常简单的，因为景别很少，大部分都是父母二人的脸部特写。 也就是说，这部戏唯一的难度，其实还是在演员身上，看演员自己是否能够把读信的那种感觉给拿捏住，只要表演到位了，这场戏就没问题。 虽然剧组不穷，但是周彦也是个十分省胶片的导演，在开机之前，这场戏排练了七八次，直到他认为两个演员的表情跟台词都到位了之后，才跟赵飞说开机。 “开机。” “打板。” “一次。” “开始。” 虽然只拍过一部短片，但是说起这套来，那也是轻车熟路。 …… 因为不是现场收音，所以开机之后，周彦会在旁边说话，给演员们一些指示。 “对，父亲走过来坐下。” “这时读完信，父亲先抬头。” “母亲也抬头……” 现场拍摄的时候，不可能让演员真的把信给读完，一则浪费时间，二则两人看信的速度不一样，真让他们自己看，肯定把握不住时间，所以只能导演在拍摄过程中进行语音控制。 这一场戏非常顺利，本来戏就简单，加上又排练了好几遍，所以何赛菲跟朱时茂完成的非常成功。 “好，过。” 周彦说完“过”之后，现场响起了掌声。 第一场戏这么顺利，剧组所有人都很开心。 不是有句话说么，一个好的开始，就代表成功一半了，这么看，他们现在就成功一半了。 当然，这个镜头过了，并不是说整场戏都过，后面还要拍其他景别，不过都是些比较简单的镜头，比如父亲走过来时的侧面镜头，演员看信时从他们后面拍信的特写，等等。 等到今天上午安排的所有镜头都拍摄结束之后，周彦也松了口气，他让王晓帅去通知大家收工吃饭去。 别看他们一个多小时就把这些镜头拍完了，但是在他到片场之前，赵飞跟路学长已经带着剧组工作人员开始布置了。 这些镜头从前期准备，到正式拍摄，再到最后收场，需要整整一个半天的时间，这还是比较简单的一场，如果碰到难度高的，拍个几天也是正常的。 结束的时候，侯啸贤笑着走了过来，“这个开门红很不错，后续肯定会很顺利的。” “希望如此。”周彦笑着说道。 “嗯，你别小看这个开门红，它对工作人员的心理暗示是非常强的。我拍的这么些年电影，很明显能感觉到，第一场戏如果拍不好，后面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第一场戏如果拍好了，后续就会顺利很多。” 周彦点点头，侯孝贤说的没错，心理暗示是一种非常玄妙的东西。 他笑着问道，“侯导，刚才你在旁边看着，有没有什么建议给我？” 侯啸贤笑着摆手，“这场戏比较简单，对你没有形成任何考验，等到后面拍其他场再说吧。” 虽然侯啸贤没有评价，但其实也给出了评价，他十分肯定周彦的水平。 不过周彦知道，他得要感谢路学长、王晓帅还有赵飞，他们三个人帮助了自己很多，包括前面写分镜头跟故事板的时候，这三个人也给了他很多有用的建议。 特别是在景别的安排上，最终拍板的版本，跟周彦一开始设计的有挺大的区别，最终定下来的景别设计，就是他们四个在一起讨论出来的。 他们四个人中，赵飞无疑是最有经验的，而路学长跟王晓帅的理论知识又十分扎实，最关键的是，路学长跟王晓帅展现出了非常高涨的热情。 从他们毕业到现在，这是他们参与的第一个项目，所以他们很自然地就地倾注自己的心血。他们跟周彦一样，希望这部电影能够很好的完成。 这段时间他们几个经常在一起讨论到晚上八九点钟，有时候迟点甚至能到十一点，除了王晓帅不管多晚都会回家之外，赵飞跟路学长如果迟了就直接跑到周彦他们宿舍睡。 路学长其实是最拼的，但是他身体不好，周彦为了照顾他的身体，都会尽量在九点钟之前结束，不让他熬夜。 等到侯啸贤走后，周彦在片场看了一圈，发现他的那些弟弟妹妹们正在帮剧组收拾东西。 这段时间，周家军一直跟在周彦后面，遇到剧组比较忙的时候，他们也会在旁边帮把手。 一开始剧组工作人员知道他们是导演的弟弟妹妹，都不好意思让他们帮忙，后来架不住他们太热情，而且周彦似乎也默许，就开始放手让他们干，时间一长，渐渐也就习惯了。 他们这段时间在剧组也混的挺熟了，大一点的都很勤快，到处帮忙，老九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她可爱啊，剧组谁都想逗她两句。 老九这会儿正在跟俞飞虹玩呢，这丫头虽然嘴上从来不说，但周彦知道，她是外貌协会的，更喜欢跟长得好看的人玩。 其实这段时间都没有俞飞虹的戏，而且周彦也没有要求她必须到片场来，但她还是每天都到，而且过来之后也会一直在旁边认真看着，工作态度跟学习态度都非常好。 周彦走过去，拎了拎老九的后领，“晴儿，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跟着你四姐，别乱跑了。” 老九笑嘻嘻地点头，“好的，三哥，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把四姐弄丢的。” 周彦嘁了一声，笑道，“你这么厉害，那要不要带你七姐？” 一听到七姐，老九连连摆手，“三哥，我还是跟四姐吧。” 如果说几个兄弟姐妹们，谁最有可能揍老九，那就是老七周菁了。 老七是老八老九的亲姐姐，虽然现在上高中之后，周菁已经很少揍老八跟老九了，但是童年记忆太过深刻，这俩还是比较怂周菁。 老九怂怂的样子也把俞飞虹逗笑了，“九妹，原来你也有怕的人啊。” “我这是尊重哦，飞虹姐姐，我尊重七姐，就像是尊重你一样。”老九笑嘻嘻地说道。 听到这话，俞飞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周晴就是这样，总是能够说一些让人喜欢她的话。 “三哥，我去找四姐了，你跟飞虹姐姐聊吧。”说完，老九就撒丫子跑了。 等到老九走了之后，周彦笑问俞飞虹，“中午吃过饭有没有时间？” “有时间啊，周导有事么？” 周彦点点头，“你的戏有些改动，我刚把剧本完善出来，你中午有时间的话，我们在作曲教室碰头，我把新的剧本拿给你看看，也跟你讲一讲这段戏。” “好，没问题，吃过饭就去吗？” 周彦看了看手表，“一点钟吧，我们在作曲教室碰面。” 俞飞虹笑着点头，“好的。” …… 中午一点钟，周彦到作曲教室的时候，俞飞虹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久等了。” 俞飞虹笑着摇头，“没有，我也是刚到没一会儿。” 周彦笑了笑，将作曲教室的门打开，进去之后，他将剧本交到俞飞虹手里，“其他戏都没有改动，主要就是小男主跟你重逢的那一段，你看一看。” 俞飞虹点点头，从周彦手里接过剧本。 这一段剧本篇幅不长，俞飞虹几分钟就看完了。 剧本还没看完的时候，俞飞虹脸上就浮现了笑意，因为改过的这段戏对她这个角色的提升还是很多的。 原本她在这部电影里面，更像是一个符号，出现不多，但一直在小男主的心里，而现在这场重逢戏这么一改，她这个角色就变得很不一样。 特别是这段戏里面出现了一首曲子，等到电影放映之后，以后别人再听到《重逢》，脑海中可能浮现的就是她在屋檐下躲雨的画面。 俞飞虹第一个关心的也是这首曲子，“这个地方男主弹的《重逢》，也是周导你写的么？” 周彦笑眯眯地说道，“这首曲子你听过，就是碰头会那天我在台上弹的那首。” “原来是那首……” 俞飞鸿的思绪飞回到了碰头会的那天，她其实一直都想问周彦那首曲子叫什么，甚至想过让周彦录一版让她回去听，曲子确实很好听，而且搭配当天的天气真的很绝。 只不过她跟周彦不熟，所以没好意思提。 “所以那天的曲子就是为了女主写的么？”俞飞虹问道。 周彦点头，“嗯，这段戏也是那天看到下雨临时想到的。” 俞飞虹看着周彦，眼神中有一丝别样的色彩，怪不得那首曲子跟这段情节如此的适配。 她眼含笑意，说道，“其实我住的地方也有一架小钢琴，只不过我不会弹，它一直都是摆设。周导，像我这个年纪，学钢琴还可以么？” 周彦肯定地点头，“当然可以，我认识一个老师，六十多岁才开始弹钢琴，现在七十出头了，也弹的非常好。当然，想要走专业路线的话，现在开始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我不要走专业路线，就是想弹一弹像《重逢》、《窃喜》这种曲子。”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那就更容易了，努力一点，学上一年就能把这两首曲子表现得不错，天赋高的话，时间会更短。如果再练几年，弹《克罗地亚狂想曲》，也不是不行。” “那周导你平时可以教教我么？”俞飞虹忽然问道。 “那可不行，我收费很贵的。”周彦开了句玩笑，随后又说道，“我的钢琴水平其实很一般，如果你想学的话，等开学之后，我可以帮你找一个钢琴系的学生来教你，他们的水平比我高太多了。老师应该不行，我们学校钢琴系的老师，基本上只带走专业路线的学生。” 听周彦这么说，俞飞虹微微有些失望，随后又露出笑容，“那我暂时不学了，先专心把戏给演好。” 周彦点点头，“嗯，其实改动的这段戏还是比较简单的，不过你要注意，躲完雨进入音像店之后，你的表现跟之前是不同的……” 随后周彦又跟俞飞虹简单地说了说戏，也就十来分钟时间。 就在要结束的时候，俞飞虹也终于鼓足勇气问道，“周导，《重逢》这首曲子，你录了么？可以给我一张磁带么，我拿回去听一听，找找这段戏的感觉。” 周彦很干脆的点头，“没问题，我宿舍有，下午拍戏的时候，我带给你吧。” “谢谢周导。” …… 当天晚上，俞飞虹一遍一遍地听着周彦录在磁带里面的那首《重逢》，感觉越听越好听。 不止在听了多少遍之后，她在优美的曲子中慢慢睡去。 梦中，她抱着书回学校的路上，忽然遇到大雨，不得不跑到一家音像店的屋檐下躲雨。 躲雨的时候，她被音像店里面传来的一段优美的钢琴声吸引，便抱着书走进店里。 弹钢琴的人被钢琴遮住，她慢慢走近，先是看到对方的头顶，然后眉毛，眼睛，鼻梁……最后那个人的脸终于全部露了出来，竟然是周彦。 就在周彦快要抬头的时候，俞飞虹忽然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她坐起身揉了揉头发，然后跑去客厅将电话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声音，“飞虹，起床了么？” 俞飞虹睡眼惺忪地说道，“嗯，起床了，妈你打电话来有事么？”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么？”母亲嘀咕了一句，随后又说，“你姐下个礼拜去燕京，你要不要让她给你带点东西过去？衣服都够穿么，要不要让她带几件新的给你。” “我衣服够穿了，姐姐来燕京干什么？” “有个课题要去燕京理工对接，去了之后，让她住在你那里。” “不是有招待所么？” “有招待所就要住么？你们姐妹俩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不得有很多话说？” “说话也不一定要住一起……” “就这么定了。” 电话挂断之后，俞飞虹揉了揉眼睛，又跑去床上准备补个觉，想要把刚才的梦续上，不过怎么也睡不着，便打开收录机再次放起了那首曲子。 …… 《想飞的钢琴少年》的拍摄工作一直在平稳地进行中，甚至进度要比周彦之前定的计划还要快一点点。 到了快开学的时候，要在央音取景的戏已经基本上全部结束，就剩下最后一场——小男主演奏《克罗地亚狂想曲》的那场戏。 之所以一直没有拍这一场，是因为乐团一直都没有搞定。 周彦在之前跟徐风谈的时候，就说过，乐团不能将就，所以徐风在找乐团的时候也是慎之又慎。 最终等待还是值得的，因为徐风直接把上交响乐团给请过来了。 上沪交响乐团历史悠久，在国内绝对是首屈一指的乐团存在，能请到他们，一方面是汤臣集团在上沪关系确实挺硬，另一方面他们对克罗地亚这首曲子也很感兴趣。 一直到九月二十七日，乐团才抵达燕京。 不过好在他们已经在上沪提前排练过，所以来了之后，只要跟郎朗再练一两天，应该就没问题了。 九月二十八日到就九月二十九日，两天时间，乐团跟郎朗总共合练了十二个小时，周彦听完之后感觉效果挺不错的，就开始准备拍摄。 这场戏还是挺有难度的，因为涉及到的人很多，而且现场要进行录音，好不容易碰到这个机会，他们当然要把这一段的音轨给录好，总不能后面再找乐团来重新录。 为了增强现场的氛围，周彦还从学校里面拉了很多学生，把音乐厅给塞满。 现在学校快开学，很多学生都已经来了。 …… 于然跟方秀是第一批响应的，而且他们还帮忙在班里面拉了好些人一起。 其实人根本就不难拉，一听说有人在学校拍戏，而且还把上沪交响乐团给请来了，学生们的热情都非常高涨，能免费看一场高水平乐团的演出，又有哪个音乐生能够抗拒呢？ 一开始于然跟方秀也都是这样的想法，认为就是过来听一场免费音乐会，但到了现场之后才发现，并没有那么简单。 每个人过来之后，都要签到，然后现场的工作人员会给他们每个人安排座位。 安排座位的规则非常简单直接，那就是尽量把好看的靠前安排。 于然就比较靠前。 但靠前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越靠前，周彦的要求就越高。 “一会儿拍摄开始之后，你们要看我的手势，不要轻易做表情和动作……” 打赏加更还完了，还有一章月票加更，明天还 第91章 坐在山上看风景 第91章坐在山上看风景（第一更） 贾国屏也坐在靠前排的位置，当然了，他坐前排并不是因为颜值。 《克罗地亚狂想曲》这首曲子他之前就听周彦弹过，那时候他就认为这首曲子钢琴独奏太过单薄，还是需要有管弦乐队来协奏才行。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听到协奏版本了，而且给钢琴协奏的还是上沪交响乐团。 经过一系列的调度，周彦看了看手表，就对王晓帅说，“老王，你带人把场外的秩序维持一下，我们五分钟之后开机。” 王晓帅点点头，跑出去维持秩序了。 听说上沪交响乐团要来表演的，音乐厅外面来了不少学生，只不过“龙套”报名已经结束，现场的观众也够了，所以他们进不来。 进不来，他们也没走，就准备在音乐厅外面听一听，所以这会儿外面有挺多人的。周彦让王晓帅去维持秩序，是担心外面闹出什么动静影响接下来的拍摄。 又过了一分多钟，王晓帅忽然带着施万春进来了。 看到施万春，周彦连忙过去，“老师，您怎么来了？” 施万春笑道：“我来看看演出，听说是你新写的一首曲子？” “嗯，我为电影写的。”周彦点点头，又解释道，“今天是在拍戏，不是一般的演出，所以不敢去打扰您。” “不用你打扰，我自己就来了。” “那我给您安排一个座位……” 周彦目光在前排搜寻了起来，看能不能给施万春找个位子，不过这会儿都坐满了，位置不好安排，正在他犯愁的时候，沈怀刚已经起身走了出来。 “施主任，我那有位子。” 施万春也就没客气了，点点头，“多谢。” 等到把施万春安排坐下之后，周彦拍了拍沈怀刚的肩膀，“表现不错，伱去摄像组那边吧，效果也不错。” 施万春的到来，并没有影响到周彦的节奏。 几分钟之后，周彦举起手来，伸出三根手指。 “三，二，一。” “开机。” “打板。” “一次。” “开始。” 说完开始之后，郎朗就开始上台，这一段戏总共安排了三个机位，一个移动的，两个固定的。 移动机位就跟着男主，固定机位一个是拍台上乐团表演的，另一个是拍现场观众的。虽然最后观众的反应需要单独再补拍，不过周彦还是希望把第一篇演奏时观众们的真实反应给录下来。 因为他担心，后续等到曲子演奏的次数多了，观众们很难给出符合他要求的情绪，他们并不是专业演员，没办法像演员一样随时给导演想要的表情。 而这三个机位也是远远不够的，至少还要一组，所以今天乐团最少也要演奏两遍。 因为这场戏比较重要，所以周彦直接让赵飞他们开机，也不担心浪费胶卷，而且音轨也同时在录。 今天乐团表演多少遍，音轨也就会跟着录多少遍，后面他们会选出效果最好的一遍剪到片子里面用。 施万春一进来，就先看了看乐团的配置，除了常规的提琴组之外，还加了一些鼓跟贝斯。 他今天之所以要过来看，也是对周彦的一次考察，周彦的提前毕业申请已经在走流程了，通过的可能性比较高，如果周彦这次写的作品质量过关的话，那审批应该能走更快一点，这学期就能出结果。 前两天，他们内部在讨论，要不要让周彦留校。 作曲系肯定是缺老师的，刚留校的贾国屏也不知道能在学校待多长时间。 施万春之前跟贾国屏聊过，如果有机会，贾国屏还是希望能去国外看看，作曲本来就要跟世界接轨，想去国外进修也是正常的。 虽然贾国屏表示，他去进修之后还会回来，但是他走的这段时间，作曲系缺老师的情况会更加严重。 上学期李冰洋半离职的状态，贾国屏都忙不过来，还要经常让周彦给他帮忙。 所以现在系里面正在考虑，是否要把周彦给留下来。 曲子听到一半的时候，施万春就露出笑容，他知道，周彦的提前毕业申请已经稳得不能再稳了。 周彦现在结合古典跟流行的能力，似乎是越来越强了。 其实从周彦休学开始，施万春跟周彦的见面就要少很多了，对周彦的学习情况他掌握的也不是很好，但是从《故宫的记忆》跟这首曲子的表现来看，周彦这一年多来，似乎放下一些东西，开始以一种更为轻松的心态来创作。 周彦之前的作品，先锋性都极强，追求一种极致的“破坏”，甚至有种要打破古典，创造新规则的张狂跟执拗。 但是现在呢，周彦似乎只把古典作为一件武器，作曲的时候拿来用一用。 如果把古典比作一座高山，人们在面对这座高山的时候，有的想要爬过去，有的想要飞过去，还有的想要直接把山给移平。 而现在的周彦呢，就只是站在山顶上，慢悠悠地看风景。 …… 这一场戏，乐团总共把曲子给演奏了七遍，每一遍都没有问题，而之所以录这么多遍，只是因为周彦想要不同的镜头。 也正如周彦所料，第一遍演奏结束，观众们的反应都很热烈，很多人都站起来为台上的音乐家们鼓掌，掌声经久不息。 第二遍的时候，大家的情绪也依旧很不错，只不过掌声没有第一次热烈了。 第三遍，第四遍……到了第七遍的时候，观众们的精力已经被消耗殆尽。 实在不是他们不捧场，只是短时间连续听了七遍同一首曲子，对他们的精力消耗也是很大的，有的人鼓掌都鼓累了，甚至把手都鼓疼了。 到这时，观众们才真正感觉到，演戏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即便是龙套也不是说坐在那儿就行了的。 等到演奏结束之后，还要再拍其他演员们的反应，他们这些龙套不仅不能走，还要跟着配合。 当周彦最终说出“收工”二字的时候，距离开始已经过去了半天时间，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但是虽然很疲惫，大家还是挺兴奋的，毕竟他们这也算是“触电”了。 学生们离场的时候，纷纷向周彦表示祝贺，一是祝贺他作了一首好曲子，二是祝贺他拍了部好电影……虽然他们都不知道电影拍的是什么。 方秀拉着于然过来，大咧咧地跟周彦说道，“周彦师兄，明年你毕业作品是这首曲子么，到时候我们来帮你啊。” 周彦笑着说道，“我留级了，你忘啦？” 方秀摆摆手，“你这不给提前毕业？就算不提前毕业，学期末作品也可以演奏这首，我跟然然预定一个大提琴跟小提琴啦。” 周彦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不管学期末还是毕业作品，周彦肯定也是会找于然她们的，毕竟合作过几次，都比较熟了。 88级作曲的学生们都非常兴奋，跑过来围着周彦问了很多问题，不过班长沈怀刚知道周彦这会儿比较忙，就把他们都给拉走了。 等到88级作曲的同学都走了之后，施万春又走了过来，对周彦说道，“这两天有时间的话，去我办公室一趟。” 周彦没有问施万春找他有什么事情，只是点头，“好的，老师，我明天就过去。” “嗯，你忙吧。” 拍完了央音的最后一场戏之后，周彦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带着制作团队去拍其他地方的戏。 开学之后，他要在学校待几天，到时候剧组也要放几天假，所以他必须尽快把进度给提起来。 也确实该放假了，这段时间他们拍戏的强度很高，剧组很多人都表现出了疲惫，工作效率开始变低，这时候放几天假，让他们去调整调整，也是好事情。 何赛菲非常隐晦地跟周彦说过好几次，来了燕京都没有好好逛逛，天天就扎在剧组里面。 …… 第二天上午，周彦去了施万春的办公室。 照例，周彦先掏了两包红塔山给施万春。 而施万春，已经对周彦这种“贿赂”习以为常了，把两盒烟扔到抽屉里面，施万春让周彦坐下。 随后施万春说道，“让你过来，是想跟你聊聊留校的事情。” “留校，我么？”周彦一脸的意外。 施万春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笑道，“这事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不是都已经给88级的教了半个学期么？” “我那就是给李冰洋师兄帮忙。” “既然帮忙，就帮到底吧，留校这事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可是我现在还没毕业呢。”周彦的意思是问施万春，他提前毕业的事情怎么样了。 施万春夹着烟的那只手摆了摆，烟雾在空中划了半圈，“提前毕业这事你不要操心，基本上没问题。我们系的老师现在刚刚够，让你留校，主要也是为了应对一些突发情况，你也知道我们系的情况，说不定明年贾国屏就要出国。” 周彦点点头，施万春说的情况他知道，其实贾国屏现在就在申请一些基金会的奖学金，如果通过了，就会出国进修。 即便贾国屏进修之后还会回来，这中间至少也要过去三四年，而这三四年时间系里面总不可能一直空着位置等他。 感谢【坦克路过】的1500打赏 计：3466 月票加更：2 第92章 赶快放出来 第92章赶快放出来（第二更，二合一） 其实就算贾国屏不走，系里面其他老师随时也都可能会走，只要有机会，能够出国深造，基本上没有人愿意放弃。 周彦对留校任教这事还是有想法的，他倒是不担心因为留校影响到他其他工作，大不了以后少拍一些电影。 如果他把主要的精力放在配乐上面，偶尔拍部电影，工作肯定是能够兼顾过来的。 想了想，周彦点头道，“如果学校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当然愿意留在学校贡献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我是央音出来的，自然希望能够反哺学校。” 施万春没想到周彦这么快就表态，不过既然周彦已经表态，他便笑着说道，“你放心，后面如果你有机会去国外进修，学校肯定会放你去的，不会给伱设置任何障碍。” 周彦却摇头道，“我暂时没有出国进修的打算。” 听到周彦暂时没有出国进修的打算，施万春内心有一些复杂。 周彦是他非常喜欢的一个学生，他其实是希望周彦能够获得机会去国外进修，走他师兄谭盾他们的路子，中国或许又能出一个走向国际的作曲家。 但是站在学院的角度，周彦不出国进修，安心留在学校教书，对他们系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情。 上学期四月份之后，李冰洋忙着出国的事情，周彦几乎给李冰洋代了一半的课。 施万春也从其他地方了解到，88作曲系的那些学生还是非常认可周彦教学水平的，当时施万春还挺意外，因为他之前根本没想到周彦还能教书。 周彦之前就是那种天才型的学生，根本不懂普通学生学习的困难在什么地方，自然就不可能教得好学生。 所以之前在考虑留校人选的时候，系里面最先考虑的是贾国屏，而不是周彦。 “这学期你正常跟88级的一起上课，等到提前毕业的事情定下来之后，再走留校任教的流程。” 周彦笑了笑，“老师，其实我今天过来，还想跟您请个假。” 施万春似乎早有预料，他吐了口烟，笑着说道，“是不是为了电影的事情？” 周彦连忙一记马屁拍了过去，“要不说您是我老师呢，果然神机妙算！” “什么时候请，要请多少天？”施万春问。 “五号开始，一直到二十号，总共半个月时间。” 施万春点点头，“行，你先给贾国屏递交请假条，让他拿给我审批。” 一般的短假，周彦直接找贾国屏就能批，这种超过一个礼拜的长假，必须有系主任签字，所以周彦才跟施万春说这个事情。 得到施万春的批准之后，周彦笑着跟施万春告辞，然后就跑去找贾国屏搞请假条的事情。 …… 周彦之所以要请假，是因为要去林州拍跟滑翔伞有关的戏。 国内滑翔伞发展也没几年时间，专业的滑翔伞基地比较少，林州是其中比较上规模的一个了。 而且林州滑翔伞基地得知周彦要在他们那里取景，也非常支持，给他们剧组报了一个非常低的价格，并且可以免费给他们提供相关的指导。 而基地方面的要求也很简单，就是希望能够在片尾加上鸣谢他们林州滑翔伞基地的名字。 林州滑翔伞基地之所以这么大方，也是因为他们准备在明年举办国际滑翔大赛，特别希望电影能够给他们基地做宣传。 五号早上，剧组准备出发的时候，周彦的bp机忽然响了，他将bp机掏出来，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灯笼银狮奖。 虽然信息经过了简缩，但是周彦一下子就看明白了，是《大红灯笼高高挂》在威尼斯国际电影节上获得了银狮奖。 周彦立马跟旁边的赵飞分享这则好消息，“老赵，《大红灯笼高高挂》在威尼斯国际电影节上拿到了银狮奖。” “真的么？”赵飞激动地一拍大腿，“我就说早上怎么眼皮直跳，原来是有好消息！” 周彦撇撇嘴，赵飞明明是右眼皮跳，他早上还说，右眼皮老是跳，总感觉心慌慌的，现在口风倒变了。 同车的路学长跟王晓帅都向他们投来羡慕的眼神，谁不想参与一部银狮奖影片的制作呢？ 而且他们都知道周彦还在这部电影里面演了个角色，也都十分感慨，他们周导的起步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第一次演电影，这电影就得了银狮奖。 不过同时他们也很高兴，《大红灯笼高高挂》能获得银狮奖，对他们现在拍的这部电影来说是好事情，因为两部电影的班组重叠很多。 这时候他们也在憧憬着，《想飞的钢琴少年》拿奖的场景了。 短片版已经剪的差不多了，就差几个滑翔伞的镜头。 这次他们去林州，会先把短片里面需要的镜头先拍完，然后快速送到燕京制片厂剪辑，争取九月二十号之前把短片全部剪出来，然后送到克莱蒙费朗电影节去参展。 …… 在林州的拍摄非常顺利，刨去路上的时间，他们只用了五天时间，就把所有跟滑翔伞的戏拍完了。 回到燕京之后，周彦没有第一时间回学校，而是直接去了燕京制片厂的剪辑楼，他急着要看厂里面剪出来的短片成片。 主要是看跟滑翔伞有关的镜头，因为其他的部分之前剪好的时候，他已经看过了。 剪辑车间的石主任告诉周彦，之前送过来的胶片，有很多都是不能用的，好在他们送过来的胶片足够，剪辑这边从中挑了比较好的剪了进去。 这也在周彦的预料当中，胶片时代就是这点不好，很多时候都只能靠摄影师的感觉，特别是拍这种飞翔的戏，目标在远景中移动，非常难以把握。 为了拍好这场戏，周彦根本就不计成本，一遍一遍地拍，一遍一遍地找位置、找角度。 之前最耗胶片的戏，应该是音乐厅的那场，但是跟飞翔的这段戏一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为了完成几分钟的镜头，周彦至少拍了三四个小时的素材。 这一场戏直接把《想飞的钢琴少年》的耗片比拉升了一个等级，之前周彦在其他戏上面省下来的胶片，全部用在了这几分钟戏上面。 好在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石主任都说，虽然废片很多，但是剪出来的效果还是非常好的。 石主任是剪辑的老手，自然知道这种天上的戏非常难拍，想要拍好，花钱是肯定的。 就拿他们厂里面另一个项目《天堂回信》来说，里面放风筝的镜头，拍的效果都不太好，镜头想要在空中找到风筝就已经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更别说让风筝在镜头里面待在合适的位置。 而《天堂回信》剧组的预算有限，也不可能让王军正一遍一遍的拍，基本上只要能够确定特写的时候风筝入画就行了，至于考虑它是否在黄金线上，画面的布局如何，那都是奢求了。 确定短片剪出来的效果没问题，周彦也松了口气，剩下的长片他们就可以慢慢剪了。 从剪辑楼出来的时候，周彦又去了陈恺歌他们办公室，他想问问陈恺歌最近《霸王别姬》的准备工作怎么样了，开机的时间能不能定下来。 不过陈恺歌不在办公室，正好王军正在，他就跟王军正聊了几句。 王军正也是有些日子没见到周彦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着说道，“这段时间黑了不少嘛。” 这段时间已经不止一个人说周彦黑了，他也习惯了，“黑点好，黑点健康，王姐，《天堂回信》最近什么情况？今年能上映么？” 说起这事，王军正眼含笑意，看起来心情不错，“前天刚定下来，电影是阳历明年二月一日正式上映。” “二月一日，过年那段时间吧？” 王军正点点头，“嗯，正好是腊月二十八。” 周彦笑了笑，怪不得王军正这么高兴，虽然这时候没有贺岁档这么一说，但是过年的时候看电影的人相对还是比较多的，电影能够安排在这段时间上映，也算是个好消息。 总体来说，《天堂回信》后续审核、上映流程走的还是比较顺利的，反观《大红灯笼高高挂》，去年就已经拍摄完成，现在也在威尼斯拿了奖，但是在国内上映的时间还没有定下来，今年也不知道能不能上映。 还是跟题材有关系，《天堂回信》的主题就是亲情，审核当然比《大红灯笼高高挂》这种批判封建旧社会的电影要快点。 又跟王军正聊了一会儿，周彦去了隔壁办公室，他没忘了夏刚之前跟他说的电影《陌生的脸有甜蜜的危险》。 “周彦你来啦。” 夏刚原本正在看资料，一见周彦去了，连忙起身，非常热情地跟周彦打招呼，又忙着去给他泡茶叶。 看到夏刚如此热情，周彦有些疑惑。 他跟夏刚虽然关系不是特别熟，但是平时见面也挺多的，两人之间的相处也是正常的朋友模式，还没见过夏刚这么热情过。 就算是有些日子没见了，这也有些奇怪。 接过夏刚端过来的茶，周彦问道，“夏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听周彦这么说，夏刚脸上浮现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来，“唉，瞒不过你，确实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看夏刚这表现，周彦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而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也就是那部电影了。 “是电影有什么问题？”周彦问。 “唉。”夏刚又叹了口气，“对于演员和其他剧组成员，郑小龙导演他们有不同意见，他们的意思是希望能够安排一些人来竞选，择优而取。” 周彦听明白了，问道，“所以说，现在是要我跟其他人竞争么？” “是的。”夏刚脸上的歉意更盛了。 当时他找周彦的时候，可是拍着胸脯跟周彦打保票，配乐指导这事能定下来的，没想到回头就打脸了。 “怎么个竞选法？”周彦问。 “他们是希望等片子拍完，候选者送作品过去给他们甄选。” “哦。” 周彦点点头。 “其实我也跟他们说了，你参加过《天堂回信》跟《大红灯笼高高挂》的配乐，不过作用不大。” “毕竟是他们的故事，谨慎一点，可以理解嘛。” 周彦嘴上说能理解，其实心里一点都不理解，郑小龙他们是编剧，最多管个选角就行了，连其他幕后人员也要插手么？ 竞选这事，周彦肯定是不会干的，他已经打定主意，这活他不接了。 《大撒把》这部电影是还不错，但是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先不说是不是跟别人竞争，光是等电影拍出来再让介入这一条，他就不可能同意，现在他要是再接配乐指导的话，肯定要从电影还没开始的时候就介入进去。 越早进入，配乐的效果就越好。 《天堂回信》就是个明证，正因为周彦提前介入，所以王军正在拍摄的时候才会有意地顺着配乐的节奏来，让镜头跟配乐更加契合。 不过照顾到夏刚的面子，周彦也没有明着拒绝，只是笑眯眯地说道，“那就等电影拍完再说吧。” 夏刚还是不停地道歉，“真不好意思，周彦，这事真是怪我。” 周彦笑着摆摆手，“嗐，这事怎么能怪你呢，计划赶不上变化嘛，这次没办法合作，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了。下次再有好机会，咱们再合作呗。” 原本夏刚还抱着点希望，现在听周彦这么说，便知道周彦不可能参加这次的竞选了。 这其实也在夏刚的意料之中，今时不同往日了，周彦现在刚拍过一部投资过百万的长片，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怎么可能放低身段跑来搞什么竞选。 其实夏刚如果坚持的话，这事也不是不能成，只不过他也不想因为这事跟郑小龙他们把关系闹僵，毕竟现在剧本都还没有改出来，他还指着郑小龙跟冯晓刚搞定剧本。 不能跟周彦合作，那只能说有点遗憾，但并不影响大局。 周彦当然也知道，夏刚他们其实对配乐还是不够重视，不然他的态度肯定要强硬很多。 这不是夏刚一个人的问题，而是国内的普遍情况，大部分制作人还是把配乐工作放在导演、编剧、摄影、剪辑这些工作的后面，优先级比较低。 周彦想要自己拍电影，也有这方面原因，因为只有他自己拍，才能把配乐发挥到极致，不会受到掣肘。 跟夏刚简单聊几句，一杯茶都没喝几口，周彦就告辞了。 他一路上风尘仆仆，需要回去休整休整。 …… 第二天，周彦去了趟燕京电视台，去找孙秦。 孙秦看到周彦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是直接炸开的。 “周指导哎，你终于是来了。” 这段时间，孙秦可是盼星星月亮，等着周彦过来。 《故宫：记忆》纪录片已经基本上拍好，就等着周彦的配乐了。 虽然距离限定的时间还早，但是现在除了《故宫的记忆》这一首曲子之外，其他曲子一点着落都没有，他不能不急啊。 看孙秦这么着急，周彦笑呵呵地说道，“我这不是来了嘛，而且时间也还多呢。” “时间是还有，但是不能等到屎到屁眼了才知道急呀，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片子。” …… 片子不长，总共二十三分钟。 不过周彦一边看，一边暂停，偶尔还往回倒，看的同时也在不停地记笔记。 一部二十三分钟的纪录片，周彦整整花了两个半小时才看完。 看完之后，周彦收起本子，笑着对孙秦说，“行了，回去我先把谱子写完，然后再来录。” “要多久？”孙秦问道。 周彦竖起一根手指。 “一个月？”孙秦皱了皱眉毛，“这有点赶了，不过也还行。” 周彦笑道，“不是一个月，是一个礼拜。” “这么快？”孙秦惊讶道。 他虽然对作曲不太了解，但是单位里面那些配乐师的配乐速度他是知道的，这可不是一首曲子，一个礼拜实在是太快了。 “你是准备用其他现成的曲子么？” 仔细创作，跟采样现成的曲子，那难度是完全不同的，速度自然也不一样。 “不采样，都是自己写。” 其实周彦也是采样，不过是从另一个时空采样，速度当然很快了，要不是怕吓着孙秦，他加加班，一天就能把几首曲子写完。 听到周彦这么说，孙秦点点头，“那我就等你的曲子了。” “嗯，不过等我曲子写出来之后，你们这个成片，还是需要修改的，有些部分的节奏不太对。” 孙秦笑道，“没关系，只要不是额外加素材，做一些改动都是没有问题的……改动应该不需要太大吧？” “不大，微调就行了。” 这种纪录片又不带故事情节，所以只需要对画面的节奏进行调整，没有什么难度。 其实看过这个纪录片之后，周彦对孙秦也有了新的认识。 纪录片这种东西，看着好像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特别是这种没有人物出现的纪录片，但恰恰是这种纪录片，对细节要求很高。 孙秦完成的很好，整个纪录片在细节上的把控十分到位，看得出来，他在这种专题片是很有研究的。 只可惜前段时间周彦太忙了，不然他肯定会找时间跟着孙秦一起，去学习学习孙秦的经验。 回去之后，周彦就开始对着笔记写曲谱了。 其实在看片子的时候，他就已经把要用的曲子给定了下来，哪里用《故宫的记忆》，哪里用《君临天下》，哪里又用《时间之潮》，他都做了标记。 这些曲子都是《故宫三部曲》里面的配乐，只不过相较于《故宫的记忆》，其他几首曲子的知名度要低一些。 带干带不干的，周彦也只用三天就把谱子给写了出来。 不过又等了三天，周彦才把曲子给送过去。 孙秦看着手里五份谱子，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围着周彦转了一圈，像是盯着一个天外来物。 “这天才的脑子，果然跟我们这种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你不先听听曲子再说？” 孙秦又不识谱，而且就算识谱，一般也不是说光看谱子就能知道旋律的好赖，还是要把曲子演奏出来，才能听到效果。 再说，周彦的这几首曲子，也用了合成音，里面的一些音，孙秦可能都想象不出来是什么样的。 “没事，我对你放心，你既然写出来拿给我了，那肯定是精品。” 虽然孙秦嘴上这么说，但还是立马拉着周彦去把曲子先粗略地演奏了一遍。 听完五首曲子之后，孙秦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我是彻底服了。” 其实周彦后面写的这几首曲子，跟《故宫的记忆》很相似，看起来就是一套的曲子，只不过在情绪表达上有些差别。 而这正是孙秦想要的，因为他需要的就是配乐的风格能有整体性，统一性，毕竟他们这个短片的主题就只有一个：故宫。 所有配乐都是为了服务“故宫”这个主题，而周彦的这套曲子，完美地做到了这一点，它们简直是为了这部片子量身打造的。 “你上次说，有地方要修改，应该指的是第五分钟，第八分钟，第十二分钟这几块吧？”孙秦又问道。 听到孙秦报出这几个时间点，周彦十分惊讶，因为他基本上把需要修改的几个地方都给报了出来。 这说明什么？ 第一，说明孙秦对这部片子已经烂熟于心，哪一分钟是什么画面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第二，孙秦的音乐鉴赏能力很好，他知道周彦写的这些曲子要放在哪儿，而且需要什么样的节奏。 周彦不禁感慨，孙秦这么厉害的人，他却没什么印象，大概也是因为孙秦一直在电视台里面，没有制作影视剧。 以孙秦的能力，如果他去制作影视剧的话，应该也能出名。 现在曲子都做出来了，孙秦也轻松一大截。 “我们赶快把曲子录出来，争取十月一号之前把成片给剪出来，说不定能够把播放时间提前到十月中旬。” 这个片子前前后后做了好几个月，孙秦也是急了，迫不及待地想要让片子放出去。 感谢【、多弗朗明哥】的1500打赏 感谢【游方道人游四方】的500打赏 计：5466 月票加更又多了一章，去掉今天还的一章还有两章 第93章 急切的孙秦 第93章急切的孙秦（第一更） 曲子录制的速度很快，最难录制的《故宫的记忆》之前已经录制好了，后面五首曲子录制要简单很多。 录制曲子的同时，孙秦也在忙着去跟剪辑师对接，调整成片。 一个礼拜之后，周彦正在宿舍琢磨京剧的时候，寻呼机收到了孙秦的消息，内容很简单。 “故宫记忆1016” 周彦明白，应该是《故宫：记忆》的播放时间已经定下来是十月十六日。 此时已经是九月底了，周彦翻开日历看了看，十月十六是周三，看起来这个播放时间并不算好。 周三位于一个礼拜的中间，收视率是比较低的，除非是放在黄金档。 不过周彦知道，《故宫：记忆》这种片子是不可能放到黄金档播放的，一般黄金档播放的都是新闻跟电视剧。 而《故宫：记忆》这种片子时间还比较长，想要插缝播放肯定也是不可能的，只能在周中的白天找个时段播放。 当然了，电视台能够花钱制作《故宫：记忆》这类片子，已经很不错了。 之前周彦也跟孙秦聊过，其实电视台之所以通过了这个专题，跟申奥也有关系。 今年二月份的时候，燕京市向中国奥委会正式提出承办2000年奥运会的申请，而这个申请也已经被中国奥委会表决同意。 接下来，中国就要开始忙着申办奥运会的事情了。 既然是要申办奥运会，宣传工作自然是不能落下，燕京电视台内部开会，领导们表示，他们台一定要在宣传工作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这种背景下，《故宫：记忆》这种具有针对性的宣传片就很容易通过了。 …… 十月十六日中午，刚刚吃过午饭，正在刷碗的梁宇忽然听到客厅传来一阵恢弘的音乐声，他带着好奇，擦了擦手走出厨房。 他母亲正在看电视，刚才的音乐就是从电视里面传来的。 这会儿电视上播放的都是故宫画面，伴着恢弘的音乐，画面给人一种大气磅礴的感觉，不过音乐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片子里面就开始了一段旁白对故宫加以介绍。 很显然，这是一部跟故宫有关的宣传片。 梁宇就站在厨房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电视，他在等，等刚才的音乐再次响起。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让他等到了音乐，不过这次的曲子跟刚才又有些不同，这一首没有刚才那样恢弘大气，更显得静谧、灵动。 后面又出来几首曲子，虽然风格相似，但是能听出来都不是同一首曲子。 影片的最后，公布了制作团队的信息。 排在第一位的是制作人孙宗路，第二是导演孙秦，而排在第三位的就是配乐指导周彦。 这三个名字，梁宇都没有听过。 还有这些曲子，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是从哪儿采过来的，但不得不说，这几首曲子，确实都非常契合这部宣传片。 难道是专门为这部片子作的么？ 可惜的是，片尾并没有把影片里面所用曲子的详细信息都列出来，不然就可以解答他的疑惑了。 思虑片刻，梁宇走到沙发边上拿起电话，给燕京电视台的热线拨了过去。 第一下没有打通，电话处在占线状态。 又过了两分钟，电话才终于接通了。 “您好，这里是燕京电视台，请问有什么需要？”对面响起一个小姑娘的声音。 梁宇问道，“你好，我想咨询一下，你们电视台刚才播放的《故宫：记忆》，里面的配乐都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却答非所问，“您好，《故宫：记忆》中所用配乐皆由本台特别制作。” “我是问，这些配乐叫什么名字？” “本片的导演是本台资深导演孙秦，配乐指导是周彦。”小姑娘再次回答，依旧答非所问。 听到对面依旧是这样的回答，梁宇明白，应该是接电话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曲子的具体信息，便只能把电话挂了。 但是挂了电话之后，梁宇越想越急，这种听到一首曲子，却不知道曲子信息的感觉，让他非常难受。 而且他这也不仅仅为了私事，最近他们小组接到筹备申奥宣传片的任务，刚才这些曲子让他产生了一下想法。 随后梁宇又想到自己有个同学就在燕京电视台工作，就尝试着给同学拨了个电话，但是电话一直没人接。 他拨的是同学家里面的电话，而他的同学这会儿应该在上班。 照理说，他可以等到晚上同学下班之后再拨这通电话，但是梁宇等不及，他又给他们委员会的另一位同事打了电话。 这位同事之前在央视工作过，或许对燕京电视台有些了解。 这次有人接了。 “你好，哪位？”对面问道。 “吴主任，我是梁宇。” 听到是梁宇，吴勇笑道：“梁宇啊，伱今天不是休息么，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是不是秘书长有什么指示？” “不是，吴主任，是我想咨询您一个事情，您在燕京电视台那边有熟人么？” “燕京电视台啊，嗯，还行，你有什么想要问的？” “他们台里面的孙宗路您认识么？” 吴勇笑道，“哦，你问孙导啊，那我当然认识。” “那您有他办公室的电话么？”梁宇又问。 “好像是有，你稍等一下，我来找找……” 过了一会儿，吴勇的声音再次传来，“找到了，你记一下……” 跟吴勇挂了电话之后，梁宇就立马按照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对面是个年轻人接的，“你好，找哪位？” “我找孙宗路，孙导。” 随后梁宇就听到那个年轻人喊，“组长，找你的。” “好。”对面有人应了一声，随后走了过来，拿起电话，“你好，我是孙宗路。” 听到孙宗路的声音，梁宇笑着说道，“孙导你好，我是体委国际司的梁宇。” 听对面是体委国际司的，孙宗路有些意外，“梁宇同志你好，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是这样的，我刚才看到你们电视台播了一部叫做《故宫：记忆》的宣传片，这部片子给我印象很深，所以我想跟你打听一下，这部宣传片里面的配乐，是你们从其他地方采样的，还是自己创作的？” 原来是因为配乐来的，孙宗路笑道，“这里面的配乐都是我们电视台的特邀配乐指导周彦自己写的，梁宇同志你对这几首配乐感兴趣？” “太感兴趣了！”听到这几首配乐都是原创，电话这头的梁宇直接激动得站了起来，“我能见一见导演孙秦跟配乐指导周彦么？” 孙宗路沉吟起来，“孙秦你想见倒是容易，刚才喊我过来的那个就是……至于周彦，他是我们电视台特邀的配乐指导，现在还在读书，要不这样，我问问他意见吧。对了，你找他们是有什么事情么？” 梁宇笑道，“是这样的，我们小组现在负责联系申奥宣传事宜，年底应该会启动，今天恰好看到这部宣传片，就想着能否有合作的机会。” 孙宗路一听就来劲了，燕京申奥肯定是要拍对外宣传片的，而且大概率不止一部，如果他们部门能捞一部过来拍，那当然是一件大好事。 即便他们不能主导拍摄宣传片，协助配合那也是很露脸的。 “那行，我们这边跟周彦联系一下，如果有结果了，就给你回电话。” “好的，那就多谢了。” 随后梁宇又把自己的电话留给孙宗路，两人便挂了电话。 挂了梁宇的电话之后，孙宗路先把孙秦喊到身边，将刚才的事情大概跟他说了。 孙秦听说之后，喜色跃然脸上，“组长，你说他们会不会让我来拍申奥宣传片？” 孙宗路却给他泼了冷水，“几乎没有这种可能性，你资历尚浅，他们大概率会找比较知名的导演，可能还要是在国际上有些知名度的。而且我听那个梁宇的语气，似乎也是对配乐更感兴趣。” 听孙宗路这么说，孙秦也冷静下来，他知道孙宗路说得没错，申奥这么大的事情，对外宣传片不可能交给他这个新人导演。 不过，如果《故宫：记忆》里面的配乐能够被拿过去用，那也是一件好事情，这些配乐出名，也能带着他的片子露脸。 这时候孙宗路又笑道，“你也不要老是想着导演，你资历浅当不了导演，但是也可以捞个副导演或者助理导演，到时候跟大导演后面多多学习，对你来说也是好事。” 一听孙宗路这么说，孙秦积极性再次上来，“那好，我现在就联系周彦说这事。” …… 周彦正在上课的时候，寻呼机收到一条消息。 “孙秦速速回电。” 不过周彦暂时没有理睬，他知道孙秦是个急性子，而且现在是上课时间，就算回电话，那也要等到下课之后。 但是只过了十分钟，周彦就再次收到一条消息。 “万分火急孙秦速回。” 见孙秦短时间内连续来了两条消息，而且还加了个万分火急，周彦心想着应该是有什么事情，便举手道：“老师，上厕所。” 感谢【东海钓鳌】的500打赏 第94章 这演员是谁？ 第94章这演员是谁？（二合一） 在电话亭排队的时候，周彦又收到了孙秦发来的第三条消息。 “快快快回电孙秦。” 看到这第三条信息，周彦暗自嘀咕，孙秦这到底是有什么急事？怎么发动起了夺命连环call。 难道是今天《故宫：记忆》播出遇到了问题？ 不对啊，播出如果遇到问题，孙秦找他也没用啊。 排在周彦前面的一个小师妹见他有点急，就笑呵呵地说，“周彦师兄，你排我前面吧。” 这半年来，周彦在学校知名度大涨，认识他的人也越来越多。 他这时候也不推辞了，笑着感谢道，“多谢师妹，确实是有点急事。” 等到电话打过去，周彦刚开口说了个“喂”，就听到孙秦急切的声音，“老周啊，你终于回我电话了。” “是有什么急事啊？你就不能多传几个字么？” 孙秦这连续呼了周彦三条，要是老老实实说事情，这三条传呼消息都够他把一件事情讲清楚了。 但孙秦的重点并不是跟周彦说事情，而是要跟周彦分享。 孙秦兴奋地说道，“今天体委国际司的一位同志打电话过来，说对《故宫：记忆》很感兴趣。” “体委国际司？干什么的？”这个单位周彦都没听过。 “伱不要管这个部门原本是干什么的，今天打电话过来的这个同志应该是在申奥委员会里面，负责申奥宣传方面的事务。” 听到孙秦的解释，周彦扬了扬眉毛，“所以说，他看上《故宫：记忆》也是跟申奥宣传有关系？” “没错，他的意思是想跟我们聊聊，组长让我问问你的意思，然后给对方回话。” 周彦也没多想，就说道，“没问题啊，聊聊呗。” 孙秦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同意的，那我一会儿去给对方回话，等到确定见面时间地点之后，再呼你。” “再呼我的时候，直接把时间地点发给我就行了，别再让我给你回电话。” “没问题。”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回头又跟那个小师妹道谢：“师妹，谢谢了啊。” 那师妹腼腆一笑，“师兄不用谢，我是钢琴90级的何雨。” 周彦笑着点头，“嗯，何雨师妹，那你打电话吧，我先走了。” 跟何雨打了个招呼，周彦又跑回去上课。 路上他一直在想奥运会的事情，这段时间，国内跟奥运会有关的消息确实也多了起来，上层也在有意地撩动老百姓们的情绪。 报纸上经常能看到一些宣传个人或者企业为申奥捐款的事迹，目的不言而喻。 周彦对这次申奥没什么印象，就连这次申奥的宣传片是什么，谁拍的他都不知道。 后来申办2008年奥运会的宣传片他倒知道，是张一谋导的。 这一次，大概率应该还是不会成功，不过不管成功与否，能搭上这班车，对他来说都是好事。 后来孙秦又呼了周彦一次，发来了见面的时间跟地点，明天上午十点，在他们燕京电视台。 …… 第二天上午，周彦骑车去了电视台。 周彦九点半到的，想着提前过来，跟孙秦聊聊，不过周彦到的时候却发现，那个梁宇竟然也已经到了，孙秦跟孙宗路正跟他在会客室聊天。 等到周彦赶到会客室，孙宗路笑着对梁宇说，“这位就是《故宫：记忆》的配乐指导，周彦。” 随后孙宗路又对周彦介绍，“这位是体委国际司的梁宇同志。” 梁宇主动走过来，跟周彦握了握手，“周指导，你好。” 周彦笑着回道，“你好，梁宇同志。” 看着周彦，梁宇的笑容后面，藏着不少惊讶。 虽然已经从孙宗路他们口中得知周彦是个学生，但是看到本人这么年轻，他还是免不了感到惊奇。怪不得都说央音出天才，这话一点都不假。 打过招呼，各自坐下，随后梁宇开门见山，“为了申奥，我们计划要拍两条申奥宣传片，《故宫：记忆》这部宣传片拍的很好，尤其是里面配乐，所以我就想过来跟两位认识一下，或许后面计划正式开始的时候，我们能有合作的机会。” 听梁宇这么说，周彦就知道，宣传片的计划应该还早。 想想也是，现在申奥刚开始，中国是否能入围都还是个未知数，不可能这么早就拍宣传片的，恐怕要等到确定能够入围之后，这个计划才会启动。 梁宇今天过来，恐怕也只是未雨绸缪。 周彦笑了笑，“能为国家申奥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是一件令我感到非常荣幸的事情，不知道这次你们奥委会准备请谁来担任宣传片导演？” 他对这个比较好奇，因为他对这一次申奥的宣传片一点印象都没有。 梁宇摆摆手，“暂时还没有人选，应该也是要等到计划确定之后才会找。我们国内缺少有这方面经验的制作人，所以想要在国内找，还是比较麻烦的。” 周彦挑了挑眉毛，听梁宇这意思，他们后面说不定会考虑在国外找导演。 不过这事还是有点远了，而且问多了也不好，周彦也就没有再继续往下问。 旁边孙宗路笑着说道，“工作做在前面，肯定是不会出问题的，说到底，燕京这次申奥本身就是一个大型的公关活动，宣传自然是重中之重。梁宇同志，你肩负着宣传重任，身上担子不轻啊。” 梁宇笑着摆手，“我只负责其中一个小环节，能为领导分一点忧，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做了这么多年宣传工作，对宣传自认还有点心得。宣传的目的是什么，自然是要让别人认可我们，而别人认可我们的基础，是让他们对我们产生兴趣。我们台这些年，策划了不少专题，制作了很多专项节目，有些题材即便非常枯燥，但我们依旧能在其中找到让观众感兴趣的点。” 孙宗路笑了笑，又继续说道，“就拿《故宫：记忆》来说，这个题材老得不能再老，我们台面向的观众绝大多数都在燕京，他们中很多人对故宫已经没有什么新鲜感，想要让他们对这个宣传片产生兴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我们这次，在配乐上下足了功夫……” 接下来，孙宗路说了一堆他们台里面制作宣传片、纪录片的理念和思路。 梁宇又不是呆子，自然明白孙宗路的意思，他笑着说道，“后面如果真要启动计划，可能还需要孙指导你们给一些帮助，你们的经验对我们来说是十分宝贵的。” 他这话正合孙宗路心意，孙宗路眯着眼睛笑道，“为申奥出力，是我们的荣幸，也是我们的义务，到时候如果有需求，只管跟我们说。台里面这些年轻人，孙秦，还有周彦，他们都很有才华，也有冲劲，到时候还是能帮得上忙的。” 周彦在旁边听到孙宗路的话，暗自笑了笑，老孙头大大滴狡猾，一句话把他跟燕京电视台给绑定在一起了。 随后梁宇又问了一些跟《故宫的记忆》有关的事情，比如是如何创作这些曲子的，还问了周彦的个人经历，之前有没有参与过其他工作之类。 当梁宇得知周彦还参加过《大红灯笼高高挂》等电影的配乐，他也是不住地点头。 虽然周彦年轻，但是这资历可不能算差，《大红灯笼高高挂》上个月在威尼斯拿到了银狮奖，这消息在国内已经传开了，报纸上天天能看到跟这部电影有关的新闻。 “对了，《大红灯笼高高挂》什么时候上映？一直没看到消息，到时候上映我肯定是要去支持的。” 前段时间，梁宇的爱人天天念叨着要去看《大红灯笼高高挂》，不过这电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国内上映。 今天正好碰到了周彦这个“内部人士”，梁宇就随口问了一句。 周彦笑道：“刚定下来，十二月二十日。” 电影上映时间是前天才定下来的，周彦也是刚知道，这两天新闻应该就见报了。 听到了“内幕消息”，梁宇也十分高兴，“那还有两个月时间，也快了。” …… 从燕京电视台回去之后，周彦也没再想申奥的事情，因为太远了。 按照流程，到93年年初的时候，燕京才会正式向国际奥委会提交举办2000奥运会的申请，宣传片的拍摄可能要等到申请通过之后才会进行。 这中间，少说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周彦现在把心思放在上面完全没有必要。 回到学校，周彦一边研究京剧，一边准备这学期的学期作品以及明年的毕业作品，其他时间基本上都在燕京电影制片厂。 《想飞的钢琴少年》后期剪辑工作正在进行，周彦只要有时间，就会去看。 其他时间，如果有空，他也会去看看《霸王别姬》的准备工作进展如何，碰到贺无名，还会跟贺无名讨教一些京剧方面的东西。 周彦经常能见到张国荣，一来二去的，也算熟悉了，他还趁机跟张国荣要了签名磁带，完成了贾国屏之前托给他的事情。 十一月份的时候，周彦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他提前毕业的流程已经走完，下学期他就可以跟87级的学生一起毕业了。 再之后，就是走留校任教的流程，不出意外的话，最快这学期末流程就能走完，迟一点明年年初肯定也能出来。 到明年，他基本上就不用上课，专心准备毕业作品，同时也要开始交接系里面的工作。 施万春告诉周彦，他来了之后，课程任务不算紧，让他先教二十世纪音乐分析这门课过渡一下。 因为他提前毕业的流程已经走完，系里面的其他老师都知道，所以这学期对周彦上课的事情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时候，周彦就更加自由了，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泡在燕京制片厂，片子剪的很慢，周彦他们其实也不着急，因为片子现在剪出来也没用。 后续的计划，还是要看短片版在电影节上的表现。 如果短片在克莱蒙费朗电影节上能有所斩获，那后续徐风他们对这部电影的规划自然会有不同，其他不说，单是宣传费用都要提升一个等级。 中间周彦跟侯啸贤通过几次电话，每次侯啸贤都邀请周彦去台岛逛逛，不过周彦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思去那边，所以每次都是婉拒。 …… 周清的房间挂了一个日历，每天她都会撕去一页，有时候她恨不得能够多撕几页，好像多撕几页，十二月二十日就能提前到来一样。 时间慢慢过去，终于熬到了十二月二十日。 当天一放学，周清就跟老七周菁还有老八周远一起往电影院跑。 他们到电影院的时候，老大周宇已经带着老九周晴在电影院门口等着了。 因为知道《大红灯笼高高挂》今天要上映，所以他们提前就准备好了。 看到只有老大跟老九，周清问道，“大哥，四姐呢？” “你四姐她离这边有点远，她跟同学一起去看，咱们进去吧。”周宇解释了一句，随后招招手，带着弟弟妹妹们进了电影院。 另一边，周倩也跟室友顾芳芳到了另一家电影院门口。 都走到了电影院门口，顾芳芳还是有些不解，“倩倩，你怎么就突然拉我来看电影了呢？” “不是你之前说要看这部电影的么？” 听周倩这么说，顾芳芳撇撇嘴：“我说过要看的电影多了。” 顾芳芳之前确实说过想要看《大红灯笼高高挂》，也不止她一个人说要看，班里面好多人都说要看，毕竟这部电影最近热度很高。 导演张一谋、主角巩莉，这个黄金组合再次拿了国际大奖，大家都想见识见识。 而且顾芳芳本身就是巩莉的影迷，巩莉的电影上映，她肯定是要捧场的。 但是周倩平时可不看电影，从前顾芳芳不止一次想要拉着周倩来看电影，没有一次成功的，这次不知道怎么个情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周倩不但要去看电影，而且还主动买票请她看。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部电影改编自《妻妾成群》，这是周倩喜欢的小说，但这个解释又有点牵强，因为周倩喜欢的小说很多，也有不少改编成了电影，但其他的周倩都没看过。 两人拿着票排队进入电影院，期间见到了几个认识的同学，进影厅之前他们还聊了聊这部电影，大家都在猜电影会不会根据原着来拍还是会改编很多。 听说电影是在晋西取景的，可能风格会大不相同…… 聊到一半，影厅开始放人进去，他们也就跟着队伍往里面走。 电影开始之后，顾芳芳就不时地转头看看周倩，因为电影相对于小说，改编了很多，原本的江南小院变成了西北大院，风格跨度很大。 她挺担心喜欢原着的周倩会不高兴，不过周倩一直都在全神贯注地看着，似乎也没有流露出不高兴的情绪。 电影到中段的时候，忽然响起一阵悠扬的笛声。 听到这笛声，周倩忽然坐直了身体。 注意到周倩的动作，顾芳芳意外地看着她，小声问道，“怎么了，倩倩？” 周倩却摇摇头，没说话，依旧盯着大银幕。 见她不说，顾芳芳也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电影上面。 电影中，颂莲问：“是谁在吹笛子？” 随后丫鬟解释，吹笛子的是他们大少爷陈飞浦，颂莲就循着笛声走上了二楼。 在二楼的小阁楼中，一个男人正坐在窗台上吹笛子。 看到正在吹笛子的男人，顾芳芳也是惊叹，好英俊的陈飞浦，怪不得颂莲会沦陷进去，而且这笛子好像是真吹，动作看起来太优雅了，如同是话本小说里面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再看旁边的周倩，此刻看着电影里面的陈飞浦，人都呆住了。 顾芳芳不禁疑惑，难道周倩喜欢这一款？ 当然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这么英俊的男人，谁又不喜欢呢？ 后来，陈飞浦再次出现的时候，顾芳芳特意去观察周倩，发现周倩眼睛都在放光，而且她看别的情节都不这样，只有陈飞浦出现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 电影结束之后，顾芳芳跟周倩走出电影院，其他人都在感慨封建糟粕的毒恶，顾芳芳却饶有兴趣地看着周倩，“倩倩，你不会是喜欢那个演陈飞浦的演员吧？” 周倩反问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顾芳芳点头道，“当然好啊，长得很英俊，我要是颂莲，肯定也会迷上他，而且笛子好像是真吹，还给了近景特写呢，要不是真吹，不可能给这种镜头。” 周倩十分肯定道，“笛子就是真吹。” 顾芳芳笑着问，“怎么，你还懂笛子啊？” “我哥哥从小就学笛子。” “你哥还学笛子啊。”顾芳芳撇撇嘴，嘁了一声，“我还以为他天天就会瞎混呢。” 顾芳芳见过周倩的哥哥周宇好几次，虽然周宇长得挺好看，但是油腔滑调的，而且还很花心，顾芳芳对他没啥好印象。 听周倩说哥哥从小学笛子，顾芳芳挺意外的，因为她怎么看周宇身上都没有艺术细胞。很难想象，周宇吹笛子到底是个什么画面。 周倩摇摇头，“我说的是我三哥。” “哦，对，你们家都是这一辈放在一起排的。”顾芳芳恍然道。 顾芳芳知道周倩还有其他兄弟姐妹，有两个在上高中的她也见过，不过这个三哥之前倒是没听周倩提过。 “你三哥笛子吹得好不好，长得好不好看，跟这个演陈飞浦的演员比如何？” 周倩笑着说道，“差不多吧。” 顾芳芳撇嘴道，“是你哥哥，你当然说他好啦，你之前还说你大哥好呢。” “我大哥不好么？”周倩笑着问道。 “长得是还行……不说你大哥了，说说你三哥，什么时候带我看看你三哥？要是真有这么好，我不介意给你当三嫂。” 周倩笑盈盈地说道，“他呀，你不是都已经看过了么？” 顾芳芳一愣，“什么意思，怎么叫我已经看过了？” “刚才在里面看过了呀。”周倩指了指电影院里面，随后继续往电影院外面走。 顾芳芳回头看了眼电影院，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猜测，她一拍大腿，撵着周倩喊道，“倩倩，你别跟我说陈飞浦就是你三哥啊。” 她这话一下子引起了其他观众的注意，纷纷看了过来，不过很快这些人又回过头去，继续讨论电影情节。 “巩莉还是好看啊。” “怪不得电影能拿国际大奖，拍的确实好。” “可惜陈飞浦的戏份太少了，他跟颂莲的爱情显得有点突兀。” “演陈飞浦的是谁你们认识么？” “没见过，应该是新演员吧。” “新演员也演的这么好。” “没看出哪里好，就是长得还不错。” “笛子吹得也好听。” “不是他自己吹的吧。” “肯定是啊，都给近景了。” …… 《大红灯笼高高挂》上映之后，就获得了热烈的反响。 毕竟电影已经拿到了国际电影节的大奖，就算有人觉得电影无聊，也不好意思说。 《大红灯笼高高挂》是一部大女主戏，除了巩莉这个大女主之外，也是其他几个姨太太戏份最多，可以说，这是一部女人的戏。 男主陈老爷，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正脸，很多观众在观影的过程中，根本没有发现这一点，直到把电影看完，再去想老爷的脸的时候，却发现对这个老爷的长相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所以，虽然陈飞浦在电影里面只出镜了两次，但就是这两次，让观众们记住了他的那张脸，而且他也是整部电影里面，最让人有印象的男角色。 很多观众走出电影院之后都在问，这个演陈飞浦演员叫什么？ 有个别人能够回答上来演员的名字：周彦。 他们是在电影最后滚动的演职人员名单里面看到的，还有人眼神比较好，又说：好像配乐助理也叫周彦。 但大部分人都是不看演职人员名单的，即便看，也只会看导演跟主演。 第95章 怎么这么黑？ 第95章怎么这么黑？（第一更） 《大红灯笼高高挂》上映之后，绝大部分的热度还是集中在女主角巩莉的身上，剩下一些热度，导演张一谋占了一些，三姨太何赛菲也占了一些。 不过他们吃了肉啃了骨头，周彦也算是跟着后面吸溜了一口汤。 因为电影热度太高，所以即便周彦只是吸溜了一口汤，效果也超过了他之前的预料。 他本来在学校就挺有名气，走路上有很多人都认识他，在《大红灯笼高高挂》上映之后，更是有女生组团去他们作曲系的教室，专门为了看他。 特别是91级的一些师妹们，她们刚刚来学校，还不怎么认识周彦，听说演陈飞浦的是作曲系的师兄，都好奇地跑过来看看。 当然了，大部分时间，她们都会扑个空，因为周彦现在去上课的次数比较少，大部分时间还是往燕京制片厂跑。 在燕京制片厂，那种自己是明星的感觉就要低很多，因为制片厂里面大导演、名演员一大堆，周彦这种刚演了个小角色的卡拉米根本不值一提。 虽然有时候大家开玩笑说周彦现在也是当红小生了，但是在他们眼中，周彦主要身份还是配乐指导。 除了去燕京制片厂，周彦剩下的时间都在准备学期作品，这学期他的学期作品是《克罗地亚狂想曲》。 这事他也不急，因为人他早就找好了，谱子也都给他们了，这段时间他们都是自己在单练，过些日子抽空带他们合练几次，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十二月三十日早上，去琴楼之前，周彦先去食堂吃早饭，排队的时候，排在他前面的一个女生偷偷摸摸地看了他半天，随后小声说道，“怎么这么黑？” 周彦之前演陈飞浦的时候，皮肤非常白嫩，前段时间拍戏晒黑了很多，虽然这段时间恢复了不少，但还是有点黑。 估计是看到周彦本人没有电影里面白，所以女生有些失望。 这女生声音特别小，不过周彦还是听见了，他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师妹，让你失望了。” 听到周彦的话，那师妹哎呀叫了一声，随后一下子把脸捂住，不好意思地跑出了食堂。 看女生走了，周彦笑了笑，不错，他距离早餐更近一步了。 吃过早饭，周彦去到琴房，于然他们几个已经提前到了。 见到周彦，方秀笑呵呵地说道，“周彦师兄，你现在出门不得把帽子跟墨镜戴上啊，我看好莱坞的大明星都是这样干的。” 周彦哈哈一笑，“不用，把脸露出来，是我给影迷们的福利。” 方秀竖起大拇指，“瞧瞧，这才是明星该有的觉悟。” 周彦摆摆手，说道，“好了，抓紧开始练习吧，过两天就要合练了，咱们合练的时间可不多。” “好的。” 在准备的时候，方秀又问，“周彦师兄，明年毕业作品，你准备演奏这首《克罗地亚狂想曲》还是《故宫的记忆》啊？” 周彦摇了摇头，“还没定，也有可能两个都不是。” “周彦师兄伱又要写新曲子么？”于然眨巴着眼睛，眼神中还带着一点期盼。 周彦耸耸肩，“有点想法，还没有开始写，反正时间还早，再看呗。” 在场的人听到周彦说时间还早，都笑了笑，其实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作品非常重要，多数人会提前很长时间来做准备，毕竟写曲子是一件很费时间的事情，几个月写一首是很正常的。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底了，距离毕业作品演出还有不到六个月的时间，假如写曲子花费几个月时间，那后面排练时间就要紧很多。 更别说周彦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都还没有动手写。这要是一耽误，到明年才开始动手，时间可能就赶不及了。 不过周彦确实也不用急，即便最终新曲子没有写出来，《故宫的记忆》跟《克罗地亚狂想曲》就够他用了，学校也没规定学期作品不能当毕业作品。 而且毕业作品的演出，也不会影响周彦毕业。 对其他学生来说，毕业作品是交最后一次作业，但是对周彦来说，毕业作品只是他学生时代的最后一次展示。 再者说了，周彦作曲的速度，他们都是见识过的，别人几个月写一首曲子，他可能只要一两个星期。 …… 上午在琴房练习完之后，下午周彦又去了一趟燕京制片厂，不过他这次没进主楼，而是去了院里面的外景地。 《霸王别姬》的摄影棚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周彦到的时候，美术师杨战家正带着置景师傅们在搭建戏园子的牌楼。 这里原本是《骆驼祥子》拍摄时组建的老燕京街道，不过当时只做了半个，只有北边有店铺，现在为了给《霸王别姬》里面的戏班子搭建大门，他们准备在另一边再搭建五条街。 戏园子广和楼大门就在两条街相交位置的高台山，这会儿两个置景师傅正在弄门口的牌楼。 “老爷子，忙着呢。” 周彦笑眯眯地走过去，先给杨战家让了支烟，随后又给另外两个置景师傅一人让了支烟。 杨战家本来一只脚在牌楼里面，接过烟之后，他就跨了出来，然后笑眯眯地把烟点着，“周指导你今天怎么有时间到外景地来？来督促我们进度了？” 外景地这边有规定，棚里面不准抽烟，所以杨战家才跨出来点烟。 “我来学习学习。”周彦看了看牌楼，笑道，“这两天进度挺快啊，里面都已经搭好了么？” 杨战家点点头，“嗯，已经搭好了，刚才张国荣他们还来了，在里面练戏呢。” 听到张国荣到这儿来练戏，周彦问，“以后都在这儿练了？” “这就不知道了，要不一会儿你自己问问？” 周彦点点头，又抬头看了看牌楼，不禁感叹，“这景置的真漂亮。” 这句话是恭维，却也是周彦的真心话，世人看到电影的时候，大多只知道演员跟导演，却很难知道幕后的艰辛与伟大。 之前在《大红灯笼高高挂》剧组的时候，周彦对置景还没什么感觉，因为大红灯笼高高挂都是借景，就直接在乔家大院里面布置，基本上只用得上制景，就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添一些道具。 但是《霸王别姬》却不同，这部电影有很多景都是搭出来的。 周彦看过杨战家的手绘图，这些戏园子，真是杨战家一笔一笔给画出来的，听老爷子说，他为了设计这些景，跑了很多地方。 最终设计出来的戏园子，用的是湘广会馆的戏台，阳平会馆的包厢，各取了它们的优点。 有些地方光线不太好，老爷子的那个红星相机又没有闪光灯，无法拍照，就只能用脑子记录细节，回来之后再画。 不仅仅是大的置景，还有一些细节也十分费工夫，比如戏台上的“守旧”，就是演出时用的台帐和用作背景的底幕，为了达到效果，厂里面特别邀请了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的老师出画稿，然后又请燕京剧装厂组织了很多绣工，花了很多天才绣出来的。 那个“守旧”周彦之前跟徐风一起看过一次，那质感确实很高级，徐风也非常喜欢，还表示等到戏拍完了之后，就把守旧收藏了。 《霸王别姬》这部电影能如此优秀，自然离不开这些幕后工作。 周彦没事过来转转，不仅仅是看他们的进度，也是想跟这些幕后人员，特别是杨战家处好关系，以后说不定他再拍电影，也有很高的置景需求，到时候找老爷子帮忙就简单一些。 和杨战家在牌楼下面聊了一会儿，周彦走进园子里面。 张国荣一个人在园子里面练着戏，看到周彦来了，他没有停下来。 等到这段戏练完，周彦鼓了鼓掌，张国荣这才笑道，“周指导，你来啦。” 这几个月时间，张国荣进步很大，不仅仅是戏练的很好，就连普通话也进步很快。 不过口音这种东西，也不是几个月就能消掉的，张国荣这普通话依旧有点口音，平时交流的时候当然已经很好，但如果放在电影里面，还是有点跳戏，估计后面还得给他找配音。 “今天就你一个人？贺无名呢？”周彦问。 “贺老板今日有事，不能来，只我一个人在这儿。” 张国荣说话的时候，细声戏调的，还捏着兰花指。 周彦知道，他是为了更好地融入程蝶衣这个角色，所以平时都会保持这种状态。 不过他这样子也遭到了一些人的嫌弃，表现最明显的就是张丰意。 平时张丰意不来这边，而每次过来，都跟张国荣保持着距离，他还说看到张国荣那样子，他就受不了，浑身起鸡皮疙瘩。 周彦笑着说道，“过来随便转转。” “我这两日正想寻你。”张国荣笑了笑，随后又说，“我们出去说。” 张国荣烟瘾挺大，练戏这会儿憋得难受，叫周彦出去说，自然是想要点支烟。 等到烟点着，张国荣笑着问周彦：“周指导，你知道关金鹏导演么？” 第96章 神奇的回路 第96章神奇的回路（二合一） 听到关金鹏的名字，周彦的大脑开始飞速转动，心说难道张国荣给他拉活了？ 关金鹏他当然知道，《胭脂扣》、《阮玲玉》以及《蓝宇》都是关金鹏拍的。 最近的一部应该是《阮玲玉》，不过这部电影去年看新闻就已经拍了，当时张蔓玉到上沪的时候，电视台还大张旗鼓地报导了。 或者说，电影已经拍好，正在找配乐？不过这时间应该也不太对，去年就拍的电影，不可能到现在配乐指导还没有找。 想了一会儿，周彦说道，“关金鹏我当然知道，你之前演的《胭脂扣》就是他执导的吧？” 张国荣笑着点头，“嗯，他最近拍了一部传记电影《阮玲玉》你知道么？” “知道，我在新闻上看到了，这部电影应该快要上映了吧。” “那《阮玲玉》女主角你知道是谁么？”张国荣再次问道。 “张蔓玉？” 周彦被张国荣问的有点迷糊，他发现，张国荣有点不好琢磨，有时候张国荣说话很直接，但有时候又喜欢铺垫一大堆，能把人急死。 “嗯，张蔓玉最近又接到一部戏，导演是徐克。” 果不其然，张国荣又从张蔓玉说到了徐克。 周彦试探着问道，“然后呢？” 他怕徐克还不是话题的终点，后面张国荣还要引出其他人物。 张国荣笑着说道，“徐克要拍的这部电影名字叫《青蛇》，而这部电影改编自李碧桦的同名小说《青蛇》。” 听到这里，周彦整个人都愣住了。 好家伙，绕了一大圈，又绕回到李碧桦身上了，周彦实在不明白张国荣为什么要以关金鹏来开启这个话题，就算张国荣不直接说李碧桦，而是先说徐克，周彦都可以理解。 害得周彦刚才以为张国荣要从关金鹏那里给他拉活。 不过张国荣却没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什么问题，他之所以以关金鹏起头，是因为他前段时间刚刚跟关金鹏见了面，也是从关金鹏口中得知张蔓玉最近接了徐克的一部电影。 之后他跟徐克通电话的时候，才知道张蔓玉接的电影，就是之前他拒绝的那部改编自李碧桦同名小说的《青蛇》。 所以张国荣这样说，是按照他自己经历的这些事顺序往下说的，他觉得这样更有条理，也更加完整。 而且他觉得这事挺有意思，兜兜转转，又绕了回来。 但是在旁人听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又没有把自己经历的事情都说出来，所以周彦自然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 而周彦的反应，也让张国荣有点失望，他以为周彦会非常惊讶，感叹为什么会这么巧，但周彦就只是看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顿了顿，张国荣说道，“我向徐克推荐了伱。” “我？”周彦皱了皱眉毛，一脸疑惑地问，“让我给这部电影配乐么？” 张国荣笑着摇头，“不是，是推荐你演许仙。” 周彦一愣，“让我演许仙？” “嗯，前两天我跟徐克通电话，他提出想让我演许仙，但是我觉得这个角色不太适合我，所以就把你推荐给他了。我觉得你在《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的表现，非常有文弱书生的那种感觉。”张国荣笑了笑，“你如果想法的话，可以跟徐克聊聊。” 周彦扯了扯嘴角，他印象中，《青蛇》里面许仙这个角色的设计可不怎么讨喜，很多人看过电影之后，都只记得许仙是个没有担当的渣男。 张国荣自己没有接这个角色，恐怕也是因为角色设计不合他意。 不然的话，作为李碧桦的御用男主角，张国荣没有道理拒绝。 周彦对拍电影很感兴趣，但是对演戏欲望不是特别强，所以对于许仙这个角色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不过周彦想着，他倒是可以跟徐克聊聊，一方面拓宽一下人脉，另一方面，即便他不去演许仙，说不定有可能捞个其他活干干，比如配乐指导。 主要是配乐指导这活不用天天跟着剧组，不会太影响他的工作。 而且张国荣好心给拉活，他也要给人面子。 想了想，周彦点头道，“可以啊，那我跟徐导聊聊。” 见周彦点头，张国荣也笑了起来，“嗯，那我一会儿把他联系方式给你。” 其实张国荣给周彦拉活，一则因为他确实觉得周彦在《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演的不错，跟传统许仙的形象有些契合，另一方面他也是看贺无名的面子。 跟贺无名学戏的这段时间，张国荣对贺无名非常佩服，贺老板不仅仅京剧唱得好，而且博闻多识，还有很多才艺，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 贺老板跟周彦关系很好，张国荣也能看得出来，每次见到周彦，贺老板心情都不错。 而且张国荣还知道，李碧桦对周彦的印象挺好的，之前聊天的时候，好几次李碧桦都有提到周彦。 …… 从张国荣那里拿到徐克的联系方式之后，周彦还没有来得及跟徐克联系，第二天上午他的传呼机就收到一条消息。 “我是徐克请拨打XXXX” 周彦倒没想到徐克竟然主动联系了他，便去找了个电话回拨了过去。 “雷猴。” 电话接通之后，对面传来一声粤语问候。 周彦笑着说道，“是徐导么，我是周彦。” 听到是周彦，对面的徐克才切换成普通话，“你好啊，周彦，吃了么？” 这普通而又奇怪的问候，让周彦发笑，“吃过了，徐导。” 简单问候过后，徐克也没再寒暄，直接进入正题，“张国荣跟我推荐你来演许仙，你的意见怎么样？如果你有意愿参演的话，等过段时间我要去内地，我们可以见一面，聊一聊。” 周彦笑着问道，“徐导，这部电影，你准备在哪儿取景？” 听到周彦关注取景地，徐克大概也明白他的意思，便笑着说道，“我初步的想法是在武夷山那边，当然，也可能会在其他地方取景，比如杭市。” “大概什么时候会开拍？”周彦又问。 “明年夏天七八月份，因为有很多水里面的戏，夏天比较好拍。” 徐克耐心解释，他猜测周彦应该是在考虑档期的问题，这事他经常遇到，比如这次他原本是要找周闰发来演法海的，不过周闰发档期不行。 虽然周彦是一个新人演员，但是有档期问题，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周彦刚刚参演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这段时间热度正高，说不定周彦这会儿已经接到其他戏的邀约了。 徐克之所以想要跟周彦见面聊聊，也是因为周彦参演了《大红灯笼高高挂》，虽然是个新演员，但也是带热度的。 而且徐克原本打算邀请巩莉来参演《青蛇》的，不过巩莉的档期不行，只能作罢，另外，徐克还打算邀请《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饰演陈老爷的马精武来参演。 听到是七八月份开拍，周彦点点头，这个时间段不错，不会影响到他学校的工作。 周彦笑道，“徐导，我个人对这部电影还是挺感兴趣的，非常期待能够跟你见面。” 徐克也笑，“那就等我到燕京的时候，咱们见面聊。” “徐导大概什么时候过来？”周彦问。 “二月份。” 徐克当然不会专程来见周彦，这部电影里面还有几个角色也是从内地找的，比如马精武。二月份他去燕京的时候，会集中见一见这几个演员。 说完了正事之后，徐克也没跟周彦多聊，两人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 挂了徐克的电话之后，周彦准备去琴房，不过走到半路，忽然又收到一条传呼消息。 “徐风XXXXX” 是一串上沪的电话号码。 周彦又回头朝着往电话亭赶，好在这会儿没人排队，他再次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徐风接到周彦电话的时候，还很惊讶，“你怎么回得这么快？” “因为我就在电话亭附近。”周彦笑了笑，问道，“风姐你找我什么事情？” “好事情。” 徐风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很有感染力，周彦在电话这头都能感受到她的开心。 “我已经收到消息，《想飞的钢琴少年》已经入围克莱蒙费朗短片电影节了。” 周彦眉头一扬，怪不得徐风这么高兴，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他们紧赶慢赶，把短片剪出来，不就是为了能够在克莱蒙费朗短片电影节上有收获么。 现在影片入围，也算是迈出了很大的一步。 “入围的作品总共有多少？”周彦问道。 “报名两千五百多部，入围七十五部。” 一听有七十五部入围，周彦微微有些失望，这么多片子入围，获奖的概率并不算高。 至于报名两千多部这个数字，周彦也知道，其中肯定有很多都是充数的。 对于中国来说，法国远在天边，中国的导演想要把作品送去克莱蒙费朗电影节参展非常困难，但是对于欧洲甚至于法国本地人来说，把自己的片子送去参展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很多离得近的学生，甚至会把自己的学期作品送过去参展，反正这玩意又没什么成本，送过去不说获奖，说不定运气好能受到一些版权分销商的青睐，卖点钱。 还有其他形形色色的人，只要手头上有设备，就会拍点东西。 电影节收到的作品中，经常会有那种随便拍的带子，比如某个人录的家庭录像带。 “这次他们电影节什么时候办？”周彦问。 徐风笑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情，电影节在是一月二十七日，到二月四日，正好赶上过年，你看方不方便安排时间过去？你要是可以的话，就赶快安排办签证。” 听到这个时间，周彦皱了皱眉毛，今年过年是二月三号，正好跟电影节碰到一起，错都错不开。 要不是因为过年，周彦还真挺想去看看，但是他之前已经答应周清他们，要回去过年，现在忽然放鸽子，他有些过意不去。 当然了，主要还是因为这是短片电影节，要是戛纳、金棕榈、威尼斯，那他肯定一点都不带犹豫的，选择去参加电影节。 想了想，他问，“风姐你去么？” “我去不了，我要是去参加电影节，不在家过年，我那两个儿子肯定要闹。”徐风也听出周彦不太想去，便笑着说道，“你不去没关系，反正侯啸贤是要去的，真要获奖，让他帮你代领吧。其实拿奖杯还在其次，主要是电影节会有很多版权分销商参与，以卖片为主。” 周彦笑道，“卖片的话，那我去也没什么用。” “也不能说没什么用，只能说用处不大。” “……” 这两句话不是一个意思？ “那我还是不去了，过年要回家，已经提前跟家里人讲好了。” 徐风笑了笑，“你不去正好，还能省点路费，不过后续长片要宣传的时候，一些活动你还是要到场的。” “这个我知道，到时候肯定配合。” “那没事了，你就安心等着消息吧。” 挂了徐风的电话之后，周彦又往琴房赶。 这次走到一半，忽然听到有人喊他。 “周导。” 周彦转头一看，只见俞飞虹站在通往教学楼跟琴房的交叉路口，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俞飞虹？”看到俞飞虹，周彦有些意外，“你来找我的么？” 周彦感到非常奇怪，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找自己？ 不过俞飞虹却摇摇头，“不是的周导，我在等一个朋友，没想到这么巧，正好碰到你。” 周彦更意外了，“你在我们学校还有朋友么，没听你提过啊。” 之前俞飞虹在央音也待了不少时间，但是周彦从来没听她说过自己在央音有朋友。 俞飞虹笑道，“我在央音有朋友这事，还没来得及跟你报备。” “那你下次注意了。”周彦顺着俞飞虹的话开了句玩笑，随后又说道，“你朋友什么时候到？就让你在这干等着？今天天气可冷。” 这几天燕京特别冷，而且周彦见俞飞虹穿的也不多，牛仔裤，高领衫，外面套着一件格子大衣，周彦看着都感觉冷。 这姑娘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保暖的重要性。 “一会儿应该就到了……” 俞飞虹话没说完，周彦就见他们班的徐玉红从教学楼里面走了出来，徐玉红关切地往这边走，一边走一边说，“飞虹，你怎么在外面待着，多冷啊。” 周彦看着往这边走的徐玉红，一脸的诧异，“你们认识？” “昂，我们不能认识啊？”徐玉红歪嘴笑了笑，一把挎住俞飞虹的胳膊，“走吧，飞虹，我们逛街去。” 俞飞虹笑着跟周彦摆手，“周导再见。” 周彦也举起手挥了挥，看着俞飞虹跟徐玉红两人远去的背影，周彦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这时一阵冷风吹来，周彦缩了缩脖子，抱着胳膊朝琴楼的方向走去。 …… 学期作品音乐交流会非常顺利，当天来了不少人，都是为了听一听《克罗地亚狂想曲》，之前上沪交响乐团来的时候，很多人没有听到，都非常遗憾。 作曲系的教室塞满了人，椅子不够坐，他们就站着，站都站不下，他们就跑到门口去，原本并不大的作曲系教室，里里外外来了两三百号人。 周彦没什么感觉，倒是88作曲的那些学生一个比一个激动，音乐会还没开始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就摩拳擦掌，等着音乐会这一天大展拳脚。 最终他们的表现也确实不错。 88作曲这几年的学期作品交流会，这学期算是高光时刻了，比上学期《故宫的记忆》演奏时还要高光，主要是这学期这些学生们进步都很快，交出来的作品也都比上学期更好。 音乐会结束的时候，系主任对学生们的表现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高度的赞扬。 听到施万春的表扬时，许可朗那小子眼泪差点出来了。 这几年他们88级作曲太憋气了，被87跟89夹在中间，爹不疼娘不爱的，没想到现在到大四了，情况一下子变好了很多，让他们有种逆袭了的感觉。 他们也知道，这一切都跟周彦有关。 周彦给李冰洋代课是一方面，但是最重要的是，自从周彦来到他们班，他们班受到的关注要比以前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虽然他们知道受关注的是周彦，但是总有些目光在掠过周彦时，也会看向他们，所以他们才有了空前的学习积极性。 等到学期作品音乐会结束之后，基本上就进入放假的节奏了。 周彦在学校没待几天，就坐火车回了金陵。 …… 原本周彦想着，家里房子一年没住人，里面肯定会有异味，但是他把门一推开，感觉空气非常清爽，除了夹杂一丝檀香的味道，其他一点异味都没有。 再看看供桌上的香炉，应该经常有人过来烧香。 周彦者才想起来，年初走之前，他给了周宏一把钥匙。 屋子里面除了没有什么异味之外，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干干净净，用一尘不染来形容都不为过，应该是经常有人来打扫。 如果只是有人来打扫，倒还罢了，关键是家里面还多了很多东西。 电话是年初的时候装好的，但是客厅那一整套电视柜、茶几、沙发是怎么回事？还有这大彩电又是怎么回事？ 不用问，这些东西肯定是周宏买的。 周清虽然有点零花钱，但也置办不了这么多东西，光是这个彩电恐怕就要上万，更别说还有一套精美的沙发、茶几、电视柜。 …… 周彦是下午到家的，他先在休整了半天，晚上又好好睡个觉，第二天上午便去了爷爷奶奶家。 他一到，就看到一大家子，九个兄弟姐妹，除了老二周宏之外，其他人都在。长辈中，也是周彦的父亲周耀文没在。 最近家里面的生意似乎非常忙，前些天周彦跟周宏还通过电话，听周宏说，他跟父亲过年的时候应该会回来迟点。 周彦刚一进门，就触发了周家军的被动技能。 “三哥好。” 这声叫喊也惊动了议事厅的男人们，以及厨房的女人们。 奶奶最先从厨房跑出来，一见到周彦，奶奶就摸着他的头，嘴里不停地喊“乖孙”。 老爷子周悯农特别反对摸孩子头，本想说两句，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小老三一年到头就回来这么几天，让老伴摸一摸脑袋算了。 老太太抓着周彦的手，不停地问，吃好了么？穿暖了么？在外面有没有受欺负？ 等到把周彦的手都焐热了，老太太才终于肯放下。 周彦跟着奶奶去厨房跟两个婶子打了招呼之后，又跑到“议事厅”去跟爷爷还有叔伯聊天。 看到周彦回来，爷爷周悯农也很高兴，他上下看了看周彦，“看起来在外面过得不错，比去年回来的时候长了点肉。” “这段时间吃的是多点。”周彦笑着点头，随后又问，“爷爷最近身体都好吧？” 周悯农笑呵呵地说道，“放心，还能活上几年，暂时不用你们操心。” 周彦则笑道，“您自然不用我们操心，但我们还需要您的照顾，所以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周宇在旁边拍了拍周彦的肩膀，“瞧瞧，我们家老三，现在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你演的《大红灯笼高高挂》，我们可都看过，现在你也是明星了，我们社里面还有同事问我要你的签名照呢。” 说这话的时候，周宇特意将签名照三个字咬的很重，周彦知道他的意思，肯定是说巩莉签名照的事情。 不过周彦只能耸耸肩，因为这段时间一直没有碰到巩莉，没办法给周宇要签名照。 这时大伯周耀华推了推眼镜，笑着说道，“电影确实不错，我们单位里面，前段时间天天都能听到有人讨论，也有讨论你的。” 那边正在看电视的众小将，听到他们这边在聊《大红灯笼高高挂》，就起着哄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个录像带放进录像带里面。 不用问，就知道他们要放的肯定是《大红灯笼高高挂》，周彦忍不住扶了扶额头，现在《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录像带还没有开始卖，他们看的这个大概率是盗版…… 第97章 利润在哪儿？ 第97章利润在哪儿？（第一更，求订阅） 议事厅这边的男人们原本在聊别的，但是电影开始之后，他们又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电视上面。 这是一款34寸的索尼牌彩电，价格过万元。 34寸的屏幕，在这个时代已经非常大了，就不说尺寸，很多人家里连黑白电视机都没有。 更别说还有那台录像机，至少也要大几千块钱，这一套设备，在全国大部分地方都能抵得上一套房子了，根本就不是普通家庭能够承受起的。 十几口人看着一部电视，大家都很认真，这样的场面现在很常见，但是三十年后恐怕就很难见到了，那时候大家应该是各自抱着一部手机电视大部分时间只是充当环境声的存在。 周彦其实挺喜欢这种氛围的，所有人都看着电视，不说话，你就只能把注意力放在影片上，这种情况下看电视才是一种享受。 三十年后，一个人看电视，非常容易会陷入一种很无聊的境地，特别是当手里有遥控器的时候，总是会不停的换台，或者快进。 看电视的人，总是想要快点看到后续的情节，他们这时候有了快进这个选择，就会大加利用，很难沉得下心来。 厨房里忙活的几个女主人，也不时地伸头往外看一眼。 特别是当周彦出场的时候，厨房就没人了，她们会全部走出来，跟大家一起欣赏周彦的表演。 虽然他们也没觉得电影明星怎么样，但是看自己的亲人出现在电影里面，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等到一部电影结束，饭菜也上桌了，奶奶招呼大家去吃饭。 倒酒的时候，老大周宇给周彦也倒了一杯，“老三今天也喝一杯。” 周彦没有拒绝，笑着接过酒杯。 见到周彦端酒杯，老爷子周悯农也很高兴，笑呵呵地说道，“小一辈渐渐也长大了，以后酒桌上就是你们的天下了。” 周耀华问道，“小彦你在学校喝酒么？” “很少喝。” “那就说明还是喝。”周耀祖笑了笑，“伱还有一学期就毕业了吧，可以开始喝酒了。” “一学期不止吧？他们专业五年制，这又休学了一年，应该还有一年半。”周耀华说道。 周彦笑着说道，“三叔说得没错，我还有一学期就毕业了，学校已经通过了我的提前毕业申请，明年我会跟87级的同学一起毕业。” 听到周彦提前毕业了，家人们都很高兴，周耀华又关心他的分配问题，“那单位分配怎么说？有没有合适的单位接收？” “央音作曲系的分配问题不大，关键还是要看小彦自己的考虑，是要留在燕京还是回金陵。燕京那边离得太远，咱们家不太够得上，你要是回金陵的话，安排起来方便一点。”周耀祖说道。 周家这些年扎根在金陵，在本地还是能说得上话的，寻常的单位，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也可以继续深造，上本校的研究生，或者出国也行。”周悯农说道。 老爷子思想比较开放，觉得年轻人出国去见见世面也是件好事情，只要知道自己根在哪儿就行了。 周彦笑道，“爷爷，我已经决定留校任教了，流程正在走，开年过去应该就能走完。” 听到周彦决定留校，他们也都点点头。 其实在周家人看来，留校任教不算是特别好的选择，周彦完全有其他更好的路走。 如果周彦愿意，周家可以把他安排进金陵的一些乐团或者剧团，在里面待几年，以后转管理岗，走仕途。 他们对周宇的培养路线就是这样，别看现在周宇在《扬子晚报》工作，但过不了几年应该就会调到《金陵日报》去。 在《金陵日报》也不用混到顶，混到个副主编，待不了几年就能调到县区进入领导班子。 顺利的话，周宇四十岁之前就能进入到地级市的领导班子。 以周家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这点，不过再往上，主要还是看周宇自己的能力。 周彦从小在周家生活的时间比较少，而且又不是长孙，所以长辈们对他也都没什么特别要求，他的选择，他们都是支持的。 其他人都关心周彦的单位分配，周宇倒是更关注周彦的演艺事业。 “老三，你夏天拍的那部电影，什么时候上映？” 周彦笑着摇头，“上映时间还没有确定，至少还有半年吧。” “这么慢。”周宇撇撇嘴，随后又笑道，“你要多拍拍戏，以后就算你不经常回来，咱们全家也能去电影院看你。” 赵兰翻了儿子一个白眼，“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就不能盼着你三弟多回来看看么？而且小彦现在快毕业了，也要开始考虑个人问题了，小彦你在学校有没有处得来的女孩子？” “要是有看上眼的同学，那是最好，同学之间有共同话题，感情基础也好。”三婶李广琴笑着说道。 周彦摇摇头，“我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想法，等到工作稳定再考虑吧。” “男人嘛，事业为重也是好的。”周耀祖说道。 坐在对面的周倩见她三哥被催婚，赶紧又把话题说回电影，“夏天拍的那部戏，三哥是导演，没有出镜，咱们去电影院也看不到他。” “那多没劲。”周宇撇撇嘴，“还是要多露露脸才行，不然怎么成大明星？” 周彦笑了笑，“我现在主要还是做幕后工作，演戏的话，看机缘吧，碰到好的角色我也会接。” “我觉得幕后工作没什么不好的啊，三哥配乐的另外一部电影，马上就要上映了，我还约了同学去看呢。”周倩又说道。 老爷子周悯农笑道，“是嘛，什么电影？” “叫《天堂回信》，腊月二十八上映。” 周悯农点点头，“腊月二十八挺好，到时候老二他们应该也到家了，咱们全家一起去电影院看。” 周宇立马说道，“好，我去弄电影票。” …… 之后的几天，周彦每天都是上午去爷爷奶奶家，下午回自己家。 腊月二十八早上，周彦刚起床没多久，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外面有人敲门。 周彦过去开门，他哥周宏站在门外。 见到周宏，周彦笑道，“回来啦。” “嗯，昨晚到的。” 周宏点点头，进门之后先给母亲上了炷香，随后坐到沙发，开口说道，“前段时间家里面又开了个厂子，所以最近比较忙，我听大哥说，你回来之后每天都去雨花那边？” “嗯，你要是不来，我一会儿也是准备要过去的。” 周宏又看了眼供桌，他知道周彦今年应该也会去那边，不过他想来看看母亲，顺便跟弟弟单独聊聊。 他们有些日子没见了，中间虽然通过一次电话，但是也没聊太多。 “下午我们去看的那部电影，就是你夏天拍的么？” 周彦笑道，“哪有这么快，我拍的那部电影还没有定下上映时间呢，下午去看的这部，是燕京制片厂自己拍的，我在里面担任配乐指导。” 周宏点点头，他之前跟周彦没怎么聊过电影方面的事情，所以不知道这些情况。 想了想，周宏又问，“给电影配乐，你能拿多少钱？” 周彦不知道周宏为什么问这个，不过也如实回答，“一千来块钱吧。” 听到只有一千来块钱，周宏皱了皱眉毛，他没想到会这么少。 周宏不知道行情，只是在新闻上看到，有些电影票房能达到几千万，所以想着配乐指导这个工作也很重要，应该也能拿不少钱。 “那你当导演的那部电影，能拿多少钱？”周宏又问道。 “五万块钱。” 其实不止五万，这五万是基础的片酬，之后如果电影获奖了，不同级别的奖项周彦都可以拿到一笔奖励。 当然了，票房分成什么的，肯定没有他的份。而且奖励应该也不会有太多，一部电影能拿到的奖是很有限的，级别不高的奖项，奖励也没多少。 这些钱肯定不算多，但是对于一个新人导演来说，其实不算少。 不过在周宏看来，这钱少的可怜，配乐拿不到多少钱就算了，他没想到连导演也只能拿这点。 “拍一部电影，大概要投入多少钱？” 周彦笑了笑，“那就要看拍什么电影了，少的几万也能拍，多的几千万也正常。” “像《大红灯笼高高挂》这种呢？” “几百万吧。” 周彦也只知道个大概，至于具体几百万，他也不清楚。 “那倒是也不多。” 周彦饶有兴趣地看着周宏，“哥你问这个干什么？想要投资拍电影啊？” “就是好奇，随口问问……这一行的利润在哪里？就是靠票房么?” “倒也不全是，还可以卖卖版权，卖卖录像带，欧美在这方面产业做得比较成熟，生钱的路子比较多。国内要差一点，而且在国内，拍电影是有名额的，不是想拍就能拍，像我拍的那部，就是跟燕京制片厂合拍的。” “看来道道还比较多。”周宏点点头，随后站起身来，“走吧，不要骑车了，坐我车去。” 大冬天的，周彦当然也不想骑车，便笑着点头，“好。” 第98章 悲伤的腊月二十八 第98章悲伤的腊月二十八（二合一） 周彦原本以为，就是他们自己家人一起去电影院看个电影。 但是当他到电影院门口的时候，却发现，现场有很多他认识的人，有他们周家的亲戚，还有邻居。 问了周宇才知道，原来他直接包了一场，还邀请了一些亲戚朋友，同事同学。 周宇包的是那个影厅，里面能坐四五百人，但周彦进去之后，发现座位基本上都已经坐满了。 “大哥，你不是把同事都叫来了吧？”周彦小声问周宇。 周宇笑呵呵地说道，“那怎么可能？咱们家朋友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的同事，三叔的同事，倩倩他们的同学……邻里邻居的，这人叫多么？要不是胜利那边不好弄，我都想把那边给包了。” 周彦扯了扯嘴角，胜利那边确实大，可以坐一两千人。 其实请这么多人看电影，也不要花多少钱，现在国内的电影票价格没有开放，普遍都是几毛钱一张票，比如周彦他们今天看的这场《天堂回信》定价就是七角。 票价低，所换来的就是大部分人都能看得起电影，所以这些年电影观影人次很高，据说去年的《焦裕禄》票房有一点三亿，而平均票价只有三毛钱。 这样算下来，观影人次就超过了四亿。 现在大部分单位、学校都会组织去看电影，特别是《焦裕禄》这种电影，一般的学校都会组织学生去看，很多人在学校和单位看一次，回家之后又看一次，观影人次自然就能上得去。 不过低票价对国内的那些电影厂可不太友好，不是每部电影都能像《焦裕禄》这样大卖，大部分电影的票房都不高，如此一来，电影厂收入太低，也就很难拍新片。 上面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现在正在准备开放政策，等到后续彻底放开之后，票价会快速上涨。 …… 顾芳芳跟周倩坐在靠前的位置，电影还没开始的时候，她不时地转头朝后面周彦坐的方向看。 自从知道饰演陈飞浦的演员是周倩的三哥之后，顾芳芳就一直想要看一眼周倩三哥，今天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现实中的周彦，比电影里面稍微要黑一点，好像也更壮了一点，不过还是非常英俊。 顾芳芳也在感慨，周家人的基因是真好，从上到下就没有长得丑的，周倩在学校也是有很多男生追求。周倩大哥周宇，顾芳芳虽然对他印象不太好，但也不否认他生得好看。 见顾芳芳老是转头，周倩拽了拽她胳膊，“芳芳，不要再看了，再看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她扒拉了一下周倩的手，“趁着电影没开始，再让我看一会儿。你天天在家能看到，当然不稀罕，我可是机会难得。” 周倩忍不住撇撇嘴，没再管她。 不过顾芳芳很快就转回头来。 “伱怎么不看了？”周倩问道。 顾芳芳翻了个白眼，“看到一个影响画面的人。” “影响画面的人？” 周倩疑惑地转头朝她三哥的方向看去，只见三哥旁边的大哥周宇正看向这边，她顿时明白，顾芳芳说的那个影响画面的人就是她大哥。 “芳芳，你对我大哥有偏见……” 周倩想要给大哥说说好话，但发现底气有点不足，他们大哥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开玩笑，而且还喜欢逗女孩子。 其实周倩也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大哥进体制，二哥却去从商，在她看来，二哥更沉稳一点，似乎更适合进体制，大哥圆滑点，更适合做生意。 不过现在他们两个在各自的领域都做得不错，二哥的生意越来越好，大哥也在单位里面左右逢源。 又过了几分钟，电影开始，原本影厅里面还有一些讨论声，这会儿都全部停下了，所有人都认真地看起电影。 电影一开始，就是风筝飞在天上的画面，而此时，一段似梦似幻，轻快而奇妙的音乐随着风筝在天空飘动缓缓响起。 音乐配合画面，让人感觉非常轻松惬意，仿佛心情也随着风筝放飞。 因为周倩并没有跟顾芳芳说，周彦在这部电影里面担任配乐指导，只说今天他们家包场看电影，让她一起过来。 所以顾芳芳只觉得这一段配乐很好听，倒也没有多想。 正常情况下，顾芳芳不太会注意电影里面的配乐，只不过刚才这段配乐不仅好听，而且很特别，跟其他电影的配乐听起来感觉很不一样，悠扬，而又新潮。 很快顾芳芳就发现，特别的配乐不止这一处。 这部电影里面用到配乐的地方很多，就这一点，跟国内大部分电影就很不一样，不少国内电影，出现配乐的地方不会很多。 好些电影里面，用的配乐连最基本的情绪跟画面都对不上，更不要说音乐节奏跟镜头节奏适配了。 但是这部电影不同，电影看到三分之一的时候，顾芳芳就发现，出现配乐的地方很多，没有一处用的配乐是重复的，而且音乐的节奏跟镜头都非常适配。 电影放到一半的时候，两个小孩在路上嬉戏追逐，这时候响起的那阵轻快的曲子，直接就把欢快的氛围给拉到了顶端。 这曲子的感染力太强了，让人忍不住想要跟着节奏一起动，仿佛电影跑着的不是那两个小孩，而是她。 不过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电影的情节忽然开始转变，爷爷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不要啊……” 顾芳芳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她好怕最后是悲剧。 但是不管她在内心如何呼喊，爷爷最终却还是没有撑住。 爷爷去世的时候，看到晨晨撕心裂肺的大哭，顾芳芳心都碎了，黑暗中，她还听到周围有人在低声抽泣。 虽然顾芳芳没哭，但是她太理解那些哭了的人，电影前半部分把爷孙之间的亲情已经他们的生活描绘得太美好，就在刚才那首轻快的曲子响起时，顾芳芳甚至有种“故事到这里结束就好了”的感觉。 是啊，如果故事能够停在那首曲子处，一切美好都会被留下来。 电影的结尾，晨晨带着好朋友去放风筝，他想要把爷爷的生日卡通过放风筝的方式送给爷爷，这是爷爷之前教他的，给逝者的信，可以通过放风筝送到天堂上去。 当风筝送上天的时候，一段悲伤的音乐响了起来，而这时，原本只是多云的天空忽然下起雨来。 风筝的线被松开了，随着音乐在雨中飘荡。 刚才忍住没哭的顾芳芳，此刻终于忍不住了，泪腺像是开了闸一样，泪水不停地往下流。 顾芳芳又想起影片最开始的时候，同样是放风筝的画面，但是一个晴天，一个雨天，配乐也不一样。 她此时好像也明白了，为什么开头的配乐听起来会似梦似幻，仿佛前面这一切的美好都是一场梦，最后梦醒了，天也开始下雨了。 不仅仅是她，整个电影院里面哭了一大片，抽泣声此起彼伏。 周彦的两个婶婶不停地擦着眼泪跟鼻涕，赵兰小声地埋怨，“都怪小彦最后这首曲子，我本来都忍住了的。” 很多人的想法都跟赵兰一样，原本他们都还能忍住，但是最后一首曲子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从他们的耳朵里面钻进去，狠狠地在他们心上面划。 平时爱开玩笑的周宇，这会儿也是红着眼睛，他看向旁边的周彦，哀叹道，“老三，最后这首曲子让人听着太难受了，这曲子叫什么啊？” “风筝。” “有没有录音带，回去一定要给我听听……还有其他的配乐，特别是中间那首欢快的，十步之内必有解药，那首曲子就是我的解药了。” “你说的是《风》。” “这名字不错。” 顾芳芳正捂着脸在哭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鼓掌，随后影厅里面掌声越来越响，她移开手掌朝周围看了看，就在她以为大家是为了这部电影的精彩而鼓掌时，周倩却指着大银幕，“芳芳，你看。” 顾芳芳顺着周倩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大银幕上赫然写着—— “配乐指导：周彦” 她满脸惊讶地看了看银幕，又惊讶地看向周倩，“这部电影的音乐是你三哥配的？” 周倩也擦了把眼泪，露出骄傲的笑容，“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包场看电影？” …… 腊月二十八，原本是开开心心准备过年的日子，全国各地却有很多人在电影院里面流下眼泪。 看过电影，他们既后悔，又庆幸。 后悔不应该在年前跑来看这样一部让人悲伤流泪的电影，同时又庆幸自己没有错过一部好电影。 其实电影也不仅仅只有悲伤，还有很多其他感人的地方，前期爷孙俩在一起的画面，也给了观众们很多欢乐。 特别是中间那段轻快配乐响起的时候，感觉真的很美好，那首曲子节奏简单欢快，一下子就印到了观众脑海中。 很多人看完电影，回去的路上都在哼《风》。 …… 当天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周彦接到了王军正的电话。 电话一接起来，周彦就听到了王军正在对面说，“周彦，我们成功了。” 虽然声音通过电话传过来有些失真，但是周彦还是真切地感受到了王军正此刻的兴奋。 听到王军正这样说，周彦也很开心，王军正是真正地把自己这个配乐指导放在了心上，他之前做的一切也都是值的。 “恭喜你，王姐。”周彦笑着说道。 “是恭喜我们……你知道么，今天我们厂里面接到好几通电话，问这部电影的配乐是什么曲子，把值班的小袁弄的焦头烂额，他原本还想着放假值班能清闲点。” 周彦哈哈一笑，“那回头我要跟老袁说声抱歉了。” “我已经替你说过了，哈哈，等过完年回来，我们一起吃个饭，就当是庆功宴了。” “这票房不还没出来么？” “票房我已经无所谓了，在我这里，这部电影已经成功了。” 其实电影刚剪出来的时候，王军正就已经这样认为了，但是今天在电影院看到很多观众为了这部电影流泪，她才把这话说出口。 至少，这部电影拍出来，不是她自我感动，确实能够打动普通观众。 在电影院看的时候，王军正更加感觉自己能找到周彦这个配乐指导真是她运气好，每次音乐一出来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影厅里的观众们情绪被调动起来。 “那好，等过完年去燕京，咱们去庆功。” 随后周彦跟王军正又聊了一会儿，便把电话挂了。 等他洗漱完毕，准备去睡觉的时候，他的寻呼机又响了，竟然是徐风发来的。 “恭喜电影很好徐风” 信息很短，周彦笑了笑，并没有给徐风回电话，因为时间不早了，而且徐风也没让他回电。 …… 初二，周彦的两个姑姑回娘家拜年，周彦一整天都在爷爷奶奶家待着。 每年的初二，是周家人聚的最齐的一天，这一天他们不会走任何亲戚，全家人都在家过。 热热闹闹地过了一天，晚上周彦就回了自己家。 他刚到家门口，正在掏钥匙准备开门，口袋里面的传呼机响了起来。 掏出传呼机，看到上面的消息后，周彦扬起了眉毛，脸上的笑容也绽放出来。 这条消息是徐风发来的，信息很短，只有几个字。 “已获奖速回电” 周彦赶忙把门打开，迅速跑到电话机跟前，拨给了徐风。 电话一接通，周彦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风姐，《想飞的钢琴少年》获奖了？” “哈哈，不然还有哪部电影获奖？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电影节的获奖名单公布，《想飞的钢琴少年》拿到了国际竞赛单元评审团特别奖。” 克莱蒙费朗短片电影节设了好几个奖，分为国际竞赛单元、国内竞赛单元两块。 周彦是中国人，参加的当然是国际竞赛单元，国际竞赛单元里面最大的奖应该是电影节官方大奖，而评审评审团特别奖应该是排在电影节官方大奖后面的奖项。 不过周彦并不在乎，克莱蒙费朗的官方大奖跟评审团特别奖其实就只是奖金差了一千美金，含金量上都差不太多。 能拿到评审团特别奖，已经达到他们的期望了。 “评审团特别奖的奖金是四千美金吧？” 徐风哈哈一笑，“你放心吧，奖金不会吞你的，除了这四千美金电影节官方发给你的，我再加四千美金给你，满意了吧？” “还行吧。”周彦笑了笑，“片子卖得怎么样？” “还不错，有几家正在谈，他们显然对短片里面出现的那两首原创曲目很感兴趣，后续我们可以考虑做个电影原声录音带。” “就两首原创曲子，做原声录音带差了点意思。” “那就做你的个人专辑呗，把《天堂回信》里面的那些配乐，还有你写的其他曲子放进去，凑成一张专辑。” “嗯，这倒是可以。” “确实可以吧，不过这事先不急，咱们现在要开始启动长片的宣传工作了，等到侯导回国之后，咱们再好好聊聊，你什么时候去燕京？” 周彦想了想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开学的时候再去。” 其实周彦在等徐克的电话，年前徐克跟他说，二月份会来内地，现在已经是二月份了，如果徐克到了内地，周彦也就会提前动身。 徐风笑道，“行，我过段时间也会去燕京，《霸王别姬》要开拍了，我得去看看。” 听到徐风提到《霸王别姬》，周彦才想起自己其实开年之后事情还挺多的。 “那好，我们就到燕京见面吧。” …… 周彦跟徐风约好了到燕京见面，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三天后徐克就联系了他。 徐克此时人在上沪，他知道周彦家在金陵，就问周彦能不能去一趟上沪电影制片厂。 《青蛇》这部电影是挂在上沪制片厂名下的，所以徐克才会约在那边见面，而且徐克知道周彦家住金陵，去上沪也更方便，没有必要再去燕京碰头。 周彦也知道他去上沪是最优选，因为他见了徐克之后，可以从上沪直接出发去燕京。 第二天，周彦就收拾行李前往了上沪。 周彦到上沪之后，徐克人没到车站，而是派了个人来接他。 来的是个年轻人，一路上不停地给周彦解释徐克导演为什么没来。 周彦自己倒是无所谓，他并不在乎徐克是否亲自来接他。 他们是在上沪制片厂的会议室碰的面，见到徐克的第一眼，周彦忍不住挑了挑眉毛，因为眼前的徐克长相实在太彪悍了。 徐克的唇边跟下巴都留了胡子，头发不长不短，微微有点卷，看起来就像是一簇许久没有打理的杂草，他比较瘦，脸部线条很硬朗，关键是他的那双眼睛，看着很有杀气。 后来网传徐克杀过人，跟他的这个长相也有关系，不过徐克后来的长相，相较于现在，显然要柔和了很多。 眼中有杀气的徐克，一见到周彦就露出了笑容，又非常热情地跟周彦握了握手，“周彦，你好，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周彦笑道，“徐导也辛苦，正月间就往内地跑。” “我一年到头都是到处跑，已经习惯了。”说着话，徐克将周彦引到沙发边上，“请坐。” 周彦点点头，坐了下去，然后直接跟徐克切入正题，“徐导，现在方便给我看看剧本么？” 徐克也没想到周彦这么快就进入正题，微微愣了一下，随后让接周彦来的那个年轻人取了一份剧本来。 周彦接过剧本，也没多说什么，直接看了起来。 他到上沪之后，直接就被接到了制片厂这边，行李都没有来得及放，当然也不想跟徐克把时间浪费在闲聊上面。 《青蛇》这部电影周彦早已看过，所以看剧本的时候非常快。 不过他现在手里拿的这个剧本应该不是最终的剧本，因为里面的故事跟《青蛇》成片还有许多地方的不同。 特别是许仙这个角色，在周彦手中的这个剧本里面，许仙表现得更渣，更没有担当。 成片里面，许仙虽然懦弱、渣，但是还有些善良的表现，而剧本里面却没有表现这些。 周彦来的时候，还在想，是否能够跟徐克商量商量，把许仙这个角色改一改，现在看到这个剧本，他完全没有这个想法了。 这玩意就算改，最多也就能改成电影里面那样了，除非完全颠覆。 周彦在看剧本的时候，徐克也一直在观察周彦。 对于周彦，徐克这段时间又多了一些了解，他从张国荣口中得知周彦还是个配乐师，所以昨天特意去上沪当地的电影院看了周彦配乐的那部《天堂回信》。 在电影院里，他被周彦的配乐水平给惊到了，这部电影的配乐完全是大师水准，很难相信是出自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学生之手，周彦简直是个配乐天才。 上一个给徐克这种感觉的配乐师，还是黄沾。 对于周彦的外表，徐克也是满意的，看着似乎比《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壮实一点，不过这倒更符合徐克的标准了。 徐克不太喜欢自己用的演员太过瘦弱，最好演员有点侠气，即便许仙这个角色不需要什么这种气质，但这就是他的偏好。 周彦很快把剧本看完，随即沉吟道，“徐导，许仙这个角色可能不太适合我。” 徐克自己也知道许仙这个角色有点不太讨喜，便笑着说道，“其实我最近也在跟李碧桦商量，把许仙的设计稍微改一改。这个角色是很有挑战的，他确实很懦弱，也是个负心汉，但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很善良的。其实许仙就是个普通人，很多普通人在面对他所面对的情况时，表现应该也跟他差不多。” 周彦摇摇头，他并不想演许仙这样的“普通人”。 翻了翻剧本，他问道，“徐导，其他演员定下了么？” 徐克摇摇头，“还没有。” 听到其他角色都没定，周彦笑了笑，“我觉得法海还不错。” 第99章 张健亚 第99章张健亚（第一更） 听周彦对法海感兴趣，徐克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因为这个剧本里面法海确实挺出彩的。 不过周彦并不符合法海在徐克心中的形象，徐克心中的法海，应该是比较硬朗的那种，之前他就找过梁嘉辉和周闰发两人。 身高上，周彦完全没有问题，他比梁嘉辉还要高一些，长相上更没有问题，在影视明星里面也是靓的。 但是身板差了点，虽然周彦比之前演《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时候壮实一些，可还是达不到徐克的要求。 “周彦，法海这个角色有脱衣服的戏。” 徐克没有说的很直接，不过意思却已经很明显。 周彦当然能够听明白徐克的意思，他笑着说道，“如果戏里面有需求，我也可以增重。” 一句“我可以增重”自然没有办法说服徐克，不过徐克没有直接拒绝，因为他觉得除了身板单薄了点，周彦还是可以试试法海这个角色的。 最主要的是，徐克还有其他想法。 徐克沉吟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周彦，你对《青蛇》的电影配乐有没有什么想法？” 听徐克这么说，周彦倒是有些意外，他来见徐克，主要也不是为了演某个角色，重点还是电影的配乐。 本来周彦准备自己去提配乐这个事情，倒没想到徐克竟然主动说了， 既然徐克主动送上门来，周彦也就顺着徐克的话往下说，“刚才在看剧本的时候，确实是有一点想法。” “那你有没有想法跟沾叔一起为这部电影配乐？”徐克没有绕弯子，一记直球朝周彦发了过来。 周彦挑了挑眉头，徐克口中的沾叔应该就是黄沾，香江那边跟内地不太一样，很多导演在找配乐的时候不止找一个，特别是徐克。 徐克大部分电影，都是两个及两个以上配乐师，比如《英雄本色》系列是卢冠廷跟胡大伟搭配的，《笑傲江湖》、《黄飞鸿》则是戴乐明跟黄沾。 为什么这样？ 因为在徐克的很多电影里面，电影配乐跟电影歌曲是分开。其实很多奖项也是把这两个分开的，比如金马奖跟金像奖，都是有最佳电影歌曲奖以及最佳电影配乐奖。 就拿黄沾跟戴乐明这个组合来说，黄沾就负责写电影歌曲，而戴乐明则主要负责写电影配乐。 现在徐克找周彦跟黄沾合作，等于是让周彦替了戴乐明的位置。 这样的搭配，周彦觉得也挺合理的，他想了想说，“配乐上，我确实有些兴趣。” 听到周彦说有兴趣，徐克也笑了起来，“如果你愿意，回头伱跟沾叔可以一起聊一聊。” 徐克并没有多问什么，周彦的一部《天堂回信》已经证明了他有这个能力，而且《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的那首笛曲也是周彦自己创作的。 这就是有作品的好处了，如果周彦没有自己独立担任配乐指导的电影，徐克也不会这么干脆果断地邀请他参与《青蛇》的配乐。 周彦自己也挺意外，他没想到配乐工作来得这么顺利。 至于法海这个角色，两人没有继续往下聊。 徐克的想法很简单，他还准备再找其他人，如果找到比周彦合适的最好，如果找不到，周彦又真的能够增重，那用周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少周彦比刘得华要合适点。 徐克之前也找过刘得华演许仙，不过刘得华跟周彦一样，对许仙没有兴趣，反而更想演法海。 刘得华演法海，就更加不符合徐克的期望了，刘得华比周彦还要小一大圈。而且刘得华个子不太高，就算是增重也没办法达到标准。 当然，最终如果周彦不能演法海，徐克还是想努力努力，让周彦去演许仙。 而且留给周彦的时间也不多，《青蛇》计划在八月初的时候开始拍摄，距现在也就剩下六个月时间，而徐克也不可能到八月份才把演员定下来，所以周彦需要在三四个月之内有明显的增重效果。 两人在会议室里又聊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快要结束的时候，几个三四十岁的男人说说笑笑往里面走。 进来之后，看到周彦跟徐克，几人都有些意外，领头的那个人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徐导，不知道你们在。” “没事。”徐克笑着摆摆手，“你们要用会议室么？” 男人点头道，“嗯，我们开一个小会，要不我们去其他地方也行。” “不用，你们稍微等一会儿吧，我们这就结束了。”徐克笑了笑，又问，“于厂长现在在厂里面么？” “这我真不知道。”领头的那人摇摇头，随后他看向周彦，微微皱起眉毛，他总感觉这年轻人有点眼熟。 不过徐克没有介绍，张健亚也没多问。 徐克这时笑着对周彦说道，“周彦，那我们今天就到这里了，你一路上也辛苦，赶快去酒店休息吧，我现在去找于厂长还有点事情跟他聊，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 周彦点点头，“那好，我们晚上见。” 他们正要走的时候，领头那人忽然说道，“你是周彦吧。” 周彦一脸疑惑地看着那人，“你是？” 男人笑了起来，“我是张健亚，恺歌跟壮壮的同学，之前我去燕京制片厂的时候，还见过你一次。” 周彦脸上的疑惑未散，张健亚这个名字他倒是感觉耳熟，但是这人的长相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其实张健亚之前并没有跟周彦真正碰过面，他去年去燕京制片厂的时候，只是远远见过周彦一眼，连周彦的脸都没有看清楚。 而他之所以感觉周彦面熟，是因为他看了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 虽然周彦对张健亚没什么影响，却还是笑着跟他打招呼，“你好，张导。” 张健亚对周彦的信息不了解，当时在燕京制片厂陈恺歌指周彦给他看，也是因为配乐。 陈恺歌这人挺爱炫耀，当时在燕京制片厂见面的时候，陈恺歌就跟张健亚炫耀说，他拍的《霸王别姬》阵容强大，不仅有赵季平担任配乐指导，还有《天堂回信》的配乐指导担任现场音乐指导。 张健亚也是第五代导演，但是相较于燕京电影学院同批的陈恺歌、田壮壮以及张一谋，他的发展要逊色很多，这些年他也拍了几部电影，不过都没什么名气，更没有拿到什么奖。 周彦跟张健亚不熟悉，自然也没什么好聊的，寒暄了几句之后，就跟着徐克一起走出了会议室。 等到周彦他们走后，另一个人问张健亚，“这年轻人是谁啊？” 张健亚笑道，“你们最近看了《天堂回信》么？” “当然。” 他们作为电影从业者，稍微有点名气的电影他们都会看，特别是燕京制片厂出的电影，其他所有厂子都很关注。 “《天堂回信》的配乐指导就是他。” “是么？” 几人都有点惊讶，《天堂回信》的配乐他们挺有印象，倒是没注意配乐指导叫什么名字，他们没想到配乐指导会这么年轻。 “那他跟徐克见面，是不是要给《青蛇》配乐？” 张健亚点点头，“应该是这样的。” “咱们新电影马上开拍了，张导你是不是对他有想法？”导演助理崔颉问道。 “嗐，剧本都还没定下来呢。”张健亚摆摆手。 其实崔颉猜的没错，张健亚确实有这个想法。 不过陈恺歌跟他说，周彦是走单帮的，片酬不便宜。 虽然陈恺歌没说片酬多少，但是张健亚想，陈恺歌都说不便宜，那自然要不少钱。 而他现在要拍的这部电影，预算不足，没有多少钱能花在配乐上面。 …… 周彦晚上跟徐克吃了个饭，第二天没有急着走，而是给徐风打了个电话。 听到周彦说他在上沪，徐风也很惊讶，又亲自去周彦下榻的酒店跟他见了一面。 听周彦解释完他此行来上沪的目的，徐风不咸不淡地点点头：“哦，徐克也来上沪了啊。” 看到徐风这个反应，周彦有些意外，听起来好像徐风跟徐克挺熟，但是关系又不太近，有种很矛盾的感觉。 其实是周彦不了解情况，徐风之前跟徐克关系还不错，当年徐风想投资胡金泉拍一部武侠片，还介绍徐克来当制片人，程晓东当武术指导。 不过后来徐克自己想要拍《笑傲江湖》，就让胡金泉跟徐风说，让他们先拍《笑傲江湖》，而且没有汤臣的投资，等于是把徐风给甩了。 当然，这事不算什么，徐风也不在意，主要是后来拍《笑傲江湖》的时候，徐克跟胡金泉理念不同，最后胡金泉就退出了《笑傲江湖》剧组。 因为这事，徐风跟徐克也一直都没有再联系。 虽然周彦不知道这事，不过也能感觉到徐风跟徐克之间应该有什么故事，所以也就没多谈《青蛇》，他笑着问起侯啸贤，“侯导回国了么？” 说起侯啸贤，徐风笑道，“你在上沪正好，就先别急着走了，在这里等两天，他后天就来上沪。” 第100章 三毛从军记 第100章三毛从军记（二合一） 周彦没想到侯啸贤要到上沪来，他不禁感慨，这家伙真是能跑啊，天天不着家。过年不回家就算了，这刚从国外回去，就又要来内地。 “他这次来上沪，是因为《想飞的钢琴少年》么？”周彦问道。 徐风摇摇头，“是，但不全是，他最近在筹备自己的下一部电影，来上沪还有点新电影有关的事情。” 听侯啸贤在准备下一部电影，周彦好奇问道，“侯导已经在准备下一部电影了？新电影是什么题材的？” “你对布袋戏了解么？”徐风用另一个问题回答了周彦的问题。 “不太多。” 周彦摇摇头，他只知道布袋戏是闽语地区的一种传统戏剧表演，表演形式跟皮影戏有点相似，别的他就不知道了，也没有完整看过一场布袋戏演出。 周彦的回答也在徐风的意料当中，她没有给周彦普及布袋戏，而是说起电影本身，“这部电影也是邱总投资的，我猜测，侯导有可能会找你给他们做配乐。” “可是我对布袋戏不了解。” 徐风笑道，“你觉得，他从哪儿能找到对布袋戏了解的配乐师？所以，不了解布袋戏，这不是问题。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他也未必会找伱。” 周彦点点头，如果侯啸贤真找他，他还真有点难办，因为今年他太忙了，《想飞的钢琴少年》长片宣传，他这个导演肯定不能缺席，而且还有《青蛇》的项目没有启动呢。 上半年他还要忙毕业作品以及工作交接，里里外外一堆事情。 看到周彦的样子，徐风又笑道，“过两天《想飞的钢琴少年》短片在国外得奖的消息就会在国内见报，以后找你的活会越来越多，不仅仅有找你配乐的，肯定还有找你当导演的。清闲的日子自此就会一去不复返，那种忙碌的生活你要慢慢适应。” 周彦笑了笑，说道，“其实我现在已经感觉很忙了。” 他想起来前年在《大红灯笼高高挂》剧组里面的日子，那时候他是真的清闲啊，每天也没什么事情，还有时间跟剧组其他人一起打牌。 “你这个阶段的职业规划非常重要，不能把太多的时间浪费在别的事情上面，所以我建议你，最好能找个人来帮你处理一些工作对接上面的事情。”说到这里，徐风又说起《青蛇》，“就说这次你来上沪，单单是为了看个剧本，这种事情何必要你亲自过来。找一个助理，帮你来做一下前期的对接就行了。等到有进一步的合作可能，你再出面不迟。” 周彦笑道，“我还真没想过这个事情。” “现在想也不迟。”徐风笑了笑，随后又说道，“电影方面的事情，汤臣倒是可以帮你处理。” 周彦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徐风这是想要拉他上汤臣这条船。 汤臣电影的实力肯定很强，毕竟有汤臣集团在后面支撑，不过周彦还是有些犹豫，别看徐风这几年对汤臣电影很上心，但是电影最终不可能是徐风的事业重心。 可能过不了几年，徐风就会把重心转移到集团的其他事务上面。 这两年汤臣集团把目光投向了上沪地产业，作为第一批投资浦东的企业，他们后续的发展会非常迅速，而且徐风的丈夫身体似乎也不太好，到那时候，徐风又有多少精力能放在电影上面？ 就在周彦犹豫，要不要接徐风抛来的这根橄榄枝的时候，徐风又说道，“你如果愿意把你的那些音乐版权交给我们公司来打理，我会在公司专门成立一个部门。甚至以后，我还可以专门成立一个音乐公司。” “电影方面更不用说，现在我们公司主要合作的两个导演，一个是陈恺歌，一个是你，陈恺歌他是燕京制片厂的人，我们公司跟他之间的合作比较简单。但是你不同，我们可以有更深入的合作，而且你随时可以启动下一部电影的拍摄计划。” 听到徐风这么说，周彦也是不禁感慨，这姐真是一个果敢的人，干什么事情决断都很快。 既然徐风都这么果断了，周彦自然也就没有拖拖拉拉，他点点头，“凤姐，我当然愿意跟你合作，不过合作模式可能还得商量。” 他得把版权抓在手里，即便暂时抓不住，也不能给未来留隐患。 听到周彦的话，徐风笑了起来，“模式当然要商量，目的就是共赢。” 徐风爱电影，也惜才，但她可不是慈善家，她跟周彦之间的合作，肯定也是要赚钱的。 这几年，最让徐风产生惜才之心的有两个人，一个是陈恺歌，另一个就是周彦，她认为陈恺歌跟周彦这两个人都有无限的潜力可以挖掘。 而相较于陈恺歌，周彦有一个非常大的优势，这个优势不是音乐天赋，也不是年纪，而是周彦的适应能力。 陈恺歌确实有才，但有时候太自用，不太能听取别人的意见。 为了拍《霸王别姬》，徐风真是操碎了心，不停地在中间斡旋，如果把剧组完全交给陈恺歌，她也不知道会怎样。 初步达成意向之后，徐风再次提起《青蛇》，“我认为，你跟徐克接触的时候，可以提高一下姿态。” 周彦有些疑惑，这已经是徐风第二次主动提起《青蛇》了，她这么说，难道是因为对徐克有意见？ 注意到周彦眼中的疑惑，徐风解释道，“你现在是拿了国际大奖的知名导演，他去找你还差不多，你亲自过来，太给他面子了。” “我还真没想那么多。” “你应该想。”徐风说得斩钉截铁。 这句话，让人周彦想起去年徐风跟他说的那句“你不能没有要求”，两句话的语气简直一模一样。 随后徐风又跟周彦分享了一件自己当年的往事。 当年，徐风第一次跟着导演胡金泉去戛纳电影节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法国明星阿兰·德龙。 那些年，台岛上映过很多阿兰·德龙的电影，徐风是他的影迷。 看到自己的偶像，徐风当然非常高兴，想跟胡金泉说她想要去跟阿兰·德龙合影，但是却被胡金泉给拉住了。 胡金泉语气不容置疑地告诉徐风，“坐着，他来跟你合影差不多。” 在胡金泉看来，徐风也是大明星，没有道理主动跟别人合影。 当时还年轻的徐风，并不理解，就觉得自己凭什么不能去找阿兰·德龙合影啊，其实那时候她也不能算什么大明星，而且在国际上更是没名气。 这样端着架子，反而会让人觉得可笑。 后来她才明白，胡金泉是想要她养成自己的气场。 最后徐风跟周彦总结道，“有时候，你太过礼貌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大部分人不会因为你有礼貌而尊敬你。” 听到徐风的话，周彦也是很有感触，这或许就是他的性格短板。 多年来，他一直在学校工作，做什么事情，都想要把方方面面给顾全。除了在学生面前保持着严肃的形象，其他时候，都是在考虑身边每个人的感受。 虽然他在学校也混的不错，但有时候确实也觉得很累。 这次来上沪也是，他单纯是想，从金陵来上沪，然后直接从上沪去燕京，双方都能节省时间。 他心里对徐风也很感激，看得出来，徐风是真的想要教他一些混影视圈的方法道道。 “受教了，以后我会注意的。”周彦由衷地点点头。 徐风也忍不住点头，这就是周彦跟陈恺歌之间的区别。 …… 周彦在上沪待了三天，把他跟汤臣公司的合约基本上签了下来，除了把音乐交给汤臣打理之外，他还跟汤臣签了两部电影的合约。 等他跟汤臣公司的合约签完之后，侯啸贤却还是没来。 打电话过去才知道，侯啸贤行程变了，暂时不准备到上沪。 听说周彦在上沪等他，侯啸贤在电话里面笑呵呵地说道，“冥冥中自有定数，这老天爷也是不想让我见到你。我跟你说哦，奖金跟奖杯都在我这里，你想要的话，要到台岛来拿。” 周彦已经记不清这是侯啸贤第多少次让他去台岛了，在这件事情上，侯啸贤似乎非常执着，几乎每次打电话都要说。 难道台湾的美眉都没人要么？ 周彦笑道，“奖金风姐会直接给我，奖杯的话放你那里存一段时间也没关系。” “奖杯你可以存我这里，但是四月份在宝岛的一场宣传活动，你肯定要参加。” “那我就四月份过去。” 四月份活动，周彦已经听徐风说了，短片先要卖到台岛当地，之后长片也要在宝岛上映，所以宣传活动是必不可少的。 不仅仅是台岛，到时候周彦会先去香江，然后再从香江转机去台岛，正好也会在香江办一场活动。 对于这部电影，徐风更看好台岛、香江的市场，另外就是高丽跟霓虹。 内地不仅仅是电影的市场不行，原声带的市场也不太行，后续周彦的那些曲子录成专辑，在内地大卖的可能性不太高。 但是在台岛等地，原声带的市场要好很多。 而且徐风认为，周彦这些曲子的风格还是比较新潮的，在霓虹跟高丽应该能够受到乐迷们的欢迎。 现在汤臣那边的计划是，七月初让电影上映，所以宣传活动势必也要开展起来了。 周彦又跟侯啸贤聊了一会儿，倒是没听侯啸贤提起他的那部跟布袋戏有关的电影，他不提，周彦自然也就没有提，现在他比较忙，也不想主动给自己揽活。 …… 既然侯啸贤不来，周彦也没必要在上沪多待。 不过就在周彦准备离开上沪去燕京的时候，他传呼机收到了一条消息，竟然是上次在上沪制片厂碰到的张健亚发来的。 张健亚问周彦是否还在上沪，还留了一个号码。 周彦带着疑惑，给张健亚回了电。 听说周彦还在上沪，张健亚非常高兴，随即表示想要跟周彦当面聊聊。 周彦也没多想，便同意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张健亚就敲响了周彦房间的门。 见张健亚来的这么快，周彦也挺意外，他住的这个酒店距离上沪制片厂距离不近，这么快能到，可见张健亚赶得有多急。 门刚打开，张健亚就热情地过来握住周彦的手，“周指导，知道你还在上沪，我太高兴了！” 周彦被张健亚的热情搞得有点懵，忍不住把手往回缩了缩，问道，“张导，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是这样的。”张健亚从包里面掏出一叠剧本来，“我们厂最近在准备一部电影，是根据张乐平先生的同名漫画《三毛从军记》改编的，周指导你看看。” 他话音都未落，就已经将剧本塞到周彦手里了。 看着手里的剧本，周彦嘴角抽了抽，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热情的导演，张健亚跟陈恺歌、张一谋都是同一批从燕京电影学院出来的，按说即便没有什么大作，也算是比较有资历的导演了，不至于这样。 不过听到《三毛从军记》，周彦来了兴趣，同时他又有些意外，他之前只觉得张健亚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没想到张健亚竟然就是《三毛从军记》的导演。 也有可能是因为，《三毛从军记》实在不像是第五代导演的作品。 《三毛从军记》是一部喜剧，而且是一部非常特别的喜剧，纵观中国影史，《三毛从军记》都是喜剧电影中特别的那个。 有些影迷说它是中国黑色幽默的顶峰，这话听起来或许夸张，但也证明了大家对它的认可。 接下剧本，周彦也没多说什么，只让张健亚先坐，然后他自己拿着剧本看了起来。 见周彦看剧本，张健亚也是松了口气。 自从那天在厂里面碰到周彦之后，张健亚每天都在想配乐的事情，他甚至又去电影院把那部《天堂回信》看了一遍。 可是越看那部电影，张健亚就越想要周彦来《三毛从军记》配乐，他甚至感觉自己能跟周彦在燕京制片厂碰面，那就是他们的缘分。 这个缘分如果不抓住，那就是一种大大的浪费。 考虑了好几天，张健亚终于下定决心，就算周彦的价格比较高，他也要用，大不了在其他地方省一点，总能把配乐指导的片酬给省下来。 之后他给陈恺歌打了个电话，先跟陈恺歌打探了周彦的费用。 可是陈恺歌听到他问周彦的费用，一开始支支吾吾地说不明白，后来在张健亚的逼问下，陈恺歌才说了实话，周彦的配乐费并不高。 周彦就是拿工资的，只不过拿的时间比较长，从前年就开始拿了。 算下来，从前年开始，到今年夏天，最多也就二十个月，总共三千块钱。 当时陈恺歌之所以说周彦的配乐费高，就是为了在张健亚这个老同学面前显得他们剧组有钱，高端。 听到周彦只是每月拿固定工资，张健亚差点把陈恺歌骂了一顿，要不是陈恺歌嘴上跑火车，他早就去找周彦了，何至于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总是纠结这个事情。 差点就失去了这么好的配乐指导，张健亚不仅仅想骂陈恺歌，要是陈恺歌在他面前，他都想锤对方一顿。 好在陈恺歌将功补过，把周彦的联系方式给了张健亚，之后张健亚就拨了周彦的传呼号。 幸运的是，周彦人还在上沪没走，挂了电话之后，他就火速跑了过来。 周彦并不知道中间还有这样一个插曲，他此时正认真地看着张健亚的剧本。 这个剧本已经是完成版，跟后来拍出来的《三毛从军记》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看到中间的时候，周彦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三毛从军记》的剧本写的确实有意思，只是不知道这是张健亚的功劳，还是原着作者张乐平先生的功劳，因为周彦并没有看过原着。 等到剧本全部看完，周彦将剧本合上，并没有急着将剧本还给张健亚，而是双手放在剧本上，笑着问张健亚，“张导，你找我看这个剧本，是想让我给这部电影配乐吧？” 张健亚不住点头，“是的。” “电影什么时候开拍？” “下个月初就开拍。” “准备在哪儿取景？”周彦又问。 “苏市。” 周彦想了想，说，“我人在燕京，这学期比较忙，平时能去现场的机会不太多，中间最多可能只去两次。” “没问题。” 张健亚爽快地说道，一次不去他都没意见，好多配乐指导，前期都是不到现场的，等到后期制作的时候才介入。 见张健亚这么说，周彦点点头，“张导，这部电影的配乐我接了。” 虽然周彦这半年很忙，但是《三毛从军记》这部电影他不想错过。 张健亚表情明显一滞，他没想到周彦答应的这么爽快，他还准备了一大堆说服周彦的话，现在却一句都没有用上。 “这……周指导你不问问片酬么？” “片酬每月三百，从今天算起，到电影剪辑完成，没问题吧？” 张健亚连忙说道，“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从今天开始算，到电影剪辑完成，也就几个月的时间，算下来拢共才一千来块钱，根本不多。 周彦又补充道，“期间我去片场的所有费用，需要你们报销。” “这是当然，我们应该出的。”张健亚点点头。 “其他没问题了，现在你只有剧本，很多东西不好聊，等到四月份的时候，我会去一趟片场，那时候分镜有了，片子也拍了一些出来，到时候我们可以深入聊聊。”周彦想了想，又说，“期间我也会打电话跟你聊一些配乐相关的事情，也有一种情况可能会出现，那就是你拍摄的时候需要做一些调整，来配合音乐。当然，你放心，调整肯定不大，不会影响到剧情，主要就是镜头节奏上面的调整。” 听到周彦的话，张健亚也是感慨，今天他算是见识到了，拍电影竟然还要跟着配乐走，怪不得《天堂回信》里面的配乐跟镜头给人的感觉很契合，甚至给人一种电影就是为音乐拍的感觉。 对此张健亚倒是不在乎，只要不影响他的剧情，镜头节奏有调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一切都是为了最终呈现的效果。 “这个也没问题，到时候周指导你有什么想法，随时可以跟我说，咱们一起讨论。我听陈恺歌说，你自己也当过导演，对镜头方面肯定也很了解。” 张健亚听陈恺歌说过，周彦拍过电影，不过他也不知道周彦拍的是什么。 其实《想飞的钢琴少年》得奖的事情，昨天就已经有国内媒体报道了，只是张健亚还没有看到新闻。 周彦摆摆手，“我只提意见，最终还是在于张导你自己，配乐就是配乐，还是要服务你拍的电影。” “我明白了。”张健亚点点头。 看着张健亚，周彦也是感慨，之前徐风还说他姿态不够高，如果让徐风看到张健亚这姿态，又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其实，如果周彦见过张健亚去找魏综万参演《三毛从军记》的情形，恐怕就不会觉得今天张健亚的姿态低了。 《三毛从军记》的剧本刚还没写出来的时候，张健亚就确定要让魏综万来饰演电影里面的老兵油子“老鬼”。 张健亚第一次去魏综万家里请魏综万参演的时候，被魏综万给拒绝了，因为魏综万已经五十多岁，担心身体自己身体吃不消。 不过张健亚不死心，第二次到魏综万家里，还没等魏综万说话，张健亚就扑通一下子单膝跪在魏综万面前。 “您要是不出演，我就不起来。” 当时就把魏综万跟他老伴吓了一跳，魏综万也连忙给张健亚下跪。 就这样，两个人互相跪着，一个求着对方去参演，另一个求着对方另外找别人，别找他。 好在最终结果不错，魏综万被张健亚的执着感动，同时又被家人劝说，答应出演。 今天周彦如果不答应张健亚担任《三毛从军记》的配乐指导，张健亚倒是不会下跪，但是赖着不走他绝对能够干得出来。 第101章 我还是个富二代 第101章我还是个富二代（第一更） 周彦跟张健亚并不只是口头协议，他还跟上沪制片厂签了一份合同。 一方面，是现在周彦跟汤臣签了约，很多事情他需要让公司帮他对接，没有合同肯定是不行的，另一方面，上次《大撒把》的事情也给周彦提了个醒，口头约定这玩意是不靠谱的。 跟上沪制片厂签过合同之后，周彦就启程回了燕京。 确定了配乐指导之后，张健亚这两天的心情也很不错，每天都是笑眯眯的。 周彦离开上沪的第二天，早上张健亚吹着口哨进到办公室，还没坐下，他的副导演崔颉就拿着一份《新民晚报》走了过来。 “张导，你看这个周彦，是不是周彦？” 这话听起来有点拗口，张健亚伸头看了看崔颉手中的报纸，顿时明白崔颉问这话的意思。 崔颉翻给他看的是“文化新闻”版块，上面有一个占了整个版块约五分之一的方框，里面的新闻标题是：中国导演周彦凭借《想飞的钢琴少年》斩获克莱蒙费朗国际短片电影节大奖！ 看到这个标题，张健亚挑了挑眉毛，虽然他不知道周彦拍的那部电影叫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新闻里面的这个周彦就是他认识的周彦。 再看下面的新闻内容，虽然没有对导演周彦做详细介绍，不过里面提到这部电影是上沪知名企业汤臣投资跟燕京制片厂联合制作的。 看到这个内容，张健亚基本能够确定，这个《想飞的钢琴少年》的导演就是他认识的周彦。 “应该，肯定是周指导。”张健亚说道。 听到肯定的答复，崔颉兴奋道，“张导，那咱们这是捡到宝了啊，获得国际大奖的导演给我们做配乐……看这新闻里面说，《想飞的钢琴少年》这部电影里面的配乐水平非常高，在电影节上获得了国外评委一致赞赏。你说，后面让报纸给我们电影做宣传的时候，加上这段，是不是……” 看到崔颉这兴奋样，张健亚笑了笑，周彦获得国际大奖这事对他来说只是锦上添花，就算没有这个奖，他们本身就已经捡到宝了，《天堂回信》的配乐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不过同时他也感慨，周彦真是厉害，能导能配能演，想他自己像周彦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学校里面跟田壮壮他们几个在准备拍毕业作品。 每天想的都是，能不能分配到一个好的单位。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 《新民晚报》新闻出来的已经比较迟了，在周彦跟张健亚见面的前一天，燕京电视台就已经播报了这条新闻。 克莱蒙费朗国际短片电影节，本身在国内并不出名，但是燕京电视台在播报新闻的时候，把克莱蒙费朗电影节比作是“短片界的戛纳”。 这么一比，大家自然就知道克莱蒙费朗的水准了。 燕京电视台当然要猛夸周彦，因为周彦可是他们的专题片《故宫：记忆》的配乐指导。 在燕京电视台播报的那条新闻里面，也着重提到了这件事情，并且在新闻播报之后的三天里连续放了三遍《故宫：记忆》。 期间周彦也收到过好多条从燕京制片厂那边打过来的传呼消息，内容都差不多，就是某某报纸或者某某电视台希望能跟他约一个专题采访。 其实之前《大红灯笼高高挂》上映之后，周彦就已经收到过长安制片厂发来的类似的消息，不过那时候想要采访他的媒体较少，名气也都不怎么大。 而这次，数量明显增多，而且有不少都是知名媒体机构。 周彦对接受采访这件事情并不抗拒，不过他现在事情多，时间少，所以肯定在媒体选择上会比较慎重，而且他已经答应了燕京电视台，过段时间给他们做一个专题采访，其他家媒体他就只能先放一放。 等到过些天有闲暇时间了，再考虑接其他媒体的采访。 周彦自己没时间接受采访，便顺水推舟，让燕京制片厂那边把采访的机会给路学长和王晓帅，或者找俞飞虹也行。 主要还是找王晓帅，因为路学长身体不好，去年秋天又做了个大手术，最近还在休养，也不太方便接受采访。 周彦到燕京之后，简单地休整之后，又拎着两瓶剑南春和一条红塔山去了老师施万春家给他拜年。 施万春开门看到周彦，脸上顿时浮现出笑容来，不过看到周彦手里拎的东西，表情又严肃起来，“来就来，怎么带这么贵的东西？” 现在一瓶剑南春四五十块钱，两瓶剑南春加上一条红塔山，一两百块钱，比很多人一个月工资都要多，自然十分贵重。 周彦提了提手里的东西，笑着说道，“这烟是给您拜年带的礼物，这酒不算，是我带来今天喝的，晚上学生陪您喝一杯。” 其实意思是差不多的，不过换了个说法之后，施万春的表情缓和很多。 “下不为例。” 这时施万春的爱人刘雪娟也从里屋走了出来，“小周来啦。” 周彦又恭恭敬敬地问候道，“师娘好。” 刘雪娟看到了烟和酒，也埋怨道，“来就来了，带什么东西。” 施万春笑道，“我也说他了，不过既然来了，那就劳烦你这个师娘晚上多做几个菜，让我们师徒喝两杯。” “还用伱说。” …… 喝酒之前，施万春一直在跟周彦说些生活方面的事情，等到酒过三巡之后，却跟周彦聊起了工作上面的事情。 “贾国屏现在还住在学生宿舍，这是不应该的，只是学校住宿紧张，一直拖着没有办。不过眼看着你也要留校，学校决定腾出一套房给你跟贾国屏住。” 周彦点点头，“一切都听学校安排。” 其实央音的住宿条件已经很不错了，现在不少学校的新老师只能几个人住在一个单间。 像周彦跟贾国屏，两个人能分到一个套间，是很多人都羡慕的。 周彦对学校住宿倒是一直没有太多想法，他最近正在考虑，是否要在学校附近置办一套房产。 他现在确实有这个需求，以后肯定会经常有人找他，如果老是把人往宿舍带，即便贾国屏不介意，他自己也觉得不合适。 周彦还想置办一套乐器在家里，如果住宿舍，东西也没地方放。 而且最近燕京房价正在上涨，早点置办一套，也算是投资了。 只不过现在燕京房价也不便宜，平均都在一两千一平，央音所在的二环内，更是一房难求，周彦现在手头上也就十来万，想要买一个称心的房子并没有那么容易。 其实周彦想要买一套四合院，这样方便他以后在家里面工作，但是现在一套四合院也不便宜，动辄就是几十万。 …… 第二天，周彦趁着没什么事情，就出去看房子，不过看了一圈，都没什么合适的。 二环内能买都是一些平房，面积不大，环境一般，价格也还不便宜。 倒是碰到个中介，给周彦推荐了两个四合院，他感觉挺满意的，不过价格都不菲。 便宜一点的那个四十多万，贵点的要六十多万，周彦手里的钱差得远了。现在这年头，也没有银行愿意给他贷款。 逛了两天，周彦也感慨，穷人想要靠买房子翻身可能性实在不高。 站在三十年后往前看，四合院几十万好像不贵，但问题是现在普通人家谁能拿出几十万。 普通人月工资一两百，高点的也很难超过五百块。 能买得起四合院的，基本上也都是已经完成了资本积累的那些人。 所以说，这年头，买房子这种操作，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让有钱人变得更有钱。当然，这其实也还行，总比让穷人变得更穷要好点。 周彦现在手里的钱，只能在二环内买一套平房。 不过周彦思来想去，还是不想要住平房，所以他决定找个融资渠道。 开学前一天，周彦给他哥周宏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周彦没有绕弯子，直接说道：“二哥，我想跟你融资。” “融资？”电话那头周宏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想借钱？” “我给你利息。” “借……融资多少？” “五十万。” “可以。”周宏一点都没有犹豫，随后又问道，“你拿这钱要干什么，拍电影么？” “不是，我买房子。” “五十万的房子，燕京的房子倒是不便宜，那我后天去一趟燕京。” “好嘞。” …… 周宏的效率很高，来了之后，当天就把两套四合院都定了下来，六十多万的那套给周彦住了，四十多万的那套他自己留着。 其实周彦都还想还还价，因为他觉得还有砍价的空间，不过周宏觉得不必浪费时间，既然看好了，果断出手就行。 “燕京的房市放开，这两年肯定会有一波上涨，现在买了肯定不会亏。计较这点价格空间，如果中间出现什么意外，就得不偿失了。” 这话是周宏说的。 周彦不禁感叹，有钱人不仅仅有钱能操作，而且对政策把握也更加敏锐。 看到周宏眼睛都不眨地掏出一百多万，周彦第一次体会到当富二代的感觉了。 第102章 两个脑袋 第102章两个脑袋（二合一） 周彦的那套六十多万的房子，全部都是周宏出资的，周彦自己的钱一毛钱都没有动。 周宏的意思是，周彦口袋应该留点钱，不管是后面给房子装修还是干别的事情，没钱很难办。 周彦也知道口袋没钱很难，就没有矫情，不过他给周宏写了一个欠条，并约定了利息。 看到欠条，周宏也没说什么，默默收了下来。 拿过欠条之后，周宏笑着说道，“房子买下来了，不过你这院子后期的改造装修估计还要花不少钱，要不要再从我这里融一笔资？” 周彦笑着摆手，“现在这院子里面的装修虽然简单，但是已经勉强够我用了。后期需要装修的时候，我手头上应该已经有钱了。” 周宏点点头，“等你要装修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回头把我那套也一起装装。” “你还真要住啊。”周彦意外道。 他以为周宏之所以把另外一套也买下来，就只是为了投资而已，毕竟周宏也不可能经常来燕京，一年到头来不了几天，还不如住酒店。 单单从住宿体验来说，住酒店肯定要比住四合院要舒服多了。 如果只是投资的话，装修就没有必要了，完全是浪费钱。回头卖的时候，装修可折不了多少钱。 “买房子不住干什么？”周宏笑了笑，又说，“回头给伱一把钥匙，没事的时候去给我打理打理，房子经常没人去容易坏。” “行。”周彦点头。 …… 等到周宏走后，周彦便开始收拾新居，院子不小，他一个人收拾起来比较麻烦，就花钱请了两个人帮他。 搞完卫生，周彦准备置办一点必要的家居家纺，然后就住进去。 这天刚买了架钢琴，周彦正在指挥工人往里面搬的时候，却听到后面传来一道清脆而又疑惑的声音：“周彦师兄？” 听到有人喊自己，周彦转头看去，只见于然抱着一个书包站在不远处。 于然原本只看到周彦的侧影，觉得有点像，所以试探着喊了一声，等看到正脸真是周彦之后，她面露惊喜，“周彦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因为我住在这边，刚搬来。”周彦指了指四合院大门，随后他又想起来于然家似乎就在这边，“好像你家在附近？” 于然点头，朝着北边指了指，“我家就在后面的宏鼎大院，离这里不远。” “这么近。”周彦惊讶道。 宏鼎大院跟他这个四合院中间只隔了一个胡同，距离也就一两百米，站在他家巷口往北边望，都能看到宏鼎大院的房子。 这时搬钢琴的工人看周彦跟小姑娘聊上了，有些急，“老板，你这钢琴放哪儿啊。” “往里面走，左边第一个屋子。”跟工人交代了一句，随后周彦笑着跟于然说，“你先进来吧，我带师傅们把钢琴放好。” 于然点点头，跟着周彦进了四合院里面。 等到工人们把钢琴摆好离开之后，周彦又笑着对于然说道，“刚开始搬，家里面还比较简陋，也没有水给你喝。” 于然笑着摇头，“我不渴，周彦师兄你是要在这长住么？” “嗯，长住。”周彦点点头，又笑了起来，“没想到你家住这么近，以后咱们也算是邻居了。” “那我以后可以经常来找你么？”于然弱弱地问道。 “当然可以。”周彦指了指刚刚摆好的钢琴，“这间屋子我准备做成琴房，以后你过来，我们也可以在这边练琴。” 听说周彦要在家里弄琴房，于然眼睛一亮，“那就方便多了。” “你坐。”周彦拉了一把椅子给于然，自己则坐在钢琴凳上，“现在这里只有钢琴，后续肯定还会增加其他乐器，后续如果有什么曲子要练习，在这里就可以。” 其实不止钢琴，墙角的柜子里面还放了一些笛子，不过那是之前周彦在《大红灯笼高高挂》剧组里，张一谋他们给他的道具。 因为这一套笛子的品质太差，所以周彦就没提。 于然看着钢琴，咬了咬嘴唇，忍不住开口问道，“周彦师兄，你的毕业作品还没定下来么？” 这事于然早就想问了，开学回学校之后，周彦就没有找过他们，既没有练习之前的老曲子，也没有新曲子出来。 于然跟方秀都很疑惑，不知道周彦师兄到底是在想什么，年前他说的新曲子想法，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今年是否能写出来。 周彦没有回答于然的问题，反而笑着问她，“你是想演奏老曲子，还是演奏新曲子？” “当然是新曲子。”于然脱口而出。 虽然之前的曲子很好，但是于然更希望能够听到周彦有新作品出来，给大家新的惊喜。见证新曲子的诞生，是一件让人非常高兴的事情。 “其实新曲子已经基本上成型了。”周彦笑呵呵地说道。 “是么？”于然眼中充满了惊喜：“是什么样的曲子？” 周彦沉吟片刻，随后推开钢琴的盖子，没有什么样的解释能够比得上亲自演奏来得直接了，所以周彦决定给于然弹一段听听。 见到周彦把钢琴盖子推开，于然立马坐直了身体，一双眼睛炯炯地盯着周彦，期待着周彦接下来的演奏。 不过周彦弹了几个音符，就摇摇头停了下来，随后又从钢琴凳上站了起来。 就在于然疑惑周彦为什么不弹了的时候，周彦走到墙角柜子边上，打开柜子，从里面掏出一个木匣子来，里面整整齐齐摆了很多根竹笛。 周彦从中挑选出一根，然后仔细地贴上笛膜。 “这笛子一般，你姑且听听。” 笑着说了一句，周彦开始了吹奏。 悠扬的笛音一下子塞满了原本显得有些空荡的房间，却又好像将这房间的墙全部推开，于然感觉自己仿佛身处在空旷的原野之上。 笛声像是一只轻舞的小鸟，绕着树梢不停盘旋，偶尔啼叫几声，这清脆的叫声又顺着树根下的溪流慢慢地飘向远方，最终在夜幕下渐渐消失。 那将笛音吞没的黑暗之中，让人感到神秘，不知道里面隐匿着什么。 就在于然还回味着渐渐消失的婉转笛声时，曲子再次响起，这次，笛音又变得灼热嘹亮，像是好几只鸟儿正在纵情鸣叫，这叫声让原本的涓涓小溪变成了一道滚滚洪流，而鸟儿此时的喜悦也正如这起伏的波涛一样，热烈着，奔放着。 原本于然以为，乐曲的最后，可能会回到开始的宁静恬淡，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首曲子的结尾处反而越来越高，最终在一声轰然“巨响”中戛然而止。 就像灿烂的烟火，在最高处释放出所有的激情，随后迅速暗淡，冷却。 霎那芳华，转瞬即逝。 等到周彦将曲子吹完，于然还在盯着周彦，一双眼睛好像下了一场秋雨，水汪汪的。 见她发愣，周彦笑着问道，“师妹，感觉怎么样？” 于然这才想起来鼓掌，她由衷地赞叹道，“这首曲子真好，师兄。” 周彦微微地叹了口气，随后笑道，“我手里的这个笛子还是差了点，而且这是一首竹笛协奏曲，所以单单只有竹笛，还缺了点味道。等到后面正式演奏，里面加入其他乐器协奏，自然会更有感觉。” “周彦师兄，你的这首新曲子有名字了么？”于然问道。 周彦点头：“有，它叫《夜莺》。” 这首《夜莺》其实是周彦为《青蛇》准备的一首配乐，不过拿它当毕业作品也没问题，主要这是一首竹笛协奏曲，到时候毕业演奏他自己可以担任竹笛独奏。 毕竟是毕业作品，周彦也想在毕业作品音乐会上，展现一下自己的竹笛水平。 “师兄，谱子有么？”于然握着拳头，激动地说道，“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演奏它了。” “有。”周彦笑道，“不过这里没有，在学校宿舍里面。” 这首曲子的谱子他在上沪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写，前两天就已经写完了。 “那我们现在可以去拿么？”于然问道。 “现在也……” 周彦想说现在去拿谱子也太急了，但是看到于然眼中的渴盼，他还是点头说道，“可以，我们现在去拿。” “我就知道，师兄你最好了。”于然直接高兴地跳了起来，“师兄，你去拿谱子，我回去取我的琴来。” 说完，于然也没等周彦回应，就小跑着出了屋子。 看着于然的背影，周彦笑了笑，这丫头个子很高，这会儿蹦蹦跳跳的，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 之后几天，周彦他们开始练习《夜莺》，最开始，只是周彦跟于然两人在练，后来贾国屏、张新宁、方秀他们这帮《故宫的记忆》的原班人马也都渐渐加入了。 其他人知道周彦已经把曲子写出来，也都很意外，去年周彦只说有个想法，没想到这么快谱子已经完成了，这效率，也太可怕了。 其实写的快的人也有很多，像他们87作曲系，有一个知名快手李涛，这家伙写曲子的速度十分惊人，号称一年能够写三百六十五首曲子，每天都能写一首。 这当然是夸张说法，没有人能够一年写三百六十五首曲子。 不过李涛速度确实很快，他一学期的时间能写二十多首完整的曲子，远远超过其他同学。 其他人，正常情况下，一学期能写三首，那就是十分之快了。 当然了，写得快，质量自然就难以跟得上，李涛的那些曲子，很多都雷同，他总喜欢写完一段感觉不错的，然后变着法子在自己的其他曲子里面用。 之前贾国屏就开过李涛的玩笑，说李涛这辈子写的曲子，只要听一首就足矣。 贾国屏的话，当然也是开玩笑，李涛写的那些曲子虽然普遍质量一般，但量变也会带来质变，所以他一年下来也能写出那么一两首还不错的曲子，几年下来，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代表作。 李涛用质量换数量，但是周彦却不同，周彦速度快的同时，质量还奇高。 现在这首《夜莺》，又是一首水平极高的作品，完全不逊色前面他们演奏的那两首。 所以他们都很惊讶，周彦如何能够保持如此高的创作激情和创作效率的。 有人分析说，因为周彦平时除了作曲之外，还参与到影视制作当中，是从影视剧里面找到灵感。 周彦他们在练习《夜莺》的时候，如果能约到琴房，或者作曲教室空下来，他们就会在学校练，如果学校没地方，他们就会跑到周彦家去。 周彦家的琴房，经过他这一段时间的布置，现在也算是有点样子了。 基本上，只要他会的乐器，琴房里面都有，他不会的乐器，只要是常规的，琴房里面也有。 方秀他们也更愿意在周彦家里练习，因为相较于学校，在周彦家里有休息的地方，累了之后，可以坐在沙发上喝喝茶，聊聊天。 对面休息室里面还有电视机、游戏机，除了喝茶聊天，还能看电视，打游戏，这当然要比在学校练琴要舒服多了。 刚开始的几天，他们练到中午的时候都是出去吃，后来他们觉得出去吃饭太浪费时间，也浪费钱，不如就在家里做饭。 然后方秀跟另外一个小提琴专业的男生主动请缨，组建了一个厨师组，每天练琴之余，这俩还给他们其他人做饭。 原本这个四合院，在买来之前有些日子没住人，周彦搬进来还感觉挺冷清，没想到短短一两个礼拜的时间，院子里面就变得这么热闹。 …… 两个礼拜之后的一天，于然他们刚走，周彦的传呼机就收到了孙秦的消息，问他人怎么不在学校。 周彦又骑车去了学校，找到了孙秦。 “你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直接就跑来了？”周彦问道。 “我路过这边，直接就进来了，我怎么听你室友说，你最近都不怎么住学校？” 周彦笑道，“我搬了个新家。” “在哪儿？” “靠近国家大剧院旁边。” 孙秦点点头，“那倒是不远，不过你怎么想起来搬到那边？” “这不是方便你找我么。”说着，周彦拍了拍自行车后座，“走，我带你去认认门。” “好嘞。”孙秦直接翻身上了自行车后座。 周彦带着孙秦进了四合院，孙秦在院子里面环视了一圈，忍不住问道，“怎么不找个公寓楼？四合院住起来多不方便。” “公寓楼不够宽敞。”周彦笑道。 “嗯，你这院子是不小。”孙秦点点头，随后一脸八卦地问道，“周彦你是不是处对象了？” “你看我像处了对象的样子么？” 孙秦又在院子里面环视了一圈，随后煞有介事地说道，“我感觉像，你这家里有女主人的味道。” 周彦撇嘴笑道，“什么是女主人的味道？” “那里。”孙秦嘿嘿一笑，指了指厨房，“一闻这味道，我就知道你家平时开火，你个大男人，自己一个人住，平时能开火做饭？你要不是金屋藏娇，我可不信啊。” 周彦拿手在孙秦面前一抓，“快收起你那满脑子的污秽思想，我毕业作品的演奏乐团平时在这练习，所以才会开火做饭，哪有什么金屋藏娇。说说正事吧，刚才你说让我去参加你们的采访，怎么了？” 刚才一路上，周彦骑得很快，路上又嘈杂，孙秦在后座说了些什么，周彦也没听全。 孙秦把刚才路上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让你去我们台里的时候，把其他主创人员也带去。” “导演，编剧，配乐都是我，其他主创人员就是副导演跟助理导演了，制片人我可没办法给你叫过来。” “不是还有男女主么？” “男主……还是算了，小孩子天天练琴，不要去打扰他了。女主的话倒是可以，不过她其实在电影里面戏份比较少。” 孙秦摆摆手，“少不少，都无所谓，给带上就行了，到时候多点人，我们就可以问问他们你在平常的表现，让他们给你说说好话。要是采访只有你一个，不好吹捧啊。” “实事求是就行了，也不一定要搞吹吹捧捧那一套……要不，我再多叫几个人？” “嗐，也不要太多，有两三个就行。” “那我到时候叫助理导演王晓帅，跟女主角俞飞虹一起去。” “嗯。”孙秦笑着点头，随后又说道，“对了，还有件事情，前两天那个梁宇又去我们电视台了，跟孙组长聊了一会儿，虽然没聊宣传片的事情，不过听孙组长说，梁宇还是对你很感兴趣。” 周彦摇摇头，“有兴趣也没用，现在说这个事情还是早了点，等到确定申请通过之后，再说吧。” 见周彦不太上心，孙秦说道，“我觉得你要早点做好准备，到时候等到他们确定要拍申奥宣传片了，你直接把曲谱往他们面前一拍。然后大呼，瞧瞧，这是我给宣传片配的曲子，尔等快来膜拜。” 孙秦三十岁的人，却还一副中二模样，周彦也被他逗笑了，“你啊，还是少看点地摊小说。” “你是不知道地摊小说的好。”孙秦撇撇嘴，“不过我刚才那番话是正经的啊，你提前做好准备，到时候好应对。” 周彦翻了个白眼，“我都不知道人家导演是谁，什么风格，想要拍什么样的片子。你却要我提前把配乐给人写好，我看你这脑子大大有问题。” “你先把配乐写好，到时候让人照着你的配乐拍。” 周彦伸头朝屋外看了看。 “你看什么？”孙秦问。 “我看外面天有没有黑，你怎么就开始做梦了。” 孙秦嘿嘿笑道，“人总要有梦想的么。” 周彦摆摆手，“行了，这事急也没什么用，你也认过门了，就赶快走吧。” “你这送客方式也太直接了。”孙秦笑着摇摇头，开始往外走，随后又想到什么，回头问，“你现在也住新房子了，怎么不装个电话？有电话，以后联系方便点。” 周彦耸了耸肩，“已经去申请了，不过要排队，也不知道排到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这。” 听到周彦在排队，孙秦笑道，“这事你找我啊，我来给你解决。” “你还有这方面的关系？” “切，我在燕京混了三十年，难道是白混的啊。行，这事我知道了，过两天你再去一趟，应该就行了。” 说罢，孙秦摆摆手，就走了。 …… 等到孙秦走后，周彦就去找个电话亭给俞飞虹之前留的号码拨了过去，不过半天也没人接。 见电话没人接，周彦也大概明白，俞飞虹现在应该是住学校里面，没有在外面的住所。 想了想，周彦又骑车往燕京电影学院赶去。 燕京电影学院就在燕京电影制片厂旁边，距离周彦现在住的地方不算太远，骑车过去路也挺好走。 到了燕京电影学院，周彦直接去了俞飞虹住的那栋宿舍楼，到了楼下，周彦随便抓了一个女生。 “同学，能不能帮我喊一下305宿舍的俞飞虹？” 那女生看了看周彦，随后扯着嗓子朝着上面喊道：“飞虹师姐，有个靓仔找你！” 听到女生高亢的声音，周彦吓了一跳，好家伙，这姑娘怎么跟他们班徐玉红一个路子？ 而且这姑娘看着瘦瘦的，其貌不扬，竟然生了一副烟嗓，声音沙哑，却又极具穿透力。 她这一喊，没把俞飞虹喊出来，倒是有不少其他女生探出头来，大概都是想要看看楼下的“靓仔”长什么样。 这探出来的人中，还有周彦认识的，而且不止一个。 “周彦？” 第一道喊声来自二楼，周彦仔细一看，喊他的竟然是孔琳。 周彦看到孔琳，也有些意外，按理说孔琳现在已经毕业了，怎么还在燕京电影学院？ 还没等周彦开口问孔琳为什么在学校的时候，三楼又探出来一个脑袋，这脑袋看到周彦，惊讶道，“周导？” 周彦又把视线从二楼移到了三楼，只见许情正一脸喜色地扒着走廊围挡看着他。 第103章 第103章 许情的这声周导，引起了其他女同学的注意。 这人是导演么？ 还是说，这人的名字就叫周导？ 周彦朝楼上挥了挥手，算是同时跟孔琳以及许情打了招呼。 刚才帮周彦喊人的那个女生，看了看周彦，又看了看楼上，随后转身走了。 许情在楼上笑盈盈地问道，“周导，你来做什么呀？” “我来找……” 周彦话没说完，许情又说道，“周导你等一下，我下来跟你说啊。” 许情下楼的这会儿，周彦又跟二楼的孔琳点点头，后者笑了笑，“周彦伱忙吧，回头再聊。” 那边孔琳回了宿舍，这边许情已经走下了楼。 现在燕京的天气还比较冷，但是许情穿了一件修身的毛衣就出来了，可能原本在宿舍不冷，不过一下来，被风这么一吹，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周导，你是来找俞飞虹么？”许情问道。 周彦点点头，问，“她在宿舍么？” “好像不在。”许情摇摇头，随后又笑道，“恭喜你啊周导，我听陈导说，你拍的电影获奖了。” “多谢。”周彦笑着回应，随后又问道，“等俞飞虹回来之后，你方便让她联系我么？我找她有点事情。” “可以啊。”许情把手伸到周彦面前：“给我吧。” 看着许情伸到他面前的手，周彦疑惑道，“给你什么？” “你的联系方式啊。” “哦，不用，俞飞虹有我的联系方式。” 许情笑了起来，二十多岁的她，脸上还有婴儿肥，不过这婴儿肥倒让她那两个梨涡显得更加明显。 “可是我没有啊。” 还没等周彦开口，许情又继续笑着说道，“周导你想啊，我也不知道俞飞虹去哪儿了，说不定她有事情出远门了呢，我要是等不到她回来，也好给你说一下情况，不能让你干等着。” 周彦挑了挑眉毛，许情这解释竟然意外的合理。 “那好，我写给你。” 周彦从口袋里面掏出笔和便签本，写了自己的传呼号，然后将那页撕给许情。 拿到便签纸之后，许情还想跟周彦聊，不过周彦见她被风吹得瑟瑟发抖，便笑着说道，“你回去吧，别冻坏了。” 许情朝周彦亮了亮自己的二头，“我结实着呢，不会那么容易冻坏，阿嚏——” 见她都打喷嚏了，周彦笑着摇摇头，“我先走了，记得让俞飞虹联系我。” 说罢，他骑上自行车，就离开了。 许情在后面看了一会儿，然后抱着胳膊上了楼。 回到宿舍之后，许情赶忙给自己披上一件外套，同寝室的李婷看她这样子，笑呵呵地说道，“刚才那个男生是谁啊？我听他找89级的俞飞虹？” “你见过他啊。”许情笑呵呵地说道，“在《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他演陈飞浦的。” 李婷惊讶道，“是陈飞浦么？我没认出来。” “可能因为装扮不同吧。” 许情笑着说了一句，演员戏里戏外本来就给人感觉不同，而且她感觉半年多没见，周彦确实也变了很多。 “我刚才听你叫他周导？”李婷又问道。 许情点点头，“因为他还是导演，前段时间他拍的电影还在国外得奖了呢。” “哎，是不是前段时间那个短片？我看到新闻了，不过那奖项我也没听过，就没有认真看。” 电影学院的学生，对这方面的新闻关注要多点，不过短片电影节不太能够引起他们的兴趣，所以李婷没有深入关注。 “那他是我们学校的师兄么？”李婷又问。 一般情况，国内电影能拿奖的，她第一反应就是导演是他们学校的，不过她把这几届导演系的学生都想了个遍，也没有想到有周彦这么个人。 “不是。”许情摇摇头，“他是中央音乐学院的。” 李婷露出惊讶的表情，“怎么，中央音乐学院的学生也要跟我们抢饭碗了么？” “他是导演，又抢不到你饭碗。” “哦，那倒是，不过你怎么认识他的？” 说起这个，许情撇撇嘴，去年夏天她可是信心十足地跑去《想飞的钢琴少年》剧组试镜，最终却败给了89级的师妹俞飞虹。 这丢人的事情，她不好意思跟李婷讲，只说道，“他经常在燕京制片厂。” 李婷也没多想，只当许情跟周彦是在燕京制片厂经常见面。 …… 周彦从电影学院出来，转道去了旁边的燕京制片厂。 后天《霸王别姬》就要正式开拍，他正好过去看看情况。 跟门卫周大爷打了声招呼，周彦直接骑车着往主楼后面的外景地走。 半路上，周彦跟夏刚迎面碰到了，两人都停了下来。 “夏导，有日子没见了啊。”周彦主动打起招呼来。 前段时间，夏刚一直在外面忙着拍摄《大撒把》，而周彦来燕京制片厂的频次也比以前低不少，所以从年前到现在，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是啊，新年好。”夏刚笑着回应。 看到周彦，夏刚心情复杂，如果之前计划没有变，依旧让周彦担任《大撒把》的配乐指导，现在他们应该经常碰面，一起讨论配乐工作。 《大撒把》的配乐指导刚刚定下来，配乐工作都还没有正式启动，这点让夏刚感觉不太好。 其实本来这也没什么，毕竟很多电影都是这样制作的，等到片子剪的差不多了，才让配乐进入。 但关键是，夏刚现在见到了另一种配乐工作模式，再去看以前那种模式，就觉得不行了。 他总感觉缺乏前期沟通，做出来的配乐效果很难会好。 《天堂回信》上映之后，反响就很好，前两天夏刚在外面还听到有个音像店在播放《天堂回信》里面那首轻快的《风》。 那个音像店播放的磁带肯定是盗版无疑，因为《天堂回信》的配乐并没有做成专辑，不过这也侧面证明，《天堂回信》的配乐确实很受欢迎。 这首曲子轻快抓耳，很容易让人留下印象，所以商店愿意播放也是可以理解的。 最让夏刚感到后悔的，是在他得知周彦执导的电影《想飞的钢琴少年》在国外得奖的时候，如果当时他能够坚持一下，让周彦担任《大撒把》的配乐指导，或许现在也能把获奖这事当成一个宣传点。 关键是，最后郑小龙他们没有找很多配乐指导来竞争，也没有指定他们自己的人选，还是让厂里面选的。 只不过这时候，因为有了前面的事情，夏刚也不好再找周彦了。 周彦倒是没有多想，还随口问了一句夏刚，“夏导，你的那部电影拍的如何了？应该工期挺赶的吧？” 夏刚笑道，“拍摄工作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剩下就是后期制作了，你今天来《霸王别姬》剧组么？” “嗯，后天就要拍摄了，我过来看看。”周彦笑着点头。 “好，你去吧，我回办公室还有事。” “嗯，回聊。” …… 周彦到现场的时候，见到一些半大的孩子聚在一起听陈恺歌讲戏，演小豆子娘的蒋文丽也站在旁边。 陈恺歌见到周彦来了，笑着喊了一声，“周彦。” 旁边蒋文丽跟周彦见过两次，也算认识，笑着跟周彦打招呼，“周指导。” 其他那些小孩子，见过周彦的都乖乖地喊一声周指导，没见过周彦的则好奇地看着他。 “这么快就给他们排戏了啊？”周彦笑呵呵地说道。 陈恺歌笑眯眯地说道，“提前给他们排一排，我心里踏实一点，你这会儿来有事么？” “没什么事情，刚去了一趟文丽他们学校，顺道过来看看。” 其实周彦比蒋文丽还小几岁，不过他喊文丽倒是喊的挺顺口，而且其他人包括蒋文丽自己也都没觉得有问题。 陈恺歌没有问周彦去电影学院干什么，只是笑着说道，“等到电影开拍之后，你可要经常过来啊。” “放心，我没事就过来看看。”周彦笑了笑，又看向戏园子里面，“其他演员都来了么？” 陈恺歌摇摇头，“没有，张国荣要过两个礼拜才能到，巩莉还要迟点，不过没关系，我们先拍小时候的戏。” 周彦从陈恺歌的脸上也看到了点无奈，演员自己有这事那事，虽然可以理解，但是导演最不喜欢这样的。 站在导演的角度，演员最好是那种非常听话，能够指哪打哪的，不要影响到电影拍摄的。 不过没办法，像巩俐跟张国荣这种大牌演员，肯定要给点特殊待遇。 而且两个演员表现也很好了，张国荣去年在燕京待了几个月，就为了把京剧练好，巩莉人在别的剧组，每天也都还在看跟《霸王别姬》相关的资料。 周彦看了看天，笑着提了句醒，“陈导，后面的一些大戏，尽量还是要往前面提，不然天气热了，效果不好。” “没事，没事，都在计划当中。” 陈恺歌没把周彦的提醒当回事，周彦见他听不进去，也就没说了，提一句是好心，提多了就是坏事了。 现在陈恺歌还没有表现出反感，但是再多说几句，可就不一定了。 感谢【160720224303080】的100打赏 计：6066 月票加更之前的我已经还完了，开心 第104章 道心差点不稳 第104章道心差点不稳（二合一） 隔天上午，周彦的传呼机收到了俞飞虹的消息，然后周彦就回了个电话给俞飞虹，跟她说了电视台采访的事情。 得知周彦要带她一起去燕京电视台接受采访，俞飞虹也非常高兴，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下午周彦又收到孙秦发来的消息，让他再去一趟邮电局，说是电话的事情已经给他打过招呼了。 周彦去了，果不其然，这次直接就通过了，不用再排队，邮电局的工作人员告诉他，明天会有工人师傅到他家去装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师傅们就过来，因为附近已经装了不少家电话，所以装到周彦家也不用多麻烦，很快就弄好了。 等到电话装好之后，周彦又去了燕京电影制片厂，今天《霸王别姬》正式开拍。 周彦到的时候，剧组已经动起来了，陈恺歌安排的第一场戏拍的是戏班的师傅在院子里面抽查功课的戏。 这一段其实算是前面比较难的一段戏了，因为院子里面的演员很多，而且这个镜头挺长的，从师傅进画到查完三个人的功课，总共有几分钟都没有切画面，这对现场调度要求挺高的。 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来陈恺歌非常自信。 要是周彦来拍，肯定是先易后难，先拍简单的让演员跟幕后工作人员们热热身，等到相互熟悉之后，再去拍难的戏。 周彦到的时候，见到少年演员们还在走位、排练，他就小声地问旁边的杨战家，“老爷子，这练第几遍了？” 杨战家转头看了周彦一眼，小声回道，“已经是第三遍了。” 听到已经是第三遍了，周彦忍不住咋舌。 其实开机之前排练个几遍是很正常的事情，别说是三遍，有的镜头开拍之前排练个十三遍也没什么。 但关键这场戏动作太多，每次排练，孩子们都要不停地做动作，有好几个孩子不停地在做前手翻，像个轮子一样在院子里面不停地滚动，只要排练不停，他们就不停。 不过这些孩子看起来，似乎并不觉得有多累，一直在机械地做着动作。似乎对他们来说，这就是日常生活。 见此情此景，周彦也是不禁感慨，这段戏想要表现的，就是戏班子里面的苦，而有意思的是，拍摄现场也恰恰展现了这一点。 从这些孩子们的表现来看，就知道他们平时的训练量有多大。 看他们排练的时候，周彦也掏出纸笔开始做记录。 他记录的内容有两方面，一方面是跟配乐有关，比如某段是否该用配乐，适合用什么类型，又适合什么配器，都做了标注。第二方面，就是现场的编排了，这场戏场景不大，但是人多，调度也就多，周彦想要学一学陈恺歌是怎么调度的，顾长卫他们又是怎么运镜的。 一部电影里面，像这样长一点的镜头其实不多，所以学习的机会也比较难得，周彦自然不愿意错过。 正在周彦认真做着记录的时候，忽然感觉后面有人拉他的衣服，他转头一看，竟然是许情。 看到许情，周彦一脸疑惑，难道许情也客串《霸王别姬》了？ “你也在这个剧组么？”周彦问出自己的疑问。 许情笑着摇头，“我不在，我就是没事过来看看你们。” 听她来凑热闹的，周彦也没多问，他们学校就在旁边，过来凑热闹也是件正常的事情。 许情又凑到周彦身边，用自己的胳膊贴着周彦的胳膊，探头往里面看。 周彦看了看自己跟许情胳膊贴在一起的地方，许情要是再侧一点，周彦的胳膊就要碰到她的胸了。 因此周彦不免有些疑惑，许情这姑娘是本来就这么不讲究边界，还是说对他图谋不轨？ “哎，周彦，你看他们的前手翻，翻的好漂亮。”说着话的时候，许情又拽了拽周彦的袖子。 进一步的肢体接触，让周彦感觉许情这姑娘很可能是个情场高手，而他则可能已经成为了对方的“猎物”。 不过周彦也疑惑，之前他们总共就见过两面而已，自己怎么就成为许情的“猎物”了？ 跟一个美女有身体接触，周彦倒是无所谓，他看了眼许情，低声说道，“马上要开拍了，咱们还是小声一点。” 许情连忙低头，然后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注意，我注意。” 她嘴上说着注意，胳膊却跟周彦贴得更紧了。 …… 等到这场戏拍摄结束之后，周彦又去看了看陈恺歌的故事板以及拍摄安排，见下午没什么重要的戏，就先走了。 见周彦要走，许情也说要回学校，还问周彦能不能带她一截。 周彦已经确定自己是许情的“猎物”了，所以他很有身为“猎物”的自觉，笑着答应了许情的请求。 路上许情将头靠在周彦背后，还问他，“周彦，伱骑车带过别的女生么？” 周彦当然带过其他女生，先不说他的几个妹妹，之前拍戏的时候，剧组的几个女生他基本上都骑车带过。 不过把头靠在他背上的，许情还是头一个。 林娟喜欢周彦，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但是周彦之前骑车带林娟的时候，林娟连碰都不敢碰周彦，只是双手抓着后座的钢条，身体离得很远。 周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许情又跟周彦说，“周彦，你可以给我一份《天堂回信》里面曲子的谱子么？特别是最后那首，我非常想弹。” “可以，有机会给你一份。”周彦点头。 他能听得出来，许情不仅仅是表示想要谱子，还想跟他表现自己会弹钢琴，所以他作出惊讶的表情，“你还会弹钢琴啊？” 果然，一听周彦问，许情就高兴地说道，“是啊，我从小就学了钢琴，所以我们还是有很多共同语言的。你的那些曲子写得真好，跟电影场景配合在一起，简直是绝了，看电影的时候，我就在想，这曲子是怎么写出来的……” 燕京电影制片厂到电影学院，中间路很短，两人也没聊多少话，就到了许情她们宿舍楼下。 从后座下来，许情笑眯眯地问道，“周彦，你什么时候能把谱子给我啊？” 周彦想了想，说道，“那要看下次是什么时候见面。” “你明天去片场么？”许情问。 “有这个可能，要看有没有别的事情。” “那我明天打你的传呼号，可以么？”许情又问。 周彦点头，“当然可以，如果我明天去片场的话，就把谱子带给你，如果不去的话，我有可能会在学校。” “那我可以去你们学校找你么？” 周彦想了想，说，“也可以。” “那就说好啦，如果你明天不去片场，我就去你们学校找你。”说完，好像是怕周彦改变主意，许情转身就往宿舍楼上跑。 周彦在后面看到许情上了二楼，就骑车走了。 许情上到三楼之后，扒着走廊围墙往下看，却发现，周彦已经骑车走了，只留下一个背影。 其实许情看到周彦这么果断就走了，心里微微有些挫败，因为她感觉自己已经非常主动，而且她的那些行动似乎也都见效了，但是周彦却没有把她目送回宿舍。 不过她又很快振作起来，因为她感觉到，她跟周彦的距离更近了，好像再努努力就有希望抓得住。 回家的路上，周彦也在想许情的事情，不得不说，这漂亮姑娘发起攻势，一般人都抵挡不了。 就算他这个当代柳下惠，也差点被许情给乱了心神。 好在现在天气冷，大家穿的衣服比较厚，如果是夏天，许情再像今天那样抱着周彦胳膊，他这具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身体，是很难顶得住诱惑的。 周彦忍不住感慨，不是老夫道心不稳，实在是这具身体拖了后腿。 以后要是干了点什么越礼的事情，那也是身不由己哇。 …… 第二天，周彦一大早就去了燕京电影制片厂，把谱子给了周大爷，然后就离开了。 周彦刚走没一会儿，许情就哼着小曲往制片厂里面走，周大爷见她来了，笑着说道，“许丫头，我这有一份给你的琴书。” 许情一脸疑惑，她平时倒是经常收到情书，但都是送到他们学校的，怎么周大爷这里也有？ “是影迷送来的信么？”许情问道。 自从《边走边唱》上映之后，她确实也会收到一些影迷们寄给她的信，那些影迷不知道她的地址，自然只能把信寄到燕京电影制片厂这边来。 “什么信啊，不是跟你说了琴书嘛，小周给你的。” 许情眼睛一亮，“周大爷，您说的是周彦么？” “嗯，就是他。”周大爷点点头，“不然还能有谁？” “那情书在哪儿呢？” “在这儿。”周大爷从抽屉里面将谱子掏出来，递到许情面前，“呐。” 一看到周大爷手里的东西，许情就懵了，敢情周大爷说的是琴书，不是情书啊。 “周大爷，这叫琴谱。”许情忍不住嘀咕道。 周大爷哈哈一笑，“什么这谱那谱的，在我这里，这玩意就是琴书。怎么，许丫头你还以为这是情书嘛？平时挺机灵一个姑娘，脑子不怎么好使，周彦要给你送情书，能放我这里么？虽然我是个守口如瓶，不会偷看人信件的人……” 许情脸微红，“周大爷你别逗我了，我刚才想岔了，周彦人呢？” 周大爷摇头，“来了放下琴书就走了，也没说去哪儿。” “哦哦，那周大爷再见。”许情点点头，转身又往自己学校走。 周大爷在后面喊道，“今天不进去看拍戏啦。” 许情摆摆手，“不啦，没什么好看的。” 听到许情这么说，周大爷笑呵呵地抱住了胳膊，摇头晃脑地哼唱起来。 “自那日与六郎阵前相见，心不安坐不宁情态缠绵。” …… “这桩事闷的我柔肠百转，不知道他与我是否一般。” …… 许情虽然胆子挺大，但是听到周大爷唱这段，就知道自己的心思被识破了，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羞红着脸小跑起来。 虽然没见到周彦，让许情有些失望，但是想到周彦专程为她送了谱子，她又觉得有些开心。 但她就是没有去想，周彦为什么明明可以直接把谱子送给她，毕竟燕京电影学院跟燕京制片厂就挨在一块，但周彦却要放到制片厂这里，等着她来，由周大爷给她。 …… 这边周彦送过谱子之后，就回了学校。 学校给他跟贾国屏分的房子已经确定下来，今天他要回学校跟贾国屏一起去办理住房交接的手续。 如果今天拿到了房子，他们肯定会直接搬过去。 手续比他们想象的要简单很多，一个小时两人就把所有手续给办好，并拿到了新宿舍的钥匙。 宿舍里面有两间卧室，一间大的，一间小的，周彦发扬风格，直接把大的那间让给贾国屏了，毕竟他平时住在这边的时间也少，没有必要占着大房子。 拿到钥匙之后，两人就开始搬家。 他们搬家倒是没有什么麻烦的，因为之前在学生宿舍住的时候本来就没多少东西，多是衣服被褥，最重的应该是书了。 贾国屏去借了一个板车，一趟就把两人所有东西都给搬完了。 来到新居，周彦没什么感觉，毕竟他刚刚搬了大房子，但是贾国屏可不同，他这些年都是跟别人一起挤在一间房里面，还是第一次拥有一间自己的房间，所以非常兴奋。 贾国屏一边收拾着床铺，一边就在规划未来的生活，“周彦，咱们一会儿去外面买点锅碗瓢盆吧，以后咱们就在家里做饭吃，不要老是去吃食堂。” 周彦连连摆手，“你别带上我，我觉得吃食堂挺好的。” 他是真觉得食堂好，省钱又方便，实在吃腻了，想吃点好的，就去外面下馆子，干嘛非得自己折腾。 周彦其实会做饭，而且还挺有天赋，偶尔没事的时候，他会把做饭当成一件兴趣爱好来做，但你要叫他每天自己做饭吃，他才不干。 这边周彦刚刚把自己的东西放好，外面响起敲门声，他正准备去开门，却见贾国屏已经先他一步跑过去了。 正在周彦疑惑贾国屏怎么开门这么积极的时候，就看到了门口的张新宁，他顿时明白了，贾国屏这家伙是在迎他女朋友。 贾国屏跟张新宁还没有“官宣”，但周彦看他们俩平时在一起的状态，应该是已经开始在处了。 “张师姐。”周彦打了声招呼，然后调笑道，“要不要我给你们腾地方？” 张新宁白了周彦一眼，“我来看看你们有什么要帮忙的，你们这个新宿舍看起来还不错，也挺新的。” 周彦点点头，其实他们这栋楼前年才开始有人入住，当然不可能会旧。不然说央音的住宿条件还不错呢，他们俩住的这套房，两间卧室，两厅一厨一卫，面积不算小了。 “毕竟我跟老贾也是系里面的两个宝，肯定要给我们住好点。”周彦笑道。 “嘁，净往自己脸上贴金，还二宝，我看二傻才对。” …… 张新宁来了之后，周彦也就没有多待，跟他们聊了一会儿，就起身离开了。 他这边刚下楼，传呼机收到了一条消息，是黄健新发来的。 自从上次在燕京见过面之后，周彦跟黄健新就没有再联系过。 过年的时候，周彦给刘清打了个电话，聊到了黄健新，听说《清水里的刀子》年后可能会启动。 这次黄健新找他，应该也是为了聊这个事情。 黄健新给他的号码，是燕京本地的座机号，所以黄健新这会儿应该是已经到燕京了。 周彦照着号码拨了过去，电话接通之后，黄健新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谁？” “我，周彦。” 听到是周彦，黄健新笑了起来，“我就猜到是你。” “健新哥，你已经到燕京了么？”周彦问道。 “嗯，前天就来了，不过有其他事情在忙，一直没有联系你，今天事情已经忙完，所以才给你打电话。”黄健新简单地解释了一下，随后又问周彦，“你现在在学校么？” “是的，在学校。” “那我去你们学校找你吧。” 周彦想了想，说，“别来学校了，我给你另外一个地址，你去那里找我。” “也行，离你们学校不远吧？” “不远，就在……” 周彦将四合院的地址报给黄健新，后者笑着说道，“行，那咱们一会儿见。” …… 一个小时之后，黄健新站在四合院的门口看着门牌号，不禁有些疑惑，按照周彦说的地址，就是这个地方，但是周彦为什么会住这里？ 犹豫了片刻，黄健新还是上前敲了敲门。 很快，里面响起了周彦的声音，“来了。” 过了一会儿，周彦从里面将门打开，“健新哥，快请进。” 看到周彦，黄健新松了口气，好在没有找错地方。 跟着周彦进到四合院里面，黄健新疑惑道，“这四合院就你一个人住？” “嗯，暂时就我一个人住。” “你租的么？” “买的。”周彦笑道，“马上毕业了，就在这边置办了一套。” 黄健新惊讶道，“你小子竟然这么有钱？” 虽然黄健新不知道一套四合院要多少钱，但是周彦住的这套，面积挺大，房间也不少，而且位置离故宫挺近的，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要花不少钱。 “钱都是借的。”周彦打了个哈哈。 “能借到也是本事。”黄健新笑了笑，“这四合院住着舒坦吧？” “有好有坏，好的就是地方大，而且我这边基本不用处理邻里关系，坏的是住起来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便捷性不如那些公寓。” “要是什么都好，那还不得天价？” 黄健新在四合院里面参观了一圈，然后才跟周彦去到休息室聊起了正事。 “《清水里的刀子》已经开始启动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夏天就会开拍，剧本我给你带来了，你看看。” 周彦接过剧本，大概地翻了翻，相较于小说，电影剧本的情节做了很多改动，其实也不能算是改动，而是增添。 小说里面的情节很少，大多都是心理活动描写，所以想要拍成一部电影，肯定要加入大量新的故事情节。 这个周彦之前就已经有预料。 另外，在剧本里面，黄健新特意将故事的背景做得很模糊，这一点跟小说里面是一致的，不过剧本里面连仪式都做得很模糊。 “我对剧本没什么意见，小说内容本来就少，主要还是看你怎么改。” 周彦并不想插手黄健新的剧本创作，不然的话，他还不如当时就直接把编剧的工作接过来，既然没有接编剧工作，就不如把剧本全部交给黄健新。 黄健新其实把剧本拿给周彦看，也是出于对原着作者的尊重，至于周彦的意见，除非真的特别好，不然他大概率还是会坚持自己的想法。 “演员方面，你有什么想法么？” 因为剧本中对宗教跟种族进行了模糊处理，所以对于演员的选择就要自由很多，而且里面出现了不少角色，比如小说里面基本上只有马子善父子，但是剧本里面却加了儿媳妇以及女儿。 而且剧本里面，还有马子善跟他妻子年轻时候的情节，所以还要找两个演员来演他们年轻的时候。 周彦接触过的演员不多，一时也想不到谁适合，他摇头问道，“健新哥，演员的选择，你自己怎么想的？” 黄健新笑道，“老年马子善，我想要请游本昌先生来出演，我这次来燕京，就是来找他的。” 周彦扬了扬眉毛，“你已经找过游老先生了么？” “找过了。”黄健新笑着点头。 周彦也笑了笑，他看到黄健新是这幅表情，就知道事情应该是办成了。 其实找游本昌来演马子善，是一件比较冒险的事情，自从游本昌演过《济公》之后，观众们对他的印象就固定在了济公这个角色上面。 现在找他演《清水里的刀子》，有没有可能让观众们感觉跳戏？ 黄健新不会不知道有这种可能性，但他还是选择找游本昌，所以周彦感觉他很有魄力。 感谢【游方道人游四方】的500打赏 感谢【shashazhuzhu】的500打赏 感谢【烟火×星辰】的500打赏 计：7566 第105章 两个人选 第105章两个人选（第一更） “看来游本昌先生是同意了你的邀请。”周彦笑着说道。 黄健新点头道，“同意了，昨天刚刚同意的，我本来已经快要放弃了。游先生爱人身体不好，从去年开始，他就不接戏了。不过幸运的是，这段时间他爱人身体好了点，而且我也跟他说了，在他爱人治病这事上，我们会尽力帮忙。” “嗯，那其他角色呢？”周彦又问。 “其他角色我暂时真没有什么想法，所以才问问你意见。” 周彦又翻了翻剧本，大概研究了一下除了马子善之外的其他几个角色。 除了老年马子善之外，最主要的角色就是儿子，其次是女儿跟儿媳。 周彦认识的这些演员里面，适合演儿子的好像没有，不过适合演女儿跟儿媳的倒是……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前些天去燕京电影学院的场景，许情跟孔玲似乎正适合演女儿跟儿媳这两个角色。 剧本中的儿媳，性格带着点自私，干事情又很爽快，天天想要当家，但是心里对公公又存着点惧怕。 而女儿则是整部电影里面，最纯洁最活泼的角色。 哥哥要杀牛，她跟父亲一样不同意，但是父亲最后只是沉默不语，默认了儿子的行为，甚至最后儿子杀牛的时候，他还走了，没有看。 女儿呢，一直激烈地反抗，哥哥他们杀牛的时候，她也一直在旁边哭喊，但任凭她如何哭喊、阻拦，牛的命运都没有得到改变。 其实周彦能看得出来，黄健新在剧本里面写的这个女儿角色，更像是年轻的、理想的马子善的化身，她对生命的敬畏还是最单纯的状态。 整个剧本里面，新加的角色，最出彩的就是这个女儿。 沉吟了好一会儿，周彦开口说道，“健新哥，女儿跟儿媳，我倒是有两个人选推荐。” “是么？谁？” “一个是《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演雁儿的孔玲，她你应该见过。” 之前孔玲因为出演《大红灯笼高高挂》，去长安制片厂待过一段时间。 黄健新却摇头，“电影里面的雁儿我知道，但是真人我没怎么接触过，她现在在上学还是已经毕业了？” 这个问题周彦还真回答不了。 照理说，孔玲跟周彦同样是八七级的，不过他们表演专业是四年制，去年应该就毕业了。 但是前段时间，周彦却又在电影学院的女生宿舍见到了她。 “这我还真不知道。” “伱让孔玲演谁，女儿么？” “不是，我觉得她比较适合儿媳这个角色。” “那女儿呢？你推荐的是谁？”黄健新又问。 “许情，燕京电影学院的学生，还没毕业，之前演过陈恺歌的《边走边唱》。” 陈恺歌的《边走边唱》黄健新看过一次，不过他看过的电影太多，而这部电影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比较深的印象。 想了想，黄健新说，“你能联系到她们么，如果可以的话，趁着这两天我还在燕京，就给她们简单地试个镜。” “许情肯定没有问题，但是孔玲不好说。” 黄建新笑道，“你先去找吧，找到谁就给谁试镜。” 说着他又看了看周彦这个休息室，“试镜能不能借你家一用？” 黄健新住在招待所里面，不太方便，所以看上了周彦家，这里宽敞，而且位置也好。 周彦十分大方地摆摆手，“当然没问题，要不然你直接搬到我这儿来住得了，没有必要在招待所待着。” 黄健新笑呵呵地说道，“那还是算了，招待所那边也挺方便的，而且我要是天天乱跑，回头领导问起来，我也不好交代啊。” 这就是黄健新在开玩笑了，他出来住不住招待所，领导也不可能管。 其实就是黄健新不习惯住在别人家，人就是这么奇怪，之前他们在长安制片厂的时候，挤在一个小房间里，住上下铺都没感觉有什么，因为那时候宿舍是大家的，大家都是主人。 现在跑到周彦家住，他就成了客人。 两人又聊了一些跟电影有关的事情，黄健新跟周彦透露，这部电影的配乐指导定下的是赵季平。 黄健新之前也考虑过让周彦来配乐，不过周彦毕竟是在燕京，而且那时候黄健新还没有看到周彦的配乐作品，所以还是选了赵季平。 后来《天堂回信》出来之后，黄健新已经跟赵季平说好了，肯定不可能再改。 听到配乐是赵季平，周彦也挺高兴，至少配乐方面的事情不用愁了。 他还真担心，黄健新会跟他说配乐的事情，如果《清水里的刀子》配乐也让他自己来做，那他的工作量又会提升一大截。 …… 第二天早上，周彦骑车去了燕京电影学院，刚到女生宿舍楼下，就看到俞飞虹跟他们班的刘倩一起从楼里面出来。 见到周彦，俞飞虹有些意外，“周导，你找我的么？” 周彦扯了扯嘴角，这叫什么事情，之前他来找俞飞虹的时候，偏俞飞虹不在，碰到了许情，这次他来找许情，却先见到了俞飞虹。 “我来找许情。” “哦。”俞飞虹抿了抿嘴，上次许情跟她说周彦找她的时候，她就好奇，许情跟周彦是什么关系。 她想问，不过她没立场问。 “她应该在宿舍吧，要不要我帮你找她？” 周彦笑着点头，“那就有劳了。” 俞飞虹笑了笑，然后转身往楼上走。 看她往楼里面走，周彦松了口气，他真怕俞飞虹跟之前徐玉红她们一样，扯着嗓门往上喊。 俞飞虹的同班同学站在原地等着俞飞虹，她上下看了看周彦，笑着说道，“你就是《想飞的钢琴少年》的导演吧？” 周彦点头回应，“嗯，是我。” “你找许情学姐有什么事情啊？” “跟一部电影有关。”周彦简单解释了一下，也没有细说。 见周彦没有细说，刘倩也没有再往下问。 过了一会儿，许情从三楼探头出来，“周彦。” 她高兴地挥着手，然后又小跑着下了楼。 俞飞虹先许情一步下楼，却后她一步到楼下。 许情一下来，就笑嘻嘻地说，“我刚才还在想，你今天会不会去厂里，没想到你直接来我们学校了。” 俞飞虹看了眼许情，又看向周彦，挤出一丝笑容，“周导，我们先去上课了。” 周彦笑着点头，“嗯，你们去上课吧，回见。” 等到俞飞虹她们走后，许情又说道，“你今天来的正好，那几首曲子有些地方我不太会弹，你可以跟我说说么？” 听到许情的话，周彦眉头抽了抽，《天堂回信》里面的曲子都非常简单，属于那种学钢琴不用多长时间就能驾驭的，许情应该学了不少时间钢琴了，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地方不会弹。 周彦笑了笑，“曲子回头再聊，我来找你，是问你有没有档期，长安制片厂黄健新导演有一部新电影，里面有一个女角色我觉得挺适合你的。” “什么电影，什么角色，你觉得适合我么？” “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明天上午去个地方，见一见导演，到时候你会看到剧本的。” 许情非常干脆地点头，“可以啊，那你明天会来接我么？” 周彦挑眉，许情这丫头可真会打蛇上棍，还没等他说话，许情又说，“我不认路的，你不会忍心让一个路痴自己去找路吧？我真会弄丢的。” 路痴这个说法，周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他还是点点头，“行，我明天来接你。” “那你几点钟过来，我们要不要一起吃个早饭？” “……” 原来还是一套连招……周彦想了想，说，“一起去吃饭太浪费时间了，我明天早上给你带些早点吧。” 许情笑道，“那就辛苦你啦。” 看到许情得逞的表情，周彦猜测，她可能一开始就想让自己给她带早点。 “你认识孔玲么？”周彦问道。 “认识啊，师姐嘛，不过她都毕业了。” “可我上次来，在这栋楼见到她了。” “她好像被分配到煤矿文工团去了，煤矿文工团离我们这边也不远，没事来看看师妹们也正常的。” “哦，她现在在煤矿文工团啊。” 煤矿文工团离他们学校其实不算近，不过都靠近北三环，来去比较方便。 “那行，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跟我来找你。” 得知孔玲在煤矿文工团，周彦跟许情说了一声，然后骑上车就走。 “哎，你这就走啦……”等到周彦骑了一截出去，许情又在后面喊，“我不吃油炸的，和甜的。” …… 周彦到了煤矿文工团，找到孔玲，将电影的事情跟她说过，她很干脆地就同意了。 见她同意，周彦又委婉地问了她现在他们团出来演戏方不方便。 之前周彦之所以能够得到陈飞浦那个角色，就是因为煤矿文工团不放人，所以这次周彦才要问清楚，别等到后面演员跟导演都确定好了，团里面不放人，那不是瞎忙么？ 孔玲笑着跟周彦说，现在团里面的政策也在放开，所以问题不大。 听到孔玲说问题不大，周彦也就放心了。 把自己家的地址给了孔玲，约定好明天上午见面之后，孔玲就回去上班了。 周彦出了煤矿文工团，沿着和平里西街往南走，只骑一小段，就到了地坛公园旁边，既然路过，他索性就进去看看。 从地坛公园的东北角走进去，入眼是一片树林，这时候的地坛公园没怎么开发，树稀稀落落地长着，地上青一片、黄一片、秃一片，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周彦在这个树林转了一圈，正要往西南边走的时候，却见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感谢【游方道人游四方】的500打赏 第106章 这算好消息么 第106章这算好消息么（二合一） 见到轮椅上的男人，周彦眼睛一亮。 地坛公园现在这破破烂烂的样子，正常情况下，周彦可没什么兴趣往里面跑。 之所以会进来，就是心里抱着期待，想在地坛里面见到史铁笙。 没想到，真让他看见了。 史铁笙虽然坐在轮椅上，却给人一种很魁梧的感觉，现在天还很冷，他却只穿一件单衣。他腿上放了本书，不过他却没有看书，而是望着眼前的大树发呆。 周彦没有打扰他，而是跑到旁边的石阶坐下，也静静地看着那棵树。 《我与地坛》周彦看过很多遍，也无数次想象过史铁笙在地坛的画面，所以当下眼前这场景，让周彦感觉有点梦幻。 过了好半晌，史铁笙停下看树，转头看向周彦。 他虽然一直在看树，但也注意到有人在旁边看他。 史铁笙没说话，但是眼神中都是疑问。 周彦笑着站起来，“您是史铁笙吧。” “嗯。”史铁笙点点头。 听到周彦喊出他的名字，史铁笙倒是不怎么疑惑了。 自从他的作品有了一点小小的名气之后，就经常有人来拜访，起初大家只是到他家拜访，后来也经常有人会到地坛来跟他偶遇。 虽然不是天天有，但每月总能碰到几次。 所以，史铁笙将周彦划为了这一类。 周彦走到跟前，给史铁笙让了支烟，史铁笙却从旁边捏起半支烟，说道，“我这还没抽完。” 史铁笙抽烟，喜欢抽到一半的时候摁灭，过一会儿再给点着。 说完，史铁笙就顺手掏出火柴把那半支烟给点着了，随后他又从烟盒里面掏出一支烟，递给周彦，“朋友，来。” “我不抽烟。” 史铁笙点了点头，将烟重新塞回烟盒里，也没说什么。 周彦主动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周彦，央音的学生，特别喜欢您的作品。” 听到周彦是学生，史铁笙露出笑容来，“你们学校离这边不近，特意过来逛公园么？” “我去煤矿文工团那边有点事情，路过正好进来看看。”周彦解释道。 史铁笙手上那半截烟本来就没剩多少，几口就吸完了，周彦又给他让了一根，这次史铁笙笑着接了过去，又划拉一根火柴点上，随后笑着问道，“你是学什么乐器的？” “我是作曲系的，主修的乐器是竹笛。” 史铁笙点点头，“在地坛里面，时常能够听到各种乐器的声音，箫声、笛声、唢呐声，有时候还能听到钢琴声……或许是我听错了，对于我们这种不怎么懂音乐的人，听到什么，认为什么，便是什么。” 周彦眨了眨，史铁笙的健谈超乎他的预料。 原本他还担心会冷场，想着该怎么找话题，但现在却发现根本不用他多说什么，只要顺着史铁笙往下说，史铁笙就能一直说下去。 史铁笙的杂文随笔里面，写的都是生活，但聊天的时候，他却又不太喜欢说日常生活，聊着聊着就聊到形而上学去了，听着高深莫测。 两人聊了大概半个小时，史铁笙忽然说道，“我得回家吃饭了。” 之后他又客气地向周彦提出邀请，“要不去我家吃一口。” 周彦笑着摇头，“不了，我也得回去了，有机会再见。” 史铁笙点头笑道，“有机会希望能够听到你的作品。” …… 目送史铁笙离开之后，周彦也走出了地坛公园，骑车往燕京制片厂走。 在片场转了转，又在厂里面蹭了顿午饭，周彦就骑车回家了。 这段时间除了毕业作品《夜莺》之外，他也在准备《三毛从军记》的配乐。 《三毛从军记》这部电影的风格就是黑色幽默，那么配乐自然也跟着这个风格走，走诙谐有趣的路线。 之前从上沪离开的时候，他问张健亚要了一份电影剧本，这段时间也是反反复复地把剧本读了好几遍，还做了不少笔记。 过段时间，他要去一趟《三毛从军记》的片场，就笔记上记的那些东西，跟张健亚讨论讨论，或许也可以写两首曲子给张健亚听听。 周彦在书房一直工作到下午四点多钟，传呼机收到了侯啸贤的消息，他就跑去客厅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侯啸贤接到电话之后，还挺意外，“伱怎么这么快？你不在学校么？” 周彦笑道，“不在学校，我新搬了一个住处，刚装了电话。” “那是方便一些，你把电话号码报给我，后面就不打你传呼机了。” 周彦将电话号码报了一遍，随后问道，“侯导你找我什么事情，是不是《想飞的钢琴少年》宣传工作有变化？” “没有，我打电话给你，是想跟你说说我的新电影。”侯啸贤笑着说道。 听到侯啸贤说他的新电影，周彦挠了挠脑袋，该来的还是要来啊。 “你的新电影我听风姐说了，是跟布袋戏有关么？” “嗯，是一部传记电影，主要讲述布袋戏大师李天禄前半生的故事。” 周彦知道李天禄，之前侯啸贤拍的电影《悲情城市》里面，饰演林家大家长的就是李天禄。 《戏梦人生》周彦也知道，不过印象不深了。 徐风说侯啸贤是闷片皇帝，这话一点都不假，像他的《悲情城市》周彦还能看得进去，但是《戏梦人生》只能看进去一半。 一部自己只能看进去一半的电影，周彦实在不太想接，他正想跟侯啸贤说自己对布袋戏不了解的时候，却听侯啸贤又说道，“配乐方面，你不用对布袋戏有了解，一些演出场景，用的都是传统曲子，这方面没什么发挥空间，你就把它当做是一部普通电影来配。我跟你说说这个电影讲的故事……” 接下来，也不管周彦同不同意，侯啸贤就兀自地跟周彦说了电影的故事。 这是一部传记电影，说的就是李天禄从小长到大的故事。 李天禄是1910年生人，从小跟着父亲在布袋戏班阳华台跑野台戏。 电影里面有一条大线跟一条小线，大线就是时代背景，那时候台岛被霓虹殖民，到李天禄长大之后，战争又爆发了，而小线就是李天禄个人的成长史，他从小母亲去世，继母对他非常冷酷，外祖父去世，跟父亲以及继母闹翻李家，入赘人家作嫁公…… 在电话里面听着侯啸贤绘声绘色地说着《戏梦人生》的故事，周彦不禁感慨，侯啸贤这口述的故事，反而要比电影更加精彩一点，至少他能够听得下去。 反倒是拍成电影之后，让人感觉无聊。 侯啸贤把故事说完之后，最后笑着问周彦，“这个电影，你接不接？” 周彦沉吟起来，说实话，这部电影的配乐工作并不复杂，因为里面的表演场面都是采样之前就有的传统戏剧曲目，根本不用花太多心思，他就只要再写一两首新曲子就行了。 “怎么样？”侯啸贤再次问道。 听侯啸贤再次开口，周彦没有再犹豫，直接答应下来，“没问题。” 说实在的，从《大红灯笼高高挂》开始，侯啸贤对周彦就帮助很多，这也是侯啸贤第一次张口请他帮忙，拒绝的话周彦真说不出口。 而且这活确实也不难。 听到周彦答应下来，侯啸贤笑道，“反正你过段时间要去台岛的，到时候我们见面好好聊聊。” “好的，没问题。” …… 第二天早上，周彦骑车去找许情。 见面之后，周彦将一个袋子递给她，“你的早餐。” “你给我带的什么？” 许情笑盈盈地接过塑料袋，打开一看，随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这是炸糕跟糖油饼？” 周彦点头，“不是你要吃油炸的，甜的么？就这两个最符合你要求。” 许情的白眼翻到了天际，“哎呀，我说我不吃油炸的，甜的，你就光听到后面了。” “要不我带你出去买两包子？” 许情摇摇头，“算了，我吃这炸糕，糖油饼你吃了吧。” 周彦也摇头，“不行，我最近在增肌，糖油饼这玩意我沾都不能沾。” 许情：“……” 最终许情把炸糕吃了，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周彦把剩下的糖油饼带回去给了黄健新。 老黄同志看到周彦给他带早餐，还挺感动，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餐？” 周彦没好意思打破老黄同志的美好幻想，只是笑着说道，“就寻思你没吃。” 随后周彦又将许情介绍给黄健新认识，黄健新一边啃着糖油饼一边打量着许情，“许情同学的形象确实挺符合马云英的，孔玲什么时候到？” 周彦看了看时间，“应该也快到了。”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孔玲也到了。 随后黄健新就找了几段剧本出来，让孔玲跟许情各自试了一段戏，又让两人一起试了两段。 前前后后，大概一个小时试镜的时间结束，黄健新笑眯眯地把全部剧本拿出来，“我对两位的表现都很满意，两位先看剧本，我再跟你们说一说拍摄时间以及拍摄地点，你们再决定是否要接这部戏。” 许情跟孔玲，对剧本、拍摄时间跟拍摄地点都没有意见，最终同意参演《清水里的刀子》，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一下子定了两个演员，黄健新当然很开心，他笑着对许情跟孔玲说，“六月份你们去长安之前，我应该是不会再来燕京了，这段时间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打我电话，或者找周彦也是可以的。” 许情眨了眨眼睛，问道，“周彦这次是副导演，还是配乐指导？” “我哪里用得了这么高规格的副导演，周彦现在可是国际导演。”黄健新笑着摆手，“至于配乐指导，我另外请了赵季平老师。” 许情跟孔玲都很疑惑，周彦既不是副导演，又不是配乐指导，还能是什么？ “那是编剧么？”孔玲问。 黄健新笑道，“算吧，这原着小说就是他写的。” 两个女生看向周彦，眼睛里面都充满了疑惑，不过许情眼中更多了一分惊喜，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随后许情又拉着周彦问了很多问题，小说原着叫什么名字，在哪儿发表的…… 黄健新给许情他们试过镜之后，就启程回了长安，周彦又骑车送了许情回他们学校。 这个世界上，传最快的就是八卦，就因为周彦骑车带过几次许情，电影学院这边就已经有传言说他们俩在谈恋爱了。 许情一回宿舍，舍友李婷就问她，“你不是跟周彦搞对象了？” “什么搞对象，说得这么难听。”许情撇嘴道。 “系里面都在传这事。” “怎么传的？”许情也挺好奇。 “说是你这88表演一朵花，被别人给摘走了，说真的，是这么回事么？” “周彦他们是有一部电影要拍，找我参演呢，哪像你们想的那样。” “你确定出演了么？” “嗯。” “啧啧，这么快就答应了，你要说跟周彦没什么我真不相信，之前陈恺歌导演找你拍戏，可是堵了你一两个礼拜，你才答应的。” “因为马上我要毕业了，有时间接戏了啊。”许情随口解释了一句，又问李婷，“你知道咱们学校这里哪里能买到《燕京文学》么？最好是能买到往期的。” 李婷摇摇头，“这我哪知道，你要不去新华书店，或者是邮局问问。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平时没见你关注这些文学杂志啊？” 许情笑道，“因为我们这次拍的戏，原着是一篇小说，之前在《燕京文学》上发布的。” “哦，那是得看看，不过剧组也挺抠门啊，没说给你发一本？” “给发了剧本。” …… 周彦从燕京电影学院回去，就开始给《戏梦人生》写配乐。 听了侯啸贤的描述之后，周彦觉得高丽的那首《假若爱有天意》的旋律很适合拿来给《戏梦人生》当配乐，这首曲子带着点离愁别绪，宛转悠扬，非常适合《戏梦人生》的节奏。 周彦决定给这首曲子写一个小提琴跟钢琴的合奏版，后面再用台岛月琴配一下试试，如果效果还不错的话，就可以把这两个版本都放在电影里面。 整首曲子很长，到时候也可以把曲子拆分在电影里面各个地方来使用，让这一首曲子来贯穿整部电影。 周彦刚写一点，桌上的寻呼机就响了起来。 让周彦意外的是，发来消息的竟然是李碧桦。 消息内容很简单，李碧桦想跟周彦聊聊，还留了一串电话号码。 周彦先将电话号码记下来，然后去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刚拨通，就被接了起来，李碧桦应该就在电话旁边。 “你好，是周指导么？”李碧桦的声音传来。 周彦笑着回道，“嗯，你好啊，李老师。” “周指导，你现在在哪儿，方便见一面么？” “我在家呢……李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跟《青蛇》有关，电话里面说不方便。” 听到跟《青蛇》有关，周彦说道，“我给你一个地址，你过来找我吧。” 周彦今天往北三环那边跑了两趟，实在不想往那边跑了。 “好。”李碧桦说道。 随后周彦就把自己家的地报给了李碧桦，还跟她大概说了应该怎么走。 过了半个多小时，周彦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便起身去开门，果然是李碧桦在门口。 “李老师，请进。” 将李碧桦请到休息室，周彦一边给她倒茶一边问道，“什么事情，还要李老师你亲自跑这一趟？《青蛇》那边开拍应该还要一段时间吧？” “嗯，暂时几个重要角色都没有定下来。”李碧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她的眼镜很大，而她脸又很小，让人感觉她戴着眼镜负担非常重。 “白蛇也还没定么？” 青蛇已经定下来，是张蔓玉，这事周彦知道，他以为这段时间白蛇应该定下来了，没想到白蛇也没定下来。 他看到的那一版是王祖贤演的白蛇，这一次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嗯，本来是要巩莉演白蛇的，但是巩莉没档期，之后又让原定演青蛇的梅艳芳演白蛇，但是梅艳芳跟巩莉说好了要演一起演，不演都不演。” “来，喝水。” 李碧桦接过水杯，又推了推眼镜，“我这次来找你，是希望给你看看剧本。” “剧本？”周彦一脸疑惑，“徐克导演已经把剧本给我看过了。” 李碧桦从挎包里面掏出一份剧本，朝周彦递去，“这是新改的剧本，你再看看。” 周彦脸上的疑惑更浓，他接过剧本，也没再问，开始认真看了起来。 这个剧本的开头跟上次徐克给他的剧本开头没有任何区别，可以说是完全一模一样，不过到许仙出场之后，剧本就有了一些变化。 随后周彦发现，剧本的改动基本上都集中在许仙这个角色上面，而其他角色基本上没有什么改动，就算有改动，也是因为许仙的改动而改动。 之前周彦看的那版剧本里面，许仙非常渣，而且人性丑陋，比他看过的电影里面还要更差。 而现在李碧桦给他的这版剧本里面，许仙变得很不一样。 这个剧本里的许仙其实也有问题，不仅仅爱白蛇，而且也对青蛇动了念头，但是这份剧本里面，他更多表现出来的是抗拒跟挣扎。 而且在最后面，许仙还展现出了悲天悯人的一面，整个角色要比之前更加丰满了。 看完剧本之后，周彦疑惑地问道，“李老师，这个剧本是你改的么？” 李碧桦点点头，“这是我跟徐克导演商量之后，重新改出来的版本，你感觉怎么样？” 周彦抿了抿嘴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拿这份剧本来找我，是想要劝我演许仙么？” “没错。”李碧桦点头，“我还是认为你更适合许仙这个角色，你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给人一种私塾先生的感觉。我知道你觉得这个角色设计不太好，但是我想现在改过之后，应该要好很多了。” “嗯，是要好一些。” 其实改动的地方并不是很多，但是有些细节只是简单地改动一下，就会对角色的改变有很大的影响。 比如电影中，许仙看着两个颜色的葡萄，最终选了代表小青的紫葡萄，这一个细节就把许仙这个角色给钉死在渣男柱上面了。 而新剧本里面，李碧桦把这段改了，许仙最终还是选了代表妻子的那颗葡萄，将另外一个紫葡萄放下了。 包括看到青蛇跟白蛇洗澡的那段戏，也是先看到白蛇，然后看到青蛇之后用袖子挡住了眼睛。 单单是这两段，就把许仙的形象扭转回来很多。 这说明，许仙心中的正气虽然在青蛇的勾引下有些动摇，但依旧还在。 但即便如此，周彦还是有点看不上许仙，新剧本里面，他只是没有那么渣了，但依旧懦弱、无能。 思虑片刻，周彦说道，“我还是更倾向于演法海。” “周指导，你是不是对许仙这个角色的设计还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你也可以跟我说。” 周彦笑着说道，“再往下改，徐克导演该不同意了吧。” 如果按照周彦的想法改，那许仙首先就不能被青蛇诱惑，其次在发现妻子是妖之后，也全然不管，拼命要保护妻子，最后死在法海手里才好，那样一个有情有义的痴心男子形象就出来了。 不过要是这么改，跟电视剧就没什么太大区别了，徐克肯定是不会干的。 李碧桦当然也知道，虽然她是原着作者加编剧，但是剧本也不是她想怎么改就能怎么改的，改成现在这样，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你演许仙这事，就没希望了么？”李碧桦有些丧气道。 周彦笑着点点头，“我暂时没有想要演许仙的想法。” “哦，好吧。” 周彦又笑道，“配乐的事情，还有法海这个角色的事情，我会让汤臣跟徐克联系的。” “配乐的事情我不管的。”李碧桦摇摇头，随后又说，“你演法海也可以，但是我还是觉得你更适合许仙。” 看得出来，李碧桦是真想让周彦来演这个许仙，到这个时候还在争取，只不过周彦跟她想法不同。 …… 李碧桦走后大概两个小时，周彦接到了徐风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周彦就听到徐风笑着说道，“我得跟你说个好消息。” 一听有好消息，周彦也来劲了，“什么好消息？” “徐克刚才给我们这边打电话，希望你能出演许仙这个角色。” 一听这话，周彦就撇起了嘴，“风姐，这算是好消息么？” 徐风哈哈一笑，“你先听我说完啊，他们给你开价五十五万香江币。” 第107章 你们的诚意打动了我 第107章你们的诚意打动了我（第一更） “五十五万香江币，这么多？”周彦听到这个数字，也是愣了起来。 徐风笑道，“今年片酬行情猛涨。” 周彦抿了抿嘴唇，徐风说的实情，不管是香江还是内地，今年演员片酬都涨的厉害。 但是涨的再厉害，五十五万香江币也绝对不少，毕竟一百多万就能请到普通一线明星了。 从演员的角度来说，周彦之前只参演过《大红灯笼高高挂》这一部电影，而且角色戏份还不多，正常情况下，片酬也不可能给太多。 周彦之前预想的，徐克他们大方点，十几二十万香江币就已经非常好了。 “这五十五万就只是演员片酬吧？”周彦又问道。 “嗯，就只是演员片酬，不包括配乐的酬劳。其实你要这么想，如果许仙这个角色找的是张国荣，片酬至少要给两三百万，给你只要五十五万，少了很多了。” 徐风这个逻辑明显是有问题的，请张国荣来演，跟请他来演，情况完全不同，找张国荣演，那两三百万片酬是直接可以靠着演员赚回来的，但是找他来演，有几个观众认识？ 但是站在徐克他们的角度，难保就不会这么想，毕竟确实是实实在在地省了钱。 而且周彦也知道，徐克能给这么高的片酬，恐怕跟徐风也是脱不开关系的。有了徐风在中间，徐克他们自然也就不能按照之前跟其他内地演员谈片酬一样谈了。 其实徐风对徐克他们能给这样高的片酬也有些意外。 起初，徐风代理周彦去跟徐克谈这个事情的事情，也是遵循周彦的意愿，往法海这个角色谈的。 然后徐克就表示，希望周彦能够考虑许仙这个角色，也开价了，最开始跟徐风开价就是三十万。 对于周彦这个资历来说，三十万其实也算是很有诚意了，不过徐风当然是没同意，期间又谈过几次，徐克也将片酬提到四十万，见徐风还是不同意，之后再也没提过。 但是今天徐风忽然接到了徐克的电话，徐克表示，愿意给出五十五万的片酬，让周彦出演许仙。 到这个价格，徐风知道不可能再往上谈了，就把这事跟周彦说了。 见周彦不作声，徐风还以为他不愿意，就又笑着说道，“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实在想要演法海，那我们就继续坚持法海，五十五万，说实话，还不算……” 徐风还没说完，就听周彦笑着说道，“风姐，咱不能跟钱过不去，接！” 听周彦这么说，徐风微微一怔，随后也笑了起来，“那行，我去跟徐克沟通一下，就说伱答应蕉ブ弥卸岽止πすΦ仨仙了。没想到啊，这么快就从你身上挣到钱了。” 周彦跟汤臣单独签了一个经纪人约，里面包含了影视跟音乐，周彦在影视跟音乐上挣到的钱，都要分给汤臣公司百分之十作为佣金。 这只是经纪人约，后面周彦如果制作音乐专辑交给汤臣负责发行，还有另一套利润分成模式，不过经纪人分成是逃不掉的。就比如说周彦发了专辑，跟汤臣分了钱，他拿到手的钱还是会分百分之十给汤臣。 百分之十这个比例已经比较少了，汤臣也不是一家艺人公司，主营也没有这项业务，给周彦做也是顺带的。 他们不仅会帮周彦处理各项业务处理，也会帮周彦处理片酬收付以及收入缴纳税等事务。 这次周彦拿到片酬五十五万，他们汤臣能从中获取五点五万的佣金，对徐风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不过这也是第一笔从周彦个人身上赚的钱，所以徐风觉得挺开心的。 当然，很快汤臣就能从周彦身上赚到第二笔钱，周彦还将跟黄沾一起为《青蛇》做配乐。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心情也挺不错的，这一波片酬扣掉税还能剩个二三十万，后续还有配乐能拿到一些酬劳，再加上他手里的，能有不少钱了。 他现在在考虑，是拿这些钱把他跟周宏的这两套四合院做一下整体的改造，还是再去三环边上买一套房子。 另外，他也考虑是否要买辆车。 …… 第二天快吃中午饭的时候，周彦去到了燕京制片厂。 在院子门口抽烟的杨战家看到周彦，开他玩笑说，“周指导，你这时间掐的真准，来食堂吃饭的吧？” 周彦也笑着回道，“哈哈，吃饭不积极，那叫思想有问题。” 杨战家竖起大拇指，“有道理。” 周彦往院子里面探了探脑袋，“今天现场拍摄情况如何啊？” “有些小问题，都解决了。”杨战家耸了耸肩，“这两天都是些简单的戏，本身就没什么难度。” 周彦点点头，“嗯，那我进去看看。” 跟杨战家说了一声，周彦抬脚往院子里面走，刚走没几步，迎面碰到李碧桦从里面出来。 见到周彦，李碧桦非常开心，她已经知道周彦答应接下了“许仙”。不过她不知道徐克给了周彦五十五万的片酬，还以为周彦之所以能够改变心意，主要还是因为剧本修改了。 “周指导，很高兴你能改变主意。”李碧桦笑着说道。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主要还是因为你跟徐导有诚意，才让我改变了想法，李老师你这段时间都会待在燕京么？” 李碧桦点头说道，“如果没别的事情，我都会在燕京待着，等到《霸王别姬》拍摄结束，大概正好能跟《青蛇》那边接上。” “那行，后面赶巧的话，咱们一起过去。” 周彦随口一说，随后笑了笑，准备继续往里面走的时候，又听李碧桦说，“周指导，《青蛇》的配乐，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法？” “《青蛇》配乐啊。”周彦转过身来，笑道，“前些天我还真写了一首。” “已经写了一首么？”李碧桦面露惊喜，“我能听听么？” 曲子的事情，周彦连徐克都没说过，李碧桦自然不知道。 周彦想了想，说：“明天吧，明天上午我会在家里跟乐团练习这首曲子，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听听，我家的地址你也知道。” “没问题。”李碧桦连连点头，随后又问道，“明天我能带个朋友一起去你家么？” 周彦也没问是李碧桦朋友是谁，干脆地点头道，“没问题，你带十个都行。” 李碧桦摇摇头，说道，“我不会带十个，我只带一个。” 听到李碧桦这么一本正经的回答，周彦也是笑了笑，有时候他感觉李碧桦跟张国荣属于同一类人，都是脑回路有点不寻常。 当然，张国荣其实还要比李碧桦好点儿，李碧桦就是那种很敏感，很容易把别人的话当真的人。刚才这么简答的一句玩笑话，她都能当真。 像李碧桦这样的性格，在燕京城其实很难受，燕京很多人嘴上贫得很，有时候开的玩笑，很多其他外地人都听不惯，更别说是李碧桦这样的了。 李碧桦不喜欢陈恺歌，可能不仅仅是因为剧本方面的冲突，也因为陈恺歌的痞里痞气叫她看不惯。 跟李碧桦这样的人，周彦知道不能多开玩笑，他只是点头道，“那我明天在家恭候你跟你的朋友，我先去里面看看拍摄情况。” 李碧桦笑着点头，“嗯。” …… 进到里面，一场戏刚刚拍完，几个演员正在听导演陈恺歌讲话。 陈恺歌非常喜欢给演员讲戏，他不仅仅给演员讲，还给摄影、编剧、副导演、道具、美术等等各种不同工种讲，也不仅仅只是讲，还会扮演这些角色。 演员如果表演上有让他不满意的地方，他会亲自上阵示范，其他工种也一样，只要有他不满意的，他就会上手干。 等到戏拍完了，然后就是例行一训。 这是陈恺歌在片场的习惯，周彦其实觉得没问题，虽然陈恺歌刚愎自用，不太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但他绝对是个认真负责的导演。 等到给演员们训完话之后，陈恺歌又跟周彦聊了几句，随后他自己在屋里面埋头看起剧本。 陈恺歌确实是个努力的人，每天来得早，走得迟，而且他也确实挺有才华。 如果有人能够一直在他背后压住他的话，可能后期他的那些作品能够更好一些。 …… 吃过午饭之后，下午周彦就扎在了片场里面。 下午拍的是一场很重要的戏，小豆子当妓女的母亲带着小豆子去戏园子让关师傅收下小豆子。 小豆子多长了一个手指头，关师傅不愿意收。 为了让关师傅收下小豆子，小豆子母亲直接给关师傅下跪，但依旧不行，最终她狠心地将小豆子多出来那根手指给切了。 这一段戏包括很多场，今天下午只拍小豆子母亲在屋里面跟关师傅求情的戏，所以这半天的戏份主要也就是看蒋文丽的表演了。 不得不说，蒋文丽能从一个自来水厂工人走向大银幕，确实是有天赋的，她将一个原本不是特别起眼的角色演出了一种非常特别的感觉。 特别是蒋文丽跪下时的表情变化，给人的视觉冲击非常强。 第108章 特别的观众 第108章特别的观众（二合一） 在现场看到优秀演员的表演，是一件让人非常享受的事情。 看着蒋文丽的表演，甚至让周彦找到了之前在现场看巩莉表演的感觉。只不过这两人后来的发展天差地别，一个成了“巩皇”，另一个成了“文丽丫头”。 等到这场戏结束的时候，蒋文丽跑到水盆边上洗手，正好水盆在周彦不远处，他便往蒋文丽面前凑了一步，“文丽，刚才的表演非常好。” 蒋文丽也非常爽朗，她笑着说道，“那周指导以后要是有什么戏，也想着我点啊。” “没问题，如果有合适的，我肯定找你。”周彦笑着点头。 这时主摄顾常卫拿着一条毛巾走了过来，“文丽，擦擦手。” 蒋文丽接过毛巾擦擦手，顾常卫又问，“昨天给你带的糕点你吃完了么，要是吃完了，再弄点给伱。” “还没吃完。”蒋文丽笑了笑，将毛巾塞回到顾常卫手里。 之后，蒋文丽冲周彦点点头，“周指导，我去换衣服了。” 等到蒋文丽走后，顾常卫看向周彦，眼神中有些警惕，“周彦，你找文丽有事么？” 周彦笑着摆摆手，“没有，我就在水盆旁边，跟她聊了两句。” 顾常卫在追求蒋文丽，这事剧组里面的人都知道。 蒋文丽这会儿有男友，这事剧组里面的人也都知道。 而且王全安的前女友，还是孔琳。 本来他们的事情跟周彦就没关系，所以周彦可不想掺和进去。 听到周彦的解释，顾常卫笑了笑，问道，“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许情怎么没来？” 周彦愣了一下，这叫什么话？ 剧组里面八卦就传的这么快么？ 还有顾常卫，看着挺憨厚的，怎么也这么八卦？ 周彦没有回答顾常卫的问题，只是笑着说道，“顾摄你给文丽买的什么糕点？好不好吃，我也挺喜欢吃糕点的，她要不爱吃，你可以给我点。” 果然，说起这事，顾常卫打了个哈哈，拿着毛巾低头走了。 下午的戏结束之后，周彦准备去食堂再蹭一顿晚饭，在院子里面看到董文苗跟李碧桦，便笑着走过去，“董老师来啦。” “嗯。”董文苗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后对李碧桦说道，“你想要的效果，可以根据传统的戏剧服装来改造，最终肯定要搭配襦裙和纱衣，妆容上也要配合服饰……” 周彦听了几句便明白了，董文苗跟李碧桦是在聊《青蛇》服装设计的事情。 李碧桦听得不住点头，她觉得董文苗描述的那些非常符合她的想象。 不过她们只是聊聊而已，服装设计的事情，李碧桦最多跟徐克提提建议，不太插得上手。 董文苗自然也只是跟李碧桦随便聊聊，她也没想过要去担任《青蛇》的服装设计。 不过即便是随便聊聊，李碧桦还是有一大堆问题，不停地抛向董文苗。 “取材什么戏剧的戏服比较好？” “主色调用什么样的？” 周彦本来还想等她们一起去食堂吃饭，但是听他们一时半会聊不完，便跟她们说了一声，自己先去吃饭了。 吃完饭出来的时候，见到董文苗跟李碧桦还在聊，周彦便笑着提醒她们，“两位美女，再不去吃饭，食堂没饭了。” 李碧桦拍了拍额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董老师，我们去吃饭吧。” …… 第二天上午，李碧桦和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来到了周彦家门口。 女人看着四合院的大门，挠了挠脑袋，疑惑道，“我们是来这里听音乐么？” 李碧桦点头，“嗯，就是这里，哎，你听——” 女人侧耳去听，似乎确实听到了有小提琴的声音，随后就有更多的小提琴声音响起来，很快，院子里面传出越来越多的乐器声音，钢琴、笛子…… 不过这些声音都不成曲子，乱糟糟的。 李碧桦走到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她敲的有点轻，并没有人回应，后面的墨镜女人见她敲门这么温柔，便走上来，抬手在门上通通通敲了几下。 跟李碧桦的温柔不同，这女人的敲门方式，倒像是讨债的。 李碧桦被女人吓了一跳，“阿梅，你敲这么重干什么！” 阿梅笑道，“里面声音那么响，不敲重点怎么让人听到？像你这样子敲门，我们永远都进不去，你看，就是我这样敲，都没人回应。” 说罢，阿梅又抬手要敲门。 这一次，她的动作幅度更大，力道似乎也更强，如果让她敲在门上，必定是几声巨响。 就在她的手刚刚抬到半空中的时候，忽然吱呀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那阿梅的手，悬在半空中，看起来仿佛是要打开门的那人。 周彦双手拉着门，抬头看到空中悬着的手，笑了笑，“久等了。” 阿梅把手收了回去，她没感觉尴尬，旁边的李碧桦倒是尴尬的不行，连忙解释道，“我们是听里面声音比较响，怕你听不到敲门声。” 李碧桦就是这样，别人压根不当回事的事情，她却非常在意。 “嗐，这门确实不好敲，回头我找人装个门铃。” 周彦笑了笑，又看向李碧桦旁边的女人，这女人穿了一件黑色的皮衣，戴了副墨镜，非常酷。 她的墨镜非常大，遮住了半张脸，不过看到她没遮住的半张脸，周彦还是觉得眼熟。 “这位是……梅艳芳？”周彦试探着问道。 听到自己被认出来了，梅艳芳干脆摘下墨镜，朝周彦伸出手，“你好，我是梅艳芳。” 虽然感觉像，但看到真是梅艳芳，周彦还是非常意外，他跟梅艳芳握了握手，“你好，我是周彦。” 梅艳芳笑着点头，“知道你。” 既然李碧桦带梅艳芳过来听音乐，肯定是已经跟梅艳芳介绍过周彦了。 周彦笑了笑，将两人请到了院子里面。 他带着梅艳芳跟李碧桦进到琴房里面，原本在做自由练习的众人，纷纷停了下来。 看到梅艳芳，众人都很意外。 梅艳芳在国内的知名度还是挺高的，虽然在座的平时对流行音乐关注比较少，但也基本上都听过梅艳芳的歌，而且梅艳芳参演的几部电影也挺火的。 特别是前两年上映的《胭脂扣》，号称是东方的人鬼情未了，许多人对梅艳芳的印象也是她在剧中的扮相。 当然，大家毕竟是音乐学院的，看到梅艳芳的反应比普通的影迷和歌迷要好一些。 “这位是《霸王别姬》的作者李碧桦女士，旁边这位是梅艳芳女士，她们今天特意来听我们的演奏，各位表示欢迎。” 周彦说完，众人纷纷鼓起掌来。 梅艳芳颇有大姐大的气势，她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今天就是来听音乐的，你们也不用太顾虑我们。” 周彦去把自己的竹笛拿起来，笑着对她们说，“你们少坐一会儿，我们再准备准备，等会就开始合练了。” 李碧桦笑道，“阿梅说的没错，你们不用顾虑我们的，就把我们当空气好了。” 周彦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去带着其他人做准备工作了。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一身西装革履的俞锋站了起来，把右手举在半空中，握了握。 所有乐手，包括周彦，都朝俞锋看了看过去。 看到他们这架势，梅艳芳挑了挑眉毛，侧着身子小声地跟李碧桦说，“竟然还有指挥么？” 梅艳芳好歹是个歌手，对音乐方面多少了解一些，所以她知道指挥的含金量。 当然，也可能是非专业客串的，有些非指挥专业的人，也会一些指挥，这是很正常的。不过看着这个人西装革履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专业。 有了指挥，就是不一样，当俞锋站到前面之后，所有乐手就组成了一支整齐划一军队，一切都听从指挥的差遣。 看得出来，这些乐手们跟指挥已经很有默契了，不用指挥做手势，他随便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乐手们都能领会其中的意思。 从指挥出来之后，梅艳芳就一直盯着指挥的动作在看。 当俞锋完成一个起拍手势之后，一段悲凉悠远的笛声响了起来，梅艳芳循着笛声看去，只见吹笛子的正是周彦。 随即笛声的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的两声像是鸟叫。 这两声“鸟叫”似乎是在呼喊屋子里面的人，而屋里的人被这呼喊吸引，推门出去，随即钢琴跟提琴的声音同时响起，这一段的旋律一下子变得昂扬如洪水一般，就像是屋里的人对鸟儿的回应。 而这时，笛声也加入进来，把第二段的旋律又重复了一遍，不过这次的情绪比刚才更加饱满、热情一点。 这是梅艳芳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看一个乐团的演奏。 有多近呢？ 负责指挥的那个人，距离她不过一米的距离，甚至指挥动起来之后，衣服摆动产生的风她都能感受到。 当然，这也是她第一次在如此简陋的一间“音乐厅”里面听到这种规格的乐坛演奏。 但即便是如此简陋的环境，音乐所迸发的力量也让梅艳芳沉浸其中。 昨天晚上，李碧桦回酒店之后跟她说，今天带她一起听听《青蛇》里面的一首配乐，她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就跟着李碧桦一起过来了。 说起来，如果不是巩莉的档期不行，她已经接下了《青蛇》这部戏，所以她对《青蛇》的配乐也挺好奇的。 因为知道是配乐，所以梅艳芳以为就是很短的一小段，但是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完整，这么长的一首曲子。 整首曲子演奏完毕，也过去了四五分钟。 这时李碧桦轻轻的鼓起掌来，而旁边的梅艳芳，鼓掌的幅度却非常之大。 鼓完掌，她还竖起了两个大拇指，“好听，特别好听。” 虽然现场只有梅艳芳跟李碧桦这两个观众，但俞锋还是向她们弯腰致敬，把所有正式表演该做的都做了一遍。 其实在周彦看来，平时合练就不要这样了，把曲子演奏好就行，但是俞锋比较坚持，他认为这也是整首曲子演奏的一部分，不可缺少。 周彦他们反正是已经习惯了，每次合练结束，俞锋都会来这么一出。 梅艳芳她们则觉得挺有趣，毕竟只有她们两个观众。 再之后，他们没有休息多久，又开始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合练…… 整整四次，每次结束的时候，俞锋都会弯腰跟梅艳芳他们致谢，而梅艳芳她们也已经习惯了。 虽然听了四次，不过梅艳芳她们倒是没有听烦，一方面曲子确实很好听，四遍还不至于听烦，另一方面现场看演出跟听录音带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其实演奏者们每一次演奏，表现出来的情绪也是有所不同的，虽然差距不会很明显，但如果仔细听，还是能够听得出来。 比如最后一遍，在进入第二段的时候，俞锋明显要比前面三遍兴奋一点，原因不得而知，不过因为他的兴奋，乐手们也就跟着他的节奏来，所以第四遍第二段的旋律也更加亢奋一点。 像这种小细节还有很多，这些东西都是现场才能感受到的，而且还必须是用心体会才能感受到，因此，虽然接连听了四遍，但梅艳芳却觉得越听越好听。 还有，第二段的旋律很上头，听过第一遍的时候，她就已经大概记住，现在她可以把第二段的旋律哼出来了。 四遍结束之后，大家开始休整。 趁着休息的时间，周彦跑到梅艳芳他们旁边，笑着说道，“两位不无聊吧？” 梅艳芳摇头，“不无聊，非常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以这种形式听音乐。虽然这个环境不如音乐厅，但是在这里听音乐很特别，给人一种能够融入其中的感觉，而且你们整个乐团都在为我跟阿桦演奏，这种感觉很爽的。” “那就好。”周彦笑着点头。 梅艳芳跟李碧桦的性格完全不同，她大大咧咧的，说起话来像个男孩子一样，跟《胭脂扣》里面反差很大。 非要说哪个角色像她本人，周彦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钟无艳》里面她演的齐宣王，不是说性格像，毕竟电影中齐宣王是个好色胆小的君主……只是梅艳芳说话的神态和感觉跟她演的齐宣王有点相似。 李碧桦问道，“周彦，这首曲子有名字么？” “嗯。”周彦点点头，“它的名字叫《夜莺》。” “夜莺……”李碧桦想到了第一段结尾处跟鸟叫很相似的笛声，不免感慨道，“确实有种夜莺鸣啼的感觉，这首曲子如果放进电影，是不是要分开啊？” “嗯，前面第一段会放在花灯那一段，而第二段则会用在送伞那里。” 李碧桦回忆了一下这两处的情节，随后认同地点点头，“这两处正好形成了一个呼应，把这一首曲子分开放在这两个地方确实非常好。其实我认为，曲子后面不断重复的那一段，可以放在许仙跟白蛇在一起之后，就像是他们的生活一样，每天许仙都是像活在梦幻之中，日日没有区别……” “哈哈，阿桦，工作的事情，就等到后面再聊吧，今天我们就好好听音乐。”梅艳芳又问周彦，“你还写了其他曲子么？” 周彦还没回答，李碧桦就说，“周彦写了很多曲子，大陆这边有一部电影《天堂回信》，里面的几首配乐我都非常喜欢，可惜现在不管是电影的录像带，还是音乐的录音带都没有出来。” “是么？”梅艳芳来了点兴趣，“那几首曲子有多好听……” 梅艳芳话这话还没说完，坐在钢琴凳上的张新宁就抬手在钢琴上弹了起来。 一段轻快的音乐响起，正是那首《风》。 张新宁刚谈完一小段，于然的小提琴又响了起来，随后方秀的大提琴进入，他们演奏的正是电影中最后一段的《风筝》。 片刻之后，再接上钢琴，这次是《永远同在》。 之后是小提琴演奏的《重逢》接钢琴独奏《窃喜》。 全程不过三分钟，几人演奏了五首曲子，做了一个简单的串烧。 之前他们在练习空档，就这么玩过，没想到今天竟然派上用场了。 梅艳芳都听懵了，短短三分钟之内，五段极具风格的旋律接连冲进她的耳朵中，她连反应时间都没有，就只觉好听，好听，好听，所有的曲子都好听。 李碧桦则问，“后面两首是新的曲子么？” 因为《想飞的钢琴少年》还没有上映，里面的曲子也没有做成专辑流传出去，李碧桦自然是没听过的，所以才会有此疑问。 周彦笑着解释，“这是我之前拍的那部电影里面的配乐，分别叫《重逢》和《窃喜》。” “想飞的钢琴少年么？”李碧桦听过这部电影得奖的消息，《霸王别姬》剧组每个人都知道这事。 “嗯，就是它。”周彦点头。 李碧桦又对梅艳芳说，“周彦这部电影，还拿了一个国际电影节的大奖。” 梅艳芳之前没有关注到这事，而李碧桦的说法又误导了她，让她以为周彦拿到的是长片奖。 她刚才在脑海里面把之前比较重要的国际电影节奖都想了一遍，好像并没有什么《想飞的钢琴少年》，就想着周彦拿的可能是某个不知名的国际电影节奖。 当然，即便如此，梅艳芳也觉得很厉害了，毕竟周彦很年轻。 “这部电影会上映么？”李碧桦问。 “嗯，会在七月初上映，过些天应该就有消息出来了。” “那我们到时候一定会去看。” 梅艳芳说道，“香江那边会上映么？我那个时候肯定是在香江的。” “内地，香江，台岛都有上映。” “那就好。”梅艳芳笑了笑，“到时候就能听到这几首曲子的完整版了。” 周彦笑道，“你们要想听，一会儿我给你们一盘磁带，不过都是我自己录的，音质肯定不会太好。” “没关系，只要能听到曲子就行了。”梅艳芳笑道。 这时俞锋看了看时间，起身，把手举到半空中……周彦知道排练又要开始，便跟梅艳芳他们说了一声，然后迅速就位。 新一轮的排练开始了。 …… 中午的时候，梅艳芳他们还留在周彦家，跟他们一起吃了个饭，然后下午两人就出去了。 临走的时候，梅艳芳还问他们明天是否还会有排练，得到肯定答案之后，又表示如果明天有时间她还会再来。 周彦并没有把梅艳芳的话放在心上，不过第二天上午，他们在排练的时候，梅艳芳果真来了，而且这次还是她一个人来的。 “阿桦今天很忙，所以我就一个人来独享了。” 仅仅是第二次见面，梅艳芳在周彦家就表现的非常熟络，一进琴房，就在旁边给自己设了一个雅座，然后大大方方地坐下听他们排练。 等到今天的两轮七遍练完之后，方秀揉着脖子说道，“我们换首曲子拉一拉吧，老是拉这一首，我人都快麻了。” 张新宁笑道，“秀你要拉什么？” “就拉《风筝》怎么样……或者《风》也行。” “我觉得《风筝》好。” “还是《风》吧，轻快点，调剂一下心情。” 周彦见他们想要拉其他曲子，就笑着说道，“你们别急，我来给你们找个新活。” 随后，就在众人疑惑的表情中，周彦将最近写好的《假如爱有天意》的谱子拿了出来。 “你们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方秀接过谱子，有些疑惑地问道。 “是我为另一部电影写的配乐？名字叫假如爱有天意。” 周彦之所以这个时候把《假如爱有天意》拿出来，就是想要趁着去台岛之前，把这首曲子给录个粗样出来，回头去到台岛，好拿给侯啸贤听。 有新曲子，大家也都很高兴，纷纷围了过来。 因为是临时起意，所以周彦没有复印谱子，所有人只能盯着一张谱子看。 梅艳芳也好奇地凑过头来，同时感慨自己运气不错，竟然还碰到他们要排练新曲子。 另外，她也感叹，周彦的工作可真多，《青蛇》还没开始呢，就又有另外一部电影了。 《风筝》——《therain》见56章后彩蛋 《风》——《summer》见68章后彩蛋 《窃喜》——《米马克在车站》见76章后彩蛋 《重逢》——《下雨的时候》见85章后彩蛋 第109章 我来试试？ 第109章我来试试？（第一更） 因为谱子实在太少，他们就开始把谱子分开，一人拿一张，方秀又跟周彦要了纸笔，开始誊抄谱子。 见方秀要纸笔，其他人也来要，周彦只能从家里面搜刮，总算是找出来七八支笔给他们。 方秀这边刚开始抄谱子，于然已经拿起小提琴开始拉了。 这首曲子本来就不难，而且于然视奏水平高，看到谱子就弹这事对她来说，自然是不在话下。 于然在演奏的时候，央音其他人只是留了个耳朵在听，但是大部分注意力还是在谱子上面。 而梅艳芳却不同，小提琴声音一出来，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跟之前他们演奏的《夜莺》不同，这首新曲子没有酝酿，没有遮掩，一开始，悲伤的情绪就像是潮水一样涌来，把人淹没其中。 人溺在潮水之中，只能看到水下的微光，如同时光流转，令人恍惚。 梅艳芳之前第一次听到《夜莺》时，脑海中浮现出的是夜晚出门散步，听到鸟鸣的场景，但是这次，她想到的都是自己过去的不开心，家庭的，爱情的，只要是不开心的，不管是什么事情，都随时可能会涌上心头。 它没有具体的主题，仅有悲伤二字。 本来生活就不顺心的人，很容易被这首曲子引动情绪，而梅艳芳显然不是个从小就过得顺心的人。 别看她现在非常风光，但是一路走来，坎坷很多。 梅艳芳虽然是家里面最小的，但是并不受父母的喜爱，她跟姐姐更多是要赚钱为哥哥。 她又想到父亲，想着如果父亲不早逝，或许她跟姐姐小时候能过的好一些，母亲也不会这么重男轻女，更不会在她长大后不断跟她索要欺诈。 …… 因为这首曲子里面，周彦没有把竹笛配进去，所以这会儿他比较闲。 同样比较闲的还有指挥俞锋，这种临时练习的曲子他自然就不用上场了。于然他们拿到谱子可以直接视奏，但指挥的功夫可不在这上面。 所以趁着他们练习的时候，两人也在旁边聊天。 聊了一会儿，俞锋学校那边有些事情，便先走了。 等到俞锋走后，周彦见梅艳芳一个人在旁边坐着，笑着走了过去。 周彦注意到，梅艳芳这会儿把墨镜给戴上了，这倒让他有些意外。 自从进到四合院之后，梅艳芳就没有在屋里面戴过墨镜，今天过来也是，周彦给她开门之后，她就把墨镜给摘了，这方面她还是挺注意的。 周彦又注意到梅艳芳的杯子里面没水了，便笑道，“梅小姐，给你添点水吧。” 梅艳芳原本在发呆，听到周彦的声音，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多谢……不过你不要叫我梅小姐了，叫我阿梅或者梅姐吧。” 周彦点点头，“好的，梅姐。” 他也注意到，梅艳芳的声音有点不太对，带着一点哭。 说不定是因为听到《假如爱有天意》，有感觉了吧。 这倒没什么奇怪的，梅艳芳本身就是歌手，对音乐比一般人敏感也正常。 给梅艳芳添完水，之后周彦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便凑到方秀身边，提醒她，“方师妹，快到饭点了。” 方秀刚拿到一首新曲子，还在兴头上，不舍得放手，便说道，“师兄你先去把米饭下锅，菜洗一洗，择一择，好了之后叫我，一会儿我去烧。” 周彦挠了挠头，“行吧。” 随后周彦先跟梅艳芳说了声失陪，然后就去了厨房。 到了厨房，周彦撸起袖子开干。 一开始，他正如方秀说的那样，先淘米下锅，然后又把菜配好。 但是等菜都配好之后，周彦一想，菜都配好了，干脆就把菜给做了得了，其实很多时候做菜麻烦的反倒不是起锅烧油后面的步骤，而是前期的配菜。 菜配好之后，后面反倒是简单了。 人比较多，烧饭的人又少，所以周彦只能减少种类，加大分量。 肉烧豆腐，土豆烧鸡，红烧鲤鱼，三道荤菜，除了红烧鲤鱼是一条，肉烧豆腐跟土豆烧鸡都是按盆上的。 还有排骨冬瓜汤，再加两个时蔬，满打满算总共六个菜品。排骨是提前就炖上的，时蔬好炒，倒在锅里面扒拉几下就行。 菜烧好之后，周彦就跑去琴房招呼道。 “吃饭喽。” 原本正在练习的方秀，一听吃饭，整个人都懵了，她刚才一直在等周彦喊她去做饭呢，等着等着就把这事给忘了。 方秀赶忙跑到会客厅，见到一桌子的菜，惊讶道，“周彦师兄，这菜都是伱做的？” 周彦笑着点头，“嗯。” “原来你会做饭啊。” “我也没说我不会做饭啊。” “那你还……” 这时其他人也都纷纷走进了会客厅，张新宁看到桌子上的菜，笑着说道，“周彦你深藏不露啊，虽然还没吃上嘴，不过看这色泽还有闻这味道，应该是差不了。” 周彦打了个哈哈，“我就会这几样，还是平时跟方秀学的。” 这时方秀盛了点菜到碗里，尝了尝，随后翻着白眼说道，“师兄，你这菜比我做得好吃，你还说跟我学的。” 周彦没搭这茬，他就担心以后做饭这差事落在他头上。 做饭这事，一顿两顿可以，甚至他都有点享受，但是多了真不行。 当然了，方秀他们也就这么一说，不会真让周彦做饭的。 梅艳芳中午也是留在这儿吃的，菜并不精致，但是她也能吃得惯。 等到午饭结束，周彦以为梅艳芳会走，不过她依旧留了下来，看她的架势，似乎是想要等到大家把《假如爱有天意》练习好之后，她听一遍完整的演奏。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众人才真正地开始合练，好在曲子比较简单，大家都是高手，所以很快就拿捏了。 又练了一个多小时，效果就已经出来了。 到了傍晚五点钟，周彦将随身听拿出来，让他们认认真真演奏一遍，他给录上。 但是录完之后，周彦总感觉差了点东西。 反反复复把曲子听了好几遍，周彦最终得出结论，这首曲子差了点人声，如果能在主旋律处加入一点人声，能够增加曲子的悲伤情绪。 人声本来就是一件乐器，而且人声这件乐器可塑性非常之强，在表达情感的时候，很自由，非常富有表现力。 周彦在乐手里面看了一圈，随后开口问于然，“于然，你声乐怎么样？” 于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理论还行。” 理论还行，那就是唱的不行。 不过周彦还是说道，“你把二段的旋律哼两句给我听听。” 虽然于然说她只有理论还行，不过周彦还是想让她试试，因为于然的音色很好听，这是她的先天优势。 于然点点头，开始哼唱二段的旋律。 等到于然哼唱结束之后，周彦皱了皱眉毛，于然的音色、音准都没有问题，就是气息跟支撑差了点，效果达不到周彦的预期。 周彦自己也能唱，不过他的问题跟于然差不多，因为平时没有进行声乐相关的机能训练，所以在气息控制上面很有问题。 音准他倒是能找得到，但是音准只是第一步，同样的音，不同的人发出来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就在周彦为难的时候，梅艳芳忽然开口了，“周彦，要不我来试试？” 周彦意外地看向梅艳芳，“梅姐你来么？” “我可以么？”梅艳芳笑着问道。 其实周彦刚才就想过让梅艳芳试试，不过周彦没提，不仅仅是因为两人还不是很熟，也因为梅艳芳是职业歌手，这种忙是不好提的。 不过梅艳芳既然自己主动提了，周彦便点头，“当然可以。” 周彦想，反正只是录制样带，后面正式版再找个其他人录就行了，后续就不会出现一些纠纷。 见周彦点头，梅艳芳站了起来，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哼唱。 其实从梅艳芳上午第一次听到这段旋律之后，她就经常低声哼唱，所以已经非常熟悉这一段旋律了，这会儿也不用太多准备，直接就哼唱了出来。 当她开始哼唱，在场的人都不禁点头。 专业歌手开口，果然就是不一样，梅艳芳对气息、情感的把控十分到位，一下子就把旋律中的悲伤情绪给表现出来。 哼唱完了之后，梅艳芳自己还觉得不满意，不过周彦却笑道，“梅姐，已经很好了，让他们开始，我们好好录一遍完整的吧。” 梅艳芳也知道，这时候吹毛求疵没意义，便点头道，“好。” 随后乐手们开始演奏，等到二段旋律开始，梅艳芳的人声进入。 周彦在旁边听得直点头，果然加入人声之后，整首曲子的效果要好上很多，虽然没有词，只有简单的“啊~”，但是梅艳芳的声音诉说感很强，为旋律增色不少。 这一遍录的很好，周彦录完之后就停了下来，没准备再录了。 就在周彦摆弄磁带的时候，梅艳芳走到周彦旁边，笑着说道，“阿彦，你的这首曲子，有没有想过要做成歌曲？” 感谢【afrashui】的100打赏 计：8166 第110章 谈妥了 第110章谈妥了（第二更） 周彦看了看梅艳芳，没想到她会说这事。 其实周彦之前确实有想过把《假若爱有天意》做成歌，毕竟它的原版《morethanlove》就是一首高丽语歌曲，后来被翻唱成好几个版本。 不过他最近事情比较多，就想着先把配乐做好，等到后面有时间，有机会，再把歌给做出来，反正只要曲子出来，其他事情也就不用急。 现在梅艳芳主动提了，大概也是因为她对这首曲子产生了兴趣。 周彦顺势说道，“我之前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不过一方面我最近太忙了，腾不出手来，另一方面也没找到合适的歌手。” 说着他又笑起来，“总不能我自己来唱。” “你可以给我唱啊。”梅艳芳果然是个很爽快的人，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你把曲子给我，我来把它做成歌，我实在是太喜欢这首曲子了，而且这首曲子的旋律非常适合做成歌。” 周彦点点头，“我个人是愿意将曲子交给你唱的，不过我跟汤臣公司签了约，所以工作方面的事情，现在都是汤臣全权代理。” 梅艳芳明白周彦的意思，笑着说道，“只要伱愿意把歌交给我唱就行，这样，我让华星直接跟汤臣联系。” “没问题。”周彦再次点头，随后又问，“梅姐，你是准备做成粤语还是国语？” 梅艳芳想了想，摇头道，“这我还真没认真考虑，不过我下一张是粤语专辑，所以大概率做成粤语。” “好，我知道了。” 周彦没有多说什么，其实他更希望梅艳芳做成国语，因为粤语版的歌词他也插不上手。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不可能把曲子的版权全部卖断给华星，这次梅艳芳如果只做成粤语版，以后他可以把曲子拿回来，重新填词，做成普通话版。 不仅仅是普通话版，以后有机会，其实还可以做成高丽语版、霓虹语版，向外输出。 得到周彦的同意，梅艳芳非常高兴，随后她看了看时间，说道，“现在不早了，我先走了。” “已经饭点了，留下来吃过饭再走吧。”周彦笑着挽留道。 梅艳芳摇摇头，“趁着时间还不是太晚，我要跟华星那边联系一下，把歌曲的事情跟他们说一声。你要是有时间，也跟汤臣那边说一下吧，让他们有准备。” 看得出来，梅艳芳确实非常急切地想要将这事给定下来。 “那好，一会儿我跟公司那边说一声。” …… 等到于然他们吃过晚饭走后，周彦就给徐风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个小男孩接到的，应该是徐风的儿子，听说周彦找徐风，便喊道：“妈妈，找你的电话哦。” 过了一会儿，徐风走了过拿起电话，“喂，哪位？” “风姐，我，周彦。” “周彦啊。”徐风笑了起来，“这时候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么？” “风姐，前两天我不是跟你说，侯导让我给他新电影配乐的事情么？” “嗯，我还跟他聊了，怎么了？” “我已经给电影写出一首曲子，正好被梅艳芳听到了，她想要把这首曲子做成歌。” 周彦忽然从侯啸贤的电影说到梅艳芳，这中间跨度太大，让徐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你跟梅艳芳也认识？”徐风问道。 周彦笑着解释，“昨天刚认识，李碧桦老师带她来我家听《青蛇》的配乐。” 徐风这下听明白了，李碧桦跟梅艳芳挺熟的，应该是她带梅艳芳去见了周彦，然后梅艳芳在周彦那里听到了周彦的那首曲子，然后想要把周彦的曲子给做成歌曲。 虽然徐风没有听过周彦给《戏梦人生》写的曲子，不过既然梅艳芳能看中，那自然说明曲子很不错，而且肯定是适合做成歌的。 电话这头徐风挑了挑眉毛，之前徐风一直想着，周彦的曲子都是纯音乐，想要传播肯定是通过电影，或者做成纯音乐专辑，但是周彦现在说的这个情况，一下子给徐风打开了思路。 看来，周彦的曲子也不是不可以做成歌啊。 “你能不能给我听听那首曲子？”徐风问道。 “没问题，今天刚刚录出来，稍等一下。” 说完，周彦就去把家里的大收录机拿了过来，然后找来今天录好的磁带放了进去，开始对着话筒播放。 徐风握着话筒，认真地听着，等到第一段悲伤的旋律结束之后，她就知道，为什么梅艳芳能够看中这首曲子，它确实很适合做成流行歌曲。 再到第二段，更加坚定了徐风的想法，因为她听到了梅艳芳的人声。 徐风有种感觉，这首歌，就算不配上词，光是让梅艳芳这样一直“啊~”，都是好听的。 等到整首曲子结束，徐风笑着说道，“我要是梅艳芳，肯定也想唱，而且这首曲子的风格跟她还是很合适的。现在她那边怎么说？是要买这首曲子么？” “她确实是想要这首曲子，我也已经跟她说了，我现在跟汤臣签约，工作都是汤臣代理，她也说会让华星跟你们联系。”周彦说道。 “嗯，我知道了，你自己呢，价格方面有什么想法？”徐风问道。 “价格我没什么想法，不过曲子的所有版权不能卖断给他们。” 徐风笑道，“跟我想的一样，这样吧，你这边的业务渐渐多了，我给你专门派个经纪人兼助理，以后这些事情，可以让他直接去对接。” 听说徐风要给自己派助理，周彦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徐风那么忙，也不可能天天为了一点小事去操心。 其实在此之前，汤臣单纯是一家电影投资公司，工作模式也简单，老板出钱，老板娘负责组织人手拍摄，后期找其他公司协助发行。 现在有了周彦之后，模式变得稍微复杂一点，汤臣也有了经纪公司的性质，还要帮周彦这个“艺人”处理各种事务。 当然了，唱片制作他们不会做，后期周彦的专辑需要制作也是要包给其他公司制作，出品。 “那我的助理以后在哪儿办公？”周彦问道。 “既然是你的助理，当然要看你的工作安排需要他在哪儿。”徐风笑了笑，又说，“我会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他回头会联系你。” “助理叫什么？” “张有安，他对唱片行业挺了解的，音乐方面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涉及到电影的话，也可以跟他说。” “好，我知道了，那我等他电话。” “嗯。” 这边徐风挂了电话之后，也是露出了笑容，她在周彦身上看到了更多的潜力。 刚才这首曲子，做成歌曲，不说爆火，成绩肯定不会差。如此看来，周彦的曲子是有往流行歌曲发展的希望的。 这样一来，周彦的发展路线就变得更宽了。 …… 跟徐风通过电话之后，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周彦家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周彦跑去将电话接起，“喂，你好。” “你好，是周彦周先生么？我是你的助理张有安。” 听声音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带着浓浓的香江口音。 周彦笑道，“你好，我就是周彦，以后就要辛苦你了，梅艳芳的事情，风姐跟你说过么？” 张有安说道，“这事我已经知晓，后面公司这边如果接到华星唱片或者梅艳芳女士的电话，都会转到我这边，由我负责对接，这一点周先生放心。” 听到张有安的话，周彦点点头，徐风给他安排的这个助理，光听声音，就给人一种办事牢靠的感觉。 “你最近会到燕京来么？”周彦又问。 “我在上沪这边还有一些工作没有收尾，预计三天后到燕京，去之前，我会提前联系你的。”张有安回道。 “好的。” “我听徐总说，你并不想把曲子的版权卖断给华星，是么？” “没错。” “还有其他需要在谈判中注意的么？比如费用，或者分成比例，你有什么想法？” “没有，这些你看着谈吧。” “好的，我明白了。” “嗯，有问题，我们随时沟通。” …… 第二天下午，周彦再次接到了张有安的电话，华星公司已经联系过汤臣了，张有安也已经跟华星那边的人谈过。 对于合作模式，双方的意见还没有达成统一，华星还是希望能够一次性买断《假如爱有天意》的版权，并表示可以把费用出高一点。 在华星看来，当然是要把所有版权都拿到手，那样才能安心，不然的话后面他们可能会面临一些不必要的损失。 所以，他们宁愿在一开始多付一点钱。 张有安这边也坚守底线，表示不卖断是他们继续谈下去的基础。 现在音乐市场上，合作模式有很多，完全就看曲作者跟唱片公司怎么谈。 一般的不知名曲作者，基本上都是把曲子卖断了事，因为不卖断的话那些唱片公司根本不要你的曲子，而且前期还拿不到多少钱。 很多新人，为了让歌手能够用自己的歌，也为了能够早点拿到钱，就会选择把歌曲卖断给唱片公司。 有些知名作曲人，会选择跟唱片公司签版权协议，商定后续分成比例。 如果是谈的分成，那么后面这首歌只要还在卖，或者有人唱，曲作者就能分钱。 这两个选择有好有坏，前者能够尽快把自己的歌卖出去，并拿到钱，但是后者更有希望，也更长远。 第二种模式，更适合优质作品，因为越优质的作品，后续能够产生的收益就越多。 周彦在写流行歌这个版块是个实打实的新人，但华星不可能把周彦当做一个新人来对待，毕竟周彦已经出过不少音乐作品。 从一开始张有安跟他们谈判的时候，姿态就不低。 我们周指导可是作品累累的知名音乐人，只是正好有一首曲子被你们家梅艳芳看上了，想要做成流行歌曲，爱要不要吧。 当然了，这事最终谈成什么样，还是要看买方的意愿是否足够强烈，也就是看梅艳芳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要这首歌。 如果梅艳芳确实一定要这首歌，那华星肯定是要做出让步的。 曲子是周彦出，歌是梅艳芳唱，但事实上，到这个时候，这件事情已经不需要他们出面，剩下的就是华星跟张有安谈就行了，周彦跟梅艳芳都只是要一个结果。 梅艳芳要的结果就是华星拿到曲子，周彦要的结果就是保住版权，尽可能拿到更多的费用。 后续双方又拉扯了两天，终于是把这件事情谈下来了。 协议做的非常细致，后续歌曲放在专辑里面怎么分成，有别人想要翻唱怎么分成，有人想要商演怎么分成……一大堆的条例，张有安都做的清清楚楚。 在这首歌里面，周彦拿到的分成比例很少，基本费用也只有一万块钱，但是让周彦满意的是，在版权这块，掌控的还是比较好的，不会留下后患。 后续周彦想要做成其他版本，也很容易操作。 在双方谈协议的时候，梅艳芳其实人就在燕京，却一次都没有去过周彦家。 但是当协议谈好后的当天上午，梅艳芳就去了周彦家。 再次见面，双方的身份有了微妙的变化，他们成为了合作者。 能够拿到曲子，梅艳芳非常高兴，见面之后，她甚至十分豪爽地拍了拍周彦的肩膀，“阿彦，你放心，这首歌我一定会好好唱的，接下来，要先找人把词给写好，然后争取在八月份之前录下来。” “已经确定要做粤语版了？”周彦问道。 梅艳芳点点头，“嗯，公司那边也倾向于做粤语版，正好我十一月份有粤语专辑，可以直接放进去。” 因为她十一月份要出专辑，所以她想在要尽快找人把歌词写出来，然后尽快录制出来。 对此周彦也表示理解，毕竟华星他们也不可能专门为梅艳芳单独再做一张国语专辑，而且把一首国语歌放进粤语专辑里面也不太合适。 梅艳芳可能是感觉到周彦想让她做国语版，便笑着说道，“以后还是有机会做国语专辑的。” “嗯。” 周彦点点头，其实他有想过，让梅艳芳唱一个国语版的，然后直接放进《戏梦人生》里面做插曲。 但是《戏梦人生》这片子太闷了，把曲子放进去可以，但要是把歌也放进去，音乐会跟画面有一种割裂感，并不是说歌好听，画面好看，就能配在一起的。 另外，可惜的是，梅艳芳去年开过告别演唱会之后，现在已经不开演唱会了，不然周彦倒是可以给她写一个国语版，让她在演唱会上面唱。 “今天我过来，除了跟你说歌的事情，也是要跟你辞别，我明天就要回香江了。”说到这里，梅艳芳笑了笑，“自从告别演唱会结束之后，我就轻松了很多，是时候要回去工作了。” “以后有时间多来燕京，我这里随时向你敞开大门。”周彦笑着说道。 “没问题，有时间也去香江玩，你应该还没有去过香江吧？” 周彦点点头，笑道，“嗯，确实没去过，不过过段时间我就要过去，《想飞的钢琴少年》要开宣传活动，有一站就在香江。” 梅艳芳笑眯眯地问道，“那到时候要不要我去给你捧场啊？” 周彦笑道，“梅姐你这么忙的一个人，哪有时间去参加我们那个小活动。” 梅艳芳无所谓地摆摆手，“我不忙……反正你到了香江之后，记得联系我，就算我不能去给你捧场，有时间咱们也见一面，我带你在香江玩一玩。燕京也不错，不过香江跟燕京还是很不同的。” 周彦点头，“我也非常期待香江之旅。” …… 梅艳芳走后，周彦在家里面写了会儿《三毛从军记》的曲子，然后掐着饭点赶往了燕京制片厂。 虽然是来蹭饭的，不过周彦还是照例去了外景地看了看。 这会儿上午的镜头已经拍完，工作人员在收拾东西，导演陈恺歌则在跟演员们说话。 周彦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走近了，凑到侧面一看，果然是巩莉来了。 “莉姐。”周彦笑着打了声招呼。 巩莉转头看到周彦，也是十分高兴，“呦呵，这么长时间没见，你这长肉了嘛。” 周彦跟巩莉已经有一年半没见到了，所以周彦的变化在她眼中非常明显。 陈恺歌也笑道，“哦，对，巩莉你跟周彦也是老战友了嘛。” 巩莉爽朗地笑了起来，“什么战友，周彦跟我弟弟似的，我知道他在这儿，刚才来的时候，就在找他呢。” 在场的其他人，见到巩莉跟周彦关系这么好，倒也都不意外，毕竟在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周彦跟巩莉是有感情戏的。 周彦笑了笑，“之前在《大红灯笼高高挂》剧组，莉姐帮了我很多，不然我一个没演过戏的新人，还真拿捏不了陈飞浦那个角色。” 巩莉笑着对着其他人说道，“一年多没见了，这小子还是这么谦虚，演戏这种事情，你们也知道，要是他自己没天赋，怎么教都是没用的。” 蒋文丽点头表示赞同，“周指导肯定是有天赋的，《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的表现，根本不像是第一次演戏的人。” 听到蒋文丽叫周彦为周指导，巩莉又抚掌笑道，“对对对，现在应该叫周指导了。” 周彦笑着摆手，“嗐，怎么叫都行，莉姐上午刚到么？” 巩莉还穿着一身时装，显然上午她没有拍戏。 她要是拍了周彦也知道，这几天片场的拍戏安排，周彦都是看过计划表的。 “我也是紧赶慢赶才赶到，我都还没来得及去住处，行李都还在车里呢。”巩莉笑道。 陈恺歌看了看时间，说道，“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去吃饭，正好周彦来了，饭后咱们开一个小会。” 第111章 觉醒 第111章觉醒 中午吃饭的时候，周彦跟巩莉聊了一会儿，得知她前段时间都在拍摄《秋菊打官司》。巩莉还给周彦说了几句陕省的方言，口音拿捏的非常好。 不得不说，巩莉在这方面还真是有天赋，周彦就做不到这点。 之前跟张国荣他们聊天的时候，周彦也开玩笑说要学几句粤语，张国荣也十分认真地教了，不过周彦就是学不好。 说起自己这段时间的行程，巩莉最终总结道，“我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几乎就没歇。” 这话看似在抱怨累，但是看巩莉的状态，还是非常有干劲的，甚至还带着点骄傲。 这事当然值得骄傲，一个演员，越多人找你拍戏，也证明你越有价值。 像巩莉这个年纪，正是事业极速上升的时候，自然精力旺盛，恨不得天天在片场待着。 这两年她也确实几乎没歇，《秋菊打官司》之前，她在拍摄《梦醒时分》，后面是直接从《梦醒时分》剧组去往《秋菊打官司》剧组的，跟这次一样。 巩莉又问了周彦最近的工作，得知周彦已经参与过好几个项目，并且手头上还有好几个项目在做，她忍不住感慨道，“老弟，你的效率是真高啊，从伱入这行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到两年时间，但是参与的项目一只手已经数不过来了。” 周彦笑着说道，“做配乐本来就要比演戏省事一点，而且《霸王别姬》跟《大红灯笼高高挂》这两部戏我都是副手。” “但是你还拍了一部长片，很多人在你这个年纪，连个完整的短片都没有拍出来。”说到这里，巩莉又想起来一件事情，拍着大腿说道，“差点忘了，你现在还没有毕业。” “其实已经算是毕业了，我留校的流程已经走完。”周彦笑道。 听到周彦已经留校，巩莉笑着说道，“那以后要叫你周老师了……或者叫你周导，以后要是再拍电影，也想着点姐。” “莉姐你现在片酬不低吧，我恐怕请不起。” “给你打折。” 巩莉这话有开玩笑的成分，但她也确实已经对周彦刮目相看了，不管怎么说，周彦现在也是在国外的电影节拿到过奖的导演。 刚才他们一起进食堂，制片厂里面好多人都热情地跟周彦打招呼，一口一个“周指导”的叫着，还有人叫他“周导”，感觉跟之前在《大红灯笼高高挂》剧组的时候完全不同了。 吃过饭之后，陈恺歌就拉着他们开会。 本来说是一场小会，但是人叫着叫着就变成了大会，各个部门都有人参加，加起来有三十多号人。 也没去前面的会议室，所有人就围在戏园子里面。 陈恺歌一开始大概确实是想要开个小会，主要跟巩莉说一说现场的进度以及后续的安排，但是叫着叫着就把人给叫多了。 既然人都叫来了，不说点事情自然是不行，所以跟巩莉说完之后，他又挑着几个部门说了点事情。 周彦本以为，今天这场大会，应该跟他没有关系了，不过等到大会开完之后，陈恺歌又把周彦单独拉到一边，开了个真正的小会。 “你知道李棕盛么？”陈恺歌问道。 周彦扬了扬眉毛，他当然知道李综盛。 “我知道李综盛，他挺出名的。” 这会儿的李综盛已经挺出名了，特别是在业内，他制作的几张专辑知名度很高。 陈恺歌点点头，“他给我们电影写了一首主题曲，但我不太想把它放到电影里面去。” 周彦不用问，就知道李综盛给电影写的那首歌应该跟林一莲合唱的《当爱已成往事》，不过他倒是没想到，陈恺歌竟然不想把这首歌放进去。 大概看出来周彦有疑惑，陈恺歌又继续解释道，“这首歌太流行了，我感觉跟《霸王别姬》不太契合。” 其实陈恺歌的想法，周彦是有一点认同的，《霸王别姬》这部电影处处都是戏剧元素。 为了让电影更有时代感觉，周彦跟赵季平在准备配乐的时候，都是采用戏曲元素，旋律大部分都是以西皮、二黄或者四平调为主。 当然了，为了不让观众感觉无聊，周彦跟赵季平又在曲子里面加入了西方的管弦乐器。 另外，周彦跟赵季平经过商量，使用了不少调性対置的创作技法，在旧的基础上，展现了一点新。 但是不管怎样，他跟赵季平做的所有配乐都是以戏曲元素打底的，不会脱离这个框框。 再说侯啸贤的《戏梦人生》，周彦把《假如爱有天意》的曲子放了进去，但并没有把它变成歌，就是因为变成歌之后，会让音画变得失衡。 《当爱已成往事》当然是一首好歌曲，但是对电影来说，基本没有什么加分，把它去掉，《霸王别姬》还是《霸王别姬》，艺术上不会有任何影响。 当然了，这只是从艺术角度出发，但电影不仅仅是一件艺术，还是一件商品，是商品，就要拿出去卖的。 周彦没有表态，而是跟陈恺歌说，“陈导，主题曲并不在我跟赵老师工作范围之内，之前已经说过，是你们自己去找。” 之前陈恺歌他们就说过要弄一首主题曲，当时也说了要找其他人做。 《当爱已成往事》这首歌，其实也是陈恺歌自己去找李综盛帮忙写的，但是李综盛写完之后，陈恺歌又感觉太过流行，不想要了。 陈恺歌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我现在是不想要主题曲了，但是徐总不同意，她还是想让我把歌曲放进去。我是想，你能不能跟徐总说一说这事？毕竟你在音乐方面，你是音乐专业的，你说的话，徐总应该更认可一点。” 周彦扯了扯嘴角，原来陈恺歌是来搬救兵了。 不过这事他可不想掺和，一个弄不好，没帮陈恺歌把事情办好，还要影响他跟徐风的关系。这种当出头鸟的事情，周彦向来是不喜欢参与的。 而且周彦也觉得徐风的决定是对的，虽然《当爱已成往事》不会在艺术上给电影加分，但是绝对能够增加这件商品的价值。 流行歌曲为什么叫流行歌曲，因为大众喜欢啊。 很多不关注电影的人，最有可能了解《霸王别姬》的途径就是《当爱已成往事》这首歌了。 如果不是张国荣现在封麦了，让张国荣自己也唱一版，把《霸王别姬》的电影画面放进歌曲的mv里面，宣传效果更好。 周彦笑着说道，“陈导，你这不是跟我开玩笑么！你是谁啊，你是全天下徐总最欣赏的导演，你说的她都不听，我说了能管用么？而且我写曲子是专业的，但放不放主题曲，主要还是你的专业。” 陈恺歌是个顺毛驴，虽然周彦拒绝了他，但是周彦说的话却让他感到舒服，他笑呵呵地说道，“我也知道可能性不大，不过就是想试试……嗐，我也不难为你了，回头我跟她再聊聊吧。哎，早知道，主题曲给你写好了，台岛那边写歌，都太流行了。” 周彦连忙说道，“我写写配乐还行，写歌真不行。” 主要是周彦怕陈恺歌这张大嘴乱说话，他踩台岛音乐就算了，拉上自己可就没有必要了。 “你别谦虚，不是说梅艳芳都要了你的曲子唱嘛！”陈恺歌笑着说道。 周彦扬了扬眉毛，梅艳芳唱他曲子这事，知道的人很少，陈恺歌应该是从徐风那里知道的，也可能，陈恺歌就是知道了这事，所以今天才会单独找自己。 陈恺歌正要说什么，周彦口袋里面的传呼机哔哔哔响了起来，周彦告歉道，“陈导，我有消息。” “好，其他也没什么事情了，你忙吧。”陈恺歌点点头。 等陈恺歌走后，周彦将传呼机拿出来，上面是张健亚的名字以及一串电话号码。 让周彦诧异的是，这个电话号码竟然是燕京的。 张健亚来燕京了？ 周彦跑到前面主楼导演办公室里面，照着张健亚发来的电话拨了过去。 很快电话就被接起，“是周指导么？” 听起来，张健亚像是在电话机旁边等着周彦的电话。 周彦笑着说道，“嗯，张导你来燕京了？” “是啊，昨天到的。”张健亚说道。 周彦问道，“这次来燕京是有什么事情？” “贾林他们学校有点事情，我过来处理一下。”张健亚解释了一句，随后又问道，“周指导你今天有没有时间，咱们晚上聚聚？” 周彦就知道张健亚不是来找他的，不然不可能昨天就到了，今天才打电话，他想了想，笑着说道，“可以啊，要不我把陈恺歌导演也叫上，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 张健亚笑道，“我正说明天找他，这正好，一次见了，那晚上我来安排。” 周彦笑了起来，“来燕京就别客气了，我去跟陈导说一声，你等我电话吧。” 张建业听周彦这么说，也就没再客气了，“那行，我等你电话。” 跟张健亚通过电话，周彦又去找了趟陈恺歌。 听说张健亚来了燕京，陈恺歌撇嘴道，“他现在来燕京，竟然第一个找的不是我们这些同学，而是你。” 周彦笑道，“因为我们现在是有工作关系的。” 陈恺歌点点头，周彦给张健亚新电影配乐这事他知道，说这话纯属开玩笑。 “可惜壮壮不在燕京，不然还能把他给叫上。那行，就麻烦你安排了，今天我真是离不开现场，明天他要是不走，我来安排。” …… 周彦没有带他们去其他地方，而是跟徐风学习，直接在家附近的饭店点了菜，让他们送到家里来。 陈恺歌因为下午还有戏要拍，所以肯定要迟点。 张健亚也来得挺迟，他到的时候已经六点半了。 一见到周彦，张健亚就连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突然又有了点事情，给耽误住了。” 周彦笑呵呵地将张健亚请进院子，“不急，还早着呢，陈导估计还得过好一会儿才能到，他今天下午的戏虽然不复杂，但是他一般会忙安心了才走。” 张健亚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恺歌还是比较努力的。” 他跟陈恺歌是同学，自然知道陈恺歌的习惯。 周彦原本以为，张健亚来了之后，肯定要问他《三毛从军记》的配乐，不过张健亚却一直在聊房子的事情，他似乎对周彦住的这套四合院很感兴趣。 问了四合院之后，张健亚又问了《青蛇》的事情，就是一直没提到《三毛从军记》的配乐。 陈恺歌来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了。 见到陈恺歌，张健亚笑道，“恺歌，你可来迟了啊。” 陈恺歌拍了拍胸脯，“那我自罚三杯！” 张健亚翻着白眼说道，“这不叫惩罚，而是奖励。” “惩罚也好，奖励也罢，三杯肯定是少不了的。” 周彦笑了笑，先给饭馆打电话让他们上菜，然后从柜子里面拿出两瓶剑南春。 转过身来，他还没开口，陈恺歌就笑道，“我怎么瞅见，这柜子的二层有那个红亮亮，黄灿灿的瓶子。” 周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陈恺歌说的是什么，他笑着转身，将那两瓶剑南春放下，又从柜子二层取了两瓶茅台出来。 客厅柜子里面放了不少酒，都是周彦屯的，他自己虽然平时不喝酒，但是家里来客人了，免不了要招待，就像今天一样。 “陈导你眼是真尖，这都能看到。” 陈恺歌看着周彦手里的茅台，竟然咽了口口水，眼睛都直了。 看到陈恺歌这样子，周彦也很意外，之前周彦只听说他喜欢喝酒，没想到竟然这么喜欢。 菜还没送过来，陈恺歌自己已经喝了一口，随后笑着说道，“咱喝酒要那么多菜干什么，准备点花生米，就够用了，老张你说是吧？” 张健亚调侃他，“你想吃花生米，不知道自己带一点么？” “你别说，听周彦说在家吃，临走的时候，我还真想去食堂问问，有没有什么小菜能往这边带。”陈恺歌笑着说道。 “没事，吃点瓜子下酒也行。”周彦又将茶几上的瓜子端过来。 “嗯，这玩意也不错。” 陈恺歌还真就嗑着瓜子喝起酒来。 菜没让他们等太久，很快就上齐了。 菜上来之后，陈恺歌也摆开了架势，之前他说自罚三杯真不是开玩笑，真就先喝了三杯，不过周彦今天准备的杯子不大，一杯酒倒满也就四五钱，三杯酒加起来一两多点。 张健亚跟陈恺歌都挺能喝，不过张健亚喝酒跟他性格一样，比较闷，你找他他跟你喝，但是他基本上不会主动提一杯。 陈恺歌则大不相同，他不但爱喝酒，而且喜欢劝酒，喝酒就跟打仗一样，要分个胜负的那种。 周彦不爱喝酒，但是奈何基因太优秀，解酒快得不得了，一般酒量的人还真喝不过他。 加上陈恺歌喝酒猛，而且自恃酒量不错，喝的比周彦多，所以周彦只是刚刚有点醉醺醺的感觉，那边陈恺歌说话已经有些大舌头了。 张健亚倒是见怪不怪了，他跟陈恺歌不知道喝过多少次酒。 如果让张健亚用四个字来形容陈恺歌喝酒，那就是“十喝九醉”。 说十喝九醉都有点保守，张健亚至今还没见过陈恺歌喝酒没喝醉过，区别只是醉的程度。 张健亚自己，其实也有些醉醺醺的，他酒量不错，但谈不上好。 “我觉得。”这时陈恺歌端起了酒杯，“你们两个应该一起敬我一个。” “为什么？”张健亚问。 陈恺歌眼睛迷离地笑道，“要不是因为我，你能找到周彦给你电影配乐么？我算是你们两个的媒人啊，敬媒人一杯酒，那不是天经地义？”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张健亚肚子里面的气就上来了，“要不是你之前跟我说，周指导配乐的薪金高，我至于浪费那么长时间吗，差点都错过了。” 陈恺歌哈哈一笑，“我那么说，是要考验你，如果你没有付出的决心，能让你轻易请到周彦给你电影配乐么？” 周彦笑了笑，这陈恺歌喝完酒之后，说话怎么还好听一点。 陈恺歌又说道，“哦，对了，你们电影拍的怎么样了，配乐应该开始做了吧？” 张健亚来了这么长时间，一次都没有问到配乐，没想到最后还是陈恺歌提的。 不过陈恺歌这么一提，张健亚也顺势说道，“之前我跟周指导约定过了，等他有时间去到拍摄现场之后，咱们再讨论配乐的事情。” 听张健亚这么说，周彦也明白为什么他之前一直没有提配乐了，原来是记着自己当时说的话。 周彦笑了笑，说道，“其实我还真给《三毛从军记》写了两首曲子。” “真的么？”张健亚面露惊喜之色。 周彦还没回答，陈恺歌就笑着说道，“瞧你这大惊小怪的样子，周彦的创作效率，你是没见识过，两首曲子，不过是撒泡尿的功夫。” “这下我是见识到了。”张健亚连连点头，“周指导，我能听听这两首曲子么？” “我还没录出来，你如果想听……” 周彦话没说完，陈恺歌又抢过话头，说道：“老张你如果想听，那必须要敬一杯才行。” 张健亚点头道，“这杯必须敬。” 说完，张健亚就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周彦看他喝了，也只能跟着喝了一杯。 其实周彦原本想说，如果张健亚想听曲子，可以等到明天他把曲子给录一个粗样来，不过看到张健亚这样子，周彦沉吟道，“我现在拉给你们听吧。” “这敢情好。”陈恺歌端着酒杯摇头晃脑地说道，“一曲新词酒一杯，一杯一杯复一杯。听着曲儿，喝着酒，今天真是来着了啊。” 看得出来，陈恺歌已经喝嗨了，连诗词都给整上了，而且这诗还是个串烧。 “稍等。” 周彦笑了笑，起身去对面琴房将小提琴取来，上来拉了一段《旧线程》，当时周彦在看剧本的时候，就想到了这首曲子，欢快、轻松还带着点诙谐。 而且这首曲子的旋律重复性强，比较简单，放在电影一开始那段黑白片是最好不过了。 当诙谐的提琴曲响起之后，张健亚眼睛就亮了起来。 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感觉。 特别是已经拍好的电影开场那段，如果配上这段音乐，简直是完美。 陈恺歌虽然对这部电影不太了解，但是也感受到了这首曲子的轻快、诙谐，还笑着帮张健亚的酒杯端起来，做手势劝张健亚喝酒。 张健亚推了推酒杯，又指了指正在演奏的周彦，意思是要专心听曲子。 陈恺歌也指了指周彦，又指了指张健亚，意思是说，周彦给你的电影写了这么好听的曲子，你还不喝杯酒？这像话么？ 两人就在诙谐的《旧线程》曲子中，演了一段诙谐的默片。 最终张健亚还是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这时周彦的曲子也演奏完毕。 张健亚没顾上吃菜，周彦一结束他就开口问道，“周指导，这首曲子是放在电影开头那段的么？” “没错，正是那一段。”周彦笑着点头。 张健亚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周指导，你太厉害了，这首曲子就是我想象中的背景音乐，节奏太好了。” 周彦笑道，“我也可是看过剧本弄出来的，后面还是要看镜头的节奏，看能不能做一些调整，让镜头跟曲子更加契合一些。” “嗯。”张健亚点点头，随后又笑道，“我甚至感觉都不要调整，这个节奏已经非常好了，跟我拍摄的镜头很契合。” 这时陈恺歌又问道，“第二首曲子呢？”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你不是说，一曲新词酒一杯，一杯一杯复一杯么？你不喝酒，我怎么拉？” 陈恺歌的酒很好劝，周彦说完之后，他就笑眯眯地端起酒杯，又拉着张健亚一起喝了一杯。 等他们一杯喝完，周彦也笑着将弓弦搭在琴弦上，开始拉第二首曲子。 张健亚以为，第二首曲子应该跟第一首曲子的风格一样，都是诙谐的，幽默的，毕竟他们的电影主基调就是这个。 但是让张健亚没想到的是，第二首曲子的音符一出来，就给他一种激情澎湃的感觉，仿佛是有两军正在对垒。 难道是后面有反转？ 听了一会儿，风格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激情澎湃的，而且越来越澎湃。 张健亚不免有些疑惑。 这曲子好听是真好听，热血也是真热血，但问题是，他们这部电影可不是正儿八经的战争片，里面的战争场面也都跟闹着玩儿似的，用这种热血的音乐恐怕不太好吧？ 一分多钟之后，周彦一曲结束。 张健亚看了看周彦，欲言又止。 周彦笑着说道，“张导，有什么想法只管说，不要有所顾虑。” 陈恺歌笑呵呵地说，“这曲子多好，我听得都热血澎湃，恨不得多喝几杯，你有什么意见？” 又看了看周彦，张健亚也就不忸怩了，开口说道，“周指导，你也知道，这部片子的主旋律就是诙谐幽默，战争场面我们准备拍的荒诞一点，如果用这曲子……” 周彦知道他要说什么，没等他说完，便笑着说道，“张导，你知道我要把这曲子放在哪儿么？” 张健亚愣了一下，疑惑道，“不是放在打仗的镜头里面么？” “是。”周彦点点头，随后又说道，“但是打仗的镜头也有很多，比如他们把炸药包放在牛身上去炸霓虹军队的镜头……” 听周彦说到这个镜头，张健亚感觉有人在他天灵盖拍了一下，仿佛有一道电流从头到脚流过。 “太对味了！” 张健亚大叫一声，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不过旁边的陈恺歌却叫了出来，“老张，你拍我腿干什么？” “因为疼疼的不是我。”张健亚笑了笑，又对周彦说，“周指导，把这首曲子放在牛奔那一段，简直不要太绝，这反差感一下子就出来了。” 陈恺歌被张健亚刚才那一拍，把酒劲拍散了不少，他揉着大腿，好奇道，“是什么样的镜头，让你这样激动？” “你不懂——”张健亚大手一挥。 一听这话，陈恺歌来脾气了，你说他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他不懂。 “我怎么不懂了？” 张健亚撇嘴道，“说你不懂就不懂，你也别较劲，你要是想懂，等我电影拍出来之后，你去买张电影票，去电影院捧场。” “我才不去看……”陈恺歌歪了歪嘴，又端起酒杯，“来喝酒吧。” 原本比较沉默的张健亚，听过两首曲子之后，这会儿也是激动起来，他端着酒杯说道，“好，今晚高兴，咱们好好喝一个。” 陈恺歌此时已经弹尽粮绝，哪里敌得过张健亚后程发力，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往桌上一趴。 看着陈恺歌趴在桌上，张健亚又跟周彦喝了几杯，随后还是克制住了，没有再往下喝，他还要将陈恺歌送回家。 周彦给他们送到路边，等到出租车到了之后，张健亚拍了拍脑袋，问周彦，“周指导，光顾着喝酒，忘了问了，这两首曲子叫什么？” 周彦笑着回道，“第一首叫《三毛》，第二首叫《觉醒》。” “三毛，觉醒……”张健亚点点头，“好，我记住了。” …… 等到张健亚他们上车走了之后，周彦缩着脖子往家走。 三月份的燕京，晚上很冷，他又刚刚喝过酒，被冷风这么一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当时在给《三毛从军记》配乐的时候，周彦就特别注意三毛他们让牛冲锋的那一段，后来想来想去，决定把《觉醒》配在这段上面。 《觉醒》的原名应该叫《阿纲觉醒》，出自霓虹的动画片《家庭教师》，是一首非常热血的曲子。 除了这两首曲子之外，其他地方的配乐，周彦决定沿用之前的配曲思路，大量采样古典曲目。 另外，还有一段周彦也在考虑。 师长送葬的那一段，用的曲子是《百鸟朝凤》，而大部分情况下，《百鸟朝凤》这首曲子都是用在红事上面的，这是想要利用这种反差来体现诙谐感，跟周彦把《觉醒》放在牛奔那里是一个意思。 这一段，周彦在考虑，是要继续用《百鸟朝凤》，还是再借一首曲子过来。 不管是用《百鸟朝凤》还是再借一首曲子，思路肯定都不会变，主打的还是一个反差。 但是两种选择各有优劣，用老曲子观众印象深刻，有既定符号。 什么叫既定符号，就是观众一听到这个曲子，也不需要他们有什么音乐鉴赏能力，反正他们经常在喜事上听到这首曲子，所以即便不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也能联想到欢庆的场面。 但是老曲子缺乏新鲜感，对观众的吸引力要差一点。 新曲子有新鲜感，但如果弄得不好，观众体会不到其中的情绪，就容易崩。 不过这事暂时不急，可以等到后续电影拍差不多了再说也行。 回到家，周彦又给饭馆打了个电话，让他们过来收拾餐具，等到都收拾完了之后，周彦也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彦还在睡梦当中，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他披着被子打着呵欠走出屋，问道，“谁呀？” “周指导，是我。”张健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周彦挠了挠头，“张导啊，你这么早就过来了？” “给你带了早饭。”张健亚笑道。 我更想睡觉啊……周彦暗暗嘀咕，随后还是去给张健亚开门。 进门之后，张健亚将打包的早餐递给周彦。 周彦原本以为就是包子油条之类的东西，但是拎到手里，却感觉沉甸甸的。 等他打开一看，整个人都傻眼了，张健亚竟然给他带了一份炒肝。 周彦忍不住揉了揉眉毛，谁家好人早上吃炒肝啊…… 来了燕京之后，周彦最接受不了的两个早餐，一个是豆汁，另一个是炒肝。 其实炒肝味道不差，但是周彦觉得，这玩意真不该是早上吃。 炒肝实物跟它名字干系不大，很多人以为炒肝就是炒的猪肝，事实上，它既不是炒的也不是猪肝，而是猪大肠跟淀粉做出来的渣糊，也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主料是大肠的“胡辣汤”。 在燕京，不少人早上都吃这玩意，也不用筷子，端着碗顺着碗沿吸溜。 那才叫一个地道！ 张健亚看周彦发愣，笑道，“周指导，你趁热吃，炒肝凉了就不好吃了。” …… 周彦最终还是把那份炒肝给吃了，其实味道不错，他主要是过不了心理关，总感觉早上吃猪大肠有点不太合适。 吃完之后，张健亚笑呵呵地问他，“周指导，你能不能把昨天晚上的那两首曲子录出来，我想带回去跟拍出来的片段放在一起看看，如果节奏有问题，我们可以随时商量调整。” 这个请求很合理，周彦点点头，又去琴房那边取出小提琴，现场给张健亚录了一个粗样。 曲子录好之后，周彦把磁带交到张健亚的手里，“这只是独奏的粗样，后续等到电影拍摄结束，我会找乐团录一版正式的给你听听，听完正式版，咱们再定稿。” 张健亚笑道，“周指导你考虑的很周到，那过些天你还会去苏市么？” “去不去苏市不好说，不过我肯定是要去上沪的。”周彦说道。 “去上沪也行，片子都在厂里面。”张健亚点头道。 虽然他们的片子是在苏市拍的，不过每天拍完的胶带都会送回到上沪去“洗剪吹”，周彦去上沪，就能看到之前他们拍好的片子。 去不去拍摄现场，张健亚觉得没所谓，因为拍摄现场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你在燕京还要待多久？”周彦问道。 “我今天下午就走，片场不能放假太久。” 周彦点点头，如果不是因为有事情，没有哪个导演会想耽误拍摄进度。 之前周彦拍《想飞的钢琴少年》时，如果不是中途工作人员们状态出问题，周彦根本就不想停，他那段时间恨不得醒了就开始拍，一直拍到睡觉前。 他是导演，又年轻，所以能扛得住，但对很多工作人员来说，拍戏不过就是一份普通的工作，可能一开始有点新鲜感，时间长了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激情。 周彦笑道，“那我就不留你了，后面等我去上沪或者苏市再见。” “我也不敢再留了，昨晚喝的够呛。”张健亚摆摆手，然后将周彦给他的磁带仔细地放进挎包里面，“好了，走了。” 等到张健亚走后，周彦正要出门，忽然接到了陈恺歌电话。 得知张健亚已经要走了，陈恺歌把张健亚给骂了一顿，说张健亚不给他机会。 听得出来，陈恺歌今晚还想喝一顿。 周彦本来以为陈恺歌昨晚喝到那个程度，宿醉之后，应该会起得比较迟，没想到他一大早就起来了，而且听起来精神还比较足，看来陈恺歌已经习惯了。 感谢【明天会发光】的500打赏 计：8666 这是三合一，好几个人提议两更放在一起发，我就从善如流了 《多线程》跟《觉醒》已经在上一章后面的彩蛋 第112章 大活 第112章大活（三合一） 下午，周彦的经纪人张有安敲响了四合院的门。 张有安的长相，跟周彦想象的差不多，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戴着一副眼镜，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时刻保持着一种带着笑，却又不是笑容的表情。 稳中带精，这就是周彦对张有安的感觉。 张有安中午就到了燕京，先去了住处整顿好之后，才不慌不忙地来找周彦。 打量了一番周彦住的四合院，张有安笑道，“以后谈工作，是否可以在这里？当然，只是偶尔。” “可以，我这个院子本来就有办公属性。”周彦无所谓地笑了笑，随后又给张有安倒了杯水。 接水的时候，张有安微微弯着腰，他似乎对这些细节很关注，连弯腰的角度都很有考究。 之后他就开始跟周彦聊起工作，“这几天，我也集中了解了涉及到你的业务，现在我们的工作重心还是集中在《想飞的钢琴少年》这部电影上。首先是宣传，之前已经定下来的宣传活动有六场，台岛四场，香江两场……” 张有安又拿出一张表格来，上面是这六场活动的时间。 所谓的六场活动，其实就是六个通告。 周彦在台岛待六天，只有四个通告，是比较少的，因为一场通告花不了太长时间，挤一挤，基本上两三天就能搞定。 其中最花时间的，是电影的新闻发布会，需要半天时间，除了发布会之外，其他的都是电台跟电视台的访谈节目。 剩余的其他时间，周彦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比如要去找侯啸贤跟他对接《戏梦人生》配乐的事情。 香江的两场活动也差不多，一场发布会，还有一个电视台的访谈节目。 说完了六场通告之后，张有安又说起了音乐专辑的事情，“《想飞的钢琴少年》里面总共有三首原创曲子，我建议把《天堂回信》里面的曲子跟这三首曲子放在一起，做成一张专辑，争取在电影上映之前对外发行。” “不等到电影上映之后，再发么？”周彦问道。 “上映后再发就有些迟了。” 周彦点点头，又问：“这些曲子放在一起是不是太少了。” 张有安微微摇头，说道，“《天堂回信》里面除了三首长曲子之外，还有不少小段落，把它们也放进去，曲子的数量肯定不少了。只可惜给梅艳芳的那首《假如爱有天意》，要等到她的歌曲发行之后我们这边才能发，不然这次也能放进去。” 这是之前双方做的约定，周彦可以发曲子，不过要等到给梅艳芳那边歌曲发行之后才行，包括电影《戏梦人生》，也必须在梅艳芳那边歌曲发行之后才能上映。 当然了，为了防止华星那边拖着不发，耽误电影的上映，所以他们也约定了时间，最迟到今年年底。 “其实我还有其他曲子。”周彦说道。 “嗯，我知道。”张有安点点头，“《故宫：记忆》这部片子我看过了，里面的音乐都很好，但是我觉得，以后可以单独做一个《故宫的记忆》音乐专辑，没必要把它们放进现在这张专辑里面。另外一首《夜莺》，我暂时还没听到，不过我知道这首曲子是偏古风的，而且还是笛子曲，我认为可以跟你的另一首《颂莲》放到一起。” 周彦没想到，张有安这几天的时间，就把工作做得这么足。 张有安说的也有道理，《故宫的记忆》、《颂莲》确实不太适合放进这张专辑里面，风格不太搭。 音乐专辑，不是大杂烩，也不是串烧，放进去的曲子风格一定要统一，或者有一个相似的主题。 周彦想了想，说道，“我给《三毛从军记》写了两首曲子，倒是可以放进去。” 张有安挑了挑眉毛，“《三毛从军记》的配乐已经开始写了么？” 周彦接了《三毛从军记》配乐指导这事，张有安当然是知道的，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么快配乐已经写出来两首，毕竟周彦才刚刚给《戏梦人生》和《青蛇》各写完一首曲子。 “刚写出来没多久。”周彦笑了笑，“我早上才给张健亚录了一版。” “张健亚……是《三毛从军记》的导演？”张有安问道。 “嗯，他有事来燕京，昨晚一起吃的饭。” 张有安点点头，又问，“方便给我听听那两首曲子么？” “没问题，正好我也再录一版出来。” 周彦又跑去拿来随身听跟小提琴，给张有安把《觉醒》跟《三毛》演奏了一遍。 听完周彦的演奏，张有安沉默起来。 此时的张有安看起来表面很平静，但是内心却已经波涛汹涌。 没有接这个活之前，张有安就对周彦有些了解，毕竟汤臣合作的导演就那么几个，而周彦又是最年轻的一个。 张有安看过周彦的《想飞的钢琴少年》，因为他之前在唱片业干过挺长时间，所以当时电影里面的几首曲子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过那时候张有安也没多想，就觉得周彦是个会拍戏的音乐学院学生，公司跟周彦合作，也是看中了周彦在拍电影方面的潜力。 这次徐风告诉他，让他来接手周彦的业务，他才认真地去了解了周彦。 了解之后，张有安才发现，周彦在音乐方面的才华实在惊人。 前天他第一次看《故宫：记忆》宣传片，整个人直接灵魂出窍，惊喜得无以复加，那时候他就意识到，周彦身上藏着巨大的宝藏。 而今天，张有安又发现，他对周彦的认识还远远不够，周彦的才华根本不止他之前看到的。 认识到这一点，张有安既感到惊喜，却又有压力。 惊喜的是他捡到宝了，周彦即便不会拍戏，单单是音乐方面的才华，就已经足够惊人，但这个宝实在太夺目，他又担心自己会浪费周彦的才华。 沉默了一会儿，张有安开口道，“这两首曲子要不要缓一缓？放到后面的音乐专辑里面，一张专辑里面，优秀的曲子太多，我担心浪费。” 听张有安担心浪费，周彦笑道，“我觉得还是不要缓了，不然以后其他曲子没地方放。” 饶是张有安心思沉稳，听到周彦这话，也是微微一愣。 虽然周彦说得很平淡，但是这话是非常狂的，言外之意就是，他曲子多得很，专辑制作速度都不一定赶得上他写曲子的速度。 不过张有安转念一想，也对，这张专辑发完之后，就可以马不停蹄地给周彦策划《故宫》专辑了。 后续如果周彦再写几首古风曲子，又可以跟《颂莲》以及《夜莺》放在一起做一张笛子专辑，或者古风专辑。 “行，我明白了，那就把《天堂回信》、《想飞的钢琴少年》以及《三毛从军记》这三部电影的配乐放到一起，做成一张专辑。”说完之后，张有安笑了起来，“说起来，这三部电影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主角都是孩子。” 周彦笑着点头，这确实挺巧的。 张有安在本子上将这三部电影记下来，然后又问周彦要了里面所有原创曲子的谱子。 如果要制作专辑，除了《想飞的钢琴少年》里面的三首曲子，其他曲子全部都要重新录制。 《三毛从军记》这两首都是粗样就不说了，《天堂回信》里面的那些曲子，受限于制作成本，当时音乐录制的也不是特别理想，想要品质高，之前的版本肯定是不能用的。 而且照规矩来说，《天堂回信》的配乐是燕京制片厂录制的，他们也不能直接拿过来用。 “这段时间我会联系制作公司跟出品公司，有消息会随时跟你沟通。”张有安将谱子装到包里，然后又忽然话锋一转，问周彦，“电视剧的配乐伱有考虑么？” “那要看是什么电视剧。”周彦笑了笑，“如果是一般电视剧，我不太想接，你也知道，我今年已经很忙了，特别是上半年。等下半年不太忙了，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是有人跟你联系，想让我配电视剧么？” 张有安摇摇头，“没有，只不过我觉得最近有个好机会，如果你有想法，我可以帮你去联系一下。” “什么好机会？”周彦问。 “正在拍摄的《三国演义》。” 周彦一愣，他没想到张有安竟然能够如此面色平静地扔出一个大炸弹来。 刚才他听张有安那说话语气，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周彦忍不住跟张有安确认一下，“是央视的《三国演义》么？” “当然。”张有安笑着点头。 周彦其实问的是一句废话，虽然这几年传出来好几方都要拍摄《三国演义》，但是最终真正施行的，就央视一家。 央视拍摄《三国演义》不是一件小事，可以说是全国瞩目，从去年开始，周彦就经常看到相关的新闻。 而且燕京制片厂就有人被选到了《三国演义》剧组里面，比如饰演吕布的张广北，跟周彦还挺熟的，之前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周彦还听张广北说过《三国演义》剧组来他们厂选角的事情。 这部电视剧从89年就开始筹备，但是到去年年底才开始正式拍摄，前期筹备时间长达三年多。 周彦之前压根没有惦记过《三国演义》配乐的事情，毕竟这是个全国瞩目的项目，而他在剧组又没有关系。 《三国演义》的编剧之一叶世生是燕京制片文学部副主任，另外一个编剧朱小平去年刚来，而周彦跟他们都不太熟。 他有些好奇地看着张有安，“你跟《三国演义》的制作团队有联系么？” “接触渠道肯定有。”张有安笑了笑，“关系都是次要的，主要还是看作品。” 张有安之所以会想到《三国演义》，也是因为刚刚听了周彦写的那首《觉醒》，他感觉周彦写这种热血的曲子也很有一套，再结合周彦之前写出《故宫的记忆》，他是可以作出宏大而热血的曲子的。 《三国演义》这个项目在全国知名度这么高，如果周彦能给这部电视剧写几首……不，只要写一首重要的曲子，对他后续的发展都是非常有利的。 而且张有安知道，霓虹那边对这部剧也很关注，说不定周彦还能凭借在这部电视剧的配乐，打入霓虹的音乐市场。 “如果说《三国演义》这样的电视剧，我当然不会拒绝。”周彦笑着说道。 张有安点点头，“这段时间我正好来了燕京，就去跑一跑这个事情。” 其实《三国演义》的歌曲创作已经定下来了，工作也已经在做了，不过纯音乐方面还没有完全开展。 听张有安这么说，周彦点点头。 虽然他挺重视这件事情，不过还是抱着一颗平常心，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 张有安走后，周彦也就没有再想《三国演义》配乐的事情。 之后的一段日子，他不是去制片厂看《霸王别姬》的拍摄，就是跟俞锋他们一起排练《夜莺》。 三月二十八日，周彦在家里面收拾行李，准备去上沪。 他这次不仅仅是去上沪，而是准备在上沪办完事情之后，然后直接从上沪出发去香江，再之后就是去台岛。 这一去，他要在外面待半个月。 就在周彦快要把行李收拾好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张有安的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张有安第一句话竟然问的是，“周彦，你还在家么？” 这话听起来有点傻。 周彦笑着说道，“我要不在家，能接你电话么？” “在家就好，你先别走，在家等我。” 周彦皱了皱眉毛，“等多久？我是三点钟飞机，还是你帮我买的机票。” 张有安笑道，“没事，如果赶不上，就明天再去吧，等我。” 说完，张有安就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面传出来的忙音，周彦感觉莫名其妙，张有安有什么事情，也不说清楚，没头没脑地就叫他在家等着。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张有安来了。 “有什么事情，电话里面不能说，非要见面说么？”周彦疑惑道。 张有安笑着说道，“好事情，我已经跟电视剧制作中心那边联系过了，你给《三国演义》配乐的事情，有点进展。” 听到是这事，周彦挑了挑眉毛，“什么样的进展？” “王导他们已经定下了一个配乐师，是他们制作中心自己的作曲李一丁，不过他们现在的计划是，让李一丁来配前面四十集，后面的四十集则交给另外一个或者多个配乐师。” 张有安快速将《三国演义》配乐的情况说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这段时间，经过我的游走，王导跟其他几位主创人员，包括李一丁老师，都已经听到了你的作品……说起来，要多亏了你之前给《故宫：记忆》配乐。因为这部片子，他们对你是有印象的，而且还是很不错的印象。这次听了《觉醒》等曲子之后，更是对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周彦露出笑意，听起来，事情进展的挺顺利。 “不过。”张有安又来了一个转折：“你毕竟年轻，作品数量相较于其他人还是少了点，所以王导他们都比较顾虑。” 周彦点头，“他们的顾虑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三国演义》的剧集多，配乐任务量大，我参与的项目体现不出我有应付如此大项目的能力。” “他们内部现在意见也不是很统一，李一丁认为，后面四十集最好是交给同一个配乐师，这样才能尽可能地保证配乐风格统一。参与的人越多，风格就越可能会乱。而王导的意思，是想要多找几个配乐师，这样能够提高效率，而且防止出现意外，至于风格统一的问题，可以让李一丁来担任配乐总指导，居间协调。” “如果按照王导的意见来，我参与的可能性是不是要大一点？”周彦问道。 张有安点头，“没错，按照王导的意见，多安排几个配乐师，每个人负责十到二十集，这样一来，你应该能分到十集。但是这种可能性要低一些，看得出来，王导还是很尊重李一丁意见的，如果李一丁坚持认为最好将剩下四十集交给一个人，那最终应该就是按照这个方案来。所以，我们现在就要定下目标，争取这后面四十集。” 本来周彦就是平常心对待，这个项目能不能拿下来都行，所以没什么压力，但是现在听张有安这么一说，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压力。 周彦忽然明白，为什么张有安要把这件事情的内情跟他说得这么细，好像就是在激起他的胜负欲。 他看了看张有安那张沉静的脸，心说他这个经纪人是在跟他玩心理战呢。 不过周彦确实对这个项目挺感兴趣的，他笑着问道，“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张有安说道，“我的建议是，等你后面回燕京的时候，能去跟李一丁聊聊，跟不跟王导聊都没关系，主要是李一丁，只要李一丁认可了你，这件事情就没问题。当然了，纯聊效果不会太好，如果你这段时间能够针对《三国演义》做一首曲子，带着曲子去跟她聊，那肯定会事半功倍。”张有安说道。 周彦沉吟片刻，点头道，“没问题，这段时间我会做一首曲子出来，到时候带着曲子，去找李一丁老师。” 张有安笑着点头，“半个月时间，你还要参加活动，时间紧不紧张？” “还可以。”周彦看了看时间，“还有别的事情么？没别的事情，我要去赶飞机了，现在走还来得及。” “当然有。”张有安从包里面拿出一沓剧本，“这是《三国演义》的部分剧本，你随身带着去，没事读一读，看能不能找到灵感。” “好。” 周彦接过剧本，点点头，怪不得张有安一定要见面谈，原来是要把剧本给他。 跟张有安道别，周彦踏上了去上沪的路。 其实张有安也要去香江跟台岛，不过他后面会直接从燕京这边直接出发。 …… 到了上沪之后，周彦在酒店里面稍微休整了一会儿，就给上沪制片厂导演室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一个年轻人接的，听到周彦找张健亚，年轻人笑着问道，“你是周指导吧？” “嗯。”周彦笑着回应，“你是？” “我是《三毛从军记》的副导演崔颉，张导跟我说了你这两天要来。” “你好，崔导。”跟崔颉问了个好，周彦又问，“张导现在在办公室么？” “他在剪辑室，周指导你要找到他的话，就直接来厂里面吧，我在办公室等你。”崔颉说道。 “好。” …… 周彦到上沪制片厂的时候，崔颉已经在办公室等候多时。 简单的寒暄之后，崔颉笑着说道，“周指导，我带你去剪接车间找张导。” 两人赶到剪辑车间审片室外面，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哈哈，这些霓虹人太矮了，够不上地面，太好笑了。” “三毛笑死我了。” “张导，你们这道具手做得也太假了吧？” “就是要这么假才有意思。” 听声音，审片室里面有不少人，男的女的都有。 周彦有些疑惑，他在长安制片厂跟燕京制片厂的剪辑车间都待过挺长时间，但从来没见过这么热闹的。 不管是长安厂还是燕京厂，剪辑车间都是重地，普通人根本就进不去。 崔颉却似乎习以为常了，他也没敲门，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审片室里面，包括张健亚在内，大概七八个人，原本说说笑笑的，看到周彦跟崔颉进来，都看向了这边。 张健亚露出惊喜的表情，快速走了过来，拉起周彦的手握了握，“周指导，你来啦，我还以为你明天才会过来呢。” 周彦之前跟张健亚说这两天过来，但是没说什么时候到，张健亚以为周彦是坐火车过来，所以认为周彦至少也要明天才能到。 跟张健亚握了握手，周彦笑道，“挺热闹的啊。” “刚带回来的片子，大家凑热闹过来看。”张健亚笑着说道。 旁边崔颉多解释了两句，“自从咱们开始拍《三毛从军记》之后，每天厂里面的人就都盼着样片送来，大家围在审片室里面一起看片子。” 周彦笑着点头，“从大家的笑声里面可以听得出来，片子拍的效果很好。” “那可不。”之前站在张健亚旁边的一个女孩子开口说道，“张导这部电影拍得太有意思了，我们每天都快被笑死了。” 她一开口，其他几个人也纷纷开口夸赞。 “是啊，现在每天最盼的就是《三毛从军记》的样片从苏市送回厂里。” “比去电影院看电影还有意思。” “张导太厉害了。” 周彦笑了笑，能听出来，他们确实很喜欢《三毛从军记》。 要知道，送回来的样片，在审片室里面看到的画面并不大，也没有声音，却依旧能够让厂里的这些人笑得这么高兴，可见画面确实拍的非常好。 张健亚天天被这些同事们夸赞，平时倒是无所谓，今天周彦当面，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轻咳一声，笑道，“小刘，你们知道么？前两天你们配着样片听的曲子，就是周指导写的。” 听到《三毛》跟《觉醒》竟然是周彦写的，几个女孩子立马激动起来。 “哇，那两首曲子就是你写的啊，太厉害了吧。” “跟画面配在一起，真是太有意思了。” “曲子真好，就是太少了，要是再多几首就好了。” “真的，真的，一开始我还以为那些曲子是某个死掉的大师写的呢！” “……” 周彦轻咳一声，就当这是在夸他了。 不得不说，上沪厂这边的工作氛围是真好啊，给人一种置身夸夸群的感觉，张健亚他们天天在这种环境下工作，可太幸福了。 不过也有坏处，那就是天天如此，容易膨胀。 张健亚笑了笑，问周彦，“周指导，正好来了，要不要看看样片？” “好啊。”周彦点点头，凑了过去。 审片员小刘很配合地给周彦放样片。 这次送过来的样片，都是打仗的片段，三毛捡到一只手，吓得扔给了老鬼，老鬼从手上面取下戒指，还说手主人的生命线太短，鬼子抢占了三毛他们的战壕，但是战壕太深了，他们怎么也跳不上去，这个画面也解释了为什么三毛他们要把战壕挖深一尺，而且还随身带板凳。 难怪审片员他们笑，这几段确实是有意思。 当然，他们的吐槽也不假，里面用的那只手道具是真的假，甚至都不如橱窗里模特的手真。 要做逼真的道具，也不是没有这个技术，这当然是张健亚有意为之，一切都是为了诙谐幽默服务，要是用了逼真的道具，不仅不幽默，反而吓人。 等到周彦看过样片，审片员小刘笑呵呵地问道，“周指导，看了样片之后，有没有想到要用什么配乐啊？” 周彦笑道，“这几段太有意思了，光顾着傻笑，根本没想配乐的事。” 其实这几段后期肯定会配上大量的打仗的声音，基本上是枪炮声等音效，即便加入配乐，也是可有可无的。 看完样片之后，张健亚又带着周彦去了印片室，看了一些已经剪出来的片段。 周彦在看的时候，张健亚在旁边笑着说道，“那两首曲子在厂里面反响很热烈，你知道么，《觉醒》那首曲子小刘他们根本就叫它原来的名字，而是另外给它起了个名字。” “起了个什么名字？”周彦继续看着片子，头也不抬地问道。 “叫《牛奔命》。”张健亚笑道。 “倒是挺贴切的。”周彦也笑了起来，又问：“《三毛》呢，他们给起名字了么？” “那倒没有，都觉得《三毛》顺口。”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张健亚就没有再开口打扰周彦了，因为周彦看片的时候非常认真，一段片子他会来来回回地看，而且不停地记笔记。 其实周彦脑海中已经把《三毛从军记》的配乐给规划出来了，但他还是想要认认真真地把片子给看完，一方面他是想要看看，能不能从配乐的角度继续给这部电影带来提升，另一方面电影拍出来未必就会跟前世他看的那一版一模一样，如果有区别，他也要及时作出调整。 有一些小片段，周彦既不用采样，也不用借，自己就可以写。 张健亚出去办了件事情又回来，终于忍不住开口喊周彦，“周指导，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周彦抬起头，看了看张健亚，又看了看时间，没想到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半小时。 他揉了揉眼睛，笑道，“看着看着，看入迷了。” 这话不是周彦有意恭维张健亚，而是他的真心话，虽然都是片段，但从这些片段里面，周彦能够感受到张健亚在拍摄过程中展现出来的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和巧思。 说起来，从张健亚跟陈恺歌两人身上，就能看出来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现实中，陈恺歌跟张健亚的性格截然相反，前者典型的燕京人，说话自带着一点贫，而张健亚则是个相对较闷的人，他的热情只限于在电影上面。 张健亚可以为了电影，跟演员下跪，但是喝酒的时候，却不会主动提杯子。 而两人的电影，风格也是截然相反的，陈恺歌不管是前期还是后期，不管他讲的故事是接地气的还是风月的，他都是站在高处，从一开始就确定要面对很多观众。 但张健亚的电影却不同，他更像是在跟身边的朋友讲故事，声音不用太大，既不用故弄玄虚，也不用费心解释。 从《三毛从军记》的这些片子中，周彦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张健亚笑道，“咱们去吃饭吧。” 周彦看了看时间，“这会儿你们厂食堂还有饭么？ “你来了，还能让你吃食堂啊。”张健亚笑了笑，拉着周彦的胳膊，“走，去我家。” …… 张健亚家就住在离制片厂不远的良友公寓，这栋楼还挺出名的，因为它的房子比较特别，而且里面还有不规则的旋转楼梯。 到了张健亚家，周彦就听到厨房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周彦忍不住挑了挑眉毛，难道张健亚又找了个伴侣？ 别看张健亚有点闷，他却把全国知名的女神张瑜给追到手了。 张瑜主演的《庐山恋》，作为国内第一部“吻戏”，当年在国内可是引起了轰动，据说庐山上面还建了个电影院，专门放《庐山恋》，现在每天也是不断。 不过后来张瑜去了美国，两人远隔重洋，感情渐渐出了问题，最终在前年离婚了。 刚才来的时候，周彦还在想，张健亚现在跟他一样，光棍一条，还叫他到家里吃饭，难道也跟他学，让饭店把饭菜送上门？ 就在周彦瞎猜的时候，围着围裙的崔颉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张哥，周指导，少坐一会儿，还剩一个红烧肉，再闷几分钟就好。” “那就先让它闷着，小崔你洗洗手，过来吃饭吧。”张健亚从柜子里面掏出一坛子黄酒，“周指导，这黄酒不知道你喝不喝的惯。” 周彦笑道，“我喝什么都行。” …… 在北方喝酒，跟在南方喝酒，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张健亚也不太劝酒，要喝酒了，就是端起杯子朝着周彦举一举。 不过酒也没少喝。 张健亚拿出来的那个坛子是五斤装，那个小崔酒量非常差，虽然周彦他们没劝酒，但可能他觉得周彦远道而来，不喝点不好，就硬撑着喝了小半斤。 也就是这小半斤的黄酒，就让小崔醉直接趴倒在桌上。 另外四斤半，被周彦跟张健亚分了。 两斤多的黄酒，对周彦来说自然没什么，饭后他跟张健亚聊了一会儿，约定明天再去厂里面，就自己一个人打出租车回去了。 路上在车里，周彦还感觉睡意沉沉的，但是回到酒店，洗了个澡之后，睡意跟酒意全都没了，整个人都变得很精神。 既然睡不着了，周彦干脆把《三国演义》的剧本拿出来，开始琢磨。 其实他要给《三国演义》做配乐，不用看剧本，因为他看过成片。 即便没看过成片，看看原着，其实也能找到感觉，甚至更能找到感觉。 剧本跟小说，看起来是完全不同的，前者在调动情绪这一块，跟后者差距很大，因为剧本很少会有比较细致的描述。 不过稳妥起见，周彦还是决定把剧本看一遍。 张有安拿给他的这份剧本，当然不可能是全部的八十集，而是四十五到五十七这十三集。 等周彦看完，又过去了两个小时。 这会儿时间实在是不早了，周彦便强迫自己上床睡觉，只不过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他还是睡不着，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三国演义》里面出现的那些战争场面。 十分钟之后，周彦索性从床上爬起，掏出自己的作曲本，写了起来。 第113章 失望 第113章失望（三合一） 第二天早上，周彦是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的。 他睡眼惺忪地爬起来，“谁啊？” “周指导，是我。” 屋外传来张健亚的声音。 周彦先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手表，眯眼看了看，刚刚八点出头。 随后他下床去将门打开，只见张健亚跟崔颉两人站在门口。 将两人请进屋，周彦问道，“张导，你们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张健亚笑道，“本来是准备下午再走的，不过片场那边打电话过来，有点事情要过去处理，所以我就过来跟你说一声。我已经跟小刘交代过了，你要看片子的话，找她就行。” 其实这事张健亚完全可以给周彦的寻呼机发条消息，不用亲自过来，但是为了表示尊重，他还是让小崔顺道把车开来一趟。 “伱们要去苏市啊。”周彦揉了揉脑袋，又说道，“你们要不等我一会儿，我跟你们一起去。” 听到周彦也要去片场，张健亚面露惊喜之色，“周指导你也要去么？” 昨天吃饭的时候，周彦说了要去台岛，张健亚以为周彦不会再去片场那边了。 其实周彦原本也不打算去苏市了，就准备在上沪厂这边看看片子。 不过昨天看片子的时候，周彦对张健亚在现场的拍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特别想要去现场学习学习张健亚是如何拍摄的，所以听到张健亚要去片场，就提出了要跟着一起去。 “嗯，你们车能坐得下么？”周彦问道。 “能，车里面就我跟小崔两个人，宽敞的很。”张健亚笑着说道。 周彦点点头，指了指屋里面的那两把椅子，“那你们先坐，我去洗漱，十分钟就好。” 说完，周彦也没耽误时间，直接去卫生间洗漱去了。 等周彦进去卫生间，张健亚带着崔颉在椅子上坐下。 坐下之后，张健亚被桌上的一沓乐谱吸引了注意力，这些乐谱并没有叠的很整齐，笔就在旁边。 张健亚挑了挑眉毛，看着状态，难道这些谱子都是新写的？ 刚才他们敲了挺长时间门，周彦在里面才应门，而且开门之后看起来状态也不太好，似乎是熬夜了。 刚开始张健亚还以为，是因为周彦昨晚喝了不少酒，回来折腾的。 虽然黄酒度数不高，但是那玩意后劲不小，而且见风就就晕。 但是他进来之后，在房间里面连酒味都没有闻见。 张健亚看了第一页的谱子……这应该是草稿，上面涂涂画画的，有很多注释跟修改的地方，笔迹比较新，即便不是昨晚写的，也应该写了没多久。 看着这么多谱子，张健亚也在疑惑，如果这些谱子都是昨晚写的，速度能有这么快么？ 张健亚对音乐不是特别了解，也看不懂谱子，但是他对谱曲速度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他们厂里面跟不少作曲家合作过，张健亚也跟一些作曲家对接过，他见过写得快的，但像周彦这么快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当然，这些曲子也未必都是昨晚写的。 现在张健亚最关心的，并非这些曲子是不是昨晚写的，而是这些曲子跟《三毛从军记》有没有关系。 那边周彦五分钟就完成洗漱，然后又花了五分钟将行李给收拾好。 最后，周彦在收谱子的时候，张健亚终于忍不住问道，“周指导，这里面有《三毛从军记》的曲子么？” 周彦笑道，“《三毛从军记》的其他曲子还在做，这是另外一个项目的。” 张健亚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笑着说道，“周指导又有新项目了啊，恭喜，恭喜。” 周彦笑了笑，没多说什么，《三国演义》这个项目八字还没有一撇，不太合适现在跟人说。 之后三人就驱车去了苏市。 苏市虽然距离上沪很近，但是他们也开了接近三个小时。 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三人先去吃了个饭，然后才去片场。 刚下车，周彦就见到演老兵油子的魏综万站在平房外面抽烟。 看到张健亚，魏综万也笑着走了过来，“张导，路上辛苦。” “客气了，魏老师您才辛苦。”张健亚笑了笑，又给魏综万介绍周彦，“魏老师，这位是咱们这部戏的配乐，周彦周指导。” 魏综万早就知道《三毛从军记》的配乐指导是个年轻人，也已经听过《觉醒》跟《三毛》这两首曲子，所以看到周彦，倒也不是特别惊讶，他笑着跟周彦打招呼，“周彦，你好。” 周彦笑着回道，“魏老师，久仰大名。” “什么大名啊。”魏综万笑着摆摆手，“人老了，有人愿意找我拍戏就不错了，张导，咱们说说下午的戏？” 张健亚点头，“好。” 随后几人进了平房，崔颉又去将饰演三毛的贾林叫来，张健亚开始给他们说下午的戏。 今天下午要拍的是前两天没有拍好的几个镜头，本来准备等到明天再补拍，不过考虑到魏综万的时间，张健亚就把补拍的几个镜头都放到了今天下午。 好在这几个补拍的镜头都不是特别复杂，临时拍摄也没问题。 中午他们就没休息了，张健亚跟魏综万说完戏之后，就开始带人去布置现场，下午三点的时候，正式开始拍摄。 拍了一个多小时，中途休息的时候，魏综万灰头土脸地走到周彦旁边坐下。 看到魏综万一脸的泥土，周彦也不禁感慨，怪不得魏综万之前不愿意来参演《三毛从军记》，虽然这部戏不是正儿八经的战争片，但是跟战争有关的场景一点都不少。 有很多在战壕里面的戏，魏综万是直接半埋在土里面的。 周彦给魏综万递了支烟，后者接过烟，道了声“多谢”，然后将烟点着。 这时张健亚也拿了水杯过来，递给魏综万，“魏老师，辛苦啊。” 魏综万摆摆手，“拍戏嘛，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要说辛苦，健亚你不是更辛苦嘛，你们从上沪一路赶过来，一点没歇就开机拍摄。要不是因为照顾我的时间，你们也不用这么辛苦。” “都是相互的。”张健亚笑了笑，又问，“《三国》剧组那边已经在催了？” “开始催了，不过也没有太下劲催，你就按照现在的正常进度拍摄就行，也不用太赶。”魏综万说道。 听到他们提到《三国》，周彦挑了挑眉毛，看来这次《三国演义》的司马懿还是找的魏综万。应该是司马懿的戏份要开始拍了，所以《三国》那边开始催魏综万过去。 周彦笑着打听道，“魏老师，《三国》在哪儿拍摄？” “取景地很多，我的戏主要就在锡城和涿市。”魏综万说道。 “锡城倒是不远。” “嗯，如果都在锡城拍的话，这边什么时候结束倒也无所谓，我两头跑就行了。” 锡城离苏市距离几十公里，开车一个小时就能到，完全能够做到开车两头跑。 魏综万对三国剧组也不是特别了解，从他这里也得不到太多消息，周彦跟他聊了几句，拍摄又开始了。 …… 周彦在《三毛从军记》的片场只待了两天，却经历了一场大夜。 所谓大夜，就是拍一夜。 不过虽然是大夜，拍摄起来倒是也不太苦，因为拍的是“上沪名媛名票劳军义演”这场戏。 周彦也客串了一个大头兵，就在三毛他们旁边。 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振臂欢呼，这都不要演，因为现场的表演确实很好看。 那些名媛们个个漂亮，而且都穿着短裤、抹胸，露出肚皮和大腿，还穿了网袜，在台上跳着各种带着挑逗性的舞蹈。 压根不要张健亚说，演大头兵的这些人，都主动地为表演叫好。 不过名媛下去之后，名票上来唱戏，气氛完全不同了，大家也都叫好鼓掌，但是很显然，他们的叫好不如刚才看美女们露大腿跳舞更真情实意。 这场戏最累的应该就是那些跳舞的姑娘们了，光是彩排就排了七八遍。 这戏白天还不能彩排，因为光线对不上，必须要等到晚上光线暗下来之后才能开始排。 夜戏本来就难拍，因为光线非常难搞，一开始的几次排练，全都在调整舞台的光线。 等到这场戏拍完，天已经蒙蒙亮了。 吃过早饭，周彦没有去休息，而是跑去跟张健亚辞行，送片员要回上沪，他正好跟着一起，省得后面还要找其他车。 听到周彦要走，张健亚也没有挽留，他知道周彦这段时间很忙，能来片场待两天，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送周彦上车的路上，张健亚笑道，“还辛苦你跟我们熬了一个大夜，路上让小沈开缓一点，你多睡会儿。” “倒不如快点，我去上沪休息。”周彦笑了笑，又由衷地感慨，“这两天我在这里学到了很多啊。” 很多人在拍摄喜剧的时候，过于注重语言和故事情节，喜欢用“段子”来取乐观众，却忽略了镜头语言本身。 而张健亚显然就是用镜头语言来体现诙谐的个中高手，他的那些镜头根本不需要语言，也不需要连贯的故事，就能让观众笑出来。 其中有很多小细节，周彦之前在看电影的时候察觉不到，但是现场参与拍摄的时候，却能有所体会。 比如昨晚的那场戏，名媛出来跳舞的时候，湖面上什么都没有，但是到了名票出来的时候，就出现了雾气腾腾的干冰。 干冰倒也不是很多，就那么一点点，却让这两个舞台有了巨大的变化。 很多观众在看电影的时候，恐怕都不会注意到这点变化，但这就是导演的思考。 每个镜头，里面出现的每一个道具，每一个人，都不是随意出现的，而是经过导演的精心安排。 可能有的人会说，既然普通观众都察觉不到，那安排了用处也不大啊。 但优秀的电影，就是这些细节取胜。当你看一部电影，每看一遍都能发现一些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东西，那就说明这部电影成功了。 再者，普通观众在看电影的时候，虽然他们不能明显地察觉到这点细节上的变化，但还是能够隐隐约约感知到的。 有些镜头说不出哪里好，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张健亚也注意到了，周彦来这两天，对现场的拍摄非常关注，他甚至感觉周彦是来偷师的。 当然，即便周彦是来偷师的，张健亚也非常欢迎，这一行，大家都是互相学习，平时他跟周彦聊天，也会问周彦一些配乐相关的知识。 周彦的专业性确实很强，每次一说到某些点，都能让张健亚茅塞顿开。 张健亚倒不是想要自己配乐，不过他认为，作为导演，至少也要对配乐有一些了解跟把握。 别的不说，每个配乐师都有自己的风格，什么样的电影适合什么样的配乐师，导演需要了解这一点，才能找到更合适的配乐师人选。 不过跟周彦接触多了之后，张健亚却发现，什么样的电影适合什么样的配乐师这个说法在周彦身上也不太适用，因为周彦似乎什么类型的配乐都能玩得转。 …… 周彦到北市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下午了。 在酒店见到周彦，侯啸贤给了周彦一个熊抱。 他个子不高，胳膊也不长，抱起周彦来还有点费劲。 “这段时间没见，你结实了不少嘛。”侯啸贤笑呵呵地说道。 “最近有锻炼。” 之前为了拿到法海那个角色，周彦做了非常严格的身材管理，虽然没有变成大肌霸，但确实比之前结实很多。 现在改演许仙了，周彦的身材管理计划依旧没有结束，每天还是会严格地控制饮食，并做适量的锻炼。 见周彦风尘仆仆的样子，侯啸贤又笑道，“你赶快休整休整，晚上介绍美眉给你认识。” “……” 要不是周彦还算了解侯啸贤，都怀疑这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其他职业，怎么就对介绍美眉这事如此执着？ “晚上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周彦问道。 “当然，除了我们，还有美眉。” “除了美眉呢？” “除了美眉，还有陈颂勇。” 周彦点点头，又问，“那美眉都有谁？” 侯啸贤笑眯眯地说道，“看来你还是挺关注美眉的嘛，不过我要跟你卖个关子，去了你就知道了。” 到了晚上，周彦跟侯啸贤去到酒店。 原本包厢里面的几个人正在聊天，侯啸贤跟周彦一进去，这几个人就站了起来。 周彦迅速在包厢里面看了一圈，顿时有点失望。 包厢里面总共就四个人，三女一男。 男的是陈颂勇，之前他在侯啸贤执导的《悲情城市》里面饰演大哥林文雄，还凭借这个角色拿到了金马奖最佳男主角奖。 但是他最为广大观众熟知的角色，反而是《方世玉》里面的雷老虎。 他的那句经典台词“以德胡人”，几十年后还经常被使用。 另外三个女生，周彦也认识，都是台岛当地比较有名气的女歌手，杨林，蔡湫凤还有伊能静。 她们都跟侯啸贤有合作，不过前两个已经合作过，伊能静应该是之后会有合作。 这三个女生，倒也不是不好看，不过都不是周彦的菜。 其实周彦既不是来相亲，也不是来选美的，所以女孩子漂不漂亮本来跟他没啥关系，关键是侯啸贤之前每次打电话都要提到这个话题，渐渐地将他的胃口给吊起来了。 不过现在在台岛影视圈的美女本来就不如香江那边，像林清霞、王祖贤这些，现在也基本上都在香江那边混，最近台岛这边比较出名的美女应该是萧蔷。 虽然有点失望，不过周彦还是保持了笑容，跟在座的每个人都打了招呼。 对于周彦，杨林她们也很好奇。 侯啸贤攒这个饭局的时候，只告诉她们，有一个从内地来的非常有才华的年轻男孩要过来，却没有跟她们细说。 对于周彦的那些事迹，她们也不了解。 周彦长得挺好看的，特别是那双眼睛，蔡湫凤感觉周彦的眼睛跟之前合作过的梁朝韦眼睛有点相似，不过周彦给人的感觉没有那么忧郁，更阳光一点，个子也更高。 几个女生都挺健谈的，而且也都比较开朗，跟她们聊天，给周彦一种在上台岛这边综艺节目的感觉，不停地有人在抛梗。 有很多时下流行的热梗，只是在周彦这个过来人看来，都是一些过时的烂梗了。 不过饭桌上有几个女孩子一直调节气氛，这顿饭吃得还算不错。 等到饭局结束之后，回酒店的路上，侯啸贤还问周彦，有没有看上哪个，如果有的话，他可以帮忙介绍。 而且听得出来，侯啸贤挺看好伊能静的，似乎有意想要撮合他跟伊能静。 听出侯啸贤的意思，周彦连连摆手：“我暂时没有处对象的想法。” 侯啸贤其实也看出周彦对三个女孩子没意思，便没再说什么。 他虽然每次都要跟周彦说介绍美眉的事情，但主要也只是开玩笑，而且今天他也算是兑现了诺言。 回到酒店，侯啸贤在周彦房间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等侯啸贤走后没多久，张有安又来敲周彦的门。 张有安其实前两天就到台岛了，一直在北市各处活动，今天晚上吃饭本来侯啸贤也是叫了他的，不过他但是在华视那边有事情，就没有过来。 跟周彦碰头之后，简单地说了说这几天的活动，张有安也告辞了。 …… 到了第二天下午，张有安带着周彦去了中视电视台。 今天他们在中视有一场叫《电影有约》的访谈节目要录制，这是中视去年刚出的一个新节目，属于那种偏正经的访谈节目，时间不长，也没什么娱乐性太强的环节。 他们到中视的楼下，栏目组的导演洪晓峰亲自来接。 洪晓峰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出头，算得上非常年轻的导演，《电影有约》也是他独立制作的第一个节目。 他个子很高，又比较瘦，在人群中显得非常突出。 见到周彦，洪晓峰十分客气，“周导你好，久仰大名了，这次能请到你，真是我们节目组的荣幸。” 这是纯纯的商业吹捧，周彦在内地还有点人际关系和名气，但是在台岛，他跟没出道的素人基本上没区别。 周彦跟洪晓峰握了握手，也笑道，“今天的节目，要拜托你们了。《电影有约》是《想飞的钢琴少年》在台岛参加的第一个节目，对我们来说，《电影有约》有着非凡的意义，我也希望能够借贵节目为《想飞的钢琴少年》在台岛的宣传打下一个好的基础。” 洪晓峰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周彦这么年轻，说话却是一套一套的。 之后洪晓峰又问起了侯啸贤，“侯导还没来么？” 《电影有约》之所以想要采访《想飞的钢琴少年》，主要也是因为这部电影的制作人是侯啸贤，虽然他们是一档新节目，但是收视率跟口碑都不错，之前接的剧组也都是比较知名的。 “侯导一会儿自己过来。”张有安开口说道。 洪晓峰点点头，带着周彦他们往电梯的方向走。 “那我们先上去吧。” 进了电梯，摁过楼层，正当电梯门开始关的时候，忽然周彦他们听到一道呼喊声。 “洪大哥，等等我。” 此时电梯门已经关到了一半，透过剩下的缝隙，周彦见到一个穿着蓝色牛仔背带裤的短发少女正匆匆忙忙地朝这边跑来。 洪晓峰显然是认识少女的，还帮忙摁开门键，不过这时候电梯根本没有反应，慢慢地合上了。 就在电梯快要合上的时候，女孩已经跑到跟前，她跟周彦就这样隔着一道门四目相对。 女孩伸手在虚空中抓了抓，“不要啊……” 洪晓峰眼看电梯门开不了，只能对外面的那个女孩子说，“妞妞，你下一趟再上吧。” 随后洪晓峰又笑着对周彦说，“小姑娘，冒冒失失的。” 周彦点点头，没说话。 不过刚才那个女孩子的脸却还在他的脑海中。 他也认出了这个“妞妞”，正是饰演过赵敏的贾婧雯。 此时的贾婧雯年纪应该还不大，肯定不超过二十岁，看起来刚刚长开，完完全全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元气少女模样。 很快电梯在四楼停下，洪晓峰率先走出电梯，笑着说道，“我们先去化妆间，一边给周导化妆，一边对台本。” 周彦这时候也回过神来，笑着点头，“好。” 之后几人就去了化妆间。 周彦原本并不想上妆的，他想着自己以后多做幕后，而且即便是做演员，那也肯定是走实力派路线，不靠颜值吃饭，不过张有安坚持，一定要让他上妆，即便是上淡妆也一定要上。 化妆师照着张有安的要求，给周彦上了“素颜妆”。 这妆看起来跟没上一样，不过让人脸色更亮一点。 正常人在素颜上镜的时候，不管多好看，脸上的光线都是比较暗的，化妆其实是为了给面部补光。 更早以前，默片时代，拍摄技术还不好，演员为了让观众能看到自己脸，会画很夸张的妆，基本上会在脸上糊一层白灰，跟刷墙没有区别。 等他化好妆之后，侯啸贤也来了，洪晓峰开始跟他们对台本。 问题都是提前定好的，之前也都沟通过，这次主要是再当面聊聊，看有没有什么改动的地方。 通过设定的这些问题，周彦就知道《电影有约》还算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访谈节目，问的问题也基本都是比较常规的，基本没有涉及到个人私生活。 等到节目录制的时候，洪晓峰又过来跟周彦耐心的沟通一会儿录制过程中需要注意的细节。 周彦之前参加过燕京电视台的采访，不过燕京电视台当时就两个机位，而《电影有约》却有四个机位，所以在节目录制的过程中，跟燕京电视台很不一样。 而且还有一点最大的不同，之前周彦在燕京电视台参加的采访节目，演播室只有工作人员跟他们，但是《电影有约》节目演播室现场却有不少观众。 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台岛这边做节目跟内地的思路还是很不一样的，现场有观众，互动性更强，自然也更有娱乐性一点。 不过毕竟只是访谈节目，需要周彦他们做的事情并不多，主要就是跟主持人聊天就行了。 主持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同志，风格一看就像是播晚间新闻的那种女主播。 录制开始之后，主持人先录了一个开头。 “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晚上好，一周一次的《电影有约》又跟大家见面了。” 虽然录制时间是下午，但是后面播出是在晚上，所以录制的时候也说是晚上。 “迈入九零年代后，好像关于小孩子的教育问题，让越来越多的家长感到头疼……最近刚刚在国际上获得大奖的电影……” 这个节目引出《想飞的钢琴少年》的切入点，是家庭教育，这个点虽然不是那么好，但也算是切题。 等到“引子”说完之后，主持人笑道，“今天我们也有幸请到了电影《想飞的钢琴少年》的制片人侯啸贤先生，以及导演周彦先生。” 现场的观众非常配合地鼓起掌，欢迎周彦跟侯啸贤。 随后侯啸贤跟周彦就对着镜头摆摆手，打了个招呼，随后又对着现场的观众们打了声招呼。 “大家好，我是侯啸贤。” “大家好，我是周彦。” 介绍完毕之后，主持人笑着说道，“台岛的观众应该对侯啸贤先生比较熟悉，侯先生是台岛本地人，他之前拍摄的《悲情城市》、《在那河畔青青》等一系列影片，都是脍炙人口的佳作，《悲情城市》更是拿到了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的金狮奖。” 随后主持人又说起周彦，“周彦导演是大陆人，也是第一次来到台岛，虽然《想飞的钢琴少年》是他第一部执导的长片，但在此之前，他的处女作短片《蚁蛉》就获得了库尔塔国际电影节的一等奖，还参与过《大红灯笼高高挂》以及《霸王别姬》的制作。” 主持人说的这个介绍词玩了个花样，只说周彦参与过《大红灯笼高高挂》和《霸王别姬》的制作，却没说他参与的是配乐。 不了解情况的观众看到这段，肯定以为周彦是以副导演之类的身份参与的这两部电影。 简单地介绍完两人之后，主持人抛出了第一个问题，“我想观众一定很想知道，两位是怎么认识的，二位能给大家说一说么？” 侯啸贤拿起话筒，笑着说道，“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吧，刚才主持人也提到，周彦参与过《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制作，而我又是那部电影的制作人之一，所以很显然，我们是在《大红灯笼高高挂》的片场认识的。我记得那一次坐车去片场，因为我比较晕车，一路上都不太舒服，就在快要到乔家大院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 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经过说了一遍之后，侯啸贤最后又笑着说道，“也是一件很有缘分的事情，那首曲子是周彦第一次在外面吹奏，正好被我碰到，我也就十分有幸地给这首曲子命名了。” 主持人做出惊讶的表情，“哇，这简直是电视剧里面才会有的场景。” 她这个表情当然是演出来的，周彦跟侯啸贤怎么认识的，她之前就知道。 但是现场其他观众的惊讶表情可不是假的，他们原本以为周彦就是个导演，没想到还会作曲、吹笛子。 “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主持人问道。 “颂莲。”侯啸贤笑了笑，“后来也被用在电影里面，陈飞浦吹笛子那段。” “周导能给我们现场演示一下那首《颂莲》么？” 这个环节是安排好的，之前洪晓峰已经跟周彦沟通过了。 周彦笑着点头，问道，“你们有笛子么？” 他当然知道现场有笛子，不过按照台本，他必须问出这一句，这样才能让观众感觉这一段不是提前设计好的。 很快，笛子就被送了过来。 这笛子材质一般，不过是一把新笛子，送过来的时候，也已经贴好了笛膜。 周彦拿起笛子开始吹奏《颂莲》，结束之后，自然是获得满堂喝彩。 虽然现场懂音乐的人不多，但曲子好听就是好听，而且周彦长得好看，也给曲子加分了。 等到周彦吹完笛子之后，主持人先是不停地夸赞，然后顺势把话题引到了《想飞的钢琴少年》上面。 “周导，据我了解，《想飞的钢琴少年》这部电影，也是跟音乐很有关系的，这里面有很多弹钢琴的画面……” 紧接着，主持人又引出了电影里面周彦原创的那几首曲子。 之后，他们又弄来一架钢琴，周彦现场演奏了《窃喜》跟《重逢》这两首曲子。 至于《克罗地亚狂想曲》之所以没有演奏，一方面是因为采访时长有限，另一方面也是要留个悬念，让观众们去看电影。 坐在摄像机后面的导演洪晓峰，看到周彦演奏完曲子之后观众们的反应，不住地点头。 设计这两个展现才艺的环节果然是有用的，之前不管主持人再怎么介绍的天花乱坠，都不如周彦演奏这几首曲子，现场的那些年轻人听了曲子，一个比一个激动。 特别是一些小女孩，看着周彦，眼睛都开始冒星星了。 也不怪她们这样，洪晓峰感觉，他要是个年轻小姑娘，肯定也要被周彦给迷倒，先不说电影怎么样，长成周彦这样的导演可少见啊。 侯啸贤跟周彦坐在一起，乍看起来不像是制片人跟导演，倒更像是导演带着演员来参加节目。 洪晓峰后面就是观众，周彦弹完钢琴，工作人员推钢琴下去的空档，他后面的几个小姑娘一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这个周彦太好看了吧，比演员都还好看。” “他刚才朝我这边看了。” “周彦的眼睛好漂亮。” “他手指好长，好细，一看就是钢琴家的手。” “刚才那两首曲子真好听。” …… 听着后排女观众的话，洪晓峰也在感慨，周彦做什么导演啊，干脆做演员好了，就凭他这张脸，再加上作曲、吹笛子以及弹钢琴，轻轻松松打造一个才子人设。 前面利用周彦的才艺展现，让观众们对周彦有了深刻印象之后，主持人才开始问一些跟电影有关的问题。 一个多小时之后，节目终于录制结束。 主持人非常礼貌地过来跟周彦他们弯腰致谢。 “辛苦了，两位导演。” 侯啸贤笑了笑，“不辛苦，我也没说多少话。” 周彦也笑着说道，“我也不辛苦，弹弹琴聊聊天，还是挺轻松的。” “周导钢琴弹的特别好，等到后面电影上映之后，我一定会带着家里人去看的。” “那就多谢支持了。” 这时导演洪晓峰走过来，“两位，这边结束了，移步去休息室吧。” 侯啸贤看了看时间，笑着说道，“我就不去休息室了，今天还有点事情，周彦你要不在这边休息一会。” 周彦笑着摇头，“我也不在这里耽误洪导他们工作了。” 听周彦他们这么说，洪晓峰也就没有再留，毕竟现在节目录制结束，他还要盯着后期制作，确实没时间陪他们。 “那后面有事情，我请你们吃饭。”洪晓峰客气道。 “没问题，后面约。” 下楼的时候，周彦一直在到处张望。 洪晓峰他们倒也没有多想，只以为周彦是第一次来到中视，所以比较好奇而已。 第114章 踏雪寻梅 第114章踏雪寻梅（三合一） 周彦是想看看能不能再遇到贾静雯，不过一直走到中视大楼门口，也没有见到她。 离开中视之后，周彦跟张有安没有回酒店，而是转头去了华视那边，周六他们要去录华视的一档“室外采访”节目。 他们的那一档室外节目，名字叫《边走边谈》，主要内容就是主持人带着嘉宾在市区吃喝玩乐，边走边聊，有点类似早期的真人秀，不过总体比真人秀的内容简单很多。 相对于《电影有约》，《边走边谈》的模式更加新颖，而且也更加复杂，因为室外录制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并不是制作组可以掌握的。 他们之前的节目，周彦也看了几期，虽然节目形式比较新颖，不过成品的效果一般，这次周彦跟张有安他们也给节目组提了一些建议，今天过去正好对接一下。 …… 周六的下午，西门町这边热闹非凡。 走在西宁街上，贾婧雯有些心不在焉，前天她去中视那边，本来是要去应聘一档儿童节目的主持人，节目组的导演对她印象也挺好的，但因为录制时间的问题，她现在非常纠结。 录制时间跟她上课时间有冲突，而且不能调，她虽然成绩一般，但平时课堂上还是很乖很安静的，也想要好好把书读下去。 而这个主持人的机会，她又不太想失去。 “妞妞，一会儿我们先去买点吃的，还是先去唱片店？”跟贾静雯一起来的同学叶予安开口问她。 自从贾静雯拍了那条爱之味妞妞甜八宝的广告之后，大家都习惯叫她妞妞了。 贾静雯笑着说道，“我都行啊，你刚才不是说要去吃蚵仔煎么？” 她了解叶予安，看起来叶予安好像是在问她意见一样，其实就是自己想去买点吃的。 两人沿着西宁街往前走，到了路口，叶予安忽然指着叮咚剧院的方向，说道，“那里围了好多人唉，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贾静雯朝着叮咚剧院的方向看去，剧院楼下确实围了不少路人，人群里面传来了一阵弹钢琴的声音。 叮咚剧院楼下放了一架钢琴，偶尔有人去弹，也会引起路人的围观，毕竟是不用掏钱的免费节目，大家都喜欢看。 贾静雯这会儿有心事，不太想往人多的地方钻，但是叶予安已经拉着她的手往叮咚剧院楼下走了。 叶予安当然也知道贾静雯今天有心事，平时贾婧雯出来逛街，比她还要有活力。她们两个性格很像，都是那种活泼开朗，很爱聊天的类型，所以才会成为好朋友。 工作和学习上的事情，叶予安知道自己给不了贾婧雯任何建议，只能带着她到处玩，到处吃，利用吃喝玩乐来调节一下心情。 到了叮咚剧院楼下，钢琴声也越来越清晰。 “弹的挺好听的。” 叶予安笑了笑，又踮起脚尖往里面看，可惜她个子实在不高，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妞妞，你来看，你比我高点。” 贾婧雯翻了个白眼，“安安，我就比伱高一公分欸。” “也对哦。” 叶予安笑了笑，又拉着贾婧雯的手往人群里面钻。 “借过，借过。” “麻烦啦。” “小心脚哦。” 两人终于钻到里面，见到弹钢琴的人之后，叶予安掩起嘴巴惊叹道，“好好看的男生。” 贾婧雯也看向钢琴后面的男生，随即露出惊讶的表情。 弹钢琴的这个男生她前天在中视见过，当时男生好像是跟洪晓峰导演在一起，她没赶上电梯的时候，两人还隔着电梯对视了一眼。 事情就发生在两天前，而且当时很糗，所以贾婧雯印象特别深。当然，还有一点点原因，就是这个男生确实长得挺好看。 看着认真弹钢琴的男生，贾静雯露出疑惑的表情，难道他是个钢琴家么？ 之前看到他跟洪晓峰导演走在一起，贾静雯还以为他是一个演员，因为洪晓峰最近在做一档跟电影有关的节目，跟演员接触很多。 “妞妞，这首曲子你听过么，真好听。” “没有。”贾静雯摇头。 安安说的没错，这首曲子很好听，虽然西门町很热闹，但是这首曲子却给人一种非常安逸、宁静的感觉。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贾静雯觉得这首曲子就适合上课发呆的时候听…… 不过，还没等到贾静雯发起呆，琴声忽然一变，旋律变得诙谐且幽默，并且带着非常欢快的律动性。 音乐变了，现场的气氛也变了。 刚才大家说话的时候都是细声细语的，这会儿忽然变得活跃起来，贾婧雯注意到有不少人已经忍不住在打拍子了。 “妞妞，这首曲子你听过么？”叶予安又问。 贾静雯再次摇头，“也没有。” 她知道，安安只是喜欢问问题，并不一定是要得到答案，不然的话，也不会问她这个问题，安安肯定也知道，她回答不上来的。 那个男生一连弹了四首曲子，等到四首曲子弹完，男生双手合十向周围的观众们表示感谢，这也意味着演出结束了。 见没有曲子听了，周围的人很快散去，对大部分人来说，这只不过是逛街时顺便凑的一场热闹而已。 贾静雯本来也想走，却见叶予安竟然跑到了钢琴旁边。 “这位同学，你的钢琴弹得很好哦，你是音乐学院的学生么？” 贾静雯忍不住捂了捂脸，虽然很多人都说她比较大胆，但是她的大胆跟叶予安的大胆很不一样，而安安的大胆经常让她感觉不好意思。 …… 周彦弹完四首曲子之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正准备让隐藏在附近的摄像过来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道清脆的声音。 抬头一看，是个个子不高，微微有些胖的女生，看起来应该是个高中生。 周彦笑了笑，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引来高中生的搭讪，就在他正要开口的时候，却看见女孩身后不远处站着的贾婧雯，当即愣了一下。 前天他在中视大楼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贾婧雯的身影，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路上碰到了她。 今天的贾婧雯上身穿了一件白色长袖衬衫，下身一件遮住脚踝的黑色长裙，跟那天的元气满满不同，今天她给人的感觉是个乖乖女高中生。 见周彦不说话，叶予安又开口，“同学？” 周彦将目光从贾婧雯身上收回来，看向眼前的微胖女孩子，笑道，“哦，我确实是音乐学院的学生。” 见自己猜对了，叶予安露出得意的笑容，她能听出周彦的口音跟她很不一样，不过她并没有感觉到奇怪，台岛现在很多人都是这种标准的普通话。 “你是哪个学院的？”叶予安问道。 周彦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问她，“你们是高中生吧？” “你看我们……” 叶予安正要往下说，旁边走过来两个男人，一个四十岁左右，另一个三十岁左右，后者还扛着一个摄像机。 到了跟前，四十岁的那人笑着说道，“周导，这边结束了，我们去下一个拍摄点吧。” 周彦点点头，站了起来，正要走的时候，他又朝不远处的贾婧雯说道，“姑娘，我是不是见过你？” 贾婧雯原本在等着叶予安赶快回来，忽然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应该是前天，我们见过。” “林导演，你稍等一下，我去跟她说两句话。” 随后周彦就在叶予安吃惊的表情中，朝贾婧雯走去。 到了贾婧雯面前，周彦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贾婧雯。 “我是周彦，一个导演，方便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么？” 贾静雯是个好苗子，关键是年纪小，好培养，所以周彦想趁着还在台岛把她联系方式要到。 还没等贾婧雯说话，周彦已经把笔跟便签本递到贾婧雯的面前。 周彦尽量让自己脸上的笑容显得让人安心。 如果是其他情况，忽然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问她要联系方式，贾婧雯肯定是不会给的，但她前天才在中视大楼见到周彦跟洪晓峰导演走在一起，所以还是比较相信周彦的话。 至于收到导演名片这事，她也经常遇到，当年她之所以会拍爱之味的广告，也是因为她的一个学长给她递名片。 她接过笔和便签本，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和家里的电话号码，然后递还给周彦。 拿到贾静雯的联系方式之后，周彦笑了笑，“贾婧雯同学，今天我还有节目要录，有时间再联系，还有这位同学，再见了。” 说完之后，周彦就转头跟着节目组的导演走了。 等到周彦走后，叶予安拿过贾静雯手里的名片，挤眉弄眼地问道，“妞妞，你跟他之前见过？” 贾静雯点了点头，“嗯，前天我去中视面试的时候，见过他一面。” “只是见过一面么？”叶予安看着周彦的名片，“这名片上面除了名字和联系方式之外，什么信息都没有，而且还是简化字，他有可能是大陆人哦。” 贾静雯笑道，“他是不是大陆人，跟我没关系啦。”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把周彦的那张名片从叶予安手里拿了回去。 “怎么没关系。”叶予安笑了起来，“他如果是大陆人，就代表你们不可能再往下发展哦，他肯定不会在台岛这边待太久的。” “安安，你想太多啦。”贾静雯翻了个白眼，“我们还是高中生，要以学业为重。” 叶予安哈哈一笑，“你成绩很好么？” 被叶予安揶揄，贾静雯也没生气，老老实实地承认，“是没有很好啦。” …… 从叮咚剧院离开之后，周彦又跟着摄制组去了另外一个拍摄点。 原本这期节目的编排，是让周彦跟着主持人一边走一边吃一边聊，跟其他期一样，没有任何花样。 但是周彦觉得，这样太简单了，就提议他们设置几个有意思的环节来增加节目的趣味性，就比如刚才在叮咚剧院楼下弹钢琴的那段，就是周彦提议设计的。 下一个拍摄点，还有一个特别的桥段。 就是周彦他们原本是在好好的逛街吃东西，但是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笛声，吹的是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的那首《颂莲》。 周彦他们听到曲子，感觉很有缘分，就循着笛声走了过去，最后还跟吹笛子的人合奏了一曲。 这种非常巧合的桥段，或许有人能猜到是设计好的，但其实大部分观众都会相信。 事实证明，这个桥段确实不错，后期电视播出如何，暂时还不知道，但是现场的表演效果非常之好。 导演林佑威还在现场给围观群众解释，他们原本是在附近拍节目，没想到正好碰到了吹笛子的这人，实在是巧合。 而现场的观众，还真就相信这个解释，纷纷感慨实在太巧了。 当然了，后期播出的时候，观众们是否相信，还是要看拍摄的手法如何。为了保证效果，周彦还会时常给林佑威他们提建议，告诉他们该怎么拍摄，用什么镜头，什么角度更容易取信观众，更容易带来戏曲冲突。 等到当天的所有拍摄都完成之后，导演林佑威十分敬佩地跟周彦说，“周导，你果然不愧是拿了国际大奖的导演，连电视节目的拍摄你都懂。” “嗐，电视节目跟电影，虽然表现形式有所不同，但都是相通的嘛。”周彦笑道。 林佑威十分认可地点头道，“确实，听了你的建议之后，我感觉电视节目拍起来竟然也有种拍电影的感觉了。” 之前林佑威他们拍节目的时候，都是非常随性的，主要看行程的安排，主持人带着嘉宾边走边吃边聊，话题也主要靠主持人引导。 拍摄的时候，争取多拍一点素材，方便后面剪节目的时候有更多素材可以选择，但是这样一来，节奏往往都很一般。 而按照周彦的说法，拍电视节目，跟拍电影差不多，提前把所有脚本都写好，一遍拍不过，就拍两遍，镜头也不能像之前拍电视节目一样硬怼，要有镜头语言。 一开始，林佑威是有点拒绝的，他觉得抓住采访者跟受访者之间真实的状态，效果会更好，但是试了一遍之后，他改变了之前的观点。 事实上，真实的状态，大多数都是无聊的，反倒不如设计出来的脚本让人感觉有趣。 而且设计出来的脚本，只要演得好，拍得好，给人的感觉甚至比真实的状态给人的感觉还要真实。 比如吹奏笛子的那一段，为了让镜头更有真实感，采用了类似纪录片的拍摄方式，镜头不怼脸，而且还有些晃动，就连摄影师的喘息声都录了进去。 给人的感觉，就是这场拍摄是临时加进去的，很匆忙，摄影师被打得措手不及。 其实周彦给林佑威传授的这些东西，并不是他学到的拍电影的知识，而是他前世看过不少综艺节目后总结出来的。 …… 外景拍完之后，周彦没有回酒店，而是跟林佑威他们回了华视，还有一些演播室里面的片段需要拍。 回到华视之后，因为演播室正在被其他节目组使用，所以周彦便在休息室等了一会儿。 刚等没多久，张有安走了进来。 见到张有安，周彦还以为是叫他去演播室，便起身笑道：“赶快拍完，赶快收工。” 今天拍摄搞了大半天，他也挺累的。 张有安笑道，“你这么急着收工啊。” “嗯，累啊。”周彦伸了个懒腰，随后又笑道：“我自己也是找罪受，本来一个小时就能录完的节目，我提了几个意见之后，时间翻了好几倍。” “效果也好了好几倍。”张有安走到周彦面前坐下，“我不是来叫你去演播室录节目的，我是来给你增加任务量的。” “什么任务量？”周彦一脸疑惑，跟着坐了下去，“难道是节目还要增加什么环节？” “跟节目没关系。”张有安摇摇头，随即从挎包里面拿出一沓剧本。 一看到张有安从包里面取出剧本，周彦眉毛就挑了起来，他已经猜到了，张有安是又要给他找配乐的活。 周彦咽了口口水，他这个经纪人，真是一点都不给他喘息的时间啊，就算是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用啊。 《三国演义》的事情都还没有定下来呢，这就又给他找了新活。 之前周彦之所以想要一个助理，是因为上半年他的工作太多，想要让助理帮他分担一些工作。 但是万万没想到，自从有了张有安这个经纪人兼助理之后，他工作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变得更忙了。 助理的活张有安基本没干，经纪人的作用他倒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微微叹了口气，周彦接过剧本，“这次又是什么项目？” 张有安笑道，“就是华视正在拍的一部电视剧，名字叫作《包青天》。” 听到是《包青天》，周彦忍不住看了看张有安，心说这家伙怎么总能找到这种名作？ “这个项目什么情况？竞争力大么？”周彦问道。 张有安笑着摇头，“这个项目暂时竞争不算大，我给孙导跟梁导看过你配的《故宫：记忆》，他们对你印象都很好。咱们在台岛还要待三天多，你抽时间看看剧本，回头我带你去跟孙导他们好好聊聊，这个项目还是很有希望的。” “要做一首样曲么？”周彦问。 张有安挑眉道，“如果能作出来一首那当然最好。” 刚才张有安没有主动提，是因为他觉得三天时间太短了，而且周彦这段时间还在忙着写《三国演义》的样曲，现在又要研究《包青天》的剧本，应该是没有时间写的。 而他并不知道，《三国演义》的曲子，周彦其实已经写出来好几首了。 周彦点点头，“那行，我先看看剧本再说。” 《包青天》总共有两百多集，剧本也很多，张有安也不可能把所有剧本都拿给周彦，这次他带给周彦的是《血云幡传奇》等四个单元的剧本。 周彦拿着剧本，刚看没十分钟，林佑威就来叫他去演播室录制节目了。 …… 节目录完之后，周彦就带着剧本回了酒店，然后认真读了起来。 华视这版的《包青天》知名度非常高，周彦当然也看过，不过因为剧集太多，周彦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看完全部。 毕竟有两百多集，就算一天看两集，也要看一百多天。 虽然都是包青天题材，但是这一版的《包青天》跟后来出的《少年包青天》非常不同。 如果说《少年包青天》是悬疑惊悚推理剧，那这一版的《包青天》的武侠味道更浓。 像周彦拿到的这几个单元，基本上已经看不出来是断案剧，分明就是一部情节跌宕起伏的武侠剧。 这也不奇怪，因为这部剧就是根据《三侠五义》改编的。 周彦看完《血云幡传奇》，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了，他看着手表，无奈摇头，今晚他本来想要早点睡的，看来又无法如愿了。 随即他拿出本子开始写谱子。 在看《血云幡传奇》这段故事的时候，周彦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一首曲子——《来自东方的少年》。 这首曲子，是久石让专门为动画电影《幽灵公主》所作，后来香江无线电视台的那版《天龙八部》也用了这首曲子。 …… 第二天下午，张有安看着周彦递给他的谱子，愣了足有五六秒。 “这是你今天写的？” “准确的说，是昨晚加上今天上午。” 昨天晚上他写到了两点钟，今天早上起床之后，又写了两个多小时。 他原本想着，就写一小段，回头给他们听听得了，但是写着写着，就没办法停笔了，整首曲子不写完，他自己也感觉不自在。 张有安不禁感慨，周彦的快，真是超过他的想象，这家伙的大脑结构到底是怎么样的，为什么能装这么多才华？ 周彦的高产，对张有安来说当然是好消息。 其实知名的作曲家，基本上都是非常高产的，虽然未必有周彦这样快，但是像电影配乐这种，一年写上十几二十段，简直是基本操作，有的人一年能写好几十段，而且段段不同。 高产，似乎是作曲大师的基础操作，反而是写曲子慢的大师比较少。 当然了，不高产的大师，其实也很难流传下来。 …… 孙树琣正在跟分集导演陈军良聊《鱼美人》单元的拍摄，忽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跟陈军良笑了笑，然后起身去接。 “哦，张先生……是么？可以啊，我现在就在华视这边的办公室……四十分钟？没问题，你们过来吧……” 电话挂了之后，陈军良问道，“孙导一会儿有客人么？” 孙树琣笑着摆摆手，“没事，不耽误我们之间的事情。有一个配乐师要过来，你也一起聊聊，如果真让他来配乐，后续你们肯定也要有接触。” 陈军良笑眯眯地点头，“好的。” 半个多小时之后，周彦跟张有安敲响了孙树琣办公室的门。 “张先生，你们来啦。”孙树琣笑着站起来，跟他们打招呼。 看到周彦，孙树琣扬了扬并不长的眉毛，他知道周彦很年轻，但是没想到这么年轻。 旁边陈军良一开始没搞清楚状况，他还以为张有安才是孙树琣口中的那个配乐师。 等到张有安介绍完周彦之后，陈军良才露出惊讶的表情。 孙树琣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他本来对年纪就不太看重，看着周彦，他笑着说道，“我跟梁导都看过你配的那部《故宫：记忆》，丝毫不夸张地说，我跟梁导两个人都被吓住了。这个类型的配乐，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优秀且完整的。” 陈军良诧异地看着孙树琣，他不知道孙树琣口中的《故宫：记忆》是什么片子，不过能从孙树琣口中听到“被吓住了”这种话，可见那部《故宫：记忆》里面的曲子确实非常好。 他又不禁再次打量起周彦，年轻，帅气，看不出来具体多大，但最多也就二十四五岁，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很多都刚刚从学校毕业吧。 周彦则谦虚地说道，“《故宫：记忆》这部片子好，主要还是因为题材好，加上导演拍的好，配乐只是起到辅助作用。” 孙树琣笑道，“你太谦虚了，这部片子，即便不看画面，只是闭着眼睛听，也都能感受到音乐的魅力。张先生说你对《包青天》的配乐感兴趣，我也很高兴，我们这部剧的主题曲已经定下来了，但是配乐还没有定。” 张有安笑道，“孙导，我还是认为该赶紧定下来，毕竟有两百多集，要给配乐指导足够的时间。” “我当然也想快，但是快不了啊。”孙树琣笑呵呵地说道。 《包青天》这个项目很急，去年冬天才开始筹划好开拍，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忙着拍摄呢，哪有时间去操心配乐的事情，能把主题曲给定下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不过张有安说的也没错，虽然刚刚开始拍没几个月，但是华视已经在催，让他们快马加鞭拍摄，电视台要赶在明年三月份之前播出去。 一部两百多集的电视剧，制作时间只有一年多点，任务之重可想而知。 所以每天孙树琣跟梁凯成也是忙得喘不过来气，不是在看各分集导演送过来的片子，就是在跟分集导演商量拍摄事宜。 听孙树琣说快不了，张有安又笑道，“我们这不是来帮忙了嘛。” 孙树琣知道张有安的意思，他笑着看向周彦，“周指导，关于《包青天》的配乐，你有什么想法？” 周彦点点头，先是拿出之前张有安给他的那几个单元剧本，笑道，“拿到剧本之后，我也认真研究过。” 之后他又从包里面拿出一叠谱子，“至于具体的想法，我都写在这里了。” 孙树琣一开始没看到是谱子，只当是心得感受之类的东西，等他拿到面前一看，见到上面密密麻麻的音符，两条并不长的眉毛再次扬了起来。 “这是？” 周彦笑眯眯地说道，“这是我为《包青天》写的一段配乐。” 虽然心里已有猜测，但是得到周彦亲口证实，孙树琣还是被惊掉了下巴，“是拿到剧本之后写的？” “嗯。”周彦点点头。 这一声嗯如同惊雷一样落在孙树琣的心中，他们是昨天下午才把《包青天》的部分剧本拿给张有安的，距离现在刚刚过去二十多个小时。 就算周彦不睡觉，看剧本加上写曲子，也只有二十多个小时。 不过孙树琣到底是经过风浪的人，很快就调整好心态。 他没有多看谱子，因为他也看不懂，只是拿着谱子问周彦，“方便演奏出来么？” “当然，我需要一把小提琴。” 旁边的陈军良主动起身，“小提琴是吧，没问题，我去帮你要。” 说完，陈军良就出去帮周彦找小提琴了。 也没过多长时间，陈军良就带着一把小提琴跟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过来了。跟着过来这个人是台里面乐器部的副主任黄昏，他自己就是主攻小提琴的，听陈军良说有人给《包青天》写了首曲子，就特意过来听听。 陈军良没有介绍黄昏，直接将小提琴交到周彦手里。 周彦拿过小提琴之后，简单地试了试，旁边黄昏笑着说道，“不用试了，都已经调好了。” 听他这么说，周彦点点头，缓缓吸了口气，随后开始演奏《来自东方的少年》。 没有任何的铺垫，一段恢弘中带着点悲凉的旋律响起。 只听到第一段，孙树琣就眯起了眼睛，当他得知周彦一天之内写出了这首曲子的时候，不但没有轻视，反而非常期待。 而此时曲子一出来，不仅仅满足了他的期待，甚至还有超出。 听着曲子，孙树琣想到了《包青天》里面的很多人物，有些人背负血海深仇，最终却找错了仇人，有些人一片情深，却付错了情郎……一个个充满悲剧色彩的人物出现在孙树琣的脑海中。 而这首曲子，恰似道出了他们命运的悲凉以及无奈。 如果之前他还怀疑，这首曲子可能是周彦提前写好，然后直接拿过来的，但现在孙树琣直接打消了这个想法。 因为这首曲子，跟《包青天》实在太适配了，总不能就有这么巧的事情，周彦手里恰巧有一首曲子适合《包青天》。 曲子演奏到中间的时候，陈军良跟黄昏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讶。 黄昏的惊讶比陈军良还要更多一点，他是懂行的人，知道写出这样一首曲子代表什么。 他自己平时也会写一些曲子，古典跟实验的他基本接触不到，但是流行的他写了不少，但是像这种水平的曲子，他一首也没写出来过。 不过黄昏跟孙树琣的想法不太一样。 《包青天》是什么剧情，黄昏不了解，他也不知道这首曲子是否适合《包青天》，但是他知道，这首曲子就是好听。 他认为，不一定要是《包青天》，这首曲子放到很多电影或者电视剧里面都是可以的，特别适配那些命运多舛的角色。 当影视剧的情绪开始往下走的时候，用这首曲子都没问题。 而黄昏跟孙树琣之所以想法不一样，就是因为先入为主的关系。 孙树琣因为了解《包青天》的所有剧情，加上周彦说这首曲子是为《包青天》所写，他在听的时候，就把这首曲子跟《包青天》的情节紧密联系到了一起去。 当周彦一曲演奏结束，孙树琣忍不住拍了拍手。 孙树琣笑道，“周指导，你今天真是给我了一个大大的惊喜，能问一下，这首曲子叫什么么？” 周彦笑道，“刚刚写出来，还没有写名字，孙导还有陈导，你们不妨帮忙想想。” 孙树琣谦让道，“这是你的曲子，哪有我们越俎代庖的道理？” 周彦笑着摆手，“孙导此言差矣，这首曲子本来就是为《包青天》所作，换言之，就是为了你们各位所作，你们不起名字，却要我来起名字，那才叫强人所难。” “这……”孙树琣沉吟片刻，随即笑道，“周彦你还真是给我们出了个难题，陈导你也帮忙想想。” 陈军良也是懂世故的人，他笑着摆手，“我认为这首配乐应该贯穿全剧始终，所以还是孙导你来取吧。” 两推两让之后，孙树琣也就没有再客气，他沉吟片刻，说道，“叫它《踏雪寻梅》怎么样？” 踏雪寻梅是《包青天》里面的一个单元，女主白雪梅生来不幸，为了复仇，为了让家人好好活着，她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 白雪自杀的那天，漫天大雪，刚才听曲子的时候，孙树琣脑海中出现最多的就是白雪梅死去的那个画面。 周彦听过之后，点头称赞，“踏雪寻梅，既有宿命之悲凉，又有人生之追望，很不错的名字。” “还是你的曲子写得好。”孙树琣笑了笑，又说，“配乐这事，我虽然没办法跟你打保票，但是基本上也差不多了，等到明天上午梁导回来之后，我跟他说一说这事。” 第115章 十点之前不准回家 第115章十点之前不准回家 配乐的事情基本定下来之后，几人又聊了十来分钟，周彦跟张有安就起身告辞了。 陈军良送周彦他们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来找孙树琣的何家敬，就给周彦他们介绍道，“周指导，这位是饰演展昭的何家敬。家敬，这位是周指导。” 因为陈军良的介绍太过简单，何家敬也不明白周彦到底是干什么的，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你好，周指导。” 周彦看着眼前的何家敬，露出了笑容，不得不说，何家敬跟展昭这个角色确实很适配，身材颀长，剑眉星目，侠气十足。 何家敬是香江人，前几年才签约华视来到台岛发展，说话的时候口音还挺重的。 “你好，何先生。” 因为是第一次碰面，而且周彦担任《包青天》配乐指导这事还没有最终确定下来，所以两人也没什么好说的，简单打过招呼之后，就道别了。 当天晚上，周彦去录制了一档电台节目，后面在台岛的活动就剩下一个新闻发布会，而新闻发布会是在大后天举行，这也就是说中间有两天休息时间。 这两天周彦准备在酒店好好写曲子，而张有安则依旧在台岛到处跑。 第二天下午，周彦住的房间门被敲响了。 “谁？”周彦头也没抬地问了一句。 “是我。”门外传来徐风的声音。 听到徐风的声音，周彦有些意外，他以为不是侯啸贤就是张有安，又或者是酒店服务员。 这次《想飞的钢琴少年》在台岛的新闻发布会，徐风因为有其他事情，所以是不出席的，后面在香江开发布会的时候，她才会过去。 所以听到徐风的声音，周彦才会感到意外。 起身去将门打开，徐风上下打量了一番周彦，笑着说道，“我怎么感觉，这段时间你又变高了？” “头发长了点。”周彦笑着将徐风请进屋。 进屋之后，徐风看到桌上的谱子，扬了扬眉毛，“伱这也太用功了，是不是在写《青蛇》的配乐？其实不用这么急，现在电影都还没有开始拍，完全可以缓一缓再做。” 周彦笑着阿摇头，“这是《包青天》的配乐，这活基本上可以确定下来了。” “包青天？”徐风有些惊讶，她还不知道这事，“你自己接的？” “老张接的。”跟张有安混了一段时间之后，周彦直接叫他老张了。 听到是张有安接的，徐风也没说什么，只是笑道，“那你这段时间是有的忙了。” 周彦笑了笑，“忙的还在后面，如果《三国》那边的活再确定下来，时间就更少了，所以我想抽空先把工作做出来一部分。” “三国？”很显然，徐风也不知道三国的事情。 自从张有安接手了周彦的业务，徐风问的就比较少了，本来给周彦分配一个经纪人兼助理，就是要给她跟周彦分担工作的，她自然不会问太多。 之前徐风也跟张有安说过，如果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不用跟她说，让张有安自己做主。 《三国演义》跟《包青天》这两个项目，重不重要另说，因为暂时没有完全定下来，张有安就没有跟徐风汇报。 周彦原本以为，听到自己有可能会接到《三国演义》的配乐工作，徐风会很高兴。 但是让周彦没想到的是，徐风竟然皱起了眉毛，“有安这也太急了。” 徐风之所以安排张有安给周彦担任经纪人兼助理，是因为张有安对唱片业比较了解，而且活动能力、办事效率都很强。 但是徐风没料到，张有安这段时间竟然周彦找了这么多活。 沉吟片刻，徐风对周彦说，“这两个活不都还没有确定下来么？你现在就先别写了，等到后面确定下来再慢慢写吧，对了，张有安人呢？” “他现在要么在华视，要么就在中视。” 听到周彦的话，徐风当即明白，张有安还在给周彦找活。 徐风皱起眉毛，问道，“周彦，你不累么？” 周彦笑道，“我其实还行，工作嘛，哪有轻松的。” 他不是说场面话，而是真这样感觉的，虽然之前他也抱怨过自己很忙，但要说有多累，他倒没觉得有多夸张。 可能也是跟他前世的工作有关，前世他哪有自己的时间，早晨六点多去学校，十点半以后才回家，周六周日也很少有休息，即便碰到了休息，也有可能需要参加各种会议。 年级的，学校的，市里面的，周彦每年要参加不少会议，其实大部分会议都跟他关系不大，但是他人必须要到现场。 之前还有人跟他开玩笑，说他是在“会所”上班，每天不是这个会就是那个会。 这种忙碌的生活节奏，周彦已经习惯了，穿越过来之后，他其实已经轻松不少了，之前在剧组的时候，还有空跟刘清他们打打牌。 徐风叹了口气，他真不太理解周彦，这么年轻竟然不贪玩。 她年轻的时候，其实很贪玩，只不过她那时候命太苦，想玩没得玩。 想了想，徐风语重心长地说道，“周彦，年轻的时候虽然要以事业为主，但是也不能让自己太过封闭了，多出去玩一玩，见识见识花花世界。你很有才华，但是拍电影，生活阅历也是非常重要的。” 徐风最关心的还是电影，当然，她也关心周彦的身心发展。不管做什么，都要细水长流，她不希望把周彦给忙废了。 周彦挑了挑眉毛，“风姐你让我出去玩？” 这倒是稀奇了，徐风现在等于是他老板，他接的工作越多，徐风能赚的也就更多。 难道是自己卷的太厉害，老板都看不下去了？ 其实周彦也知道，徐风是为了他好，不过他自己倒是没觉得现在的工作节奏有什么大问题，忙是忙一点，忙过这阵再休息就是了。 徐风认真地点点头，“是的，你今天必须得出去，你要是对北市不熟，我也可以陪你出去，不过我今天比较忙，最多陪你出去逛一个小时，其他时间你要自己逛。” 看到徐风这么认真地在说这件事情，周彦想了想，也点头说道，“那我自己出去逛逛吧，风姐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徐风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三点钟，不到晚上十点，你不准回来。” 周彦扯了扯嘴角，徐风说这话的时候，给他一种妈妈在给儿子规定回家时间的感觉，只不过人家妈妈是让孩子几点之前必须回家，而徐风却规定周彦十点之前不能回家。 “对了，你身上有钱么？” 周彦掏了掏口袋，“还有五千。” 这五千是新台币，在台岛这不算什么大钱，但是出去逛个街绝对够用了。 徐风却觉得五千太少，直接从自己的钱包里面掏出一叠钱给周彦，大部分都是五百元的，还有一些两千元的大钞，这一叠加在一起，少说也有几万块。 周彦正要拒绝，徐风已经把钱塞到周彦手里，霸气地说道，“出去把这钱花完。” 刚才周彦还感觉，徐风像一个操心儿子回家时间的母亲，现在这给钱的架势倒变成了一掷千金的霸道女总裁。 不过随后徐风的一句话，直接把她霸道女总裁的形象给撕碎了，“当然，这钱回头从你片酬里面扣。” “……” 最终周彦还是拿着钱出了门。 他在西门町一直逛到五点钟，腿都走累了，而这期间他只买了一杯奶茶，花费四十新台币。 抱着奶茶，坐在西门町的路边，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周彦觉得这样也挺有意思的。 周彦很喜欢做一个旁观者，观察别人的生活。 刚刚从周彦面前走过的那对情侣，正在商量着一会儿该去看电影还是打电动。 迎面走来的一家三口，孩子看起来五六岁，正吵着要买玩具，父亲好言好语地哄他，没有什么作用，直到母亲抬起手作势要打，他才禁声。 还有不远处的一个老阿婆，正在数落老伴，姜母鸭不应该买陈记，应该往里面走一段，买鼎荣铺的，不但更好吃，而且还便宜十元。 这座陌生的城市，此时的喧闹原本跟周彦无关，不过因为他的观察，让他跟城市里面的人多了一点联系。 “同学，可以留个联系方式么？” 周彦没想到，他在观察路人，也有人在观察他。 两个女孩子，远远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上来跟他搭讪。 周彦抬头看了看，两个女孩子年纪都不大，看起来应该在上学。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是大陆人，应该很快就会走。” 听到周彦是大陆人，两个女孩子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更加来兴趣了。 “你是大陆人哦。” “大陆那边现在过来方便么？” “你来这边有什么事情么？” 周彦笑道，“我过来处理一些工作上面的事情。” “你已经工作啦。” …… 两个女孩子并没有在周彦身边逗留太久，拿到周彦的联系方式之后，又说了四五分钟就走了。 看着两个女孩子的背影，周彦也感慨，台岛这边的女孩子，果然还是要比内地的女孩子热情一点。 这俩女孩都是普通长相，不过她们正是最好的年纪，只要不太胖、不太瘦，打扮打扮大多还是挺好看的。 等到女孩们走后，周彦大概又坐了四五分钟，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走到他面前，遮住了他的视线。 “周指导？” 周彦抬起头，看到何家敬在他面前，有些意外，“何先生？” “你一个人么？”何家敬在周彦旁边坐下。 “嗯，我一个人。”周彦点点头，又好奇问道，“你今天不用拍戏么？” 何家敬笑呵呵地说道，“我又不是铁牛，当然也是要休息啦，我这两天都休息啦。” 听到何家敬的话，周彦笑了笑，相较于何家敬没拍戏，他更意外的是何家敬竟然一点伪装都没有，就这样出门了。 何家敬虽然算不上大明星，但出道很多年了，在宝岛也拍过几部戏，算是有些名气。 不过看何家敬这个状态，应该经常出来，已经习惯了。 何家敬其实不知道周彦的具体身份，昨天碰面之后，他也没听陈军良他们再提到过周彦。 不过既然陈军良叫他指导，那应该也是行业内的，所以刚才见到周彦在这边坐着，他就主动过来搭话了。 何家敬三十出头，比周彦要大不少，不过他不敢托大，跟周彦说话的时候，态度非常谦虚。他看着浓眉大眼，正气十足，但是话却挺多的，坐下来之后，周彦没说几句，他就已经说了一大串了。 爱说话就算了，关键何家敬的普通话是真的烂，有很多地方，周彦都听不懂，特别是说快了的时候，一句话周彦只能提取到一点点有用信息。 过了一会儿，何家敬站起来，“出来逛街，就不要老是坐着啦，一起去逛逛啦。” 周彦就是出来逛街的，正好遇到何家敬这个伴，也没多想，便跟着他一起去了。 何家敬对西门町这里还是挺熟的，而且他也爱逛吃逛吃，没走一段，两人就买了一堆吃的。 每次买东西的时候，周彦都瞅准时机，主动结账，有一种生怕钱花不出去的架势。 一开始何家敬还在跟周彦抢着结账，到后来实在是抢不过，便没再抢了。 他确实抢不过，因为的他普通话太烂，稍微说快点，人家店老板就听不懂了。 知道周彦最近在健身之后，何家敬也很感兴趣，跟周彦交流起健身的心得。 “健身三分靠练，七分靠吃的，如果不能管住嘴巴，练的再努力也是不行的，好多人练的很壮，但是肌肉多，肥肉也多，不好看的……” 听着何家敬侃侃而谈，周彦又看了看他左手的蚵仔煎以及右手的波霸奶绿，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反差感。 看到周彦盯着他手里的奶茶和蚵仔煎，何家敬笑道，“当然，偶尔的放纵也是一种调节。” 周彦撇嘴，你身材好，说什么都有道理。 两人一边逛一边吃，直到六点钟，才花掉一千多块钱。 周彦一看这样不行啊，按照这个进度，徐风给他的钱不可能花的完。 “何大哥，这附近有什么娱乐的地方？” “娱乐的地方？” “嗯，就是能消费的地方。” 何家敬想了想，随后灵光一闪，“有一个好地方。” “贵不贵？”周彦问道。 何家敬还以为周彦担心贵，就笑了笑，“没事，我请你去。” 周彦连忙摆手，“那不行，你都带我去了，那必须我请。” 开玩笑，这么好的花钱机会，不能浪费了。 其实周彦知道，徐风只是说说，并非一定要让他把钱给花完，但是周彦自己现在也确实想花钱，消费的快了虽然短暂，但是易得。 …… 去“那个地方”的路上，何家敬一直在跟周彦卖关子，不说那个地方具体是干什么的，却又非常认真地给周彦描述。 “绝对是释放压力的好地方。” “主要是按时收费，还有按次收费。” …… 听到何家敬的这些描述，周彦都开始胡思乱想了，心说这家伙不会带自己去那什么不正经的场所吧。 但是到了地方之后，周彦有些傻眼了，他没想到何家敬竟然把他带来了钱柜。 钱柜就是个ktv啊。 看着钱柜那闪闪发亮的招牌，不知道为何，周彦竟然还有一丢丢失望。 不过ktv现在确实算是比较新潮的娱乐活动，像钱柜这种连锁的量贩式ktv，在台岛也就是这两年才发展起来的，大陆那边都还没有。 其实钱柜之前是个专门销售音像制片的店，只不过老板后来发现客人来试听、试唱的比较多，买和租的比较少，就把mtv跟卡拉ok结合到一起，变成了现在的ktv。 两人进到店里，找了个包厢。 这会儿没有点歌的屏幕，店里面有的歌都在点歌本上，客人可以从点歌本上找到自己喜欢的歌，然后按照上面的序号点歌。 房间很小，灯光一般，音响也不太行，这样的环境根本就吸引不了周彦，不过何家敬非常兴奋，一到房间就开始点歌。 他甚至不用在点歌本上找，直接就点了一首《千千阙歌》，可见他平时应该经常过来，已经把《千千阙歌》的序号给记住了。 “周指导，你也点啊。”何家敬把点歌本塞到周彦手里，随后又给他了一个话筒，“这首歌你会唱吗，会唱一起唱啊。” 周彦笑着接过话筒，然后在点歌本上看了起来。 点歌本上都是些热歌金曲，而且基本上都是香江跟台岛的歌曲。 外文歌也有，不过英文歌不多，倒是有些霓虹语歌曲。 他在研究点歌本的时候，何家敬已经开始唱了起来。 “徐徐回望” “曾属于彼此的夜晚” …… 何家敬是会唱歌的，但说实话，他的唱歌水平只能算是普通人中唱歌不错的，跟专业歌手相比差距很大。 其实何家敬也出过唱片，演而优则唱，唱而优则演，双栖明星本来就很多，就说四大天王，个个都是又唱又跳又演，现在很多公司在培养新人的时候，也都是按照多栖发展来培养的。 不过照何家敬这个水平，歌唱事业肯定不会有太大的发展了。 等到何家敬唱完《千千阙歌》之后，周彦点了一首最近比较火的《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今天逛街的时候，周彦还听到有店铺在放这首歌，所以刚才点歌的时候就想到这个。 这是一首国语歌，周彦原本以为何家敬应该不会唱，但是没想到何家敬竟然一点没有犹豫地拿起另一个话筒，跟周彦对唱，而且他唱歌时的普通话比说话要好很多，口音没有那么明显了。 “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等待一扇不开启的门” “善变的眼神，紧闭的双唇” 周彦跟何家敬对这首歌驾驭的都一般，调也不在调上，主打的就是感情丰沛。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一人抱着一个话筒，面对面深情地唱着《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包厢的隔音一般，有其他客人从他们这间包厢路过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声嘶力竭的歌声，也都不免感叹，唱歌这两个人，加起来不跑掉三个老婆，都不可能唱出来这种感觉。 而包厢里面的周彦也在感慨，上午他还在酒店写曲子，这会儿怎么就跑来跟何家敬在ktv嗨唱了。 不过一首歌吼完，周彦也感觉心情舒畅，何家敬说得没错，ktv确实是个能够释放压力的地方。 因为晚上还没有吃饭，两人没有在ktv待太久，一个多小时之后，他们就意犹未尽地出去了。 结账的时候，何家敬跟周彦拉扯了半天，这次何家敬非常坚决，说什么也不让周彦付钱。 “刚才说过了，一定要让我来的。” “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付钱？” “没事，下次来的时候你再请。” “那不如下次来的时候你再请。” …… 就在两人拉扯的时候，忽然一个黑衣服女孩子走到了柜台边上，跟收银员说，“108，他们那间也一起结了。” 收银员点点头，没有多问，开始计算他们的账单。 这边周彦跟何家敬听到女孩子的话，都十分诧异地看过去。 女孩的个子很高，穿着一个鞋跟不算很高的高跟鞋，个子已经快要赶上周彦了，她至少也有一米七。 她不仅穿着一身黑衣服，还戴了顶黑礼帽，一副黑墨镜。 大晚上的这幅打扮，实在不同寻常。 这时女孩已经把钱给收银员，收银员在找她钱了。 “你好——” 何家敬张口正要说什么，女孩转过身来，把墨镜迅速拉下，笑道，“家敬哥，是我。”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她又把墨镜推上去了。 虽然过程很短，但是何家敬跟周彦都认出了她。 “祖——”何家敬想要叫出对方的名字，却想起来这里不合适，便住口了。 等到女孩结完账，三人往外走，到了门口的时候，何家敬才小声问道，“祖贤，你怎么在这？” 王祖贤笑呵呵地说道，“家敬哥，你一个香江人，问一个北市本地人为什么会在北市，你不觉得奇怪么？” 何家敬拍了拍脑袋，“哦，你是北市人。” “你才想起来啊。” 周彦有些意外地看了看王祖贤跟何家敬，他倒是没想到何家敬跟王祖贤认识。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意外的，何家敬以前是亚视的艺人，而王祖贤跟亚视的合作也挺多的，圈子本来就不大，认识很正常。 何家敬笑了笑，又给王祖贤介绍周彦，“这位是周彦周指导。” “周指导你好。”王祖贤笑着跟周彦打了声招呼。 周彦也点头回应，“你好。” 虽然王祖贤戴着墨镜，遮住了半张脸，但是她的眉毛跟嘴巴实在太有特色，很容易就能认出来，只不过平常路人很少会盯着细看，也不会往明星上面想。 “今天让你破费了哦。”何家敬笑道。 王祖贤撩了撩耳畔的头发，笑道，“看到你们在那里拉拉扯扯，我就很急啦。” “我们正好要去吃饭，要不要一起？”何家敬问道。 在台岛见到何家敬，王祖贤也觉得挺巧的，想要跟他叙叙旧，不过她又想到自己不是一个人来的，便说道，“我还有一个朋友。” “那正好一起啊，我们不也是两个人么？”何家敬笑道。 王祖贤没有多犹豫，点点头，“那行，我去问问她的意思。” 她的朋友就在门口不远处等着，见到王祖贤出来，朋友朝她挥挥手。 那个女孩子没有戴墨镜，周彦看到她，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不是陈得容么？ 王祖贤跟陈得容也认识？ 相较于王祖贤一身黑，陈得容穿的要亮丽很多，粉色连衣长裙，上身还配了一件薄薄的蓝色毛衣开衫，显得非常青春。 陈得容的长相很柔和，非常符合中学时幻想的那种纯情校花形象。 同时见到王祖贤跟陈得容，周彦不禁感慨，之前参加侯啸贤的饭局，他还想说，台岛现在美女明星少，没想到今天一下子看到了两个。 王祖贤走到陈得蓉跟前，跟她说了几句，陈得容点点头，然后两人朝周彦他们这边走来。 到了跟前，王祖贤给他们介绍，“这是陈得容，得容，这是何家敬哥哥，还有周指导。” “家敬哥哥，周指导，你们好。” 周彦撇撇嘴，凭什么何家敬是家敬哥哥，他就是周指导…… 本来何家敬跟周彦是准备去吃路边摊的，不过现在遇到王祖贤他们，就去找了个正儿八经的饭店。 说是正儿八经，也没多好，就是个比排挡大点的地方，离小吃街不算远。 聊了一会儿，周彦也知道王祖贤他们为什么在这儿了。 这段时间王祖贤没有通告，正好陈得容要回来，她就跟着陈得容一起回来了。 陈得容跟王祖贤一样，现在都是邵氏的艺人。 王祖贤问过何家敬的近况之后，又好奇地问周彦，“周指导，你也是华视的么？” 何家敬也十分好奇地看着周彦，他知道周彦不是华视的人，但是也不知道周彦到底是干什么的。 说来也好笑，他们今天在一起瞎逛了好长时间，还去ktv嗨唱了一个小时，何家敬竟然都不知道周彦是干什么的，一直都是“周指导”的叫着。 主要也是何家敬不关心这些，不然哪里轮到王祖贤问，他早就问了。 周彦笑着说道，“我是大陆的，只不过这段时间在这边宣传电影，去华视也是录制节目，过段时间就要走了。” 听到周彦是大陆来的，王祖贤来了兴趣，“你是哪个省的？” “我老家金陵的。” 王祖贤笑道，“我老家是舒城的，是不是离金陵不远？” “也不算太远。” 舒城是徽省皋城市的，不过人们总喜欢开玩笑说金陵是徽省的盛会，可见金陵距离徽省大部分地方都不是太远。 “之前我们老家政府来信问我今年要不要回去，我还在考虑呢。” 周彦笑道，“如果有时间，回去看看也无妨。” “看情况喽，我过段时间要去内地拍戏，如果拍完之后有时间我就去看看。” 听到王祖贤说过段时间要去内地拍戏，周彦挑了挑眉毛，她大概说的就是《青蛇》。 周彦刚要开口问王祖贤是不是已经确定要参演《青蛇》，何家敬这时开口问道，“你去内地拍戏？” “嗯，六月份就要过去了。” “那你要在台岛这边待多久？” “再待一周吧，还要去香江那边。” 听到王祖贤待一周就要走，何家敬笑着说道，“下次见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要不要喝点？” 王祖贤点点头，“喝点啤酒吧。” 随后他们就叫来服务员，点了些啤酒。 点好了啤酒，他们又开始聊起了之前在香江的事情，这时周彦再想问《青蛇》也不好开口了。 后来酒菜都上来，四人就开始推杯换盏。 何家敬主动提出要喝点酒，周彦还以为他酒量不错，但是两瓶啤酒没喝完，这家伙就已经晕晕乎乎的了。 反倒是两个女孩子，喝的比何家敬还要多，此时却依旧面不改色。 王祖贤见何家敬有些醉了，笑着说道，“家敬哥，来了台岛，怎么酒量变得更差了？” “要不是因为好久不见，我都不会喝酒。”何家敬晕晕乎乎地嘀咕道。 王祖贤笑了笑，跟周彦说，“周彦，得容，我们喝吧。” “好。”周彦跟两个女孩子碰了碰杯子。 喝完一杯之后，王祖贤又问周彦，“刚才聊到你是大陆的，还不知道你具体做什么的呢，你也是演员么？家敬哥你为什么叫他周指导啊。” 何家敬晕晕乎乎地摆手，“不知道……” 听何家敬说不知道，王祖贤她们也没当真，还以为何家敬喝懵了。 周彦笑着说道：“我是个导演，这次过来就是宣传我拍摄的电影。” “你竟然是导演么？”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陈得容，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周彦。 她们没想到，周彦这么年轻，竟然已经是导演了。 醉醺醺的何家敬抬起头，醉眼朦胧地看着周彦，他掏了掏耳朵，都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周彦点点头，“嗯，正是我的第一部电影。” “你的电影叫什么名字？”陈得容问道。 “想飞的钢琴少年。” 王祖贤皱了皱眉毛，她感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是又不记得在哪儿听到过。 陈得容则是压根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 何家敬这会儿人都是懵的，连“想飞的钢琴少年”这几个字他都没有听全。 “什么少年？” “这部电影要上映么？” “嗯，七月份会在台岛这边上映。” “如果有时间我们一定……” 王祖贤话没说完，何家敬身子一歪，头就靠在了周彦肩膀上。 看到他这样，王祖贤说道，“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快点把家敬哥送回去休息。” 周彦一脸为难道，“你们知道他家住哪儿么？” 王祖贤摇摇头，“我还是第一次在台岛这边见到他，之前他在香江住哪儿我倒是知道。” 何家敬这会儿又坐起来，醉眼朦胧地说道，“没关系，我能自己回家。” 说完，他就起身往外走。 周彦连忙去扶，到了饭店门口的时候，周彦又对王祖贤她们说，“你们来扶着点，我去结账。” 王祖贤她们也就没客气了，跑去扶何家敬。 喝过酒的何家敬还挺倔，把王祖贤跟陈得容的手扒拉开，然后自己歪歪倒倒地往外走。 看他这样，王祖贤特别后悔，早知道就不接茬喝酒了，不过她记得何家敬之前酒量虽然差，也没差到这地步，连两瓶啤酒都没喝完。 王祖贤跟陈得容围着何家敬转的时候，路另一边走过来三个满身酒气的男人，其中一个人看到陈得容之后，原本醉咪咪的眼睛忽然一亮，随后就朝着陈得容他们走过来。 “小妹妹，要不要帮忙啊？” 男人话说得挺客气，不过陈得容见到他这样子，还是下意识往后退了退，这种喝过酒耍流氓的人她之前也见过。 “不用了，谢谢，我们其他几个朋友一会儿就来了。”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他们还有其他朋友在，你们要耍流氓要掂量掂量。 果然，听到陈得容这么说，那个男人有点却步，还朝四处看了看。 在没见到其他人之后，男人又往前走了几步，“小妹妹，你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的。” 王祖贤见他们围着陈得容，立马跑过来，将陈得容拉到身后。 “你们不要乱来，这里到处都是人。” 见王祖贤过来，三个男人相互看了看，随后又色眯眯地盯着王祖贤，虽然王祖贤戴着墨镜，但是身材可是一眼就能看到的。 “我们又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问你们要不要帮忙，这社会难道连好人都不能当了么？” 当头的那个男人，又往王祖贤他们身边凑近了一点，他一脸横肉，胳膊上还有刺青，一看就不太好惹。 王祖贤当然不想惹对方，拉着陈得容往后走。 她们一撤，三个男人就往前撵。 这会儿何家敬稍微清醒一点，模模糊糊看见个一脸横肉的男人在骚扰王祖贤他们，等他们到了跟前，何家敬一个巴掌就呼到了打头那个男人脸上。 本来那三个男人，也就是喝完酒之后，没事调戏调戏姑娘，肯定也没想到动真格的，但是何家敬这一巴掌，直接惹怒了他们。 后面一个光头冲上来，一脚踹在何家敬大腿上，何家敬连连退了好几步，酒也醒了不少。 但毕竟是醉了，身体提不上力气，想要还手，却已经被三个男人围住了。 如果是平常，何家敬人高马大，而且还练武，根本不怕这三个货，但现在身上被套了个虚弱，战斗力大大减弱。 这边周彦刚刚结完账出来，就见到何家敬被人踹了一脚。 他也没问怎么回事，二话没说，把饭店门口的板凳给拎起来，冲了过去，先是照着那个光头的后腰就是一脚，然后抡起板凳就朝着另外两个人哐哐猛砸。 这三人本来就喝了酒，周彦持械又偷袭，他们当然招架不住。 等到三个人被砸趴下两个，周彦才开口问王祖贤，“怎么回事？” 还没等王祖贤开口，地上趴着的那个光头就开始嚎，“杀人啦，快报警啊。” 周彦抬起板凳作势要砸，光头连忙捂住脑袋，不敢说话了。 走到何家敬身边，周彦问道，“还行吧，要不要背？” “一点事没有。”何家敬揉了揉腰，要强道，“你要不来，我都已经把他们打趴下了。” 周彦笑着点点头，又转头对王祖贤她们说，“我们走吧。” 王祖贤看了看那三个流氓，有些不放心，“她们说要报警，要不要等警察过来？” 周彦翻了个白眼，心说王祖贤出道这么多年，怎么还这么单纯呢。 他直接走到王祖贤身边，抓起王祖贤手腕往前走，“没事，我们现在先去警察局等他们。” 就这样，周彦抓着王祖贤的胳膊，一直走到看不见那三个流氓的地方才松手。 这时陈得容指了指另外一个方向，小声说道，“周指导，警察局在那边。” 周彦被这丫头给逗笑了，“你还真想去警察局等他们啊。” 陈得容眨眨眼，心说不是你说的么，要去警察局。 王祖贤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她笑呵呵地说道，“周彦骗他们的。” 其实王祖贤当然不想去警察局，她毕竟是明星，闹到警察局，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不是何家敬那巴掌，她肯定要带着陈得容走的。 不过周彦刚才打架的样子真给她看呆了，干脆利落，她都没反应过来，几个人就已经被干趴下了。 周彦肯定经常打架，不然不可能这么熟练。 王祖贤不知道的是，这其实是周彦第一次打架，准确地说，他之前从没有打过这么狠的一次架，刚才那个光头脸都被砸出血了。 刚才动手的时候，周彦还没感觉。 但是这会儿远离了现场，周彦反倒感觉手有点抖，一方面刚才用力过猛，另一方面也是有些激动。 一个向来遵纪守法的人，忽然打一场架，冲击还是挺强的。 第116章 给你推荐几个 第116章给你推荐几个 打了一架，何家敬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如果他不是刚才喝了酒状态不行，打的恐怕比周彦还要更狠。 而且对付几个小瘪三，他也不至于用到板凳。 何家敬小时候是踢足球的，还进过青年队，他们那个时候，踢球打架是家常便饭。 刚才甩那个刺青男一巴掌，他几乎是条件反射。 陈得容毕竟是个小姑娘，她哪里见过这个场面，刚才那个光头被砸流血，眼睛都被血糊住了，把她给吓得不轻，这会儿还有些后怕。 “如果他们报警了，警察找到我们怎么办？”陈德容担心地说道。 何家敬笑了笑，无所谓地说道，“他们知道我们是谁？而且你看他们的样子，平时肯定坏事没少干，他们这种人才不愿意跟警察局打交道。” 周彦这时才有机会问他们，“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怎么会打起来？” “刚才他们围着得容，动手动脚的，然后家敬大哥就拍了那个大脑袋一巴掌，后面的事情你应该都看到了。” 王祖贤给何家敬留了点面子，没说他差点被踹倒。 周彦点点头，这种情况他们还是占理的，那几个人估计也不敢去找警察。不仅因为他们怕警察，他们如果去报警，那也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传出去会影响到他们所谓的江湖地位。 这种混混最要面子，今晚这事他们不仅不会报警，可能都不会往外说。 再说了，就算是他们真去找警察又怎么样，这种斗殴的小案子，又找不到人，警察肯定也是不会管的。 刚才拉着王祖贤走的时候，周彦特地观察了三人的状态，见他们没有大伤才果断走的。 如果那三个人有生命危险，周彦还真不好轻易走，至少要送人去医院。 当然了，主要还是因为没有监控。 这年头坏人为什么这么多，没有监控是主要原因。 今天如果周彦没有及时出来，王祖贤跟陈得容真给那三个流氓动手摸到了，那他们也没什么招，只能吃个闷亏，情况还是那个情况，根本就没人管这种事情。 别看西门町这一片繁华，打架斗殴的事情经常会有，甚至砍人、枪战那种恶性事情也偶有发生。 之前录制《边走边谈》节目的时候，周彦听林佑威说过，去年冬天西门町这里就发生了一起砍人事件，两个小贩互砍，还伤了好几个路人。 “放心吧，回去好好睡个觉，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周彦笑着安慰了陈得容一句，随后又说道，“不过最近不要再来西门町附近了。” 虽然那几个人大概率不会报警，但是说不准会在这附近蹲守，这种混混天天没别的事情，就是时间够多，蹲点报仇的事情他们最喜欢干。 所以最近还是不要过来，以免被他们蹲到。 王祖贤知道周彦的意思，她点点头，“近期我们不会过来了。” 她们本来就不在台岛这边常住，去不去西门町也无所谓。 王祖贤刚才拦在陈得容面前的时候，表现的非常勇敢，但是这会儿心脏也砰砰跳个不停。 再加上刚才周彦拉着她走得比较快，心跳加速更快。 不过今天这个场面还算是好的，至少她们没有吃亏。 前段时间在妈港的时候，成家班跟当地的一个势力起了冲突，她在现场被吓得不轻。 成家班虽然人多也能打，但不过是过江龙，对方是地头蛇，而且人更多，当时成家班的人差点没走掉。 今天这事，他们还是占到便宜的，回过神来想，还有点小刺激。 周彦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出头了，便说道，“时间不早了，伱们俩先回去吧。” 王祖贤看了看来的方向，点头道，“嗯，我们先回去了，你们也快点走吧。” 何家敬知道她担心什么，笑呵呵地说道，“你放心，那三个人真还敢过来，我要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劈挂掌。” 王祖贤笑道，“家敬哥你练武还不如练一练酒量。” 何家劲打了个哈哈，“下次喝酒的事情周彦来，打架交给我就行了。” 周彦笑了笑，看来何家敬今天没有打到人，非常遗憾，现在还在想着下次打架。 “下次喝酒可以，打架就算了。” 随后周彦跟何家劲又给两个女孩子拦了出租车，车子快开的时候，王祖贤摇下车窗，“周彦，我还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呢。” 周彦摸了摸口袋，他今天出门没带名片，纸倒是有，但是没有带笔。 想了想，他笑着说道，“没关系，过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会再见面了。” 王祖贤有些疑惑，正要开口问的时候，前面司机师傅说道，“小姐，这里不好停太久的。” 见如此，王祖贤也就没有再问，隔着车窗跟周彦他们摆摆手，然后对司机说，“司机师傅，走吧。” 等到她们走后，何家敬扶了扶后腰，哀嚎道，“今天我吃亏了，要不我们两个再去跟他们比划比划？” 周彦笑道，“可以啊，反正打输去医院，打赢去监狱。” “说的挺吓人。”何家敬撇撇嘴，“我以前打了那么多次架，警察局都没进过。”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也不可能真去找那三个地痞麻烦，人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再去找事，怎样都是他们吃亏。 以后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各回各家了。 回家之后，周彦还有些激动，对于他今晚的表现，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冲动打架就算了，竟然还直接带人走了，如果是前世，他大概真会老老实实报警等警察来吧。 …… 第二天早上，徐风敲响了周彦的房门。 周彦这时已经起床洗漱好了，正在看书，听到敲门声，便起身去开门。 “早上好，风姐。” 徐风上下打量了周彦一番，有些惊讶地说道：“你昨天出去逛一趟，效果这么好？感觉你整个人精神状态都变好了很多，跟昨天下午完全不同，你去哪儿逛了？” “西门町，正好遇到《包青天》里演展昭的何家敬，我们去KTV唱了歌。” 周彦简单地说了一下昨天的行程，不过后面遇到王祖贤她们，还打了个架的事情没跟徐风说。 徐风点点头，“看来KTV是个好地方，内地现在都是卡拉ok，回头我也在上沪开一家KTV，没事的时候咱们自己也能去唱一唱。” 听到徐风的话，周彦挑了挑眉毛，虽然听起来徐风是在开玩笑，但没准真会去做，这样的话，内地KTV发展就要更早点。 而这种改变，仅仅因为他们随口说的一句话，这就是蝴蝶效应。 周彦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情，“对了，风姐，我前两天在台岛这边看到一个很有潜力的好苗子，是个女孩，咱们公司或许可以把她签下来。” “女孩子，演员么？”徐风问。 “嗯。”周彦点头。 他说的是贾婧雯，这姑娘现在年纪小，好培养，关键是她这种类型比较少见，如果汤臣能把她给签下来，基本上稳赚不赔。 昨天看到陈得容的时候，周彦也打过这个主意，但是陈得容已经签了邵氏，而且后期发展也一般，所以后来周彦就放下了这个念头。 其实周彦对何家敬也有想法，不过何家敬在华视，而且正在拍华视的电视剧，也比较难挖。 恰恰是贾婧雯这种花骨朵，最好下手。 不过徐风似乎没什么兴趣，她签下周彦，主要看中周彦的导演才华以及音乐才华……更主要还是导演才华，其他都是顺带的，她并不想再签其他演员。 如果是导演或者音乐家，她倒是会有点想法。 “咱们公司还没有演员部，扩展业务的事情还是再等等吧。”徐风笑道。 周彦点点头，他自然看出徐风对签演员这事没兴趣。 但是看到这种有潜力的艺人，不签的话周彦又感觉可惜。 他之前也想过开一家影视公司，但是最终还是没成行，投资都是小事情，他毕竟是个富二代，不行就回去啃老，但是开这种公司，钱还是其次，关系路子比较重要。 汤臣的人脉关系，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就拿《三国演义》配乐这事来说，让他自己去活动，连门在哪都找不到。 再说回电影《想飞的钢琴少年》，没有徐风的关系，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不过你这么为公司发展着想，我还是挺感动的。”徐风笑了笑，又说，“一会张有安过来，我们聊一聊明天新闻发布会的事情。” “明天的新闻发布会，风姐你也要参加么？”周彦问道。 徐风笑道，“嗯，毕竟是你第一次参加新闻发布会，我不在旁边不放心啊。哈哈，主要是我原本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所以就过来了。” …… 过了一会，张有安来了，他们商量起明天新闻发布会的事情。 张有安表示，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新闻发布会，现场的排场很重要，而排场主要看来了多少家媒体，这事早就在做了，这两天张有安也在打点各家媒体。 这年头，媒体还是很有权力的，他们帮忙说几句话非常有用。 对于张有安的办事能力，徐风一点都不担心，倒是对于周彦的规划，她跟张有安提了几句，没有说的很直白，但是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张有安少给周彦安排一点工作。 张有安虽然不太认可徐风的话，但还是表示会改进。 在张有安看来，越是年轻的时候，就越应该努力地施展自己的才华，很多人随着年纪渐渐变大，想要施展才华都有心无力了。 另外，张有安提出，要再给周彦安排一个生活助理，以后他不在身边的时候，生活助理可以照顾周彦的生活。 徐风觉得这个提议很好，给周彦找个生活助理，不仅可以照顾周彦的生活，也可以看着点张有安，不叫张有安给周彦安排太多活。 周彦表示自己暂时不需要生活助理，不过被徐风否决了。 等到张有安他们走后，周彦又给周宏打了个电话。刚才张有安也说，前两天公司接到周宏找他的电话。 “喂，你好。” 周彦挑了挑眉毛，是女人的声音，这可是周宏在鹏城住所的电话。 “你好，请问周宏在么？”周彦问道。 “他出去了。” “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可说不准，你找他有什么事情？等他回来，我可以帮他给他带个话。” “那你跟他说，周彦找他，麻烦你记一下电话号码……” 也就过了五六分钟，周宏的电话就回了过来。 “喂。” 听到周宏的声音，周彦笑道，“周宏同志，你是不是给我们找二嫂了？” “什么二嫂，刚才那是我的助理李秋。” “嚯，你们这企业文化真有意思，助理在家里办公啊。” 周宏没再接这个话茬，转而问道，“你什么时候到香江？” “还有两三天吧，咋了？” “香江离这边近，我去看看你。” “行，不过我到时候比较忙，可能顾不上你。” 周宏洒然道，“不用你顾，香江我比你熟。” 两人在电话里又聊了一会，周宏忽然说道，“我现在如果要开一个影视公司，需要做什么？” 听到周宏说要开影视公司，周彦竟然一点都不意外，大概因为过年的时候周宏就侧面说过拍电影的事情。 “你要开什么样的公司？”周彦问道。 不同类型的公司，需要不同的人脉资源和资金。 其实周彦不太支持周宏进入娱乐行业，因为周家缺乏这方面的资源，他们家的产业主要集中在制造业。 非要说周彦在娱乐圈有什么资源，恐怕也就他这个人了。 但关键是，周彦现在的发展是需要资源支持的，或许等几年，等他跟着汤臣一起混个几年，有自己的人脉资源了，就可以给周宏的公司支持。 周宏说道，“我也了解过，你签约的那个汤臣电影公司，主要是做电影出品的，其他业务并没有太多发展。我认为，可以考虑给他们做一些配套服务，比如器材租赁，角色推选等等。” 听到周宏的话，周彦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周宏果然是天生的生意人，考虑问题的角度就是跟常人不同。 即便是周彦自己，说到影视公司的业务，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艺人经纪公司跟影视出品公司这两类。 但是周宏却直接从下线抓起。 “哥，你再说说。” “嗯，我研究过了，汤臣这类公司，自己没有制作团队，制作和人员组织都要跟制片厂或者其他影视制作公司合作。但是制片厂的器材落后，又不可能为了一部电影去采购好器材，我们可以为他们提供器材租赁。另外，现在很多影视剧的选角都是导演带着团队在做，缺乏渠道不说，而且效率很低。” 顿了顿，周宏继续说道，“如果我们能收集到很多演员的信息，这样就能为影视剧提供选角支持。剧组不用到处找人，经纪公司也不用到处费力推演员了。所以，如果你能牵个头，让汤臣以及几个制片厂跟我们合作，那前期就算是把工作给展开了。” 周彦眨了眨眼睛，他刚才还觉得周宏不应该涉足影视圈，现在想法却改变了，就周宏这眼光，在娱乐圈混开完全没有问题。 他眼珠子转了转，问道，“哥，你有没有想过开公司签艺人？” “想过，但是这路子不好走，签了艺人就要包装，要宣传，费时费力，而且淘汰率高。知名艺人签不来，新人发展周期长，这个生意的稳定性太差了。”周宏说道。 “可是如果签几个有潜力的艺人，回报也是很高的。”周彦说道。 周宏笑道，“我做生意不喜欢赌，因为我开始做生意的时候周家的底子已经不需要我赌了。” 周彦撇撇嘴，他这个哥哥，有一个天赋，那就是总能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将十分装逼的话说出口。 但是周宏这话又让人无法反驳，周家现在的情况，已经完成了原始资本积累，能不赌自然尽量不赌，只要徐徐发展就行了。 在周宏看来，培养艺人就是在赌。 这其实也是事实。 一个艺人的发展，不仅仅艺人自身在赌，公司也在赌。 很多人只看到那些大公司，却不知道这个圈子小公司有多少，很多公司就几个艺人，赌赢了，把艺人买点赚波人头费，赌输了关门大吉。 不过，在周彦这里情况就不太一样了，他能把这个可能性提高很多倍。 想了想，周彦说道，“要不你试试，回头我推荐给你几个艺人。” 听到周彦这么说，周宏竟然一点都没有犹豫，答应道，“没问题。” 他回答的太干脆，以至于周彦都没反应过来。 愣了一下以后，周彦说道，“不怕亏？” 周宏反问，“你觉得会亏？” “那倒不是。” 周宏笑道，“既然你觉得不会亏，我为什么要怕。” 就在周彦有些感动的时候，又听周宏说道：“反正也没多少钱。” 逼王，果然是逼王，周彦已经无力吐槽。 人在金寨出差，发的存稿 第117章 情书门 第117章情书门 开公司的事情，两人也没有聊太细，周彦能够给周宏的帮助也不多，最多也就是做个中间人介绍周宏给徐风认识，或者给周宏推荐几个有潜力的艺人。 如果周宏真能在娱乐圈干成了，对周彦来说也是好事情。 徐风现在还有心思放在影视上面，但是后面汤臣的房地产事业需要她的时候，她就未必有时间顾得上汤臣影业了。 那个时候，周彦就要另谋出路，假如周宏能发展好，到时候周彦可以把自己的工作交给周宏打理。 第二天上午九点，北市君越酒店，《想飞的钢琴少年》台岛新闻发布会如期举行。 现场来了四十多家媒体记者，看到导演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记者们都忍不住嘀咕起来。 “这个导演家里肯定有钱。” “还不是一般有钱，侠女徐风跟侯啸贤都陪他玩。” “恐怕不仅仅是有钱这么简单。” “对，有钱也请不到徐风跟侯啸贤。” 很多人都猜测周彦家里有钱有势，不然凭什么这么年轻就能当导演？ 虽然电影的制作成本也就几百万人民币，但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承受的。 为什么不能是因为有才华？ 这才多大，能有什么才华？ 就算有才华，那有才华的人多了，凭什么他就能拍电影。 其实猜测周彦是富二代，已经算是比较友好的了。 还有些人想法比较龌龊，因为周彦长得好看，就觉得他是个小白脸，不过这种话他们是不敢说出来的，徐风他们可不敢得罪。 新闻发布会开始之后，记者们就开始发问。 “请问导演，《想飞的钢琴少年》在台岛的票房，你有什么期望？” 记者也没有什么铺垫，上来直接问票房。 周彦笑道，“票房自然是多多益善。” “有具体的期望数字么？” 坐在旁边的徐风担心周彦说错话，便笑着说道，“今年上映的其他电影，都非常有竞争力，我们只希望能够不被打的太惨就好了。《想飞的钢琴少年》是一部非常温情的电影，在票房竞争上肯定比不上那些大制作的动作片，但是我相信，台岛的影迷们会非常喜欢它的。” 记者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不过也没有再纠缠。 “这部电影的演员都是新人么？” “除了男主角之外，其他都是非常有经验的资深演员。” “他们这次为什么没有来？” “有的演员在上学，还有的有其他工作，不方便过来。” 又有人问侯啸贤：“侯导，这次跟新人导演合作，有什么特别的感想么？” 侯啸贤笑道，“我们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之前周彦在库尔塔国际电影节获奖的那部《蚁蛉》，我们就有合作，所以我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周彦是我合作过最年轻的导演，要说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那就是他总能给我一些新思考。可能也是因为他比较年轻，所以很多想法都比较新潮。” 记者抓到了重点，“原来周彦导演之前还有其他作品，那部《蚁蛉》上映了么？” “《蚁蛉》是一部短片。”周彦回答。 侯啸贤则笑着说道，“台岛这边已经有电视台买了《蚁蛉》的播放权，用不了太久，你们就能在电视上看到它了。至于是哪家电视台买的，因为需要保密，恕我没办法告诉你们。” “周彦导演是电影学院毕业的么？”又有记者问道。 周彦摇头说道，“我是中央音乐学院的。” 徐风顺势说道，“《想飞的钢琴少年》里面，所有的配乐工作，都是周彦导演自己做的，里面还有三首曲子是他亲自写的。” 听到周彦为电影写了三首曲子，记者们都有些惊讶。 不过这倒是更坚定了他们之前的猜测。 音乐学院的来拍电影，这专业也不对口啊。 当然，他们倒也没有质疑《想飞的钢琴少年》的质量，毕竟有侯啸贤给这部电影做制作人，有大导演把关，电影不会差的。 这就是有钱的好处，有钱连侯啸贤这样的大导演都能过来撑场子。 …… 因为提前都打点过，加上周彦本身不是什么知名人物，没有太大的爆点，徐风他们也不想得罪，所以记者们问的问题都比较收敛，一场新闻发布会也就在这种平稳的一问一答间结束了。 整场新闻发布会，记者们问出最锋利的问题，就是问侯啸贤，周彦跟张一谋对比，他更加欣赏谁。 侯啸贤当然不傻，没说谁好谁坏，而是把两个导演都给夸一遍。 其实这种问题问出来就没什么意思，一个新人导演，还有一个是拿过几次大奖知名导演，这两人有什么好比的？ 除了这个问题之外，其他问题都比较温和。 不过四十多家媒体，总有那么一两家路子比较野的。 发布会结束之后，周彦刚走出会议厅的门，一个三十岁左右，微胖的男记者就拦在了周彦面前。 “周导，请问伱跟徐总是怎么认识的？” 周彦有些意外地看了眼面前的记者，刚才新闻发布会在开的时候，这家伙一个问题都没问，怎么结束之后倒跑来提问。 “你是哪家报社的？”周彦警觉地问道。 这个记者的工作证挂在脖子上，不过被塞在外套里面，他将工作证掏出来，向周彦展示，“我是《爱联报》的记者，莫向南。” 周彦看了眼他的工作牌，随后说道，“莫记者，现在发布会已经结束了，如果有什么问题，下次咱们再聊吧。” 莫向南却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道，“周导，你学音乐的，家庭情况应该不错吧？你是燕京人还是？” 周彦觑了莫向南一眼，知道这家伙来者不善。 他知道跟这种娱记多说没什么用，就笑了笑，然后继续朝前面走。 莫向南就跟在周彦身边。 “周导，你的家庭情况是不是不方便透露？” “电影拍摄的时候，侯啸贤导演是否给过你帮助？” “你觉得你身上有什么特质，能吸引到徐风徐总？” …… 越问到最后，问题就越离谱，也越恶心。 后面这个问题，明摆着就是说周彦是徐风的小白脸了。 如果不是要顾及场合，周彦已经一巴掌挥了过去。 就算是娱记，也要有点底线才行。 那边徐风看到周彦被纠缠，跟身边的两个安保人员说了一声，那两个安保人员就走到周彦身边，把莫向南给拦住了。 被安保人员拦住，莫向南已经习以为常，还跟安保人员笑了笑，然后转身走了。 周彦走到徐风身边之后，徐风笑着说道，“被娱乐记者纠缠的感觉，怎么样？” “还行，提前做了心理建设。” 徐风点点头，“就当提前感受成名的烦恼吧，没跟他多说什么吧？” “嗯，什么问题我都没有回答。” “这就对了，这种私下来套话的记者，肯定是憋着坏招。而且他故意等到你一个人的时候去问，估计是看你年轻，觉得你好对付。”徐风笑道。 “确实，问的都是些奇怪的问题。” …… 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周彦没有在台岛多待，直接启程去了香江。 周彦这次在香江的活动比较少，就两场，不过他事情还是比较多的。 确定了演许仙之后，周彦还没有跟徐克见过，这次既然来香江了，正好去跟他碰个面。 到了香江的第二天，周彦先去参与录制了亚视的一档节目，然后中午就去找徐克了。 他们约在了一间饭店，周彦到地方的时候，发现包厢里面不止徐克一个，竟然连张蔓玉也来了。 见到周彦之后，徐克笑着给他们介绍，“蔓玉，这是周彦，周彦，这是张蔓玉。” 徐克的介绍非常简单，因为他觉得没什么好介绍的，张蔓玉这么出名，周彦不可能不知道，而在周彦到之前，徐克已经跟张蔓玉说过周彦了。 两人笑着打了声招呼，随后就落座了。 坐下之后，徐克遗憾道，“可惜徐总没时间，不然我也想跟她叙叙旧。” “嗯，徐总也说很遗憾。” 周彦笑了笑，其实徐风今天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应该是在家待着，她单纯不想来见到徐克。 之前因为胡金泉的事情，徐风心里肯定有疙瘩，能打电话跟徐克聊工作，已经是徐风给面子了。让她来跟徐克吃饭，她是不会愿意的。 徐克提了一句徐风之后，又转而说道，“这次青蛇是蔓玉来演，白蛇的人选也已经定下来，是王祖贤。” 周彦点点头，王祖贤来演白蛇这事，果然没有意外。 “能跟两位合作，也是我的荣幸，这次我也是抱着学习的心态来参演的。”周彦笑着说道。 张蔓玉笑着摆摆手，“我们都是相互学习，《大红灯笼高高挂》我也看了，你在里面的表现非常好，不像是没有表演经验的人。” “主要是戏份少，而且张导跟莉姐带的也好。”周彦笑道。 “太谦虚了。”徐克摆摆手，“陈飞浦这样的角色，还是非常适合你的。演戏嘛，演技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演员要跟角色契合。许仙这个角色，就特别适合你。” 周彦抿嘴笑了笑，看来徐克还记着他想要演法海的事情，这会儿还不忘提呢。 张蔓玉倒是不知道中间还有这个插曲，没有听出来别的意思，只当徐克单纯夸周彦适合许仙这个角色。 对此，张蔓玉倒是挺赞成的。 《青蛇》的剧本，张蔓玉当然已经看过了，不管后面许仙是如何的渣，前面许仙刚出场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是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有才华的年轻先生。 要不然的话，白蛇也不会看上许仙。 而周彦给人的感觉，就跟许仙非常相似。 长相不用说，周彦身材颀长，面容俊秀，自带着一种书生气，而且他年轻的面庞上还能看到一丝沉稳，又有私塾先生的感觉。 其实周彦也在打量张蔓玉，如果说角色契合度的话，现实中的张蔓玉给人的感觉跟青蛇这个角色完全不同。 青蛇妖媚、性感，但现实中的张蔓玉轻施朱粉，看起来比镁光灯下朴素多了，给人的感觉倒是跟现实中的巩莉差不多，一点都不欲。 既然徐克提了这事，周彦顺势向他问道，“徐导，法海这个角色已经定下来了么？” “还没有，正在找。”徐克摇摇头，说道。 徐克的回答倒是出乎周彦的预料，他没想到现在都四月份了，法海都还没有找到，他还以为已经找到赵文焯来演了呢。 关键是，赵文焯这会儿应该就已经签了徐克工作室，并不说是徐克找赵文焯还需要什么机缘巧合。 不过这事周彦也没多问，他只是问徐克，“那七月份电影能够正式开拍么？” 这事他比较关心，因为如果拍摄推迟的话，可能会影响到他的计划。他之前愿意接这部电影，也是因为时间上对他比较友好。 徐克非常有信心地说道，“肯定没有问题，现在主要角色就差一个法海了，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只可惜王祖贤这几天不在香江，不然今天可以把她也约过来，你们三个也能提前见见，熟悉一下。” 周彦暗自笑了笑，他其实已经提前跟王祖贤熟悉了，还一起跟人打了一架，不过这事他没跟徐克他们说。 王祖贤应该也是刚刚定下来要演《青蛇》，不然的话，不会不知道演许仙的演员叫什么，毕竟许仙跟白蛇的对手戏最多，她怎么也要问问跟她对手戏最多的是谁。 其实周彦猜的没错，王祖贤确定要参演《青蛇》也就是几天前的事情，徐克一个电话过去，连剧本都没有跟她细说，她就决定来救场了。 随后徐克又问了周彦一些配乐方面的事情，周彦告诉他除了《夜莺》之外，暂时没有其他曲子。 徐克笑了笑，便没有再问了。 按理说，现在问配乐本来就早了点，只不过因为周彦提前写了一首《夜莺》，所以他才动念问问。 之前李碧桦在周彦那里听完了《夜莺》之后，就给徐克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面穷尽一切赞美之词去夸《夜莺》这首曲子。 后来徐克要到了《夜莺》的录音带，听过之后，他觉得了李碧桦的夸赞并没有太夸张，周彦这首曲子确实写得好。 现在有《夜莺》打底，徐克对电影配乐也放心很多。 聊完了《青蛇》的事情，徐克又问起了《想飞的钢琴少年》，得知七月份电影就要上映，便表示一定会去捧场。 对于周彦这部长片，徐克并没有太在意，只不过听说里面有几首曲子是周彦自己写的，所以对这部电影的配乐更加感兴趣。 张蔓玉听到周彦这么年轻就拍了一部长片，忍不住惊讶道，“周彦你竟然还是导演么？” 之前徐克跟张蔓玉说到周彦的时候，着重提了周彦的音乐才华，倒没说他还是个导演。 周彦还没说话，徐克就笑道，“周彦不仅仅是个导演，而且他已经在克莱蒙费朗国际短片电影节上拿到大奖了，可以说是国际大导演。” 张蔓玉对克莱蒙费朗国际短片电影节其实不太了解，不过听徐克说完，她还是觉得很厉害，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个国际电影节。 而且这个奖肯定也不会太不知名，不然这么拗口的名字，徐克不可能记得住。 “周彦，你太厉害了。”张蔓玉忍不住夸赞道。 周彦谦虚地摆摆手，“徐导说笑了，什么国际大导演，我运气比较好而已，徐导你也知道，短片的拍摄要求没有那么高。” “短片的拍摄要求当然没有长片高，不过也不能说低了，很多知名导演都是从短片起步的，而且你这不是把短片扩展成长片了么？”徐克笑了笑，继续说道，“虽然我没有看过这部片子，但是它能获得克莱蒙费朗电影节评委们的认可，应该拍得很不错。” 徐克虽然长得很凶，但有时候说话倒是怪好听的。 之后几人又闲聊一会儿，一起吃了个饭就散了。 跟徐克他们分开之后，周彦就去了维多利亚港的喜来登酒店，周宏已经来香江了，就住在这个酒店。 周宏看着木头一个，但是很讲究排场，他在喜来登酒店直接订了酒店贵宾楼最上面一间套房。 贵宾楼顶层总共就只有一间客房，面积九十多平方，十分宽敞，而且这个房间的位置，看维多利亚港的景色非常好。 喜来登贵宾楼顶层除了客房之外，还有贵宾厅供客人使用。 周彦到酒店之后，服务员一路带着他上楼，直到周宏开门之后，服务员才下去。 进了房间，周彦打量了一番，这酒店档次确实挺高，而且九十多平放在酒店客房上，给人的感觉非常大，比一般九十多平的房子更大。 他又走到客厅窗户边上，看着外面的维多利亚港，忍不住感慨道，“你这出行标准太高了。” 周宏笑道：“住这边比较方便，你如果觉得好，今晚可以住这里，里面还有一间客房。” 周彦摆摆手，“我还是不搞特殊了，你这住宿标准比徐总还要高。” 相对于周宏，徐风在这方面可以称得上是节俭了，住的都是普通的中高档酒店。 高档酒店，完完全全属于奢侈品。 好多人买珠宝首饰、衣服包包，后面还能卖，甚至还能涨价。但是高档酒店住宿不同，那是住一晚就没了，纯享受服务。 周宏住的这间套房，具体多少钱一晚周彦也不知道，但是少说也要几千块钱。 给周彦泡了杯红茶，周宏在窗户边上的沙发坐下，随后笑着问道，“你在电话里面说的有潜力的新人，是谁？” 周彦从口袋里面掏出贾静雯的联系方式递给周宏，周宏拿过去看了看，随后放在了桌上，“等到公司成立之后，我会让人联系她的。” “嗯，等电影宣传活动做完之后，我介绍徐总给你认识。” “好。” 周宏点点头，随后也没再说生意上的事情，而是笑着对周彦说，“前两天清儿跟老九她们打电话给我，说这段时间没跟你通电话，有些想你了。还有爷爷奶奶，平时也念叨你，香江这边事情结束之后，有没有时间回金陵？” “这段时间恐怕不行，我得回去准备毕业的事情。” 这个回答也在周宏的预料当中，“那就等暑期吧，暑期一定要找个时间回金陵。” “嗯。”周彦点点头，“六月底我应该有时间能回去一趟。” 听到周彦六月底有时间，周宏笑了笑，“那我安排一下行程，到时候也一起回去。还有个消息，我要跟你透露一下，这次回去，说不定奶奶他们会给你安排相亲。” 周彦扬起了眉毛，“给我安排相亲？这事有这么急么？我这还没毕业，而且你跟老大不也没有结婚么？怎么着也轮不到我吧？” 周宏笑道，“你也别太紧张，无非就是多认识一个朋友，我跟老大都经历过。” 周彦撇撇嘴，“这也算是我们周家的传统么？” “传统倒是谈不上，我们周家的男人比较吃香，所以给我们介绍的人比较多，都回绝也不太好，挑着一两个想去相一相，维持一下人际关系。你虽然不怎么在家，但是很多人都知道周家有个老三，给你保媒拉纤的也有很多。” 周家的男人比较吃香……这话从周宏嘴里面说出来，似乎也不是特别让人惊讶的事情。 其实不只是周家男人比较吃香，应该是周家的孩子都比较吃香。 毕竟周家在金陵本地还算有点势力，孩子们长的都不丑。 只不过之前除了周宏跟周宇之外，其他人都在上学，不好给他们张罗，现在周彦毕业了，就像是走流程一样，就走到这一步了。 周彦饶有兴趣地看着周宏，“那你相过几个？” 周宏想了想，说，“五个，基本上一年一个，今年的指标还没有完成。” “五个，就没一个看上的？他们介绍的，应该都不差吧？” 周宏摇摇头，“也没多好，都是金陵本地人，圈子就这么大，不少都见过，还有小时候一起玩的。” “老大呢，他相过几个？” “哦，他比我多点，三四十个总有吧。” “……” 周彦肃然起敬，大哥就是大哥，在相亲这件事情上简直遥遥领先。不过也可以理解，周宇毕竟更早参加工作，而且人就在金陵，相亲的机会比较多。 不过周宏也说了，相亲的都是一个圈子的，他们周家所在的圈子里面，能有这么多适龄女子给周宇相么？ 相亲这事，周彦也没多想，只要不催他结婚就行了，即便催，他不听就好了，反正一年到头在家也没几天。 现在这年头，总不至于还有包办婚姻。 “其实大哥……” 周宏正要说什么，忽然套间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先接个电话。” 周宏说了一句，然后起身去将电话接起，“喂……嗯，再给他压压价……守住五百三十万这个线……跟他表明态度，这批货我们要不要无所谓……” 电话挂了之后，周宏回来继续跟周彦聊天，不过没聊几分钟，又来了电话，这次不是客房里面的座机，而是周宏的大哥大。 “喂，李总啊……” 周彦在周宏这边待了半天时间，他大概数了一下，周宏这一下午就接了十二通电话。 周宏的效率很高，每通电话的通话时长基本上保持在两分钟左右，而且让周彦没想到的是，周宏竟然说着一口流利的粤语。 标不标准，周彦也听不出来，不过是真的流利，而且味道挺对的。 之前周彦还觉得自己挺忙的，但是跟周宏一比，真算不上什么，就这周宏还说不算忙的，实在难以想象，真忙的时候，到底能忙成什么样子。 兄弟俩一起吃过晚饭之后，周彦也就没多留，回了他自己住的酒店。 …… 中间隔了一天，到了第三天上午，周彦正在酒店跟徐风聊天，张有安拿了一份杂志过来。 “最新一期的《壹周刊》，你们看看。” 张有安将《壹周刊》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标题给两人看。 看到标题，周彦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Maggie疑与汉克情变，酒店密会神秘男子。】 下面是一张照片，能看到张蔓玉跟一个男人靠的很近，这个男人只有侧脸，但一眼就能看出是周彦。 周彦知道，这个照片肯定是那天他们吃过饭之后，在楼下道别的时候被拍的。 其实当时他跟张蔓玉站的位置至少有一米的距离，但是因为拍摄角度的问题，他看起就像是跟张蔓玉挨在一起，举止亲昵。 拍照的人还玩了个心眼，他没有把现场全部情况都拍下来。 如果照片再多露一点出来，就能看到徐克也在他们旁边。 不过拍照的人故意没把徐克拍进去，就是想要制造周彦跟张蔓玉单独见面的假象。 徐风看到新闻之后，倒是面不改色，“这个《壹周刊》出这样的新闻，倒是不奇怪，他们速度还挺快的，你们前天才见的面，今天就把新闻做出来了。” 周彦也没想到，自己去吃个饭，竟然就跟张蔓玉吃出了个绯闻。 “这事我们怎么应对，要回复么？” “下午新闻发布会的时候，如果有记者问，就如实回答。这种新闻，没有必要主动去澄清。” “要不要跟张蔓玉那边沟通一下？”周彦又问道。 徐风笑着摆手，“不必了，这种事情她经历的太多了，根本就不在乎。” 张有安也点头，“没必要去跟她沟通什么，你说多了，人家说不定怀疑是你找人拍的。” 周彦眉头一挑，张有安这个说法就有点阴谋论了，但是他说的却很有道理。 站在张蔓玉的角度，周彦确实是有嫌疑的。 周彦是个新人，又是个男人，在这种新闻里面是非常占优势的，按照娱乐圈一些人的行事方式，做出这种事情也是很正常的。 听到他们这么说，周彦也就没有多想，专心准备下午的新闻发布会。 …… 不出意外的，下午发布会就有记者问起了这事。 一开始，大部分记者都不知道这事跟周彦有关，有的记者根本就没看今天的《壹周刊》，即便看了，也是随便瞟一眼照片，对里面的男人没多大印象。 而且照片里面周彦毕竟只有侧脸，不熟悉的人未必就能认出来。 但这种事情，只要有一个记者认出来，其他记者很快就会知道。 “周导，能说说你跟张蔓玉之间的关系么？” 既然记者已经问了，周彦便如实回答道，“前天是我跟张蔓玉小姐第一次见面，徐克导演当时也在，我们不过是在一起聊新电影的事情。” “方便说一下是什么新电影么？” “青蛇。” 电影名字没什么不能说的，徐克在筹拍《青蛇》这事已经上报很多次了，不少记者都知道这件事情，而且张蔓玉参演这事也已经见过报纸。 听到是《青蛇》，记者们也都觉得非常合理。 主要是照片里面周彦虽然看起来跟张蔓玉挨的比较近，但没有什么逾矩的行为，想锤也锤不动，而且照片是白天拍的，说服力也不够 挖不到大新闻，记者们也挺失望的，随后只能继续把注意力放在电影上面。 看到记者们没有再问张蔓玉的事情，周彦也不自觉松了口气，虽然他跟张蔓玉确实没什么事情，但是绯闻这玩意传着传着就可能出问题。 不过现在看来，记者们并没有要继续纠缠的意思。 就在周彦他们以为，这事情到这里就算是结束的时候。 两天后，《明周刊》最新一期刊登了一则报道。 【确认分手，Maggie情书大公开！】 杂志里面报道，张蔓玉因为参演《阮玲玉》，跟男友汉克两地相隔，感情渐渐出了问题，所以在前不久分手了。 分手之后，汉克几度挽回，最终未果，愤恨之下，汉克将张蔓玉写给他的情书“送”给了《明周刊》，而《明周刊》在未取得张蔓玉同意的情况下，直接把情书公开了。 在张蔓玉写给汉克的情书里面，她称呼汉克为死猪，称呼自己为死鱼。 看到张蔓玉的情书，人们都在嘲笑她不要脸，而且没文化，情书上面错字连篇。 张蔓玉被前男友背刺，这事一下子就闹大了。 原本周彦跟张蔓玉的那条八卦新闻，也没几个人当真，现在配合上汉克的背刺，就变得玄妙起来。 记者们倒也未必相信周彦跟张蔓玉之间能有什么事，但是这两条新闻放在一起就很有话题性。 而且现在周彦的身份大家也都知道了，“新晋导演”、“天才曲作家”这两个标签，别说有多吸引人了。 还有人开玩笑说，张蔓玉之前谈的对象，不是发型师，就是造型师，这次终于找个像样的了。 这话当然是为了嘲讽张蔓玉所说，其实张蔓玉之前的对象里面，还有才子尔冬升呢，尔冬升在香江这边的才名可一点都不差。 周彦原本都已经准备回燕京了，看到“情书门”的报道之后，也是有些傻眼，他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巧。 徐风已经提前走了，没看到这条新闻。 张有安对这条报道却保持着乐观的态度，他认为这种新闻对周彦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至少现在很多人都因为这事知道了《想飞的钢琴少年》。 一个“情书门”，比他们做多少宣传活动都要强。 “从某种角度来说，你还有《想飞的钢琴少年》，都是受益者，所有的负面东西，都是张蔓玉承受的。” 听到张有安这么说，其实周彦一点都不意外。 跟张有安共事这段时间，周彦已经了解了张有安的处事风格，完完全全的厚黑学拥趸。 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周彦看到新闻，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会不会被波及，随后想到的是张蔓玉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而张有安首先想到的却是如何能够在这件事情中获得最大利益。 他看出来周彦不太赞成他的做法，便笑着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帮不了张蔓玉，既然如此，不如享受这件事情给我们带来的好处。其实我们也不用做什么，这些媒体会把事情给做完的。” 周彦虽然不认可张有安的行事风格，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 第118章 两个世界 第118章两个世界 张蔓玉的情书就放在杂志上面，周彦也看到了原文，里面的内容就是一个普通女孩子热恋时的表现。 至于错别字，也确实有，但是写情书又不是写议论文，完完全全就是情感的抒发，有时候写错点字也没什么，至少也不能算是一件大事。 相对于张蔓玉情书里面有错别字这件事情，人们更应该谴责把情书卖给杂志社的汉克。 但事实上，除了张蔓玉的影迷会骂汉克之外，大部分人都是在看张蔓玉的笑话。 周彦的行程，并没有因为“情书门”的事情，而受到影响，他当天就回了燕京。 很多媒体的记者已经把电话打到了张有安这里，都希望能够采访周彦，但是这些采访都被张有安给婉拒了。 张有安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件事情给他们带来的热度，但是也知道周彦不应该在这件事情里面掺和太多，之前在《想飞的钢琴少年》新闻发布会上，周彦已经把事情说过一次了，没有必要再去三翻四次地解释。 有时候，解释多了也未必是好事情。 张蔓玉那边也没有出来澄清或者说明什么，但是关于她的报道却很多。 有报道说张蔓玉看到新闻的时候，立马就哭出来了，这几天都是以泪洗面。 还有新闻说，张蔓玉跟前男友汉克通了电话，大吵了一架。 各种新闻，是真是假，恐怕只有张蔓玉自己知道了。 但是写新闻的人，以及大部分看新闻的人，根本不会管新闻是真是假，前者只把这件事情当做赚钱的材料，而后者则将它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 “小贤姐，你看看这个。” 回到香江的第二天，陈得容就拿着一本杂志跑去给王祖贤看。 “张蔓玉新欢小其六岁，旧爱生恨出卖！” 看到新闻上的标题，王祖贤不禁挑了挑眉毛。 她跟张蔓玉不熟，但张蔓玉毕竟也是香江比较出名的女星，而且她们还即将合作，所以看到这个新闻，她也就上了点心。 新闻上第一段内容写的是张蔓玉在酒店门口跟神秘男子被拍到，然后张蔓玉的前男友汉克怀恨将张蔓玉写的情书卖给了杂志社。 陈得容一直在盯着王祖贤，观察她的表情。 “姐，你有什么想法？” 王祖贤一脸厌恶，“这个汉克实在不是个男人，真是下三滥。张蔓玉遇到这样的男人，实在是太倒霉了。” 听王祖贤这么说，陈得容就知道她没有看到后面，“你再往后看看。” “后面还有什么？”王祖贤一脸的疑惑，不过还是继续看起了下文。 把张蔓玉的这些事情说完之后，报道里面开始扒那个神秘男子了。 “据悉，张蔓玉新欢是大陆知名新人导演周彦，他的新作《想飞的钢琴少年》由台岛大导演担任制片人，将于今夏上映。有知情人透露，周彦与张蔓玉因《青蛇》结识……” 看到这段，王祖贤整个人都呆住了。 如果不是新闻里面提到《想飞的钢琴少年》这部电影，王祖贤都不敢相信这个周彦就是她们在台岛遇到的那个周彦，她只会认为是同名。 王祖贤继续往下看，不过这个杂志社扒周彦扒的并不彻底，只知道周彦是《想飞的钢琴少年》导演，而且即将参演《青蛇》，另外他之前还参演过《大红灯笼高高挂》，其他信息都没有扒出来。 看完报道之后，王祖贤陷入了沉思。 她忽然想起来，那天晚上他们跟人打过架道别的时候，周彦就说过，他们很快就会见面。 当时王祖贤怎么也想不明白，周彦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她终于有点明白了。 看来当时周彦可能已经知道她要参演《青蛇》，所以才会说出那句话。 “小容，伱觉得周彦在《青蛇》里面会演什么角色？” 陈得容想了想，说，“我觉得应该是许仙吧？” 其实陈得容并没有看过《青蛇》的剧本，但是想到传统的白蛇传说故事，她觉得恐怕只有许仙这一个角色适合周彦了。 主要角色就那么几个，难道还能演法海么？法海可是个老头子呀。 王祖贤点点头，她看过剧本，知道《青蛇》里面法海这个角色是年轻人，周彦也可以演，不过她也认为许仙更加适合周彦。 这么说来，她跟周彦还有不少对手戏。 陈得容笑道，“周彦如果演许仙的话，姐姐你要跟他在戏里面谈恋爱，他长得不错哦，你满不满意啊。” 如果是之前，陈得容大概不会开这种玩笑，不过现在王祖贤是单身，自然是无所谓了。 其实即便不是单身，这种玩笑王祖贤也是不在意的。如果这都在意，那演员就不要演戏了。 “哦，原来你觉得周彦不错啊。”王祖贤笑呵呵地说道：“那等到去片场的时候，我跟他说说。” 陈得容摇摇头，“我就是说他长得挺不错的，不过他看起来太成熟啦，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王祖贤疑惑道，“他看起来太成熟了么？” 陈得容认真地点头，“是很成熟。” 王祖贤虽然有些意外，不过想想也对，虽然她感觉周彦就是他们这个年纪的样子，但是陈得容毕竟刚刚满十八岁，喜欢的大概也是跟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子。 当然了，她们俩就是在这儿开玩笑，她们跟周彦就见过一面，谈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之后王祖贤又给徐克打了个电话。 一听王祖贤问起周彦，徐克就知道她是看到最近的新闻了。 徐克忍不住叹息道，“唉，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情，那天我、周彦还有Maggie是一起的，只不过照片里面没有出现我。” 其实不用徐克解释，这种新闻在圈里人看来，本来就不太可信。 如果周彦跟张蔓玉真的像报道里面写的那样举止很亲昵，就不可能只有这么一张照片了，那些娱乐记者，遇到有新闻可拍，是不可能珍惜胶卷的。 也就是恰好碰到张蔓玉的前男友汉克背刺，不然的话，只有那么一条新闻，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来，连圈外人大概都不会相信。 “周彦是要演许仙么？”王祖贤又问。 “嗯，本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个事情的，周彦不仅仅演许仙，还是《青蛇》的配乐师之一。你也不用担心，周彦虽然很有才华，但是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人。” 王祖贤笑道，“他好不好相处我也不在意，我只要做好自己的就行。” 说白了，演戏就是一份工作，周彦最多算是个同事，而且是个只共事几个月的同事，好不好相处都无所谓。 当然，王祖贤也跟周彦接触过，对周彦的感觉还不错。 至于跟周彦见过这事，王祖贤也没有主动跟徐克说，这事本来就不好主动提，而且当时两人还一起打了个架，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且看情况，周彦应该也没有跟徐克说，既然周彦没说，她也没必要多嘴。 …… 王祖贤跟徐克通电话的时候，周彦已经回到燕京，并且出现在《霸王别姬》的剧组里面了。 一大早，周彦出现在燕京制片厂的时候，制片厂面的人见到他都跟他热情地打招呼。 “周指导回来啦。” “好久不见了，周指导。” “周指导又变帅气了。” 这么多人跟周彦打招呼，看得陈恺歌醋意大发。 “你才来燕京制片厂多长时间，比我还受欢迎。” 自从上次陈恺歌在周彦家蹭过茅台之后，两人的关系就更近了一步，所以陈恺歌跟周彦说话也要更随意一点了。 也是因为喝过一次酒，周彦发现，陈恺歌这家伙除了有些自傲之外，性格上还是有一些可取之处，不涉及其他的，单纯当个朋友相处也没什么问题。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恺爷你大导演一个，往这一站，那气势就跟常人不同，整一个高处不胜寒，寻常人哪敢跟你搭话？” 陈恺歌歪嘴笑道，“你别给我灌迷魂汤啊，你这一走半个多月，剧组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还别说，你这个现场配乐指导，真就挺有存在感。” 这时蒋文丽也凑过来，笑道，“是啊，周指导，这段时间你不在，大伙总念叨你。” 蒋文丽的戏份不多，早就已经结束了，不过她天天还是泡在剧组里面，反正她也没什么事情，学校就在旁边，没事就能过来学习学习。 《霸王别姬》的班底太过豪华，不说制作团队，单说演员阵容就足够吓人，三个主角，巩莉、张国荣、张丰意，个个都出名，个个都有代表作。 其他演配角，还有吕奇、英达、葛悠，哪个不是高手？在这里近距离看看这些演员的实战，也能弥补在学校学习时的空白。 表演学校的老师，有些理论知识很好，也能把学生教好，不过实战经验还是差了点。 “文丽，好久不见啊。” 周彦笑着跟蒋文丽打了声招呼，随后又跟蒋文丽屁股后面的顾常卫打了招呼，“顾摄，好久不见。” 顾常卫真是有恒心啊，这么些日子不见，他对蒋文丽的热情一点都没有下降，还是蒋文丽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都说好女怕缠郎，估计顾常卫拿下蒋文丽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之前顾常卫对周彦有点小小的“雄竞”戒备，毕竟周彦确实太过优秀，而且年轻，蒋文丽也不止一次夸过周彦。 不过这段时间接触下来，顾常卫看得出来周彦对蒋文丽没那方面的心思，而蒋文丽对周彦也只是欣赏他的才华，所以对周彦就放下了戒备。 “周指导这次出去办事，一切都顺利吧？”顾常卫笑眯眯地说道。 “还不错。”周彦笑了笑。 整体上都是不错的，当然，也有些小插曲，那就是打了场架，闹了场绯闻。 好在打架没吃亏，绯闻对他也没什么伤害。 跟陈恺歌他们聊了一会儿，周彦又见到了张国荣和李碧桦。 一见到周彦，张国荣就叹了口气，“唉，没想到Maggie的事情会把你也给牵涉到里面去。” 这事这两天在香江挺热门的，不过新闻传到内地要慢半拍，而且内地的娱乐媒体也没有成规模，加上内地面积大，所以张蔓玉的新闻内地还没有传起来。 但是张国荣跟张蔓玉是好朋友，自然很快就从朋友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情。 李碧桦也是唏嘘道，“Maggie总是遇到人渣。”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张蔓玉不是第一次被亲近的人背刺了。 上一次也是跟情书有关。 张蔓玉之前跟《明周刊》的一个记者私交很不错，有一次两人私下聊天的时候，张蔓玉就把自己跟前男友之间的事情说给了那个记者朋友听，而且还说了自己给前男友写的情书。 让张蔓玉没想到的是，她以为的好闺蜜，竟然转头就把她给出卖了，在杂志上把她跟前男友之间的事情都给抖了出来。 当时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虽然还不知道内情，但是张国荣他们就知道周彦跟张蔓玉之间肯定是假的。 周彦之前压根就跟张蔓玉没见过，这次就出去半个多月时间，在香江只有几天，这几天时间里面周彦还有一堆工作，如果这样他们俩都会有事，那也太夸张了。 李碧桦又非常好心地安慰周彦，“周指导，你不用担心的，这种事情很快就会过去，只要你不放在心上，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只要有点名气的人，谁都被乱写过，你问国荣，他也是一样。” 张国荣点头道，“确实，很多新闻编的都很离谱，时间长了你就习惯了。” 周彦倒是不需要他们安慰，不过还是对他们挺感谢的。 “多谢啊，我其实心态还不错。”周彦笑了笑：“主要还是脸皮厚。” 听到周彦说自己脸皮厚，张国荣跟李碧桦都笑了起来。 虽然他们知道周彦是开玩笑，但是也相信周彦说的，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们也知道周彦是个非常乐观，内心强大的人。 随后三人也就没有再聊这事，开始说起了最近拍电影的事情。 周彦不在的这段时间，《霸王别姬》的拍摄进度还不错，不过拍的大戏相对较少。 陈恺歌把很多大戏都排到了六月份。 之前周彦提醒过陈恺歌，让他把一些大戏尽量往前面排，但是陈恺歌显然没有把这个建议听进去，大戏还都是在后面。 《霸王别姬》里面最大的一场戏就是“批斗大会”，那场戏群演最多，声势最大，情绪冲突最为激烈，也可以说是整部电影的高潮部分。 而且周彦看过这场戏的分镜头，里面有一段长镜头。 镜头长一秒，难度要增一分，镜头长一分，难度要增一级。 现场那么多人，镜头一长，调度起来就特别麻烦。运镜的时候，画面里面有一个问题，那这一段就得重拍。 关键是那场戏，段小楼和程蝶衣他们都是穿着厚厚的戏服，而且要跪在火堆面前。 六月份的燕京，天气可不凉快，到时候张国荣他们肯定要受大罪。 而这种罪，在周彦看来，其实可以不用受的，只要把戏挪到四月份来拍，演员就要舒服很多。 演员舒服了，拍摄效率也会上升，自然能够缩短拍摄时间。 不过这事周彦放在心里就行了，还不至于当着张国荣跟李碧桦的面，去说陈恺歌的不是。 而且现在说有什么用，这种大戏肯定要提前准备，就算是现在开始准备，也要等到一个月后才能拍。 周彦在燕京厂的外景地逛了一圈，见他们今天没什么拍摄任务，就骑车往学校去。 他本来还想找巩莉叙叙旧，不过因为没什么拍摄，更没有巩莉的戏，所以她不在。 出了燕京制片厂，周彦沿着三环进到二环，一路赶到学校，刚骑到学校门口，就听到后面有人喊他，“周彦师兄。” 周彦都不用转头去看，听声音就知道是师妹于然。 等他停下车，转过头，于然已经小跑着来到了他跟前。 “周彦师兄。” 于然的脸上，是藏不住的笑容，“你回来啦。” 她这一会儿跑得有点快，说话的时候，微微有些喘，刘海也因为跑动变得有些散乱。 看到于然，周彦心情也不错，他笑着说道，“嗯，回来了，我正寻思下午去找你们呢。” 再过一个多月，毕业作品演出就要开始了，他要抓紧时间，带着于然他们在学校的音乐厅排练。 看似一个月时间挺多，但是学校的音乐厅不是想用就能用的，必须要提交申请，他的计划是，一周带着于然他们去音乐厅排练半天，这样在正式表演的时候就能排练四个半天，也就够用了。 “我上午还跟方秀在说，不知道周彦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呢，你要是再不回来，《夜莺》这首曲子我们都快要忘了怎么拉了。” 周彦佯怒道，“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都没有练习嘛。” 于然嘻嘻一笑，“所以师兄你回来之后，要监督我们啊。” “回头把你们都关到小黑屋里面，让你们练。”周彦笑了笑，又问，“你要去哪儿？” “回宿舍呢。” 周彦点点头，又拍了拍后座，“来吧，师兄载你一程。” 于然也没客气，直接就坐上去了。 “出发。” 一路上，于然都在说最近学校发生的事情，基本上说的都跟其他毕业生作品有关。 作曲系的毕业生，都要出一个毕业作品，而且作曲系的学生都是跟管弦系那边合作的，毕业作品演奏会，全称也叫“作曲系本科作品毕业作品（管弦乐）音乐会”。 当然除了管弦之外，还有可能会加上指挥，这要看曲作者的选择。 每年很早的时候，管弦跟作曲这两个系就开始在抢搭档了。 管弦这边的学生，都想要演奏更好的曲子，而作曲系这边的学生，自然也想要找到演奏水平更高的学生。 当然，管弦学生也不是只能演奏一首曲子，毕竟如果每个毕业生用的到乐手都不同，那管弦系的那些学生也不够用。 毕业作品用到的乐器多，一场演奏几十个乐手，十几首曲子加起来就要大几百人。再者，不仅仅是毕业作品要用到乐手，一些学期作品也是要用到其他系乐手的。 管弦系很多出名的学生，也是十分吃香的，一个学期末要走很多场子。 这事周彦之前倒是没有怎么操心，以他在学校的名气，根本不用主动找，吆喝一声，自然是应者如云。 而且之前周彦跟于然他们合作的不错，大多数乐器不需要再找人了。 听于然慢慢地说着学校的事情，周彦也很感慨。 学校是个象牙塔，塔里面跟塔外面恍如两个世界。 前几天，他还陷在跟张蔓玉的绯闻之中，今天却骑着二轮小车在听小师妹说着学校里发生的这些小事情。 于然坐在后座上，没地方搭手，想要抱周彦又不好意思，只能用食指跟大拇指把周彦的衣服给捏住，而且是捏一段，松一段。 周彦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拉一下，松一下，便笑呵呵地说道，“师妹，你要不一直抓着也行。” 他这话说完，于然更不好意思抓了，只能扶着后座的铁条子，不过倒是没有影响到她说话。 “今年好多作曲系的师兄都想找专业的指挥……” 央音不大，从南门口到女生宿舍的距离也不远，很快就到了楼下。 一直在说的于然，和一直在听的周彦，都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要不……” 周彦正想说，要不再聊一会儿，他还想听听学校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觉得听于然说这些还挺有意思的。 不过于然却已经跟他挥手，“谢谢师兄，我上去了。” 而于然说完之后，又发现周彦想说什么，便又问道，“师兄你要说什么。” 周彦笑着摇摇头，“没什么，你上去吧。” 等到周彦走后，于然站在原地，还有些懊悔，她感觉周彦还要说什么的，就因为她道别太快才没说的。 “早知道，就不那么快道别了。” 于然暗自嘀咕着，忽然方秀从旁边凑了过来，“发什么愣呢？” 方秀说话的时候，嘴就在于然的耳边，声音特别响，特别突然，把于然吓了一跳。 “方秀，你吓死人啦。” 方秀向旁边一跳，躲过于然拍她的巴掌，笑呵呵地说道，“我不是看你发呆，怕你失魂嘛，给你把魂叫回来。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呢？” “我在这等你回来啊。”于然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回来？” “心有灵犀嘛。” …… 送完于然之后，周彦就去了自己跟贾国屏的宿舍。 贾国屏不在，今天他应该是有课。 宿舍非常干净，看得出来，应该经常有人搞卫生，为什么说“有人”，是因为周彦不确定搞卫生的是贾国屏还是张新宁。 张新宁肯定没有在这边住，不过她应该经常过来，屋子里面能够闻到烟火气，看来平时没少做饭。 客厅里面还多了一台电视机，应该是贾国屏买的。 虽然只是十几寸的黑白电视，但是对于贾国屏现在的薪资来说，这玩意也算是置办的大件了。 周彦看了一会儿电视，贾国屏提着饭盒回来了。 一见周彦到家，贾国屏先是有些意外，随后笑呵呵地说道，“呦呵，回来啦，我都差点忘了，我还有一个室友。” 周彦也笑了起来，“我看你是压根不想要我这个室友吧。” 贾国屏正色道，“你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天天都盼着你回来住，你瞧瞧你房间，大半个月没回来，是不是还一尘不染？” “这算你功劳一件。”周彦点点头，又问，“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面，系里面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吧？” 贾国屏想了想，说，“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最大的事情，应该是齐教授家的猫花花怀孕了，但是猫爸爸却不知道是谁，齐教授非常生气。其次，应该就是咱们班的李涛跟他对象分手了。” 周彦愣了一下，“李涛啥时候处对象了？” “应该是你没出去前几天。” “这么说，他的这段感情经历，只有半个月时间？” 贾国屏笑着点头，“没错，听他自己说，从他跟对方确认关系，到他们分手，整个过程持续了十三天二十一个小时零八分钟。” 周彦的嘴角忍不住扯了扯，“他这是在做理化实验么？还记录反应时间？” “是不是理化实验，不知道，反正分手之后，他又写了一套组曲。” 周彦不禁感慨，李涛绝对是央音作曲87级里面，除了他跟贾国屏之外，知名度最高的学生，这家伙总是能做出一些出人意表的事情。 不过周彦对李涛的感情经历以及林教授家的猫怀孕都不太感兴趣，他又问道，“88级的最近都如何？” 听到周彦问88级的，贾国屏笑呵呵地说道，“我看你啊，是真把自己当他们老师了，还是关心他们。他们也关心你，这段时间88级经常有人来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 贾国屏说的其实没错，周彦内心深处并没有把88级的学生当作师弟师妹，而是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学生。 而88级的学生们，对周彦也不仅仅只有师弟妹对师兄的情感，还有学生对老师的情感。 周彦微微叹道，“李冰洋师兄之前对他们有点疏忽，让这些孩子浪费了不少时间，所以我才比较关心他们。” 听到周彦叫88级的学生为“这些孩子”，贾国屏竟然一点都不觉得违和。 至于88级学生的问题，贾国屏当然知道，好在自从他跟周彦接手之后，情况要好很多，这一年多来，88级学生的课业表现长进很快，特别是许可朗跟沈怀刚那几个，有时候表现得让贾国屏感觉眼前一亮。 能考进央音作曲系，基础跟天赋当然没有问题，更多的是心态跟引导，这两样有了之后，他们的学业也就能走上正轨。 “今天下午他们有一节配器课，是我上的，你去帮我代课吧。” 周彦笑眯眯地说道，“你这不是跟李冰洋学会了，偷懒嘛。” 贾国屏翻了个白眼，往沙发上一躺，“行，那下午的课还是我自己去吧。” 周彦连忙举手，“别别别，您老在家歇着，或者去找张师姐约个会，上课这事，小弟代劳了。” “不说我偷懒了？”贾国屏觑了周彦一眼。 周彦大手一挥，正色道，“不说，坚决不说，我还得谢谢您。” …… “咦，贾师兄怎么还没来？” 下午上课铃响过之后，许可朗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有些奇怪地说道。 旁边方涛笑道，“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要叫贾老师。” 许可朗打着哈哈，“叫习惯了，改不过来。” “改不过来也要改。”班长沈怀刚乜了许可朗一眼，随后又说道，“不过贾老师今天确实反常。” 贾国屏自从正式给他们上课，一节课都没有迟到过，也从来没有请假过。 每次贾国屏都是提前一两分钟走到教室门口，等到上课铃一响起，他就会走进教室，几乎每次都是踏着铃声进来的。 所以这次铃声都结束了，贾国屏人还没来，他们就觉得奇怪。 “班长，你要不要出去看看啊？” 其他老师如果这时候没来，大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毕竟很多老师偶尔迟个几分钟到教室是很正常的，这才过去几十秒，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贾国屏不同，这可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就在沈怀刚纠结，到底要不要去找贾国屏的时候。 一道高高的身影一下子走了进来。 “上课。” 同学们条件反射式地站起身来，“老师好！” 坐在前排的许可朗他们几个下意识地以为来的是贾国屏，但等他们看到讲台上所站之人的脸之后，顿时懵了。 “周彦师兄？！” 其他同学也都反应过来。 错愕，惊喜，兴奋，每个人脸上都像是装了一个幻灯片播放器，短短一两秒钟，就变换了好几种表情。 “周彦师兄，你回来啦。” “周彦师兄变帅了。” “这节课是周彦师兄来代么？” “贾师兄还来么？” 许可朗他们带着期待的眼神，虽然贾师兄也很好，但是毕竟周彦师兄好久没回来了，只能把贾师兄暂时放到一边啦。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我今天刚回来，你们贾老师今天有点事情，我就来给他代课了。” “好耶！”许可朗振臂叫道。 周彦给了他一个白眼，又压了压手，“我给你们上课，可不是那么轻松的。这段时间我不在学校，对你们的情况掌握的不够，趁着今天来给你们代课，也给你们摸摸底。事先说好，如果你们表现不能让我满意，是要惩罚的。” 方涛笑道，“没事的师兄，你只管来摸，我们每个人都十分乐意让你摸。” 坐在方涛后面的女生刘珂啐了一口，“方涛你注意言辞。” “是你自己瞎想。” “才不是……” 周彦笑道，“注意一下课堂纪律。” 他轻飘飘这么说一句，还真管用，教室里面所有人此时都不说话了。 周彦刚回来给他们上第一课，他们当然想要在周彦面前表现好一点。 见他们保持安静，周彦点点头，刚才看到许可朗他们激动的模样，他也有些感动，虽然他不是他们正儿八经的老师，但是得到了老师的礼遇。 对一个教师来说，这种反馈，是非常让人满足的。 清了清嗓子，周彦点名沈怀刚，“沈怀刚起来给我们复习一下上节课的内容……” 沈怀刚被点名之后，像是一个得了奖赏的士兵，立马站了起来，“上节课，我们学写了《交配器法》中的……” 等到沈怀刚把上节课的内容说了一遍之后，周彦就顺势将上节课的内容给梳理了一遍，随后才开始给他们讲新的内容。 花了一节半的课时，周彦给他们讲了课程新内容。 还剩半节课的时候，周彦将粉笔放下，走到钢琴边坐下，然后随手弹了一段给《包青天》配的那首《踏雪寻梅》。 弹完之后，周彦笑着对他们说：“这段曲子，你们觉得用什么乐器比较好？” 多数学生有些懵，刚才周彦动作太快，从坐下到弹完，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还在想周彦之前讲的内容，他们根本没有认真听曲子。 这时候也正能体现差距，虽然周彦弹的毫无预兆，而且非常快，但是许可朗却已经把这段曲子给记住了。 “师兄，这段曲子独奏的话肯定是用提琴更好……” 等到许可朗说完之后，周彦没有点评，而是将曲子再弹了一遍。 这一次，学生们有了准备，基本上都记住了这段曲子，也纷纷开始表达自己的意见。 这首曲子本来就简单，关键周彦只是弹出来的，也没谱子，所以很多东西只能靠学生自己发挥。 周彦也任由他们发挥，编配器，写和声，一步一步将原本比较简单的曲子变得更加丰富。 半节课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根本不够学生们发挥。 下课铃声响起之后，许可朗他们都表示要让周彦再拖一会儿堂，不过周彦拒绝了他们这个要求。 “你们回去之后，把自己发挥的东西都写进谱子里面，随意发挥，不用有顾虑，下节课堂会检查的。” 许可朗抓住了关键信息，“周彦师兄，下节课还是你来代课么？” “下节课如果不是我来代的话，我也会让贾老师来查你们的作业。”周彦笑道。 又有学生问，“师兄，刚才这首曲子是你自己写的么？” 周彦点点头：“是的。” 学生们没有表示惊讶，脸上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第119章 进行曲 第119章进行曲 在许可朗他们心中，周彦师兄的才华自然是毋庸置疑。 而且周彦师兄现在是越来越接地气了。 许可朗他们刚来到央音的时候，就听过周彦写过的交响乐《流·风》，曲谱之复杂，构思之严谨，曲调之疯狂，让他们惊得无以复加。 当时许可朗就想，难道他们学到大二的时候也有这么厉害么？ 既憧憬，又惶恐。 憧憬是他们希望自己学到二年级的时候也能有这样的水平，惶恐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大概不可能在二年级达到这个水平。 等他们大二的时候，他们一个班也没有写出《流·风》这种水平作品的，而那个时候，周彦师兄已经在三年级上学期写出一首多乐章交响乐了。 现在的周彦师兄，很少出大作品，但是小品产量却要比之前高很多。 这就像是一个之前经常写长篇小说的人，现在经常写杂文随笔了，甚至连短篇小说都不能算。 大家也都知道原因，周彦师兄现在经常给电影做配乐，不可避免的就要写很多小品。 给学生们交代完作业之后，周彦又去找了俞锋他们那些乐团老搭档。 因为是临时找的，自然是没办法把人找齐，总共凑了十一二个人，周彦带着他们开了个小会，然后晚上又带他们去自己家吃饭。 晚上的饭他们不是自己做的，周彦直接让附近的涮肉店给送了几个铜锅来，十来个人围着几个铜锅，吃了顿涮肉。 他也决定了，以后乐团再到四合院来排练，就不让方秀他们做饭了，直接从外面订餐。 反正他现在腰包鼓鼓的，供这么些人吃饭当然没问题，不仅没问题，而且还能每天变着花样给他们安排伙食。 礼拜一吃川菜，礼拜二吃鲁菜，礼拜三吃徽菜……八大菜系，一个礼拜都吃不过来，当然了，这也就只能想想，他们周边饭馆是不少，但是想要就近凑出来八大菜系还是比较困难的。 周彦感觉自己这个四合院是买对了，至少大家来练琴、吃饭还是挺好的，如果买的是公寓或者平房，自然就没有这么方便了。 吃过饭之后，其他人都走了，俞锋留下来跟周彦单独聊了一会儿。 他们俩人现在，跟其他人还是有些不同，俞锋已经在学校教书一年，而周彦也已经确定留校，并且还代过不少课，所以他们俩都是学校老师。 “俞师兄……哦，不，现在应该叫你俞教授了吧？”周彦笑着说道。 俞锋摆摆手，“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而且我们之间，称呼职称见外了吧，还是叫我俞师兄吧。” 虽然俞锋去年才刚刚毕业，但是今年就已经被破格提升为副教授，最近正在走流程，应该要不了太长时间就能确定下来。 所以说，相对周彦跟贾国屏，还是俞锋的风云度才更高。 刚刚毕业一年就破格提升为副教授，这玩意光是听着就吓人。 贾国屏已经没机会超过俞锋了，因为贾国屏比俞锋还大一岁。 而且相对于俞锋，贾国屏的学历低了点，他是本科毕业，俞锋是研究生毕业。 周彦或许还有点希望，毕竟周彦今年才二十二岁，距离俞锋还有六年时间。而且如果周彦没有其他特别原因或者去进修，就只是在学校老老实实教书，别说是六年了，就算是十六年，恐怕也混不到一个副教授。 “俞师兄，我觉得咱们这批师弟师妹们，都非常不错，不如就组一个交响乐团，以后你带着他们在校内外做做演出。”周彦笑了笑，也没有绕弯子，直接就进入了主题，“我还有一首曲子，等到毕业作品音乐会结束之后，咱们就可以练起来了。” 俞锋先是挑挑眉毛，随后摇了摇头，“恐怕我是不行了，我时日不多了。” 周彦错愕道，“师兄，你这话怎么说？怎么听着怪吓人的。” 俞锋知道周彦误会了，哈哈一笑，“伱别瞎想啊，我是说，我在学校的时间不多了。” “哦，这样啊。”周彦松了口气，俞锋的表述也太吓人了，随后他又问道，“师兄你要去哪儿？” “七月初，我要去意大利指挥拿波里乐团参加欧洲现代音乐节，之后呢，我要指挥葡萄牙交响乐团在欧洲进行巡演，大概有两个时间，今年也就没时间在学校了。” 俞锋笑了笑，又继续说，“明年也没时间，明年我要到加拿大跟德国这两个国家进行学术访问，后面几年，我恐怕就是在外面到处跑了。不是在做访问，就是在指挥乐团表演。” 听完俞锋的话，周彦笑着说道，“恭喜啊，俞师兄。” 照着俞锋这一路发展，很快就会在国际上打响名气，成为国际知名的指挥家。 像俞锋这个年纪，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确实是要去欧洲多指挥指挥乐团，刷一刷副本。 只是可惜啊，俞锋一走，他们这个乐团就少了个指挥。 指挥人才本来就稀缺，像俞锋这种高端人才就更为稀有了。 其实俞锋能来他们这种小破乐团担任指挥，纯粹是看在同学面子上，听听他刚才说的就知道了，下半年他即将去指挥拿波里乐团跟葡萄牙的乐团，即便不是顶级乐团，那也是处在欧洲一流水平。 俞锋这时笑道，“师弟，你放心，等我在欧洲转个两三年之后，还回来给你们当指挥。这段时间我非常开心，特别是对你那些谱子的研究，越是研究，我越是能感觉到什么叫看山还是山，看云还是云。” “师兄你说的太夸张了。”周彦笑了笑，又十分真挚地说道，“我们会一直在原地等你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周彦清楚，俞锋在欧洲刷完副本回来，那身份可就完全不同了，要说偶尔让他来客串一下还行，但是让他常驻乐团担任指挥，肯定是不可能的。 周彦想要组建一个校内乐团，首先是为了自己，以后他的曲子随时都可以找乐团演奏，甚至是录制，另外，有了一个乐团，以后作曲系其他学生也更加方便一点。 学校原本有乐团，不过不太符合周彦的心意，而且也不是周彦想用就能用的。 现在得知俞锋要出国，周彦只能再找其他指挥了。 其实也不用找固定的指挥，后面谁有时间就可以让谁来，指挥系虽然人少，但是几个年级加起来，还是有些人的。 两人正聊着天，周彦房间的电话响了。 “俞师兄，我先接个电话。” “你接吧，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俞锋笑了笑，又对周彦摆摆手，“别送了。” 周彦也就没客气，让俞锋自己走了。 等俞锋走出去之后，周彦接起电话。 电话是张有安打来的。 “周彦，你这周五下午有时间么？” “什么事情？”周彦问。 “我跟李一丁那边联系了，你周五下午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一起去见见她。”张有安说道。 周彦算了算日子，今天是周二，距离周五，中间只有两天的时间。 他给《三国》写的曲子，都还没有录出来，时间上肯定是有点赶了。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说道，“没问题，周五下午几点？” “具体几点，等我周四确认过再跟你说。” “好。” 挂了张有安的电话之后，周彦将之前写的那些谱子拿出来整理了一番。 既然时间比较紧，周彦就决定少录一点出来。 这半个月时间里面，虽然后面几天比较休闲，但是前面几天他已经写出了不少首曲子。 当时看完剧本之后，周彦想到的第一首曲子就是川井宪次为电影《七剑》写的曲子《七剑战歌》。 这首曲子节奏很强，气势恢弘，非常适合配在战争场面里面。 另外周彦又自己写了一些曲子，有些是自己有感而创作的，还有些是根据霓虹游戏《三国志》里面的部分音乐改编的。 这次周彦准备录三首曲子出来，除了《七剑战歌》之外，另外两首，一首是根据《三国志10》里面的《萌芽》改编，另一首是周彦自己写的《纵马》。 《纵马》放在战前，《七剑战歌》放在战中，《萌芽》放在战后，正好是一场完整的战争。 《纵马》跟《萌芽》的篇幅比较短，而且周彦只准备录制三十秒以内的版本，所以录制起来比较简单。 关键就是《七剑战歌》，不仅仅篇幅长，而且为了体现这首曲子的激烈，虽然只是样曲，周彦也会加入更多配器。 配器多，需要的乐手就更多，录制起来自然会更加麻烦。 所以剩下两天时间，周彦又召集于然他们，一边紧急排练着《七剑战歌》，然后又顺手把《纵马》跟《萌芽》录制了出来。 录制《萌芽》的时候，周彦加了一些合成音效，再配上笛子跟提琴，一首曲子录完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而录制《纵马》的时候，要麻烦一些。 虽然曲子简单，但是周彦还是想要把曲子录的更加丰富一点。 在笛子、提琴、鼓之外，周彦还加入了马蹄声。 他先把马蹄声采样到合成器里面，然后用合成器编排马蹄声的节奏，尽量让《纵马》的节奏跟《七剑战歌》能够接到一起去。 就是当《纵马》的马蹄声越来越强，最终消失的时候，再接上杀气十足的《七剑战歌》。 …… 周五下午，周彦跟张有安约好的是三点钟在制作中心大楼下面碰面，他提前十分钟到了楼下，张有安这个助理竟然还没到，他就在楼下等着。 等了大概五六分钟的样子，忽然听到有人喊他。 “周导？” 周彦转头一看，喊他的是个年轻男子，正是燕京电视台的徐通路，之前《想飞的钢琴少年》在燕京制片厂里面举办开机仪式的时候，就是徐通路去采访的。 原本徐通路只看到周彦的侧面，还有些不敢确认，等周彦转过来，看到正脸之后，徐通路面露惊喜道，“真是你啊，周导。” 周彦笑了笑，也有些意外，“徐记者你怎么在这里？” 徐通路没想到周彦还记得自己姓徐，心里还挺开心的，“我过来办点事情啊，周导你过来有什么事情？” “我来找李一丁老师。”周彦说道。 听到周彦找李一丁，徐通路当即就明白了，“周导你是为《三国演义》的配乐来的吧？” 随后徐通路的职业技能就自动发起了，连着问道。 “周导你是不是接了《三国》的配乐工作？” “我上次确实听王导说过，他们剧组正在找配乐，现在是不是确定是你了？” “《三国》的配乐肯定不是一个人做，是不是你跟李姐两个人做，还是还有其他人一起？” 周彦笑了笑，徐通路看来对制作中心这边的情况还比较了解。 首先，李一丁的名气可不算大，但是徐通路一听就知道，另外，听徐通路的口气，他跟李一丁还有王符林还挺熟的，所以他应该经常往这边跑。 不过这也正常，徐通路在燕京电视台应该就是负责影视剧这一块的新闻，自然跟电视制作中心打交道比较多。 对于徐通路的那些问题，周彦只是笑笑，“暂时还没定。” 徐通路点点头，也没再问，而是十分热情地说道，“周导你不知道李姐的办公室在哪儿吧，我带你去。” “我正在等人。” 周彦话音刚落，就看到张有安从一辆车下来。 “我等的人来了。” 见周彦等的人来了，徐通路笑道，“那周导，我先进去，要是这边事情结束你还在，我去找你。” “好。”周彦笑着点头。 …… 李一丁并没有独立的办公室，就跟其他人都坐在一间大办公室里面。 不过办公室虽大，里面人却不多，周彦他们到的时候，整个大办公室里面只有五六个人，办公环境非常安静。 张有安带着周彦径直走向靠里的一个办公区。 “李老师，我们来了。”张有安小声说道。 因为办公室实在安静，让人不自觉地就会放低自己的音量。 李一丁原本正在埋头写东西，听到声音后抬头，见是张有安，先是笑了笑，随后又看向周彦，“这位就是周彦吧？” “李老师，你好。”周彦笑着打招呼。 “你好，你好。” 李一丁将桌上的文件收到抽屉里，然后起身说道，“办公室这边说话不方便，我带你们去会议室吧。” “好的。”周彦跟张有安点点头。 李一丁四十来岁，戴着一副眼镜，打扮的非常朴素，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知性美。 她说话声音很温柔，不过干起事情却很干脆。 从周彦他们见到她，到三人进入会议室，全程也就一分多钟时间。 进了会议室之后，李一丁开口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太忙，咱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直接说正事吧。王导的意思是，十月份之前把配乐组成员给定下来，而且他的意思是，要再找两个甚至更多的配乐师。我意见不太一样，我认为，再找一个就行，而且要尽快定下来，最好能七月份之前定下来。” 周彦点点头，“我明白您的考虑，配乐分割越多块，风格也就越难以统一。” “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如果只有两个人，风格上有出入，大家可以相互商量，相互迁就，人多就很难弄。”李一丁点点头，又说道，“周彦，我听过你在《故宫：记忆》里面的配乐，虽然《故宫的记忆》等几首曲子，跟《三国演义》这部电视剧并不完全是一个风格，但是路线其实差不多，另外你给《三毛从军记》写的那首《觉醒》也是十分激昂，这两种风格你都能驾驭，《三国》的配乐应该也可以，不知道你自己对这部电视剧的配乐有什么看法？” 周彦本来想给李一丁来一段声情并茂的阅读理解，但是看到李一丁的风格之后，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跟李一丁这种人说再多，都不如把真家伙拿给她看看。 他直接从包里面取出一盘磁带，递给李一丁，“这段时间我也琢磨了不少时间剧本，写出来三首曲子，都录制在里面了。” 李一丁倒是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周彦竟然比她还要直接，更让她意外的是，周彦竟然已经写出三首曲子了。 从张有安过来找他们说这个事情，算到现在，也就十几天的时间，看来周彦的作曲速度也是可以的。 李一丁对作曲的速度挺看重的，《三国演义》集数太多，需要的配乐自然也多，如果作曲速度跟不上，很难完成任务。 前段时间李一丁自己一个人做了大概的估算，大大小小，他们至少要为《三国演义》写一百五十段配乐，甚至有可能上两百。 当然了，数字虽然吓人，其实中间很多配乐是比较简单的，而且只要根据其他配乐进行一些小小的变动即可。 但是即便如此，工作量还是比较大的，如果作曲的速度不行，很艰难的。 “好，你们稍坐一会儿，我去隔壁拿收录机。” 说完，李一丁就离开了会议室，两三分钟之后去而复返。 磁带已经提前放入收录机里，来了之后直接插电播放。 第一首是《纵马》，总共只有二十来秒。 听过之后，李一丁也是点点头，这首曲子前半段用的是笛子跟小提琴，后半段加入鼓声跟马蹄声，而且马蹄声越来越急，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听到这首曲子，就能感受到一场战斗即将发生。所以毫无疑问，这首曲子是为战斗前些的。 第二首是《萌芽》，因为这两首曲子篇幅比较短，所以周彦是先把这两个给录了出来。 这首曲子比《纵马》稍微长一点，但也就三十秒钟。 相较于前面那首《纵马》，这首曲子的情绪是缓慢向下的，里面还加了小号，多了一点忧伤和寂寥，李一丁倒是没有想到战后收拾战场的画面，而是想到黎明时分军队休整又或者是刘备送徐庶那一类离别相望的场面。 听完两首曲子之后，李一丁看了眼周彦，暗自点头。 虽然这两首曲子都很短，但是足见周彦的水平，当然，她也不意外，毕竟有《故宫：记忆》里面的那些曲子珠玉在前，这两首曲子也算不得什么。 第三首还没听，不过李一丁心里已经给周彦打了一个“八十分”，将他列于重点考虑范围。 他们之前也考虑过其他人选，不过暂时还没有打分达到八十的。 再次摁了播放键，李一丁开始听第三首曲子。 李一丁原本以为，第三首曲子跟前面两首应该差不多，都是二三十秒的短曲子，毕竟时间不长，而且《三国演义》的配乐本来也不需要什么长曲子，就这种二三十秒的挺好用。 但是当第三首音乐响起之后，李一丁就愣住了，这是一首激昂的进行曲。 所谓进行曲，就是一种富有节奏步伐的曲子，它最初源于战争，军队用以鼓舞战士的战斗意志。 节奏鲜明、刺激、热血、听起来让人心潮澎湃，这就是进行曲的特征，而这第三首曲子就是如此。 光是听着曲子，就能想到千军万马在飞扬的尘土中急进，兵刃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随着风中招展的军旗不断变换。 虽然这首曲子并没有把马蹄声放进去，但是却给人一种听到了马蹄声的感觉，无数的马蹄声汇在一起，仿佛是大军压境。 随着音乐越来越激烈，千军万马幻化成澎湃的潮水，带着淹没一切、扫荡一起的气势。 让李一丁没想到的是，这首曲子很长，足有五六分钟，而且乐器非常完整。 也就是说，周彦在写完这首曲子之后，还特意找了乐团来演奏了，听曲子的气势，这个乐团少说也有三十人。 而且完成度这么高的曲子，写起来的难度跟前面两首可完全不同，光是配器都要花费不少时间了。 三首曲子全部结束之后，李一丁手扶着收录机沉吟了一会儿。 就凭这三首曲子，让周彦来负责另外四十多集的配乐一点问题都没有，唯一让李一丁有点顾虑的是，周彦的风格比较新潮，配器的使用也跟她之前设计的有些不同。 如果要用周彦的话，他们两个之间可能还需要一些磨合。 大概半分钟之后，李一丁将磁带从收录机里面退出来，然后对周彦跟张有安说道，“两位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出去一趟。” 周彦笑道，“没事，李老师你去吧，我俩在这儿坐一会儿。” 李一丁点点头，然后带着磁带走了。 她这一走，就去了很长时间。 足足四十分钟之后，李一丁才再次出现在会议室里面。 “两位，跟我去一趟王导的办公室吧。” 说这话的时候，李一丁脸上带着笑容。 一见到这个笑容，张有安也露出了笑容，因为他已经知道，周彦给《三国》配乐这事大概是成了。 两人跟着李一丁前往王符林的办公室，刚到四楼走廊，就听到了《七剑战歌》那热血的旋律。 接下来也不用李一丁带路，他们就跟着音符去找，也能找到王符林办公室了。 房间里面，王符林正站在收录机边上，盯着播放音乐的收录机出神。 “咚咚。” 听到敲门声，王符林转过头来，看到李一丁他们，随即露出笑容，又摁下了收录机的暂停键。 “这位就是周彦吧？”说着话，王符林走到周彦面前，伸手跟周彦握了握，“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之前听到《故宫：记忆》的配乐时，我已经十分惊讶了，这次再听到这三首曲子，更是掉了下巴。” 王符林六十出头，有点瘦，有点黑，虽然两鬓微微有些发白，但整个人还是非常精神，不像是已经六十的人了。 他虽然瘦，手却宽大有力。 周彦的手被握着，充分感受到了王符林的力量，他笑着回道：“王导过誉了，《三国演义》这么大的计划可不容易，相较于王导居中统筹，我能做的不过是添砖添瓦罢了。如果曲子能让你们满意，也算是我为这个计划做了微不足道的贡献。” “你太谦虚了。”王符林摆摆手，又请周彦他们坐下，“咱们坐下聊吧。” 等到众人落座之后，王符林再次开口道，“我可不希望你只是做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我还希望你跟一丁能够通力合作，为咱们《三国》贡献出更大的力量。” “只要剧组需要，我自然义不容辞。” 王符林点点头，“我本意是再找两三个配乐师来为一丁分担工作，不过刚才我们俩沟通了一会儿，最终我被她说服了，《三国》的配乐不找其他人了，就由你们两个来负责。不过我也要给你打个预防针，《三国》这个项目不小，配乐工作很多，现在只有你们两个人，担子也就变重了，后续的进度可要跟上啊。” 之前王符林之所以想要多找几个配乐师，就是因为担心进度跟不上，虽然现在被李一丁说服了，但是他的担心还没有完全消除，所以才跟周彦又强调了一遍。 周彦说道，“我资历尚浅，面对如此重担，自然压力很大。但是我对《三国》的配乐有很多想法，所以我有信心能够跟李老师合作，完成这项任务。” 听到周彦的回答，王符林笑了起来，虽然刚才周彦表现的很谦虚，但是这会儿却又显得非常自信。 这一点非常好，年轻人，该谦虚的时候要谦虚，该往前闯的时候也一定要往前闯，不要畏手畏脚。 干工作嘛，倒不是说自己相信自己能干好，就一定能干好，但是如果自己都没有信心，那十有八九是干不好的。 跟周彦又聊十来分钟，王符林看了看时间，笑着说道，“周彦，配乐的事情就定下来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你跟一丁对接，当然，有什么其他事情需要我协助的，也可以直接来找我。” 周彦知道王符林是要送客了，便笑着站起来，“好，那我们就不打扰王导了。” …… 从王符林办公室出来，李一丁笑着说道，“一会周彦你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个，这段时间得闲的时候我们多聊聊。” 事情定下来之后，李一丁非常高兴，她之前就跟王扶林意见不同，她只想再招一个配乐师，然后尽早确定下来，今天等于是把她所有的诉求都给满足了。 周彦直接从口袋里面把自己的名片递了一张给李一丁，“李老师，这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 这是张有安给周彦印的新名片，上面除了周彦的私人号码，传呼号之外，还有张有安的联系方式，以后别人要是打周彦电话打不通，也可以打给张有安。 接过周彦的名片，李一丁挑了挑眉毛，颇为意外。 名片倒不是什么新奇玩意，只是这个东西，一般都是那些跑生意的商人才有，寻常人哪有带名片的。 不过周彦的名片跟那些商人的名片也不太一样，上面的信息非常简单，除了汤臣的logo之外，就是周彦的名字跟联系方式，不像那些生意人，名片上一大堆名头。 “好，我收下了。”将名片收在口袋里，李一丁又笑道，“走吧，现在去我办公室，我把剩下的剧本都拿给你。” 三人回李一丁办公室路上，正好碰到了徐通路。 见到周彦他们，徐通路笑道，“我刚才去李姐办公室找你们，发现没在，正要走呢。” 李一丁看着徐通路，有些意外道，“你们认识啊？” 问完之后，李一丁忽然反应过来，“对了，《故宫：记忆》就是小徐你们台制作的。” 徐通路点点头，“嗯，周导跟我们台合作还挺多的。” 听到徐通路叫周彦为周导，李一丁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有多问，只是对徐通路说，“小徐去我办公室坐坐？” “好啊，不耽误你们工作吧？”徐通路笑道。 “没有，工作方面的事情已经谈完了。” 徐通路顺势问道，“周导是不是要给《三国》配乐啊？” 李一丁也没遮没掩，笑着点头，“嗯，周彦今天过来就是谈这个事情，现在已经定下来了。” 听到这话，徐通路激动道，“这是个好素材啊，我这必须要给你们约个采访啊。” 李一丁笑道，“嗐，不就配乐嘛，有什么好采访的，你要采访，就去采访导演们和演员们。” 如果只是配乐的话，徐通路当然不会想要采访。 幕后工作，除了导演跟编剧，其他工种很少能引起外界注意。 但是周彦不同啊，周彦可不仅仅是个配乐师，他还是个演员、导演，而且周彦执导的电影《想飞的钢琴少年》七月份就要上映了。 之前他们电视台已经给周彦跟其他几个主创人员做过一次访问，还没往外播呢，现在正好再做一个访问，把两个访问放到一起做成一个小专题。 克莱蒙费朗国际电影节获奖导演，为《三国演义》配乐，这是一件多有噱头的事情。 徐通路笑道，“反正周彦的电影就快要上映了，正好跟《三国》做一次互动，也算是给《三国》做一次宣传了嘛。” “周彦的电影？”李一丁一脸诧异道，“周彦演的什么电影？” 她只当周彦是演了什么戏，压根没往导演上面想。 这下该徐通路疑惑了，他看了看李一丁，又看了看旁边的周彦跟张有安。 “周导，你们没跟李姐说，你还是个导演？” 张有安笑着解释道，“因为《三国》是配乐工作，所以没有做更多延展。” 周彦也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确实是拍了一部电影，不过对《三国》配乐没什么影响。” 徐通路笑道，“周导你也太谦虚了，片子可是拿到了克莱蒙费朗电影节大奖。” 其实徐通路说错了，首先，拿到奖的是《想飞的钢琴少年》短片，而不是即将上映的长片，其次，拿到的也不是电影节大奖，而是评委特别奖，不过周彦并没有纠正他，因为太浪费时间了，没必要。 李一丁没想到周彦还是个导演，而且拍的电影听起来还挺厉害，都拿了国际大奖，她毕竟不是电影圈的，自然对这些电影节不太了解。 之前张有安来找他们的时候，只给他们说了周彦之前参与过《大红灯笼高高挂》、《天堂回信》以及《故宫：记忆》的配乐，一点也没有提周彦执导电影拿过奖的事情。 这也太低调了，李一丁忍不住在心里感慨。 而张有安之前之所以没有说导演的事情，倒不是低调，而是有他自己的考虑。 执导电影这个事情，对周彦竞选《三国演义》配乐师并没有什么用，而且电影还没上映，他们都没看过，效果就更差了。 既然没有作用，就没有必要自夸了。 知道周彦还是个导演之后，李一丁对他拍的那部电影也挺有兴趣的，得知电影七月十号要在内地上映，她还表示一定要去看。 感谢【2003的每一天】的5000打赏 下周一开始，每天更新从九千增到一万，大家觉得是分成两个时间点更还是放在一起？ 第120章 研讨会 第120章研讨会 周彦刚刚骑车到家，口袋里面的寻呼机就响了起来，是编辑华扬给他发来的消息。 消息内容非常简单。 “何时在家华扬” 《燕京文学》的编辑部原本离中央音乐学院就不远，而周彦搬到这边来了之后，距离他们编辑部就更近了，近到步行都可以十分钟之内到达。 华扬自从知道周彦住在这边之后，没事的时候就会往周彦这边跑。 他也不用特意往这边走，平时吃过午饭了，散步走着走着都能走过来，晚上下班的时候骑车随便拐一个路口也就到这边了。 有时候华扬会给周彦打个电话，确认周彦在家才来。 今天应该是打了周彦家里的电话，没人接，所以才打寻呼机的。 开门进屋，周彦先给华扬回了个电话，告诉华扬自己已经在家了。 得知周彦在家，华扬非常高兴，跟周彦说马上就到，让周彦等他。 电话挂了之后，也就过去四五分钟，华扬就到了。 到了之后，华扬还在感慨，“我家要是也住这边，每天上班可就舒服了，早上能多睡二三十分钟，晚上也能早二十多分钟到家。” 周彦笑道，“你也可以住你们单位给你安排的宿舍。” 华扬翻了个白眼，“那可拉倒吧。” 杂志社给华扬安排的宿舍是两人间，还有一个室友，华扬要是单身，住一住也就算了，关键华扬有老婆有孩子，总不能自己跑去宿舍住，跟老婆孩子搞分居。 周彦笑着给华扬倒了杯水，问道：“伱来找我干什么？单纯来闲聊么？” 华扬笑道，“那可不是，你的小说《清水里面的刀子》不是要拍成电影了嘛，咱们社里面决定组织一场作品研讨会。” “专门研讨《清水里的刀子》么？”周彦问道。 华扬点头，“当然，专门的研讨会。” “我也要参与？” “你最好参与，当然，不参与也没问题。” “有哪些人参加？”周彦又问。 “主要是社里面的同事们，另外会再邀请几个作家，你有认识的作家朋友，也可以邀请过来。” 周彦耸了耸肩，“我也没有作家朋友。” 作家圈周彦只认识史铁笙，不过他们只见过一面，这种活动去找人家，也不合理。 华扬自然知道周彦的情况。 周彦本来就是混音乐跟影视圈的，在文学圈里来往少，肯定是没有作家朋友的。 “那也没关系，我们会看情况邀请的。”华扬笑道。 周彦问道，“会邀请谁？” 华扬笑了笑，“我现在也不知道，而且也不是我邀请。” 周彦点点头，也没再问。 这在这年头，作品研讨会经常会有，不过一般都是在作品出来没多久举办。 像《清水里的刀子》还是去年出的作品，现在再开作品研讨会，总觉得有点迟了，不过这玩意也没人规定时间，迟点也就迟点。 主要还是这部小说要拍电影了，所以社里面才决定要组织研讨会。 说完了作品研讨会的事情，华扬又从包里面取出两封信来，“这是最近一段时间社里面收到的读者给你寄来的信，给你带来了。” 周彦点点头，伸手接过那两封信。 他不是第一次收到读者来信了，之前《镇长之死》跟《清水里的刀子》刚发表的时候，收到的信最多，加起来得有二十多封。 《被雨淋湿的河》发表之后，其实也有读者来信，不过都在《花城》编辑部那边，离得有点远，杂志社也没有专程给他把信寄过来。 读者来信的内容大部分都很简单，基本上都是表达对作品的喜爱以及对作者的支持。 当然了，也不全是好话，周彦也收到过一封写信来喷他的。 那个读者在信中告诫周彦，让他不要对后现代主义进行拙劣的模仿，也不要妄图进入意识流的邪教。 信里面一大堆的“专业名词”，丝毫没有逻辑，让人感觉云里雾里。 周彦拿到信之后，就准备拆开看，那边华扬喝了口水，笑着吓他，“你小心点啊，别拆出来什么脏东西。” “能有什么脏东西？”周彦撇撇嘴，他捏了捏两封信，“就这么薄薄的一层，难道还能藏了炸药包么？” 华扬嘁了一声，“你还是见识少了啊，之前有个作者收到一封信，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但是恶臭无比，他们分析说，这张纸应该是在粪便里面泡过的。到底是泡在哪里的我也不清楚，不过臭是真的丑，那味道，闻了之后几天都吃不下饭。” 顿了顿，华扬继续说道，“泡粪便都算好的，还有女作者能收到那种沾了乱七八糟液体的手绢，上面还有那种卷卷的毛发……我们猜测，是腿毛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 周彦皱了皱眉毛，虽然知道华扬说的都是小概率事件，但是听华扬这么说完，他还是觉得有点膈应，看着手里的那两封信，开始变得犹豫起来。 看到周彦犹豫，华扬笑呵呵地说道，“怕啦，要不我帮你拆？” “还是我自己拆吧。” 周彦笑了笑，自己将信给拆开了。 小概率事情并没有发生，两封信都是对周彦表示支持的读者寄来的，而且其中一封还是“催更”信。 一个来自川省的读者，表示非常喜欢周彦的作品，询问周彦是否在其他地方还发表过作品，如果有，可否告知，又问周彦最近有没有新作计划，十分期待云云。 看完之后，周彦将信收起来，他有一个盒子，专门用来放读者来信的。 华扬喝了口茶，笑呵呵地说道，“这两个读者肯定有叫你出新作的吧？” “嗯。”周彦点点头。 读者来信，无非就是那几类，所以倒不难猜。 华扬顺势问道，“那你最近有没有新作？” “暂时没有。”周彦摇摇头。 华扬耸耸肩，倒也没有给周彦压力，只是说，“没关系，我等你。” 周彦点点头，华扬这一点他非常喜欢，就是“催稿”比较温和，通常就是这样提两句，除了来他家里的次数比较多之外，也没别的了。 同样是催稿，周彦在《花城》那边的编辑吕梦萍就要急很多。 之前周彦没电话的时候，她就经常来信，每封信都是一通长篇，希望周彦能够赶快出新作，如果有什么新作的思路，即便没写出来，也可以跟她交流交流。 后来周彦有电话了，来信就变成了来电。 她来电话的频率倒是没有那么高，每次讲话也不会太长，但是催稿的力道都是足够的，而且有时候还会搭配着信件一起“轰炸”。 如果不是电话费实在有些贵，周彦都怀疑吕梦萍会每天给他来个电话。 有时候周彦也在想，如果对每个作者都这样“催稿”，吕梦萍到底有多累。 关键是周彦在《花城》上只发表过一篇作品，也就是说属于吕梦萍手里合作最少的那类作者，对周彦她都如此上心，更别说是对其他联系比较多的作者了。 现在很多杂志社的编辑，如果合作的作者不够多的话，确实会经常去“骚扰”作者，不仅仅是合作过的作者，他们还会去找那些没合作过的作者的联系地址，然后写信给这些作者。 一些编辑喜欢“群发”，就是遍地撒网，他们会给很多作者写信，表达自己的欣赏，让对方如果有作品可以优先投给他们。 不过作者要是真投给他们，却也不一定能够过稿。 周彦前世也被编辑套路过，没投稿之前，收到编辑的来信都非常热情，等他稿子发过去之后，编辑就开始占主动了。 现在编辑给作者的信基本都是手写，到了后来，都是模板，直接打印出来的。 当然了，华扬这样，虽然催稿力度不大，但是天天在周彦面前晃，还是给了周彦心理压力。 特别是今天，周彦跟华扬聊了半个小时之后，委婉地表示出送客的意思。 如果是往常，华扬大概会起身告辞，但是今天他却装作听不懂，笑着说道，“没事，我不忙，反正今天下午也没什么事情，在你这里坐坐，方便么？” 委婉的送客就好了，周彦也不能真把人往外撵，总不能跟华扬说，不方便，让他赶快走。 他笑着说道，“没事，我再给你倒点茶。” “嗯，麻烦了。” 华扬在周彦家一直待到五点半，期间周彦干什么事情，他不看也不问，就坐在休息室喝茶，做着自己的事情。 等到五点半了，他看了看时间，起身跟周彦告辞。 周彦一脸遗憾地说道，“这就走啦，这都到饭点了，留下来吃饭吧。” 这种客气话完全是条件反射说出来的，说完之后周彦就后悔了，他真怕华扬会答应。 好在华扬这次没有答应，“不了，老婆小孩还在家里，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饭。” 等到华扬走了之后，周彦松了口气，虽然华扬在家里什么也不说，但是一直都给人一种压力。 同时周彦也感慨，他们这些文学编辑难道都这么闲么？ 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周彦也该出去吃饭了，他一个人自然不会在家做饭，也不想出去下馆子，就骑了个自行车跑到了燕京制片厂蹭饭。 门卫周大爷这会儿正在交班，看到周彦过来，打趣道，“不错，回家之前还能再见到你最后一面。” 周彦扯了扯嘴角，这糟老头子就爱乱开玩笑。 给周大爷跟另外一个门卫小梁一人让了一支烟，周彦笑道，“周大爷回宿舍啊？我载你一截？” 周大爷笑眯眯地把烟点着，随即摆手道，“你那后座是给小姑娘坐的，我一个老头子坐什么玩意儿？你快去食堂吧，今天的红烧肉做的还不错。” 之前周彦骑车载过许情，周大爷见过，所以才这样调侃。 不管多大年纪的人，都是爱八卦的。 不过周彦的关注点在红烧肉上面，赶忙骑上车甩出一句“走啦”，然后朝后面食堂骑去。 他为什么经常来燕京制片厂蹭饭，就是因为这边的食堂饭菜比较对他胃口，特别是像红烧肉这种菜。 而且有时候食堂还会上烤鸭。 这里是燕京，烤鸭按说是燕京这边的那种，但是燕京制片厂的烤鸭跟金陵的烤鸭比较像。 金陵烤鸭跟燕京烤鸭，到底哪个好吃，见仁见智，不过周彦更喜欢金陵烤鸭，因为燕京烤鸭对他来说太油了，前面一两口吃着还行，后面不裹其他东西根本下不去。 周彦一到食堂，所有吃饭的人便都看着他笑。 靠近走道的李宏喊道，“周导，又踩点来啦，就盼着你呢。” “我就说今天周导也要来吧。”剪辑车间的骆小琴也笑着说道。 周彦没时间应他们，跑到窗口，“秦师傅，来一份红烧肉。” 随即从口袋里摸了几张饭票出来，这些饭票都是陈恺歌给他弄的，剧组其他人都有，包括张国荣巩莉他们，只不过周彦的饭票多一点。 师傅朗声笑道，“正好最后还有一些，全给你了。” 周彦在食堂混的比较熟，有事没事还跟打饭的师傅聊天，所以打菜的时候他们也会多关照着点周彦。 又打了点其他菜，周彦看了一圈，正好看到了巩莉跟陈恺歌，而且旁边还有空位，就跑了过去。 “恺爷，莉姐。”打了声招呼，周彦一屁股在巩莉旁边坐下。 听到周彦的称呼，巩莉颇有微词，“你这一叫，把我辈分都给叫下去了。” 陈恺歌笑呵呵地说道，“咱俩本来就差了一轮多，你要是在乎辈分，不如周彦以后叫我恺弟，我是完全接受的。” “凯弟，我看行，听起来还像个英文名。”巩莉笑道。 周彦点头：“嗯，还怪洋气。” 陈恺歌笑了笑，又对周彦做了一个喝酒的手势，说，“周指导，要不要喝点啊？” 他们也是刚打完饭，吃了没几口，看到周彦来了，陈恺歌酒瘾也忍不住上来了。 听到这话，周彦连连摆手，“别了吧，等休息了再喝。” “瞧给你急的，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晚上我还有事忙，当然不能喝酒。”陈恺歌笑了笑，又问周彦：“明天下午来片场么？” 周彦想了想，笑道，“明天是拍庭审的那场戏吧？” 陈恺歌点头说道，“嗯，你要是来的话，我给你算个龙套。” 周彦干脆地答应，“没问题。” 其实周彦已经在《霸王别姬》里面客串过很多次龙套了，只要他在，只要需要的人多，他就会上，不过基本上没有拍到正脸的，是纯龙套。 拍戏就是这样，不可能每场戏用的龙套都不一样，也没办法找到那么多人，所以很多戏的龙套都是重复利用，而且都是现场抓的。 见周彦答应，陈恺歌还十分贴心地说道，“上午都是准备阶段，你也不用来，赶在中午来吧，正好来食堂吃个饭，然后跟我们大部队一起去拍。” 这话听着是关心，实则是调侃周彦经常来蹭饭，巩莉也笑道，“我来了之后，可是总能听到你蹭饭的名声。” 周彦不以为忤：“谁叫燕京厂的伙食好呢？” …… 蹭过饭之后，周彦先去了外景地逛了一圈，然后去了剪接车间露了个脸，最后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周彦刚起床，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他穿着睡衣去开门。 见是华扬站在外面，周彦意外道，“大清早的，你怎么来了？” 华扬从包里面掏出一封信，在周彦眼前晃了晃，笑道，“又收到一封你的读者来信，专程给你送过来了。” 周彦愣了一下，“一封信值得你专程送过来么？” “怕你急嘛。”华扬笑了笑，“不请我进去坐坐。” “哦，好，进来坐吧。”周彦让开了身子，将华扬请了进去。 刚到房间，华扬就说，“大早上的，茶叶给我少放点。” “呃……好。” 周彦原本没打算给华扬泡茶的，大早上的喝什么茶啊，而且上午华扬他们工作应该挺忙的，估计在这边待不了多长时间。 给华扬泡了杯茶之后，周彦将信拆开看了。 就是一封普通的读者来信，聊了自己对《镇长之死》的感受。 看完信之后，周彦又看了看华扬，见华扬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他便说道，“我还没洗漱，你自己坐一会儿。” 华扬笑着说道，“没关系，你忙吧，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正好我还有点东西要写，就在你这里做了，不影响你吧？” 说着，华扬就从包里面掏出一个本子，又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支钢笔，竟然就在周彦这里开始办公了。 “……不影响。” 周彦先去洗漱，然后吃早饭，等他回来的时候，华扬还在写东西。 你说他工作忙吧，他还有时间到周彦这边来串门子，你要说他闲吧，这会儿奋笔疾书，还挺忙的。 又过了一个小时，周彦忍不住说道，“华编，你到底想干什么，直接跟我说嘛，没必要这样。” 其实周彦大概也能知道华扬到底要干什么，这就是华扬的“催稿”手段，他也不跟你大吵大闹，就是润物细无声，一直在你旁边给你压力。 之前给的压力确实很小，但是从昨天开始，华扬一下子提高了强度，周彦能明显感觉到压力的上升。 华扬笑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里环境不错，过来坐坐很舒心。” 见他还在绕弯子，周彦直接说道，“你是想让我给你投新作品？” 华扬却笑道，“嗐，创作这个东西，不是说我想就能有的。我知道，创作需要灵感，也需要时间，没关系的，你也不要急，慢慢来，等到有灵感了就写，没灵感了就不要动笔。” 这要是换个语境，周彦都要给华扬竖大拇指了，先生大义，理解万岁！ 但是这种情况下，周彦知道，华扬是故意跟他玩推手。 周彦笑道，“没关系，灵感就像是海绵里的水，挤一挤就有了，要不这段时间我多挤挤，看能不能挤出一点来。” 果然，听到周彦这么说，华扬眉头一挑，眼睛一亮，“你要是有这心思，那敢情好啊，那我也不在这打扰你了，现在就走。” 说罢，华扬就把钢笔一盖，本子一收，起身往外走。 华扬脚步很快，近乎于小跑，周彦到院子的时候，他就已经出去了。 “不要送了。” 院子外传来华扬的声音，随后周彦就听到自行车叮叮当当的声音。 周彦站在院子里面，感觉有些恍惚。 之前他还在说华扬催稿方式柔和，不给人压力，谁想到这种钝刀子割肉才吓人。 看来，每个编辑都有独特的催稿方式啊。 周导虽然说要挤一挤灵感，不过也没把这事太放在心上，只想着先把华扬给支走。 等华扬走后，周彦收拾了一下，前往片场。 这场庭审戏没办法在燕京厂的外景地拍，所以是在老的地方法院取景的。 虽然陈恺歌让他中午去蹭完饭再跟着大部队去片场，不过周彦也不好意思，还是提前去了。 他到现场的时候，幕后的工作人员正在布置。 葛悠跟张国荣站在门口抽烟，见到周彦来了，两人笑着跟他打招呼。 “嘿，周指导今天来得早，要不要来一支？”葛悠作势要给周彦让烟。 不过他也就是作势，不会真正行动的，因为他知道周彦不抽烟。 其实看到葛悠跟张国荣在一起抽烟，周彦还挺意外，因为这俩人性格差距挺大，葛悠是个十分自来熟的人，张国荣则比较内向。 周彦其实跟葛悠才见过一两次，而且每次见面都没说过几句话，但是现在葛悠见到周彦，就能十分热情。 反倒是张国荣，跟周彦已经非常熟了，却还只是简单地打个招呼。 其实张国荣在剧组挺遭“嫌弃”的，他平时说话都是程蝶衣的腔调，好多人表示受不了，都躲着他，特别是张丰意，除了拍戏的时候，平时都躲着张国荣。 有时候周彦都怀疑，张丰意是不是怕自己被掰弯，所以才会躲着。 “里面布置的怎么样了？”周彦问道。 葛悠嘬了口烟，笑呵呵地说道，“反正上午是拍不了，周指导今天来这么早，有事？” 周彦笑着摆手，“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下午我要客串个龙套，所以提前过来看看。” “陈导让你跑龙套，那不是大材小用嘛。要我说，给你安排个固定的角色多好。”葛悠笑道。 周彦笑了笑，没有搭腔，葛悠说的不现实，《霸王别姬》里面没什么适合他演的角色，之前拍段小楼给菊仙解围的那场戏，陈恺歌问周彦要不要演其中一个嫖客，周彦没答应，后来陈恺歌抓了现场来玩的黄垒。 如果是固定角色，周彦也没多少时间。 三人聊了一会人，周彦就去片场其他地方瞎逛了。 到了下午，服装组给周彦找了套衣服。 周彦穿上衣服之后，还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龙套的衣服嘛，都是均码，瘦的人穿着大，胖的人穿着紧。 但是服装组给他的这套衣服，却非常合身，而且版型也不错，好像跟其他龙套的衣服不太一样。 看着周彦穿上衣服，服装组的黄文琴笑呵呵地说道，“周指导底子就是好，这长衫穿的就是比旁人好看。” “还是你们衣服做的好。”周彦笑道。 穿好衣服之后，周彦就去跟着其他演员去“定位”。 虽然是龙套，位置也不是乱站的，陈恺歌把周彦安排在庭审观众席的前排，就在巩莉的侧后方。 “大家看我的方向，对，朝左边靠一靠。” “巩莉姐坐正就行了。” “张哥往左边来一点。” …… 新来的摄影师，协助顾长卫调整入画的演员们调整位置，到其他演员都客客气气的，到了周彦这里，他喊道，“那小子，你往前面靠一点，挡着后面的人了。” 一听到摄影师喊周彦那小子，现场很多人表情都变得奇怪起来，站在摄影师旁边的主摄顾常卫也看了他一眼，不过大家都没说话。 周彦也老老实实地听安排，往前靠了靠。 等到周彦刚往前靠了点，那摄影师又说，“唉，那小子，就是你，靠的太近了，往后靠靠。” 周彦笑了笑，还是没当回事，又往后靠了靠。 但是陈恺歌却走到摄影师旁边，拍了拍他的脑袋，“什么那小子，这是周指导。” 摄影师被陈恺歌拍的有点懵，不过他反应还是很快的，连忙跟周彦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周指导，我新来的。” “没事。”周彦笑了笑，对陈恺歌说，“凯爷你别为难年轻人了。” 一听周彦这话，现场许多人都笑了起来。 周彦比摄影师还年轻一点，这话听着又怪却又合理。 见这么多人都在笑，摄影师也尴尬地笑了笑，虽然还不知道这个周指导什么来头，但是看现场反应他就知道，周指导身份不一般。 之后的时间里，再到周彦这里，摄影师都是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周指导。 庭审的这场戏不算复杂，虽然现场人多，但主要就看葛优、张国荣他们几个的表现。 当然，周彦的位置比较靠前，还跟巩莉靠的近，所以也不能放松，一直要集中精力。 中间休息的时候，周彦掏出笔记本开始做记录，陈恺歌跑过来说道，“周指导，一会再开始拍摄的时候，你就像现在这样写写画画就行。” 周彦抬头笑道：“怎么着，我这个龙套还有设计啊。” “嗐，也不叫设计，你在后面写写画画，挺有感觉的，再瞧瞧你这样子，就不像是普通人，也算给观众一点遐想吧。” 周彦点点头，“那行。” 之后的拍摄里面，周彦也不用装腔作势，就正常做记录就行。 这对周彦来说也是省事，等到拍摄结束，他今天的记录工作也一并完成了。 他今天的记录，主要内容都是现场的镜头安排以及演员的表现，不得不说，葛悠他们的表现确实很好，非常值得周彦学习。 等到戏结束之后，周彦正在跟巩莉说话，之前那个摄影师跑到他跟前，不停地道歉。 “周指导，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两天刚来。” “您千万不要怪罪。” 虽然周彦说了没关系，但是摄影师还是道了半天的歉，还说要请周彦吃饭。 看他这样子，周彦也很感慨，不管什么时候，圈子里面都是这么现实，这种看人下菜碟，前倨后恭的人都有很多。 …… 之后一个礼拜，周彦每天都会去《霸王别姬》片场，有时候只是去看一眼就走，有时候则会待上半天。 剩余的时间，要么去带着于然他们排练，要么就去电视制作中心找李一丁讨论《三国》配乐。 两人在配器方面的想法有些不一样，李一丁之前的想法是，多用民族乐器，但是现在听到周彦的几首配乐，想法也有点变化。 民族乐器来配，优点很突出，缺点也很明显，很多时候限制太多，一些配乐总感觉差了口气，而且同质化太严重了。 现在李一丁的想法是，他们两人的配器风格好好融合一下，尽量在不丢失民族主色调的前提，能够更加前沿一点。 这就跟《霸王别姬》的配乐思路有点像了，虽然电影跟京剧有关，但是赵季平跟周彦却融合了西洋乐来给电影写配乐，这种拿来主义，会让电影的配乐历久弥新。 一个礼拜后，周彦刚刚从制作中心出来，就收到了华杨的消息。 内容还是老样子。 “何时回家华杨” 周彦看完了消息，准备回家之后再给华杨回电，但是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华杨已经等在他家门口。 看到华杨，周彦意外道：“你是有什么急事？” 华杨却举了举手里的信，“又来给你送读者的信了。” 一看到信，周彦就明白了，华杨是来催稿的。 这段时间，华杨一直没联系他，他都快忘了稿子的事，没想到华杨又来了。 带着华杨进了屋里，没等到华杨开口，周彦就去书房拿了一份稿子给华杨。 华杨眼睛一亮，接过稿子一看，只见稿子抬头写着标题——树洞。 第121章 影迷和签名 第121章影迷和签名 华扬就知道，周彦肯定有新作品。 上次周彦给他《清水里的刀子》稿子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周彦抽屉里面的那一摞稿子，虽然不知道稿子的内容，但是华扬猜测，里面肯定有已经完成的文章。 现在看来，他猜的大概没错，周彦现在给他的这份稿子，看起来压根不像是刚写的。 拿到稿子之后，华扬一屁股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开始阅读起来。 周彦也没说什么，只是给华扬倒了杯茶，然后就自己跑去琴房练琴去了。 “姚想仰着头，一滴雨从天空中落下正中他的鼻尖。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后来不知道数到第几滴，最终数不过来了。 这场大雨，让他想起来两天前的那个晚上。 …… 他妈的，又响了。 村东头有棵……” 华扬挑了挑眉毛，是倒叙，而且扑面而来一股魔幻现实主义的味道。 当然了，现在就判定这是一部魔幻现实主义小说，还为时尚早，它只是开头跟某些魔幻现实主义小说相似而已。 不过这篇小说开头设计的很不错，别的不说，至少非常吸引人往下看。 又看了一段，华扬发现，这部小说并不是简单的倒叙，而是双层倒叙。 先倒叙到两天前的晚上，然后叙事视角围着那颗树继续往过去走。 这样写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要向人们介绍这棵树。 这是一棵很有历史的树，树上有个树洞，关于这个树洞，村里面一直有个传说，说它是连通人间跟地府的大门，牛头马面出公差就是从这个洞里面出来的。 男主姚想的胆子很大，从小就喜欢守在树旁边看看牛头马面是什么样子，甚至在他爷爷死的时候，他除了伤心之外，最关心的也是牛头马面来收他爷爷的时候，能不能看到他们。 只不过，姚想一直未能如愿。 他爹又告诉他，凡人肯定是看不见牛头马面的，只有长了天眼的人才能看见，之后他就一直在找长了天眼的人。 一次隔壁村的篾匠生病了，找了乡头来跳大神，他得知那个乡头长了天眼就跑去看，却亲眼看到那个篾匠因为跳大神耽误送医，最终去世。 从此以后，姚想就特别反这种迷信，而且还时常会往树洞里面扔石头。 村里面的人怕他惊扰地府，就禁止他靠近那棵树，还说他疯了。 而就在两天前的晚上，因为刮风下雨，树洞呜呜作响，姚想就冒着雨跑到树跟前去看。 他爬到树洞里面，发现树洞里面什么也没有，但是因为树洞很深又很小，他被卡住了。 在树洞里面叫了一夜没人理他，第二天早上因为没力气而昏死过去。 又过了一段时间，终于有人听到他微弱的呼救声，将他给救了出来。 姚想被救出来之后，很多人都嘲笑他，说他这么大人还能被树洞卡住，这时姚想为了面子，就说他但是听到树洞里面有奇怪的声音，他循着声音过来，就被树洞给吸了进去。 这个离谱的解释，村里人竟然都信。 发现大家都相信这个之后，姚想又编了很多跟地府有关的事情。 再后来，姚想这个最不相信地府说的年轻人，却成为了村里面知名的算命先生，并且取代了桥东村的乡头，占领了附近几个村的跳大神市场。 人人见到他，都要称一声姚乡头。 看完之后，华扬双手按着稿子，若有所思。 这并不是一部典型的魔幻现实主义小说，其实还是偏现实，唯一有点魔幻的，是姚想在树洞里面呼救的时候，看到树梢上站着一只乌鸦，那只乌鸦告诉他，不要大呼小叫，等到天亮了再叫。 但是读的时候，根本分不清这到底是姚想濒死之前的幻想，还是真有这么一段。 如果是幻想的话，那到底只有乌鸦是幻想，还是最后他被人救出然后成为人人敬仰的乡头等一切后续都是幻想？ 其实姚想根本没有被人救出来，这些全部是他死前的幻想？ 这种事情不能往深了想，一旦去想，就有各种猜测跟可能。 小说的开头跟后半段行文，有点意识流的感觉，叙事先后顺序不明显，一会儿是前两天，一会儿又是小时候，但周彦高明的是，不管叙述时间如何乱，读起来都不费劲。 思绪回到现实，华扬听到琴房里面传来的钢琴声，周彦正在弹的这首曲子他知道，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 华扬对这首曲子的印象一直都是神秘且悲伤，不过周彦弹出来却没什么悲伤的感觉，更多是静谧跟舒缓，听得出来，周彦这会儿心情应该不差。 拿着稿子，华扬走到琴房门口，等到周彦一曲结束之后，他清了清嗓子，“周彦，我看完了。” 周彦转过头来，笑道，“时间不早了，留下来一会儿吃个饭啊。” “不了，我得回社里面一趟。”华扬说道。 周彦看了看手表，奇怪道，“这已经五点二十多了，马上就下班了，现在会社里干什么？” 华扬笑了笑，“我们组长肯定还没走，我准备把你的这篇稿子拿给他看看。” 听他这么说，周彦也没有强留，点头道，“那你去忙吧，有时间咱们再一起吃饭。” “行，你也忙，我先回去了。” 周彦起身要送，但是他到院子的时候，华扬已经出去了。 走过去将门关上，周彦又回到了琴房，继续练琴。 华扬走了也好，他一个人在家练练琴，感觉也挺舒心的。 其实华扬猜的没错，《树洞》这篇小说是之前就已经写出来，被周彦放在抽屉里面的，除了《树洞》之外，抽屉里面还有十几篇小说。 既有两三千字的短篇，也有好几万字的中篇。 《树洞》是他自己原创，没穿越过来之前他抽时间在上写过一篇小说，《树洞》就是他为里面的主角写的。 周彦知道，这篇小说肯定会受到华扬他们的青睐，因为他当时写这篇小说，就是为了这个年代定制的，叙述手法在传统的基础上，还带着点实验性。 关键是实验性不多，恰到好处，比余桦、马原的他们的先锋文学可要柔和多了。 …… 第二天下午，华扬就打电话给周彦，告诉他《树洞》已经给领导看过，决定放在八月那一期里面发表。 这之后，华扬就再没来骚扰过周彦了，就连之前说的《清水里的刀子》研讨会也迟迟没有消息。 周彦也乐得清闲，依旧是四合院、学校、燕京厂和电视制作中心这四个地方跑。 一直到六月十号的时候，周彦接到了许情的电话。 接到许情电话的时候，周彦还有些意外，倒不是因为接到电话而意外，而是因为许情这么长时间才给他打电话而意外。 “我明天就要去长安了。” 《清水里的刀子》就要开拍，许情跟孔琳都要去长安，这事周彦知道。 “怎么去？”周彦问道。 “长安厂那边有车从燕京过去，我跟孔琳师姐一起坐车过去。”随后许情又笑道，“伱不问问我，为什么这段时间都没去找你？” 周彦挑了挑眉毛，他发现许情说话真有点策略，一般女孩子想要撒娇，问的都是“你这段时间为什么都没找我”，但许情却换了一种方式问，看似姿态更低，实则以退为进。 “你最近应很忙吧，快毕业了，毕业作品应该完成了吧？”周彦说道。 “是啊，最近都在忙毕业作品，你呢，为什么不来找我啊？” 许情这时候再这么问，似乎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我也要毕业啊。”周彦笑道。 “嗯，我就知道你也在忙毕业的事情。”许情笑了一下，又非常遗憾地说道，“只是可惜，我这次去长安拍戏，《想飞的钢琴少年》首映的时候，没办法跟你一起去看了。” “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的。” “好啦，不能跟你说了哦，我要回去收拾行李，明天还要起个大早。” 说完，许情也没多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了。 见她挂电话这么快，周彦再次感到意外，按照许情的风格，应该会叫他去送，至少也会暗示。 不过周彦也没多想，这两天毕业作品音乐会就要开始了，他忙得很，没心思去想其他事情。 …… 六月十四日，周日，毕业作品音乐会如期举行。 每年作曲系的毕业作品音乐会在学校都非常受关注，就不算其他观众，单单是参加演出的乐手加起来就超过两百人。 学校的大音乐厅有九百多个座位，不过带站人的话，能塞两千多人。 今年的毕业作品音乐会尤为受关注，因为有周彦的存在，早上八点不到，座位已经坐完，再来的人只能站着了。 之所以热度这么高，倒不是因为周彦有多厉害。 周彦确实很厉害，但是央音作曲系这么多年，出来的学生，比周彦厉害的也有很多。 谭盾当年多厉害啊，人还在上学的时候，就拿到了大奖，但是谭盾毕业作品演出的时候，阵仗跟今天比都差得远了。 不过周彦除了专业技能厉害之外，还混其他圈子，又演过电影。 而且前段时间周彦在香江跟张蔓玉闹出来的绯闻，最近在内地也传了开。 就冲着“张蔓玉”绯闻男友这个名头，好多人都要过来看看，今天来的还有很多都是其他学校的。 要不然的话，也不可能有这么多人，央音本科、研究生再加上教师工，也才两千人左右，根本凑不到这么多人过来看演出。 施万春跟吴祖强坐在最前面，看到后面满满当当的观众，吴祖强笑道，“今天来了有一千多人了吧？” “嗯，这个音乐厅总共有九百九十多个座位，已经坐满了，应该是还有其他学校的学生过来。” 吴祖强点点头，“这样也挺好，咱们要欢迎其他学校的学生来我们学校交流，音乐就要面向大众。而且观众多，这些演奏的学生们也是好事情。有些学生没有上过大舞台，面对这么多人演奏过，这时候就要考验他们的心理素质了。” 施万春笑道，“这些人也未必都是冲着音乐来的。” 周彦跟张蔓玉的绯闻，施万春也有耳闻，前两天他还特意把周彦叫过去问了问，知道情况之后，他也不免感慨，这娱乐杂志，捕风捉影的本事是真厉害。 施万春也告诫周彦，要涉足影视圈也没问题，不过还是要明哲保身，不能随意地让自己陷入这种风波之中，这种名气对他来说并非是好事情。 吴祖强不清楚周彦跟张蔓玉的绯闻，不过他也知道施万春这话的意思，很多人来听这场音乐会，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看到周彦这个影视明星，至于音乐，他们确实不太关注。 “因为什么而来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否能够用音乐将这些人留住。他们因为周彦而来，或许最终能够爱上音乐，因为音乐而留下。”吴祖强笑道。 施万春点点头，“那就要看这些学生的本事了。” …… 今天来的外校学生中，大部分都是过来凑热闹的，当然也有个别真是周彦的影迷，比如燕师大来的男生左立跟女生尚文雅。 这俩人都是燕京师范大学教育技术专业的，不过左立是大二的，而尚文雅是大一的，两个人都是学校戏剧社团的成员，平时就爱看电影，研究电影。 左立很喜欢巩莉，所以巩莉的所有电影他都会看，当时看《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时候，他就觉得演陈飞浦的这个演员是个好苗子。 后来又得知《天堂回信》里面的配乐指导是周彦，他就更加看好周彦了，现在他对周彦的动向也十分关注，知道周彦指导的电影《想飞的钢琴少年》下个月要上映，还知道周彦即将参演《青蛇》。 尚文雅跟左立关系很好，经过左立的推荐，她对周彦也关注起来。 他们学校离央音不远，加上左立又特意打听了，所以知道今天周彦要参加毕业作品音乐会，俩人就一起来了央音。 俩人坐在中间的位置，尚文雅掩着嘴巴，小声问道，“师兄，你看到周彦人了么？” “没有。”左立摇摇头，“他们表演的人，应该是在其他地方待着吧。” 尚文雅点点头，又问道，“师兄你说，今天来的这么多人里面，有没有其他跟我们一样，单纯是因为周彦来的？” “应该有吧，我刚才在路上还听到他有人说到周彦，好像周彦在央音挺出名的，有点风云师兄的感觉。不过像我们这样，作为影迷过来的，应该很少，毕竟他才参演过一部电影，而且还不是主角。” 尚文雅笑道，“其实我现在其实挺矛盾的，一方面我当然希望他在音乐方面才华突出，但同时我又担心，他音乐才华太过突出，以后不演电影了。他这么有潜力，不演电影可惜了。” “不用担心，后面他不是要参演《青蛇》么，证明他在演戏方面还是有想法的。而且他不演戏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多关注关注他的幕后作品。” 尚文雅瘪瘪嘴，“我还是希望能够经常在大银幕上看到他。” 左立笑了笑，他们俩都是周彦的影迷，但是心态却不完全相同，直白地说，左立更看重周彦的才华，幕前的幕后的都有，而尚文雅显然更看重周彦的“色相”，希望能够经常看到他演戏。 “我刚才好像看到李媛媛她们了。”尚文雅又说道。 “李媛媛？谁啊？”左立疑惑道。 “我们学校英语专业的，她唱歌挺好听的，去年我们来学校的时候，学生会组织迎新晚会，她还上台唱歌了。”尚文雅解释道。 “哦。”左立点点头，他之前没听过李媛媛这个名字。 “一会儿我去问问她们，是不是周彦的影迷。”尚文雅笑道。 “可以啊。” 谁都想找到同好，特别当他们支持的人比较小众的时候，平时想要找到同好太难，所以遇到了就会很珍惜。 又过了一会儿，原本有些嘈杂的音乐厅忽然变得安静起来，因为有主持人拿着话筒上台了。 “尊敬的领导、老师……” 主持人上台说了一段简短的开场白之后，就把系主任施万春请了上去。 施万春上台之后，发言风格非常简洁，只用了两分钟就把话说完了，他也知道毕业作品音乐会时间很紧，一首曲子从准备到结束至少要十好几分钟。 87作曲系原本是16个学生，不过因为贾国屏提前毕业了，所以今年参加音乐会的只有十五个学生。 十五个学生，十五部作品，每部作品从准备到演出结束最少也要十五分钟，一场音乐会下来，要四个多小时。 音乐会八点半开始，如果一刻不停，至少也要到十二点半才能结束。 不过施万春看了今年的作品名单，知道十二点半肯定结束不了。 这十五部作品，每一部作品的时长基本上都在八分钟到十二分钟之间。 这还只是纯演奏的时间，另外还有上台准备以及下台收拾的时间，平均一首曲子演奏完可能要二十分钟以上。 这样算下来，十五首曲子演奏完恐怕要五六个小时。 为了让大家不那么累，所以系里面是把演出拆成了上下半场，上午半场演奏八首，下午半场演奏七首。 施万春下去之后，第一首曲子的乐手们纷纷上台准备，台下的观众们也都屏气凝神，准备欣赏接下来的节目。 全场最认真的观众，应该就是作曲系的师弟师妹们了。 从作曲88到作曲91，总共有六十五个人，今天基本上都到场了，不仅仅是他们想要来，而是他们不来都不行。 师兄师姐们的毕业作品音乐会结束之后，再上专业课的时候，授课老师大概率都会提到音乐会上演奏的作品，甚至还会考他们一些跟这些作品有关的问题。 “某某师兄的作品，配器思路是什么？” “某某师姐的和声为什么这么写？” 等等…… 他们这些师弟师妹如果今天不来，后面上课可能就会遇到困难。 第一个上台演出的作品，是徐玉红写的《龙舟》。 徐玉红是鄂省人，所以这首曲子主要描绘的是赛龙舟活动，借用了鄂省的民歌来设计音高，又借用鄂省的音乐以及各种活动来设计乐曲节奏 曲子整体节奏欢快、热情，跟徐玉红自身的性格也很相似。 他们的演奏顺序并不是随机的，而是特意安排的，往往第一个上台的可能会是炮灰，不过徐玉红的表现，一下子就把作曲系的那些师弟师妹们给震住了。 本科学生中，作品能有这样的水平，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不过在87作曲这一届，徐玉红的水平只能说是中等，后面再上台的学生里面，作品都各有特色，而且水平很高。 有个别学生的作品水平，已经比得上研究生的毕业作品了。 比如班里面的第三号风云人物李涛。 李涛平时的课业水平只能说一般，但是他有个特点，那就是写得快，人家写一首曲子的时间，他能写好几首。 数量上去之后，竟然也偶尔能够出一些优秀作品，而这就够了，反正不好的作品也可以不给别人听，就算给别人听，别人也未必会记得，他们只会记得你的代表作。 就拿毕业作品来说，徐玉红他们花时间费精力就弄了一首出来，李涛倒好，直接写了三首半，然后从中挑出了一首最满意的。 今天他们比的可不是平均质量，只要他挑出的这一首质量比别人高就行了。 作曲就是如此，就算你写了九十九首烂曲子，只要写一首好曲子，就足够了。 而且李涛的心态也很轻松，因为他已经被保研了，本科毕业之后，直接跟吴祖强读研。 吴祖强本来想在周彦跟贾国屏中挑一个的，不过可惜周彦跟贾国屏都没把读研放进个人规划当中，所以吴祖强就选了李涛。 上午的八首作品演奏完之后，已经是十一点半了，主持人宣布上午的演出结束，让大家下午一点钟再来。 原本他们都以为，下午的观众肯定会少很多，但是没想到的是，下午的观众并没有比上午少多少，座位还是不够坐，有人只能站着。 主要是因为，周彦排在最后面。 让周彦排在最后面，跟水平无关，主要因为他属于88级，当然要等到87级的学生演出结束，才轮到他。 下午的演出要比上午快一点，不仅仅是人数少点，每个人的作品也也要短一点。 过了接近两个小时，终于轮到周彦。 乐手们先上台的，台下的观众还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后面周彦跟指挥俞锋一起上台的时候，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是今天到现在掌声最热烈的一次。 而这热烈的掌声，自然是送给周彦跟俞锋这两位风云师兄。 虽然是音乐会，但毕竟不是多严肃的场合，作曲的那些师弟师妹们不仅仅鼓掌，还嗷嗷叫，要不是施万春跟吴祖强他们这些老师在，这些人都敢吹口哨。 台下的左立跟尚文雅也坐直了身体，等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是让他们等到周彦了。 虽然前面的演出很精彩，但是这种形式的音乐，他们作为外行人听多了是很疲惫的。 像是《龙舟》那种欢快的音乐倒还好，就怕有些学生的作品实验性强，一般央音里面非作曲系的学生都听不懂，更别说他们不学音乐的，一些曲子他们只会觉得嘈杂，甚至是刺耳。 “周彦在学校果然很受欢迎。”尚文雅笑道。 左立点点头，周彦上台之后，现场的气氛明显不一样了。 台上周彦跟俞锋相互点点头，然后各自就位。 俞锋自然是站在指挥位置上，而周彦则站在指挥位置的旁边，拿着一支竹笛，面对观众而立。 看到周彦吹笛子，尚文雅又是眼睛一亮，作为周彦的影迷，她跟左立对周彦的竹笛演奏当然印象很深。 能够在现实中听到周彦演奏竹笛，实在是太好了。 吴祖强也是聚精会神地盯着台上，他年纪不小了，今天也是熬得很辛苦，不过台上的阵容让他非常期待。 去年他去听了周彦的学期作品《故宫的记忆》，当时他就跟周彦说，希望能够在大音乐厅听到周彦他们演奏《故宫的记忆》。 但是来的时候，他听施万春说，周彦今年演出的是新作品，而且是一首竹笛协奏曲。 虽然吴祖强很喜欢《故宫的记忆》，不过知道周彦又有新作，当然也很开心，并且他也理解周彦为什么要演奏新作品，毕竟是一首竹笛协奏曲，能够体现周彦的竹笛水平。 很快，当悠扬的笛声响起之后，吴祖强挑了挑眉毛，周彦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对周彦的演出，吴祖强已经不着重看他的作曲技术了，只要周彦能够作出一段让人印象深刻的旋律，他就满意了。 到周彦这样的水平，再去抓他的基本功，那就本末倒置了，周彦确实把古典的跟大众的东西结合的非常好，在保证曲谱水平的情况下，能够吸引到普通听众。 这是一种很特别的能力，有些人写的曲子技术性很强，但是普通人不爱听，专业人士也是见仁见智，也有些人写的曲子或许能够引起一部分普通听众的共鸣，但是丝毫没有技术可言，这种曲子只能抓一时之耳，听众们听多了就会觉得腻。 周彦的曲子，把两点结合的很好，不仅仅值得专业人士学习，也能在普通听众中流传开。 有了这种能力，就注定能够吃音乐这碗饭。 周彦的师兄谭盾也有这方面的能力，而且在吴祖强看来，单说对流行性的拿捏，周彦要比谭盾还强一些。 作为最后一首演奏的作品，这首《夜莺》算是偏短的，总共只有七分钟。 很多人听完之后，甚至感觉太短了，意犹未尽，关键是这首曲子的最后是戛然而止，不给听众一点心理准备，让人感觉空落落的。 好多人愣了一下，以为演奏还会继续，但是指挥已经示意演奏结束，并且开始跟着周彦一起鞠躬。 这时掌声才终于热烈起来。 影迷尚文雅一边鼓掌一边说道，“师兄，我有点改变想法了，其实周彦即便少演一点戏，就这样在台上演奏竹笛，也是很好的。” 左立笑了笑，尚文雅其实都不能算是周彦的影迷，而是“竹笛迷”，她爱上的就是周彦吹笛子那种飘逸的形象。 但是不得不说，周彦的笛子确实吹得很好。 左立并不懂音乐，但是吹笛子的他看过很多，周彦吹笛子就是比一般人的感觉要强很多。 《夜莺》演奏完毕之后，作曲87跟管弦系的音乐会就算是结束了，吴祖强又上台做了一番点评。 对于87级所有的作品，吴祖强都给以了赞誉。 他给出的所有赞誉，也都是真心的，自从谭盾他们那一届走后，这十年来，87级可以说是水平最高的一届。 如果不是贾国屏去年就提前毕业了，今天的这场音乐会的水平还会更高。 前面十四首作品点评完了之后，到了周彦的《夜莺》时，吴祖强笑道，“趁着周彦还没有正式成为我的同事之前，我姑且来说一说他的作品。周彦同学的作品，这几年一直都有关注，不管是他的《流·风》还是《暗香浮动》，又或者是《永夜》，都是技术性非常强的作品。这些曲子的技术性不仅仅体现在作曲上，还体现在演奏上，一些同学应该深有体会，演奏周彦同学之前的曲子，应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听到吴祖强这话，很多学生都点点头，十分认同这个说法。 特别是周彦的那部多篇章交响乐《永夜》，钢琴部分弹完都要把人给累虚脱。 还有那首《暗香浮动》，对竹笛技巧要求很高，不过当时这首曲子是周彦自己吹奏的，倒是没有为难到别人。 随后吴祖强又笑着说道，“现在周彦的作品，用的技术更少，旋律更加简洁，演奏起来也更加容易。当然，虽然演奏更加容易，但是今天各位音乐家们的表现还是值得称赞的，整首乐曲的表现可以说非常完美。” “你们在央音学习了五年时间，而我要告诉你们，五年对于作曲来说只是一个起步，后面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你们。在周彦身上，我想你们应该要认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简单就是难。” 说到这里，吴祖强笑了笑，“或许你们会觉得这句话有些拗口，但事实就是如此，想要把曲子写得简单，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周彦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恰恰是因为他之前写过很多难的作品。” “所以，88级以及以下的同学们，你们千万不要以为，周彦可以写《夜莺》、《故宫的记忆》这类曲子，你们也可以写。我建议你们不要模仿，不要学习，好好的把基础打牢。” 这时大家也听出吴祖强的话音来，他是让低年级的学生们不要学习周彦这种写作风格。 周彦能写，是因为周彦之前已经把基本功打牢，早已经过了“看山不是山”的阶段了，而他们这些低年级学生们，如果学周彦，而忽略基本功跟古典的学习，最终只会是死路一条。 台下的许可朗他们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吴校长你真是想多了啊，我们连周彦师兄的《流·风》都没有学来呢，怎么会去学《故宫的记忆》呢？ 现在许可朗的终极目标就是能够毕业之前写出《永夜》那种作品……不是本科毕业，是研究生毕业，本科毕业的时候，他不可能有写出《永夜》的水平。 等到吴祖强说完，毕业作品音乐会的所有流程也基本上结束了，现场的观众们也开始有序的退场。 这边尚文丽一直在盯着周彦，等到散场的时候，她连忙跑了过去。 周彦帮于然他们收拾乐器，刚走下舞台，就见一个中等个子的女生径直朝他走来。 “周彦，能不能帮我签个名？” 女孩朝周彦伸手，她手上捏着两张照片。 周彦伸头看了看，随即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女孩，她手里拿着的是《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剧照，一张是他吹笛子的，另一张是他戴着围巾站在巩莉面前的。 这年头，想要搞到这样的照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这两张照片都很清晰，看起来就像是用电影的底片直接洗出来的一样。 看来这个女孩子，为了找他签名，确实花了点心思。 这还是第一次有影迷找周彦签名，他接过照片，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随后问，“签正面还是反面？” 女孩想了想，“签反面吧。” 周彦点点头，在照片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问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你要写上我的名字么？”女孩面露喜色，说道，“你如果要写的话，一个上面写左立，左边的左，站立的立，另一个上面写尚文雅，高尚的尚，文人雅士的文雅。” “好。” 周彦又在两张照片上面分别写上“给左立”以及“给尚文雅”，还写了签名的时间。 将照片还给女孩的时候，周彦还开玩笑说，“同学你可要好好保管，这可是我的第一张和第二张签名照片。” “我一定保管好，我走了它都不能损坏。”尚文雅笑了笑，又说，“我就不打扰你了，周彦你一定要加油，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周彦笑着点头，“多谢。” 等到女孩走后，旁边的方秀他们都起哄在笑，虽然知道周彦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影视明星了，但是之前感受都还不深。 刚才这个女孩拿着两张照片来找周彦签名，那大明星的感觉一下子就来了。 方秀还开玩笑说，“师兄，一会儿我也去搞两张照片找你帮我签名，多签几张，等到以后你出大名了，我就靠卖你的照片为生了。” 周彦也笑道，“那为了不让你饿死，我也得好好努力了。” 方秀哈哈一笑，“那可不。” 第122章 上映了，包场去 第122章上映了，包场去 尚文雅刚刚拿着签名照片去找到左立，他们学校英语专业的李媛媛就走了过来。 “同学，你们是燕师大的吧？”李媛媛问道。 尚文雅他们原本就是要去找李媛媛的，没想到李媛媛自己主动过来了。 “是啊，我们都是燕师大的，你是李媛媛吧？” 李媛媛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这个女孩还能叫出她的名字。 看了看尚文雅手里的签名照片，李媛媛问道，“你刚才是去找周彦签名了么？” “是啊，周彦人很好的，还在上面写了我们的名字，而且还有时间呢。”尚文雅笑着把照片上的签名指给李媛媛看，又顺势问李媛媛，“伱也是周彦的影迷么？” “影迷？”李媛媛倒是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我比较喜欢他的音乐。” 李媛媛之前听室友在宿舍放过一段音乐，感觉很好听，问过之后，才知道这段音乐是《天堂回信》电影里面的配乐《风筝》。 之后李媛媛又把《天堂回信》里面的其他配乐都听了个遍，越听越喜欢，从此就成了周彦的乐迷。 听到李媛媛喜欢周彦的音乐，尚文雅跟左立都笑了笑，虽然他们喜欢周彦的点不一样，但是喜欢的人却都是同一个，也算是找到同好了。 尚文雅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照片，遗憾道，“可惜上面写了我们俩的名字，不然这照片让给你好了。” 这说的当然是客气话，就算没有名字，尚文雅也不可能把照片给让给李媛媛的。 李媛媛笑着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问问，你们是不是有个什么组织？”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感觉尚文雅他们准备挺充分的，像是有正规的组织。 自从前几年燕京大学那边搞了个崔健燕大后援会之后，其他各种后援会如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稍微有点名气的歌星都有自己的后援会。 虽然周彦也不是什么大明星，但也难保不会有后援会，所以李媛媛就好奇过来问问。 尚文雅却笑着摆手，“没有哦，我跟左立师兄单纯是周彦的影迷，没有任何组织。” 听到他们没有组织，李媛媛微微有些失望，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们是有后援会呢。” 尚文雅忽然灵光一闪，笑着说道，“之前没有，但是我们可以自己建一个啊。三人成众，咱们三个在一起，不正好能够组成一个后援会么？” 李媛媛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尚文雅思维这么跳脱，而且这么随意。 不过李媛媛确实也有些心动，其实几个人的后援会也有很多，反正就是喜欢某个歌手或者演员的人聚在一起交流，也不一定要有什么发展。 “咱们三个是不是有点少了啊？” 尚文雅笑道，“现在虽然少，但早晚会多的嘛，哈哈，你放心，成立之后，我就回去把我室友发展成周彦的影迷。” 李媛媛笑了笑，她觉得相对于发展成影迷，发展乐迷应该难度会小一点，周彦才拍过一部电影，说服力也太低了。 倒是音乐方面，周彦已经有不少拿得出手的作品了。 不过她可不会去打击尚文雅的积极性。 左立看着两个女孩聊天，并没有说话，他也是赞成弄个后援会的，不管这个后援会发展的怎么样，借着后援会，他们也有更多的机会跟周彦接触了。 “咳咳，如果要组织后援会，叫什么名字呢？跟燕京大学那边学，直接叫周彦燕师大后援会？”左立问道。 “我们这样叫，咱们学校会不会有其他同学有意见？”李媛媛担心道。 “本来就没有后援会，我们先到当然先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也不一定要用这个名字。” 尚文雅笑着说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干脆就叫周彦全国后援会。” 左立摆摆手，“那可不行，胆子也太大了，肯定要被人骂。” “那还是叫周彦燕师大后援会好了。” “我们两个学校都在三环内，要不要叫周彦三环内后援会？” “……” 三人商量了好一会儿，说了好多个奇怪的名字，最终还是决定就用“周彦燕师大后援会”这个名字。 确定后援会的名字之后，三人又开始确定职位，左立年纪最大担任会长，李媛媛担任副会长，尚文雅担任秘书长一职。 确定完职位之后，三人都觉得有趣。 尚文雅笑道，“咱们三个也算是当官了啊，哈哈。” “等到后面咱们后援会壮大了之后，要是有更合适的人，我这个副会长就退位让贤。”李媛媛笑着说道。 左立附议，“我这个会长也是，只要有更合适的人，我自己主动让贤。人多了，我还真有压力。” 尚文雅哈哈一笑，“你当会长当然是要有点压力，以后咱们周彦的发展大计都要靠你了。不过在此之前，为了庆祝我们后援会成立，会长你今天是不是要请我跟副会长吃个饭？” 左立撇撇嘴，“你撺掇弄这个后援会，不会就是为了让我请吃饭吧？” “会长啊，你不能以小人之福度君子之腹吧……咱们中午吃什么？” 左立笑了笑，“行，我带你们去吃烤鸭。” 说罢，左立就先一步走了。 尚文雅跟了上去，还转身对李媛媛说，“媛媛姐，愣着干什么，跟上啊。” …… 毕业作品音乐会结束之后，虽然还没有拿到毕业证书，但是周彦此时已经跟本科时代告别，从此以后他就是央音的老师了。 他不用带班，而且下学期只带一门课，所以工作交接比之前贾国屏要简单多了，很快就完成。 学校这边没有事情，周彦就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了《三国演义》跟《霸王别姬》两个项目上面。 这段时间《霸王别姬》的拍摄也接近了尾声。 毕业作品音乐会结束后大概不到一个礼拜时间，《霸王别姬》最大的那场批斗戏开始拍了。 批斗这场戏是在太庙东门的空地拍摄的，距离周彦住的地方非常近。 拍摄的第一天，周彦一大早就骑车赶到了太庙东门口。 到的时候他发现现场乌央乌央一大堆人，虽然还没有开始拍摄，但是张国荣他们几个已经穿好戏服，上好妆站在东门口。 周彦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刚刚升起来没多久，还不是特别毒辣，但是也用不了太长时间，等到太阳再往上爬一爬，可就完全不同了。 用不到中午，九点之后燕京的太阳就能晒死人。 有工作人员在旁边，拿扇子给张国荣他们不停地扇风，但是用处不太大，周彦离得有些距离，都能看到张国荣他们脸上的汗把妆给弄花了。 “周指导，你的衣服。” 正在周彦闲逛的时候，服装组的小宋给周彦送来一套衣服。 接过衣服，周彦笑了笑，“我一个龙套，衣服还要你专程送过来啊。” 周彦在这场戏里面继续客串一个龙套，不过连前景都没有，就混在人群后面。 小宋笑道，“周指导你能跟一般的龙套一样么？” “多谢。” 周彦笑了笑，也没多想，他在剧组好歹是个指导，拍他马屁的人不少。 拿着衣服，周彦去东门旁边的临时换衣间把衣服给换上了，还别说，这衣服挺合身的。 而且他们给周彦安排的这套衣服很清凉，就一条黑色长裤，加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不像其他大部分人，都是红卫穿搭，一身长袖，还戴帽子。 好多人穿着那套军服，这会儿已经汗流浃背。 制作组也知道今天这个天气拍批斗大戏，肯定难熬，所以现场弄了不少水、绿豆汤，还备了医生和药，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晒出毛病来。 片场旁边还专门设了一个纳凉处，谁要是受不了的，就过去休息。 才上午九点钟，纳凉处就挤满了人，原本该凉快的纳凉处，也因为人太多变得热燥燥的。 第一天，弄了整整一天，摄像组连机器都没有开，全都在各种排练、定位。 不过因为没开机，所以张国荣他们偶尔还能把戏服脱掉凉快凉快，不至于太难受。 到了第二天，情况就没有这么好了。 第二天开始真正拍摄，张国荣他们几个的戏服不能脱，现场的火也要开始烧起来，几个演员被人摁在火堆旁边，汗一边往外淌，一边又快速被烤干。 一个镜头根本不能拍太长时间，没一会儿就要给演员补水。 还有一件事情让人比较难受，相对于昨天，今天现场的味道非常难闻。 很多人的戏服，昨天穿过之后，都是直接扔给了服装组。 这么多衣服，时间又紧，服装组可没时间给他们洗，所以第二天他们再次去领衣服的时候，就发现，浸了汗的衣服经过一夜的发酵，已经臭不可闻。 好多嗅觉灵敏的演员，一拿过衣服就开始作呕。关键这衣服已经乱了，不知道谁是谁的。 但也没办法，不管衣服多臭，他们也只能穿上。 周彦留了个心眼，昨天问过服装组之后，就把衣服给带回去洗了，今天是穿着干净衣服来的。 等到第二天拍完之后，所有人感觉精神都衰弱了一大截。 张国荣脱了戏服在旁边抽烟的时候，周彦过去搭话，张国荣累的连话都不想跟周彦说，不过在张国荣疲惫的神情中，周彦竟然感觉到了一些兴奋跟喜悦。 好似在张国荣看来，只有受了这样的苦，才能叫演员。 就这还没完，批斗这场戏没结束，后面还要拍。 一场批斗大戏，总共拍了三天时间，戏拍完之后张国荣就扛不住了，直接被送到酒店休息，后面的戏也暂时停了下来。 不过《霸王别姬》的戏也不剩多少场，所以陈恺歌这时候也不急了，把拍摄先放了放，天天跑到剪辑车间去看这几天拍出来的片子。 而周彦也已经在准备前往杭市了。 《青蛇》剧组前两天已经前往杭市，接下来周彦要去跟他们汇合。 但是就在周彦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启程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徐克的电话。 刚接到徐克电话的时候，周彦还以为徐克是要催他过去，但是让周彦没想到的是，拍摄的事有了变化。 “周彦，你可能要直接去香江了。” 听到徐克这话，周彦一头的问号，“徐导，什么意思？你们不是在杭市么？” 徐克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是要在杭市跟武夷山拍摄的，但是现在遇到了一些问题，我们只能改变计划，回香江了。我们之前就在香江搭过一点拍摄景，你不用担心，很快就好了，不会耽误拍摄时间的……你七月九日之前到吧。” 他并没有跟周彦说临时改变取景地的原因，不过周彦知道，剧组遇到的肯定不是小困难。 要知道，他们剧组都已经在杭市了，现在临时改，是非常浪费钱的。 不过徐克没说，周彦也没问，虽然改到香江对周彦来说有点不方便，但是既然事已至此，也改变不了。 “没问题，那我九号到香江。” “好的，好的，那我们在香江等你。” …… 挂了徐克的电话之后，周彦又给他哥周宏打了个电话。 之前他跟周宏说好了，他去杭市拍戏的时候，让老四周倩带着几个小的去杭市找他玩。 但是现在拍摄改到了香江，计划就要变了。 听到周彦要去香江拍戏，周宏笑道，“这不是正好么，这段时间你先回金陵，在家里过几天，然后带着他们一起去香江。” “不行啊，我九号之前就要到香江，老五九号刚刚考完试吧？” 老五周远今年参加高考，而现在高考是七月七号开始，七月九号考试刚结束，时间根本来不及。 听到周彦九号就要到香江，周宏又说道，“那你先过去吧，等老五他们结束之后，我派人把他们送到香江，到时候你们在香江汇合。” 周彦想了想，点头道，“也行，我先去，等他们去的时候，我去接他们。 “好。” …… 周彦是九号到的香江，休息了一晚之后，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徐克来酒店找他。 见面之后，徐克先跟周彦握了握手，随后笑着说道，“白蛇他们的住处已经弄好，还有些景正在搭建，不过很快就能好了，你这两天可以先休息休息，十二号的时候开始拍你的戏。” 周彦笑着点头，“一切都听导演安排。” 徐克哈哈一笑，“今天还真有一件事情要给你安排一下。” “什么事情？”周彦疑惑地问道。 “今天晚上，我安排了……” 徐克刚说到一半，客房的门被人敲响了。 周彦挑了挑眉毛，问道，“谁啊？” “三哥，是我们。” 门外传来周倩的声音，周彦一脸意外地跑过去开门，只见周倩带着其他弟弟妹妹们站在门口。 看到周彦，几个人又是齐声喊道，“三哥，我们来了。” 周彦看了看他们身边，一件行李都没有，随后又看向一起来的司机陈师傅，疑惑道，“陈叔，你们怎么直接过来了，他们的行李呢？” 陈师傅笑着解释道，“宏少说你忙，就不让你去接了，他们的行李都已经送到房间了，就在你住的这间酒店，我给他们开了几间房。” 陈师傅跟在周家挺长时间了，还喜欢称呼少爷，另外，这声少爷不仅仅是对身份的称呼，周彦他们家那边少爷也代表小孩的意思。 周彦挠了挠头，“行，你们进来吧。” 这时陈师傅又说道，“彦少爷，那我先走了。” 周彦点点头，“辛苦了，陈叔。” 等到陈叔走后，周彦把弟弟妹妹们带到房间里面，在徐克惊讶的表情中给他介绍，“这几个都是我的弟弟妹妹，周倩、周远、周清……来，叫徐克哥哥。” “徐克哥哥好！” 徐克长相有点凶，平时表情也比较狠，这会儿看到周家俊叫他哥哥，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他试图做出一个和善的表情来，但是这玩意他可不擅长，所以做出来的表情有些不伦不类。 其实徐克特别烦小孩子，因为他不知道跟小孩子该如何相处，好在周彦这几个弟弟妹妹，除了老九小一点之外，其他都已经挺大的了。 而且小孩子只要不是叽叽喳喳吵个没完，他倒是也不讨厌。 周彦也看出了徐克的不自在，便跟周倩说，“倩倩，你带弟弟妹妹们回你们自己房间玩一会儿，我跟徐克哥哥聊完就去找你们。” “好。”周倩点点头，就带着弟弟妹妹们出去了。 等到他们走后，周彦明显感觉到，徐克松了口气。 “不好意思啊，徐导，我这几个弟弟妹妹突然就来了。” 徐克摆摆手，“没事，没事，你这些弟弟妹妹都挺乖的。” 其实徐克更好奇周彦的身份，因为他刚才听到陈师傅叫周彦为“彦少”，难道周彦是豪门子弟？ 是不是豪门，徐克不确定，不过周家家族肯定还蛮大的，而且家庭条件不错。 周家这几个孩子，穿着打扮以及自身流露出来的气质，根本不像是一般家庭的孩子，特别是在内地，能培养出如此的气质可不简单。 “徐导你刚才要说什么？”周彦问道。 徐克拍了拍脑袋，想起来刚才要说的事情，“我是说，今天晚上我安排了大家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正好你弟弟妹妹也来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吧。” “看电影？”周彦挑了挑眉毛。 “没错，我们就是要去看《想飞的钢琴少年》，你这大老远老跑来，我们也该去给你增加一点票房。” 主要是碰到《想飞的钢琴少年》上映，徐克自然是要表示一下，正好戏还没开始拍，他就组织大家一起去看电影了。 “那就多谢徐导了。”周彦笑着说道，他倒是没想到徐克这么会做人。 其实徐克这么做，也不全是看周彦的面子，还因为想跟徐风修复关系。 “其他暂时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了。”徐克站起身来，“晚上再见吧，到时候我会让人来接你们的，你弟弟妹妹总共是六个吧？” “嗯，六个。” “好，我让他们另外安排六个座位。” …… 四点钟的时候，剧组有工作人员来酒店接周彦他们去电影院。 他们到地方的时候，徐克他们也已经到了，不过大家还没有坐下，都聚在一起聊天。 看到周彦来了，徐克笑着喊他，“周彦，这里。” 等到周彦到了跟前之后，徐克给他介绍，“周彦，蔓玉你们见过了，这位是王祖贤，祖贤，这就是周彦。” 王祖贤主动向周彦伸出手，“周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周彦扬了扬眉毛，心说王祖贤这是装不认识他？ 不过他也很配合地跟王祖贤握了握手，“王小姐，我也一样。” 随即他又向旁边的张蔓玉打了个招呼，张蔓玉也点头回应，看得出来，张蔓玉最近过得并不太好，她整个人的状态给人感觉有些憔悴，应该还是受到了绯闻的影响。 这时周倩他们也跟在周彦屁股后面走了过来，周彦又对他们说，“来，跟张蔓玉姐姐，还有王祖贤姐姐打招呼。” “张蔓玉姐姐好。” “王祖贤姐姐好。” 这两声，几个孩子是发自内心的，特别是周倩，她可是张蔓玉的超级影迷。 这次拍摄场地换到香江，周倩差点没有等周远，自己先飞到香江来，最后还是怕两个哥哥责怪，没有这样干。 张蔓玉跟王祖贤忽然间有些懵，只能笑着回应。 “这几个是我的弟弟妹妹。” “哦。”两人都有些惊讶，心说周彦这弟弟妹妹可真不少。 “你们先去坐吧。” 把周家军打发走之后，周彦又在影厅里面看了一圈，香江这边的电影院要比内地新潮一点，座椅更舒适，当然空间也被牺牲了很多，座位比内地的剧院要少。 来的这些人他也不认识，应该都是剧组的工作人员跟配角。 张蔓玉笑着说道，“周彦，预祝你电影大卖。” “多谢。”周彦笑着点头。 其实他们对《想飞的钢琴少年》票房期望并不太高，毕竟这就不是一部商业片，在香江也不要卖多，能卖到几百万就完全满足了。就算卖不到几百万，能过百万也没啥问题。 而且今年香江大片很多，七月份有几部热片上映，比如《警察故事之超级警察》、《鹿鼎记》、《审死官》等。 这几部片子都集中在一个月，其他片子肯定是被挤的没地方上，很多商业片只能避其锋芒，但也避无可避，今年光是周星弛一个人就演了好几部电影，票房榜可能要被他给霸榜了。 因为期望不高，所以心态就比较平和。 徐克他们也知道，《想飞的钢琴少年》成本才几百万，那点钱，恐怕连一个周星弛都请不到。 其实《想飞的钢琴少年》能花几百万已经不少了，毕竟这部电影是在内地拍的，而且在演员上几乎没花什么钱，绝大部分经费都用在了器材、道具以及音乐录制上面。 其他的不说，仅仅谈论音画质量，《想飞的钢琴少年》是要超过当今大部分电影的。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工作人员过来请他们入座，说电影一会儿就要开始了，徐克便笑着请他们入座。 安排座位的时候，也挺有意思，他们都坐在第一排，周彦跟徐克挨在一起，张蔓玉在徐克左边，然后王祖贤在周彦的右边，主打的就是一个男女搭配，阴阳对称。 而之所以没让周彦跟张蔓玉坐在一起，可能还是考虑到之前那则绯闻的影响。 虽然刚才大家都没有提这个事情，但不代表这事情已经结束。 一点娱乐记者知道《青蛇》要开拍，周彦要跟张蔓玉同时出现，都在盯着剧组，想要挖出点新闻来。 灯光暗了，电影还没开始放，周彦正盯着大银幕发呆，就听到旁边王祖贤小声说道，“好久不见啊。” 周彦转头看向王祖贤，后者一脸笑容，他也回以笑容，点头道，“好久不见。” 这种情况下，两人也不好说什么，互相说了句“好久不见”，电影已经开始，两人都把目光转向大银幕。 电影的第一场戏，就是小男主趁着滑翔伞基地的工作人员没注意，自己上了滑翔伞“飞”走了。 然后镜头里面滑翔伞越来越远，最终在画面中变成一个小黑点，之后这个黑点慢慢变大，慢慢变大，最终变成一颗黑色的眼珠子。 再之后，镜头拉远，给了一个中景，是一个小孩子坐在地上发呆。 其他观众或许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徐克看完这个画面却很意外。 他原本以为周彦是个纯纯菜鸟，但是没想到周彦在镜头安排上竟然这么有想法，而且这个镜头拍出来可不仅仅是有想法就行的，还需要高超的摄像技术以及……很多钱。 没错，就是很多钱，想要把飞翔镜头呈现的这么漂亮，绝对不可能是一次性完成的，徐克敢说，这个镜头他们至少拍了有五次。 一部电影的制作精不精良，有时候只看几个画面就知道了。 徐克甚至有点嫉妒周彦，这么年轻就已经指导这样一部制作精良的电影了。 其实徐克的导演生涯起步也是比较早的，他二十岁出头的时候就跟朋友一起拍摄了纪录片，二十五岁参与了一部电影的制作。 到了二十八岁，他拍摄了个人第一部电视剧《金刀情侠》，之后又在二十九岁，因为制作人吴思远的赏识，拍摄了电影处女作《蝶变》。 就他这样的履历，已经让很多同行羡慕了，但周彦却比他更加夸张。 徐克撇头看了眼周彦，见周彦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大银幕，便又转过头去。 周彦还是第一次在大银幕上看到他自己执导的电影，这种感觉非常奇妙，里面的每一个画面，演员们的每一句台词，每一个动作，都印在他的心里。 他看到前一个画面，后面一个画面已经在脑海中，演员前面一句台词说完，后面一句台词仿佛已经传到他耳边。 一切，他都了若指掌。 没有任何新奇感，但是再回头看的时候，他也能发现一些不足的地方，有些不足是他拍摄之后就知道的，还有些是他才发现的。 这些不足，有些是他的问题，也有些是技术跟资金的不足。 毕竟是他执导的第一部长片，虽然有路学长、王晓帅、赵飞他们几个帮忙，但还是有不少问题。 比如男主在幼儿园发呆的时候，他背后出现的那幅画，虽然焦点不在画上，但是画的景色还是隐约能够看见的，而这幅画只是一幅最普通的画。 当时拍摄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对这幅画进行设计，如果当时把这幅画换成跟飞翔有关的主题，或许会更好。 虽然一般观众察觉不到，但是往往在这种一般人察觉不到的地方，更能够体现电影的质量。 还有男主母亲在跟幼儿园老师谈话的时候，桌子上应该放一个东西，把画面隔开，但是当时没做。 这些细节问题还有不少，周彦一边看，一边在反思。 不过他也觉得高兴，因为这段时间他进步了不少，特别是上次跟张健亚学习几天之后，悟了很多东西，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发现问题。 相信等到拍第二部长片的时候，他就能接受更多，更有难度的挑战了。 旁边的王祖贤看电影的时候，对电影的镜头可没有徐克跟周彦想的那么多，她更多地是沉浸在故事以及电影中随处可见的动人音乐中。 这是一部很情感很细腻的电影，不疾不徐，特别是男孩的爷爷，给人的感觉太温暖了，他的台词总能让王祖贤感受到一股力量。 当男主被发现得了脑震荡，失去了超人的天赋时，不仅仅男主的母亲失魂落魄，现场的观众也都发出遗憾的叹息。 电影到这里的时候，很多人都以为这是一部天才陨落的悲情片。 但是他们发现，失去天赋之后，男主的生活反倒更加轻松自在了。 过了不久，观众又发现，男主竟然没有失去天赋，都是他骗大家的，他甚至还写了一首原创的曲子。 听着欢快的《窃喜》，观众们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 王祖贤转头看向周彦，想问问周彦这首曲子是不是真的原创，不过现在这个情况也不太合适。 就在王祖贤准备把头转回去的时候，周彦竟然朝她这边转头，随即两人四目相对。 周彦的眼中有疑惑，他是察觉到王祖贤看他，他才转头的。 看到周彦眼中的疑惑，王祖贤笑着摇摇头，随后又看向大银幕。 周彦还是不解，不过他挑了挑眉毛，也看向大银幕。 后面这一段情节，男主跟爷爷在一起的生活都非常愉快，而且男主还遇到了小时候的邻家姐姐。 看到小男主在雨中为女主弹下那首《重逢》，现场很多女观众感动得都快哭了，他们倒没有说支持小男主谈恋爱，就单纯觉得小男主这种感情非常纯粹、美好。 而且，曲子很好听，画面很唯美。 有些女观众甚至会想，如果男主再大一点就好了，那她们就能看男主跟邻家姐姐谈恋爱了。 还有些观众在期盼，或许这部电影就能演到男主长大。 但让他们失望了，不仅仅男主没有在电影里面长大，连男主的爷爷也没有在电影里面变老。 爷爷去世的时候，影院里面到处都能听到长吁短叹。 没办法，这个爷爷的形象实在塑造的太好了，完全是个引领小男主在人生路上前进的智者。 周彦听到，旁边的王祖贤也微微地叹了口气，还感觉到王祖贤看他，不过他看过去的时候，发现王祖贤依旧在看电影。 电影最终在《克罗地亚狂想曲》协奏演奏中落幕，在音乐的第三段，演职人员的字幕开始滚动。 导演：周彦。 编剧：周彦。 配乐：周彦。 看到片尾连续出现的三个“周彦”，原本准备在电影完全结束时再鼓掌的观众们，忍不住提前献出了自己的掌声。 徐克也在一边鼓掌一边赞叹，周彦的处女作水平确实高，关键这高不仅高在导演上，这部电影的演员水准、摄像水平、服装水平都不低。 这部电影的制作人还是侯啸贤，也不知道拍摄的过程中，侯啸贤有没有帮忙，如果帮了的话，徐克心里要平衡一点。 要说票房，这部电影在香江的票房大概率不会太高，不过应该也不会太低，它跟《警察故事》那些电影赛道不同，观众的类型也不同。 而且它不是一部单纯的艺术片，至少看起来不会让人感到沉闷，说不定拼一拼，能够在那些商业片的夹缝中拿到一千来万的票房。 而且徐克比较看好它在台岛跟高丽的票房表现，这两个地方的观众很喜欢这种风格的电影，另外，这部电影的音乐确实也给它加分不少。 想到配乐，徐克笑了笑，周彦再一次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音乐才华，这也说明自己邀请他担任电影配乐指导是个多么正确的选择。 而且不管怎么样，周彦的电影能受欢迎，对《青蛇》来说也是件好事，后期宣传的时候，也多了一个宣传点。 之前给周彦单演员片酬五十五万，徐克还感觉有些心疼，但是现在《想飞的钢琴少年》一出来，他瞬间觉得不亏了，甚至还有点赚。 这时音乐声渐渐变小，曲子好像快要结束。 就在观众们以为电影也要跟着曲子结束的时候，忽然画面一转，一片广阔的草原中，有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背对着画面抚笛，笛声婉转悠扬，动人心弦。 就在人们不明白这个画面的意义时，一个滑翔伞忽然出现在空中，然后越来越大，即将砸中吹笛子的那个男人，然后男人被吓得扔了笛子就跑，滑翔伞不受控制地在后面撵。 这时王祖贤他们也看到了，乘坐滑翔伞的是电影的小男主，而被撵着跑的正是这部电影的导演周彦。 看到这一幕，观众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彩蛋，跟电影最开始那一幕还正好呼应上了。 片尾彩蛋这种东西早就有了，不过以前大部分电影的片尾彩蛋同质化严重，而这个彩蛋还挺有新意的。 最终小男主到底有没有撞上“抚笛人”，观众们也不知道，因为画面到此就结束了。 影院里面的掌声跟笑声一直持续到大银幕暗下，影院灯亮起。 周彦这时也站起来，对着观众们弯腰致谢。 这部电影没有办首映会，不过今天的场景倒是给周彦一种首映典礼的感觉。 徐克向周彦表示祝贺，“恭喜你，周彦，电影的效果很好，有笑有泪，非常打动人。” “是啊，周彦，爷爷去世的时候我都哭了，不过最后的彩蛋也太好笑了。”张蔓玉说道。 说起最后的彩蛋，徐克问道，“你拿的那把笛子好像有点面熟。” 听到徐克这么说，周彦倒是惊讶起来，“徐导你也太厉害了，那把笛子就是《大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陈飞浦用的那把。” “哦，怪不得感觉眼熟。” 不仅仅是周彦感到惊讶，张蔓玉跟王祖贤也非常惊讶，因为笛子这种东西其实看起来长得都差不多，徐克竟然连这个都能记住并且分辨出来。 其实徐克倒也没有那么厉害，就是因为周彦握着笛子，所以让他感觉这把笛子在哪儿见过。 电影反映结束，现场的人也陆续离场，周彦他们几个倒也不急，留在原地一边聊天，一边等着人走得差不多了再走。 “周彦，今晚咱们就不一起吃饭了，我回去还有点事情，咱们后面再找机会吧。” “好的，没问题。”周彦点头。 徐克又笑道，“没关系，后天就到你的戏，到时候咱们可以一起吃剧组的盒饭。” 说到后天的戏，周彦问道，“我后天拍什么戏，能不能给我看看故事板或者分镜稿？” “很简单的戏，就是你教书的戏，台词不多，回去看看剧本就行，等到后天现场再看看故事板。” “如果有分镜稿的话，我还是想看看。”周彦坚持道。 见周彦这么坚持，徐克点点头，“那好，一会儿我让人把你的那部分送过去给你看看。” 周彦笑道，“那就有劳了。” 第123章 徐克的阴谋 第123章徐克的阴谋 徐克说到做到，周彦带着弟弟妹妹们吃完饭，刚刚回到房间没多久，之前来接他去电影院的小黄就把分镜稿给送过来了。 看到徐克的分镜稿，周彦真是大开眼界，心说这玩意真不是漫画？ 相较于张一谋的板正不同，徐克的画风十分飘逸，侠气十足，线条看似自由混乱，但其实很有章法，一勾一划之间就把人物动作神态给表现出来了。 周彦之所以问徐克要分镜稿，一方面确实想要提前熟悉自己的戏，另一方面也是想要跟徐克学习学习。 不过徐克分镜稿这功力，周彦一时半会是学不会的。 小黄送过来的分镜稿是复印件，印的其实不是特别好，很多笔画都有点虚了，手稿的效果应该会更好。 周彦的画功很一般，不过因为拍摄《想飞的钢琴少年》，那几个月的时间里面他画了很多分镜头稿子，数量上去了之后，总归有些进步。 再回头看他拍《蚁蛉》的分镜稿，水平要增长不少。 他也没有刻意去练习画功，主要就是多画多看。 其实徐克这种线条非常不好学，需要一些美术天赋，倒是张一谋那种一板一眼的风格，是现阶段周彦主要学习的目标。 徐克说的没错，后天周彦的戏确实不难。 后天拍的是白蛇听到教书声，就游到了学堂边上，恰遇见许仙抓到学生秦松写情诗那一段。 这一段台词不算少，但是表演没什么难度，周彦要演的也就是个抓学生纪律的老师而已，这完全是他本色出演。 不过即便如此，周彦也没有轻视，还是把这段戏的剧本找了出来，认认真真地读了一遍。 就在他准备照着这段台词把戏给走几遍的时候，老九在外面敲门，“三哥。” 听到老九的声音，周彦将剧本放下，然后去将门打开。 几个弟弟妹妹都在，老九站在最前面，手里端着一个小碗。 周彦疑惑地看着老九手的瓷碗，问道，“晴儿，这是什么？” 周清笑道，“哥，这是我们给你准备的夜宵。” “什么夜宵？” 周彦伸头看了看，里面是透明的糊糊，上面还飘着几个枸杞，看起来有点像莲子羹，又有点像凉粉。 “这是酒店里面的燕窝。”老四周倩笑道，“小九说你工作累了，要补一补。” 周彦挠了挠头，他对这燕窝这玩意不感冒，“要不你们吃吧。” “我们已经一人吃过一碗了。”周倩说道。 周彦扯了扯嘴角，他们周家的孩子倒是都不太会亏待自己。酒店的燕窝质量未必多好，但价格肯定不便宜，一般孩子到酒店，连个泡面都不一定敢叫，周倩他们就敢叫几碗燕窝上来。 “行，我吃。”周彦接过燕窝，又说，“伱们进来吧。” 一听周彦让进去，他们脸上立马浮现出灿烂的笑容，老九直接就从周彦咯吱窝下钻了进去。 很显然，他们送燕窝是假，想进三哥屋才是真。 周彦也知道让他们在自己房间待着肯定无聊，他也准备明天抽时间带他们在香江这边逛逛，买买东西，不过今晚他要忙正事，所以刚才才把他们扔在他们自己屋里。 把燕窝喝完之后，周彦也灵机一动，对他们几个说，“要不，你们陪我对对戏吧。” “对戏？”老九眼珠子直转。 周彦点头，“嗯，后天我有一场戏，是我在学堂里面教书，你们陪我提前预演几遍。” 听到这个，大大小小几个孩子都挺来劲的。 “好啊，好啊，那我们演什么？”周清笑着问道。 “你们都演学生。” 周彦笑了笑，安排他们几个坐下。 “马上我说开始，你们就念诗……念《鹳雀楼》跟《静夜思》吧，应该都会。”随后他又给周倩一张纸，“倩倩你拿着这个，一会儿大家念诗的时候，你装作在纸上面写写画画就行了。” 周倩笑道，“我是演一个开小差的学生么？” “差不多，一会儿还会被我抓包。” 给他们大概讲了戏，又带他们复习了一遍《登鹳雀楼》和《静夜思》这两首诗，之后周彦就拍了拍手，当做打板，“开始。” 他说完开始，周家军们就开始读诗。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周彦按照剧本所写，先站起来，绕着学堂走了一圈，正好抓到学生秦松在写情诗，便把情诗抓起来，当众读了一遍。 “花送媚娘柳摆腰，神女偷看风月摇……” 一遍戏走下来，周彦还挺有感觉的，几个弟弟妹妹也都笑个不停。 笑过之后，周倩说道，“三哥，这后面真正拍的时候，不会就读这些诗吧？” 周彦笑道，“怎么了？” “如果是读这些诗，就有些不合理了，哪有快科举考试的时候，学子们天天读这些绝句的。白蛇的时代背景应该是宋朝，宋朝科举确实也有诗词科目，不过考试内容涉及的都是《诗经》、《楚辞》这些。” 周彦笑了笑，剧本里面写的就是读《静夜思》、《寒食》这些诗，他也知道这是不合理的。 可能导演徐克也知道不合理，但这是影视剧，之所以安排学子们读这些诗，一方面是让大多数普通观众能够听得懂，另一方面也是跟学生秦松写情诗做个对比。 不过周倩是学历史的，自然是要在意一些。 这部电影，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剧，很多地方都是随便发挥的，要说这个情节，最关键的都不是诗词问题，而是从古至今就不可能有这样的学堂。 “这是个传说故事，不必深究。” 周彦笑了笑，又带着他们开始对戏。 别说，排戏这招还有用的，既让周彦忙了工作，又让他带着弟弟妹妹们玩了，两不耽误。 …… 第二天，周彦带着弟弟妹妹们在香江逛了一天。 不得不说，香江的消费比燕京高太多了，去年夏天周家军在燕京待那么长时间，也没有这一天在香江花费的多，这还不包括周彦给老五周远买的礼物。 周远今年高中毕业，虽然还不知道录取结果如何，不过周彦还是提前给他安排了礼物。 送礼物这事，周彦充分尊重了周远的个人意见，这小子思来想去，决定要一支钢笔。 周彦花了两千多给周远买了支钢笔，随后就听到周倩在旁边幽怨地说，“我还是上大学早了点，三哥都没送我礼物。” 一听老四这话，周彦自然要把礼物补上，本来他准备给周倩买一个价值三千多的水晶手链，不过周倩表示，她不要水晶手链，她要黄金手镯。 周彦问她为什么，她说，“黄金长远，水晶易碎。” 周远笑呵呵地说道，“就是保值呗，说的花里胡哨的。” “就是保值。”周倩倒也不否认。 周彦笑了笑，他没想到周倩选礼物竟然还会考虑保值不保值，这丫头平时可是个文艺青年，还以为她会更喜欢水晶。 大环境下，黄金确实保值，但是对经济高速发展的地方来说，黄金并不值得买。 现在黄金也不便宜，一克要九十多块钱，抵得上内地很多人一个月工资，现在花一年工资买10g黄金，几十年后就只能换一个月工资，怎么看都不划算。 不过这是对中国来说的，如果换成其他国家情况就不一样了，比如美国，现在美国家庭收入的中位数五万多美元，二三十年后还是五万多美元，金价却翻了好几倍。 “其实要想保值的话，倩倩你不如买房子。” 周倩还以为她三哥在逗她，笑着说道，“三哥，三千块钱能买什么房子啊。” “买民房呗。”周彦笑道。 现在金陵郊外有些房子，只要几千块钱就能拿下了，那些房子质量很差，也不好住。 周倩想了想，说，“那三哥你把这钱留着，给我买个房子吧。” 周彦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周倩还真要买房子，不过买房子确实是个好选择。 大伯家比自己这一房经济肯定要弱一些，如果能给倩倩早点在近郊的地方置办几套房子，等金陵城市开发，也能给她攒点嫁妆，回头她嫁到别人家也有底气一点。 “行，回头这事我来安排。”周彦点头说道。 …… 十二号的早上，周彦他们兄弟姐妹七个人早早地吃过早饭，在酒店里面等着。 到了九点钟的时候，《青蛇》剧组的工作人员才来接他们。 主要是还不知道今天的拍摄地点，不然的话周彦他们就提前去了。 陈叔虽然走了，但还是给他们留了个司机以及一辆小巴车，他们行动起来也方便。 一直到十点，周彦才到达取景地。 但是到了地方之后，周彦怎么看都感觉不对劲，这里根本不像是拍摄教书那段戏的地方，明明就是青蛇跟白蛇住的那个院子。 见到徐克之后，周彦发出疑问，“徐导，今天的戏是在这里取景么？” 徐克对于周彦的疑问早有所料，他笑着搂住周彦的肩膀，“周指导，是这样的，因为出了些情况，所以我们临时把今天要拍的戏改了。” 听到这么个情况，周彦皱起了眉毛。 照理说，因为现场有突发情况，临时改拍其他镜头也是挺正常的事情，周彦参加过的几个剧组，之前也都出现过这个情况。 就连周彦自己在执导《想飞的钢琴少年》的时候，也干过这个事情。 但是要改拍其他戏，至少要通知一下自己这个主要演员吧？一路上他根本没听司机跟他说过这个事情。 周彦有些不悦道，“徐导，这个事情，你要提前跟我说一声吧，这两天我都是在为教书的那场戏做准备，你这突然改变，打乱我的计划不说，今天的拍摄效果恐怕也会受到影响。” 徐克自知理亏，连连告歉，“事情太突然了，没来得及通知你，实在不好意思，还希望你迁就一下，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听到徐克道歉的这么诚恳，周彦感到有些意外，他倒是没想到徐克会这么轻易说软话。 不过徐克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周彦如果再不给面子就有点让人下不来台了，他点点头说道，“好，不过我没有提前准备，拍摄进度可能会受到影响……今天拍哪一场戏？” 徐克笑眯眯拿来了一沓分镜头，“这就是你今天要拍的戏。” 周彦接过剧本一看，顿时表情凝固起来，只见分镜稿上一男一女嘴咬嘴“缠斗”在一起…… “咳咳。”周彦看过分镜稿之后，轻咳一声，“徐导，你确定今天要拍这场戏么？” 徐克认真地点头，“确定，你有什么问题么？” 周彦微微吸了口气，摇头道，“没问题。” 该来的早晚要来，周彦接这部戏的时候，就知道里面有激情戏，早就有心理准备，所以这会儿也就不忸怩了。 “那好，你先去上妆吧。” 古装弄起来相对麻烦，因为要戴头套，所以化妆师还要把周彦的头发修一修。 等到一套弄完，已经两个多小时过去了。 中午又停了一会儿，吃了个饭，直到一点多钟才开始拍，而让周彦意外的是，他来这边几个小时，连王组贤人都没见到，徐克也没说带他们一起把戏讲一讲。 直到导演说要开始拍的时候，周彦才见到王组贤，这时的王组贤已经上好妆，换好衣服，也进入到了白蛇的角色，一扭一扭地走了过来。 之后徐克也没让周彦跟王组贤交流，就开始给他们讲戏。 “一会儿白素贞躺在床上，然后许仙跨在她腰部的位置，这样看着她……” 说着，徐克还亲自为周彦示范。 周彦眼角抽了抽，这要让个不了解情况的人来，还以为这是在拍什么不正经的片子。 关键是这场戏其实还挺长的，前面还有白素贞跟许仙说了老长一段话，许仙恍惚间说自己看到了姐妹俩的尾巴，而白素贞则告诉他是因为喝了酒之后出现了幻觉，他看到的那些都是假的。 周彦原本以为，肯定是要先拍那些对话的镜头，没想到徐克选择直进主题，拍亲热戏。 说完戏之后，徐克对周彦跟王组贤说，“来吧，你们先试试。” “好的，导演。” 王组贤笑了笑，大大方方地跑到床上躺下，周彦挠了挠眉毛也走到床边。 等到王组贤躺好之后，周彦也按照徐克的指示跨在王组贤身上，俯身跟王组贤四目相对。 虽然已经提前做过心理建设，但是真正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周彦还是有些慌张，这玩意真不是说有心理准备就能克服的。 徐克没说什么，往后退了退，然后给摄影师一个眼神，示意摄影师开机。 等到机器开了之后，徐克说道，“开始。” 听到徐克说开始，王组贤拉了拉周彦的胳膊，让他更靠近自己的身体，随后又将周彦的帽子取下，扔掉。 此刻的王组贤媚眼如丝，一颦一笑都在勾动着周彦。 还没等周彦反应过来，王组贤竟然一把把周彦紧紧地抱住，她吐气如兰，正好哈在周彦的耳边，让周彦感觉有些酥麻。 就在周彦脑袋发晕的时候，忽然听到徐克喊道，“咔！” 这声咔一出来，王组贤就把周彦给松开了，随后她笑着对还在发呆的周彦说道，“怎么，不想从我身上下来了么？” 周彦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爬起身来。 徐克鼓着掌走过来，“不错，不错，这一遍很好，一会儿我们再来一遍。” 凑近之后，徐克看了看周彦的要害部位，小声开玩笑道，“周指导还是见过大场面的嘛，这都没什么反应。” 周彦看了眼徐克脸上的笑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徐克说的是什么，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真不是他定力强，而是刚才王组贤那一套动作太快了，快到他都没怎么反应过来，也没来得及去琢磨…… 他又看了看摄影师那边，十分意外道，“刚才开机了？” 徐克笑着点头，“当然，如果不开机，不是浪费你们的精彩表演了？” 周彦表示汗颜，他刚才可没有任何表演，完全在懵着呢。 不过现在回过神来，周彦总感觉今天这场戏是一场阴谋，刚才王组贤那一套动作太快，太干脆了，很有可能徐克已经提前跟她交代过什么。 还没等周彦问，徐克就拍着手让人给周彦补妆。 等到补好妆了，徐克又招呼再拍一遍。 …… 之后，王组贤躺在床上，周彦过去再次骑在她腰间。 等到徐克说了开始之后，王组贤果然又拽了拽周彦的衣服，然后将他的帽子一摘、一扔，再次将周彦抱在胸前。 这一次，周彦比较清醒，但是他能做的也不多，只能任凭王组贤摆布。 “咔。” 徐克喊过咔之后，又说，“许仙先别下来了，就在床上吧，马上再来一遍，来人把许仙的帽子捡起来，化妆师去补个妆。” 周彦在翻过身，在旁边坐下，王组贤也坐了起来。 其实王组贤妆没什么好补的，主要是周彦，王组贤把周彦脸捂在她的胸前，把脸上的妆都给揉花了不少。 化妆师一边给周彦补妆，一边开玩笑道，“周指导，脸怎么红了，是不是太热了，快来个人给周指导扇一扇。” 他们都知道化妆师是在开玩笑，自然不会真有人过来帮忙扇风。 周彦脸红自然也不是因为天热，刚才第二遍他人比较清醒，所以触感也比较实在。 第一遍的时候，他甚至没来得及呼吸，但是到了第二遍，他闻到了王组贤胸口的味道，有淡淡的花香味，应该不是香水味，而是沐浴露的味道。 王组贤倒是有点热，刚才她动作比较大，周彦毕竟是个大男人，她猛地这样把人抱在怀里，还挺费力气。 妆很快补好，徐克过来交代周彦，“这次白素贞再把你抱在胸前的时候，你要开始亲吻她的胸前和颈子，这次要释放一点，不要像之前那样拘谨了。” 周彦深吸了口气，“好的，导演。” 交代完了之后，徐克回到摄像机旁边。 “开机。” “打板。” “开始。” 这一次，周彦要熟练很多，骑在王组贤身上，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等到王组贤把他抱在胸前之后，他就抿着嘴在王组贤的胸口跟颈子处蹭，也没有真的亲，他想着，反正镜头没有对准他嘴，也发现不了他是真亲还是假亲。 周彦做的很好，从后面确实看着确实是像亲了。 不过拍到一半的时候，王组贤忽然笑了起来。 “咯咯咯，周彦你吹的我太痒啦。” 王组贤实在是忍不住了，周彦拿嘴唇蹭她本来就有点痒，关键是还顺带着呼气。她也想忍，但是到了颈子的时候，她彻底不行了。 笑过之后，王组贤对周彦说，“没事的，你直接亲吧，还好受点。” “没关系，这次直接从抱住的那一刻开始，周彦你释放一点热情，就当我们不存在。”徐克说道。 对于这次ng，徐克也没说什么，他知道周彦是第一次拍摄激情戏，难免会拘谨，这是正常的，要是第一次拍激情戏就能挥洒自如，那才真是可怕。 周彦抬头看了一圈，周边站了少说也有二三十人，他怎么能当他们不存在？ 他也不是什么初哥，只不过在这么多人面前亲热，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 王组贤见周彦这么拘谨，也觉得挺有意思，平时周彦给人的感觉挺沉稳的，而且好像情绪波动也不怎么大，没想到因为拍戏弄得面红耳赤。 “没事的，就当他们不存在好了。”王组贤轻声说道。 周彦点点头，“好。” 这时徐克又问道，“周彦，准备好了么？” 周彦深吸一口气，举起手来，“好了，导演。” “好，开机。” “打板。” “开始。” 这一次，周彦直接埋头在王组贤怀里，他开始想象着自己是许仙，而身下的女人是自己的妻子……其实想这么多没用，他只要少克制一点自己的欲望，就能把戏给表现出来。 大部分时候，克制自己是一件难事。 但有时候，放弃克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有了之前的教训，周彦这次要稍微自如一下，开始沿着王组贤的胸口往上亲。 这一次是真亲，听声音就知道跟上次不一样。 但是徐克似乎还不满意，他没有喊咔，而是在旁边指导道，“许仙，再用力一些，释放一些，野性一些。白素贞，表情再迷离一些。” 周彦此时也没想那么多了，加大了亲吻的力量，但可能是亲的力量太大，他仿佛听到王组贤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一声让周彦感觉自己像是受了电击，差点就定住了，不过他没忘了自己现在在拍戏，动作没停继续吻着王组贤，从胸口再到颈子。 过了好长时间，才听到徐克说了声“咔”。 听到这声咔，周彦松了口气，连忙坐起身来。 虽然这场戏他动作不多，但是就这一会儿，他已经感觉到累了。 但是这场戏远远没完，光是亲吻的这一段镜头就又拍了遍。 确定拍好之后，徐克又跑来对周彦说，“许仙，你把衣服脱掉一半，到腰这个位置，白素贞你也把衣服解开一点。接下来这段是吻戏，许仙半坐在床上，白素贞坐在许仙腿上抱住他……” 按照徐克的指示，周彦把衣服脱掉。 看到周彦的身材，徐克挑了挑眉毛，“周彦，你还真有点料啊。” 之前周彦为了法海而健身，虽然最终没有演法海，但是健身却没有停下来，几个月过去，他的身材保持的挺不错，主要是他体脂比较低，所以稍微有一些肌肉，脱了看着就挺明显。 徐克不住点头，虽然许仙对身材没什么要求，但是既然有好身材，秀一秀也挺好。 “好了，白素贞坐过去吧。” 周彦深深地吸气，努力跟生理反应作斗争。 不仅仅是周彦，王组贤也有些感觉，毕竟是这样抱着，肉贴着肉，她感觉周彦像是一个火炉一样，身上的热气不停地侵袭着她，让她有些躁动。 而且周彦的身材确实很好，肌肉并不大块，但是线条比较非常可以。 “现在开始吻吧，许仙先追白素贞一下，再回追一下，然后吻在一起。”徐克说道。 按照导演的指示，周彦伸头去追了一下王组贤的嘴，后者往后一躲，等周彦往回的时候，王组贤一下子过来将周彦吻住了。 被吻住的那一刻，周彦脑子有那么刹那的空白。 如果只算这具身体的话，这应该是初吻，也就是说，他的这张嘴，第一次吻一个女人，这种触感，让周彦都有些意外。 他自诩吻技还算不错，但这会儿竟然根本施展不出来，因为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找到了少年时初吻的感觉。 绝对是这副身体拖了后腿。 不过也就是很短暂的一点时间，周彦很快调整过来，开始回应王组贤的吻。 甚至他的手也开始有点不太老实，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没有乱动。 看着男女主演热烈地吻在一起，徐克不住地点头，刚才看周彦那样子像是个没有谈过恋爱的初哥，但是这会儿表现的还不错，看着是渐入佳境了。 “咔。” 两人亲了一会儿，徐克喊了声咔。 “许仙后面表现还可以，前面表现有点生疏，这不会是你初吻吧？” 徐克只不过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周彦竟然点了点头。 看到周彦点头，现场响起一阵低呼。 周彦才二十二，初吻还在也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情，只不过初吻竟然献在了电影拍摄里，这可比较少见。 徐克也有些意外，他打趣道，“那你为了我们这部戏，牺牲还是挺大的，祖贤夺了人家初吻，后面记得负责啊。” 王组贤也开玩笑道，“是不是有规矩，要包个红包？” 徐克扯起嘴角，“这就瞎说了，好了，你们稍微休息一会儿再开始，别把嘴亲肿了。” …… 一场亲热戏，周彦跟王组贤一直拍到天黑了才结束，两人的嘴确实差点亲肿了，剩下的戏还要等到明天上午才能开始拍。 徐克这时走到周彦身边，终于跟他透了底，“今天之所以临时通知你拍这场戏，就是想要拍一点真实的反应。” “真实的反应？”周彦一脸疑惑：“真实的反应会好么？” “会好，这段戏是在许仙看到了白素贞跟小青的尾巴之后，虽然白素贞跟他说是因为喝了酒，但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害怕，而你一开始的表现，非常符合这个特征。有点担心，有点抵触。” 周彦叹了口气，“徐导，下次你可以提前跟我说，想要什么感觉，我可以演出来。” 徐克摇摇头，“再演，哪有真实的感觉好？我就担心后面你跟祖贤熟了之后，这段戏就拍不出感觉来了，现在看来，我的决定是对的，今天的戏非常好，后面你情绪释放之后，张力也上来了。” 周彦算是看出来了，徐克这家伙喜欢不走寻常路，这种亲热戏都要玩个花样。 “放心吧，就这一次，后面每场戏，我都会提前告知你。今天就先收工吧，回去把明天的戏准备一下。” 周彦点点头，和王组贤一起去休息室卸妆换衣服。 两人到休息室的时候，周倩他们几个迅速围了上来，“三哥，戏拍的怎么样？” 他们几个一直在休息室这边待着，着实有些无聊。 因为今天的戏实在有些露骨，所以周彦没让他们去看。 “还行，还行。”周彦打着哈哈。 老九观察力非常强，她盯着周彦的嘴唇看，“三哥，你嘴怎么看着有点肿？” “是么？”周彦摸了摸嘴唇，笑道，“可能是台词说多了吧。” 老七周云一脸惊讶，“话说多了嘴唇竟然也会肿么？” 王组贤听到他们在谈论周彦的嘴唇，连忙转过头去，不让他们看到她的嘴，她也是个老演员了，按说不至于因为吻戏而害羞，只不过当着周彦这些弟弟妹妹们的面，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周彦摆了摆手，没有理会周云，让化妆师给他卸妆。 周彦的妆比较简单，卸起来也比较简单，他提前弄完之后，就跟王组贤告辞，“王小姐，我们先走了。” 听到周彦还喊她王小姐，王组贤笑道，“你要不叫我小贤吧，哦，你应该比我小两三岁，叫我小贤姐也行。” “小贤。”周彦笑了笑，又招呼周家军，“来，跟小贤姐再见。” “小贤姐再见。”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周家军打招呼的样子，但王组贤还是觉得有趣，她笑着跟周倩他们摆手，“再见喽，有时间姐姐带你们玩哦。” 这本来只是一句客套话，但老九却傻愣愣地跑过去，一脸天真地问道，“小贤姐姐，你什么时候带我们去玩啊。” 王组贤被问的一愣，她看着一脸萌态的周晴，鬼使神差地说道，“只要剧组放假我就带你们出去玩，好不好？” “好哦。”老九还伸出手，“拉勾哦。” 王组贤笑了笑，伸手跟老九拉了个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等到拉完勾，盖完印章，老九这才作罢，摆摆手跟着周彦他们一起走了。 出了休息室之后，周彦看着老九直摇头，王组贤不了解老九，但是他可了解，这丫头哪有那么傻，她就是故意要“逼宫”的。 如果一个成年人这样“逼宫”，别人可能会觉得这人情商低，但是老九年纪小，长得萌，而且还会伪装，人家只会觉得她可爱。 周彦甚至有种感觉，王组贤玩套路，都未必能玩得过老九。 …… 香江中文大学的一间教室里，一个男孩小声地向旁边的女孩提出邀请，“琪琪，晚上一起看电影吧，《警察故事3》最近好火的。” 听到《警察故事》，琪琪兴趣缺缺，“钟泽文，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警匪片，你不知道么？” 本来钟泽文还准备了后手，如果琪琪不想看《警察故事》，他就提议去看《黑玫瑰对黑玫瑰》，但这部电影也属于警匪片范畴。 最近大火的《审死官》他们又已经看过了，剩下的也没什么电影可看了。 钟泽文想了好一会儿，说道，“我们去看《飞翔少年》吧。” “飞翔少年？”琪琪面露疑惑，“什么类型，谁演的？” “应该是讲飞翔的奇幻励志片，少年一直有一个飞翔的梦想，最终经过不懈的努力，梦想成真。” 虽然这个介绍很无聊，但是琪琪还是有些好奇，毕竟香江这两年的电影同质化都太严重了，武侠、警匪还有很多荒腔走板的无厘头。 倒不是说这些电影不好，但是所有电影都是这样，让她感觉有些腻了，她总觉得现在的电影都好浮躁，没人愿意好好讲一个故事。 “可以，我们就去看这个《飞翔少年》。” 听到琪琪同意，钟泽文兴奋的差点蹦起来，“一会儿我们就去电影院。” …… 到了电影院之后，两人才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电影叫《飞翔少年》，只有一部《飞翔的钢琴少年》。 虽然海报上没有太详细的介绍，但是也绝对不会是男孩之前说的那个故事。 但是来都来了，而且琪琪感觉这个海报做得挺好的，上面还说这部电影之前拿到了什么克莱蒙费朗电影节大奖，他们就决定买票看了。 买了票，进了影厅。 两人发现，这部电影的上座率挺一般的，这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这部电影也没什么知名演员，导演也是个没听说过名字的人，听说还是大陆的电影。 钟泽文得知是大陆电影的时候，就已经不太想看了，大陆那边的电影数量很少，能过来的基本都是些文艺电影，看了让人睡着的那种。 特别是那种拿了什么国际电影节大奖的，更是催眠神器。 中学的时候他就看过一部大陆的电影《黄土地》，但是在电影院里面差点睡着了，那部电影票房好像也不高，周边的同学也没什么人看过。 说起来，今天这场的上座率还算可以了，比当时《黄土地》的上座率要高。 而且既然来了，而且把琪琪约来了，钟泽文当然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 钟泽文已经做好了昏昏欲睡的准备，甚至还做好了跟琪琪中途离场的准备。 但是钟泽文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一点不落地将整部电影都看完了，中途没有上厕所，也没有睡觉，旁边的琪琪也是一样，全程盯着大银幕，眼睛都不舍得往别处转。 男主在爷爷家弹奏《窃喜》的时候，他们也跟着窃喜，男主在雨天遇见邻家姐姐弹奏《重逢》的时候，他们为这种纯粹的感情动容。 爷爷去世的时候，琪琪忍不住哭得稀里哗啦，还抱住了钟泽文的胳膊，使得钟泽文一边难受一边暗喜。 到了最后，男主跟交响乐团一起演奏那首自创曲的时候，他们为男主骄傲的同时，也为爷爷感到欣慰。 到了影片结束，观众们准备散场的时候，最后的彩蛋又让人他们发出会心的一笑。 等到从影厅出来的时候，琪琪笑中有泪地说道，“今天误打误撞，看到了今年到现在为止最好的一部电影。” 钟文泽觉得今年最好的电影是《新龙门客栈》，《想飞的钢琴少年》在他这里只能排到第二位，但是这时候他可不会唱反调。 “没错，这是今年最特别的一部电影。” 这句话倒是没有违心，钟文泽确实觉得这部电影最特别。 第124章 四百五十万的时候再跟我说 第124章四百五十万的时候再跟我说 琪琪走到《想飞的钢琴少年》的海报跟前，把海报上面的信息都给看了一遍。 “这个周彦真是没听过，不知道他之前有没有拍过其他电影，我挺喜欢这个风格的，特别是里面的几首曲子，钟文泽你听过么？” 钟文泽挠了挠头，“有几首还挺熟悉的。” “是么？”琪琪看了看钟文泽。 钟文泽尴尬地笑了笑，“不过我也不记得名字了。” 他说的是李斯特的《钟》还有肖邦的《激流》，这两首曲子他之前确实是听过，刚才看电影的时候他就觉得耳熟，不过也确实是不知道名字。 钢琴曲嘛，好多都是这样，只记得旋律，不知道名字。 “可惜刚才最后的时候没注意看后面的滚动字幕，不然就知道那些曲子的信息了。”琪琪遗憾道。 “谢幕内容也不一定有所有曲子的信息。”钟文泽笑了笑，“阿昌从小学钢琴的，回头我拉他来把电影看一遍，让他听听都是什么曲子。” “这样麻烦人家不好吧？” “什么麻烦，我是给他推荐好电影啊，他前两天也嚷着最近没有好电影。” 琪琪点头，“倒也是。” 两人说话的这会儿，一对年轻的情侣走了进来。 小情侣大概也是在犹豫要看哪部电影，在几部电影的海报跟前徘徊，还小声讨论着，看起来有些纠结。 琪琪指着《想飞的钢琴少年》的海报，向他们推荐道，“你们可以看这部电影，我们刚看过，非常好看。” 听琪琪这么说，那对情侣也走了过来。 “看着挺不错的样子。”女孩说。 男孩则没什么主见，听到女孩说不错，就连忙点头，“好好好，就看这个。” 说完，男孩就去买票了。 琪琪又提醒他们，“电影谢幕的时候不要急着走，会有彩蛋哦，另外，电影的音乐非常好听，也要记得好好听。” 女孩笑道，“谢谢。” …… 第二天下午，琪琪又跟两个女孩一起来到了电影院。 昨天看完电影回去之后，琪琪就跟室友们大力推荐《想飞的钢琴少年》，把室友们的兴趣也给勾了上来，说也想过来看看。 一听她们也想看，琪琪就跟着她们一起来了，虽然已经看过一遍，但是她不介意再看一遍。 而且她也还想听听里面的那几首音乐，特别是男主在爷爷家弹的《窃喜》以及在雨中见到女主弹的那首没说名字的曲子。 这两首曲子，一首欢快，一首优美，旋律感非常强，昨天晚上睡觉前，她还在想着这两首曲子，不过因为只听过一遍，音符的印象已经开始模糊，室友们让她哼，她也哼不出来。 到了电影院之后，三人径直走向售票处。 “你好，买三张《想飞的钢琴少年》的电影票。” 售票员抬头看了看琪琪，笑着说道，“最近的一场是下午四点钟，伱们要买么？” 现在才一点半，距离四点钟还有两个半小时，需要等很久。 琪琪意外道，“怎么要这么长时间？” “因为这部电影的排片比较少，所以我们电影院一天只有两场，其实你们可以看《审死官》或者《警察故事》，这两部电影的场次比较多。” 琪琪撇撇嘴，“我们就是要看《想飞的钢琴少年》的，别的都不看。” 随后她转头看向两个室友，“要等两个小时唉，你们要不要等？” 其中一个室友笑着说道，“不用等啦，去其他影院看看，说不定人家有排片呢？” 琪琪点点头，室友说的没错，如果只有半个小时她们倒是可以等一等，但是两个半小时他们可等不了，再说了，这附近有不止这一家电影院，去其他电影院看看就好了。 随即三人就转头去了其他地方。 售票员见三人走了，撇撇嘴，又去忙自己的事情了，票卖不卖得掉，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其实这种事情今天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上午就有两个男生过来说要看《想飞的钢琴少年》，但是上午根本就没有场次，所以那两个男生也去了其他电影院。 影院经理也知道这事，不过排片这种事情也不可能因为几个观众就增加的，主要是现在来看《想飞的钢琴少年》的观众还不是很多，如果再多一点，可能就要提高排片了。 …… 影院上午去的两个男生，就是钟文泽跟他的兄弟陈昌荣，他们在这个电影院扑了个空，就去了其他电影院，总共找了三家才找到一家上午开《想飞的钢琴少年》场次的电影院。 电影看完之后，陈昌荣就回到寝室，疯了一样的扒《窃喜》、《重逢》以及《克罗地亚狂想曲》的谱子。 电影谢幕的时候，有这三首曲子的名字。 对于钟文泽跟琪琪来说，他们看过电影只会觉得曲子还挺好听的。 但是对从小到大一直学钢琴的陈昌荣来说却不同，首先，他知道这三首曲子大概都是原创的，而且应该就是电影的配乐指导周彦写的。 从专业角度来说，这三首当然都不是什么技术特别高超的曲子，但是旋律绝对无敌，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写得出来的。 可惜陈昌荣只看过一遍电影，根本没办法把三首曲子的谱子都给扒出来，他已经准备再去电影院看一遍了。 不过就在他抓耳挠腮的时候，钟文泽从外面回来了。 “阿昌，瞧瞧这个。” 钟文泽手里拿着一盒磁带。 陈昌荣凑近揉了揉眼睛，只见磁带的封面上面写着：《想飞的钢琴少年》原声带。 “竟然还有这个东西？” 陈昌荣一把抢过磁带，然后掏出自己的随身听，迫不及待地将磁带放进随身听里面。 钟文泽笑着说道，“刚才琪琪跟室友去看电影回来，说她们去的那个电影院里面有这个原声带的宣传海报，所以他们就去音像店找了，还真给找到了这个磁带，你看看这个……” 随即钟文泽又从口袋掏出一个小册子，买磁带附赠的那种。 “这上面有曲子的信息，曲作者的信息，还有每首曲子的故事。” 陈昌荣这会儿注意力都在磁带上面，根本没注意钟文泽说了什么，他已经把随身听的耳机给戴上了。 “你倒是给我也留一个啊。” 钟文泽把耳机拽掉一个，然后自己戴上，两人挨在一起开始听。 A面的第一首曲子是《想飞的钢琴少年》里面，男主最后弹的那首《克罗地亚狂想曲》，磁带里面的版本跟电影里面一模一样，应该是同期录制的。 钟文泽完全沉浸在曲子里面，而陈昌荣则在记着音符，准备把没有扒完的谱子给扒全了，他自己也想弹一弹这首曲子。 等到这首曲子听完之后，又到了A面第二首。 当第二首曲子响起时，钟文泽却皱起了眉毛，因为这首曲子他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他确信，这首曲子绝对没有在《想飞的钢琴少年》里面出现过，绝对没有！ 难道电影有删减？ “目录呢？”陈昌荣问道。 钟文泽将刚才的那个小册子递给他，“这上面有。” 接过册子，陈昌荣找到了A面第二首曲子的信息。 【风筝：此曲为电影《天堂回信》中插曲……】 天堂回信？ 这是什么电影？ 再往后看，也有这部电影的介绍。 原来《天堂回信》是内地导演王军正执导的一部温情电影，配乐指导是周彦……也就是《想飞的钢琴少年》的导演。 “我就知道！” 陈昌荣一拍大腿。 之前知道《想飞的钢琴少年》里面配乐指导跟导演是同一个人的时候，他就在想，这个周彦之前有没有其他作品，没想到这就听到了。 太惊喜了，他们现在听到的这首曲子，水平同样非常高，虽然没有电影画面的加成，但依旧让人共情。 风筝…… 这肯定是一个悲伤的风筝，飘飘摇摇，像是无根之萍。 之后陈昌荣就一边听着曲子，一边看着小册子。 他双眼放光，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这张专辑太有诚意了，里面长长短短总共有二十来首曲子，那种短的就不说了，其他的曲子，超过两分钟的曲子就有八首，而且首首好听。 除了《想飞的钢琴少年》里面的三首长配乐之外，其他曲子都来自《天堂回信》以及《三毛从军记》这两部电影。 《永远同在》、《觉醒》、《三毛》、《风》等等，这竟然都是一个人的作品，而且看信息介绍，还都是这两年的作品。 陈昌荣不禁感叹，这个周彦实在太有才了。 钟文泽也看到了介绍上《三毛从军记》跟《天堂回信》这两部电影，有些遗憾道，“可惜都是大陆电影，这边好像没有上映，不然的话，我倒想看看。这两部电影的导演都不是周彦，不知道拍的怎么样。” 或许钟文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对内地电影的认识突然就转变了，之前他还觉得内地电影大多都很无聊，现在竟然因为配乐想去看看那两部电影了。 陈昌荣笑道，“虽然是大陆电影，可能没有在香江这边上映，但是后续可能会在香江卖录像带。” 钟文泽耸了耸肩，他平时在音像店可很少看到内地的电影录像带。音像店也是要赚钱的，不好卖的录像带他们当然不想卖。 “这个专辑有唱片么？”陈昌荣问道。 “有。”钟文泽点点头，随后又笑着说道，“琪琪就买了一张，没给我。” 这一张唱片卖八十多香江币，琪琪零花钱不多，当然也舍不得多买啦。 听到有唱片，陈昌荣点点头，磁带当然还是不如唱片，他准备回头再去买一张唱片，要是有黑胶就更好了。 陈昌荣又翻了翻小册子，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面，是一个男人坐在钢琴前面对着镜头微笑，旁边还有两个字：周彦。 看着这个男人，陈昌荣挑了挑眉毛，指着照片对钟文泽说，“你看看。” 钟文泽伸头过来看看，随即笑道，“周彦还是个靓仔。” “你有没有觉得他眼熟？” “眼熟？” 钟文泽挠了挠头，忽然想到了什么。 看他想到了，陈昌荣也笑了起来。 两人几乎是一起开口的。 “电影彩蛋。” “maggie绯闻男友。” 前面一句是陈昌荣说的，后面一句是钟文泽说的。 听到对方的答案，两人都有些懵。 “电影彩蛋里面是他？” “maggie绯闻男友是他？” 又几乎是同时问出口的。 钟文泽挠了挠头，虽然看过两遍电影了，但是彩蛋里面那个男人的正面镜头并不多，他也不记得人家长什么样子，关注点都在笛子跟滑翔伞上了，还以为吹笛子的就是个路人。 陈昌荣也挠了挠头，前段时间张蔓玉那件事情闹得很大，他也有听说，不过他平时不太关注这种八卦新闻，所以只知道一个大概，并没有看到张蔓玉绯闻男友的照片。 钟文泽也不太确定maggie的绯闻男友到底是不是周彦，他跑到床边，从床下拖出一个箱子，然后又从里面翻出一本娱乐杂志，找到之前的新闻。 “你看看。”钟文泽拿着杂志给陈昌荣看。 陈昌荣看了看，随即点头，“应该就是。” “当然是啦，这上面还有名字呢。”钟文泽笑着指了指新闻里面周彦的名字，随后又露出惊讶的表情，“原来之前的新闻里面就提到他是《想飞的钢琴少年》的导演哦。” 陈昌荣撇撇嘴，“你竟然都不记得了。” “谁会关注这些细枝末节，反正我当时看过新闻就记得张蔓玉的情书，还有她绯闻男友是个靓仔，其他都没关注。” 钟文泽这样很正常，一般人看娱乐新闻也只会提取关键信息，大部分人看到张蔓玉的新闻，对周彦的信息大概也就能记得是个导演，或许再记多一点，就是他跟张蔓玉一起演《青蛇》。 至于这个导演拍了什么电影，谁会记啊。 …… “我记得啊，这个《想飞的钢琴少年》不就是张蔓玉那个绯闻男友拍的么？” 电影院里面的，几个女孩子围在《想飞的钢琴少年》海报面前，叽叽喳喳地聊着。 他们原本也在犹豫要看哪部电影，其中一个女孩子看到这个海报，就记起了之前张蔓玉的那个新闻。 其他人都没想到，她的记性这么好。 “要不要买张票看看？”女孩提议？ 其他几个女孩相互看了看，随即都点点头。 她们对这部电影本身一点兴趣都没有，大陆导演，还是个新人，而且里面一个知名明星都没有，根本吸引不了人。 但是这也阻止不了她们的好奇心啊。 张蔓玉的绯闻新男友，他拍的电影到底是优秀作品，还是一坨狗屎？ 就这样，几个女孩子买了票走进了影厅。 一个半小时之后，她们再次出来，脑海中的想法都很统一：Maggie这次眼光真好。 …… 徐风拿到电影首周末票房的时候，已经十五号了。 前面两天半时间，《想飞的钢琴少年》在香江的票房是六十二万香江币。 这个票房挺差的，不过徐风倒是已经满意了，按照这个态势，《想飞的钢琴少年》在香江至少也能卖出一两百万，这已经达到了他们的最低目标。 这部电影总共的投入资金是六百万人民币，前期短片在国外已经卖出去了二十多万英镑，而且还在跟版权商接洽，后续肯定还能卖出去。 这只是短片，长片肯定也是要跟着卖的，不说多了，再卖个大几十万英镑不是轻轻松松么？ 内地那边，拷贝卖的不错，也能回点血。 所以，这部片子已经基本上回血了，根本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徐风本身也没有指望这部电影挣大钱，能在上映结束回本，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对《霸王别姬》她也是这种心态，在内地拍一部预算几百万美元的电影，想赚大钱可太难了。 听张有安说完前三天的数据之后，徐风笑着说道，“票房的事情，就不要跟周彦多说了，让他安心拍《青蛇》。哦，还有，关注一下《钢琴少年》唱片的销量。” 她担心周彦心气高，不太能接受这个电影票房，所以让张有安别跟周彦说太多。 张有安笑着说道，“我也没对他说，至于唱片的销量，数据收集的速度可能比较慢，要等一段时间。” “没问题，等你收集到数据了之后，再跟我说。哦，对了，电影票房的消息暂时不用跟我说了，等到超过一百五十万再跟我说吧。” 在徐风看来，这部电影在香江的票房，一百五十万应该是个比较大的关。 “好的，明白。” …… 徐风原本以为，一百五十万的票房应该要挺长一段时间才会达到，甚至要等到后面电影下画。 但是才过了两天，张有安就给她打了电话，告诉她票房已经超过了一百五十万。 达成一百五十万票房这个数据，只用了五天时间。 “怎么会这么快？”徐风诧异道。 “后面两天上座率要比前面三天高点，而且有些电影院增加了场次，票房自然是要比之前高一点，两天时间，就增加了八十多万的票房。”张有安解释道。 两天八十多万票房，放在那些商业电影身上，自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数字，但是对《想飞的钢琴少年》来说可不同。 照现在这个态势，《想飞的钢琴少年》的票房说不定最终能够超过四百万。 马上电影在台岛那边也要上映了，而徐风原本就更加看好电影在台岛的表现，如果这两个地方最终能拿到超过一千万人民币的票房，那么这部电影可就已经能够小赚一笔了，后面还有霓虹跟高丽还没有上映呢。 如果各国家跟地区的票房分成能覆盖成本，那么电影的海外版权费就是纯赚的了，还有原声带唱片也会有一波收入，再后面还有电影录像带能买一些钱。 想到这里，徐风心情也不错，即便拍电影是为了情怀，她也不会讨厌赚钱啊。 “看来这次香江跟内地算是开了个好头了，下个礼拜在台岛上映的时候，再给加一点宣传预算。” 张有安笑道，“好的，我知道了，还有就是唱片的宣传投入，我认为也应该增加，趁着这一波票房表现还可以，唱片推一推。今天下午我让人去几个电影院做了调查问卷，总共一百三十二份调查问卷，其中超过一百份都提到了这部电影里面的音乐。而这一百个人里面，超过百分之七十都不知道这部电影的原声带已经出来了，这就是宣传上的缺失。” “嗯，这一点确实要重视，给电影院跟音像店多投放一些海报吧……这些事情你看着办。” 在宣传方面，张有安其实比徐风更有经验。 “好的，我明白了。”张有安笑了笑，随后又说，“这次，我该什么时候再跟你汇报情况呢？” 徐风想了想说，“这次等到四百五十万吧，到了四百五十万再跟我汇报。” “好的。” …… 这一次，徐风真觉得要等到下画张有安才会再跟她汇报，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又过了一个礼拜，《想飞的钢琴少年》刚刚在台岛那边上映，张有安就给她汇报了香江这边的票房。 电话接通之后，张有安第一句就是，“徐总，已经达到五百万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按理说，徐风应该要感到非常意外、震惊，但是这次她竟然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她自己都意外，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 其实，如果《想飞的钢琴少年》票房如果没有逆势增长的话，恐怕这时候都快要下画了。 香江这边电影市场非常之卷，大部分电影上映时间都在一个月以内，通常只有一些大火的电影，上映时间才会超过一个月。 电影上映两周到三周就下画，在香江来说是正常的。 还有些电影，上映一个礼拜，就直接下架了。 《想飞的钢琴少年》的票房是逆势往上涨的，所以能挺时间长一点。 这次徐风没有再给张有安规定过多少万票房给她汇报，而是让张有安一个礼拜之后再汇报。 后续电影票房到底能到多少，徐风也不做任何猜测了，反正现在就等着电影下画出最终成绩了。 …… 《想飞的钢琴少年》在香江票房超过了五百万，这对周彦，对徐风，对汤臣来说都是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但是对大部分香江人，还有香江媒体来说，根本一点都不重要。 在媒体记者眼中，它只不过是众多不怎么卖座的电影里面的一部，谁也不会把目光放在一部票房刚刚过五百万的电影上面。 不过徐克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还是在片场恭喜了周彦。 “五百万哦，对这部电影来说，已经是个了不起的数字了。” 周彦倒是平常心，没觉得多满意，但也没觉得失望，香江这个市场，票房出现什么情况都正常。总的来说，现在能拿到五百万票房，已经算是平稳落地了，后续的票房增长都算是惊喜了。 “我的心态还是比较放松的，毕竟本来成本就不高。” “嗯，已经赚了。”徐克点点头，随后又问道，“你这部是不是在香江票房最高的内地电影了？” “是么？”周彦不清楚这个事情，之前也没人统计过这个。 “嗯，反正今年应该是没有比你票房高的内地电影……我印象中内地电影没有这么高的票房了。” 周彦摇摇头，他是真不了解这事。 当然了，《想飞的钢琴少年》出品公司是香江的，出品人是台岛的，制作人也是台岛的，所以说也不能算是纯内地电影了。 两人正聊着天，饰演法海的赵文焯走了过来，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 “徐导，周彦哥，在聊天呢。” 赵文焯比周彦稍微矮一点，不过比周彦要稍微壮一点，小伙子长得很精神，而且见到人就笑。 他是内地来的，而且之前在燕京求学，跟周彦也算是半截老乡，所以在片场的时候，他都是一口一个周彦哥叫着，一来二去，两人也熟了。 徐克笑着说道，“你周彦哥的电影票房已经过五百万了，我正在祝贺他呢。” 赵文焯刚来香江也没多久，对这边的票房不了解，听徐克这么说，就觉得五百万的票房好厉害，连忙祝贺道，“恭喜啊，周彦哥，执导的第一部长片就拿到这么好的成绩。” 周彦笑着摆手，“还行，还行。” “周彦哥你就会太谦虚了。”赵文焯笑呵呵地说道。 其实赵文焯跟周彦的认识，心态上有一个变化过程。 赵文焯独自一人来香江漂泊，在这里人不生地不熟的，自然感觉有些孤独。这边人又都喜欢说粤语，有时候他也听不懂。 一开始听到周彦也是内地人的时候，他觉得挺高兴，总算来了个内地的朋友，有个说话的人了，而且周彦跟他差不多大，肯定也有共同话题。 那时候，虽然他比周彦小两岁，但他其实觉得自己是大哥，毕竟他先来香江的嘛，并且已经拍了两部电影了。 但是后来他发现，情况跟他想的不一样，周彦不仅仅是演员，而且还是《青蛇》的配乐指导，现场好多人都喊周彦为周指导。 再后来，他又发现，周彦不仅仅是配乐指导，自己还执导过电影，这段时间就在电影院上映，之前他们剧组还组织去电影院看了，只不过当时他没来。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迅速让赵文焯的心态发生了变化，现在他也想跟周彦多靠靠，说不定下部电影周彦能请他拍呢。 其实徐克也有这个意思，赵文焯是他工作室的艺人，如果能跟周彦关系搞好，那就再好不过了。 三人聊了一会儿，赵文焯跟徐克就去准备开机拍摄了。 今天没有周彦的戏，他只是来现场逛逛，弟弟妹妹们他也没带来，因为今天赵文焯跟张蔓玉拍水里的那场戏，也挺露骨的。 周彦正在休息区闲坐，没过一会儿，王祖贤也走到周彦边上的椅子坐下。 “今天没把晴儿他们带来么？”王祖贤问道。 周彦耸了耸肩，“不太方便。” 王祖贤点点头，她也知道周彦为什么说不方便，今天这场戏对孩子们来说确实是露骨了点。 在电视上看或许还行，但是现场看他们拍，那感觉完全不同。 “我还说今天休息，带他们一起去出去玩呢，上次答应他们的。”王祖贤顿了顿，随即又说，“要不我晚上请他们吃饭吧。” 周彦笑道，“不用这么客气，你拍了这么多天戏，终于空了一天，还是多多休息吧，跟孩子们吃饭其实挺累的。” “不会啊，我觉得跟晴儿他们在一起，感觉很轻松啊。”王祖贤摇头笑道：“而且我确实答应晴儿了，有时间要带她们去玩，你不会想让我当个言而无信的人吧？” 听到他们这么说，周彦也没再拒绝，点头道，“也行，就在酒店附近吧，有一家徽菜馆子还不错。” 听到是徽菜馆子，王祖贤笑眯眯地说道，“好呀，我也好久没吃到徽菜了。” 说定了晚上吃饭的事情，两人又闲聊起来。 王祖贤并没有关注《想飞的钢琴少年》票房的事情，不过她这段时间又给电影贡献了一波票房。 中间有一次晚上收工比较早，她跟陈得容一起又去看了一场，并且还买了一张《钢琴少年》唱片。 “你是不是钢琴弹的特别厉害？” 唱片上面有一张周彦坐在钢琴前的照片，给王祖贤的印象很深。 周彦却摇头道，“我主修竹笛，辅修小提琴跟钢琴，算起来，钢琴应该排第三。” “那应该也很厉害了。”王祖贤慵懒地躺在椅子上，侧身看着周彦，“有机会我还挺想看看你弹钢琴的样子。” 周彦笑了笑，“你还别说，好些日子没弹琴，我手也有些痒了。” 学钢琴就这点糟心，出门在外，练习起来非常不方便。 这次周彦来香江，带了竹笛跟小提琴，已经感觉有些负累，钢琴那玩意更是想都不能想。 王祖贤歪着头想了想，忽然说，“要不，我们晚上换一家餐厅吧，都来了香江，就不要吃徽菜了，我带你们去吃粤菜。” 周彦没想到王祖贤忽然把话题跳回到吃饭上面，不过对于吃什么他没什么意见，王祖贤要吃粤菜他自无不可，点头道，“没问题，你一会儿把地址写给我。” “好。” …… 等到这边的戏拍得差不多了，两人先后离开了片场。 周彦回到酒店之后，就把那家粤菜饭店的地址给了司机，六点钟的时候，他们开车到了餐厅。 王祖贤说的那家餐厅距离周彦他们住的酒店确实不远，全程只有两公里不到。 这家餐厅规模不大，还挺精致的，不过没有包厢，所有人都坐在大厅里面。 王祖贤在靠近角落的位置定了一个大桌，他们几个人坐起来倒是挺宽敞的。 见面之后。 周家军齐齐地跟王祖贤打招呼，“小贤姐姐好。” 因为周彦提前打过招呼，所以他们的声音很小，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王祖贤今晚只着淡妆，一头长发散落下来，还戴了个鸭舌帽，最绝的是她还戴了一个玳瑁眼镜，不仔细看真认不出来。 点完菜之后，周彦问，“这家餐厅你经常来吃了？” “来过几次，感觉不错，这里的环境我挺喜欢的。” “嗯，环境是挺不错的。” 周彦在大厅里面环视了一圈，这一圈快要看结束的时候，他忽然看到靠里的位置放了一架钢琴，便挑了挑眉毛，看向王祖贤，笑着说道，“你不会是因为我说手痒了，所以才挑这里的吧。” 毕竟今天下午两人才说过这个事情，周彦当然会往这方面想。 王祖贤笑道，“主要是我最近天天听那首《重逢》，感觉上头了，所以也想听听你这个曲作者演奏它，会不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这钢琴能弹么？” “能。”王祖贤点头，“我之前见过其他客人弹过，直接过去就行了。” 周彦点点头，“那行，趁着等菜的功夫，我去玩一玩。” 一听周彦要去弹钢琴，几个弟弟妹妹都来了劲，小声地给他鼓掌。 “三哥加油。” 王祖贤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握着拳头对周彦说，“三哥，加油。” 听到王祖贤喊自己三哥，周彦笑了笑，起身朝钢琴的方向走去。 坐下之后，周彦先简单试了试琴。 这架钢琴音质一般，不过音都是准的，平常老板应该有维护。 简单试过音之后，周彦没有立即弹那首《重逢》，而是先弹起了《窃喜》。 刚才周彦在试音的时候，大厅就有不少人朝这边看过来，有人弹钢琴本来就是一件引人注意的事情。 等到《窃喜》欢快的旋律响起，客人们也露出了笑容，不仅仅因为这段旋律特别欢快，也因为这个弹钢琴的一听就是专业的，他们运气不错，今天能够听到一场免费的表演。 但此时，靠近门口那桌的两个女生，却一脸的惊讶。 其中一个短发女孩问同伴，“文文，这曲子是不是《想飞的钢琴少年》里面的？” 文文侧耳听了听，随即点头，“是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弹电影里面的曲子了，看来这电影看过的人还挺多的。” “确实挺快的。”文文欠了欠身子，往钢琴的方向看，“是个男生。” “好不好看？” “离得有点远，看不清楚。” “肯定好看，弹钢琴的都好看。” 文文撇嘴，“我们系的陈昌荣也会弹钢琴哦，而且好像弹的挺厉害。” “陈昌荣是特例啦。” “你要不要凑近了看看，说不定就是陈昌荣哦。” “不会是陈昌荣的，他没有这么瘦，也没这么高。” 两人叽叽喳喳地聊了一会儿，也没多想，只觉得挺巧了，碰到一个也看过《想飞的钢琴少年》的人。 当《窃喜》结束之后，第二首曲子，还是《想飞的钢琴少年》里面的，是那首男主雨天遇到女主的曲子。 第125章 在台岛有个更好的开头 第125章在台岛有个更好的开头 周彦去弹钢琴的时候，他的几个弟弟妹妹，也都是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他们最喜欢看周彦演奏乐器了，去年夏天他们天天能看到周彦弹钢琴、吹笛子或者拉小提琴，但依然没有看腻。 对他们来说，周家的三个哥哥，最能让他们炫耀的就是三哥周彦了。 大哥走仕途，二哥去经商，真是没什么好炫耀的，但是提到三哥就不同了。 “我三哥会拍电影。” “还会吹笛子。” “弹钢琴。” “小提琴也会哦。” 每次他们炫耀三哥，总是有吹不完的话，关键样样都是真的，他们炫耀的心安理得。 王祖贤看着这他们的表情，也笑了起来，看得出来，周彦的这些弟弟妹妹是真喜欢周彦啊。 她也侧过身子，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周彦弹奏。 虽然《重逢》的旋律响起后，餐厅里面客人们自觉把说话的声音降低了很多，但这里毕竟是餐厅，而不是音乐厅，说话的声音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椅子拖地的声音，服务员招呼客人的声音，客人们聊天的声音……各种声音混在钢琴声里面，微微有些嘈杂。 但是音乐的魅力就在这里，如果每次演奏都跟录制的版本一样，那又何必一次一次的演奏呢？ 王祖贤甚至觉得，这样带着一点烟火气的演奏，也别有一番趣味，她也不需要多么懂音乐，只需要静静地感受着音乐所营造的氛围。 另一边，靠门口的那两个女孩子，听到第二首曲子的时候，终于是忍不住了。 文文推了推同伴，“小琳，你去看看那个弹钢琴的人长什么样。” 小琳扭了扭身子，撇嘴道，“你想知道就自己去看呗，我看了之后，你不还是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文文笑嘻嘻地说道，“如果长得好看，我再去看。” “那如果长得不好看呢？”小琳问。 “如果不好看，伱就别跟我说，不要让我的幻想破灭。” “好吧。” 小琳耸了耸肩，站了起来，她自己确实也想看看弹钢琴的那个男生到底长什么样。 起身之后，小琳也不好意思目的太明显，就从旁边那条路慢慢地绕过去，还作出一副在找人的姿态。 走了好一会儿，那边的文文都快急死了，小琳才终于凑到钢琴附近。 小琳迅速地看了一眼弹钢琴的人，然后又迅速的转过头去。 不过那个男生这会儿正半低着头，加上看的太快，所以小琳没看清楚，只能又转过头再去看。 这一次小琳多看了一会儿，甚至那个男生还抬头看了她一眼。 就这一眼，小琳就慌不择路地跑了。 跑回她们那桌之后，文文就迫不及待地问她：“怎么样，怎么样，他长得好看么？” 小琳却没有回答，而是先端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 看她这样，文文都急死了，“是不是不好看？” “好看，特别好看，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感觉他像一个人。” “像谁？” “周彦。” “周彦是……” 文文正想说周彦是谁，随后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不屑的笑容，“你不会想跟我说，《想飞的钢琴少年》导演，这些曲子的原作者，跑到餐厅里面来弹钢琴，正好被我们遇到了吧？” 小琳又喝了口水，激动地点头道，“对啊。” 文文盯着小琳的脸仔细看了看，随即又撇嘴笑道，“你现在的演技越来越好了，这激动演的太好了，甚至脸都有点红……你要说弹钢琴的那个是陈昌荣，我都更信一点。” “你要不信，你自己去看，到底像不像。” “肯定是他长得不好看，你才这么想让我过去，我才不中你的计。”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反正我是觉得像，可惜照片没带，不然可以对着看看。” “切……” 文文扯了扯嘴角，但还是忍不住朝钢琴的方向看过去。 犹豫了好一会儿，文文站起身来，“好吧，你成功了，我现在要去看看他长什么样。” 说完，文文就朝钢琴的方向走去。 她比小琳要大胆多了，没有绕道，没有装模作样，径直就走向了钢琴那边。 当她走到一半的时候，第二首曲子正好结束。 而弹钢琴的那个男生似乎也没有继续往后弹的意思，也从钢琴凳上站了起来，向前面这边走。 这一下，两人就迎面碰到了。 看到他的长相，文文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当即定住了。 附在磁带里面的那张周彦照片，文文看的次数比小琳要多，所以对周彦这张脸的印象也更深。 前面小琳只觉得像，但文文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周彦。 长得这么好看的男生本来就少，更别说周彦的特征很明显，就是他的那双眼睛，很大，很柔情。 而且男生坐的桌子就在旁边，文文还听到了男生跟同桌人说话，用的是普通话，这一下子就对上了，周彦就是内地人。 这肯定就是本人，不然世界上哪有这么像的人，还说普通话。 文文在原地站了至少有十秒钟，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往回跑。 她刚回到桌上，小琳就问。 “是不是，是不是？” 文文端起杯子，放在嘴边，却没有喝，听到小琳的话，她愣愣地点头。 她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她们来吃个饭都能遇到周彦。 “我们要不要……” 文文知道小琳要说什么，就皱起眉毛说道，“是不是不太好，人家在吃饭唉，可能不希望被打扰。” “可是机会真的难得。” 文文当然也知道机会难得，但是她还是不好意思，之前她们看到一些狂热影迷去追踪明星的新闻，也会表示鄙夷，不想自己也变成那样的人。 小琳虽然这样提议，但是她胆子也不够，两人就这样一直在纠结着，坐也坐不安，饭也吃不香，不时地朝着周彦他们那桌看。 这边周彦坐下之后，王祖贤率先夸赞，“三哥，弹的好。” 王祖贤似乎不准备改称呼了，还是叫周彦三哥，她觉得这样称呼周彦，比直接叫周彦有意思多了。 “三哥，听不够哦。”老九笑呵呵地说道，她不知道从哪儿搞了杯酸奶，正在舀着吃，嘴上一圈白色的小胡子。 周彦笑道，“下次有机会再给你们弹，今天好好吃饭。” “下次我想听一听笛子。”王祖贤笑道。 周清抢着说道，“小贤姐姐想听笛子太好办了，三哥这次过来带了笛子呢，随时都可以为你献艺。” 周彦敲了敲妹妹脑门，“你当哥哥是街头卖艺的啊。” 周清揉着脑门，瘪嘴道，“小贤姐姐想听嘛。” “没事的，等到以后有机会再听。”王祖贤笑道。 几个人说说笑笑间，饭菜陆续上来，他们又开始专心对付饭菜。 不得不说，虽然王祖贤是冲着这家的钢琴来的，但是饭菜的味道确实还不错。 粤菜全国都有，金陵也不少见，比如在金陵知名的小吃大三元萨其马，就是知名粤菜饭店大三元出的。 这里的饭菜最适合老九的口味，从饭菜上来之后，老九就没有停过嘴。 王祖贤见老九吃得欢，也十分高兴，不停地给她投喂，让她尝尝这个，尝尝那个，恨不得让她把饭店里面所有菜都给尝一遍。 饭吃到一半，王祖贤刚刚给老九夹了片鱼肚，忽然身体往周彦这边靠了靠。 见她往自己侧后方靠，周彦问道，“怎么了？” 王祖贤推了推眼镜，低声说道，“我好像被人给认出来了。” 周彦挑了挑眉毛，朝前面看去，果然，有两个女孩子正目光炯炯地朝这边走来，看起来应该是认出王祖贤了。 他忍不住感慨，现在的影迷都是火眼金睛么？王祖贤伪装成这样，都能认出来？这两个女孩子不去当娱乐记者都有些屈才了。 唉，想好好吃个饭也不容易啊。 很快，两个女孩子就到了桌前，周彦往前坐了坐，把王祖贤挡在后面，他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到当头的那个女孩子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道，“你好，请问是周先生么？” 听到这话，王祖贤跟周彦同时愣住了。 “呃……我是姓周，你们是？” 听到周彦的话，两个女孩子脸上露出了腼腆的笑容，刚才开口的那个女孩子又小声说道，“你好，周先生，我们是你影迷和乐迷……我们不是故意要来打搅你跟家人用餐，是因为看到你刚才去弹钢琴，所以才过来问问的，你方便……” 女孩掏出一个小本子来，意思很明显了，是希望周彦给她们签字。 王祖贤在旁边戳了戳周彦的胳膊，意思是让他赶快答应这两个小姑娘，给她们签了。 周彦点点头，笑着接过本子，“签名是吧，没问题。” 拿过本子之后，他又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许慧琳。” “宋雅文。” “很高兴见到你们。” 周彦笑了笑，写上“给许慧琳”以及“给宋雅文”，后面再签上自己的名字。 拿到签名之后，两个小姑娘高兴坏了，一个劲地道谢，她们还担心引来其他人，所以声音很小，动作也很轻。 “《想飞的钢琴少年》真的很好看。” “配乐真好听，我这几天都在听。” 旁边王祖贤笑着说道，“那回去要多多帮忙宣传哦。” 周彦听到王祖贤开口，还惊了一下，心说她胆子挺大，这时候还敢说话，真不怕这两个女孩子认出她来？ 不过许慧琳跟宋雅文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周彦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彦侧后方的王祖贤长什么样，主要还是王祖贤的伪装确实很成功，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来。 “一定，一定，我们回去就帮忙宣传，让我们同学都去电影院看。” “还要他们去买唱片。” 又说了几句，表达了自己的支持之后，两个女孩子也非常知趣地跟周彦告辞了。 等到她们走后，王祖贤笑道，“我还以为她们认出我来了，原来是乌龙事件，不过你现在在香江也很出名啊，吃饭都能被认出来。” “碰巧罢了。”周彦笑了笑。 其实周彦如果没去弹钢琴，或者没有弹《想飞的钢琴少年》里面的曲子，许慧琳跟宋雅文她们也不会注意到他。 “不过你胆子也太大了，刚才那种情况也敢开口，就不怕她们认出你来了？” 王祖贤笑道，“就觉得挺好玩的。” 老七周菁笑道，“三哥以后再出门，是不是也要跟小贤姐姐一样做伪装？” “暂时应该还不用。”周彦笑了笑。 …… 周彦他们在饭店吃饭的时候，台岛这边，华视的综艺节目《边走边谈》也正在播出。 作为《边走边谈》的忠实观众，郑晓安不仅仅自己每周都会守在电视机前等着节目播出，还会拉着妻子跟女儿一起带着看。 相对于那些室内访谈节目，郑晓安更喜欢这种在室外录制的节目，非常有烟火气。 虽然妻子许琳茹觉得这种访谈节目有些无聊，但每周还是会跟女儿一起陪着丈夫看，丈夫平时也没什么其他爱好，花一个小时时间陪他看一档节目也没什么。 “今天的嘉宾是谁哦。”节目还没播出的时候，许琳茹随口问了一句。 这一问，倒是把郑晓安给问住了，因为这个嘉宾他也不认识。 “好像是个男明星。”叫什么他给忘了。 其实郑晓安并不在乎嘉宾是谁，因为他主要是喜欢主持人小南。 过了一会儿，节目正式播出。 主持人小南拿着话筒出现在了华视电视台的门口。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好朋友小南，又是一周一次的《边走边谈》，大家想我了么？” 这时镜头竟然上下晃了晃，像是在点头一样。 小南笑道，“看到你们点头了哦，我也一样想你们了……” 一段开场白之后，主持人介绍起了今天的嘉宾，名字叫周彦，是一个年轻的男导演，刚刚拍摄了电影《想飞的钢琴少年》，并且还介绍了这部电影的拿奖情况。 “爸，克莱蒙费朗国际电影节是什么，很出名么？”女儿郑又青问道。 “肯定是很出名的电影节。” 许琳茹笑着看了眼丈夫，她知道丈夫肯定不知道这个电影节。 电视里面，介绍完嘉宾之后，小南就带着摄像一起去西门町的一间咖啡馆找到本期的嘉宾周彦。 这个设计跟往期的节目有些不一样，往期都是嘉宾直接跟小南一起出现的，这个改动并不算大，但是让人耳目一新。 “这个导演很好看哎。”女儿郑又青笑着说道。 虽然嘉宾没什么名气，但是长得好看，也算是能让人看下去。 主持人跟周彦见过面之后，也没有多寒暄，两人就一起出去逛街，正式开始节目。 后面一小段，跟往期节目差不多，就是主持人跟嘉宾一边走一边聊，聊的内容都是跟电影《想飞的钢琴少年》有关，基本上每个嘉宾过来参加节目都是要宣传新作品的。 不过很快，就出现了特别的情况。 两人走到叮咚剧院楼下的时候，主持人忽然看到一架钢琴，便问周彦可不可以弹一弹电影里面出现的几首原创曲目，让观众们先饱耳福。 周彦欣然同意。 随后周彦就坐在钢琴凳上，开始弹钢琴。 起初郑晓安他们只觉得挺新奇，因为以前这个节目里面从来没有出现类似的环节，都是你问我答的访谈。 而当钢琴声音出来之后，一家三口都愣住了。 钢琴嘛，好多人都会弹，郑又青也学过几年，会弹很多曲子。 但周彦一出手，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 “哇，这首曲子好好听，好欢快。”郑又青忍不住说道。 这时候，叮咚剧院的楼下，也有一些路人被钢琴声吸引，渐渐围了过来。 第一首欢快曲子结束之后，周彦又换了第二首曲子，变得比较舒缓优美，而这时，围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看到周围渐渐变多的人，一家三口在电视机前竟然也有一种激动的感觉，就好像是他们被围观了一样。 这种……就像是在看电视剧，电视剧男主在出风头，有种超厉害的感觉。 如果能看到围观群众的表情就好了…… 制作组仿佛是知道观众们在想什么，立马就切了几个围观群众捂嘴惊讶的表情。 原本在打毛线衣的许琳茹，也坐直了身体，目光直直地看着电视机，她特别喜欢刚才那个观众反应的镜头。 这哪里还是之前无聊的电视节目，根本就是在拍电视剧嘛，关键是这个嘉宾周彦长得好看，琴弹得好，曲子又特别好听，所以呈现出来的效果比有的电视剧还要好。 不对，应该是比大部分偶像剧都要好。 因为看电视剧的时候，观众毕竟知道里面都是演的，但是这个节目不一样，现场都是真实的，这种感觉比看电视剧来劲多了。 许琳茹如果我在现场的话，肯定也会是这副表情！ 女儿郑又青眼睛里面都是小星星。 刚才主持人说周彦执导的什么电影来着？什么什么钢琴，什么什么少年？ 这几首曲子都是电影里面的，而且还是周彦自己原创，这简直就是电视剧男主走进现实了好么？ 郑又青已经跟爸爸看了不少期《边走边谈》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因为一档节目直接迷上一个明星，就这么简单。 节目的时间并不长，周彦光是弹个琴就过去了二十多分钟，因为这段不仅仅有周彦弹钢琴，还剪了很多围观群众的反应镜头。 等到这一期节目收尾的时候，一家三口才发现，周彦的采访还没有结束。 节目的最后，还预告了下一期节目。 “下一期又有突发情况哦……” 预告中，周彦又拿起了笛子，至于为什么会吹笛子，又是吹什么曲子，预告里面也没放出来，吊足了观众的胃口。 许琳茹忍不住抱怨道，“啊这样就很烦欸，就不能一次播完么？” 郑晓安也有些傻眼，因为之前的节目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同一期嘉宾就只有一期的时长，这个周彦却得到了特殊对待，要播两期。 他看了看时间，这一期的时间跟之前一期的时间一样长，整整一个小时，但是他们总感觉比之前短。 因为太沉浸了，所以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在节目的最后，主持人也再次帮忙宣传了周彦的新电影《想飞的钢琴少年》，呼吁大家一定要去看。 郑又青笑着提议，“爸妈，明天晚上我们去电影院看电影好啦。” 对于这个提议，郑晓安跟许琳茹都表示同意。 “好啊，我们一家好久没有一起去看电影了。” “这部电影肯定好看，光是这几首钢琴曲就值回票价啦。” “这个电影周彦自己会不会参演哦。” “不知道啦，明天去电影院就知道了。” …… 林佑威这段时间心情一直很不错，自从上次听周彦提过的那些建议之后，他仿佛是任督二脉都打通了，把节目做得很不一样。 原本他们就准备只给周彦做一期的，但是剪着剪着发现，能做成两期，光是围观群众的反应加起来就有十分钟时间。 后面周彦吹笛子的那段，各种铺垫镜头，反应镜头加起来也有小二十分钟。 观众们以为这些反应镜头都是真的，但其实里面有真有假。 当时现场的反应确实还不错，但是为了让效果更好，他们还另外找台里面的人拍了那种夸张的反应镜头剪到了里面。 像是那种眼珠子瞪得老大，捂着嘴惊叫的镜头，现场或许有，那也基本上很难抓拍到。 反正就是按照周彦之前提点的，不要再像以前一样做节目，而是要把它当成影视剧来拍，这种感觉确实完全不同。 事实证明，这样做完全正确，这一期的收视非常好，破了他们节目有史以来的最高收视，特别是周彦弹钢琴的那段，最高峰收视率已经破2了。 虽然跟那些头部综艺还比不了，但已经是一个非常大的跃升了。 当天的节目结束之后，栏目组就接到了好多电话在问电影的事情，还说节目对周彦的介绍太少了之类的。 照这样看，下一期节目的收视率只会更高。 …… 张有安拿到《想飞的钢琴少年》首周末票房后，第一时间就去跟徐风汇报了。 最开始的三天时间里面，《想飞的钢琴少年》就在台岛拿下了一千四百多万新台币的好成绩，比在香江的首映成绩要好很多。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有三方面原因。 第一，《想飞的钢琴少年》显然更合台岛影迷的胃口，很多台岛影迷非常愿意看这种温情的电影。 第二，正因为徐风认为电影更合台岛影迷口味，所以宣传上也下了更多的功夫，包括之前周彦参加的两档综艺节目，也在这个时候发了力。 第三，台岛的上映时间比香江那边迟一些，影院看到《想飞的钢琴少年》在香江的票房竟然能够逆势增长，也将这部电影的银幕数从原本的一百三十六块调整到了一百九十七块，这一点最重要，直接上电影在台岛这边起步高很多。 另外，台岛这边票房排名通常喜欢按照票数算，而《想飞的钢琴少年》单价相对较低，所以成绩其实比一千四百多万新台币体现出来的要更好点。 首周有了这样的成绩，张有安心里也就比较稳了。 台岛这边跟香江不太一样，没有那么卷，电影的上映时间普遍比香江那边长，通常都能满一个月。 按照张有安估算，等到电影下画，票房至少也有三千五百外万新台币，这个成绩说不定能够排进台岛的年度前十五名，已经是非常好的成绩了。 这段时间，张有安也是越干越有劲，这是张有安接手周彦业务之后，第一个大项目，开局竟然就这么稳当。 徐风听到张有安的汇报，自然也非常高兴，她之前就预料到《想飞的钢琴少年》在台岛的成绩会不错，不过现在这个成绩还是有些超出了她的预料。 有了香江跟台岛这两个地方的票房支撑，后面汤臣要将电影的发行权卖到霓虹、高丽以及东南亚，价格就好谈了。 其实最近徐风也在关注，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剧本，能拿给周彦看看。 她倒也不是急着让周彦立马就出新电影，不过一部电影从准备到拍摄需要很长时间，肯定要提前留着点心，寻一寻好剧本。 今年周彦比较忙，不过后半年如果能找到好剧本，可以慢慢地进入状态，再筹备个一年半载，等到明年下半年开始拍，这样一来，两年拍一部电影，频率正好。 不过挑剧本这事，她也只能帮忙找找，最终还是要看周彦。 “哦，对了，有一件事情跟你说一下。”快要挂电话的时候，徐风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情。 张有安问道，“什么事情，徐总？” “我前两天去燕京，听人说燕京有一个什么周彦燕师大后援会。” “后援会？” “嗯，听名字应该是燕师大的学生自发组织的吧，我朋友说在电影院门口看到他们在发宣传单。” 听到这事，张有安也是啧啧称奇，“乖乖，竟然已经有人自发组织周彦的后援会啦。” 徐风笑了笑，“我乍一听到的时候，还以为是你在背后支持的。” “我要支持，也是先在台岛这边做。” “我知道你的风格，如果做的话，肯定也不是这样小规模了。” 徐风听说，周彦燕师大后援会其实挺寒酸的，没多少人不说，发的也是那种质量比较次的红色传单。 如果是张有安在后面支持的话，肯定不可能这么寒酸的，而且也不会让他们在电影院门口发传单。 “好的，我知道，这件事情我记住了，回头有时间我去看看。” 后援会这种组织，不管大小，当事人这一方都是要去接触的，因为从某种层面来说，后援会干的事情也会影响到周彦本人。 有后援会自然是好事情，证明周彦现在也有拥趸了，但是后援会也是个双刃剑，张有安也担心这个后援会做出对周彦不利的事情来。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自从崔健燕大后援会诞生，燕京出现了很多摇滚歌手以及摇滚乐队的后援会，一部分后援会的狂人拥趸为了维护自己的偶像，甚至会跟别家粉丝对骂、约架，而且见人就咬。 燕京现在很多摇滚乐迷，但是反感摇滚的人也有很多，之所以有那么多人讨厌，狂热乐迷自然也有功劳。 …… 正在发传单的左立如果知道张有安会有这样的担心，肯定会大呼冤枉，叫他千万不要担心。 自从《想飞的钢琴少年》上映之后，左立他们就经常去电影院发传单。 经过这段时间的发展，他们周彦燕师大后援会终于从原本的三人小组织发展成了十一人大组织，结结实实地超过了两位数。 当然了，这十一个人只来自于四个宿舍，覆盖范围还小的可怜。 他们平时课比较多，也就下课之后或者周末才有时间出来，另外他们平时也有各种各样的事情，所以发传单都是轮流去。 经费都靠会员们自己募集，会长左立跟副会长李媛媛出的相对多一点，其他会员少出一点。 现如今后援会的流动资金基本上固定在四十块到八十块之间，他们还设置了一个财务部部长，专门负责掌管这笔巨款。 总的来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且暂时看来运转的还有条不紊。 今天的一百张传单发完之后，李媛媛揉了揉快要笑僵了的脸，说道，“会长，刚才我这边有两个小姑娘看了我的传单之后，决定看《想飞的钢琴少年》了。” “挺好的，咱们今天没白费。”左立笑了笑。 随即两人在剧院门口的花坛边上坐下，发了这么一会儿传单，真有些累了。 过了一会儿，左立笑着说道，“副会长，给你说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我已经跟广播站谈好了，明天下午的《音乐天地》放《钢琴少年》，我已经把磁带送过去了。” 李媛媛笑道，“确实是好个好消息，这比我们发几天传单都有用多了，还是会长你有办法。” “我正好有个好朋友在广播站工作，稍微提了提，别人也觉得里面的曲子不错，非常适合播放。”左立笑道。 “嗯。”李媛点点头，随后忧心道，“也不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想飞的钢琴少年》票房怎么样，还有《钢琴少年》唱片的销量，这些东西咱们也打听不到。” 其实李媛最关注的还是《钢琴少年》唱片的销量，昨天她还去店里面问了，听说卖的一般。 但这也只是一个店的数据，至于全国那就不知道了。 而且李媛媛觉得汤臣电影公司给《想飞的钢琴少年》的宣传太少了，电影院里面压根看不到什么像样的海报，关于电影的新闻也比较少。 左立的心态比较平稳，周彦毕竟只是个新人导演，汤臣电影公司的资源不往他身上倾斜也是非常正常的。 他也知道汤臣电影公司现在正在全力打造《霸王别姬》，所以资源肯定都放在《霸王别姬》身上。 “没关系，会慢慢变好的，你看最近来电影院看《想飞的钢琴少年》的观众明显比之前要多一些了，这说明电影的口碑起到了作用。” “嗯，希望会越来越好吧。” “好了。”左立站起来，“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好。” 今天后援会十一个人，有七个人有事情，剩下四个人分成了两组，去了两个不同的电影院。 左立跟李媛媛分到了一组，他们所在的这个电影院距离学校也没多远，两个人骑着一辆自行车过来的。 回去之后，左立先把李媛媛送回到宿舍，然后又回了自己宿舍。 他刚到自己宿舍，就听到室友张中粮拿着一份报纸跑到他面前。 “会长，你瞧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左立疑惑道。 张中粮拿着报纸在左立面前抖了抖，“你看啊！” 左立接过报纸，看了看，只见新闻标题上写着：内地导演周彦处女作《想飞的钢琴少年》在香江票房有望逾千万。 看到这个标题，左立眉头上挑，又连忙去看新闻内容。 不得不说，这个写新闻的人还挺会讲故事的，笔者先说《想飞的钢琴少年》在香江一开始非常不被看好，毕竟是一部比较温馨的电影，商业性也不太强，所以排片很少。 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时候，这部电影竟然以小黑马的姿态冲了上来，截至笔者撰稿的时候，电影在香江的票房已经超过了五百万香江币，照着如此态势，后期绝对有望超过一千万票房。 笔者还分析说，之前内地导演拍的电影，在香江还没有出现过票房这么高的，《想飞的钢琴少年》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破了纪录了。 新闻里面还提到，《钢琴少年》唱片在香江非常受欢迎，销量很高，不过并没有列出数据。 另外，《想飞的钢琴少年》这段时间已经在台岛上映，他们报纸接下来会继续追踪电影的数据情况。 看完新闻之后，左立赶忙往门外跑。 张中粮一愣，在后面喊，“会长，你去哪儿啊，这是我的报纸……” 左立理都没理张中粮，直接一口气跑到了李媛媛宿舍楼下，随便抓了一个女生让她帮忙喊李媛媛。 过了一会儿，李媛媛一脸疑惑地走了出来。 “会长，怎么了？” 左立什么也没说，将报纸一把塞到李媛媛手里。 李媛媛十分茫然地拿起报纸，过了一会儿脸上的茫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惊喜。 “《想飞的钢琴少年》在香江竟然表现这么好？” 这条消息，对李媛媛他们来说，无疑等于是打了一剂强心针，这段时间的迷茫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新闻还说，电影已经在台岛上映了，这段时间会持续追踪的。” “好事情，好事情。”李媛媛高兴地来回踱步，随后又问：“文雅他们知道这条消息了么？” “这报纸是张中粮给我的，之后我就拿来给你看了，文雅他们应该还不知道。” 李媛媛笑道，“那我们现在去找他们，跟他们分享这条好消息。” “好。” 随后两人就开始一个一个去找后援会的其他会员，跟他们分享这条好消息。 第126章 找你邀歌 第126章找你邀歌 正常情况下，香江那边的新闻，要过段时间才会传到大陆这边来，中间有个时间差，但是这次《想飞的钢琴少年》票房在香江刚刚超过五百万没两天，新闻就已经见报了，甚至比一些香江本地的报纸还要快，效率高的有点异常。 而之所以如此，因为新闻的内容是张有安给他们提供的。 《想飞的钢琴少年》的票房刚在香江突破五百万，张有安就联系了两岸三地的一些媒体，让他们帮助宣传，左立他们看到的这个新闻，也是张有安联系的。 内地这边的媒体，也不用张有安花宣传费，能从张有安手里得到第一手资料，他们也非常高兴，这本来就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 虽然《想飞的钢琴少年》是燕京跟汤臣电影公司联合出品的，但是在新闻里面，只给它打上了内地电影的标签，就是为了让受众认为《想飞的钢琴少年》为内地电影争了口气。 事实证明，这个策略确实有些用。 自从这个新闻出来之后，其他报社也相继跟着报道，而且在报道的过程中还有了一点点小小出入。 在最开始的报道里面，说的是《想飞的钢琴少年》以黑马之姿，逆势在香江拿到五百万的票房，后续很有希望能够突破到一千万。 虽然新闻描述有点夸张，比如一千万这个数据，其实在香江不算什么，而新闻给人的感觉却好像一千万很厉害。 但是不管怎么演，最初的报道给出的数据都是真实的。 而后面有些媒体在转述的时候，就变成了《想飞的钢琴少年》是香江票房的年度黑马，已经拿到了千万票房，成为内地在香江上映的最卖座电影。 这些“误会”，让《想飞的钢琴少年》热度变得更高。 好多影迷也好奇，这《想飞的钢琴少年》到底是什么样的电影，为什么这么受香江的影迷喜爱，毕竟香江电影那么出名，能在香江逆向输出很不容易，他们也带着这份好奇走进了电影院里。 《想飞的钢琴少年》这种电影，想要成为爆款是很难的，但是因为这些新闻，内地票房也确实有不小的提升。 其实相对于香江跟台岛，内地的宣传手段还是比较单一的。 在香江跟台岛，很多报道直接把《想飞的钢琴少年》标上了“音乐生最应该看的电影”、“父母最应该看的电影”，宣传效果也确实不错。 主要还是前期成绩确实不错，所以后期加了不少宣传费用，而这些费用基本上都被张有安用在了这些通稿上面了。 …… “阿毛哥，来了，来了。” 在《青蛇》拍摄地不远处，一辆面包车里面，一个戴着卡其色太阳帽的年轻男子拉了拉旁边正在睡觉的同伴。 同伴原本在假寐，听到声音，连忙爬起来，迅速把相机抱在手里。 马路的另一边，一辆小巴车缓缓地朝着小青他们所住的那座院子驶去，两人这段时间一直跟在《青蛇》剧组后面，所以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周彦的车。 周彦的车特别好认，别人都是轿车，就他每次来是坐小巴车。 小巴车到了院子门口停下，周彦带着弟弟妹妹们从小巴车里面下来，然后径直进了院子。 两个娱记看了半天，并没有按下快门，每天都是一样，没什么新鲜的。 他们最想看到的，就是周彦能跟张蔓玉同时出现。 之前张蔓玉写情书的新闻热度还没有完全消退，如果这时候能够拍到周彦单独跟张蔓玉在一起的照片，又能写一篇精彩的新闻。 “唉，又是老样子啊，阿毛哥，我们要不要去追其他新闻吧，这里没什么潜力可挖。” 阿毛看了眼同伴，又闭眼假寐起来，“肥仔，做咱们这一行，跟军队里面的狙击手一样，首要是耐心，如果没有耐心，你什么新闻都拍不到。” 肥仔撇撇嘴，他当然知道干这一行要耐心，但如果方向不对，光有耐心也没用啊。 这个院子隔了几面墙，里面的情况他们一概不知，张蔓玉就算跟周彦真有什么事情，也不会傻到在门口给人拍到。 之前他们俩倒是想过爬墙进去看看，但是这墙真不好爬，而且一爬过去就会被人发现，里面可是有一堆人。 肥仔看了眼阿毛，又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相机，这两天他们胶卷都用不完，这对娱记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耻辱？ 但也没办法，阿毛是他们这个小组的组长，组里面一切行动都要听阿毛的。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就在肥仔昏昏沉沉也要睡着的时候，路的那一头又来了两辆黑色的轿车。 “阿毛哥，又来了两辆车。”肥仔惊喜地叫道。 阿毛睁眼朝轿车的方向看了看，随即立马坐了起来。 “是梅艳芳的车！” “真的假的？” 肥仔一脸惊讶，这么远，一眼就能认出是梅艳芳的车？ 但是很快，阿毛的话就被验证了。 当头的车子在园子门口停下，一个女人从后座下来，虽然女人戴着墨镜，但还是能够一眼认出来是梅艳芳。 “果然是梅艳芳。”肥仔惊叹道，组长果然就是组长，这都能记得住。 两人赶忙拿起相机就是一阵猛拍，虽然明星探班不是什么劲爆新闻，不过梅艳芳的知名度，也足够他们水一篇新闻来了，至少今天没有白蹲。 而且梅艳芳前段时间爆过一条大新闻，近期都没有在香江出现，听说是出过躲事去了，今不定是第一次在香江露面。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幸福还在后面。 梅艳芳下车之后并没有急着进院子，而是站在原地等着后面一辆车。 很快后面那辆车也到了，从后座走下来一个同样戴着墨镜的男人。 “张国荣！” 肥仔先叫了出来，随后不停地按着快门。 乖乖，今天不仅摸到鱼，而且还是两大条。 …… 张国荣跟梅艳芳并不知道有人正在拍他们，就算知道也无所谓，他们每天出行，被人拍实在太正常了，而且这会儿被拍到也没什么，不就是过来朋友的剧组探个班么？ 简单说了两句，张国荣跟梅艳芳就一起朝着院子里面走。 他们的助理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一堆东西，是给剧组人员准备的小礼物，都是些吃的喝的。 进了院子之后，就有剧组的人员过来迎接。 “徐导他们正在拍摄么？”梅艳芳问道。 “正在休息，我带你们过去。” 随后工作人员就带着两人进了里面。 今天拍的是王祖贤跟张蔓玉的戏，这会儿正是拍摄的空档，徐克在给她们两个开小会。 梅艳芳他们一过去，现场的工作人员纷纷给他们打招呼，两人也都一一回应，这个剧组不少工作人员他们之前都认识。 徐克他们听到声音，也转过头来。 “阿梅，国荣，你们来了。” 两人来探班的事情，昨天就已经打电话跟徐克沟通过了，所以看到他们，徐克也不意外。 周彦也在旁边，今天没有他的戏份，他就在旁边围观。 见到两人，笑着跟他们点了点头。 徐克干脆放下手头上的事情，招呼张蔓玉、王祖贤他们一起过来。 也不用彼此做介绍了，虽然之前王祖贤跟张蔓玉不熟，但是两人跟梅艳芳还有张国荣都有私交。 周彦更不用说了，跟他们每个人都有合作。 这次梅艳芳跟张国荣来《青蛇》探班，其实主要也是因为周彦的关系，上次周彦来香江做宣传，原本梅艳芳就说要去捧场的，不过但是没有成行。 另外，梅艳芳来找周彦也还有点别的事情。 几人聚在一起聊了一会儿，梅艳芳笑道，“可惜今天阿彦没有戏份，我还挺想看看伱拍戏的。” 张蔓玉笑着说道，“阿梅你要看，应该在三哥拍第一场戏的时候就来，那次比较有意思。” 听到张蔓玉的称呼，梅艳芳跟张国荣都有些意外。 “Maggie你为什么叫他三哥？”梅艳芳问道。 明明张蔓玉比周彦大好几岁。 “跟小贤学的啦。”张蔓玉笑道。 两人又看向王祖贤，后者笑盈盈地解释道，“我是跟小九他们学的，哦，小九是三哥的妹妹。” 自从上次叫过周彦三哥之后，王祖贤就没有改过称呼，在剧组里面也是这样叫。 她这样叫着叫着，其他人也跟着叫，现在剧组的几个主要演员，基本上都叫周彦三哥，工作人员也基本上有样学样，除了徐克之外，其他不管年纪比周彦大还是小，也跟着叫三哥。 听到他们的解释，张国荣撇撇嘴，“小贤你又要叫出一个‘三哥’来。” 他说这话是有典故的，现在外界好多人都叫张国荣为“哥哥”，“哥哥”几乎已经成为张国荣的专有昵称。 而这个“哥哥”就是从王祖贤这儿来的，之前他们一起拍《倩女幽魂》的时候，王祖贤就总是在剧组叫张国荣哥哥，叫着叫着其他人也跟着叫了。 梅艳芳打趣道，“你是哥哥，阿彦是三哥，总感觉你们是哥们儿。” 她说哥们还带了儿化音，不过又不太地道，听起来还挺奇怪的，不过也挺有意思。好多人去了燕京之后，会学当地的儿化音，不过怎么学都学不像，梅艳芳这还算好的，有些人儿字放的不是地方，哥们儿能说成哥儿们。 “我感觉三哥更有气势一点。”张国荣笑了笑，随后又问周彦，“周指导在这拍的第一场戏是什么？” 他这一问，周彦倒有些尴尬，旁边徐克笑着说道，“这属于剧组绝密，不好透露的。” 张国荣他们知道徐克是开玩笑，不过也没有继续往下问。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徐克要继续带着王祖贤他们拍戏，就跟周彦说，“周指导，你帮我招待一下阿梅跟国荣。” 周彦笑道，“没问题，徐导你去忙吧。” 等到徐克他们去拍摄之后，三人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梅艳芳忽然凑近周彦身边说，“阿彦，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周彦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梅艳芳，看来她今天过来不仅仅是探班这么简单，还有别的事情。 “行，我带你去休息间。” 剧组没有专门的休息间，平常大家休息都是在化妆间跟试衣间，不过周家军这会儿在化妆间那边，所以周彦带他们去了服装间。 到了地方，周彦随手拖了三个凳子，一人一个。 坐定之后，周彦笑着问道，“阿梅姐有什么事情么？” 梅艳芳笑眯眯地说道，“我是来跟你邀歌的。” “邀歌？”周彦有些疑惑，梅艳芳这时候还邀什么歌，而且还找他。 他们能合作《假如爱有天意》，也是机缘巧合，本来那只是一首配乐，周彦之前也没有给谁写过歌，按理说梅艳芳不会找他邀歌。 “嗯，邀歌。”梅艳芳点点头，“我的新专辑里面，还少一首歌，现有的几首，我挑来挑去，感觉都不太行。” 其实梅艳芳新专辑里面的歌曲，之前就已经定好了，但是自从把《假如爱有天意》放进去之后，梅艳芳总感觉原本里面定下来的有一首不太满意。 前段时间，公司也在帮她找歌，找了好几首，有的甚至都进棚里面录了，但还是觉得不太满意。 不满意她也不想将就，所以还一直在找。 就在这时候，正好赶到《钢琴少年》这张唱片出来。 梅艳芳把《钢琴少年》听了个遍，然后就盯上了里面那首《永远同在》，她自己先试着哼了，然后越哼越觉得有味道，越哼越觉得旋律上头。 跟之前看上《假如爱有天意》一样，她觉得这首配乐完全可以做成歌曲。 周彦不知道梅艳芳的想法，还以为她是要自己再给她写一首新的歌曲，就好奇问道，“阿梅姐，你怎么想起来跟我邀歌，除了《假如爱有天意》之外……” 他还没说完，梅艳芳就笑着说道，“我邀的是新歌，但其实是老曲子，前两天天我买了一张《钢琴少年》唱片回去，里面的那首《永远同在》非常打动我，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能把它也做成一首歌曲。今天过来，我也是想问问你的意见，看你愿不愿意。” 听完这话，周彦当即明白了，同时也暗自称赞梅艳芳的眼光，这首曲子原本就是一首歌，要做成歌曲非常简单，跟《假如爱有天意》一样，只要填上词就行了。 周彦没有直接说同意不同意，反而问起了梅艳芳，“你的专辑快发行了吧，现在做新歌，会不会迟了一点？” 梅艳芳笑着摆手，“不会的，专辑十一月发行，距现在还有三个月时间，完全足够了。” “还是做成粤语？”周彦又问。 梅艳芳点点头，“嗯，还是粤语。” 周彦有些犹豫，《假如爱有天意》的粤语歌词他已经看到了，说实话，他觉得一般，但是他对粤语又不了解，也给不了什么意见。 如果是普通话的话，他就算不亲自上阵写，肯定也是会提意见的。 在这方面，周彦完全不会顾及是否会伤害到作词人的心，他还是认为，作词者应该遵循作曲的意见。 一见周彦犹豫，梅艳芳就知道他在考虑什么，便笑着说道，“词方面阿彦你不用担心，我肯定会找最好的作词人来写。而且，我也准备以后把《假如爱有天意》跟《永远同在》做成国语版，或者等再攒几首歌，做一张国语专辑。” 梅艳芳知道周彦挺在意这个的，所以才这么说，而她这么说，确实有些打动周彦。 沉吟了一会儿，周彦点头道，“我认为可以试试，《永远同在》这首曲子确实适合做成歌。” 见周彦点头，梅艳芳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多了，“只要你有意向，我回去就让公司跟汤臣那边对接，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周彦再次点头，“没问题，我会让我经纪人张有安跟华星对接的，其实阿梅姐你也不用特意跑这一趟，想用曲子，直接打电话说一声就行了。” 梅艳芳哈哈一笑，“这可不行，必须要对你表示足够的尊重……而且上次说要去给你捧场也没去，我心里也有很多歉意。其实你这次刚来香江的时候，我就想过要来找你了，不过有点事情给耽误了，才拖到现在。” 周彦扬了扬眉毛，他其实知道梅艳芳说的是什么事情。 四五月份的时候，香江一个“社团人员”在夜总会过生日，正好碰到梅艳芳，就想让梅艳芳给他唱首歌，但是梅艳芳没同意。 那个社团人员感觉自己被拂了面子，直接当众扇了梅艳芳一巴掌，还把梅艳芳等人给围住不让走。 后来还是梅艳芳通过陈兰找了向华镪的关系，才得以脱身。 但是第二天就有人把那个社团人员给砍成重伤，并且那个社团人员在医院的时候又被人给枪杀了。 这事发生之后，梅艳芳自然成了事件焦点，她就去了国外避风头，这才刚刚回来。 事情肯定跟梅艳芳有关系，但是否像新闻报道的那样，周彦并不清楚，而且这种事情他也不好去问梅艳芳。 其实周彦平时在香江这边，出门的时候也是带着点小心，他们周家的关系主要还是在金陵跟鹏城，如果真在香江这边出了点事情，周家可能未必有梅艳芳好使。 其实不仅周彦小心，连周宏也比较防了一手，之前周家的弟弟妹妹们去燕京的时候，周宏并没有安排人在旁边。 但是这次不同，不仅给他们留了车，还派了个司机，这司机不仅仅负责开车，也顺带着负责他们的安全。 邀歌的事情谈定之后，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周彦就将他们送了出去。 到了门口，梅艳芳转头笑道，“阿彦你回去吧，等到《永远同在》的事情最终定下来后，我再来找你好好聊聊。” “行，那我等你。”周彦笑了笑，又对张国荣说道，“国荣哥，没事的时候，过来串门。” 张国荣笑着点头，“好。” 他最近还是比较清闲的，《霸王别姬》刚刚拍完，下一部戏《花田喜事》要到十月份之后才开始拍摄。 而且他已经告别歌坛，不像梅艳芳不仅要拍戏，还要忙专辑的事情。 这段时间其实也有不少工作找他，不过他拍完《霸王别姬》之后，真的太累了，所以什么工作也不想接。 等到两人的车子启动之后，周彦又挥了挥手，然后回了院子里面。 而此时阿毛跟肥仔也心满意足地收起了相机，有了这些照片，今天也算是满载而归了。 肥仔一边整理相机，一边说道，“周彦跟梅艳芳还有张国荣好像非常熟悉。” “周彦跟张国荣当然很熟，你不知道么，周彦是《霸王别姬》的配乐指导之一，而张国荣是电影的主演，还在燕京待了大半年，他们肯定经常见面。” 既然是要抓周彦跟张蔓玉的新闻，老娱记阿毛当然要做足准备，他已经提前了解过周彦的履历。 越是了解，阿毛就越认为周彦值得追踪，这家伙又导又演又配，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里面，就已经混成这样，后面注定星光璀璨。 “那梅艳芳呢？”肥仔问。 阿毛撇撇嘴，猜测道，“可能是因为张国荣的关系吧。” 其实这个猜测阿毛自己都不太相信，因为看刚才三个人说话的情形，周彦跟梅艳芳似乎比跟张国荣还要熟悉，根本就不像因为张国荣才认识。 “会不会因为他们后面有什么合作？” 阿毛摇摇头，他对梅艳芳的行踪了解一下，后面梅艳芳应该要拍《东方三侠》和《济公》，没听说周彦要参与这两部电影。 “周彦是搞音乐的，会不会他们在音乐上有合作？”肥仔又猜测道。 阿毛还是摇摇头，“周彦只做配乐，又不写歌，能有什么合作，别瞎猜了，回去把照片整理整理，赶快弄一篇稿子出来。” “这一期稿子怎么写，要不要在他们跟周彦的关系上做文章？” “那有什么看头，标题就写梅艳芳出国避风头数月，归来立即会面徐克。” 肥仔竖起大拇指，由衷攒道，“高啊，阿毛哥。” “学着点。” …… 当天傍晚，张有安就接到了华星那边的电话，跟他谈《永远同在》的事情。 上一次，谈《假如爱有天意》的时候，因为梅艳芳非常喜欢曲子，所以张有安的姿态放的挺高，最后争取的条件也非常好。 这一次，不仅仅梅艳芳喜欢《永远同在》这首曲子，周彦本人的咖位也跟之前大不相同了，所以张有安的姿态只会更高。 其实还是周彦现在也不吃写歌这碗饭，所以在谈判过程中，张有安有心态上的优势。 华星负责跟张有安谈的林克伦也知道情况，所以一开始就诚意十足，不仅仅给兜底的报酬，分成什么也一点都不落，比上次《假如爱有天意》的条件要好不少。 既然起步很好，张有安也就没有咄咄逼人，商量了一个大概的条件后，就谈妥了。 保底的报酬只要了一万，但是分成谈到了百分之二，对于现在的香江市场来说，已经是个很不错的条件了，主要是他们把很多版权都捏在手里。 这个分成不仅仅是唱片收入的分成，包括后续歌曲的其他商用，都需要为周彦支付两个百分点的分成。 其实唱片分成没多少钱，一张唱片就算卖个几百万，两个点也拿不到多少钱，因为一张唱片又不是只有一首歌曲。 假如是十首歌的话，就等于是周彦凭借这一首歌可以拿到全部唱片收入的千分之二，一千万收入也就只能拿到两万而已。 但是后续的商业收入是源源不断的，有谁要是在电视节目上唱这首歌，就要给周彦分钱，一次给的钱不多，十次百次千次……只要歌曲传唱度高，周彦就能源源不断地拿钱。 而且即便后面唱片公司搞什么精选集，也还是要给周彦钱，主打的就是细水长流。 谈妥了这单生意之后，张有安也打开了思路，周彦也不是只能给电影配乐，还可以卖卖歌。 他还特意把《钢琴少年》这张唱片又听了好几遍，想要从里面找出其他适合做成歌的曲子，不过听完之后他遗憾地发现，除了《永远同在》之外，其他曲子也不太适合做成歌。 至于让周彦专门给人写首歌，这事张有安也想过，不过思虑过后，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碰到机会了，卖卖曲子做歌就算了，没有必要刻意再去朝流行音乐市场兼容。 跟华星那边谈好之后，张有安就把这事跟周彦说了，听过之后，周彦也没有多大反应，只说了句“谈拢了就好”，似乎对这次的合作也不是特别上心。 他这边刚刚跟周彦通过电话，又接到了一通电话。 这通电话是燕京打来的，电话一接通，对方就报了家门，“张有安同志你好，我是燕京奥申委的梁宇。” 听到是奥申委的，张有安挑了挑眉毛，回道，“梁宇同志你好，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梁宇笑着说道，“是这样的，我想找周彦，不过现在联系不上他，我就给汤臣公司打了个电话，然后那边就把你的号码给我了。” “周彦现在在香江这边拍摄《青蛇》。”张有安笑了笑，又问，“方便问一下，你找他有什么事情么？如果跟工作有关的话，你可以先跟我说，我是他的经纪人。” “好，我大概跟你说一下情况，现在我们奥申委这边决定拍两部申奥宣传片，想请周彦来担任宣传片的配乐指导。这个事情，其实之前我跟周彦已经谈过一次，只不过当时还没有确定宣传片是否拍摄，所以搁置下来。” 张有安有些惊喜，他还没有听周彦提过这事，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这个项目之前还没有确定，以周彦的性格肯定不会主动说的。 “所以说，现在这个项目已经确定了么？”张有安问道。 “嗯，已经确定了要进行了。”梁宇说道。 “宣传片的导演已经找好了么？” “是的，导演已经确定下来，是美国着名的体育纪录片导演格林斯潘先生。” 听到导演是国外的，张有安微微皱了皱眉毛，又问道，“那配乐指导的事情，要不要跟这位格林斯潘导演沟通一下？” 梁宇笑道，“这个你放心，我们已经跟格林斯潘导演沟通过了，他的宣传片里面会涉及到故宫等传统元素，而且他本人也对《故宫：记忆》的配乐赞不绝口。” 听梁宇这么说，张有安放下心来，他就担心这边联系好了，回头人家外国导演不愿意跟周彦合作，又是一桩糟心事。 外国的一些叼毛，张有安是非常了解的，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在心理上就高人一等，不愿意跟国内的配乐师合作一点不让人意外。 “那好，这事我跟周彦说一下，回头给你回复，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梁宇沉吟片刻，说道，“多久能给回复？” “最迟后天。” 听到这话，梁宇说道，“好的，那我就等候你的佳音了。” …… 挂了梁宇的电话，张有安原本想再给周彦打了个电话，但他刚拿起电话又放下来，直接起身出了门。 半个小时之后，张有安敲响了周彦的房门。 周彦正在给跟几个弟弟妹妹开茶话会，聊中国历史，听到敲门声，老九自告奋勇要去开门。 “别急，晴儿，先问是谁。” 老九点点头，到了门后，问道，“门外何人，报上名来呀。” 听到老九的声音，张有安在门外笑道，“在下张有安，拜见九公主大人。” 这话把老九逗的咯咯笑。 “公主给你开门喽。” 等张有安进来之后，老九仰头问他，“张大叔，你怎么来了？” 张有安笑道，“我来找你们三哥聊一点工作上面的事情。” 一听张有安要跟三哥聊工作，老九直接变脸，甩了一个白眼出去，老大不高兴，其他几个弟弟妹妹也都差不多，这茶话会正在兴头上呢，张有安就来打断了。 但是不高兴归不高兴，周倩还是起身说道，“三哥要谈工作，我们先出回屋吧。” 周彦笑道，“行，你们先回去，等会儿聊完了，我再去叫你们。” 老九又笑道，“三哥你一定要叫我们哦。” “放心啦。” 等到弟弟妹妹们走后，张有安笑道，“九公主怕是要恨死我了。” “你小心着点，这丫头记仇。”周彦笑了笑，又奇怪地问，“不是刚通过电话没多久，怎么又跑来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面说？” 七八月份，天气正热，张有安一路赶来，热得一头汗，他对着空调口吹了吹，随后回道，“刚才奥申委的梁宇打电话过来，说是要请你去给申奥宣传片配乐。” 周彦扬眉笑道，“是么，这事已经定下来了？” 张有安点头，“嗯，梁宇说，项目已经确定要启动，导演也已经找好了。” “导演是谁？”周彦问道，他之前就比较关心这个。 “一个美国导演，叫格林斯潘。” “格林斯潘？” 周彦皱眉想了想，他对这个导演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也没听过这个人，梁宇说他是知名的体育纪录片导演。” 体育纪录片导演……这也难怪，周彦对这一块没什么了解。 周彦点点头，“这个事情，梁宇之前就跟我聊过，我还以为要等到明年才有消息。梁宇现在怎么说，是能定下我来配乐，还是说需要竞选之类的？” “他是说定下了，格林斯潘看过《故宫：记忆》，对里面的配乐赞不绝口。我跟梁宇说，最迟后天给他回复，你这边有什么想法？” 周彦笑道，“我还能有什么想法，能接肯定接。而且奥申委那边直接就说要定下来，等于是组织上给了任务，我这肯定要接下来。” 其实他不接也没事，奥申委那边也不可能摁着他头让他接，不过这种事情，谁不接谁就是傻子。 “既然如此，那就明天上午给梁宇回个电话，把事情跟他说了，另外，也跟他打听一下，这次宣传片有没有什么主题，你也能提前做准备。我听他的意思，应该还是想要把《故宫：记忆》里面的曲子给拿过去用。” 周彦点点头，“如果有适合的地方，自然是可以拿过去，不过暂时我还不知道这个格林斯潘是什么路数，还是要跟导演聊一聊才能有底。” “那明天跟梁宇通电话的时候，也探一探这个格林斯潘的底子。”说到这里，张有安微微叹了口气，“其实我认为啊，这种宣传片找国内的导演更好，因为国内的导演才更了解自己国家的情况。” 周彦笑道，“我估计也有大局上的考量，这个格林斯潘既然是美国知名的体育纪录片导演，说不定能帮我们争取到一些选票呢，而且用这样的导演，也更有噱头。” “是这样的。” 张有安也知道周彦说的有道理，他主要还是考虑国外导演跟周彦在配合的时候会有问题，到时候会影响到周彦的配乐效果，如果是国内的导演，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 “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个好机会，这事做好了，以后你在国内的资源也会更多。只可惜，你现在资历还是浅了一点，不然的话，我都想给你争取一下，让你来拍宣传片。” 周彦笑了笑，这就纯属白日做梦了。 即便奥申委要启用国内的导演来执导这次的申奥宣传片，那也不可能轮到他一个新人导演头上，别说是他了，就算是张一谋他们这一批五代导演都不可能捞得到机会。 四代导演正值壮年，五代导演只能算是刚刚起步。 去年年底的时候，香江这边举办了“第一届海峡两岸暨香江电影导演研讨会”，当时五代导演在现场只有跑前跑后帮忙拎东西的份。 所以，如果真要在国内导演里面选，恐怕这差事也大概率会落在四代导演里面比较出名的那几个人头上。 “这事就别想了，咱们做好本职工作就行。” 张有安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也就随口一说。 “其实能拿到宣传片的配乐，已经非常惊喜了，不得不说，《故宫：记忆》这部片子参与的好啊，要不是这个片子，这活怎么也轮不到你头上。” 周彦笑着点头，“是啊，运气不错。”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张有安也没有多待，他也知道老九他们这会儿应该还在等他们三哥召唤。 张有安离开之后，周彦去把弟弟妹妹们又叫了回来，继续之前的茶话会。 这段时间，周彦只要有闲工夫，就会陪他们聊天或者玩游戏。 不得不说，出来工作，能有一群弟弟妹妹陪着，还真挺幸福的。 这几天跟周宏打电话，周宏也非常羡慕，他工作太忙，而且他工作的时候也不可能带着周家军。 不像周彦，去剧组拍戏的时候，根本不用担心弟弟妹妹们会影响工作，他们不吵不闹的，时常还会帮忙，剧组的工作人员自然喜欢他们。 前两天，拍许仙教书的那段戏，周远还被徐克相中，让他演了个学生，算是过了把戏瘾。 他一个人过了戏瘾，也引得其他几个心痒痒，不过这也不是没有机会，后续要大量用到群演的时候，倒是可以把他们都安排上。 徐克也愿意让他们客串，反正都是龙套，关键还不收钱的。 当然了，周彦他们不收钱，徐克还是主动给周远包了个小红包，钱虽然不多，但也是个意思。 周远还把红包小心装起来，他对自己的第一份也有可能是唯一一份片酬非常重视。 第127章 除了我，你是第一个听到这首曲 第127章除了我，你是第一个听到这首曲子的人 第二天上午，周彦给梁宇去了个电话。 梁宇正在看资料，桌上的电话响了之后他随手拿了起来，“喂，你好。” 周彦的声音在电话里面响起，“梁科长，我是周彦。” 听到是周彦，梁宇笑着将资料放下，“周彦啊，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给我回电话了，张有安同志已经把事情跟你说了吧？” “嗯，他跟我说，申奥宣传片的项目要启动了。”周彦回道。 “没错，现在已经开始在筹备了，预计今年年底，最迟明年年初就要开始拍摄了，总共两个宣传片，分两个阶段拍，第一个宣传片在明年三月份之前拍摄结束，另外一个七月份之前拍摄结束。”梁宇给周彦说了一些详细的计划信息。 电话这头的周彦点点头，这样听来，其实制作时间还是比较宽裕的，组织里面办事情，就喜欢做到前头，提前这么长时间就把准备工作做好了。 周彦想了想，打探道，“格林斯潘导演有没有透露，对这个宣传片有什么具体的想法，他准备怎么拍？” 梁宇笑道，“还没呢，这次其实是格林斯潘主动请缨揽下这个活的，他跟何主席沟通过，何主席的意思是，在展现中国现代化的基础上，尽量体现中国的传统特点。” 随后梁宇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了，在体现传统特色的时候，也要注意中外差异，不要自说自话。” 梁宇没有说得很直白，但意思周彦已经清楚了，其实还是想让宣传片的风格贴近国际，不然也就没有必要在体现中国特色的时候，还要格外注意中外差异。 “格林斯潘导演什么时候去燕京？”周彦又问道。 “具体时间还没有定下来，不过九月份或者十月份他肯定是要来一趟的，下一次应该就是等到正式拍摄的时候。”回答了周彦的问题后，梁宇又多说了两句，“格林斯潘在运动影视领域，名气不小，这次他主动揽下这个活，我们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至于他的作品是否适合中国，适合燕京，暂时还是存疑的，九十月份伱们肯定要见面，到时候你们可以好好聊聊。” “嗯，我知道了。” 从梁宇的话中，周彦听出，似乎燕京奥申委内部对格林斯潘也不是特别放心，而之所以会选择他，也是有些拉票方面的考量。 随后梁宇又跟周彦说道，“这次的申奥宣传片你用点心，等到后面申奥成功之后，还有很多片子需要拍，用到配乐的地方不少。” 梁宇这么说，并不是要给周彦画饼，而是因为他对这次申奥还是有信心的，因为他知道为了这次的申奥，他们做了充足的准备。 有很多工作，奥申委这边已经提前做到位了，虽然奥林匹克大会还有一年时间，但是燕京这边已经确定很多票能拿到手。 周彦也听出了梁宇的信心，但是这份信心最终很有可能会转变成失望，此时希望越大，后面失望也就越大。 这次申奥为什么会失败，周彦也不清楚具体原因，他并不乐观地认为自己给宣传片配几首好听的曲子就能改变结果。 梁宇也知道周彦最近在香江忙，就跟周彦约好等到周彦从香江回到燕京之后再碰面。 …… 跟梁宇通过电话之后，周彦就赶去了拍摄现场，今天有他一场戏，不过戏不复杂，就是许仙第一次去白素贞他们住的那个小院里面，而且仅仅是他在屋子里面喝茶的戏。 至于烘衣服以及在外面遇到道人淋雨的戏，明后天再拍。 其实观众看这几场戏都是在一起的，不过现场拍摄却是分开的，而且时间都是打乱的。 到了现场，周彦就去换衣服化妆，整个过程花费了一个半小时，但是正式拍摄，总共就只有一个小时不到。 古装戏就是这点比较麻烦，一天下来，拍摄时间可能就一两个小时，而化妆、卸妆加起来却要两三个小时。 这场戏结束之后，徐克也很满意，这场戏的拍摄时间他预留了三个小时，现在一个小时就结束，效率提升很多，他们还有时间去找拍一些其他镜头。 “周指导现在的演技越来越好了。” 周彦跟王祖贤在休息的时候，徐克还忍不住过来夸了一句，这话不是恭维，而是真心话。 这段时间拍下来，徐克能明显感觉到周彦比之前更加松弛，现场遇到一些紧急情况，也比之前应对的要更好一些。 王祖贤笑着说道，“三哥平时不拍戏，也不会闲着的，进步当然快。” 徐克笑着点点头，“明天天气不错，拍雨戏，一会儿周指导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先去对一对戏。” “没问题。” 等到徐克走了，王祖贤侧着身子说道，“三哥，晚上我去你那儿玩，跟你们一起开茶话会，可以么？” 王祖贤这几天跟老九他们聊天，经常听老九提到他们晚上的茶话会，所以特别好奇，想去看看。 周彦自己的倒是无所谓，不过他看了看王祖贤，问道，“你自己方便么？不怕被拍到啊？” “怕什么呢，一般人发现不了我，而且只要咱们俩不同时出现，就算被拍到，那些记者也不能写什么。” 听她这么说，周彦点点头，“那行，你什么时候去，跟不跟我们一起吃晚饭？” “还是晚饭后去吧。”王祖贤笑了笑，随即又说道，“晚上吹笛子给我听吧，九妹不是说你带了竹笛么？” “行。”周彦点头同意。 “可以吹《想飞的钢琴少年》彩蛋里的那首么？” “你说《颂莲》啊。” 《想飞的钢琴少年》彩蛋里面，周彦吹的就是《颂莲》，也算是跟《大红灯笼高高挂》来了个梦幻联动。 “这首曲子原来叫《颂莲》啊。”王祖贤胳膊撑在椅子扶手上，用手托着下巴，“为什么起这个名字？有什么典故么？” “因为它是《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的曲子，而那部电影的女主角就叫颂莲。”周彦解释道。 “原来是为女主角写的。”王祖贤又把头往周彦这边探了探，一双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周彦，“那这次你会为女主角写一首曲子么？” 王祖贤的妆卸了一半，脸上红一团、紫一团的，像是一副乱糟糟的画，但是在这样一幅画中，她那一双眼睛却闪闪发亮。 周彦甚至有种感觉，恰因为脸上的颜色乱糟糟的，才更凸显这双眼睛的明亮，而她此刻大部分的情绪也都只能通过这双眼睛传达出来。 这一对视，就是七八秒钟，两人都没有说话，随即两人都反应过来，周彦收回目光，王祖贤也坐正了身体。 周彦轻咳一声，“咳咳，《青蛇》的配乐我暂时只写了一首《夜莺》，其他曲子还没写，是否要给女主角写一首曲子，暂时还没有想法。” 主要是从拍摄到现在，周彦还没有见到另一个配乐黄沾，所以也不好动手太多。 虽然两人一个写电影歌曲，一个写电影配乐，看似分工明确，其实还是要一起商量，尽量让歌曲跟配乐的风格搭配起来。 另外，什么地方直接放歌曲，什么地方放配乐，这也要两人一起商量，周彦要是提前把配乐都塞进去，回头黄沾大概率也会有意见。 黄沾前段时间跑到国外去了，现在好像还没回来，不过之前徐克跟黄沾沟通过，黄沾会在九月份之前回来。 其实主要也是徐克比较急，周彦倒是不太急，反正他随时可以把配乐给写出来，要是黄沾实在不来，他甚至可以代劳把电影歌曲也给写了。 听到周彦暂时没有给女主专门写一首曲子的想法，王祖贤微微有些失望，不过她还是笑道，“或许等电影拍完，就有了……” 王祖贤话刚说到一半，她的助理小石带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走了进来。 “小贤姐，洪主任来了。” 王祖贤笑着站了起来，跟男人打了个招呼，“洪主任你好，还麻烦你往剧组这边跑。” 洪主任推了推眼镜，笑着说道，“不麻烦，不麻烦，王小姐是大明星，每天都很忙，能够留时间见我一面，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听到男人说话，周彦挑了挑眉毛，他说的是普通话，但并不是特别标准，带着一点江淮官话的口音，这种口音一般是徽省以及苏省的中部地区使用。 像周彦他们家金陵，说的方言，就属于江淮官话。 这人是从大陆来的，而且根据王祖贤的情况，这人很有可能是王祖贤老家舒城来的。 王祖贤笑了笑，为周彦介绍，“三哥，这位是我老家舒城来的洪主任。” 她没有介绍洪主任的具体职务，因为她其实也记不得了。 听到王祖贤叫周彦三哥，洪茂有些惊讶的扬起了眉毛，这个三哥怎么看起来好像比王祖贤还要年轻一点？ 洪茂忍不住瞎想，难道这个三哥是江湖上的称号？ 香江这边社团很多，洪茂早有耳闻。 想到这个三哥可能是社团太子爷之类的人物，洪茂还真有点怵，他挤出一点笑容，主动说道，“三哥你好，我是洪茂。” 他一声三哥把周彦给逗笑了，“洪主任，别这样叫我，我可受不起，我叫周彦，你直接叫我名字，或者叫我小周都行。” 听到周彦比他还要标准的普通话，洪茂又是一愣，这种级别的普通话，一听就不像是香江人。 “你是内地人？” 这时王祖贤又给洪茂介绍道，“这位是我在戏里面的搭档，他是金陵人。” 一听周彦是金陵人，洪茂一下子放开了，走过去握了握周彦的手，“你好，你好。” “你好。” 寒暄两句之后，周彦笑道，“你们要谈事情，那我就先出去了。” 王祖贤笑着摆摆手，“不用的，三哥，我们也没有特别的事，洪主任过来是跟我聊中秋回乡的事情，上次在台岛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啊，老家来信说希望我回去。” 周彦笑着问道，“你是已经决定回去了么？” “嗯。”王祖贤点头，“这次洪主任过来，也是要跟我商量行程的。” 洪茂开口道，“对于此次王小姐的回乡，县政府上下都非常重视，所以特别派我来商定行程，我们会尽一切的力量来满足王小姐的需求。” “洪主任，哪有那么夸张，我就是回乡看看，要配合的话，肯定也是我配合你们的工作。” “王小姐说笑了……” 王祖贤跟洪茂在休息间这边聊了一会儿，王祖贤就卸妆换衣服，然后两人一起离开了，这里毕竟不是谈事情的地方。 走的时候，王祖贤还跟周彦打了声招呼，“三哥，我们先走了。” 她本来还想跟周彦说“晚上见”，但是想了想觉得这样说太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特别洪茂跟周彦还是第一次见面。 等到王祖贤走后，周彦先去找马精武对戏。 马精武这会儿正在跟院子里面跟两个小孩聊天。 “我们沟通起来有些困难，不过没关系，到时候你们看我手势就行了，比如这段戏……” 马精武是新省人，又常年在燕京，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那两个小孩是要演他徒弟的小演员，他们似乎都不怎么说普通话，所以马精武才说沟通起来麻烦。 而偏偏马精武做老师有职业病，还一定要把两个小孩子给调教好，所以今天从周彦他们在里面拍摄开始，马精武就一直在教两个孩子后面的戏应该怎么演。 等到马精武说话的空当，周彦走过去笑道，“马老师，在忙呢。” 马精武扭头看了看周彦，笑道，“周彦你今天拍完了？” “嗯，拍完了，徐导说，让我过来跟你们对对戏。” 听到周彦要来对戏，马精武还挺开心，至少他跟周彦沟通起来一点障碍都没有，而且他们还有之前也合作过……准确的说，周彦演过马精武的儿子。 马精武之前在《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演陈老爷，周彦演陈飞浦，他们是一对父子。 只不过马精武在《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基本上没有正脸，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陈老爷是马精武演的。 之前在《大红灯笼高高挂》剧组里面，周彦跟马精武接触不算多，但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说过不少次话。 马精武是前几天刚来的，他在香江这边认识的人非常少，整个剧组他最熟的就是周彦了，所以平时也愿意跟周彦多说几句。 “好好好，我也正在给他们俩讲戏，咱们一起。”马精武笑着说道。 周彦点点头，跟马精武一起讨论明天的戏。 “明天前半段还是你们师徒三人的戏，就不多讨论了，从我来的时候开始……现在我们就去门口。” 随后四人就到门口，周彦跟马精武两人拿着剧本，开始设计明天的走位。 说到一半的时候，周彦跟两个小孩说：“你们两个有什么想法？” 两人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 马精武一句都没懂，而周彦毕竟在香江待了一小段时间，隐约能听明白一点点。 见此，马精武还要比划手势跟他们沟通，周彦却眯着眼睛说道，“你们两个如果不说国语的话，现在就回家，这场戏不用你们了。” 听到周彦这话，师徒三人都是一愣，特别是马精武，他根本没有想到周彦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在马精武的印象中，周彦的脾气非常好，根本不会刁难人。 难道是因为现在比以前出名了，所以脾气也跟着大了？ 想到这里，马精武皱了皱眉毛，说道，“周彦，他们就是孩子，何必刁难他们，国语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学会的。而且我们毕竟在香江，按理说，要学也是我们学粤语。” 周彦解释道，“马老师，你不知道情况……” 他话还没说完，两个孩子就一脸无辜地开始解释，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话，但是大概意思应该是他们确实不会说国语之类的。 看到他们这样，马精武也是叹了口气，说道，“周彦，我看这事就算了吧……” 周彦直接抬手打断了马精武的话，“马老师，你不知道情况，这两个小子会说普通话。” “啊？”马精武整个人都愣了起来。 他看了眼两个满脸无辜的小子，又看了眼周彦，也不知道该信谁。 周彦也没有多解释，直接撂下一句“我去找徐导重新找演员”，然后就要往里面走。 两个小子一见周彦动真格的，连忙跑过去拉住周彦的衣服，“三哥，三哥，对不起。” 他们这次用的是普通话，而且发音还挺不错。 周彦当然不是不讲理的人，他是知道这俩个小孩子会说国语，但是他们跟马精武却不说国语，明显是故意的，这种情况周彦怎么可能会忍？ 听到他们的普通话，马精武一张老脸气得涨红，他刚刚还在帮两个家伙求情，谁料他们竟然一直在骗他。 “你们——” “对不起，马老师，我们就是跟你开玩笑，没有真的要骗你。” 被两个小孩这么一求情，马精武心又软了，他看着周彦，“要不，就饶了他们这次吧。” 看到马精武心肠这么软，周彦皱了皱眉毛，如果依他的性子，就算不把两个小子给开掉，让徐克给他们骂一顿也是免不了的。 “马老师，你要想清楚，他们跟你的对手戏比较多，我其实无所谓，因为我跟他们之间没什么对手戏。” 马精武沉吟片刻，还是说道，“就饶了他们这次，而且他们也确实知道错了。” 见马精武这么说，周彦也没再说什么，但是也暗自打定主意，以后还是少跟马精武接触，这老兄心肠太软，以后肯定要吃亏，别到时候吃亏还带上他。 “好了，我们继续对戏。” 之后对戏的过程中，两个小孩子全程老老实实地说普通话，而且不时地看向周彦，生怕周彦挑他们毛病，但他们不怕马精武，因为他们指导马精武是个老好人。 对这类孩子，周彦见的还是比较多的。 周彦之前任教的学校，统招分数比较高，所以招收的学生整体素质更高一点，难缠的学生也要少一点，但每个年级总有那么几个。 一般的学生，即便有点顽皮，好言好语跟他们说，总还是有效果的，但是这类学生，跟他们来软的没用，必须要给他们点手段，让他们怕才行。 其实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对于这类孩子，周彦的主张是“适当挽救，及时放弃”。 很多年轻老师，有理想有追求，碰到这类孩子，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使命，一个劲地想要用自己的爱去感化他们，但事实上效果很差。 或许有个别孩子真的被感化了，但老师也因此忽视了很多其他孩子。 周彦认为，他们的使命是照顾到大部分孩子，不应该把太多时间浪费在这类孩子身上，说出来可能有些人不愿意接受，但是这样做对大部分孩子都是好的。 把明天的戏大概对了一下之后，周彦也收工回家了。 …… 晚上七点二十多的时候，周彦正在一本电影杂志，听到了敲门声。 “谁啊？”周彦问道。 “我。”门外传来王祖贤的声音。 周彦走过去将门打开，王祖贤拎着两包东西站在门外。 今晚的王祖贤穿了一身蓝色连衣裙，踩着一双白色凉鞋，可能为了伪装，还戴了一顶休闲的沙滩帽，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爽。 “快帮我拎。”王祖贤直接将两包东西塞到周彦手里。 接过之后，周彦就感觉手里一沉。 “里面是什么，这么重？” “一些饮料，还有零食，既然是开茶话会，吃的喝的当然不能少。” 周彦笑了笑，“你还真是有备而来。” 王祖贤进屋之后，打量了一圈，奇怪道，“九妹他们人呢？” 周彦抬手看了看表，“应该快到了吧。” 吃饭的时候，周彦跟他们约好七点半在他屋里集合，一般情况下，他们都是准时敲门的，一分都不会差，因为他们既不想打扰周彦，又不想浪费时间。 “正好趁着他们还没来，把东西摆好。” 说着王祖贤就把饮料和零食从袋子里面拿出来，仔仔细细地摆成一个好看的形状，周彦发现，里面竟然有啤酒，而且还有好几瓶。 等到东西都摆好之后，周彦再次看了看手表，已经七点三十一分了，按理说周家军应该已经到了。 “你等会儿，我去找他们。” 王祖贤笑道，“我们一起吧。” 周彦点点头，随后两人一起去了老四周倩跟九妹住的房间，敲了敲，没人应，紧接着他又去敲另外两个房间。 敲到第三个的时候，他发现门上贴了张纸条，上面写着“三哥亲启”。 周彦把纸条给拿了下来，纸条的背面是周清写的一段话，意思是他们今晚想出去逛逛，所以就让杰哥带他们出去走走。 看完纸条的内容，周彦挑起了眉毛，他很难相信这竟然是自己这几个弟弟妹妹干出来的事情，他们胆子何时这么大了，敢不告而别了？ 信中提到的杰哥就是他们的司机兼保镖廖杰。 王祖贤笑道，“没关系，让他们出去玩儿吧，估计这些天也是憋坏了，有廖杰在应该是没有问题。” 周彦还是不放心，回到房间又给廖杰打了个电话，确定他们只在附近逛逛，又嘱咐他们早点回来。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转头看向王祖贤，她已经开了瓶啤酒在喝了。 见周彦看自己，王祖贤笑道，“你喝啤酒还是果汁？” 周彦目光在果汁跟啤酒之间游移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了啤酒。 喝了一口之后，周彦告歉道，“真是不好意思，放了你的鸽子。” “没有啊，你不是还在么，我们两个也可以开茶话会……不对，应该是酒会。”王祖贤举了举手中的啤酒，又将头上的沙滩帽摘下，露出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 “还好你带了啤酒，不然我们就要拿着果汁对饮了。”周彦笑了笑，又问起了白天的事情，“回乡的事情，都确定了么？” “差不多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他们列的行程我都同意。” “中秋回去？” “嗯，中秋回去。”王祖贤点点头，又笑着说道，“金陵离舒城不是很远吧，到时候有时间的话你可以去找我玩。” “为什么不是你去金陵找我玩呢？”话赶话的，周彦随口说了一句。 王祖贤却笑道，“那也不是不行，到时候如果还有时间，顺道去一趟金陵玩玩也不错。” “好，你要去的话，提前跟我说，我给你安排好。” “你这算对我提出邀请么？”王祖贤问道。 周彦眉头挑了挑，“算，当然算。” 王祖贤笑道，“那我考虑考虑。” “你尽管考虑，我随时恭候。” …… 两人酒量都不错，几瓶啤酒下去之后，不仅没有醉意，反而勾起了酒瘾，就连平时不怎么喜欢喝酒的周彦，今晚也想喝几口。 这段时间每天酒店-剧组两点一线来回跑，即便周彦对电影拍摄感兴趣，偶尔也会感到枯燥，毕竟很多时候他不能上手去拍，只能在旁边看着。 “没酒了。”王祖贤将最后一个空瓶放下，笑着说道，“要不我们喝果汁？” 她眼中带着一丝俏皮的挑衅。 “果汁还是留给倩倩他们吧。”周彦笑了笑，拿起电话，问酒店要了点酒。 这一次周彦没要啤酒，而是要了点威士忌和冰块。 如果有的选，周彦想要一瓶茅台，相对于其他酒，周彦还挺喜欢茅台的口味，可惜酒店没有，让他们出去买又太慢。 开了酒，两人坐在窗边的软布沙发上，一边看着窗外的维多利亚港，一边聊着天。 一瓶威士忌喝到一半的时候，王祖贤忽然拍了拍脑袋，“我差点忘了件事情。” 周彦转头看她，“什么事情。” “我记得你要吹笛子给我听的吧，现在喝了酒，还能行么？” 周彦摆摆手，“没什么不行的。” 他起身去将自己的竹笛找出来，再将笛膜贴好，随后笑着说道，“你要听《颂莲》是吧？” 王祖贤点点头。 周彦笑了笑，抬起笛子，开始吹了起来。 可是笛子的声音刚出来，王祖贤一张俏脸就皱了一团。 这……也太难听了。 竹笛的声音原本应该是清脆悠扬的，但是周彦吹出来的，跟公鸡打鸣……不对，是比公鸡打鸣还难听，就像是卡带机放音乐，最后没电了发出来的那种声音。 看到王祖贤戴上了痛苦面具，周彦笑呵呵地说道，“刚才搞错了，重来。” 说罢，他又抬手重新吹奏起来。 这一次，没有任何问题，宛转悠扬的曲调从笛子里面慢慢发出，一点杂音颤抖都没有。 知道刚才周彦故意逗自己，王祖贤朝周彦翻了个白眼。 不过很快，她就沉浸在悠扬的笛声当中。 因为之前也没有人这样面对面给她吹笛子，所以她也不知道周彦的水平到底怎么样，但此时一切的比较都没有意义，这个世界上或许还有更好的笛声，但是此刻萦绕在她耳边的，就是周彦为她吹奏的。 盯着周彦看了一会儿，王祖贤露出一丝笑容，随即又看向窗外。 夜晚的维多利亚港，别有一番意趣，虽然窗户是关着的，但依旧能够听到外面的风声。 这风声裹挟着笛声，慢慢地朝着远处的维多利亚港飞去，而王祖贤的思绪也跟着两种声音渐渐飘向远方，到了她快触及不到的地方，似乎又被一道海浪打回，最终回到了这间屋子。 王祖贤忽然有种感觉，今晚，周彦的笛声属于维多利亚港，而维多利亚港，也属于周彦的笛声。 从前王祖贤看到维多利亚港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但以后，再看到维多利亚港时，她会想起今晚的笛声。 等王祖贤的思绪飘回来之后，一曲《颂莲》已经吹完。 王祖贤举起酒杯，“谢谢。” “不用谢。”周彦笑了笑，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王祖贤看着周彦，又好奇地问道，“你平时作曲都是什么状态？” “没什么特别的状态。” “这样么，我还以为你们艺术家在创作的时候，会有什么特别的状态，就像诗人李白，不是斗酒诗百篇么？你喝完酒，会更有创作的激情么？” 周彦摇摇头，“别人我不太清楚，反正我身边的人，基本没有喝完酒搞创作的……最多就是喝完酒第二天有些灵感，又或者是，看到别人喝酒，会有灵感。” “看别人喝酒，也会有灵感么？” “看别人喝酒能否有灵感，取决于这个人喝过酒之后的表现。” 王祖贤坐直了身体，“那你看我这样，能有灵感么？” “你的酒量比较好，喝了就跟没喝酒区别不大。” “所以，你是在劝酒么？”王祖贤笑了笑，又对着周彦举了举杯子。 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战斗。 王祖贤酒量不错，但跟周彦比还是差了点，一瓶威士忌喝完之后，王祖贤的眼睛也有些迷离了。 但这时候她却没有忘记刚才说的事情，她又盯着周彦问，“现在呢，有没有创作灵感？” 周彦笑着逗她：“有一点了。” “一点是多少？” 周彦用大拇指跟食指捏了一个小缝，比在王祖贤面前，“这么一点。” 王祖贤探过身子，盯着这个小缝隙看，透过这个缝隙正好看到周彦的眼睛，她一脸酒意地伸手将两个手指拉开，让缝隙变得更大，同时也让周彦的整张脸露在她的眼前。 “这不就大了么？” “嗯，是大了。”周彦点头。 “那是不是可以创作了？” 周彦笑着拿起笛子，“我试试啊。” 王祖贤一脸期待地看着周彦，但是等来的却又是“打鸣”声。 她忍不住拍了拍周彦的肩膀，“三哥，你又逗我。” “好了，不逗你了。” 周彦再次拿起笛子，深深吸了口气，喝了点酒之后，他的思绪也开始乱飞，刚才盯着眼前的维多利亚港，他想到了很多，想到自己如何来到这个世界，又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他又想起了原先所在世界的人，他的家人、朋友、学生……平时埋在心底的思念也在酒精的催发下，涌现出来。 刚才说吹笛子，他就想到了一首曲子——穿越时空的思念，正适合此时来吹。 当《穿越时空的思念》响起时，王祖贤迷离的眼睛透露出一丝亮光，这首曲子比刚才那首曲子更加抓耳，只不过听起来有些悲伤，旋律中仿佛蕴含着一股离愁别绪。 她看着周彦，眼睛已经挪不开了。 肯定是酒精的作用，王祖贤揉了揉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但随后还是忍不住把目光投向周彦。 曲子是悲伤的，但王祖贤的心却慢慢热切起来。 等到周彦将一首曲子吹完，转头正好看到王祖贤的目光。 “这真是刚刚出来的曲子么？”她问道。 周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道，“除了我，你是第一个听到这首曲子的。” 而对王祖贤来说，这样的回答就已经够了。 王祖贤深深吸了口气，随后看向门口，“九妹他们还没回来啊。” 周彦不知道王祖贤为什么忽然提到老九他们，点头说道，“是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时王祖贤又笑了起来，“他们应该不会再来你这边了，毕竟他们受到了某人的指示。” “某人的指示？” “九妹他们那么听你的话，却没跟你说就出去了，你不觉得这是个破绽么？”王祖贤笑眯眯地说道。 “啊？”周彦挑了挑眉毛，这丫头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虽然好像确实挺让人误会的，都怪老九他们。 王祖贤此刻已经将身子整个探到周彦面前，“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直接说想约我单独见面，我也是会同意的。” 不知道是因为酒意还是情意，王祖贤面色潮红，眼神迷离，她的脸离周彦越来越近，最终快要碰到一起的时候，忽然停止了。 “吻我！”说完，王祖贤闭上了眼睛。 刚才周彦身体里面的火就被挑动起来，此时看着眼前的红唇，周彦再也克制不住，直接吻了上去。 之后周彦反身将王祖贤压在沙发靠上，疯狂的进攻，这一次的吻跟之前拍戏不同，更加热烈，周彦也更加主动。 王祖贤一直闭着眼睛，热烈的回应着周彦的进攻。 吻着吻着，周彦的手就开始不老实，要去拽王祖贤后颈的裙扣，但是他的手刚摸到王祖贤的后颈，就听到几道敲门声。 咚咚咚！ “三哥，我们回来了。” 老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周彦跟王祖贤吓了一跳，连忙从沙发上爬起来。 第128章 我觉得像做梦 第128章我觉得像做梦 周彦和王祖贤此时的慌乱，就像是上学时被大人抓包的小情侣。 原本两人都有些醉意，被这几道敲门声惊得灵台清明，大脑也急速飞转，王祖贤整了自己的衣服，又忍不住伸手去抹了周彦的嘴唇，“口红快擦掉。” 周彦又看向王祖贤的嘴，她口红也已经被周彦啃得乱七八糟。 “你也擦擦。” 两人整理了好一番，周彦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去给老九开门。 几个弟弟妹妹都在外面，门一开他们就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一脸的好奇跟八卦。 “三哥，我们是不是……” 周彦立马说道，“你们真是长大了啊，知道先斩后奏了，去哪儿玩了？” “我们就是在楼下逛了逛，没有走远。”周倩说道。 这时王祖贤也笑着说道，“九妹，你们快进来吧，我都等伱们好一会儿了。” 周清傻傻问道，“小贤姐姐你一直在等我们么？” “嗯……” 王祖贤点点头，但是她知道这话没有什么说服力，她跟周彦喝了不少酒，屋子里面能闻到一股酒味。 “三哥一直在担心你们……你们回来就好，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王祖贤就往外面走，她脸上带着微笑，尽量让自己不显得慌张。 “我送你。”周彦也跟了出去。 王祖贤却摆手，“你别送了，外面不安全。” 她说的不安全，自然说的是担心被记者拍到两人在一起。 周彦知道她说的对，也就没有坚持。 “小贤姐姐，明天见。” “好好好，明天见。” 周彦站在门口，一直看着王祖贤，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走道，才带着弟弟妹妹回了房间。 一进屋，老七周菁笑嘻嘻地说道，“三哥，我看小贤姐脸好红哦。” “喝了点酒。”周彦随口说了一句，随后又板着脸说，“不要转移话题，你们的账还没算呢，也不说一声就直接跑了，下次再这样，我要给你们上家法了。” 周晴缩了缩脖子，说道，“三哥，我们是想给你跟小贤姐创造机会嘛。” “人不大，操心的倒挺多。” 其实周彦还想说，你们要是真为三哥好，后面就不应该再过来，现在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他非常的难受。 屋里面一股酒味，周彦也没让他们多待，说了几句就把他们赶跑了。 这边王祖贤出了酒店之后，还捂了捂通红的脸，刚才屋里面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到现在终于清醒过来。 想到周彦慌乱的样子，她又觉得有意思，脸上不禁浮现出笑容。 可惜刚才周彦吹的那首曲子，她还没来得及问叫什么名字。 …… 第二天早上，两人都如常去剧组上班，但是再见面时，气氛却变得非常微妙。 今天主要是周彦跟瞎眼道士师徒的戏，许仙跟白素贞的对手戏只有一点点。 等到周彦的镜头拍完，徐克带着剧组的人去补拍瞎眼道士跟小青的一些镜头，周彦一个人摸到了服装间。 服装间此时只有王祖贤一个人，她刚刚换了衣服，脸上的妆还没有卸。 见到周彦站在门口，王祖贤故作镇静道，“你来换衣服么？” 周彦笑着摇头，“我来跟你对一对明天的戏。” 听到周彦说对戏，王祖贤也认真起来，拿出一副工作的态度，“好，明天这场戏主要也是拍我们俩。” 明天拍的是许仙淋湿了，把衣服脱了让白素贞烘干，他自己则在洗澡。 这段戏主要也是白素贞的台词比较多，所以对戏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王祖贤在说，周彦在听，偶尔两人商量一下到时候拍摄的走位问题。 等到这段戏排了两遍之后，周彦见王祖贤已经把这段台词背的很熟，又笑着说道，“这一段我看差不多了，我们对另外一段戏吧。” “另外一段戏？”王祖贤一脸的疑惑。 “嗯，大剧本24页的戏。” “大剧本24页？” 王祖贤还是一脸的疑惑，大剧本那么多页，她怎么可能把每一页的戏给记住？平常他也不注意页码。 不过桌子上就有一份剧本，她带着疑惑将剧本打开，翻到了24页，只看了几行，她的脸就红了起来。 剧本24页的这场，正是许仙第一次跟白素贞亲热的戏，虽然不如之前他们拍的那场露骨，但也该有的都有。 她抬起头来，还没说话，周彦已经凑到她面前，将她一口吻住。 突如其来的吻，让王祖贤整个人都绷紧了，之前他们拍第一场戏的时候，她以过来人的姿态占据主动，此时在戏外，两人却角色互换，她倒变得害羞起来。 而且这里是服装间，随时都可能有外人进来，她一边回应着周彦的吻，一边又担心有人过来撞见。 这种紧张刺激的感觉，让王祖贤心跳加速，体温快速上升，到后来已经忘记去关注门外的情况。 过了不知道多久，可能是几十秒，也可能是几分钟，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王祖贤连忙一把将周彦推开，然后迅速坐正。 脚步声并不是朝这边来的，在中途停下，后来又渐行渐远。 等到脚步声不见了之后，王祖贤抚着胸口，忍不住白了周彦一眼，“三哥你胆子也太大了。” 这是两人亲密接触之后，王祖贤第一次叫周彦三哥，但是语气已经跟之前完全不同了，带着一点娇滴滴的味道。 周彦伸手擦了擦她唇边的口红，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我们这不是在对戏么？” 王祖贤看了眼手上的剧本，一边整理着妆容，一边没好气地说道，“24页剧本，亏你想得出来。” 周彦又笑着凑到王祖贤耳边，“晚上去我那里，开茶话会吧。” 王祖贤歪着头看他，嗔道，“你又想故技重施，别以为我不知道。” 周彦举起双手，“误会，天大的误会，今晚是真的开茶话会，小九他们都在，昨天你带的果汁都还没喝呢。” “你保证。” 周彦又拍着胸脯说道，“我保证。” 见他保证，王祖贤点点头，“那好，我再相信你一次。” …… 晚上，王祖贤再次来到周彦的房间，周彦确实没有骗她，小九他们都在房间等着她。 今晚茶话会的主题很简单，是跟《白蛇传》这个传说有关，周彦给他们讲了讲《白蛇传》的几个版本，又带着他们讨论这个故事里面几个主要人物的特点。 虽然主题限定，但是大家的思维并没有被限制住，所有人都敞开了聊，也不用担心自己说错什么会丢脸。 屋子里面的椅子不多，他们就随便坐，周彦跟王祖贤坐在沙发上，其他人有坐椅子的，也有在地毯上席地而坐的。 一开始，王祖贤跟周彦离得还有些距离，但是后来，连王祖贤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差靠到一起了。 周倩看着三哥跟小贤姐挨的这么近，忍不住笑了笑，看来昨天晚上他们的策略还是奏效的，明显能感觉到两人的关系不一样了。 白蛇传的故事讨论到最后结束的时候，老八周云提议道，“三哥，给我们讲个故事吧。” 听到周云这个提议，其他人都纷纷附和。 “对啊，三哥给我们讲个故事吧。” “今晚也再讲一个睡前故事吧。” 王祖贤看着弟弟妹妹们一脸的期盼，又侧头看了看周彦，她倒是没想到他们还会让周彦给他们说睡前故事。 同时她也好奇，周彦会说什么故事？不会是王子公主幸福生活在一起的那种童话故事吧。 周彦想了想，说道，“也行，不过今晚时间不早了，你们小贤姐一会儿还要回家，我们只说一个小时，之后不管故事有没有说完，我们都结束，好不好？” “好。” 随后周彦在大脑里面组织了一番，便开口说道，“我现在说的是一个真实故事，我们鼓楼区那里，有一个非常出名的医生，他之前在国外专修儿童心理学，是这方面的专家。虽然国内在心理学这块的市场不太好，但这个医生还是在我们那边非常有名，很多家长都愿意将孩子送到他那里，这个医生叫什么名字我忘了，只记得姓马。” 周彦这样的开场，一下子把在场其他人都给唬住了，周倩他们甚至在想，鼓楼区是否有这样一个医生。 王祖贤对鼓楼区并不了解，不过她也感觉周彦说的好像是个真实故事。 看到他们的表情，周彦笑了笑，继续说道，“大概是六年前的一个晚上，马医生跟妻子在家，正在庆祝他刚刚拿到的政府嘉奖，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闯进了马医生的家，男人自称是小柯，小时候曾经在马医生这里接受过治疗，但是最终没有效果。这些年，心理问题一直折磨着小柯，他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跟马医生同归于尽。” “小柯带了一把刀，刺进了马医生的腹部，然后当着夫妻俩的面自杀了。” 听到这里，小九捂住了嘴巴，一脸的惊讶，这故事节奏也太快了。 王祖贤看了看周彦，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周彦大晚上的，竟然跟弟弟妹妹们说这样刺激的故事，不怕他们睡不着觉么？ “一年以后，马医生又遇到了一个跟小柯相同的病例。” “所以马医生没死。”周云庆幸道，随后又为自己的打断而道歉，“不好意思，三哥。” 周彦点点头，继续说道，“这次的患者是个小男孩，名字叫什么我忘了，暂且叫他小天吧。对于小天，马医生非常上心，因为他不仅仅可以拯救这个孩子，也可以弥补自己的愧疚。但是这个小天，似乎对马医生非常排斥，不愿意跟他接近。” “小天非常封闭，不愿意跟人交流，马医生则特别耐心，不停地开导他，并试图跟他交流，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马医生终于打开了小天的心扉。而小天则告诉了马医生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可以看到鬼魂。” 故事说到这里，小九他们不仅没有恐惧，反而个个非常兴奋，倒是王祖贤缩了缩身体，有些害怕。 看到王祖贤又往自己这边缩了缩，周彦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随即又继续说道，“马医生听到小了这件事情之后，就把小天判定为精神分裂症。” “但是事情显然跟马医生想的不太一样，他在重新听之前跟小柯谈话的录音带，发现里面夹杂着诡异的男声，而这个声音既不是小柯的，也不是他的，这时候他意识到……” 听到这里，王祖贤吓了一跳，忍不住又往周彦身边缩了缩，两人的身体已经挨到一起了。 周彦说的这个故事是着名的鬼片《灵异第六感》，只不过这个鬼片跟一般的鬼片不太一样，并不怎么吓人，主打的就是一个救赎。 后续的故事里，男主马医生不停地开导小天，让他尝试着接受自己的能力，不要害怕那些亡灵，而是跟那些亡灵进行沟通。 后来小天记住了马医生的话，开始尝试跟一个死去的女孩沟通，并帮助了女孩。 从此以后，小天就脱离了恐惧，开始了乐观的生活。 故事到这里，就是一个披着鬼片外衣的温馨电影，虽然挺不错的，却也没有什么特别。 但是故事的高潮在最后面，马医生回家跟睡梦中的妻子聊了几句之后，看着掉落在地上的戒指，忽然惊醒，想起来自己其实早在之前就已经死了。 现在的马医生，就是一个亡灵。 当周彦把最后结局说出来之后，屋子里面所有人都呆住了，他们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反转，而这个反转也让马医生跟小天的双向救赎变得更加深刻。 王祖贤抱着自己的双腿，背靠在周彦的肩膀上，虽然后面的故事并不恐怖，但是她也没有再挪位置，这样靠着周彦，让她感到安心。 其实这部电影有很多细节，但是周彦只是把故事说了个大概，不然的话时间不够，而且大家听着也累。 另外，如果按照电影讲的话，一开始也就没有那种真实的效果了，也算是周彦的恶趣味。 即便周彦说到马医生听到“鬼”的声音时，周倩他们还无法确定这是不是一个真实故事，认为或许是什么巧合也说不定。 就在他们沉思回味的时候，周彦拍了拍手，笑道，“时间不早了，你们该回去休息了。” 虽然意犹未尽，不过周倩他们还是站了起来。 “三哥晚安，小贤姐晚安。” 等到弟弟妹妹们走了之后，周彦转身对王祖贤说道，“你现在回去，会不会害怕，说不定会遇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我才不会。”王祖贤撇撇嘴，“我就知道你说鬼故事，就没安好心。”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我要是没安好心，就不会说这么不恐怖的故事了，你要不要听更恐怖的故事？我再给你讲一个。” “你别说。”王祖贤拿起自己的帽子，起身往外走，“我要回去了。” 周彦一把把她拉到怀里，“听了故事，哪有不给票钱的道理。” 两人四目相对，王祖贤笑了笑，在周彦脸上亲了一口，留了一个口红印在上面。 “好了，这就当作票钱了。” 说完，王祖贤就从周彦怀里挣开，走出了门。 周彦在后面说，“真不要我送你？” “我可不想明天起来就看到大新闻，你回去吧。” 等到王祖贤回去之后，她给周彦打了个电话，看似是报平安，但其实是因为她一个人在房间很害怕。 虽然今晚的鬼故事并不特别吓人，但是她也有点怵。 周彦见王祖贤这么害怕，也忍不住笑，她明明演过鬼片的，胆子竟然还这样小。 一直聊到半夜，王祖贤才扛不住睡意，迷迷糊糊把电话挂了。 …… 后面的几天，剧组的拍摄工作变得越来越忙，主要是王祖贤跟张蔓玉比较忙，因为她们俩的戏份比较多。 白天周彦想要跟王祖贤找一些独处的时间，都没有办法，戏又拍到很晚，而且还有夜戏，她也没精力去参加茶话会。 八月九号早上，周彦接到了徐风的电话。 周彦来了香江之后，两人很少通电话，徐风也基本上不跟周彦聊电影票房的事情，不过这次电话一接通，徐风就跟周彦说，“周彦，恭喜你，《想飞的钢琴少年》在香江的票房达到了一千两百万，后面还有几天的票房没有统计出来，但是应该不影响这个数据了。” 《想飞的钢琴少年》在香江上映了四周时间，单单这个上映时间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至于一千二百万的票房，虽然跟其他电影比算不得什么，但是他们只跟自己比，这个票房已经超过了他们所有人的预期。 徐风之前没跟周彦聊票房的事情，是怕周彦因此分心，现在香江这边的票房已经尘埃落定，不会有任何改变了，所以她才跟周彦说。 “风姐，应该是我恭喜你。”周彦笑了笑，又问道，“内地跟台岛的票房呢？” “内地跟台岛还没有下画，不过票房也出来大半了，不出意外的话，《想飞的钢琴少年》在内地的票房能够达到两千多万人民币，台岛这边应该能够超过四千万新台币。” 四千多万新台币，按照汇率也就是一千万人民币左右，跟香江的票房差不多，不过这个数据在香江不起眼，但是在台岛就显得挺厉害了，应该能冲进前十五，甚至有望摸一摸前十。 至于内地的票房，两千多万已经非常不错了，但是汤臣跟燕京制片厂赚不了多少，内地现在的票房数据也就看着好看，不会给出品方分账，赚钱都是靠卖拷贝。 “后面是不是要筹划在高丽跟霓虹那边上映了？” “嗯，《钢琴少年》唱片过些日子会先行一步进入霓虹跟高丽市场，电影稍迟点，如果唱片卖得好，可以帮忙抬抬价，我们现在正在跟发行商谈价钱。”徐风说道。 周彦点点头，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想飞的钢琴少年》走到现在，他们所有人都满意了，后面在霓虹、高丽以及东南亚这几个地方再有什么表现，已经是惊喜之外的惊喜了。 徐风又笑着说道，“你现在也迈入四千万家族了，其他几个票仓卖一卖，五六千万应该问题不太大，你已经领先很多导演了。” “还是要多谢风姐你在后面扶持。”周彦笑道。 “咱们俩就别说这种场面了。”徐风笑了笑，又问道，“最近剧组拍摄顺利么，《青蛇》的进度怎么样？” “一切都在稳步进行，不出意外，还有十几天我就要杀青了。” “杀青之后，好好休息休息，把精神养足了，我再给你找个工作。” 周彦笑道，“什么工作？我最近其实也不是特别忙。” 他说的是实话，在《青蛇》剧组，他真不是特别忙，因为许仙的戏份不算多，而且拉的战线还挺长，不然他也没时间天天跟弟弟妹妹们开茶话会。 电话那头的徐风想了想，说，“那行，我跟你说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帮你物色剧本，最近找到一个还不错，所以想着拿给你看看，看你是否有兴趣。” “什么样的剧本？”周彦问。 “是一部战争片，这样吧，这两天我让张有安把剧本拿给你看看。” “好。” 跟徐风通过电话之后，中间隔了一天，第三天的上午周彦拿到了《一任群芳妒》的剧本。 说实话，看到这个剧本的名字，周彦就不太感冒。 看过剧本之后，周彦更是一点兴趣没有。 这确实是一部以战争为背景的电影，男女主都是军人，但是从他们相爱开始，此后的十年时间里面，两人只匆匆见过几次面。 结局男主阵亡，战友遵从他的遗愿，将他的遗物送到女主那里，却得到消息，女主也在前两天阵亡了，而两人的阵亡时间，相隔不到七天。 《一任群芳妒》是一个非常非常凄美悲惨的故事，两人崇高的爱情在战火中，显得非常令人敬佩。 但是周彦却不愿意拍这样的故事，而且这类戏很矛盾，不管是把焦点放在战争上还是两人的爱情上，都有些不对，导演很难调和。 另外，拍战争戏，周彦唯一的经验就是在《三毛从军记》剧组待过几天，关键《三毛从军记》也不能算正儿八经的战争戏，这点经验也都不能算是经验。 他不仅不想拍，也没能力拍。 看完剧本之后，周彦就给徐风打了个电话。 徐风知道他应该是看过剧本了，便笑着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我觉得不太适合我。”周彦说道。 “能说说你觉得哪里不合适么？”徐风问道。 周彦如实说道，“战争戏跟爱情戏，我都不太擅长，特别是战争戏，没有经验的话，拍起来太费劲了，服道化也是个头疼的事情。” 徐风沉吟道，“其实拿到这个剧本的时候，我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不过这个剧本在战争方面并不需要多么宏大跟激动人心的场面，我们也还可以找到专业人士来执导。对我而言，自然是希望你能够多尝试，这样才能快速成长，你早晚有一天是要拍大场面的。” 其实徐风说得没错，像周彦这个年纪，不应该被现有的声名所累，应该多去尝试，才能不断进步，等到积累够了，后面才会有更好的发展。 而且徐风也是听了周彦的那两首跟战争有关的配乐，才想到让他接触战争戏的，她原本以为周彦会对战争戏感兴趣，却没想到周彦对战争戏并没有什么兴趣。 “既然你对这个剧本不感兴趣，那就算了，回头我再给你找其他的剧本。”顿了顿，徐风又说，“或者你自己有没有什么想拍的故事？” 周彦沉思片刻，说道，“还真有。” 电话那头的徐风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周彦说的这么干脆。 “真有么？那你怎么不跟我说啊？” 周彦笑道，“原本没想这事，你前天给我打过电话，我才动了这个念头。” “什么样的故事？”徐风问道。 “有两个，一个已经写出来了，另一个还在脑子里面。” 周彦说的是《树洞》跟《灵异第六感》，其实他自己也在犹豫，如果要拍第二部长片，应该要拍哪部。 《树洞》偏文艺，拍出来肯定是要去参展的，因此在票房恐怕难有多好的表现。 相对《树洞》而言，《灵异第六感》肯定更加好卖一些。 另外，《树洞》是周彦自己的原创，风险要更大一些，未必就能有好成绩，不管是在电影节还是票房上。 “那个已经写出来的，能不能拿给我看看？”徐风问道。 周彦说道，“写出来的是一部小说，就发表在《燕京文学》八月份这一期里面，风姐如果想看的话，可以去找，作品的名字叫《树洞》。” 《燕京文学》八月份这一期前几天已经发了，周彦人在香江，还没有拿到杂志，不过他跟华扬通过电话，《树洞》就在这一期里面，没有任何意外。 徐风扬了扬眉毛，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你在《燕京文学》上面发表了一篇小说？” “嗯，是的，小说叫《树洞》。” 文学创作，不在周彦跟汤臣所签的业务范围内，所以周彦之前也就没有跟徐风说这个事情，当时《清水里的刀子》合同也是他自己跟长安制片厂签的。 “好，我知道了，我先去看看，回头咱们再聊。” 说完，徐风都没有等周彦回应，就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之后，徐风又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个电话，“小卢，去给我买一本最新一期的《燕京文学》。” “燕京文学？”小卢诧异道。 “嗯，《燕京文学》，你知道是什么吧？” “知道，知道，我现在就去买。” 也就过了半个多小时，最新一期的《燕京文学》就被送到了徐风的办公桌上。 跟着一起送过来的，还有近期的《收获》、《人民文学》等杂志。 最近徐风在给周彦找剧本，小卢以为徐风是把主意打到了国内的文学杂志头上，所以就把另外几本出名的杂志也给买来了。 徐风没说什么，点头道，“你先出去吧。” “好的，徐总你有事叫我。” 小卢走后，徐风拿起《燕京文学》，随后在目录上找了起来，很快便找到了《树洞》，再看到后面的作者名，徐风忍不住笑了起来。 “起笔名就起笔名，叫什么周产，看起来太怪了。” 确实怪，徐风看着“周产”两个字，总想拿笔在“产”的肚子里面划上三笔，让它变成“彦”。 按照目录上面的页码，徐风找到了《树洞》这篇文章。 “姚想仰着头，一滴雨从空中落下正中他的鼻尖……” 花了一个小时，徐风将《树洞》给看完，此刻她有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徐风对文学其实并不十分了解，特别是对内地的文学圈，但是她也知道传统文学跟通俗文学之间是有道坎的，而徐风没想到的是，周彦竟然也在坎的那一边。 传统文学就是如此，你要说故事有多精彩，倒也未必，反倒是通俗小说里面的点子更多，更吸引人。 但是传统文学咂摸起来就是有味道，而《树洞》就是一部非常有味道的小说。 徐风忽然想到了陈恺歌，像陈恺歌跟张一谋这些导演，对传统文学是非常关注的。 假如让陈恺歌知道周彦写了这样一篇小说，还发表在《燕京文学》上，陈恺歌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肯定很羡慕。 看《树洞》的时候，徐风总有种恍惚的感觉，仿佛小说里面描绘的世界离他们很远，却又很近，既现实，又魔幻。 现实是，里面的故事发生在很多人的生活当中，别说是内地了，就是台岛那边也有这类的事情发生，迷信、鬼神之说害人的事情哪儿都有。 但是看起来就是这么的魔幻，地府、乌鸦、鬼怪……似梦似幻。 沉思了片刻，徐风还是给燕京制片厂打了个电话。 陈恺歌人在剪辑车间看片子，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陈导，有你的电话。” 他头也没抬地问道：“谁啊。” “徐风徐总，电话还没挂。” 听到电话还没挂，陈恺歌放下手中的事情，匆忙跑回导演办公室，将电话接起来。 “徐总，你找我？” 徐风笑道，“忙么？” “还行，刚才在看《霸王别姬》的片子。” “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去找一本最新一期的《燕京文学》看看。” 陈恺歌笑道，“徐总你什么时候对这些文学杂志感兴趣了？” “里面有一篇小说叫《树洞》，你看看，看完之后给我回个电话。” 陈恺歌点点头，“行，我看看。” 挂了徐风的电话之后，陈恺歌去了《电影创作》编辑部，他们这边像是知名的文学杂志都会订。 “借本杂志。” 到了编辑部，陈恺歌喊了一声，随后在杂志架上找到了最新一期的《燕京文学》。 拿着杂志回到办公室坐下，陈恺歌在目录找到了《树洞》，他又扫了眼后面的作者名，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周产……这跟周彦是什么关系？ 如果是寻常情况下，陈恺歌在文学杂志上看到周产二字，可能不会产生联想，但既然是徐风特意让他看的，那他就不得不往周彦身上想了。 陈恺歌把疑问暂时压住，开始看起小说来。 他比徐风看书的速度快很多，只用了四十分钟就把《树洞》看完了。 看完之后，他满脑子疑惑，难道这样的小说是周彦写的？这可能么？ 周彦确实有写剧本的能力，《想飞的钢琴少年》的剧本他也看过，但是《想飞的钢琴少年》跟《树洞》完全是两种东西。 能写出《树洞》这种小说，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作家了。 《树洞》这篇小说，给他一种满满的魔幻现实主义感觉，现在国内好多作家都受到拉丁美洲的魔幻现实主义文学影响，他们的作品也多少带着点魔幻现实主义的味道。 但是不少作家东施效颦，写出来的东西不伦不类，能摸索出道路，写出自己的风格的作家极其之少。 而《树洞》这篇小说，显然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路子，你可以说它有魔幻现实主义的味道，却不能说它在刻意模仿拉丁美洲的魔幻现实主义文学。 如果这真是周彦写的，陈恺歌都有点无法接受。 将杂志放下，陈恺歌还是拿起来了电话，给徐风拨了过去。 “这是周彦写的？” “你觉得怎么样？” 两人几乎是同时问出口。 徐风笑着说道，“没错，就是周彦写的，你觉得怎么样？” 陈恺歌沉默片刻，才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来，“我觉得像做梦。” 第129章 你好，我找周产 第129章你好，我找周产 听到陈恺歌羡慕的语气，徐风便笑了起来，她就知道会是这样，陈恺歌这家伙，有一颗闷骚文青的心。 之前徐风拿着剧本去找陈恺歌拍《霸王别姬》，陈恺歌一口就给徐风回绝了，因为他实在看不上李碧桦的原着小说。 编剧芦苇认为《霸王别姬》是一部二流小说，而陈恺歌并不同意，因为他认为这是一部三流小说。 陈恺歌还是想要改编传统文学，比如他的电影处女作《黄土地》就是改编自柯蓝的小说《深谷回声》，《孩子王》改编自阿城的同名小说，《边走边唱》改编自史铁笙的小说《命若琴弦》。 由此可见，他对传统文学的喜爱与执着。 其实改编传统文学作品，也是他们这代导演的主要创作方式，跟陈恺歌隐隐有些竞争关系的张一谋，也是如此，前有《红高粱》，后有《妻妾成群》，薅的都是传统作家的羊毛。 但是周彦倒好，不薅传统作家的羊毛，而是自己变成传统作家。 这路子，实在也太野了。 而且看完《树洞》之后，陈恺歌甚至有一种要把它改编成电影的冲动。 “徐总你让我看《树洞》，是要做什么？”陈恺歌问。 徐风笑道，“主要是我对内地的文学不太了解，你不是半个文学圈的人嘛，所以跟你讨教一下，这部小说写得怎么样。” 对于陈恺歌的顺毛驴性格，徐风实在太了解了，所以一句话就给他拿捏住了。 果然，一听徐风说自己是半个文学圈的人，陈恺歌高兴得不得了，他笑着说道，“我就是平时读的多一点，不像周彦这家伙，真是深藏不漏。《树洞》这篇小说写的没话说，风格非常成熟，我个人认为，这种风格，对国内一些研究现实主义文学的作家来说，是有一定借鉴意义的。前几年马原他们这些先锋作家纠结小说该怎么写，却忽略了小说该写什么……” 侃着侃着，陈恺歌就又装上了，开始说一堆徐风没听过的名词，听得徐风云里雾里。 不过徐风至少听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在陈恺歌看来，《树洞》在传统文学界也是一部佳作。 “说起魔幻现实主义，那就不得不提到……” 就在陈恺歌准备给徐风说一说什么是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时候，徐风笑着说道，“恺歌，魔幻现实主义是什么，咱们以后见面再聊，现在我还有点事情，挂了啊。” “呃，好……” 等到电话挂了之后，陈恺歌有些意犹未尽，这种侃侃而谈之时被打断的感觉是非常难受的。 他看着手里的《燕京文学》，还是有些恍惚，周彦怎么就能写出这样的小说呢？ 要不是周彦现在人在香江，陈恺歌都想去跟周彦聊聊。 想到周彦，陈恺歌又想到周彦酒柜里面的酒，好像还有几瓶茅台？ 等到周彦回来之后，一定要去跟他聊聊，顺便喝两杯。 …… 这边徐风跟陈恺歌通过电话之后，又给周彦打了个电话，不过没人接，周彦应该是去剧组了。 徐风倒是可以联系张有安，让张有安去找周彦，不过她没有这样做。 一直等到晚上，徐风才再次给周彦打了个电话。 周彦这时刚刚吃完饭回来，接到徐风电话，周彦笑道，“风姐已经看完《树洞》了？” “嗯，上午就看完了，没想到伱小子有一手啊，我听说这《燕京文学》在国内的地位不算低，能在上面发表作品的都很厉害。” “还行，还行，有时候也看编辑喜好。” “故事非常好，你如果想要拍的话，我肯定是支持的……不过我还想听一听你的另一个故事，你说还在脑子里面，可以跟我大概说说么？”徐风说道。 “没问题。”周彦笑道，“前两天我还跟九妹他们说了这个故事。” 听周彦提到九妹，徐风笑道，“小九最近还好么，我好久没见到她，都有点想她了，要不你们回大陆的时候，在上沪这边玩一段时间，要不是我最近走不开，肯定也是要去香江的。” “小九好着呢，她要知道去上沪玩，肯定很高兴。” “那就说定了，回头我跟张有安说一声，你们机票定了之后，我就给你们安排好，到了上沪，剩下的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周彦笑了笑，徐风这话听起来俨然是把上沪当主场了，事实上，汤臣现在的主要业务就是在上沪，他们现在在上沪发展很好。 “行，那我们到时候在上沪见。”周彦笑着答应。 “好好好。”徐风连说了三个好，随后又切回了正题，“你还是给我说说另一个故事吧。” 周彦点点头，“嗯，其实这是一个鬼故事……” 跟之前给王祖贤他们讲故事不同，周彦给徐风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描述的更加具体，包括一些故事里面的细节也提到了，所以花费的时间也要更长一点。 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周彦才终于讲完。 而电话那头，听完《灵异第六感》的故事之后，徐风沉默了好一会儿。 虽然知道《树洞》的文学价值更高，但说实话，还是《灵异第六感》更击中她，这个故事更加温馨，也更加特别。 特别是周彦说到小天跟母亲的那段对话，徐风非常感动，这种对亲情的描写也更加能够打动徐风。 如果把《树洞》跟《灵异第六感》两个故事交给徐风来选，她肯定是要选后者的。 而且从商业角度考虑，肯定是《灵异第六感》更好。 不过徐风并没有直接把自己的意见强加到周彦的头上，她只是委婉地说道，“你要不要先把这个剧本给写出来？” 听到徐风这话，周彦就知道，她肯定是更加喜欢《灵异第六感》。其实这也容易理解，《树洞》这类作品，文艺性还是有点强，不像《灵异第六感》这样更能够直接地挑动观众情绪。 “当然没问题，我抽空写出来吧。”周彦说道。 “好好，我们不用急，你年轻，时间很多，如果你愿意，这两个故事我们都可以拍。” 周彦跟汤臣电影还有两部电影的片约，如果这两部都拍的话，正好完成。 “行，我抽时间写，写好了拿给你看。” “那好，就先这样说，其他等到你们来上沪再说吧。” …… 挂了徐风的电话之后，周彦先去跟弟弟妹妹说了要去上沪的事情，之后又回到自己房间，着手开始写《灵异第六感》的剧本。 徐风让周彦别急，不过周彦是心里有事不得不干的那种人，所以就想着不管后面什么时候拍，现在先把剧本给写出来。 写到九点多钟的时候，周彦刚伸了个懒腰，房间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伸手将电话接起来，“你好。” 电话那头没人说话，不过周彦听到电话被搁在桌子上的声音。 就在周彦准备再开口问的时候，他又听到一阵“呜呜”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风吹进了树洞。 虽然声音很怪，但周彦还是听出来，这应该是笛子发出来的声音，而且这呜呜声竟然还是有调的。 周彦笑了起来，“小贤同学，你的嘴是鼓风机么？” 听到周彦的打趣，对面王祖贤立马不干了，“不准打击我的积极性！” 因为王祖贤最近几天在自学竹笛，所以周彦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她。 周彦笑呵呵地说，“你要是真想学，可以来我这儿啊，我亲自给你指导，而且不收费。” “但是你收别的。” “收什么？” “收……不跟你说了，我要继续练习，早晚超过你。” 她说不跟周彦说了，却没舍得挂电话，周彦笑道，“真不来？” “羊入虎口的事情，我才不干，而且酒店里面大晚上吹笛子也不好。” 周彦看了看外面的维多利亚港，提议道，“要不，出去散散步，今晚天气不错，月亮也大。” 电话那头的王祖贤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说道，“只教我吹笛子。” “行。”周彦干脆答应。 随后两人约好四十分钟之后在尖沙咀海滨公园见面。 出门之前，周彦也做了一番伪装，帽子、眼镜都给戴上了。 到了约定的地点，周彦靠着海港边的栏杆稍微等了一会儿，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戴着鸭舌帽的王祖贤就过来了。 王祖贤身材高挑，还喜欢打篮球，穿上运动装之后，整个人的运动气息非常足，特别有活力。 唯一可惜的是，为了防止被别人认出来，她披着头发，没有扎上去，不然的话，如果她扎一个单马尾，肯定更好看。 大晚上的，海滨公园这边人不多，偶有夜跑的或者轧马路的小情侣走过，也不会多看他们，而且晚上光线比较差，看也看不清。 王祖贤看了眼周彦，“你戴上眼镜和帽子，真不一样了，要不是因为你拿着笛子，我都不敢认。” 周彦的眼睛非常有特点，这样把眼镜戴上，再用帽檐一遮，确实感觉很不一样。 她又走到岸边，靠着栏杆，惬意地撩了一下头发，“今晚温度确实不错，月亮也好美。” 周彦靠在她身边，伸手拨弄着她随风飘舞的长发，笑着说道，“月影随风照佳人，笛声共舞至香城。” 王祖贤意外道，“这是古代的诗么？”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古人何曾有幸见过如此的美人美景？” “油嘴滑舌。”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王祖贤还是被夸的心里美滋滋的，她没想到周彦还会作诗呢。 周彦笑着拿起竹笛，“小贤同学，教学要开始了。” 王祖贤从周彦手上拿过竹笛，认真地看了看，“你的这支笛子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周彦煞有介事地点头，“有，我这支笛子，用的是紫金山顶生长了九十九年的苦竹制作而成，吹起来特别容易，就算是新手，吹起来也很好听。” “真的么？” 王祖贤眼睛一亮，抬起笛子试了试，却发现一点用都没有，还是那么难听。 “你又逗我。” 周彦一把抓住她挥过来的手，笑着说道，“吹笛子需要练气息，气息不行，当然吹不好了。” “我气息很足的，憋气我可以憋一分多钟。” “真的么？” “当然。”王祖贤转头看向维多利亚港，笑道，“要不然我现在跳下去，在水里待一分钟再上来？” “不用这么麻烦。” 周彦双手捧着王祖贤的脸，慢慢地吻了上去，王祖贤早知道周彦要吻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当两人的嘴唇贴到一起时，王祖贤双手搂住了周彦的脖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扑在岸边的海浪退了一波又一波，两人吻到最后都有些缺氧，才慢慢分开。 王祖贤依旧搂着周彦的脖子，媚眼如丝，“我的气息过关了么？” 周彦笑道，“勉强过关。” “那你还不教我？” 周彦看了看她搂着自己脖子的胳膊，“这样教么？” 王祖贤笑着松开手，“现在行了吧。” “行了。” 周彦抬起笛子，“我现在吹一遍，你看好我的嘴型……” 王祖贤点点头，非常认真地看着周彦的嘴。 一个真教，另一个也真学，经过周彦的指导，没过多长时间，王祖贤就能吹出调来了。 虽然只是能吹出调，但王祖贤已经非常高兴了，不停地照着周彦教的方法练习。 海港边真是练习笛子的好地方，即便她吹得再难听，海里面的鱼也不会跳出来控诉她。 不知不觉，已经十一点多钟了，王祖贤看了看时间，有些不舍道，“我要回家了。” “要不我……” 周彦刚开口，王祖贤就抬手打断了他：“不可以哦。” “我说要不我送你回去，你是不是想歪了。”周彦笑道。 王祖贤也笑了笑，“我也没说什么不可以，想歪的到底是谁啊？” 周彦耸了耸肩，牵着王祖贤的手，“走吧，我送你回去。” 两人没有急着走出海滨公园，而是沿着海滨公园往东北方走，跟其他普通情侣一样，手牵着手，慢悠悠的，也不是那么急。 走了一会儿，王祖贤忽然说道，“三哥，你杀青了之后，是不是要回内地了。” 周彦点点头，“嗯，杀青之后我就得回内地了。” “哦。”王祖贤轻轻点了点头，也没再说其他的。 他们的工作都很忙，热恋固然很愉悦，但离别似乎才是常态，而周彦即将离开，又让王祖贤感觉这段关系如梦似幻，有点不太真实。 她甚至都不敢太往后面想，只原着眼在眼前，因为她不知道他们俩是否能够有未来。 周彦感受到王祖贤的情绪变化，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一点，“杀青还有些日子，我们每天都会见面，我也会经常来香江的，这边还有工作没有结束，而且你也可以去内地啊。” 王祖贤点点头，“其实我想歇一歇，这两年实在太累了。” 周彦有些意外地看向王祖贤，没想到她竟然说要歇一歇。 不过她这两年确实很累，电影一部接着一部地拍，几乎没有停下来过，从去年年底到现在，王祖贤拍了七八部电影，而这七八部电影也将会在明年集中上映。 此时正是她的事业巅峰期，她说歇一歇，等于是要给自己的事业降温了。 不过意外归意外，对于王祖贤的选择，周彦非常尊重，他笑道，“那就休息休息，到内地去，我带你转转，想要拍戏了，我就给你找戏拍，你可别忘了，我也是个导演。” 周彦并没有说情话，但是王祖贤听在耳中，却感觉非常甜蜜，她伸头在周彦脸上亲了一口。 亲完之后，王祖贤就松开周彦的手，往前走了几步，随后又转头过来，背着手一边往后退，一边说道，“表现不错，奖励你的。” 周彦笑了笑，“公平起见，我也要奖励你。” 说罢，他就朝王祖贤追去。 两人追追闹闹，到了路口，周彦给王祖贤拦了一辆计程车，等到王祖贤上车走了，周彦则步行回去，他住的酒店离这边也就几百米。 …… 八一制片厂，原本安静的导演办公室，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拍桌子声。 “啪！” 所有人都朝着声源的方向看去。 “老吴，什么情况？”有人奇怪的问道。 拍桌子的吴子牛见自己惊扰到同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抱歉，看了篇小说，没忍住。” “是不是里面塑造了什么大反派啊，瞧把你给激动的。” “没有，没有。” 吴子牛只是笑着摇头，并没有跟他们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拍桌子。 其他人调侃两句，也都纷纷转回头去，没说什么。 吴子牛在他们厂是很有名气，他之前是在潇湘制片厂的，而八一厂这边的领导又非常看好他，就想要从潇湘厂那边把他调过来。 这么好的人才，潇湘厂当然是不愿意放人，但是八一厂势在必得，就以借调的名义把吴子牛给借过来了，只不过刘备借荆州，一借不还，现在吴子牛人在八一厂，但是他的关系还在潇湘厂呢。 等到其他人都不再看吴子牛，他才再次把目光放在面前的《燕京文学》杂志上。 自从拍完《太阳山》之后，吴子牛就没什么工作了，厂里面给他选了一些军旅题材的剧本，但是他个人都不满意。 他喜欢军旅题材的电影，也能拍好军旅题材的电影，但他并不是只会拍军旅，所以他对厂里面只喜欢给他找军旅题材的剧本这事颇有微词。 今天下午，他闲着没事，就找了本《燕京文学》看看。 本来看杂志就看杂志，但是忽然看到《树洞》这篇小说，他被这篇小说惊到了，忍不住拍桌子表示了自己的惊喜。 吴子牛看了看周产这个名字，在脑海中迅速搜索了一番，却没有一点印象，这应该不是个出名的作家。 思虑片刻，吴子牛给《燕京文学》那边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你好，燕京文学编辑部。” 吴子牛笑着说道，“你好，我是八一电影制片厂的吴子牛，想问一下能不能跟周产取得联系。” “周产？” “嗯，就是写了《树洞》的周产。” 对面笑道，“我知道周产是谁，不过你要找他干什么？你是八一厂的导演？” “嗯，我是导演，我想跟他聊聊《树洞》这篇小说。” “周产现在不在内地，不好联系，你要不急的话，等九月份他回燕京之后，我让他联系你吧。”对面说道。 听说要等到九月份，吴子牛当然不愿意，他恨不得现在就能跟这个周产见上面，即便见不上面，那也要说上话。 “同志，你能不能帮帮忙，我是有想法把《树洞》改编成电影，急需跟周产沟通。” 对面沉吟片刻，说道，“那行，我给你一个电话吧，是香江的。” “香江的？” “嗯，他最近在香江出差。”对面解释了一句，随后又说道，“我建议你六点半之后再打这个号码，不然的话联系不上他。” “好的，我明白了。”吴子牛说道。 “你手边有纸笔么，我说号码你记一下……” 吴子牛拿到电话号码之后，并没有听从刚才那人的话，立马就按照号码打了过去，不过果真如那人所说，电话根本没有人接。 联系不上周产，吴子牛有些焦急，但是急也没有办法，他只能在办公室里面安安稳稳地等着，之后每隔半个小时，吴子牛就会打一次电话。 直到晚上七点钟，办公室其他人都已经下班走了之后，电话才终于打通了。 当电话被人接起来的时候，吴子牛眼睛都亮了。 他迫不及待地说道，“你好，是周产先生么，我是八一电影制片厂的导演吴子牛。” 电话那头，周彦听到找自己的是吴子牛，也是颇为意外。 吴子牛他当然知道，国内知名导演，早期拍了不少国际知名的电影，后来转型拍电视剧，而国内大部分观众也对他执导的电视剧更加熟悉。 《天下粮仓》、《历史转折中的邓xx》、《贞观长歌》、《大明天下》，这些电视剧，一部比一部出名，倒是拿了柏林电影节银熊奖评审团特别奖的电影《晚钟》，大部分观众别说是看过，听都没有听过。 而吴子牛叫自己周产，那应该是因为小说的事情，难道是为了最新一期《燕京文学》上发表的《树洞》？ 这个可能性最大，而且他的号码应该也是从华扬那边拿到的，因为知道周彦在香江这边酒店号码的人并没有多少。 “呃，吴导你好，我是周产，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周彦问道。 听到没有找错人，吴子牛更加兴奋了，“你好，你好，是这样的，我今天在《燕京文学》上看到了你的小说《树洞》，个人觉得非常好，所以想要跟你聊聊。” 吴子牛只说聊聊，却没说是要聊什么，不过周彦也知道，一个导演来找他聊小说，自然只能是聊改编的事情。 而吴子牛之所以没有说的那么明白，可能是因为没有确定能不能拍，像吴子牛这样的体制内导演，并不是说他想拍什么就能拍什么，是要厂里面给他指标的。 周彦也不想耽误工夫，就直接问了，“吴导，你是不是想要把这篇小说改编成电影？” “嗯，是这样的。” “你手头上有指标么？”周彦又问。 “暂时还没有，不过没关系，肯定会有的。”吴子牛倒是挺自信。 周彦听他说的这么自信，也是挑了挑眉毛。 《树洞》这篇小说，他原本是计划自己以后抽时间来拍的，但吴子牛忽然找来，他又有点心动。 吴子牛毕竟有能力，不会糟践了这个剧本，如果交给他，肯定比交给一般人要放心点，所以周彦还是有意愿往下谈的。 周彦想看看吴子牛想怎么拍这部电影，如果能对路子的话，把《树洞》这篇小说的改编权交给他也不是不行。 “吴导，你准备怎么拍这部电影？” 吴子牛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我当然会尊重原着，如果你愿意交给我来拍，我希望剧本交给你来写，然后我们一起商量怎么拍。” 这一招以退为进非常奏效，周彦听完也是直点头。 “那这样，这段时间我来研究研究剧本怎么写，吴导你也研究研究，等到我过段时间回到燕京之后，咱们碰个面好好聊聊。” “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八月底。” “那还有十几天时间……好，没问题，那我等你回来。” 周彦想了想，又跟吴子牛确定道，“吴导，你确定有指标能拍么？” “这个你放心好了，肯定没有问题的。”吴子牛非常自信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吴子牛会这么有信心，不过周彦还是点点头，“好的，那就燕京见。” “燕京见。”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思虑片刻，还是给徐风打了个电话。 虽然他跟汤臣的合作不包括文学创作这一块，但既然之前已经跟徐风说过《树洞》的事情，现在有了新的情况，按情理确实要跟她说一声。 电话接通之后，周彦将事情大概跟徐风说了一遍。 徐风听过之后，笑道，“有人看上你的小说，这是好事情啊，至少多了个选择。假如你最终决定要拍《灵异第六感》，也可以考虑把《树洞》交给吴子牛拍，吴子牛我没有怎么接触过，不过我知道他是个非常有才华的导演，之前他的《晚钟》还在柏林电影节拿奖了。” 周彦点点头，“我是想先跟他聊聊，如果他的思路合我心意的话，就把《树洞》交给他拍，如果不合我心意的话，那就留在手里，以后我自己拍。” “没问题，你的想法是非常正确的。”徐风笑了笑，又问，“在这件事情中，我能为你做什么？” 周彦笑道，“风姐，我给你打电话，并不是要你为我做什么，只不过是之前跟你说过这事，所以特意知会你一声。” “嗨，没什么，小说是你的，你自己决定就好。”虽然徐风嘴上这么说，但是周彦的话她还是挺受用的。 沉吟片刻，徐风又说道，“如果就是八一自己拍的话，他们太小家子气了，不愿意出钱，别糟蹋了这个故事。这样吧，假如你真的要交给吴子牛拍，还是我们汤臣来投资，这样能尽量保证电影的质量。” 听到徐风的话，周彦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天下还能找到这么好的投资人么？ 他们之间有片约就算了，现在周彦的小说要交给别人拍，她竟然也愿意投资，《树洞》这种电影真的很难挣钱。 当然了，徐风能对周彦这么好，一方面是欣赏周彦的才华，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周彦这段时间也确实帮汤臣电影公司挣了钱。 一部《想飞的钢琴少年》帮汤臣电影公司挣的钱，别说是拍一部《树洞》，就是拍两部都够了。 而且《树洞》即便不挣钱，拍出来也绝对是一部好电影，投资好电影，本来就是徐风的初衷。 “风姐，我先代吴子牛导演感谢你。”周彦笑道。 徐风哈哈一笑，“等你们这事定下来再说吧……” 她话说到一半，周彦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孩子的声音，“妈，你还没结束么？” “来了来了。” 徐风跟孩子说了一声，随后又对周彦说，“不跟你说了，家里的祖宗在闹了，我家这俩小子要是有你家小九一半乖巧可人，我就谢天谢地了。” “好的，回聊。”周彦笑了笑，徐风对他家小九误会太深了。 放下电话之后，周彦并没有急着研究《树洞》的剧本，而是继续写《灵异第六感》的剧本。 毕竟是看过电影，所以剧本写起来很快，几天时间，周彦已经写完了三分之一，不出意外的话，杀青之前就应该能够写完。 周彦准备等到《灵异第六感》的剧本写完之后，再去研究《树洞》的剧本，他干事情喜欢一件一件来。 …… 周彦《青蛇》的最后一场戏，正是大剧本第24页戏，也就是许仙跟白素贞第一次亲热的戏。 不知道是不是徐克的恶趣味，他将两场亲热戏放在了周彦的第一场和最后一场。 这场戏比第一场简单一些，加上周彦现在也驾轻就熟，所以拍起来非常快。 一场戏不到两个小时就拍完了全部镜头。 等到最后一个镜头拍完之后，徐克拳头一攥，大声说道，“收工！” 随后徐克又走到前面，笑着说道，“恭喜周指导杀青，鼓掌。” 在热烈的掌声当中，两个工作人员推着一个小推车走了过来，上面有一瓶香槟和几个杯子，还有一捧鲜花。 徐克将鲜花拿起，送到周彦手上，笑道，“周指导，来开香槟。” 周彦接过鲜花笑了笑，他没想到自己杀青，徐克还给他准备了这些东西，不得不说，杀青的时候能有这个，还是挺暖心的。 这时王祖贤正好走过来，周彦便顺手把鲜花递给她，“小贤帮我拿一下。” 王祖贤愣了一下，随后将鲜花接到手里。 周彦递完了鲜花之后，就去把香槟拿起来，摇了摇打开了，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根本没人觉得有什么异常。 但是王祖贤却知道，周彦肯定是故意给她的，因为她接鲜花的时候，周彦还偷偷地挠了挠她的手心。 刚才演戏的时候，两人抱着又亲又啃，她没有脸红，但是刚才被周彦挠了一下手心，却让她的脸微微发红。 然而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周彦的手上，只见香槟开了之后喷的老高，现场众人忍不住高声欢呼。 周彦又笑着倒了几杯酒，给导演和几个主要演员一人一杯。 按道理，这时候周彦已经有手了，王祖贤完全可以把花还给周彦，但是她此时抱着花，已经舍不得松了。 众人端着酒杯碰了碰，随后徐克笑着说道，“为了周指导，这一杯必须要喝完。” 说罢，徐克自己率先一饮而尽。 既然导演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也不好拂面子，个个抬头将酒喝完，好在是香槟，而且一杯也没倒多少，所以一口喝完没什么。 第一杯喝完之后，徐克见瓶子里面还有酒，就给自己跟周彦的杯子又添满了，随后搂着周彦的肩膀说道，“周指导虽然戏杀青了，但是我们之间的合作还没有结束，等电影全部拍完了之后，还要请你过来为配乐操心。刚才那一杯，是为了演员周彦而干，这一杯，我单独敬你，是为了配乐指导周彦而干。” 说完，他又干了一杯，周彦扯了扯嘴角，这一杯可倒满了。 虽然香槟的酒精度跟白酒不能比，但这玩意也有十几度，还是能上头的。 喝完这一杯，周彦以为结束了，但是没想到徐克竟然又去拿酒杯。 周彦吓了一跳，连忙将酒瓶拿起来，给每个人的杯子都倒了一杯，把一瓶酒都给倒完了，随后举起杯子说道，“这一杯酒，我来敬诸位，感谢这段时间以来，各位对我的照顾，我也从各位的身上学习到了很多东西，希望以后有机会，不管是以什么样的形式，都还能跟各位再次合作。” 这一次，周彦先一饮而尽，然后又说道，“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吃饭，说好了，一个都不准少。” 此言一出，现场再次响起了掌声，比前面所有的掌声都要更响亮，看来大家对吃饭的热情更高。 第130章 选角不要省钱 第130章选角不要省钱 周彦说要请吃饭，当然不是临时起意，他早就让张有安在饭店定了桌子。 他也跟徐克提前说过这事，所以今天的戏结束很早，就是给大家准备的时间，戏拍完了工作人员们还要收拾现场。 晚上吃饭的时候，徐克心情也很不错。 周彦这边杀青了，那他们整部戏杀青也不远了，虽然拍摄前期遇到了一些困难，但总算是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徐克还是非常满意的。 而且这段时间拍摄下来，他对周彦的印象也非常好，周彦这个人不仅仅有才华，关键是说话办事都让人感觉很舒服。 拍摄过程中，徐克最怕的就是演员找事，他之前所在的很多剧组，有的他是导演，有的他只是演员，并不是每个剧组都很和谐的，经常有各种各样的矛盾出现。 演员跟演员的，演员跟导演的，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会影响到导演的创作。 但是这部戏在拍摄过程中，几个演员相处都比较融洽，剧组里面寻常即便有些小冲突，也不碍事情。 其实只要王祖贤、张蔓玉跟周彦三个不搞事情，也就不会出大问题，赵文焯是徐克自己工作室的艺人，而且刚刚出道，也不敢有什么脾气。 其他配角，在这些大牌下面，更是不敢搞出什么幺蛾子。 在片场的时候，徐克跟周彦已经喝过三杯，但徐克显然不尽兴，到了酒店又拉着周彦他们继续喝。 不仅仅徐克爱喝，他女朋友施楠生也是酒中豪杰，端杯子的架势比徐克看起来还厉害。 至于他们到底酒量如何，最终也看不出来，因为明天剧组还有拍摄，所以大家都不能喝太多，导演徐克自然更要克制。 跟徐克相比，施楠生是个非常善于交际的人，她一到现场，就会主动把气氛搞上来。 她跟每个人说话都表现得非常热络，虽然周彦跟她没见过几次，但是她会热情地过来跟周彦敬酒，并且跟周彦很多，她也说了一些徐克不善言辞，如果拍摄过程中有什么冒犯让周彦见谅之类的话。 如果周彦只是一个普通演员，施楠生大概也不会说这些，但是周彦身份不同，不仅仅是《青蛇》的配乐指导，而且还是个导演。 《想飞的钢琴少年》票房他们也大概了解一些，自然明白一个导演处女作能获得这样的成绩意味着什么。 而且周彦的背后是汤臣电影公司，是侠女徐风，就冲着这一点，她也要给周彦面子。 一顿饭吃下来，宾主尽欢，大部分人都没有喝醉，但也有例外，比如马精武。 这老兄心软又豪爽，喜欢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禁不住别人劝酒，一劝他就喝，喝着喝着就喝多了。 等到散席的时候，马精武趴在桌上晕晕乎乎的。 周彦虽然之前打定主意要离马精武远一点，但这种情况也不可能不管他，就让老五周远跟自己一起搀着他回酒店。 马精武跟周彦他们住一个酒店，不过不是一层楼。 让周彦意外的是，到了酒店之后，马精武的酒倒是醒了不少，还坐起来向他们道谢。 听到马精武道谢，周彦张张嘴想提几句建议，但最终还是说了一句，“早点休息吧，马老师。” 他本来想让马精武留点心，剧组里面并非都是好人，今晚他喝醉，就是有人故意灌的，但是想了想，还是没说。 马老师比他大三十岁，这么多年都是这样为人处世，一路也都过来了，类似的建议肯定也听过很多，但马老师还是没有改，自然也不可能因为他现在说两句就能改。 不过换个角度想，马老师这种心软又豪爽的性格，在剧组可能会吃亏，但如果是在学校，肯定很受学生的爱戴。 …… 周彦原本想跟王祖贤待两天再走，不过这两天剧组的拍摄还挺多的，王祖贤根本没有时间，第二天下午，周彦就带着弟弟妹妹飞往了上沪。 徐风之前并不是嘴上说说，周彦他们在上沪一落地，徐风就给他们安排的妥妥当当，出行、住宿一条龙。 周彦他们刚在酒店住下没多久，徐风就带着小儿子汤子桐来了。 刚见面，徐风就去一把抱住周晴，脸上满是宠溺，“小九乖乖，好久不见啦。” “是啊，都好久好久没见了，姨。” 周晴的嘴依旧非常甜，一声姨把徐风哄得心花怒放。 跟所有人打过招呼之后，徐风又给他们介绍自己儿子，“这是我二儿子汤子桐，你们叫他小桐就好了。小桐，这些都是你的哥哥姐姐……小九应该比子桐小吧？” 周晴自报属相，“我属猪的。” 徐风笑呵呵地说道，“子桐也是属猪的，小九你几月份？” “我六月份。” “那伱应该叫子桐哥哥哦。” 周晴点点头，跑到汤子桐面前，大大方方地向他伸出手，“子桐哥哥好。” 汤子桐性格有点内向，往后退了半步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跟周晴握了握手：“你好。” 看到汤子桐这样内向，周彦其实挺意外的，他不仅仅生长在汤家这样的富贵家庭，而且母亲还是侠女徐风，按说应该挺开朗的才对。 当然，性格这玩意，没个定数，即便生长环境完全相同，性格也可能天差地别。 见到儿子跟周晴握手，徐风也很高兴，他家这个小儿子比较内向，平时话也比他哥哥少，她想着周家的孩子们都很开朗，所以就带着小儿子过来一起玩玩。 一起聊了一会儿，周倩他们带着汤子桐去套房的客厅看电视，徐风跟周彦去了旁边的茶水间。 徐风给他们定了两个套间，总共有四间卧室，面积也非常大，不仅仅有客厅还有会客区。 到了会客区，徐风看着客厅那边跟周家军在一起玩的汤子桐，笑呵呵地说道，“还是孩子们容易玩到一起去。” 周彦笑道，“晴儿跟子桐年纪差不多，还能玩到一起。” “女孩子早熟，小九比子桐懂事多了。” 周彦点点头，女孩子是要早熟点，周晴还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比一般的女孩子都要早熟点，而且还有些小心机。 收回目光，徐风又笑着问周彦，“《树洞》的剧本最近写得怎么样？小说已经出来了，再写剧本应该要简单一些吧？” “《树洞》的剧本刚刚开始写，不过《灵异第六感》的剧本倒是写好了。”周彦说道。 徐风诧异道，“真的？” “真的。”周彦点头，“我去拿来给你看看。” 说罢，周彦就起身去房间拿了一份剧本出来。 接过剧本，徐风还是非常意外，她没想到周彦先把《灵异第六感》的剧本给写出来了，毕竟《树洞》那边要急一点。 “这其实不是最终剧本，还是比较简陋，里面有些东西没有完善。” 徐风点点头，翻看了起来。 因为之前已经在电话里听过《灵异第六感》的故事，所以徐风看剧本的速度很快，主要就是看一些之前没听周彦提到过的。 相对于之前周彦在电话里面说的故事，剧本里面呈现出来的细节自然要多很多，比如前期出现的一些小的伏笔之类的东西。 在听周彦口述的时候，要到最后才能看到翻转，但是看剧本的时候，因为提前知道结尾，所以徐风也注意到一些小伏笔，通过这些伏笔其实是能知道主角就是亡灵的。 像是冷气、温度计、手印这些小细节，也让整个故事结构变得更加严密。 好的电影不仅仅要让人第一遍看感觉很好，当观众回头再看的时候，还能发现一些之前没看到的细节，那才最好。 之前徐风就更倾向于拍《灵异第六感》，现在看了剧本之后，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她甚至已经开始为电影谋划选角的事情了。 这部电影其他角色都无所谓，最主要的自然是医生跟小男孩，而这两个角色，最难选的其实还是小男孩。 毕竟成年演员多，医生这个角色很多人都能来演，但是这个孩子就难搞了，九岁左右的小演员并不多，而且这个角色跟对演技的要求比《想飞的钢琴少年》里面小男主要高不少。 放下剧本，徐风开口说道，“这个小男孩的演员，要好好选一选，回头我让底下人去收集一些九岁左右小演员的资料。至于这个医生，你希望谁来演？” 周彦笑了笑，果然是侠女徐风，干事情就是这么快，这边剧本刚看完，就已经聊起选演员的事情了。 其实演员的选择，周彦还真想过，医生这个角色能演的人很多，周彦主要是考虑小男孩这个角色。 但是这么大的演员，周彦想了半天只想到一个谢苗。 谢苗跟李连杰经常搭档，算是李连杰的儿子专业户，也是个武打童星，不过这会儿《新少林五组》还没出来，谢苗人都不知道在哪儿。 其他童星，周彦知道的也不多，他的想法是回头跟《红楼梦》剧组一样，在全国搞个海选，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医生的话，我暂时没什么特别的人选，大概四十岁左右的男演员，两岸三地的都行。”周彦说道。 四十岁左右这个范围其实很广，三十多岁到五十多岁都可以。 徐风想了想，说，“年纪大一点的前辈，像焦晃，杜雨露我觉得都挺好，中生代的李雪建、唐国墙也不错，再年轻一点的，我觉得梁嘉辉，周闰发挺好的。哦，还有一个，许冠文也挺适合这个角色。” 听到徐风提到焦晃跟杜雨露，周彦还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徐风对内地的演员了解还挺多的。 焦晃跟杜雨露这两个名字放到一起，周彦首先想到的就是《雍正王朝》，他们俩在这部电视剧里面都有参演，其次就是杜雨露老师的那句经典广告词“得了灰指甲，一个传染俩”。 徐风说的这几个人选，周彦比较中意的是梁家辉跟许冠文，他觉得这两个人应该能够把医生这个角色演出来。 梁家辉有个劣势，那就是有点年轻了，周彦不知道梁家辉具体多大，但应该不超过三十五岁，他的《情人》刚刚出来，看着还是比较年轻的。 许冠文演的基本上都是喜剧，不过他在《抢钱夫妻》中的表现让周彦印象很深。 周彦笑着说道，“这几位都不错，回头可以挨个接触一下” “行，等你的剧本最终定下来之后，再好好讨论角色的事情，电影筹备的事情还有很多，预算也要找个时间拟出来……这次的成本肯定要比之前更高。” 周彦想了想，说，“如果成本有限的话，演员就选划算一点的吧。” 刚才他们说的这些备选，如果选几个香江的演员，成本将会大大增加。 前段时间《香江电影双周刊》刚刚出来一篇名为《各明星片酬及买埠价》的文章，里面列了不少香江明星的片酬。 相较于去年，今年各路明星的片酬都大幅度增长。 去年周闰发是400万，今年已经增长到1000万了，而梁家辉倒是没涨，还是100万。 这个数据未必是准的，周闰发的真实片酬应该是没有一千万，大概也就500万左右，梁家辉估计也不止一百万，应该能够达到一百五十万。 但是不管怎么说，想要请香江的明星，一个人百万肯定是要的。 听到周彦想在演员上省钱，徐风摆摆手说道，“你不要想着在演员上省钱，预算不够，那就把预算往上加。” 这话说的十分豪气，不过周彦并没有上头，他笑着说道，“贵的演员也未必好。” 他已经想好了，梁家辉这个咖位就是上限了，再贵的演员他原则上不会用，就算徐风给他的预算充足，他也要把经费用在刀刃上。 徐风点点头，她还是认同周彦这话的，随后她又问道，“这部电影的配乐还是自己做？” “当然。”周彦笑着点头。 “有想法了？” “暂时还没有。” 徐风笑了笑，还好，周彦还没有夸张到把配乐已经给写好。 跟周彦合作有一点比较好，那就是剧本、导演跟配乐周彦自己都能做，而这三样解决掉，一部电影的筹备工作基本上已经干掉一小半了。 “这次还是用老班底么？”徐风又问道。 周彦想了想，说，“路学长最近还在养身体，这一两年肯定都出不了勤，副导演我想让王晓帅来，导演助理的人选我没想好。摄影依旧用赵飞他们那一批，妆造也一样用长安制片厂的那几个，另外，我还想从长安厂再借几个人出来。” “行，你把名单列出来，回头我去找长安厂那边借调。” “好。” 周彦点点头，他是想要把刘清跟蒋梦飞也调过来，刘清不说了，人够义气，专业技能也强，把他拉到剧组肯定作用很大，而且周彦也想拉一把刘清。 蒋梦飞这小子，虽然有点话痨，有时候挺招人烦，但是性格不错，而且人很勤快，又跟周彦关系很好，把他拉过来，班底比较稳定。 周彦也逐渐理解，为什么很多导演喜欢用固定的一套班底，即便是有更好的，他们也不愿意换，就是因为固定的班底熟悉，好用。 别的不说，后面剧组组建好了，林娟、刘清、赵飞、王晓帅、蒋梦飞这些人，肯定都会听周彦的话，不说剧组是周彦的一言堂，至少大家能够劲往一处使，干事情事半功倍。 “服装设计呢？”徐风又问道。 “服装设计嘛……” 周彦沉吟起来，他之前倒是想过找董文苗，不过这部电影的服装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找董文苗有点杀鸡用了宰牛刀的感觉。 还没等他开口，徐风就笑着说道，“还是找苗苗吧，她最近也没有接其他活，正好有时间，你们也有合作过……有三次了吧，彼此也比较熟悉。” 徐风不说，周彦还没意识到自己跟董文苗都已经合作过三次了，他笑着点头，“行啊，我就担心董老师比较忙，不一定能来我们这个小项目。” “《想飞的钢琴少年》项目那么小，她都能接，还担心什么。” “那不是看风姐你的面子么？” 徐风笑了笑，“你面子也挺好使，那就这样定了，回头我来问问她时间。我想想，还有什么地方比较重要的……暂时应该没有了，这一套框架搭建起来，也就基本上差不多了。” “嗯，差不多了。”周彦笑着点头。 跟徐风在一起办事情，就是很利落，转眼间就已经把一部电影的前期筹备工作给敲定了。 筹划早点当然是好事情，毕竟也不是说现在定下谁就能找来谁，赵飞他们也可能在别的项目里面，未必一定能够借过来，提早他们跟说，也能让他们提前空出时间来。 别的现在也聊不了，毕竟连剧本最终版都还没有出来。 之后徐风又问了一些申奥宣传片的事情，得知格林斯潘九月份或者十月份要去燕京，便也没再问什么。 至于周彦在《青蛇》剧组的事情，徐风倒是一句都没有问，她似乎还是想要跟徐克保持距离。 她把胡金泉当做自己的恩师看待，所以之前出了那样的事情，她也不可能因为周彦去帮徐克拍一部戏就改变自己的立场。 当天晚上他们一起吃了个饭，第二天徐风竟然还挤出一天的时间，专门带一群孩子在上沪玩。 上沪这时候也没什么好玩的，东方明珠也没有盖起来，南京路步行街没有，城隍庙没恢复，野生动物园也没有，徐风就带他们去了上沪大世界。 上沪大世界历史比较悠久，始建于1917年，距今已经七十多年，因为上沪现在可玩的地方比较少，所以大世界这边人特别多，他们一过来就能看到到处都是人头。 这里除了一些小孩子们爱玩的游乐设施之外，还有剧场、音乐厅、影剧院……在这里，基本上该有的娱乐活动都有。 徐风带孩子们上摩天轮的时候，周彦则在底下找了个栏杆靠着休息，他有点恐高，不太喜欢将自己置于空中，那让他没有安全感。 其实周彦也上过摩天轮，倒不像有些人一上去腿打颤，但确实很心慌，也不太敢往下面看。 周彦正看着远处发呆的时候，忽然感受到一道闪光灯，他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台相机站在不远处，刚才应该就是这个男人拍的照片。 这人是拍了自己，为什么要拍，难道是认出来了？ 还没等周彦开口，这男人就笑着走了过来。 “先生，你好。”男人操着一口粤味口音。 周彦隔着墨镜打量了男人一番，这个男人中等身高，穿着时髦，还卷了头发，整个人看起来确实不像本地人。 “你好，刚才你拍我了么？”周彦问道。 男人笑着点头，“没错，你的形象实在太好了，所以我忍不住拍了一张。” 周彦挑了挑眉毛，这不是把妹的手法么，怎么用到他身上了？ “不好意思，我不太喜欢被人拍。” 男人也有点意外，他以为自己夸了这个小伙子一句，对方应该很高兴，谁想到对方上来就说不想被拍。 “我拍的很好的，后面可以洗出来给你看看，其实我是一个星探，星探你知道么……” 说着，男人又掏了一张名片出来，上面写着他的名字“林增忠”，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头衔。 “青丽娱乐公司副总经理” “资深影视制作人” 周彦把名片拿在手里看了看，上面的几个名字他一个都没听过。 看到林增忠这架势，周彦第一反应他是个骗子，这年头虽然星探这招在内地还不是特别流行，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说不定这人之前就是在香江吃这行饭的，现在业务拓展到内地了。 不过这种骗子一般都是骗小姑娘，因为小姑娘好控制，而且小姑娘好赚钱。 周彦觑了林增忠一眼，笑着问道，“我适合当演员么？” “当然适合。”林增忠点点头，“不过要想确定，你还是得摘掉墨镜，让我看看你全脸。” 周彦没搭这个茬，他又看向林增忠的相机，“你这个相机不错，是不是你们星探都会有这样一个相机？” 林增忠笑了笑，“那倒不是，我今天就是出来玩的，带着相机拍拍风景，刚才看到你靠在栏杆边上感觉很好，就拍了一张。” “这相机贵么？我也一直想买个相机，就是不知道该买什么样的。” “我这个不贵，几千块钱。” “那也挺贵的，能不能给我看看？”周彦问道。 林增忠也没多想，笑着将相机递给了周彦，“这种相机现在市面上很普遍……” 他话说到一半，就见周彦将相机里面的胶卷退了出来。 “哎，不要……” 林增忠伸手想要阻止，却见周彦已经将胶卷给拉开，对着太阳光看了看。 “这样能看到里面拍的风景么？” “完蛋啦！” 林增忠一把夺回相机跟胶卷，没好气地说道，“这胶卷不能拉开，一拉开全曝光了，照片都没用了。” 周彦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不太懂这个。” “不懂就不要乱动啊……” 林增忠看着胶卷，非常心疼，刚才他拍了不少照片，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这会儿徐风他们也从摩天轮上下来了，周彦没再管林增忠，跟徐风带着弟弟妹妹们赶往下一个项目。 林增忠留在原地欲哭无泪，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遇到这种倒霉事情。 其实周彦他们走了之后，林增忠也反应过来，那个年轻人应该是故意的，不想让自己的照片留在相机里面。 只不过，这手段也太粗暴了，就一张照片嘛，有必要这样么。 …… 第二天，周彦去了趟上沪制片厂，之前他答应来上沪，就已经打好主意来上沪找张健亚了。 《三毛从军记》的后期制作已经全部完成，张健亚他们见到周彦也非常高兴，带着他去反映室把电影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成片跟周彦前世看过的那一版有些不同的地方，不过大部分都是相同的，区别最大的就是配乐了。 配乐的改变，让电影的效果比原版更好些，特别是电影开头的《三毛》以及后面牛奔的那一段《觉醒》，给人的印象很深。 师长送葬那一段用的还是《百鸟朝凤》，但是跟原版也有些不同，这一版里面加了小号，让这段变得更加不伦不类，有种强烈的反差感。 因为曲子里面加了小号，所以现场张健亚也加了两个小号手，而且这两个小号手还是穿着那种欧美军乐队的礼服，跟其他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种反差感也让这段画面变得更加滑稽，可笑。 看片子的时候，不止张健亚他们，还有不少厂里面的其他同事，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这部片子，但依旧还是会哈哈大笑，可见这部片子在幽默方面确实做得很成功。 电影看完之后，张健亚笑道，“片子十月份就要在电影院上映了，那才是真正的接受普罗大众考验。” 副导演小崔笑着说道，“到时候肯定会把观众们乐的人仰马翻。” “是啊，是啊，这么有意思的电影，大家肯定都爱看。” “绝对的。”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看起来对电影的上映情况都很有信心。 周彦却知道，这电影拷贝可能会卖得还不错，但是票房估计不会太高，别说是像《想飞的钢琴少年》那样超过两千万，恐怕是能达到一千万都够呛。 一方面这电影宣传一般，虽然有原着，但是并没有利用上。 二方面电影对大部分观众来说，这种黑色幽默，现在很多观众是理解不了的。如果理解不了电影的黑色幽默，那这部电影对观众来说叙事就很混乱，看完了感觉什么都没看到，故事都是碎片。 为什么制片厂里的人都能看懂，因为制片厂里的人首先都是读过书的，再者相对普通人他们也更了解电影。 这部电影只能随着时间推移，慢慢体现出它的价值来，很多电影都是这样，需要过一段时间，观众们回头看才能发现它的优点。 周彦也在想，如果《三毛从军记》这部电影再过几年甚至十几年拍出来，上映成绩会不会好点。 但是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 …… 周彦他们在上沪待了三天时间，之后周彦就把弟弟妹妹们送回家了。 到了金陵，周彦也没急着走，又在爷爷奶奶家以及叔叔伯伯家各吃了一天，直到八月二十九才赶往燕京。 到燕京之后，他先在四合院休整了一番，两个月没回来，家里面到处都是灰尘，只是简单地打扫卫生，就花了他大半天的时间。 休整好了之后，他又去系里面报到。 在央音，周彦已经报到过很多次了，但是以教师的身份报到还是第一次。 主要的交接工作，上学期结束之前已经搞定了，剩下的就是去拿自己的课表。 周彦这学期教的是作曲大一的和声A，就只教这一个专业，课程不多，一学期授课16周，每周两个课时，总共三十二个课时，而周彦的课都是在每周四上午。 这门课是作曲专业的专业基础课，还是非常重要的。 拿到了课表之后，周彦先去宿舍转了一趟，没见到贾国屏，便又回了四合院。 之后的两天，周彦都待在家里写《树洞》的剧本，他准备把剧本写完了再去联系吴子牛。 央音大一是九月三号开学，九月一号的时候，周彦接到了赵季平的电话。 原本周彦以为赵季平找他是要聊《霸王别姬》配乐的事情，但没想到的是，寒暄两句之后，赵季平就不好意思地笑道，“周彦啊，我要托付你一件事情。” 周彦愣了一下，“什么事情？赵老师您说。” “赵嶙明天就要去央音了，我想让你帮我接一下他。” 一听这事，周彦拍了拍脑袋，他把赵嶙这茬给忘了，算起来，赵嶙今年是要上大学了。 他立即说道，“没问题，他明天什么时候到？” “上午九点钟到燕京，不过不知道火车会不会晚点。”赵季平说道。 周彦笑道，“行，我知道了，赵老师你放心吧，我明天一早去接他，赵嶙是在作曲系吧？” “嗯，是作曲系，周彦你现在是作曲系的老师吧？” “哈哈，是啊。” “你今年是不是教一年级？” “嗯，我这学期教一年级的声乐A。” “那你是赵嶙的老师了，这以后赵嶙在学校，还得你多担待啊。” “赵老师说笑了，赵嶙底子好，又肯努力，在学校表现肯定没问题，没有需要我担待的地方。” 听到这话，电话那头的赵季平也笑了起来，周彦说话总是让人感觉很舒服，他也同时感慨，这世间缘分果然妙不可言。 前年他要找配乐助理的时候，又怎么会想到，周彦现在竟然成了儿子的老师。 其实原本这次赵嶙去燕京，他跟妻子是准备出一个人去送的，但是他们最近又太忙了，所以才会给周彦打这通电话。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就挂了电话。 周彦也笑着摇摇头，这事确实挺巧的。 这时他看了看手表，已经五点半了，便伸了个懒腰起身准备出去吃饭。 不过周彦刚打开四合院的门，却见于然站在门口，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 “于然师妹？” 看到周彦，于然也露出惊喜的表情，“周彦师兄，你回来啦。” 周彦笑着点头，“嗯，前两天回来的，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联系，你来找我么？” 于然捏着裙摆，摇头道，“我路过这里，正在想师兄你有没有回来呢。” 周彦笑着说道，“你吃过饭了么？我正要去吃饭，要不要一起？” 于然一点都没有犹豫，点头道：“好啊。” 献祭一本朋友的新书《奶爸的手艺人生》 第131章 我也在这儿 第131章我也在这儿 周彦跟于然去了他们经常点菜去家吃的那个馆子，馆子是个夫妻店，因为周彦经常在这里点菜，老板跟老板娘已经跟他挺熟了。 见到周彦来了，老板娘笑道，“周老板有段时间没来了啊。” “暑假出差去了。” 老板意外地看了眼周彦，她还以为周彦是学生呢，不过客人的事情她也不好多打听，就笑着问道，“就两个人？” “嗯，两个人，你看着安排吧。” “好嘞。” 周彦也没点菜，直接让老板娘安排，因为这老板娘还是比较实在的，让她安排，她也知道哪道菜的食材新鲜。 给于然倒了杯水，又看了看她手里的酱油，周彦笑道，“你刚去打酱油回来啊。” “嗯，家里的酱油快没了，我顺道带一瓶回去。” 周彦点点头，也没多想，又问道，“暑假过得怎么样，这学期就大四了，有什么新的打算？” 于然笑呵呵地说道，“师兄你说话越来越像老师了，说话语气跟我们系陶主任似的。” “嗐，这不是想尽快进入角色嘛。” “暑假我一直在燕京团那边学习啊，这两天才闲下来呢。” 周彦挑了挑眉毛，于然这丫头家里关系估计不简单，她说的燕京团应该是燕京交响乐团，虽然名气跟历史比不上上沪交响乐团，但也不是一般人能进的。 于然的专业水平确实很不错，但她毕竟本科都还没有毕业，更没有国外学习的经历，一般情况是没有办法进入到燕京交响乐团学习的。 其实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他们这一片离中国国家大剧院比较近，住在这儿有很多都是搞音乐的体制内人，说不定于然父母就是某个乐团里面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于然问道，“师兄，伱这学期有什么曲子要排练的么？”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还真有，可能有两首新曲子，我正准备开学之后找你们说这个事情。” “是《钢琴少年》里面的曲子么？” 《钢琴少年》唱片在内地也有卖，不过销量中规中矩，没有香江跟台岛那边卖得好，当然了，虽然唱片卖得一般，不过里面的曲子在内地还是有些流传度的，因为有不少盗版磁带。 一些商家，也喜欢放里面的音乐。 前些天周彦在上沪陪着弟弟妹妹逛商场的时候，还听到商场放了《风筝》这首曲子，不过肯定是盗版，因为《风筝》放完之后，直接就放《致爱丽丝》了。 周彦点点头，“有一首是里面的《觉醒》，另一首你还没听过。” 听到还有自己没听过的，于然一脸期待地说道，“好呀，又有新曲子听了。” 周彦笑道，“别排练的时候叫累就行。” “不会的。” 这会儿老板娘端了盘炒菜上来，周彦笑道，“先吃饭吧。” 他说的另一首曲子其实是《七剑》，除了这两首之外，前面他们练过的曲子也都要练。 七月份的时候张有安跟周彦说，如果《钢琴少年》唱片在香江跟台岛卖得好，看有没有机会年底在香江跟台岛办几场音乐会，专门表演《钢琴少年》里面的曲子。 这种宣传活动，周彦当然是非常愿意，就同意了，而且最近也在考虑这件事情。 周彦是觉得，单单只有《钢琴少年》里面的曲子，未必能够撑得起一场音乐会，就想着加一点曲子进去，丰富一下。 至于演出团队，张有安的想法是，可以临时找乐团来帮忙，毕竟都不是什么难度高的曲子，找个成熟点的乐团一个礼拜之内就能把曲子够练好，花不了多少钱，也省心省力。 但是周彦的想法不太一样，他还是想要自己弄一个交响乐团，大家经常排练这些曲子，演出效果更好一点，而且这样也能反哺到央音，磨练到于然他们这些学生。 虽然费点事情，但也算是一举多得，周彦愿意干。 简单吃过饭之后，周彦也没邀请于然去家里坐坐，因为这两天他还是挺忙的，两人在饭店门口就分开了。 道过别之后，于然心情还是非常好，拎着一瓶酱油，走路一蹦一跳的，一路上碰到认识的人，也是热情洋溢地跟人打招呼。 但是回到家之后，却看到了母亲钟艾青的一张黑脸。 “让你买个酱油，买到饭点都过了是吧。” 于然自知犯了大错，缩了缩脖子，小声小气地说，“刚才碰到一个刚回燕京的同学，多聊了几句。” 她又扬了扬手里的酱油，“酱油买回来了。” 钟艾青翻了个白眼，“等你把酱油买回来，我们得饿死，饭做好了，你去吃吧。” “哦。”于然也不敢说自己已经吃过了，乖乖地去了餐厅。 …… 第二天上午，周彦八点五十就出现在了火车站，不过一直等到九点五十才等到赵嶙。 赵嶙的行李并不多，一个双肩包，再加一个大的格子编织袋。 远远地见到周彦，赵嶙十分兴奋，小伙子毕竟年轻力壮，拎着编织袋飞快地朝周彦跑来。 “哥，你等久了吧。” 之前赵嶙还叫“周彦哥”，现在直接简略成一声“哥”了。 “今天这火车还算快的。” 周彦笑了笑，又伸手要去接赵嶙手里的编织袋，赵嶙却往后让了让，“不用，哥，我自己拎就行了。” “那行，我们去学校。” 周彦又去找了辆车，带着赵嶙一起去了学校。 进了学校之后，周彦又带着赵嶙去办了报到，领了物资，然后就去了宿舍。 宿舍是八人间，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来了三个同学。 其中一个同学看着年纪挺大的，周彦跟赵嶙一进宿舍，他就上来给两人递烟。 “你们两位也是作曲系的新生么？” “谢谢，我不抽烟。”周彦笑着拿手挡了挡，随后指着赵嶙说道，“他是作曲新生，我是他哥。” “你们好，我叫洪武阳。”他热情地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又帮着介绍其他两个人，“这位是张家明，这位是李明，都是作曲的新生。” “我叫赵嶙。” “以后咱们就是同学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你来的还算早，赶快选床吧，再迟一点真就没得选了。” 赵嶙点点头，选了中间的下铺，然后开始清理卫生，铺床叠被。 周彦没有帮忙，就在旁边站着，他看了看洪武阳他们，笑着问道：“几位同学都是哪里人？” 洪武阳笑着回道，“我是鲁省泉州人，到燕京来也不算特别远，张家明跟李明他们就比较远了。” “你们两位是哪儿人？” “我是琼州的。”李明说。 “我是羊城的。” 周彦点点头，“确实很远，来一趟不容易啊。” 洪武阳哈哈一笑，“相较于考过来的难度，这点路也不算什么了，我也是运气好，之前考试的时候题目都我做类似过的，比较顺手，不然真进不来。” 其他两人都没说话，一般的新生都比较腼腆，像洪武阳这样的社交恐怖分子可不多见。 洪武阳说了几句考试的事情，他又一脸神秘地说：“你们听说了么？今年有个大神师兄留校教我们，我听两个师姐说的，好像非常厉害。” 张家明跟李明都是一脸的茫然，而周彦跟赵嶙则是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洪武阳没有注意到周彦他们的表情，继续分享自己知道的消息，“我听说这个师兄是作曲系十年一遇的天才，跟谭盾师兄一个级别。” “有这么夸张么？”李明推了推眼镜说道。 周彦也扯了扯嘴角，到底是哪两个师姐跟洪武阳说的，这传的也有点夸张了，十年一遇这种词都给整出来了。 “一点都不夸张，师姐还说，这个师兄不仅仅作曲厉害，而且还拍过电影。” “拍过什么电影？”张家明问道。 洪武阳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就是很厉害。” “这个师兄教我们什么？” “这……”洪武阳也不知道。 这时周彦笑着开口道，“你们说的那个师兄我听过，应该是教你们和声A。” 洪武阳诧异地看向周彦，“哥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作曲88的。” 一听周彦竟然是作曲88的，洪武阳表情夸张地说道，“哥，原来你也是师兄，失敬失敬，我听说教我们那个师兄是87的，那跟你也就差一届。” “对，差一届。” “那你跟他熟么？”洪武阳问道。 “挺熟的。” “那他这个人怎么样，会不会很难搞？我听说天才都孤僻，学得好未必能教得好，和声这么课还是挺重要的，如果教的不好，对我们影响很大。” 周彦煞有介事地点头，“嗯，他性格确实很怪，听说他有一个铁尺子，之前给低年级代课的时候，经常用铁尺子打人。” “打手么？” “也不一定，看情况吧，也有可能会打脸。” “打脸……” 洪武阳三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乖乖，现在大学老师还有打人的，而且还打脸。 “这学校不管么？大学了还打人啊。” 周彦耸了耸肩，“你们不是也听说了，他是十年一遇的天才嘛，学校当然不会管，听说他留校的唯一一个要求，就是能打学生。” 洪武阳扯了扯嘴角，那位师兄是变态吧，留校就是为了能打人？ “这……是真的么？哥。”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真不真的，等他给你们上课不就知道了么？” 说完之后，周彦看到赵嶙已经把床铺好，又看了看时间，说道，“赵嶙，去吃饭了。” “哦，好。” “你们三位，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不用，不用，我们刚才在食堂吃过了。” 周彦点点头，“那行，回头见。” …… 将赵嶙安顿好之后，周彦也就没有多管，他们新生后面要军训一个礼拜，这期间也没他什么事情。 跟赵嶙交代了几句之后，周彦就回去了。 大概过了三四天时间，周彦刚把《树洞》的剧本写完，正在做最后的修改，家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喂，你好。” “周产老师，我是吴子牛。” 听到是吴子牛，周彦笑道，“吴导，你又来催稿了啊。” 这已经不是吴子牛第一次打电话过来了，前两天周彦刚回来的时候，就接到过吴子牛的电话，那之后，这之前又接过一次，这已经是周彦回到燕京后第三次接到吴子牛的电话。 吴子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有点着急。” “剧本写差不多了，吴导你下午有时间就过来吧。” 听到剧本已经写差不多了，吴子牛欣喜道，“那我一会儿就过去，是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地址么？” “是的，从巷子进来往前走大概六七十米，往左边看。” “好嘞。” 一个多小时之后，吴子牛敲响了四合院的门。 等门开了，看到周产本人，吴子牛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毛，虽然电话里面听着挺年轻的，但是吴子牛没想到周产竟然这么年轻。 对于吴子牛的这种惊讶表情，周彦已经见怪不怪，他笑着将吴子牛请进四合院，“吴导你来的还挺快的。” 八一厂离这边距离不近，吴子牛应该是打过电话之后就出发了，不然这会儿到不了。 “路上还比较顺利。”吴子牛笑了笑。 两人进了会客室，周彦先给吴子牛沏了杯茶，然后将刚刚写好的剧本拿给他，“刚刚写好的剧本，有些地方还需要完善，吴导你先看看。” 吴子牛也没多余的话，接过剧本就直接看了起来。 剧本自然跟小说要不同，不然的话周彦也不必写这么长时间了。 相较于小说，剧本在叙事顺序上做了调整，小说里面的插叙、倒叙做起来很简单，而且是为了文学服务，但是电影里面就没有必要玩这些花活了，太意识流的话会让叙事变得枯燥而且是无意义的枯燥。 吴子牛在看剧本的时候，也挺意外，他没想到周产竟然这么务实。 来之前，吴子牛就比较担心，这些文学家们在剧本写作上会太过于文学化，还想着要如何去劝周产。 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剧本看到一半的时候，吴子牛就忍不住问周彦，“周产老师……” 周彦笑道，“我本名叫周彦，吴导你直接叫我本名吧。” 吴子牛在脑海中想了想，想到是“彦”字，随即恍然，不过他又感觉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周彦老师，你之前是不是写过剧本？” 周彦点点头，“是的，之前确实有写过剧本。” “冒昧问一句，你写的剧本有拍出来么？”吴子牛又问道。 周彦再次点点头，“有，刚刚上映没多久，电影名字叫《想飞的钢琴少年》。” 听到《想飞的钢琴少年》，吴子牛眼睛瞪得老大，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感觉周彦这个名字耳熟了，前段时间那部《想飞的钢琴少年》的导演不就是周彦么？ 《想飞的钢琴少年》票房自然不能跟《焦裕禄》这一类电影比，但成绩已经很不错了，像这类电影吴子牛他们当然也会有所专注。 即便他不刻意关注，这类电影也会是办公室大家聊天时经常出现的话题，肯定会经常听到。 “你是《想飞的钢琴少年》的导演？” 周彦笑着点头，“是的。” 吴子牛摸了摸额头，这一连串的事情让他有点恍惚，周彦这是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怎么这么厉害，小说小说写得好，电影电影拍的也好。 调整了一会儿情绪，吴子牛笑着说道，“其他的先不管了，咱们先看这个剧本吧。” 随后吴子牛又专心看起手里的剧本。 过了好一会儿的，等到吴子牛将剧本看完，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周导，你又给了我一种新感觉。” “吴导是说剧本，还是人？”周彦问道。 “剧本和人，都有。”吴子牛笑了笑，“既然周导也是电影方面的行家，那咱们沟通起来也就简单了，这个剧本整体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其中有一些地方我有些其他想法。” “有什么不同意见，吴导你直接说，不用有什么顾虑。” 吴子牛点点头，开始说道，“姚想卡在树洞里面，最后被村民给救出来了，这一处我认为可以改一下，改成他自己爬到树洞顶端，然后滚下去的，最终被村民救下来。我是这样想的，既然村民将这个树洞看得那么神秘，如果让他们去救人，那不就看到了树洞的底细么，这样村民还会觉得树洞什么？” 周彦笑道，“其实这里是我故意这么写的，这样更能暗示后面的故事都是姚想幻想的，这里救人的村民跟前面出现的乌鸦正好有个对应。” “原来是这样。”吴子牛点点头，随后又说道，“但是我认为，在剧本里面，还是改成自己逃出来的更好，我怕太隐晦，观众领会不了。另外，这一段改成自己爬出来，戏剧冲突也更强一点，后面姚想称自己可以通灵也更有说服力。我们可以改成，他原本卡在树洞里面，为了出来，直接把胳膊给折断才终于……” 吴子牛侃侃而谈，周彦也细细倾听，不得不说，吴子牛的想法还是很不错的。 从文学角度来说，周彦这样写自然没有问题，但是改成电影，肯定要考虑到戏剧冲突，吴子牛改的这一段显然更有戏剧冲突。 等吴子牛说完之后，周彦也不禁点了点头，“你这个说法不错，可以尝试这样改一改。” 听到周彦这么说，吴子牛也笑了起来，他就担心周彦太固执，不愿意听取意见，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除了这个地方之外，我认为乡头跳大神把篾匠害死这一段，还可以延伸一下。” 《树洞》小说原着里面，这一段刻画比较少，就那么一小段，周彦在剧本里面也没有扩展，同样只写了一小段。 但是吴子牛认为，这一段非常适合再深入挖掘一下，更能够凸显村民们的愚昧跟迷信，更加能够丰富主题。 “另外，我认为可以安排一个医生角色在现场，这个医生目睹着一切发生，却没有说话，医生这个角色，置身在这样一场迷信事件中，给人的冲击肯定会更强……” 除了这两处之外，其他地方吴子牛也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不过都是些小问题，只有这两处的改动最大。 对于吴子牛提的意见，大部分周彦都是赞同的，按照吴子牛的想法改，确实对电影更有利。 有些周彦不赞同的地方，周彦提了，吴子牛也没有坚持，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几个问题说完之后，周彦笑着说道，“这两天我把剧本改一下，回头我们再聊。” 吴子牛却问道，“周导你这两天忙么？” 周彦笑着回道，“不忙，我这两天就准备把心思都放在剧本上面。” 吴子牛笑道，“既然如此，我今天就不走了，咱们一起改。” 周彦扯了扯嘴角，心说吴子牛就这么着急么？这是要看自己写作业？ “吴导，这两段今天肯定改不出来，这样吧，你明天下午再来，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听周彦这么说，吴子牛也没有再坚持，点头道，“那好，我明天再来拜访。” “好，明天见。” 之后的一个礼拜，吴子牛每天都会到四合院来，一待就是半天，都是在讨论剧本的细节。 一个礼拜之后，两人终于把最后一个问题给讨论结束，吴子牛拿着剧本笑道，“周导，暂时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周彦挠了挠头，“吴导，这一版，没有什么不可抗力，我可是不会再改了。” “好好好，已经没问题了。” 等到剧本定下来之后，周彦问起了拍摄指标的事情，“吴导，你们八一是准备自己制作出品么？” 吴子牛摇摇头，说道，“不一定，有可能是厂里面自己做，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跟香江的森信娱乐发展公司联合出品。” “森信娱乐？” “张志亮你认识么？” “嗯，听说过。” 张志亮也是个导演，而周彦对他印象比较深的两部电影是《抢钱夫妻》跟《中国最后一个太监》，除了这两部，其他的像《墨攻》、《肩上蝶》也算是比较有名气。 还有《龙门飞甲》，不过是跟徐克共同指导的。 “这个森信娱乐就是张志亮刚刚弄的，上次他跟我联系，说是希望跟我合作拍一部电影，我还没给他答复呢。” 周彦大概听明白了，吴子牛是做两手准备，如果八一厂这边不愿意掏钱制作，那就去找张志亮合作，走合拍的路子。 “吴导，其实还有一条路。”周彦笑道。 吴子牛疑惑道，“什么路？” “你可以找汤臣电影合拍。” “汤臣电影……” 吴子牛原本想说他有什么关系，能让汤臣公司投资给他拍电影，但是转念一想，周彦执导的《想飞的钢琴少年》不正是汤臣电影公司投资的么？ “周导，你是说，你能让汤臣电影公司投资拍摄这部电影？” “我可以帮你问问，不过希望是比较大的。” 其实这事徐风之前提过，基本十拿九稳，但周彦并没有把话说死。 听到有希望，吴子牛就已经非常开心了，“那这事就麻烦周导去帮忙问问了，如果汤臣公司那边真的有意向投拍，那我也就不用费劲了。” 不仅仅是不用费劲了，拍摄预算也会上去。 虽然吴子牛拍的都是小成本电影，但谁不希望能够宽裕一点呢？ 送走吴子牛之后，周彦就给徐风打了个电话，把《树洞》的事情跟她说了。 徐风爽快地表示没有问题，她会找时间跟八一制片厂那边联系。 跟徐风说过之后，周彦就没有过问这事了，后面两天他一边在家整理《三国演义》的配乐，一边准备上课的教案。 他还抽时间去了趟电视制作中心，跟李一丁碰了个面，也看了最近这段时间拍好的戏。 两人现在加起来只写了二十多段曲子，不过他们倒并不急，因为电视剧拍摄进度不一般，这玩意是个持久战，没有一两年都结束不了。 于然、方秀她们也来过几次，不过看到周彦比较忙，就没有待太久。 一直到九月十七日，央音开学后的第三个周四，也是作曲92的第一节和声课。 “班长，你是不是吓唬我们的，我怎么听管弦的一个师姐说周老师人特别好？” “我骗你什么，要骗也是赵嶙他哥骗我们，赵嶙他哥是咱们系88的师兄，能不知道情况么？” “赵嶙，你哥真是作曲88的？” “嗯，真是。” “赵嶙不会说假话，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作曲教室里，几个学生正围在一起聊天，忽然洪武阳一脸惊讶地看向后门口，“哥，你怎么来了？”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我来看看你们，今天第一天上和声有没有一点紧张？” 洪武阳笑道，“本来不紧张，哥你上次说的那些话把我们搞得挺紧张。” 其他几个学生也好奇地看了过来，心说这就是赵嶙他哥么？ 周彦拍了拍洪武阳的胳膊，“我听说你当选班长了啊。” 洪武阳江湖气十足地摆摆手，“都是兄弟姐妹们抬举，而且班长嘛，就是给班里同学服务的。” “挺好，还有服务意识。”周彦笑道。 “那必须有啊。”洪武阳笑了笑，又问周彦，“哥，你上午没课啊？” “有啊。”周彦点点头。 洪武阳看了看教室后面挂着的石英钟，“还有不到一分钟就上课了，哥你不急么？” 周彦摇摇头，“不急，因为我也在这里上课。” 洪武阳一下子懵了，“哥你也在这里上课？隔壁教室么？” “不是，就在这个教室。” 洪武阳挠了挠头，他第一反应是留级，但88级留到他们92这跨度是不是太大了点。 这时周彦抬起手腕看起了手表，心里在默默倒数，十，九，八，七……二，一。 上课铃声准时响起，周彦笑了笑，看来表还是准的。 随后周彦就在洪武阳他呆滞的目光中，起身走上了台。 他笑眯眯地看着台下的十八个学生，朗声道，“上课。” 洪武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来带着同学们一起鞠躬。 “老师好。” 周彦点点头，“嗯，同学们好。” 等到学生们坐下之后，周彦继续说道，“我姓周，至少后面这一学期，各位的和声A将由我来教授。今天是你们迈入央音校门后，上的第一节和声课，我想先问各位一个问题，你们想在和声课上学到什么，或者换一个问法，你们认为，上过和声课之后，你们应该具备怎么样的技能。” 学生们面面相觑，周彦的问题让他们猝不及防，这节奏也太快了。 “这个问题，允许各位讨论。”周彦看了看手表，“给你们五分钟时间，你们可以翻书，也可以交头接耳，五分钟之后，我会从你们中间抽出几位来回答问题，或者你们也可以自告奋勇。” “班长，你不是预习了么，这问题书里面有答案么？”李明戳了戳洪武阳。 洪武阳愣道，“什么问题来着？” …… 五分钟之后，周彦敲了敲桌子，“有人自告奋勇么？” 赵嶙第一个举手。 “这位同学，请说。” 赵嶙站起身来，“这门课是为了培养我们系统而全面地掌握基础性的和声写作技能与和声语言构成的规律，通过阅读和聆听一定数量的国内外不同时期的优秀作品，逐步建立和提高我们对音乐中多声部结合……” “很好，请坐。”周彦点点头，又说道，“这是一个很标准的大众答案，除了这样的答案，我还想要一些你们自己的答案，有人能给我么？洪武阳同学，你说一说。” 洪武阳整个人都绷直了，一点没有刚才课前的神采飞扬。 “周老师……我是觉得我们学了这门课，至少要搞清楚和声的背景选择，只有搞清楚了和声背景问题，才能继续深入讨论和声的纵向跟横向关系。” 周彦点点头，和声的背景选择是建立在调式调性基础上的，这部分搞明白了，和声就算是没有白学，而且其中不仅仅涉及到技术，还涉及到音乐审美。 之后周彦又接连问了几个同学，有的像赵嶙那样说出大众的标准答案，也有的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来理解和声的学习。 而周彦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想摸一摸这些学生的底。 虽然眼前这十八个学生都坐在一起，但是大家的水平差距是很大的。 如果是文化课统招，大家能进一个专业，通常情况下，学习水平不至于差太多，但是艺术类的专业就不同了，特别是央音这样的学校。 对有些学生来说，央音需要他们非常努力才能够得上，但对另一部分学生来说，之所以来央音上学，只是因为再没有别的更好选择。 不然的话，作曲系也不会几乎每年都有提前毕业的学生。 摸完了底之后，周彦也就知道自己上课的节奏该快还是该慢了，他也没有再跟学生们多聊天，开始正式给他们讲和声课的内容。 两节课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对周彦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 结束之后，周彦笑道：“第一节课就不给你们布置课后作业了，如果各位有什么问题，可以去作曲系的大办公室找我，不过仅限于周四上午，其他时间你们找我可能比较困难。或者，你们也可以把问题积攒到下节课，我会统一给你们解决。” 说完，周彦就走出了教室。 等到他一走，教室立马乱成一锅粥。 洪武阳激动地跑到赵嶙面前，“赵嶙，你哥怎么是周老师啊？” “他不是你亲哥？”李明问道。 赵嶙耸耸肩膀，“我又没说是我亲哥，而且我俩长得也不像吧。” “是啊，周老师长得好好看。”一个女生站在后面说道。 赵嶙扯了扯嘴角，这话意思是他不好看了？ “那你为什么叫他哥啊？” “有段时间他经常到我家，给我上课。”赵嶙说道。 “嚯，那你这不是得天独厚，随便就考上咱们学校了？” “是帮助挺多的。” “赵嶙，周老师有没有女朋友。”又是刚才那个女生问的。 赵嶙摇摇头。 “没有？”女生惊喜道。 “我不知道。” “你哥有没有女朋友你都不知道，你这个小弟太失职了。”女生撇嘴。 “我听说周老师还拍过戏，是真的么？” 赵嶙点头，“当然，现在有的电影院还放呢。” “什么电影啊。” “想飞的钢琴少年。” “我看过哎，竟然是周老师拍的？” “我竟然也看过。” …… 周彦并不知道学生们在后面如何讨论他，走出教室之后，周彦就去了作曲系的大办公室。 系里面给他安排了个办公位，跟贾国屏挨在一起。 他们作曲系的办公室还是比较宽敞的，因为总共也没有多少个老师，而且大办公室也就是周彦他们这种老师会待，领导们都有自己的小办公室。 归根结底，还是作曲系的资源多，有办公室也是可着他们先用。 别的系，一个大办公室里面至少有十几个人，而作曲系这边总共就七八个人。 周彦到办公室的时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整个作曲系现在就他一个课最少，其他人都忙着呢。 在办公室里面待到中午，周彦去食堂吃了个饭，然后去女生宿舍找了方秀跟于然他们。 这段时间他稍微闲一点，正好跟于然他们把交响乐团给建起来。 听到周彦要建一个交响乐团，方秀笑道，“那要补不少人啊，咱们之前那批人走了不少，特别是俞锋师兄走了之后，咱们没指挥了。” “指挥我去找，你们帮忙把弓弦组给找齐，跟他们说，不白来，管吃管喝，每月还有津贴。” “乖乖，还有津贴啊，师兄你是不是跟学校要了经费啊。” 周彦摆摆手，“津贴我自己出。” 方秀竖起大拇指，“阔气，放心吧，弓弦组我帮忙给你找齐。” “尽量找二三年级的。”周彦补充道。 “明白。”方秀点点头。 之所以选二三年级的，是因为大一的水平肯定要差点，大四的如果不在央音继续读研的话，最多一年就要走了。 乐团最重要的是默契，自然是合练时间越长越好。 …… 又过了两天，于然打电话给周彦说，她们帮忙找到了两个小提琴手，让周彦去看看。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就去了学校。 他们约定在琴楼下面见面，周彦骑车赶往琴楼，远远地就看到于然跟方秀。 还有两个女生背对着周彦的方向，一高一矮，矮的那个不算矮，跟方秀差不多高，一米六冒头。 高的那个真挺高，于然个子已经算高了，一米七冒头，这个女孩子比于然还要高一些，而且这女孩子比于然魁梧很多，感觉肩膀有于然一半个宽。 见到周彦，于然跳着跟他招手，“师兄，这里。” 这时另外两个女孩也转了过来。 当周彦看到高个子女孩正面时，差点从自行车上摔下来。 这根本不是女孩，而是个男人，只不过人比较瘦，头发也比较长。 央音留长发的男学生其实不少，但是像这么长的，周彦还是第一次见到，已经跟肩膀齐平了，乍一看，就像是戴了眼镜的“无天”。 凑近了，周彦总感觉这人有些眼熟，随即便听到方秀介绍道，“师兄，他们都是小提琴91的，他叫汪锋，她叫李碧茹。” 周彦诧异地看了看汪锋，怪不得刚才觉得眼熟，原来是汪半壁。 汪锋跟李碧茹都非常乖巧地跟周彦打招呼，“周彦师兄好。” 以周彦在学校的名气，汪锋跟李碧茹自然早有耳闻，方秀跟他们说，周彦的乐团要人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地就来了。 “你们好，你们好，情况方秀师姐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吧？” “已经说过了。”李碧茹说道。 汪锋也点点头，他一直在盯着周彦看，因为他对周彦挺好奇的，学校里面关于周彦的传说有很多，以前他也远远见过周彦，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本人。 第132章 影城 第132章影城 见他们俩点头，周彦笑了笑，“既然是于然跟方秀推荐过来的，你们的专业水平我肯定是放心的，我跟你们说一说咱们乐团的待遇。只要进团了，不管有没有演出，每个月都有三十块钱的基础补贴，如果有排练跟演出，还会另外给补贴。” 汪锋跟李碧茹都有些意外，因为方秀找他们的时候，并没有说还有补贴这事，他们之所以愿意过来，完全是冲着周彦。 毕竟能跟着周彦这样的大神，能学到不少东西。 每月三十的基础补贴当然不多，能学习提琴的家庭条件肯定不会差，自然也不会太在意这三十块钱。 不过这钱是他们进乐团拿的补贴，拿着这钱心里挺舒服的，而且他们原本没想过有补贴，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周彦也知道这个补贴不多，虽然更高的补贴他也掏得起，但是乐团是草创之际，还不稳定，一下子把补贴提的太高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什么事情，都讲究个细水长流。 再说了，这也只是基础补贴，后续乐团演出可以给多点。 聊了几句，周彦笑道，“咱们这个乐团现在还差不少人，你们回去再帮忙找找，这个月底咱们就开始排练。” 这时汪锋开口问道，“周彦师兄，我们加入伱的乐团，还能进其他乐团么？” 周彦笑道，“当然了，我们这个又不是什么官方乐团，有其他乐团你只管去，不过我话说到前面，如果因为其他乐团导致大量缺席这边的排练，并且影响到咱们乐团的演出，那肯定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汪锋笑了笑，“明白，如果有那天我会自动退出的。” “那就行。” 周彦看了看时间，笑道，“你们现在有没有空，要是有空的话，去我那里坐坐，后面可能要经常过去。” 汪锋立马说道，“我没问题。” 李碧茹跟着说，“我也没问题。” 见他们都没问题，周彦大手一挥，就带着他们一起去了四合院。 汪锋跟李碧茹是第一次来四合院，看到琴房的配置，还感觉挺新奇，能够在家配置这样一间琴房可是非常难得，他们这些学音乐的，谁不想家里能有间正儿八经的琴房呢？ 汪锋跟李碧茹像是好奇宝宝一样东摸摸西碰碰，恨不得把琴房里面每件乐器都试一遍。 他们觉得这间琴房已经很大了，但是周彦却嫌弃琴房太小，他最近在考虑能否找个地方建一个工作室，面积大一点，功能多一点。 随着他的需求越来越高，四合院这个琴房肯定满足不了使用。 就说合练，即便这里能够挤得下，也非常不方便，而且不仅仅是地方小，因为没有专业的声乐结构，声音出来的效果也差。 周彦陪他们在琴房坐了一会儿，家里忽然来了电话，他便走会客室接电话。 电话是梁宇打来的。 “周彦，格林斯潘下周二要来燕京，你周三有没有时间，跟他见个面？” 周彦想了想，下周三应该没什么事情，便点头道，“好啊，没问题，到时候我们在哪儿见面？” 梁宇说道，“来奥申委办公室这边吧，慧桥饭店，你知道惠侨饭店在哪儿么？” “知道，日报那边吧。” “对喽，你到时候上午九点之前过来，我在617房间等你。” “好。”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又往琴房走，刚走到半截，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小提琴的声音，竟然是《穿越时空的思念》。 周彦挑了挑眉毛走进去，只见李碧茹拿着小提琴正在对着架子上的琴谱演奏。 他没有出言打断，而是静静地在旁边听着，不得不说，李碧茹第一次拿到谱子就能把曲子表现的这么好，这视奏水平已经接近于然了。 怪不得于然跟方秀会带她过来，水平确实不错。 李碧茹并没有把全曲给拉完，只拉了谱子的第一页之后，就放下琴，随后她又对着周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啊，周彦师兄，我看到谱子，忍不住就拉了一段。” 周彦笑着摆手，“无妨。” 这个谱子是他前两天写出来的，就放在谱架上面没有动，李碧茹肯定也不是故意翻的，而且这曲子又不是什么机密，拉了就拉了。 汪锋好奇问道，“周彦师兄，这是你的新曲子么？我们后面要排练么？” “是我前段时间写的，不过这首暂时不排练。” “哦。”听到不练这首，李碧茹还挺失望的，她又问，“能问一下，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么？” “叫《穿越时空的思念》。”周彦回道。 听到这个名字，几人都没有说话，因为这名字太容易让人往“故人”身上联想了，他们真怕曲子背后有什么悲伤的典故，会说错话。 周彦倒不知道他们的误会，笑呵呵地说道，“你们要想练，可以先练一练其他曲子，一会儿我把《觉醒》的谱子拿给你们，还有《夜莺》、《故宫的记忆》这些，这两首汪锋跟李碧茹你们之前没有练过。” “但是我们都听过。”李碧茹笑道，“周彦师兄你毕业的时候，我跟汪锋还去现场了。” “哦，是嘛。” 当天现场去了那么多人，周彦也不可能对每个人都有印象。 汪锋点点头，“嗯，我们那天去了，听了整场，《故宫的记忆》谱子我们也看过。” 自从周彦在学期作品交流会上演奏过《故宫的记忆》之后，这首曲子的谱子就在学院流传开了，他们平时去琴房的时候，经常听到有人会弹。 不仅仅是《故宫的记忆》，《夜莺》的谱子很多学生也有，这玩意又不是什么保密的东西，周彦之前发出去好多份，不说别的，光是参加演出的就有几十人了，这些人人手至少一份谱子，而且周彦也没禁止他们外传过。 周彦在学校之所以这么出名，当然不只是其他人帮忙吹的，也是因为有这些曲子在学校流传，是这一首一首曲子造就了他的名气。 他们在琴房又聊了一会儿，周彦笑道，“你们晚上别走了，留这儿吃饭吧。” 汪锋他们还没说话，方秀就笑着说道，“今天就开始管饭啦。” “嗯，只要你们来，随时管饭。” 周彦笑呵呵地说了一句，随后去给饭店打了个电话，让他们一会儿把饭菜送过来。 ———— 星期三上午，周彦一大早去了慧桥饭店617房间。 房间门口挂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宣传部”，证明他没有走错。 六楼基本上都是梁宇他们的办公室，刚才周彦还特意看了一圈，整个办公区域分为办公室、研究室、财务部、工程部——大概六七个部门。 617的门是掩着的，周彦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吧”，周彦便推门进去了。 房间的门看着很小，不过房间里面倒挺宽敞，大概五六十平米，床被弄走了，放了几张桌子，以及一组沙发，此刻整个宣传部就只有梁宇一个人。 见到是周彦，梁宇笑着起身，“周彦你来啦，快坐。” 随后梁宇一边给周彦沏茶，一边对周彦说道，“格林斯潘导演估计要到九点半才会过来，你稍微坐一会儿。” 周彦笑道，“他昨天就来了，你们已经接触过了么？” “接触过了。”梁宇点点头，将一杯茶递到周彦手上，“他还是非常好说话的，也表示一切以我们这边为主。” 周彦接过茶杯，笑了笑，看来这个格林斯潘更注重宣传片导演这个名头，说白了，燕京奥申委跟格林斯潘这次的合作，都不过是看重彼此的名头罢了。 这对奥申委来说，有好有坏。 好的是，格林斯潘不会乱搞，主动权还掌握在奥申委这边。 坏的是，格林斯潘这样“从谏如流”，拍出来的作品就未必能让人满意。 “他有聊他的拍摄想法么？”周彦又问道。 “暂时还没有，说是要在燕京先逛逛，找找灵感。” 梁宇笑了笑，又掏出一包烟，给周彦让了一根，周彦笑着摇头，“我不抽烟。” “其实我平时也抽的少。”梁宇给自己点上一根，随后继续说道，“今天上午见过面之后，我准备带他在燕京逛逛，你要不要一起，也当是采风了。” “没问题。”周彦笑着答应。 “也不用去太远，他对你的《故宫的记忆》很感兴趣，今天就去故宫周边逛一逛，其他地方恐怕也去不了了，明后天我让奥申委的其他同事带他。” 梁宇是他们部门的二把手，还是体委国际司的，每天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忙，所以也不可能天天陪着格林斯潘在燕京瞎逛。 他也没提出让周彦陪格林斯潘，毕竟周彦又不是他们部门的，今天能跟作陪，就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梁宇吐了口烟，又继续说道，“昨天格林斯潘跟何主任见面的时候，问过一个问题，他问人们最想知道中国的是什么，何主任告诉他，要突出中国人民，硬件都是相似的，真正的区别于他国的，就是中国人民的淳朴、善良、热情，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和平世界友谊的热烈追求。” 周彦点点头，何主任这话等于是给这次拍摄的宣传片定了调子。 何主任所说的话，周彦是认同的，这样的宣传方向不仅仅能区别于他国，也可以说是不得已而为之。 相较于十年后申奥，现在燕京的体育设施、硬件水平跟其他国家还是有些差距的，如果把宣传的重点放在硬件上，那等于是以己之短攻人之长，非常不理智。 周彦笑着说道，“每一个人都应享有从事体育运动的可能性，而不受任何形式的歧视，并体现相互理解、友谊、团结和公平竞争的奥林匹克精神，我想真正的奥林匹克精神就应该能够包容更多元的文化。” “中国作为一个大国，拥有接近全世界四分之一的人口，中国文化是世界文明不可忽视的重要组成部分，让别国看到我们的人民、认识我们的文化，这不仅仅是我们申奥宣传的重点，也是我们申办奥运会的初衷和最终目的。我们也要让会员们认识到，选择燕京举办奥运会，能够充分有力地帮助他们宣扬和落实奥林匹克精神。” 梁宇砸吧了两口烟，笑眯眯地说道，“周彦你这不来我们单位工作，真是浪费了，你说的没错，这也是何主任跟格林斯潘导演对话的核心。” “我也是尝试去理解何主任的话。” 梁宇扬了扬眉毛，忽然又问道，“你拍的那部电影《想飞的钢琴少年》，在香江跟台岛的票房表现是不是都很不错？” 周彦笑着回道，“还算可以，两个票仓加起来两千多万吧。” “后续是不是还会在其他国家跟地区上映？”梁宇又问。 周彦点头，“嗯，汤臣那边正在谈，后续应该还会在高丽、霓虹以及东南亚等国家上映。” 梁宇沉吟片刻，随后也没有再说电影的事情，转而笑道：“你现在留校任教，应该已经上课了吧，感觉怎么样，新身份还适应么？” 周彦笑着点头，“还挺适应，因为之前我还没毕业的时候，就经常帮老师代课的，还是有些经验的。我现在课比较少，一个礼拜就两个课时，应付起来也是比较容易。” “还是当老师好啊，教书育人，也没什么烦心事。”梁宇感慨道。 听梁宇这么说，周彦也忍不住帮老师说两句，“当老师烦心事情也多啊，学生们的水平参差不齐，虽然明知道没有办法照顾到所有人，但还是想要尽可能的让每个学生都跟上。” “也是，各有各的烦心，所以我还挺佩服你，拍电影、配乐，又做老师，这平衡起来可不容易。” “有时候也难免碰到要取舍的时候。” “有舍才有得嘛。” “是的。” 两人聊了二十多分钟，周彦已经喝到第二杯茶的时候，宣传部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梁宇接起电话说了两句，随后笑着跟周彦说：“格林斯潘来了，在何主席办公室，咱们现在过去。” 周彦点点头，起身跟梁宇一起去了何主任办公室。 何主任是一个独立的办公室，周彦他们到的时候，何主任跟格林斯潘正在聊天。 见到周彦，何主任笑呵呵地说道，“你就是周彦同志吧，对你我可是久闻大名，今天才终于得见你真颜。” “何主任言重了。” 何主任笑了笑，又用英语跟格林斯潘介绍，“格林斯潘导演，这位就是配乐指导周彦。” 格林斯潘露出惊讶的表情，他跟周彦握了握手，“你实在是太年轻了。” 周彦本来就年轻，加上东亚人又比欧美人显得嫩，在格林斯潘眼中周彦都不到二十岁，他很难把这样一个年轻人跟《故宫的记忆》作曲者联想到一起去。 何主任他们并没有专门给格林斯潘请翻译，因为奥申委的所有同志都是会英语的，周彦也就用英语跟格林斯潘说道，“格林斯潘导演，正因为年轻，所以有很多地方需要跟你学习。” 格林斯潘跟中国人接触挺多的，自然也熟悉中国人的谦虚，他笑着说道，“你太谦虚了，虽然你很年轻，但你有着超越了年纪的才华，而且年轻也是你的优势，正因为年轻，才更有活力，更有天马行空的想法。” 格林斯潘的风格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个导演，倒更像是个商人。 周彦倒也不是特别意外，其实之前张有安找了一些格林斯潘的片子给周彦看，格林斯潘的作品走的就是商业化路线，张有安告诉周彦，格林斯潘主要就是拍摄体育相关的纪录片，大多也是跟一些电视台合作。 而且格林斯潘在奥运会这个业务范围内，也确实挺出名的，他参与制作过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1988卡尔加里冬季奥运会的官方记录电影，在奥委会中不仅仅人脉广，而且说话也很有分量。 何主任笑着说道，“对于两位的合作，我非常期待，格林斯潘导演在影片拍摄方面的经验之丰厚，是毋庸置疑的，不过对中国文化的了解，可能还是周彦同志这位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更胜一筹，我相信后续的合作中，你们肯定能够碰撞出火花来。” 其实何主任说的也是场面话，毕竟在宣传片的制作上，配乐指导参与的并不算多，主打的就是配合，如果不是找了一个外国人来拍宣传片，何主任甚至都没有必要特意拉着周彦跟格林斯潘到他办公室来。 几人又简单地聊了几句，梁宇就带着周彦跟格林斯潘离开了何主任的办公室。 随后梁宇回自己办公室简单收拾一下，就带着周彦跟格林斯潘出门了。 三人直接去了故宫，在附近转悠起来。 格林斯潘带了个相机，一路狂拍，不仅跟周彦他们讨论，还不停地做着笔记，不得不说，他的工作态度是十分认真的。 上午逛完故宫，下午他们又在附近的几个公园逛了逛，抓拍了一些本地人民活动的场景。 五点多钟，梁宇带他们去王府井吃了烤鸭。 吃完烤鸭，两人又将格林斯潘送回了酒店。 送完格林斯潘之后，在酒店楼下，梁宇问周彦，“经过这一天的接触，你对格林斯潘有什么看法？” “是个很敬业的导演。”周彦说道。 梁宇笑了笑，“除了敬业呢，你认为他能把我们的宣传片拍好么？” 这个问题周彦并不好发表意见，毕竟他跟梁宇接触其实也不算特别多，并不了解梁宇到底是个什么人，如果贸然发表意见，很容易祸从口出。 斟酌着语句，周彦说道，“格林斯潘先生毕竟是外国人，对我们中国的情况有些不了解，这都是正常的，我想，给他一段时间熟悉，应该会好很多。反正申奥流程刚开始走，拍摄还有不少时间。” 梁宇知道周彦说话有保留，他也理解，所以就没有继续往下问。 “好了，今天也辛苦你了，拖着你陪我们一整天，回去早点休息吧。” “梁科长见外了，导演来了，我陪同逛逛，也是应当的。” 梁宇笑了笑，“有事回聊，走了。” 道过别之后，周彦就坐车往家回。 路上传呼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上面只有一个字：贤。 周彦笑了笑，应该是王祖贤给他打电话，家里没人接，所以就打了传呼机，让他回电。 回燕京这段时间，他跟王祖贤基本上隔一两天就要通一次电话，大部分时候都是王祖贤打过来，倒不是说周彦高冷，而是因为王祖贤找他比较简单。 《青蛇》拍完之后，王祖贤先回了趟台岛，前段时间又去了老家舒城，跑来跑去的，周彦打电话过去还真不好联系到人。 不过今天这通电话来得倒挺早，一般情况，王祖贤都是九点钟之后才会来电话，因为通常九点钟之后她才会忙完。 看来今天工作结束挺早的。 她只发了一个贤，没有写号码，那应该是让周彦再打上次联系的号码。 回去的路上，周彦心情不错，到四合院门口的时候，还哼着小曲。 不过等他把门打开的时候，后面忽然跳出来一个人影。 “当当当当当。” 周彦措不及防，被吓得连退了两步，差点把手里的锁朝人影砸去。 幸好他忍住没砸，因为跳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王祖贤。 昏黄的路灯下，王祖贤一脸计谋得逞的笑容。 周彦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王祖贤笑道，“看看把你吓的，不会是金屋藏娇了，害怕被我知道吧。” 周彦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走，我带你去看看我到底藏了哪些娇。” 说罢，周彦就一把抓住王祖贤的手，将她领进了家门。 刚进门，还没等王祖贤反应过来，周彦已经将她抵在门上，吻住了她。 王祖贤丝毫没有抵抗，反而紧紧地抱着周彦的腰，如果不是真的想周彦了，她也不会特意从舒城绕道到燕京，来给周彦一个惊喜。 她刚才在门外其实等了挺长时间，中间甚至都有些疑惑自己到底有没有找对地方。 吻了好一会儿，周彦才放开王祖贤，他喘着粗息说道，“你在外面等了多久？” 王祖贤也有些喘，“好久，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回酒店了。” 听到她住酒店，周彦笑道，“住什么酒店，浪费钱。” “你——” “吃饭了么？” “下午吃了个面包。”王祖贤摸了摸肚子，“这会儿有点饿了。” 周彦又在她额头亲了一口，“吃东西去。” 王祖贤摇摇头，“还是不出去了，我担心被认出来，又很麻烦。” 周彦笑道，“家里没什么菜了，要不我给你煮一点面条，煎个鸡蛋？” “你还会做饭么？” “川鲁粤闽，苏浙湘徽八大菜系，我不说都会做，那至少也都吃过。” 王祖贤：“？？” “哈哈，不开玩笑，下个面条还是会的，走，我带你进去。” 周彦牵着王祖贤的手，带她去了客厅。 “你坐会儿，我去下面。” 等周彦去了厨房，王祖贤打量起房子来，这个四合院的装修比较简单，不过里面的家具看着倒是用了点心思。 坐在沙发上，王祖贤也有点恍惚，虽然她是主动来的，但其实也是凭着一股冲动。 这是周彦的家，或许，以后也会是她的家么？ 她不敢去想两人的未来，但每次却又忍不住会想。 看完了客厅，她又起身去了厨房，看着周彦做饭。 “厨房都是油烟，你就别进来了。” 王祖贤往后退了退，却没有出去，就倚在厨房的门框上。 看着在灶头边忙活的周彦，她一脸笑意，看惯了周彦意气风发、才华横溢的一面，再看到周彦如此生活化的一面，还挺有意思的。 其实她还挺意外的，周彦并没有跟她说过家里的具体情况，但是她从侧面能够观察到周家的条件应该很不错，没想到像他这样养尊处优的男孩子，竟然也会做饭。 看周彦这娴熟的动作，应该是经常做饭的，不是随便糊弄的那种。 过了十几分钟，周彦将一碗苏式红汤面端到王祖贤面前，上面盖了一个蛋，连葱花都没有。 所谓苏式红汤面，就是清汤加了点酱油，家里条件有限，只能做成这样了。 王祖贤却吃得很香，不仅仅因为这是周彦给她做的，也因为她的确饿了。 看到王祖贤吃得香，周彦也挺高兴。 “你这次来，什么时候走？” 王祖贤吸溜了一口面条，“明天早上就走了。” “这么着急？” “没办法啊，能来就不容易了。”王祖贤对周彦笑了笑，又继续低头吃面。 吃完饭之后，周彦又带她在四合院里面逛了逛，最后带她去了琴房。 进到琴房，灯一打开，王祖贤发出惊叹，“这么多乐器。” 琴房的乐器确实很多，地上摆的，墙上挂的，整个房间基本上都满了，特别是中间的那架三角钢琴，特别占地方。 之前琴房里面的是立式钢琴，后来周彦觉得效果不好，就换成了三角的，虽然牺牲了不少空间，但效果确实好了很多。 “这些乐器你都会么？” “有的只会一点。” 王祖贤笑了笑，言外之意，这些乐器他都会，只是有的没有那么精通。 “这个你也会么？”王祖贤指向墙上的二胡。 “当然。” 周彦笑着取下二胡，顺手给拉了一段《梁祝》。 “这个呢？”王祖贤又指向柜子上的小号。 周彦将二胡放下，又拿起小号吹了一首《我和我的祖国》。 “这个呢。” “这个呢。” 王祖贤又连续指了好几种乐器，周彦都一一给演奏了。 最后王祖贤笑道，“好吧，难不倒你。” “请不要质疑一个作曲天才会的乐器数量。” 王祖贤撇撇嘴，“嘚瑟。” 看完了琴房，两人就去了客厅看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87版红楼梦，他们也没换台，就这样偎在一起，静静地看电视。 等到红楼梦放完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王祖贤起身要走，周彦也立马起身，“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我送你回去。” 王祖贤没有拒绝，点头道，“好啊。” 送到酒店门口之后，周彦又说，“我上去坐一会儿。” 王祖贤又没有拒绝。 到了房间之后，周彦就赖着不走了，“好不容易见面，而且你明天早上就要走了，我想跟你多待一会儿，晚上我睡沙发，你睡床。” 王祖贤想了想，觉得也对，他们好久不见，而且她明天早上就要走，便点头同意了，“只能睡沙发哦。” “一定，我先去洗澡。” 周彦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王祖贤又进去洗。 等到王祖贤洗完出来，见周彦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原本还有点忐忑，怕周彦不老实，这会儿见周彦睡着了，便笑了笑，走到沙发边上，看着周彦长长的睫毛发呆。 过了一会儿，她低头吻了周彦额头一下，准备去吹头发的时候，周彦却忽然睁开眼睛，一把搂住了她，然后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沙发上。 “小贤同学，趁我睡觉，图谋不轨吗？” “没有——” 她话没说完，嘴就被周彦堵住了，随后她又感觉周彦又有进一步动作，连忙拿手去挡，但是挡了两下之后，就沉浸在周彦的热情当中，放弃了抵抗。 ———— 第二天早上，周彦起床的时候，王祖贤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床头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坏蛋，我走了。 看着纸条笑了笑，周彦神清气爽地爬了起来。 最近的锻炼效果是真的好啊，昨晚花开了三次，睡眠时间只有一半，但是身体不仅没有疲惫，反而精神饱满。 阴阳调和，诚不我欺。 不过王祖贤走得也太早了，她肯定也没睡好。 将纸条收起，周彦又闻了闻枕头上王祖贤残留的香气，随后起身去洗漱。 洗漱之后，周彦先回四合院换了身衣服，然后就去了学校，今天上午有他的课。 上课的时候，92作曲的学生们都感觉奇怪，今天周老师怎么春风满面的，一堂课都在笑。 看见老师笑本应该是好事情，但是看到周彦一节课都在笑，大家又觉得有些诡异，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不过事实证明，他们多想了，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堂课非常平稳地度过了。 下午周彦回到四合院的时候，接到了电视中心那边打来的电话。 是李一丁打来的。 “李老师，你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 电话那头李一丁笑道，“明天我要去涿市片场，你有没有时间一起去？” 听到李一丁要去《三国演义》现场，周彦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没问题，明天我们一起去，正好我这周的课已经上完了。” 李一丁笑了笑，其实本来他们是准备今天去的，但是她知道周彦今天上午有课，所以特意调到了明天，就是为了等周彦。 “既然这样，明天早上八点钟你到中心门口跟我们汇合，然后咱们一起过去。” “这次去几天，我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周彦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会在那里待三天，你也没什么特别要带的，主要带几身换洗衣服。” “好的，明白了，那明天见。” “明天见。”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就简单收拾了一下，除了换洗衣服之外，他还带了一支笛子。 不过好笛子他没带，而是在之前张一谋送给他的那一套里面选了一支。 笛子这玩意比较金贵，带来带去的容易损坏，主要是《三国演义》的片场环境可能也不太好，不利于笛子的保养，如果真弄坏了他也心疼。 第二天一大早，周彦就背着行囊赶往了电视中心。 这次他们也不是坐的专车，而是跟着剧组的道具车一起去。 从燕京到涿市并不远，他们八点出头出发的，十点钟就到地方了。 涿市的摄影棚很大，远远地就能看到颇具规模的城墙，铜雀台也是在这边搭建的，整个影城的规模非常之大。 周彦也参加过好几个剧组了，但是他之前参加过的剧组，包括他自己拍《想飞的钢琴少年》的剧组，全部加起来，人数都只够《三国演义》剧组的零头。 到了影城，真就感觉这里像是一座城，而且随处可见穿着戏服的群演。 下了车之后，李一丁笑着问周彦，“你是跟丞相他们住，还是跟三兄弟住？” 周彦一愣，“什么？” “主演这边的床铺，唐国墙他们宿舍还有一个空铺位，还有就是陆树铭他们宿舍有一个空铺位，你选一个吧。” “我都行，你们看着安排吧。” “我安排不了，你跟小葛一起。” 小葛就是这次跟他们一起过来的后勤，年纪不大，跟周彦差不多岁数，人挺热情的。来的路上，小葛也挺热情，给周彦跟李一丁说了很多剧组的事情。 “周指导，我带你去丞相他们那屋吧，宽敞一点。”小葛说道。 其实小葛想说唐国墙他们那屋干净利落一点，不过没好意思直说，只是委婉地表示了一下。 去哪个屋周彦没什么意见，便点头道，“那就有劳了。” “客气了，周指导。” 小葛一路带着周彦去了唐国墙他们宿舍，却发现宿舍大门紧锁。 “宿舍没人——”小葛皱了皱眉头，“那周指导，要不咱们去另外一个屋看看？” “没问题。” 小葛又带着周彦去了另一个宿舍，这次运气没有那么差，宿舍门是开着的。 宿舍里面这会儿只有一个人，不用小葛介绍，周彦就认出这人是饰演刘备的孙彦君。 “孙哥，这是咱们的配乐周指导，他要在剧组住两天，要住你们屋。” “没问题。”孙彦君点点头，又主动跟周彦打招呼，“周指导你好。” 周彦笑着回应，“你好。” “周指导，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拿一床被褥。” 小葛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就出了宿舍。 第133章 摊上事了 第133章摊上事了 等小葛走了之后，周彦将自己的行李放在那张空床上，又笑着给孙彦君让了支烟。 孙彦君摆摆手，“多谢，多谢，我不抽烟。” 可能是演刘备演太久了，孙彦君说话的时候都有一股子刘皇叔的范，跟在戏台上似的。 周彦笑着收回烟，“孙老师……” 孙彦君又摆手，“哎，可别了，周指导，你叫我老孙，或者孙哥都行，这孙老师担不起。” “那孙哥您也别叫我周指导了，叫我小周，或者直接叫我周彦就行。” “好，没问题，那我就直呼其名了啊。”孙彦君笑道。 “嗯，就叫我名字……我住这几天，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什么麻烦呀，都是工作嘛。” 孙彦君是东北人，性格挺还是开朗的，不过话也不太多，两人聊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道喊声，“大哥，瞧我……” 两人转头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浓眉大眼的圆脸汉子，手里拎着个红色的塑料袋，正是饰演张飞的演员李靖非。 李靖非原本兴冲冲的，进了宿舍见到除了孙彦君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便愣住了。 孙彦君笑呵呵地给周彦介绍，“周彦，这是演张飞的李靖非，三弟，这位是咱们《三国》的配乐指导周彦。” “你好，李老师。”周彦笑着打了声招呼。 李靖非大概没想到《三国》的配乐指导这么年轻，而且在他们屋。 “伱好，你好。” 李靖非的声音，并不是那种非常洪亮的，听着挺温雅，跟影视剧里面的张飞差别很大。这部戏里面，绝大部分演员最后都没有用原声，而是找了专业的配音演员，而且有的角色找的配音演员还不是一个。 孙彦君看了眼李靖非手里的袋子，“你手里拿的什么？” 李靖非笑呵呵地说道，“弄了点花生米。” “从哪儿弄的？” “大哥你别管从哪儿弄的，够咱们晚上喝一杯了。” 孙彦君点点头，也没再问。 周彦笑了笑，他没想到一小袋花生米就能让李靖非这么高兴，可见他们片场的条件确实比较艰苦。 这边的艰苦，周彦也是有所预料的，本来拍戏的地方就是在山沟沟里面，就算是有钱也很难买到什么东西。 更别说他们还没钱。 像孙彦君他们这些演员，片酬非常低，之前周彦听张有安说过，像刘关张三兄弟这种主演级别的，一集的片酬也才两百多块钱，一部戏几年拍下来乱七八糟加起来也就两三万块钱，而且这些钱他们暂时还拿不到手，要等到戏拍完了才能给他们结。 等李靖非把花生米放起来，周彦又给他让了支烟，他看了看周彦手里的红塔山，随即笑着接过烟，“周指导这是来视察工作？” “嗐，我跟李一丁主任过来现场学习学习，李老师你别叫我周指导了，叫我周彦吧。” 李靖非把烟点着，笑道，“那你也别叫我李老师，叫我老李，或者叫我非哥都行。” 孙彦君笑道，“周彦要在这儿住几天，后面几天咱们就是舍友了。” “欢迎，欢迎，现在又来了个抽烟的，大哥你怕是更顶不住了。” “周彦也不抽烟。” 李靖非意外地看向周彦，“我瞧你递烟挺顺溜，还以为你抽烟呢。”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我递烟比较熟，抽烟却不太会。” 李靖非笑着点头，“这是好习惯，其实驻地这边的住宿还是不错的，去有的地方拍外景，住那两块五一天的招待所，哎呦，蚊帐都挡不住蚊子。” 孙彦君深表赞同，“特别是去南方，那蚊子，多的都吓人。” “可不是。” 周彦笑了笑，看得出来，他们是被蚊子叮怕了，不过现在入秋了，而且涿市这边蚊子不算多，情况要好不少。 三人聊了一会儿，小葛拿了被褥过来。 等到周彦把床铺好，也到了驻地放饭的时候，孙彦君跟李靖非还挺热情，主动带着周彦去打饭。 吃过饭，周彦在宿舍跟两人聊了一会儿，李一丁来找他，然后他们去跟分集导演沈浩方以及张忠一一起开了个会。 开会的内容没什么特殊的，也不是专门为他们配乐组开的会，主要就是议论后面两周的拍摄计划。 不得不说，《三国》这个剧组鸡毛蒜皮的麻烦事真多，两三个小时的会，其中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两个导演都在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麻烦，服装啊、道具啊、后勤啊，几乎每个组都会给他们找点麻烦。 导演真就像是剧组的老妈子一样，什么事情都要处理，不像周彦之前拍《想飞的钢琴少年》，剧组总共就那么点人，还基本都是文戏，烦心事比较少。 开完会之后，李一丁又带着周彦在影城以及附近的一些取景点逛了逛。 晚上回去的时候，刘关张哥仨正在喝酒，一见到周彦回来，孙彦君跟李靖非就热情地招呼他，“周彦，回来的正好，一起喝一杯。” 周彦笑着摆手，“不用客气，我已经吃过了。” 陆树名已经听孙彦君他们说过周彦要在他们宿舍住几天的事情，笑呵呵地跟周彦打招呼，“你好，周彦。” “你是陆老师吧。” “叫我老陆，或者叫我二哥也行。”陆树名笑着摆手。 “行，二哥。” 哥仨个子都挺高，孙彦君跟李靖非身高和周彦差不多，陆树名比他们三个还要高半个头，而且人长得十分魁梧，声音也特别洪亮，真有关二爷那股子劲。 听周远吃过了，三人也没再客气，又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周彦凑近了，伸头看了看小木桌，上面唯一一道下酒硬菜就是李靖非上午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花生米，其他的就是一些从食堂打来的素菜，连个荤腥都看不着。 怪不得李靖非上午那么高兴，对于晚上这场酒，这袋花生米可太重要了。 周彦笑了笑，转身从床下拖出自己的包，然后从里面掏出两个牛肉罐头。 “三位老哥，喝酒没点下酒菜怎么行？来，给你们加点餐。”周彦将罐头直接放在了木桌上。 哥仨看着周彦，一脸的惊讶。 李靖非咽了口口水，“周彦你来驻地还带这个？” 周彦笑道，“我就听说这边条件艰苦，所以顺手带了点。” 除了牛肉罐头之外，周彦包里面还有四五个罐头，猪肉的、鱼肉的、牛肉的都有，另外还有两袋方便面外加一瓶梅干菜肉末酱。 “这，这怎么好意思……”孙彦君有些犹豫。 李靖非跟陆树名却已经一人抄起一瓶罐头，把盖子给起开了。 “周老弟一片心意，大哥你怎忍拒绝。”陆树名笑呵呵地从罐头里面夹出一片牛肉，直接放到了孙彦君的碗里。 李靖非自己囫囵吃了一块，随后从木桌下面掏出一个搪瓷茶缸递给周彦，“周老弟，吃过了不打紧，跟我们喝一个。” 这边周彦刚要婉拒，陆树名已经拎起塑料壶咕嘟咕嘟给搪瓷茶缸里面倒上了酒，“是啊，今天咱们初次见面，这酒就算是我们哥仨为你接风洗尘了。” 如此盛情，实在难却，周彦便接过茶缸，一入手就感觉沉甸甸的，这一杯少说也有个三四两。 见周彦接过酒，孙彦君也再没有不好意思，将碗里那片牛肉夹起来放进嘴里嚼了嚼，随即露出舒坦的表情。 陆树名连吃了好几块，忍不住感叹道，“这段时间嘴里淡出个鸟来的，老弟你这牛肉真是救命符也。” 听他们说的夸张，周彦也觉得有趣，他因为天天伙食都很好，所以对牛肉罐头倒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不过看陆树名他们几个吃得这么香，他甚至都感觉有点馋了。 “来，咱们仨敬周老弟一杯。” 陆树名带头端起杯子，其他两人也跟着一起敬周彦。 看到他们三个在自己面前举杯，周彦总有种桃园三结义的感觉。 不知道他们平时就是这风格，还是因为拍戏拍进去了，总感觉他们举手投足都带着戏里面的样子。 “我敬三位老哥。”周彦端起酒杯回敬道。 酒自然不是什么好酒，入口味道很一般，不过这喝酒的气氛真是不错。 喝酒嘛，酒好不好，菜丰不丰盛倒在其次，喝酒的气氛最为重要，周彦被气氛所感染，一口也多喝了点。 孙彦君笑呵呵地说道，“看来周彦的酒量挺不错，二弟你是遇到对手了。” “遇到对手好啊，酒逢对手千杯少，喝酒最需要的就是对手。”陆树名笑了笑，又朝周彦抬了抬酒杯，“来，周老弟，我俩单独喝一个。” “二哥，我敬你。” 等周彦跟陆树名喝过，孙彦君和李靖非又分别敬了周彦一个。 第一轮结束，周彦又回敬他们三人一人一个。 两轮结束，周彦喝了七口，就把杯子里面的酒喝完了。 他酒杯刚空，陆树名端着酒壶就过来了，又给周彦倒了跟刚才一样的量，他们三个人也一人又倒了一杯。 到了第二杯，节奏就慢了下来，主要是孙彦君跟李靖非拖了后腿，二哥陆树名的战力还是依旧很强。 等到第二杯喝了一多半的时候，孙彦君忽然歌兴大发，开始唱起《军港之夜》来，陆树名跟李靖非一点都不奇怪，还跟着他一起唱。 看得出来，喝酒唱歌应该是他们的固定节目。 唱完《军港之夜》，他们准备唱第二首《大海啊故乡》的时候，周彦笑呵呵地说道，“你们稍等一下。” 三人转头看他，“等什么？” 周彦没说话，跑去将竹笛取出来。 “我来给你们伴奏。” 陆树名笑道，“我们倒是忘了，老弟你还是个音乐家。” “音乐家不敢当，会吹点笛子。” 孙彦君哈哈一笑，“那就劳你给我们伴奏了。” 随后三人继续唱歌，周彦抚笛伴奏，气氛又到了一个新的高潮。 此时小葛从门外路过，伸头往里面看了一眼，见里面热闹的很，忍不住扬了扬眉毛，他原本还担心周彦在这边住不惯呢，没想到周彦融入这么快。 孙彦君他们唱了几首歌之后，陆树名问周彦，“你们配乐指导，应该也自己写曲子吧，有没有你自己写的曲子，吹给我们听听？” 周彦笑着点头，“没问题。” 随即他就吹了一段他之前为《三国演义》写的《纵马》，之后又吹了一首《穿越时空的思念》。 听着曲子，陆树名他们也感慨，在剧组喝了这么多次酒，今天这场酒一下子把档次给提了起来，又是牛肉罐头，又是抚笛。 虽然他们不太懂音律，但是就觉得这曲子好听，周彦这家伙有点东西。 等到周彦吹完两首曲子，陆树名他们又拉着周彦喝酒。 “来来来，继续喝。” …… 第二天早上，李一丁见到周彦就笑眯眯地说，“你昨晚还开音乐会啦。” 他们住的都不远，周彦在这边吹笛子，李一丁自然也能听到。 周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手给他们吹了几首。” “你融入的倒挺快。” “他们都挺好相处。” 其实不是人好相处，主要是牛肉罐头好相处，昨晚周彦能那么快融入到其中，自然也是牛肉罐头的功劳，如果他昨晚不拿出牛肉罐头，李靖非他们也不会再拉着他喝酒。 李一丁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虽然她不太喜欢别人喝酒，不过周彦能跟主要演员关系处好也是好事情，跟这些演员们多接触接触，对配乐多少有点好处。 李一丁自己也经常会找演员聊天，演员毕竟天天泡在戏里面，观察的角度跟他们很不一样，有时候演员说的话也能给她一些灵感。 采风这种事情，可不是说在旁边看看就行，很多时候就是要跟别人聊天，这一点跟文学创作其实差不多。 上午周彦跟李一丁在影城里面采景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分集导演张忠一。 张忠一笑道，“我正要找你们。” 李一丁疑惑道，“张导你找我们什么事情？今天要开会么？” “不是。”张忠一摆摆手，看向周彦说道，“明天要拍凤雏落坡这集里面的一段，里面有一个上前通报张松遭满门抄斩的角色，周彦你有没有兴趣？” “我？”周彦一脸意外。 张忠一点头道，“嗯，就是你，这个角色不仅露脸，而且台词还有不少句，你要不要来试试。” 李一丁笑道，“张导你可真会找人啊，周彦可是演过主角的，你让他跑龙套啊。” 她是怕周彦不愿意又不好意思拒绝，所以开口帮他挡了一句。 周彦却笑道，“没事，反正我在这，也正好深度体验一下咱们剧组。” 听到周彦这么说，张忠一笑眯眯地说道，“对嘛，在戏里面客串，也有助于你们配乐创作，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下午你要有时间，来一趟我办公室，衣服都给你准备好了。” 说罢，张忠一就走了。 等到张忠一走后，李一丁笑着跟周彦说道，“回头跟王导说一下，给你加工资，不能只领一分钱，却打两份工。” “哈哈，回头我就去跟王导提。” 其实不用周彦提，张忠一找他客串，肯定是要给他片酬的，按照剧组的标准，周彦演这个角色，应该能拿到八十块钱到一百五十块钱，这些钱，后面剧组大概会跟配乐的片酬一起给周彦算。 对于张忠一找周彦客串这事，李一丁有点疑惑，剧本她都看过，凤雏落坡这一集她也有印象，来上报消息的部下虽然有些台词，不过是个无名氏，这样一个人找谁都能演。 而恰恰是这种角色，李一丁不认为适合周彦，因为周彦的形象比较突出，让他来演一个无名氏，会不会喧宾夺主？ 李一丁的考虑，张忠一之前也想过，不过他想来想去，觉得既然只客串一次，就算形象突出一点，影响也不大。 而且周彦正儿八经演过电影，肯定比一般的群演要好用点。 …… 下午周彦就去了张忠一的办公室，拿到了戏服以及他那一段的剧本。 这一段很简单，刘备跟庞统他们在议事，周彦演的部下从外面急匆匆走进去，汇报益州别驾张松被满门抄斩的消息，刘备问他什么缘由，然后他将缘由说出便可。 从头到尾，周彦的台词总共有六十多个字，其实也不算少了，按级别划分的话，属于是龙套中的中特演员。 “这一段对你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 张忠一笑了笑，他自然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个小角色还特意跟周彦单独讲戏，反正明天早上拍摄之前也是要开会的，到时候一起讲就行了。 周彦虽然已经挺有经验，不过并没有轻视这段戏，拿着剧本回去，准备找孙彦君把这一段戏给对一对，做到胸有成竹。 不过他刚回宿舍，就见孙彦君他们三个往外走。 见到周彦回来，孙彦君笑道，“周彦你回来的正好，我们准备出去散散步，你要不要一起？” “散步？”周彦捏着剧本，“孙大哥，我是想找你对对戏，明天的戏我也要参演。” “你演报信人？”孙彦君一下子就猜到了。 因为明天那场戏出镜的角色不多，大部分演员都是固定的，其他就是门外站的士兵以及报信人，周彦自然不可能去演木头兵的，也就只能演报信人。 李靖非笑道，“对戏更好，我们一边散步一边对就是了。” “是啊，今天天气不错，出去走走。” 听他们这么说，周彦也就点了点头，跟着他们出去了。 周彦原本以为他们就在影城里面逛一逛，毕竟影城的面积就已经够大了，但是让周彦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径直出了影城往外走。 影城外面都是农家田地，也没什么好看的，路也不是太好走，周彦实在不明白有什么好逛的，不过看他们哥仨逛的还挺开心。 看得出来，他们在影城里面真是待腻了。 逛着逛着，就越逛越远了，中途他们找了个地方休息，然后周彦就拉着他们三个陪他对戏。 来来回回把这一小段戏对了好几遍，见没什么问题了，孙彦君看了看天，笑着说道，“走吧，现在回去，正好能赶到驻地放饭。” 出来的时候，他们走了一条路，回去的时候他们又走了另一条路。 走到半道，李靖非忽然拉了拉孙彦君的胳膊，“大哥，你看那边的玉米长得不错。” 周彦他们也都朝旁边看去，只见那边有一片玉米地，地里面的玉米确实结的不错，个头都很大，看着很喜人。 “咱们去掰几个回去吃。”陆树名提议道。 孙彦君犹豫道，“这不好吧，要是叫人看见了，多丢人。” 周彦眨巴着眼睛看孙彦君，心说要是不被人看见就不丢人了？ 李靖非嘿嘿笑道，“这里一个鬼影都没有，谁能看到，咱们也不摘多，撇上几根晚上煮了吃。” 陆树名也说：“就是，也不摘多，咱们四个人，一人摘一根。” 周彦正要说话，就听孙彦君说道，“那行，就一人摘一根吧。” “好嘞。” 李靖非笑了笑，上前开始掰玉米。 他刚上手，忽然停了下来，随后撒丫子就跑。 周彦跟陆树名见李靖非跑，啥也没问，也跟着后面跑，只有孙彦君还在往玉米地里面走。 这边周彦三人狂奔好长一段路，回头一看，大哥没了。 “坏了，大哥落下了。”周彦说道。 陆树名朝他招招手，“别管大哥了，咱们先跑，他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一看就不像是偷玉米的，人家肯定不会为难他。” “是啊，二哥说的对呀。” 随即两人脚步不停，继续往驻地跑。 周彦差点被他们说服了，但是跑了两步，感觉还是不行，便又往回跑，想去找孙彦君。 看周彦往回跑，李靖非一拍大腿，“哎，这小子——” 陆树名拉了拉他，“走吧三弟，周彦那小子更是细皮嫩肉的，肯定也不会被为难的。” “合着就咱俩长得像贼是吧。”李靖非撇撇嘴，不过脚步倒是没停。 这边周彦跑回玉米地的时候，就见孙彦君老老实实的蹲在田埂边上，旁边两个戴着草帽的庄稼汉拿着镰刀守着他。 一见周彦回来，其中一个稍微年轻点的指着周彦说，“呦，还说就你一个，你同伙来了。” 孙彦君见周彦回来，便要站起来，年长的那那个厉声道，“蹲下。” 他又乖乖蹲下了。 周彦一看这架势，心说坏了，还摊上事了，他稳了稳心神，笑着走上前去，随即从口袋里面掏出烟给两人一人让了一根。 原本他俩还不想接，但见到周彦让的是红塔山，还是接了过去。 要是其他档次再高点的烟也不好使，就红塔山他们能一眼认出来。 让了烟，周彦又给他们点上，随即笑呵呵地说道，“两位哥，什么情况，怎么把我大哥给拦住了。” 年轻的那个撇嘴道，“为什么拦他，你还不清楚么？你们偷玉米。”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误会，绝对是误会，我们就是路过，看这玉米长得漂亮，寻思谁家庄稼种的这么好，想凑近看看学习学习经验。” “你大哥可都招了。” 孙彦君摊了摊手，“这怎么叫偷呢，我们就是看到玉米长得不错，想掰两根尝尝嘛，而且这不还没上手么。” “谁知道你们得没得手，刚才跑了几个也是你们同伙吧。” “真没有，他们也还没有掰。”孙彦君又说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是吧？我跟你说，一根玉米十块钱，不给你们算多了，就两根，给二十块钱让你们走。” 一听要二十块钱，孙彦君就急了，“哪有玉米十块钱一根！” 他拍一集电视剧才二百来块钱，就够买二十根玉米的。 “你偷还有理了，不给钱我们要送你们去派出所。” “那可不行，我们明天还要拍戏……” 周彦一听孙彦君要说拍戏的事情，正要开口打断，却已经迟了。 “啥，你们还是拍戏的啊，是拍三国的么？” “是啊。” 一听他们是拍三国的，那两个人把镰刀往腋下一夹，也蹲了下去。 “你们这戏拍多久了，什么时候播啊？我看你们天天就在山沟里面拍，挺长时间了吧。” “拍一两年了，估计还得一两年才能播。” 听到要拍这么长时间，两人啧啧称奇。 年轻的那人说，“这也太长了。” 年长的那人笑道，“这算什么，小说那么老厚，那不得拍一百来集。” “那你们也不容易啊。” 见形势缓和，周彦又上去给两人让烟。 “还没抽完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两人还是把烟接了过去。 周彦又顺势把整包烟塞给了年长的那位，“两位大哥一看就是敞亮人，今天这确实是误会。” 收了烟之后，两人态度又好了一些，没再提要钱的事情，倒是关心起了电视剧拍摄的情况。 问了几句之后，年轻的那人笑着问道，“刚才跑了两个人吧，演什么的？” 孙彦君如实说道，“一个关云长，一个张翼德。” “那你是刘备啊。” 孙彦君点头，“可不是嘛。” 两人又看向周彦，“你是演什么的……看你这形象，演赵子龙的吧。” “他是我们领导。”孙彦君说道。 周彦看了眼孙彦君，刚才他还说大哥太过纯善，什么都实话实说，没想到心眼也挺多。 可能是孙彦君之前表现的太过老实，所以两个庄稼汉竟然没有怀疑他的话。 “怪不得抽红塔山，原来是领导。你这领导回去要把演员管一管，玉米几个钱，值当你们偷么？” 周彦连连点头，“是是是，回去我就让他们写检查，给他们通报批评。” “那倒也不用通报批评，说几句得了。” 随后那个年纪大点的挥挥手，“你们走吧。” 孙彦君得此大赦，起身拍了拍屁股，还对他们拱拱手，“那就多谢了。” “多谢两位。” 周彦也笑着道谢，随即两人一起往驻地的方向走。 不过刚走几步，那个年纪大点的又忽然叫住他们，“别急。” 周彦跟孙彦君相互看了眼，心说他们难道是后悔了？ 等他们转头过来，却见那人掰了四根玉米下来，“来都来了，也不让你们空手。” “哎呦，这怎么使得。”孙彦君嘴上这么说，已经伸手把玉米接了过去。 …… 周彦他们拿着玉米回宿舍的时候，陆树名跟李靖非立马上来嘘寒问暖。 “没事，没为难你们吧？” 孙彦君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小子可真够义气，把我就这么扔了，还好周彦老弟靠谱，不然我现在都在派出所了。” 陆树名呵呵笑道，“还不是回来了嘛，你们俩一看就不像是偷玉米的……这玉米怎么回事？” “一根十块钱，买的，一会儿你们一人给我十块钱。” 李靖非连连摆手，“这么贵的玉米，谁吃得起。”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那两位农家朋友送的。” 一听是送的，李靖非又有了笑模样，“这有四根，那说明还送了我们的。” 孙彦君指着李靖非骂道，“你脸皮怎么如此之厚。” 李靖非嘿嘿一笑，“我去打水煮玉米。” …… 第二天上午，周彦跟孙彦君一起去拍摄现场，因为是古装戏，还要戴头套，所以要多花点时间。 周彦的装束跟妆容比较简单，头套也是那种比较次的，不过整体的上身效果还挺不错。 张忠一看到周彦的扮相，也在感慨，都说人靠衣装，但衣服也要看谁穿。 周彦穿的这套衣服，不少人群演都穿过，但周彦是穿的最好看，一看就挺有型。 这也挺好，如果刘备府中报信人穿的跟一个店小二似的，效果倒真不行。 后面排练的时候，周彦再次让张忠一感到惊讶，排练的几次，周彦每一遍的台词竟然都一字不差，而且除了台词之外，走位、情绪都很到位，原本非常普通一个角色竟然给周彦演的挺有样子。 再之后的正式开机拍摄，周彦的表现已经非常不错。 因为周彦表现好，张忠一还给他加了点戏，也没加多，原本报信人汇报完情况之后一直都是半跪着的，张忠一给加了一段，叫刘备让他起身。 虽然没有给周彦加台词，镜头也没加，但是因为刘备这个动作，就让周彦这个角色显得重要一点。 等到戏收工之后，张忠一还感慨，让周彦只演一个报信人，实在是浪费了。 听到张忠一这么说，周彦吓了一跳，他生怕张忠一再给他找活，客串一个小角色就行了，要是再客串戏份多点的角色，那消耗的时间可就不好说了。 要知道，徐庶的戏只有六集，但是演徐庶的翟万城却断断续续在剧组待了接近一年时间，周彦可耗不起啊。 拍完了这场戏，周彦跟李一丁又在影城待了两天，观看了一场大戏，这一场戏是“夺取西川”，也是刘备第一次跟马超见面。 这是周彦第一次见到调度这么多演员的戏，所以他一直在旁边学习，想要看看他们是怎么做的。 而看完这场大戏之后，周彦也跟李一丁在一起讨论了很久，讨论的主要内容还是配器的使用以及整体风格的确立。 李一丁的配乐，有些太面了，太柔情了点，而周彦的配乐又太激烈、太新潮了一点，两人在寻求一个平衡点、共振点。 周彦最近也在改《七剑》，除了配器改了些，还将乐曲的拍子做了修改，让节奏稍微降弱一点。 还有周彦自己写的那首《纵马》，节奏也稍微快了点。 之前周彦给《天堂回信》配乐的时候，电影拍摄可以往配乐上靠，但《三国》可不行，毕竟难度太大了，现场的阵型转换，人马奔走，不可能按照周彦想要的节奏来。 既然如此，只能周彦根据现场的情况进行修改。 临别的时候，周彦将剩下的一个猪肉罐头跟肉酱留给了孙彦君他们。 陆树名拉着周彦的手，满眼的不舍。 “老弟，一定要时常过来看看老哥们啊，你那床铺我给你留着，绝对不给其他人睡。” 李靖非补充道，“下次来就不要带那么多东西了，什么罐头、肉酱少带一点就行了。” 周彦刚刚还有点感动，瞬间就没了，他翻了翻眼皮，得，这哥仨爱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的罐头。 其实陆树名他们也是在开玩笑，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他们还真挺喜欢周彦，特别是那天周彦转头去救大哥的背影，现在还印在陆树名跟李靖非的心中。 这小子，够义气啊，大哥有事，他真上。 …… 回去的路上，周彦跟李一丁还在讨论配乐的事情，这次来剧组，两人都有不少灵感。 一直到到车子进燕京地界的时候，周彦口袋里的传呼机响了起来。 他掏出一看，竟然是梁宇打来的，让他有时间回个电话过去。 回到家，周彦第一时间就给梁宇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周彦笑着问道，“梁科长，你找我有事？” “格林斯潘已经回美国了，不过他十一月份还会过来，那时候他应该就会给出宣传片的拍摄方案。” “好事啊，临走的时候，格导有说什么么？” “也没说什么特别的，我打电话给你，主要也不是说这个。” “那是？” “现在我们有个想法，让你跟燕京电视台的孙秦一起担任申奥宣传片的副导演。孙秦就不用说了，他有不少拍摄宣传片的经验，甚至独立完成了好几部质量很高的片子。而你呢，虽然之前没有拍过宣传片，但你的那部《想飞的钢琴少年》表现非常不错，如果让你来做其中一位副导演，也是填补了空缺。” 周彦意外地挑了挑眉毛，他没想到梁宇他们竟然想让他来担任宣传片的副导演。 “这事何主任知道么？” 梁宇笑道，“当然知道，我跟何主任说了你的具体情况，你自己的意见呢？有没有信心接下这份工作？时间上你不用太担心，片子拍摄肯定花不了太久。” 这么好的一份差事落在头上，周彦哪有不接的道理，他一点都没犹豫，立马应道，“我当然是愿意为申奥宣传贡献更多力量的，而且这对我来说也是一次宝贵的学习机会。” “既然如此，那这事暂时就这么定下了，找个时间，你、我还有孙秦再碰个头，仔细聊聊这个事情，格林斯潘的拍摄计划，我们未必要完全遵循，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见。格林斯潘自己也说，希望我们能够多提意见，毕竟他对中国不是那么了解。” 周彦明白梁宇的意思，他笑着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第134章 再给我来三十张 第134章再给我来三十张 周彦一开始对于奥申委找他担任申奥宣传片副导演这事还感觉挺意外，但是后来仔细想想，他确实是比较合适的副导演人选。 不管是四代还是五代导演，以他们的咖位，让他们当副导演，恐怕他们都不太愿意。 周彦年轻，没有这个心理负担，而且他名气也够，其他的年轻导演也有，但是名气比得上周彦的不多。 另外周彦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他的电影在香江跟台岛卖的不错，这也是梁宇他们决定让他担任副导演的最主要原因。 跟梁宇通过电话之后，周彦简单收拾了一下，把脏衣服都拿出来放进洗衣机洗了，然后给自己泡了杯茶，便去了书房开始改《三国》配乐的谱子。 吃过午饭之后，周彦又接到了张有安的电话。 “周彦，你的助理已经给你找好了，明天就过去找你。” 电话刚接通，张有安就跟周彦说了这么一句。 几个月前徐风就说过要给周彦找一个生活助理，但这事迟迟没有落实，倒不是因为张有安没帮他找，而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 生活助理这个职位要干的活，看似挺简单，其实挺难的，而且能力还在其次，关键是人要可靠。 “男的女的？”周彦问道。 “女孩子。” 周彦愣了一下，“女孩子不方便吧。” 生活助理，基本上天天要在周彦身边转，他感觉如果是个女的不太合适，也容易让别人误会。 张有安笑道。“女孩子比较细心，伱放心，长得比较普通，不会跟你闹出绯闻来的。而且很多时候，男助理更不方便。” “我是不是得先看看人？”周彦问道。 张有安笑呵呵地说道，“放心吧，有试用期的，一个月时间，你先用着，如果不满意随时跟我说，我再给你换一个。” 听张有安这么说，周彦点点头，“那行吧，那我明天在家等她？” “嗯，上午她会过去。” “她叫什么名字？” “姜霞，我一般叫她阿霞。” 说完了生活助理的事情，张有安又说道，“《钢琴少年》这张唱片上个礼拜已经在霓虹发行了，销量跟听众反馈都还不错。这段时间我们也在加快跟霓虹那边的发行商谈，电影有希望今年之内登录霓虹，高丽那边可能要迟一点。” 周彦点点头，这样一步一步来，其实也挺不错的，汤臣手头上的电影少，所以对《想飞的钢琴少年》的宣传也比较用心，徐徐图之，一点都不急。 “上次你说的在香江跟台岛的音乐会，没忘吧？”周彦又问起了音乐会的事情。 “当然没忘，我最近已经联系几家系承包公司，正在谈这个事情，有进展了就跟你说。” 这种音乐会，当然不可能汤臣自己去联系场地，联系宣传，这样效率很低，最好的方法是在当地找一个承办活动的公司，把音乐会打包给这家承包公司，后面联系场地，音乐会宣传以及票务都让这个承包公司做。 当地的这种专业公司，对本地情况比较了解，组织活动的经验也足，比汤臣公司自己来做肯定更好些。 当然了，这些承包公司也不是什么人的活动都接，他们的目的就一个，能挣钱。 周彦也没有多问，他只要确定张有安没有把这事忘了就行，别等他带着乐团把曲子练了一边又一遍，最终这些学生得不到上台演奏的机会。 乐团的这些学生，愿意过来，自然不可能是为了那一点经济上的补贴，更多的是为了周彦这个人。 但是对个人的崇拜跟喜欢，是无法一直持续下去的，想要把这个乐团做起来，肯定要给他们上台表演的机会。 而且他们是为了自己而来乐团，周彦肯定也不能让他们吃亏。 其实张有安还有些话没跟周彦说，他确实去联系了几家承包活动的公司，但是谈判的结果都很一般。 因为《想飞的钢琴少年》在香江跟台岛的票房表现是还不错，但并没有到很红的地步，所以这些承包公司即便愿意承包周彦的音乐会，但也不愿意给出高价。 而他们愿意给出来的价格，是张有安没办法接受的。 钱倒还是其次，汤臣公司也没有指望靠音乐会挣多少钱。 主要是这些承包公司对音乐会并不是特别看好，自然也不可能花太多钱在音乐会的宣传上。 他们搞这个音乐会就是为了宣传周彦，要是承包公司对宣传都不上心，那不是白忙活么？ 总不能汤臣把音乐会外包出去之后，然后还要自己花大钱去做宣传吧，那还不如干脆自己做呢。 当然，这种事情也没必要跟周彦说，反正张有安已经想好了，就算最后跟这些承包活动的公司谈不拢，音乐会也一定要做下来的，就算不赚钱也要做。 就当是花钱做宣传了，也要比交给不重视的公司放心。 …… 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周彦刚准备去重新倒杯茶，休息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随即听到方秀的声音。 “周彦师兄，在家么？” 周彦起身去将院门打开，只见门外站着方秀、于然以及汪锋。 “你们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周彦有些意外。 去涿市的事情，周彦提前跟他们讲过，但是回来的时间可没有说，他们怎么就来得这么巧？ 方秀笑道，“不知道啊，就是来敲门试试，没想到你真在家。” “那还挺巧，我今天刚回来。”周彦笑着让了让身体，“你们进来吧。” 三人一进来，就往琴房跑。 看他们这劲头，周彦都想留个钥匙给他们，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好让他们随时过来练琴，但是想想还是不合适，这毕竟是他的家，把钥匙交给别人总归不好。 之前要去弄个工作室的念头也再次在周彦的脑海中浮现，如果能弄个工作室的话，这些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正好明天他的生活助理就要到了，没事的时候，可以让生活助理去周边问问。 周彦也打算过，如果今年年底成功在香江跟台岛举行了音乐会，并且反响不错的话，后面他准备再到高丽跟霓虹这两个国家举行音乐会，争取走出国门。 张有安说《钢琴少年》唱片在霓虹已经发行，而且反响还可以，但也没具体说说到底怎么样，大概张有安也没有拿到具体数据。 …… 霓虹京都，挂川高中门口，田仲间二低头走出校门，朝着两个街口以外的“南宫家书屋”走去。 挂川高中的体育氛围很浓厚，大部分男生放学之后都会去某个体育社团，其中足球队、棒球队和网球队最受欢迎，其他不参加体育社团的学生，也基本上会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社团加入。 就算是那些不参加社团的女孩子，通常放学之后也会去到各个球场旁边观看比赛，为自己喜欢的选手加油呐喊。 但是田仲间二没有参加任何社团，放学后也不会去凑任何热闹，像一个独行侠。 他并不是一直如此，原本他也是学校足球队的主力后腰，但二年级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导致他第五趾骨骨折。 第五趾骨骨折并不算什么大伤，养好了之后并不会有什么影响，但自此之后他就落下了心病，不敢再上场踢球，任凭队友跟教练怎么劝他都不行。 他现在不仅仅不愿意上场踢比赛，甚至连路过足球场都不愿意，足球场那边传来的加油呐喊声，也让他觉得刺耳。 最近他在“南宫家书屋”遇到了一个朋友，两人喜欢同一类的书籍，同一类的音乐。 所以这段时间田仲间二放学之后都会去南宫家书屋，跟那个朋友一起看书听音乐。 他到了书店，朋友还没来，他便找了一本推理小说看了起来。 过了十几分钟，平松和广从后面拍了拍田仲间二的肩膀，“平中，你今天来的这么早？” “我也是刚来。”田仲间二推了推眼镜，笑道。 “你在看什么书？” 田仲间二将书翻回封面，“东野圭吾的《放学后》。” “哦，东野圭吾啊，好久没听过他的消息了。”平松和广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虽然他什么评价也没有，但是田仲间二却知道，平松和广应该是不太喜欢这本书甚至东野圭吾这个人。 按照平松和广的性格，如果他喜欢这本书或者作者东野圭吾的话，肯定会非常高兴地跟田仲间二分享他的喜爱，而不是这样什么都不说。 沉默，是他的尊重，但同时也已经说明一切了。 田仲间二笑着合上了书，其实他也觉得这本书的节奏不太适合他，只不过闲着无聊等人的时候打发一下时间。 看到田仲间二把《放学后》放下，平松和广将一本《眩晕》放到他面前。 “岛田君的《眩晕》么？”田仲间二一脸惊喜。 这部小说之前在杂志上连载，才刚结束连载没多久，没想到单行本已经出来了。 岛田庄司是他们两个最喜欢的推理小说家，基本上岛田的小说他们都看过。 “送给你了。”平松和广笑道。 田仲间二惊讶地抬头，“你自己不要么？” “我自己当然也有，买了两本，这本专门给你买的。”平松和广笑着说道。 “太感谢了。” “哈哈，感谢的话，就好好保存它。” 这部小说之前连载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全部看过了，连载的杂志他们家里也都还有，现在买回来，当然是为了收藏。 “一定。” 拿着《眩晕》，田仲间二爱不释手，他又翻了翻里面，想看看单行本的内容跟连载的时候是否有什么区别。 平松和广又找了一本新上架的小说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挑了挑眉毛，因为今天书店放的音乐他之前没听过。 “你听。” 田仲间二抬头，仔细地听了起来，随即也注意到书店今天的背景音乐。 “好像……没听过。” 又听了一会儿，平松和广又笑着说道，“很好听的小提琴，从这首曲子，你听到了什么？” 田仲间二想了想，说，“旋律有点悲伤，我想到一列孤独的列车，行驶在大海中间，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乘客。” “或许你就是里面的乘客。”平松和广笑道。 田仲间二也笑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希望你也在里面。” “那我会直接跳海。”平松和广耸了耸肩膀，“我没有你那样的想象力，我听到这段音乐，就想到几年前的一天，我一个人在野外，忽然风雨交加，我又没有带伞，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 “是很惨。” 很快，这首曲子就结束了，过了一会儿，又响起了第二段音乐，跟前面那首忧伤的曲子不同，这首曲子听起来更加惬意、悠扬。 “又是一首很好听，但是没听过的曲子。”平松和广眼睛发亮。 第二首曲子还没有结束，平松和广就站起身往楼下跑。 “你去干什么？”天中间二问道。 “我去问问南宫，这是什么曲子……” 说话间，平松和广已经到了楼下，过了一会儿，他又上了楼，手里还拿着一张唱片。 “这是什么？”田仲间二好奇问道。 平松和广抬了抬手，向田仲间二展示了唱片的封面，上面写着《钢琴少年》几个字，这几个字下面，还有一行字。 【《想飞的钢琴少年》等电影原声带……】 “什么是想飞的钢琴少年？”田仲间二疑惑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南宫说唱片里面有介绍。” 说罢，平松和广就把唱片拆开，果然从里面找到了一个小册子。 这个小册子上面有曲作者的个人介绍，以及唱片里面每首曲子的介绍。 看过介绍，他们才知道，这个《想飞的钢琴少年》就是曲作者周彦自编自导的一部电影。 对电影，他们暂时没什么兴趣，只关注里面的音乐。 平松和广从书包里面掏出一个CD机，将《钢琴少年》的碟片放了进去，然后又分了一个耳机给田仲间二。 前面有段空白，平松和广拿过小册子，“第一首曲子叫……克罗地亚狂想曲。” 他话音刚落，音乐就响了起来。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讶。 因为听过之前那两首音乐，所以他们还以为这个周彦的风格是那种舒缓的，没想到这首《克罗地亚狂想曲》一上来节奏就这么快，跟之前那两首的风格完全不同。 “怪不得叫狂想曲。”平松和广忍不住嘀咕道。 等到第一首曲子结束之后，平松和广摁下了暂停键，又拿起小册子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如此介绍这首曲子。 【此曲为《想飞的钢琴少年》中男主所弹的一首曲子，作者因为战争……】 果然，是为了战争而作，刚才听这首曲子的时候，平松和广就想到了正在发生的克罗地亚战争。 看完介绍之后，他又迫不及待地摁下了播放键，继续听第二首曲子。 这第二首曲子刚响起，他们就感觉特别熟悉，这不就是刚才他们听到的第一首曲子么？平松和广想起了风雨天，而田仲间二则想到了孤独的列车。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田仲间二问道。 平松和广拿起小册子看了看。 “这首曲子叫《风筝》。” “也是《想飞的钢琴少年》这部电影里面的么？” 平松和广摇摇头，“不是，这首曲子是另一部叫《天堂回信》的电影里面的。” “也是周彦拍的么？” “不是，是一个叫王军正的中国导演拍的，不过这部电影的配乐指导是周彦。” “原来如此。”田仲间二点点头。 随后两人就一边看小册子，一边听音乐。 他们听到了轻快的《风》（菊次郎的夏天），热血的《觉醒》，还有悠扬的《永远用在》……每一首曲子，不管长短，都非常好听。 听到最后，平松和广都有些懵，因为这张纯音乐专辑的质量太高了。 现在的纯音乐专辑，跟流行音乐其实差不多，都是一张专辑里面有那么两三首，甚至是只有一两首主打的曲子，然后除了主打曲子比较好听之外，其他曲子都比较普通。 但这张《钢琴少年》却不同，短曲子虽然短，但质量也挺高，长曲子就更别说了，一首比一首好听。 如果跟其他人一样只发主打歌的话，这张专辑能分成三张专辑，至少也能分成两张。 如果这张专辑，里面只有某一部电影的配乐，而不是三部电影的配乐，平松和广也不会觉得有问题，同样还是会喜欢。 “这个周彦，之前没有听过。”田仲间二说道。 平松和广笑道，“你之前听过哪个中国的音乐家？” 田仲间二想了想，还真没想到一个中国音乐家，其实除了霓虹国内的音乐家，其他国家的，他听过的基本上是已经死了的，活着的一个都没有。 “听他的风格，可能是香江或者台岛的？”田仲间二猜测道。 平松和广笑着摇头，“不可能，这两个地方的，绝对只会写这两个地方。” “确实如此。”田仲间二点头道。 平松和广把小册子放在手里了翻了翻，“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几部电影，在霓虹能不能看到，我还挺好奇这些音乐都在配在哪些画面上面。” “书店里面不是有卖电影录像带么？或许可以问问南宫。” “没错，一会儿问问南宫，看她知不知道。” 一个小时之后，平松和广跟田仲间二离开书店的时候，问了南宫惠子录影带的事情，南宫惠子摇摇头，表示不清楚，两人只能失望离开。 等到两人走了之后，南宫惠子笑了笑，在平松和广他们之前，已经有三个人问过店里面播放的音乐了，其中有两人花钱买了《钢琴少年》这张音乐专辑，还有一人跟平松和广他们一样，来问了电影的事情。 南宫惠子也是因为有渠道商跟她推荐了《钢琴少年》这张音乐专辑，所以才尝试着进了十张。 回来之后，南宫惠子觉得这张专辑的音乐还挺好听的，就经常在店里面放，不过她一般只会放《风筝》跟《永远同在》这些比较舒缓的音乐，而《克罗地亚狂想曲》跟《觉醒》这种比较有激情的曲子则会被她快进跳过。 经常在店里面放的效果也很好，前面几天已经卖出去四张，今天更是丰收，加上平松和广他们这两张，一天就卖出去四张。 总共十张专辑，竟然已经卖出去八张，这速度已经非常快了。 当然，今天这种情况还是不常有，正常要是一天能够卖出去一张就挺不错了。 看着店里面剩余的两张《钢琴少年》库存，南宫惠子将它们拿了起来，然后放到了靠近书店门口的音乐专辑展示架上。 随后南宫惠子又给渠道商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明天送货的时候再多带三十张《钢琴少年》。 距离南宫家书屋大概两个街口的距离，有一家专门卖音像制品的店，老板久保英这会儿也刚刚给渠道商打过电话，让他们下次送货的时候再送十张《钢琴少年》。 这张专辑在他们店卖的并没有南宫家书屋那么好，不过也算不错，上次他进的五张《钢琴少年》，一个星期的时间卖出去了四张，平均不到两天就能卖出去一张。 其实没那么平均。 那五张《钢琴少年》进到店里面之后，前两天根本无人问津，到了第三天才有人听了试听版然后决定买一张回去。 那个人买了专辑之后，过了两天时间，又带了两个人过来，就这样一下子又卖出去两张。 出现这样客带客的情况，可见这张专辑质量确实挺高。 久保英把门口的小黑板拿过来，在上面写上：新品咨询，《钢琴少年》。 他知道，只要在小黑板上写上咨询信息，肯定会有更多人注意到这张音乐专辑。 而渠道商川流七夜刚刚挂了南宫惠子的电话之后，也忍不住挑了挑眉毛，他没想到《钢琴少年》这张音乐专辑卖得还不错，今天包括南宫家在内，已经有三家店来要求补货了，虽然其他两家补货数量不如南宫家，但也证明专辑在他们店里面确实能够卖得动。 不过川流七夜作为渠道商，各种大火的音乐专辑都见过，像《钢琴少年》这种情况只能让他微微有些意外，挂了电话之后，他就去忙其他事情了。 …… 周彦看到姜霞的时候，瞳孔微微收缩。 张有安说姜霞长得很普通，但事实上，姜霞长的一点都不普通。 倒不是说姜霞长得好看，也不是说张霞长得丑，而是……姜霞身高跟周彦差不多，身板子跟周彦也差不多了。 如果一个男人是这样的身形自然是没问题，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有如此身板就不那么普通了，而且姜霞还留了一头短发，还有点男相。 如果姜霞跟汪锋站在一起，只看背影的话，百分之九十的人会认为后者更像女孩子。 “老板你好，我是姜霞，你叫我小姜或者小霞都行。” “呃，那我叫你小姜吧。” 在小姜跟小霞之间，周彦选择前者，因为周彦感觉叫她小姜更能叫出口点。 姜霞笑了笑，说道，“老板，我以后就是你的生活助理了，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只要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跟我说。” 周彦笑着摆手，“还是别叫我老板了，叫我周老师，或者直接叫我周彦也行。” 他本来就是老师，也习惯别人叫他周老师。 “好的，周老师。” 姜霞笑了笑，直接从包里面掏出一张时间表，“周老师，那我们先来对一对你的行程表。我这边暂时只获得了你的一项行程，就是你每周四上午八点二十到十点钟有两节和声a的课。请问你近期还有行程么？” 周彦想了想，说，“暂时也没什么特别的行程。” “周老师，不仅仅是特别的行程，我需要你全部的行程，包括你哪天要跟同事一起去聚餐这种。” 周彦挑了挑眉毛，“需要这么细么？” “如果涉及到不方便告知我的隐私，可以说的模糊一点，比如某天晚上几点到几点有事情，这样我好帮你安排时间或者其他行程。” 周彦想了想，说道，“下周三，上午十点钟，我要去一趟八一制片厂，除此之外，暂时没有其他已经约好的事情。” 姜霞在时间表示记下日子，随后笑着说道，“周老师，有什么需要我去办的么？” 周彦摇头道，“没有。” 他本来想说让姜霞去帮他找找，有什么地方适合开个工作室，但是想想还是没说，姜霞刚来，两人还不熟，等到后面熟悉之后，再把这事交给她也不迟。 姜霞看了看四合院，又问道，“周老师，你平时在家的时候，需要我在这里待着么？” “还是等我有需要的时候再来吧。” 姜霞点点头，“好的，我就住在这附近，周老师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打我的传呼。” 留下传呼号之后，姜霞就离开了。 见她走的这么干脆，周彦还挺意外的，不过这样挺好，周彦就担心助理天天在他身边待着，会让他很不自在。 另外，张有安说得也对，姜霞跟他恐怕很难传出绯闻来。就算他们两个楼在一起被拍了，别人大概也会以为是好兄弟。 之后的两天时间里面，周彦没有联系姜霞，姜霞也没有主动联系周彦。 直到周三上午八点半，姜霞出现在了周彦家门口。 看到姜霞，周彦还挺意外的，“小姜你今天过来，难道是要跟我一起去八一厂？” 姜霞笑道，“嗯，周老师，我送你过去。” “送我？” “是的，我开车来的，公司给你配的车。” 周彦跟着姜霞出去，只见一辆桑塔纳停在巷子里面。 他又看了看姜霞，“小姜你会开车么？” “会的，张先生招助理的时候，其中一个要求就是会开车。” 周彦点点头，这年头会开车算是一项比较特别的技能，毕竟大部分人连车都没摸过。姜霞还是个女同志，就更是难得了。 上了车之后，周彦又好奇地问姜霞，“张有安是在怎么招的你？” “就是正常的招聘启事，一个半月前……” 姜霞将她应聘的事情大概跟周彦说了一遍，这时周彦才知道姜霞已经在张有安身边待了一个多月了，而且之前应聘成功的不仅只有姜霞一个，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子，不过最终张有安留下了姜霞。 周彦也暗自点头，能跟着张有安一个多月，最终胜出，看来这个姜霞有点本事。 将周彦送到八一厂之后，姜霞笑着说道，“周老师你进去，我找个地方停车等你。” 周彦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就进了八一厂。 有助理有车之后，确实要方便很多。 进了八一厂，周彦找到了吴子牛。 吴子牛原本正在伏案工作，见到周彦之后，他非常高兴地站起来跟周彦握了握手，“周彦，你今天来这么早啊。” 他们约的是十点，本来周彦算着时间应该是九点半到这边，但因为姜霞开车带他过来，所以九点钟就到地方了。 “怕堵车，来的早点，倒是没堵车。” “咱们去会客室聊。” 吴子牛笑了笑，将周彦领到了会客室，又给倒了杯茶，然后两人相对而坐。 一坐下来，吴子牛就笑呵呵地说道，“汤臣徐总跟我们厂联系过了，《树洞》拍摄的事情已经基本上定了下来，最近这段时间汤臣正在做制作成本规划，等到成本定下来之后，计划就可以启动了。” 周彦点头笑道，“那就恭喜吴导了，万事开头难，现在开头看起来还不错。” “这还不是有赖于你在中间帮忙嘛，要不是你，我现在应该还在跟森信那边沟通，拍是肯定能拍，但是森信那边没多少钱，投入的成本不会高。” 张志亮搞森信娱乐公司，就是想要拍摄一些低成本电影，当然不可能投入太多钱。 周彦笑着问道，“既然事情已经办到这一步了，吴导有没有考虑过演员的人选？” 《树洞》这部电影，最主要的角色当然是姚想，周彦问的也是姚想。 吴子牛点头，“想过，不过暂时没有想到比较合适的人选，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周彦摇摇头，“我心中暂时也没有特别的人选。” “没关系，后面咱们广发英雄帖，肯定会有很多人过来应选，咱们就慢慢选好了。” 第135章 我是个裁缝 第135章我是个裁缝 对于演员的选择，吴子牛不是没有想法，只不过这两年演员行情比较混乱，不同演员之间的片酬差距过大。 大部分体制内的演员，片酬好谈，高点的也就一两千一个月，主打的就是借调。 一些体制外的演员，开口竟然就是六位数。 所以吴子牛到底能用什么演员，他也不是完全能够自己决定，还得看汤臣那边给多少钱。 周彦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他虽然不知道汤臣会给这部电影投资多少钱，但是《树洞》里面主要就一个姚想比较重要，片酬一百万以内的演员，肯定都没有问题。 跟吴子牛聊了一个小时，婉拒了吴子牛留吃饭的邀请，周彦起身告辞。 出了八一厂，周彦就见姜霞在门口的树荫下等着。 “周老师，出来啦，现在回家么？” 周彦摇摇头，“不回去，咱们去燕京制片厂。” “去燕京制片厂有工作么？” 周彦笑道，“带你去蹭饭。” 车子开到燕京厂门口，门外周大爷拿着簿子过来要给周彦他们登记，等周彦把车窗摇下来，周大爷看到是周彦，便笑道，“呦呵，鸟枪换炮了啊，坐上小汽车了。” 周彦笑着给周大爷让了支烟，“公司配的，我登记一下？” “登什么记，又不是不认识。”周大爷笑着摆摆手，又去把门栅拉开。 “多谢。” 周彦跟姜霞说来蹭饭，当然不可能真的只是为了来蹭饭，陈恺歌说《霸王别姬》的片子剪的差不多了，他来看看。 他先去了趟导演办公室，只有王军正在，听到周彦要找陈恺歌，她笑道，“你去剪辑车间，大概就在那。” 周彦点点头，又跑去剪辑车间，陈恺歌果然在。 在电话里面，陈恺歌跟周彦说，《霸王别姬》的剪辑已经差不多了，但是周彦到了地方才发现，配音才刚刚录好，还没有全部剪进去。 而周彦他们的配乐，至少要等到配音弄好之后才会开始往里面剪。 《霸王别姬》的配乐都已经录好了，全部的配乐有三分之一是采样现成的曲子，三分之一是赵季平写的，另外三分之一都是周彦写的。 其实这已经超出周彦的工作范畴了，他的职务是“现场配乐指导”，操心操心现场，后面再辅助赵季平就行了，没有必要自己写。 不过他跟赵季平聊着聊着，就写了几段出来，两人一合计，就分配了任务，把采样之外的曲子分了一人一半。 给《霸王别姬》的配乐，都是周彦原创，他跟赵季平写的那些段落也都基调差不多，都是采用了戏曲元素，旋律以西皮二黄或者四平调为主，创作技法上使用了不少调性对置，融合了部分西洋乐元素。 这些曲子已经做出来了，不过等到《霸王别姬》剪辑工作全部完成之后，赵季平肯定还要再来一趟燕京，然后跟周彦一起给配乐做最后的调整跟修改。 陈恺歌带着周彦把已经剪好的内容看了一遍，随后笑呵呵地跟周彦说道，“周指导，站在你的专业角度看看这部片子，还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 周彦笑了笑，他现在对陈恺歌也比较了解，陈恺歌这话听着挺谦虚的，但万万不能当真。 “电影做到这种地步，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了。当然，伱要是非要让我在鸡蛋里面挑骨头，我也不是不能挑两条。” 果然，听到周彦这话，陈恺歌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之所以跟周彦说这话，就是为了求夸的。 两人从剪辑车间出来，陈恺歌又说起了周彦的小说，“那那篇《树洞》写得那么好，真把我给惊住了，你自己拍不拍？不拍的话，回头等我这边忙完了，给我来拍。” 周彦笑眯眯地说道，“那你说迟了。” “你自己要拍？”陈恺歌惊讶道。 “不是我，是八一厂的吴子牛导演，已经谈差不多了。” 陈恺歌撇撇嘴，“那还不如给我，八一厂那边路子比较窄，他们拍军旅战争戏是有一手，其他的就未必好了。” 周彦没有接这个话茬，其实就算《树洞》不给吴子牛，周彦也肯定不会给陈恺歌的，他都能够想象到，如果把小说交给陈恺歌，后面他们俩肯定天天吵架，总不能到时候还让徐风过来在后面斡旋。 而且等到《霸王别姬》出来之后，徐风都未必能够压住陈恺歌。 “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吧。”周彦笑了笑。 陈恺歌看了看时间，“食堂快放饭了，咱们去吃饭吧。” “行，我先去叫个人。” 陈恺歌疑惑道，“谁啊？” “我助理。” 周彦笑了笑，然后去主楼把姜霞叫上一起。 对于周彦有助理这事，陈恺歌竟然挺羡慕的，还嘀咕徐总怎么没给他派个助理。 当然了，他也就是随口嘀咕，过过嘴瘾而已，他跟汤臣只有片约，和周彦的情况不同，汤臣当然不可能给他找助理。 三人刚到食堂，就听到有人喊他们。 “陈导，周指导，这边。” 两人循声看去，只见葛悠正在朝他们两人招手。 而在葛悠的旁边还有两人，一个是夏刚，另一个……好像是冯晓刚。 “走，过去瞧瞧。”陈恺歌说道。 等他们到了跟前，夏刚先跟周彦打了声招呼，随即又主动为周彦介绍，“周指导，这位你应该没见过，他是《编辑部的故事》的编剧冯晓刚冯编。” 随后夏刚又为冯晓刚介绍，“晓刚，这位是周彦周指导。” 冯晓刚笑呵呵地主动跟周彦握手，“你好，周指导，我可是早就听闻过你的大名了，前段时间上映的《想飞的钢琴少年》就是你拍的吧。” 周彦笑着点头，“是我的拙作。” “周导你太谦虚了，票房两千多万的电影怎么能是拙作呢？虽然比不上《大撒把》的三千万票房，但也非常不错了。” 听到冯晓刚这话，周彦扬了扬眉毛，虽然这话是在夸，但怎么听着有点阴阳怪气的呢，冯晓刚这是对自己有什么意见，还是他这个人说话就这个风格？ 至于《大撒把》的票房，周彦之前也不知道，现在国内的票房统计本来就没有什么正规渠道，很多数据都不对，他也没关注。 他笑了笑，没再看冯晓刚，而是看向夏刚，“夏导，要恭喜你了，市场反响这么好。” 夏刚笑着摆摆手，“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主要是剧本写得好，而且主演也演得好。” “你太谦虚了。” 随后周彦又跟葛悠打了声招呼，就对陈恺歌说，“恺爷，咱们去打饭吧。” 葛悠热情地邀请，“你们打完饭过来拼个桌？” 周彦还没说话，陈恺歌就笑道，“成啊，马上我们过来。” 等到周彦他们去打饭，夏刚三人重新坐下去，冯晓刚看着周彦他们的背影，忍不住嘀咕道，“年纪轻轻就出名，眼睛确实长得高。” 夏刚挑了挑眉毛，没说话，他真不觉得周彦眼睛长得高。 刚才他们接触的这一会儿，夏刚甚至觉得是冯晓刚有点忘形了。 主要是《想飞的钢琴少年》跟《大撒把》是一前一后上映的，而且前面《想飞的钢琴少年》票房表现挺好，所以他们私下就免不了经常提起《想飞的钢琴少年》，时间长了，冯晓刚他们就拿周彦做对手了。 之前《大撒把》票房超过《想飞的钢琴少年》的时候，冯晓刚还特意打了个电话给夏刚，说什么把《想飞的钢琴少年》甩在后面，挺提气的。 不过后面《大撒把》去香江上映，只上映了六天就被撤下来，而且票房只有二十几万，跟《想飞的钢琴少年》差距很大。 原本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内地的电影拿到香江去上映，本来就拿不到票房，夏刚他们都有心理准备，只不过冯晓刚不服气，还说什么《想飞的钢琴少年》能在香江卖得好，是因为汤臣公司宣传工作做得好。 夏刚又看了一眼葛悠，有点怪葛悠不应该邀请周彦他们过来拼桌，一会儿他们坐到一起，冯晓刚再说两句阴阳怪气的话，又闹得不开心。 之前因为放了周彦鸽子，关系就弄得不太好，这才刚缓和一点，夏刚真不想再弄僵。 葛悠看到夏刚的表情，也是非常无奈，他就是客气地提了一嘴，谁知道陈恺歌答应的那么干脆。 过了一会儿，周彦他们打完饭回来，跟夏刚他们坐在一起。 吃饭的时候，大家随意的聊着，夏刚不断挑起话题，气氛还算不错，冯晓刚说话都挺正常的，夏刚也舒了口气。 后面提到最近计划的话题，陈恺歌笑呵呵地问周彦，“你把《树洞》给别人拍了，自己这段时间不拍了么？准备把重心放在音乐上？” 周彦笑道，“我手头上还有另一个计划，暂时还没确定下来。” 他没有细说，陈恺歌也没有细问，斜对面的冯晓刚却笑着说道：“周导又有新计划了啊，这跟着汤臣徐总混就是不一样，计划是一个接着一个，也不怕拍出来没人买账，反正汤臣的宣传能力足够强。” 如果前面冯晓刚的话，还让周彦无法确定，但听到这话时，他就知道冯晓刚确实对他个人有意见，这话听着都有点挑衅的味道了。 周彦也疑惑，他跟冯晓刚这是第一次见面，也没仇没怨啊。 人家是一见钟情，他来个一见结仇？ 还没等周彦说话，夏刚连忙开口打圆场，“汤臣公司当然是不错的，不过也是架设一个平台嘛，主要还是周指导个人有能力，才能在这个平台上发挥。” 周彦则笑着摆摆手，“嗐，冯编说的也没错，能跟汤臣合作是我们运气好，恺爷你说对吧？” 陈恺歌撇撇嘴，有些不大开心，“昂。” 其实原本冯晓刚说那话，陈恺歌还没什么想法，但被周彦这么一提，他就反应过来了，照冯晓刚这么说，那以后就算《霸王别姬》成绩好，也是汤臣电影公司的功劳了，这他当然不乐意。 陈恺歌本来对冯晓刚还挺有好感的，现在却感觉这龅牙有点拎不清。 冯晓刚自知失言，连忙找补道，“我的意思跟夏导一样，就是说只有汤臣这样的公司才能将就你们的才华给发挥出来。” 见冯晓刚这番作态，周彦忍不住笑了笑，原来这家伙也是看人下菜碟，大概在冯晓刚眼里，他还算是个软柿子。 其实冯晓刚愿意得罪周彦，而不愿意得罪陈恺歌，除了因为周彦年轻资历浅，名气也不算大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这一桌，不论是葛悠还是陈恺歌，又或者是夏刚，他们都是燕京人，只有周彦一个外地人。 冯晓刚对根底这玩意还挺看重的，在冯晓刚看来，周彦这个外地人，那根子就不够正。 话不投机半句多，吃饭的气氛因为陈恺歌不说话变得有些尴尬，夏刚想活跃气氛，但是不知道说什么，而葛悠则是谁也不得罪，老老实实地吃饭。 吃到最后，陈恺歌跟周彦起身要走。 两人刚站起来，周彦又转头去问葛悠，“葛大哥，一会儿有没有时间，咱们聊聊？” 葛悠还没说话呢，夏刚就开口道，“下午没什么事情了，葛悠你有时间跟周指导聊聊吧。” 原本葛悠还在犹豫，毕竟今天这个气氛，他忽然走了，说不定又得得罪冯晓刚，但夏刚这句话给他了一个台阶，他也就借着这话说道，“可以啊。” 周彦笑着点头，“那我一点钟在恺爷他们办公室等你。” …… 一点钟的时候，葛悠准时到了陈恺歌他们办公室。 周彦原本在跟王军正还有陈恺歌聊天，见到葛悠来了，笑着站起身，“葛大哥，咱们走吧。” 葛悠一愣，“去哪儿？” 他以为周彦找他，就在燕京厂这边说事呢。 周彦笑道，“有个剧本想让你看看，剧本在我家，离这没多远，一会儿就到了。” 一听要看剧本，葛悠笑着点头，“那行。” 随后两个人跟王军正他们说了声，就出了办公楼。 看到周彦的专车时，葛悠还挺意外的，这待遇，一般人可没有。 到了四合院之后，周彦就拿了一份《树洞》的剧本给葛悠。 其实刚才在食堂看到葛悠的第一时间，周彦的脑海中就闪过了《树洞》，毕竟他上午才跟吴子牛聊过姚想这个角色人选的问题，忽然看到一个实力演员，自然会往上面想。 而且周彦已经趁着中午的时间，给吴子牛打过电话，提了葛悠出演《树洞》的事情，吴子牛也挺感兴趣，让周彦带葛悠找时间去试试戏。 葛悠倒没有多意外，周彦找他谈事情，大概率也就是找他演戏，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其他事情可谈的。 接过剧本，葛悠笑呵呵地说道，“这是周指导你的新戏么？” 周彦摇头道，“不是，这部戏我是编剧，导演是吴子牛吴导。” 这下葛悠意外了，他没想到周彦还给别人写剧本，而且对方还是吴子牛。 他当然知道吴子牛是谁，《晚钟》、《喋血黑谷》、《阴阳界》，吴子牛的很多电影他都看过。 吴子牛能看上的剧本，肯定也不会差。 随后葛悠也没有再说什么，开始认真看剧本。 周彦没有打扰他，就拿着一本书在旁边看起了起来。 剧本看到一小半的时候，葛悠就忍不住挑起了眉毛。 刚才他还有些疑惑，为什么吴子牛会用周彦的剧本，他看过《想飞的钢琴少年》，周彦的电影风格是那种比较温馨的，跟吴子牛的风格完全不同。 但现在他看完一小半《树洞》的剧本之后，心中的疑惑就全部消失了，《树洞》这个剧本跟《想飞的钢琴少年》的风格完全不同，绝对是吴子牛导演的菜。 越往后看，葛悠越觉得这个剧本不简单，姚想这个角色也非常特别。 姚想原本应该是个非常正常的人，他质疑迷信，也质疑大众，特别在他对乡头嘶吼着要救那个垂死的篾匠的时候，甚至给人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英雄感。 可是后来，在树洞里面困过一段时间，姚想就开始变了，说不上是从众还是报复，他开始拿着原本他鄙夷的那一套东西去骗其他人。 这个剧本还有一个高明之处，那就是给姚想这个角色设置了好几面镜子，而这些镜子照出来的都跟姚想不一样。 第一面镜子是村长，他上过高中，有点文化，应该也不太相信那些鬼神之说，但是他却从来不会表达自己的想法，而且还会利用鬼神之说来组织村里面的活动。 第二面镜子是医生，乡头给篾匠跳大神的时候，医生就在旁边，却默不作声，他是最有希望能够拯救篾匠性命的人，但是他却没有出手。 第三面镜子是姚想的妻子，她也不相信鬼神之说，但因为姚想跳大神赚钱多，所以选择跟他结婚。 …… 这些镜子，照出来的都跟姚想不同，但似乎又把姚想身体里的某些东西给照了出来，最后的姚想，也是这些角色集合。 等到葛悠把剧本全部看完之后，又有点迷茫，因为他忽然想到前面姚想困在树洞里面见到的那只乌鸦，最后乌鸦飞走了，好像在暗示着什么。 见葛悠已经盯着剧本最后一页看了七八分钟，周彦笑着开口，“葛大哥，你看完了么？” 葛悠这才回过神来，他笑着点头，“已经看完了，周指导你这个剧本写的真是太好了，怪不得吴导会拍。” 这是一句顺口的恭维话，不过也带着些真心。 周彦笑道，“葛大哥你对姚想这个角色有兴趣的话，我想邀请你来试镜。” 葛悠想要立即答应，不过还是忍住了，他问道，“周指导，请问这部戏什么时候拍？” “应该要到明年春天。”周彦说道。 听到明年春天这部戏才开拍，葛悠笑了起来，“那就没问题了。” 葛悠身上还有一部片约，是刘晓宁的《贼头》，还有一个多月就开始拍了，今年他应该没时间接别的戏了。 只要是跟《贼头》的拍摄不冲突，葛悠肯定要争取姚想这个角色，因为他知道，只有参演《树洞》这种电影，才能让他的电影生涯更上一层楼。 周彦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约个时间去八一厂那边试个镜，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这几天都可以。” “那好，我跟吴导约一下，这几天抽时间安排试镜的事情，咱们留个联系方式，回头我通知你具体时间。” “好嘞。” 随后周彦也没有留葛悠吃饭，让姜霞开车送他回了燕京电影制片厂。 等葛悠走后，周彦就跟吴子牛打了个电话，约好了试镜的时间。 试镜的结果非常好，周彦跟吴子牛对葛悠的表现也都很满意，当场就拍板要让葛悠来演姚想。 葛悠的风格比较适合《树洞》，那就是严肃中还带着一点荒诞。 …… “周彦的演出费，两场十五万，这是我们最后报价。” 香江全星娱乐公司，副总许盛强翘着二郎腿，向张有安说出了他们公司的第三次报价。 张有安眯了眯眼睛，两场十五万，平均一场才七万五，而且妆造，音乐家的费用一毛不给，这钱分下去，汤臣这边有可能还要亏本。 其实这已经比之前高了，全星娱乐第一次报价只有五万一场。 张有安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跟全星这边已经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随即他站起身来，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许总，我们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吧。” 许盛强屁股都没动一下，依旧翘着二郎腿，“张总，你要想清楚了，我这个价，其他公司未必能给得了你，不然的话，你也不会来找我三次。这个价格你们也知足吧，前两年我们承包beyond在伊丽莎白的演唱会，才给他们十七万一场。” 张有安撇撇嘴，许盛强说的是三年前，那时候beyond咖位还没现在高，而且那时候的演出费行情也比现在低，再者说了，全星给他们的十七万也不是全部，妆造什么的都是全星这边另外给钱。 其实张有安找了三家公司，其他两家公司比全星给的价格要高点，当然也没有高多少。 而他之所以会第三次来全星，也是因为全星的实力在三家公司中最强。 张有安笑了笑，“许总，买卖嘛，你有你的诉求，我也有我的诉求。” “我们双方的诉求不都是要把音乐会开起来么？你当然可以找闪耀和旭华他们，但我想他们恐怕也给不了高价，而且他们承办活动的能力，也跟我们差远了。如果音乐会办不成，张总你随时可以再来找我，好马嘛，也要吃回头草。” 张有安耸了耸肩膀，“能不能把音乐会开起起来就不劳许总费心了，等到音乐会时间定下来的时候，我会让人给你送一张门票的。” 许盛强笑呵呵地说道，“那我一定会盛装出席。” “回见。” “不送。” 等到张有安走了之后，许盛强啐了一口，“什么东西。” 要不是因为张有安的背后是徐风，许盛强都不会去跟张有安谈。 《想飞的钢琴少年》是票房不错，但那也只是相对于它的低成本而言，放在香江众多电影中，它这个票房算个屁！ 再说《钢琴少年》这张音乐专辑的销量，也还不错，但能比得过谁？香江随便拎一个歌手出来，唱片销量不都比《钢琴少年》高么？ 这边张有安走出全星公司，也皱起了眉毛。 他也知道演出费肯定谈不上去，十五万两场的演出费他其实也可以接受，但是从许盛强的态度可以看出来，他们根本不可能会花心思帮音乐会做宣传。 回到住处之后，张有安给徐风打了个电话，把事情跟徐风汇报了一遍。 徐风听到之后，一点都无所谓，笑呵呵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我们自己办呗，七万五的出场费，还不覆盖妆造跟乐手，这价格说出去也太丢人了。就算是音乐会最终办成了，我们脸上也没光。香江跟台岛，一边两场，就奔着亏钱去，也亏不了多少，不过这样一来，你就要多费点心了。” 张有安笑道，“没事，现在我多用心也是应该的。” “对了，时间安排上，把台岛那边的音乐会放在前面，香江放在后面。” 徐风这么一说，张有安就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 《钢琴少年》这张专辑，在台岛那边卖得更好点，而且因为《边走边谈》那档节目，周彦在台岛的人气也相对较高。 在台岛的音乐会，票肯定会卖的比较好，等到台岛的两场音乐会结束，效果不错的话，说不定还能带动香江这边，至少宣传上也更加有利。 “好的，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台岛。” …… 周彦并不知道张有安在香江那边遇到的困难，跟吴子牛确定了葛悠来演姚想之后，这段时间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交响乐团上面。 经过一段时间的征召，乐团的人员已经齐整了，这些日子几乎每天乐团都有人到他家去排练，偶尔他也会带着乐团的成员们去作曲教室排练。 现在他是老师了，“以公谋私”这种事情干得也更加方便了，没事要个教室排练是轻而易举的。 系里面跟学校的领导，其实也多少听过周彦在搞乐团的事情，他们没有任何表态，不过没有表态，也是一种支持。 十月十五日，周彦刚刚给92作曲的学生上过和声课，从教室里面出来，就被一男一女给拦住了。 “你们是？” 两人看着像学生，周彦第一反应他们是央音的。 男生笑着说道，“你好，周老师，我们是周彦燕师大后援会的，我是会长左立，她是副会长李媛媛。” 听到男生的自我介绍，周彦也是一愣。 他其实听说过“周彦燕师大后援会”这个组织，不过他听说这个组织没多少人，想来应该是几个学生自己没事闹着玩的，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解散了。 没想到，这个后援会的会长跟副会长竟然直接找到了他。 周彦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没什么处理经验，他思索片刻，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副会长李媛媛笑着说道，“周老师，冒昧打扰，实在抱歉，我跟会长过来，其实是想跟您求证一件事情。” “什么事？”周彦问道。 “前几天上映的电影《三毛从军记》里面，其中那段劳军的戏，站在主角旁边的，是不是您本人？” 周彦挑了挑眉毛，他们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李媛媛又解释道，“我们既然办了您的后援会，自然要知道您有参与过什么作品，我们也尝试打电话给上沪电影制片厂，但是可能我们找到的电话不对，所以没有联系上。” 周彦笑了笑，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后援会做资料这么认真，连这点小细节都不放过。 而且他们眼是真的尖，这都能发现。 “确实是我，之前我去片场探班的时候，正好客串了一下，没想到被你们发现了。” 得到答案，两人都挺高兴。 “谢谢，那周彦老师，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两人就要走，周彦笑着叫住他们，“这样吧，我把我助理的联系方式给你们，以后如果有什么疑问，你们可以联系我的助理。” 李媛媛惊讶道，“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周彦笑了笑，从口袋里面掏出纸笔，把姜霞的姓名跟联系方式写给了左立他们。 随后他又向两人道谢，“感谢你们的支持，不过还是希望你们不要因为后援会的事情影响到学业。” 左立笑道，“周老师你放心吧，我们都是利用课余时间去经营后援会的，绝对不会影响到学业，而且我们现在发展的不错，已经有三十多个会员了。” 虽然周彦没有问，但左立还是忍不住向周彦汇报了后援会的发展情况，也算是一种邀功表现，毕竟他们也想让自己的努力被周彦看到。 周彦笑着点点头，“感谢你们，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联系我的助理。” “好的，好的，我们就不打扰您了。” 说罢，两人就转身走了。 走了老远之后，两人才转过头来，看了眼周彦的背影。 李媛媛拍了拍自己的挎包，懊恼道，“会长你也太怂了，你怎么就不敢直接把专辑掏出来，让周老师给我们签啊。” 左立撇撇嘴，“你不怂，你倒是掏啊。” “你是会长，是我们的火车头，你不冲锋陷阵，我们怎么在后面摇旗呐喊？” “……” 左立也有些懊恼，刚才他甚至都已经把手放进包里了，但最终还是没鼓起勇气。 “应该把尚文雅带来的。” 李媛媛点头，“下次一定要把尚文雅带来。” 尚文雅脸皮比较厚，上次周彦毕业音乐会上，也是尚文雅拿着照片去找周彦签名的。 只不过尚文雅这段时间比较忙，所以左立他们就没有喊她，主要是他们来之前还是挺有信心的，觉得自己肯定能够把事情干成。 现在看来，这个家去了尚文雅真不行。 好在他们问到了《三毛从军记》客串的情况，也算是干了一件事情。 “一会儿再去发传单吧。”李媛媛提议道。 左立点点头，“好，西城这边发差不多了，咱们今天去东城逛逛。” “行，正好这两天有时间。” …… 周五傍晚，董文苗去了家附近的电影院。 她正要去售票处买票，一个女孩子就笑盈盈地朝她走过来。 “姐姐你好。” 女孩递了一张传单过来。 董文苗没有立马去接，先是伸头看了眼传单，见到上面有“三毛从军记”跟“周彦”，便扬了扬眉毛，将传单接了过去。 传单上的内容挺简单的，就是一些夸赞《三毛从军记》以及周彦的话，而且看起来似乎更加突出周彦个人。 “这是？” 见董文苗有兴趣，李媛媛连忙给她介绍，“这是最近新上映的电影，由天才音乐家周彦担任配乐指导。周彦您知道么，就是《想飞的钢琴少年》的导演。” 董文苗抿了抿嘴角，点头道，“嗯，看过这部电影。” 听到董文苗看过《想飞的钢琴少年》，李媛媛更高兴了，又给她介绍，“这部电影的短片版获得过克莱蒙费朗国际电影节的大奖，而且在香江跟台岛都获得了非常好的成绩，里面的配乐都是周彦……” 董文苗一边听，一边点头。 李媛媛越说越来劲，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耐心听她讲解的观众，这个漂亮姐姐一看就很有品味。 等李媛媛说完一大段之后，董文苗好奇问道，“你们为什么为他宣传？” “因为我们都是他的影迷加乐迷啊。”李媛媛又指着传单右下角给董文苗看，“我们是周彦后援会的。” 董文苗看向传单右下角，那里写着“周彦燕师大后援会”。 沉吟片刻，她忽然问道，“你们这个后援会只收燕师大的么？我是燕广的，你们收么？” 李媛媛一愣，她还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路人主动问能不能加入后援会。 “当，当然可以。”李媛媛连连点头，“姐姐你想加入么？” 虽然他们叫周彦燕师大后援会，但其实是允许其他人加入的，现在他们后援会里面三十多人，就有一个燕京大学的，一个央音的。 “加入你们需要什么手续么？或者要缴纳会费之类的？”董文苗又问道。 “不用，不用，我们虽然有会费，但是不强制会员缴纳，都是看个人情况自愿缴纳的。” “那我成为会员之后，有没有什么能够证明我身份的东西？” 李媛媛又愣住了。 见她愣住，董文苗提醒道，“比如徽章，服装，既然是一个团体，总要有一个团体的标志。” 李媛媛愣愣摇头，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就凭着一股热情帮周彦做宣传。 “我建议你们设计一个，这样会增强会员的归属感。” 李媛媛咽了口口水，问道，“姐姐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个裁缝。”董文苗笑道。 第136章 周老师写流行歌啦？ 第136章周老师写流行歌啦？ 李媛媛反应也很快，一开始听董文苗说自己是燕广的，后来又听她自谦说是裁缝，就猜测道，“姐姐你是服装设计专业的么？” 董文苗并非是服装设计的，但她没有解释，只是点点头，“嗯。” “你要加入我们后援会么？”李媛媛期待地问道。 董文苗看了眼手上的传单，笑了笑，“我先去买票看电影，好像快开始了。” 李媛媛连连点头，“好的，好的，姐姐你先去看电影。” 随后董文苗就去售票处买了张《三毛从军记》的电影票，进影厅去了。 这部电影上映有几天了，董文苗也一直都想来看，只不过这段时间实在太忙，所以一直没有抽出时间来，正好今天晚上有时间，就来了。 她也有一张《钢琴少年》专辑，不是买的，而是徐风送给她的，《三毛从军记》里面的那几首主要配乐她已经听过，不过看电影听这几首曲子的感觉，跟单独听的感觉完全不同。 就比如那首热血的《觉醒》，之前她单独听曲子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是两军交战的激烈画面，但是电影里面竟然是一只牛在疯狂的奔跑，这种强烈的反差感也让人忍俊不禁。 给师长送葬的时候，那首改编过的《百鸟朝凤》也是别出心裁，让画面感觉非常滑稽。 中间看到劳军表演那段，有一个画面里面，主角侧后面站着一个歪戴着帽子的士兵，这个画面时间不长，但是董文苗却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周彦。 原本前面的劳军画面其他观众在笑，董文苗忍住没笑，等到周彦一露面，其他人没笑，她倒是噗嗤笑了一声。 她觉得周彦戴着歪帽子，挺搞怪的。 等到电影看完出了影厅，竟然又碰到了刚才拦住她的那个女生。 “姐姐。” 董文苗意外地看了眼李媛媛，她没想到这女生竟然真没有走。 “伱在外面等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等我？” 李媛媛笑着没说话，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董文苗也笑了笑，“加入后援会，我需要填什么资料么？” 听到这话，李媛媛知道董文苗是愿意入会了，她激动地说道，“留下基本信息就行了。” “行。” 董文苗点点头，从口袋里面掏出纸笔，写上自己的名字以及院系，然后递给李媛媛。 接过便签，李媛媛看了一眼，随后笑着说道，“苗苗姐，回去之后，我就会把你的信息登记在册的，以后有什么活动，我也会联系你。” 李媛媛又将自己的名字跟通讯地址写给董文苗，“我们的活动地点是在我们学校的2教303，一般每周日下午都有活动，如果你有时间的，可以过去参加活动。” 董文苗点点头，“嗯，有时间，我会过去的。” 李媛媛犹豫了一下，又开口说道，“苗苗姐，你刚才说的团体标志，能跟我再说说么，我们不太懂这种东西。” 她之所以会等这么长时间，一方面确实想要为后援会发展新会员，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董文苗刚才提到的团体标志吸引了她。 他们后援会成立也有几个月时间了，但是从来没有人提过这种事情，主要是也是因为后援会之前确实也没几个人，而且他们确实没什么经验。 现在后援会虽然人也不是很多，但也有三十几个，算是初具规模了，被董文苗这么一启发，她也觉得搞个什么统一标志确实挺好，能够增强后援会的凝聚力。 统一的服装什么的肯定是不现实的，毕竟衣服成本高，但如果只是弄一个小铭牌，还是可以的。 如果是弄铭牌，就需要设计，总不能就在铭牌上写后援会的名字，那也太没有特点了。 其实董文苗对后援会也不是很了解，她只是从视觉传达的专业给出这方面的建议。 视觉传达是一门很精深的学问，现实中随处可以用到，组织的logo，制服，商店的门头，书籍的封面，只要眼睛能够看得到的，都跟视觉传达沾点关系，但又经常被人忽略。 看着李媛媛满眼的期盼，董文苗开口说道，“我可以帮你们设计一个徽章。” 听到这话，李媛媛大喜过望，“真的么，苗苗姐，太感谢你了。” 董文苗笑道，“不用谢，毕竟我现在也是后援会的成员了，这两天我比较忙，这周末应该是没时间过去，这样吧，下周日，我去你们学校参加活动，顺便把设计稿带给你们看看。” “谢谢，谢谢。” 随后两人又聊了几句，董文苗跟李媛媛告辞。 看着董文苗的背影，李媛媛还有些晕乎，她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发传单，不仅仅发展了一个外校的会员，而且对方还答应帮忙设计徽章。 …… 周六早上，周彦刚刚起床没多久，就接到了徐风的电话。 徐风告诉他，《树洞》跟《灵异第六感》的投资预算都已经拟出来了，前者是六百二十万，后者是一千六百万。 这两个数据都有点超乎周彦的预料，之前周彦自己也做了大概的预算，在他看来，《树洞》的预算在五百万之内绝对能够下来了，这还是比较宽裕的状态，如果省着点，两三百万绝对能够搞定。 而《灵异第六感》预算则要稍微高点，不过也应该在一千二百万之内。 徐风笑道，“《灵异第六感》的女主角找一个知名一点的吧。” 之所以给《灵异第六感》的预算提高到一千六百万，是因为徐风想要请一些名气大点的演员，特别是女主角这个角色。 之前的一次交谈中，周彦说了自己对女主角的看法，他认为女主角的戏份并不多，在内地找个差不多的就行了，没有必要花太多钱。 但显然徐风有不同看法，她认为既然要花钱，那就不要吝啬这一点，女主角也要找个有名气的。 徐风的想法是，最好找个香江的女演员，这样有利于后面电影在香江的上映、 周彦虽然还是想把钱省下来，花在器材跟服道化上，但他也知道徐风的考虑是对的，一味地在演员上省钱，站在商业角度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 为什么大家要用知名演员，还是因为知名演员能够带来票房。 所以周彦也就没犟，而是笑着问徐风，“风姐你有人选么？” 徐风笑了笑，跟周彦沟通就要比跟陈恺歌沟通要简单点，虽然周彦也有自己的坚持，但是相较于陈恺歌那种死犟，周彦要好很多。 “我拟了一份备选名单，你听一下啊，林清霞……” 徐风刚说了第一个，周彦就连忙说道，“风姐，林清霞咱们就不考虑了吧。” “怎么了，你觉得她不合适么？” 周彦撇撇嘴，“太贵了。” 林清霞现在确实很贵，属于香江女明星的第一梯队了，找她的话，片酬少说也要两三百万，周彦可不想把接近两成的预算都放在一个并不十分重要的女主角身上。 徐风笑道，“只是候选名单，先去问问价，说不定人家觉得你这剧本不错，愿意降价呢？” 周彦可不觉得林清霞有什么理由要降价，而且林清霞的基数太高了，就算是打个五折，那也是超过百万的，周彦还是不想用。 “呃……那其他几个呢？” “除了林清霞，关芝琳、刘佳琳、吴佳丽、郑玉玲。” 听到这几个人选，周彦点点头，这几个片酬就要少多了，基本上都是三十岁左右片酬相对较低的一线女明星，有望在一百万以内拿下。 周彦想了想，说道，“要不先接触一下吧，回头找个时间我去香江给她们试镜。” 不管怎么样，周彦想着先看看他们试镜如何，反正年末他也是要去香江的，正好把这事顺带手给办了。 “那好，我让人先跟他们接触一下。” “嗯，正好也跟许冠文他们也接触一下，到时候一起。” “没问题。”徐风笑了笑，又问道，“张有安给你找的生活助理，还满意么？” “挺满意的。” 周彦对姜霞确实挺满意的，这姑娘长的虽然很猛，但是心很细，而且不会多话，懂得保持距离。 办事能力也没的说，周彦给她交代的一些任务，她都很能非常快速地完成。 这几天，她也正在帮周彦找开设工作室的地方。 “满意就好，那就先这样说，回头再聊。” 周彦跟徐风通过电话之后没多长时间，又接到了吴子牛的电话。 电话里面，吴子牛非常高兴地告诉周彦，汤臣公司那边已经把《树洞》的预算给拟出来了，高达六百二十万。 这六百二十万，去掉给周彦的十万以及葛悠的十五万，还剩下五百九十五万，吴子牛拍了这么多年戏，还是第一次打这么富裕的仗。 其实也不仅仅是汤臣电影大方，这两年拍电影的成本确实是直线上升，不管是拍什么电影，花的钱都要比之前更多了。 也就是现在他们找葛悠，还能十五万片酬拿下他，如果再过一两年，葛悠的片酬还能翻倍。 …… “芝芝，汤臣公司那边有一个新的片约要问问你这边的时间。” 周一一大早，经纪人就拿了一份剧本大纲给关芝琳。 关芝琳看都没看剧本一眼，连问了三个问题，“导演是谁，男主角是谁，电影预算多少？” 经纪人笑着说道，“导演是周彦，男主角还没定，预算一千六百万。” 关芝琳撇撇嘴，“周彦是谁？” “夏天上映的电影《想飞的钢琴少年》的导演，算是新晋比较有名气的年轻导演。” “没听说过……那部电影的票房怎么样？” “一千多万吧。” 听到票房只有一千多万，关芝琳又问道，“他们准备给我多少片酬？” “还没谈到那一步，你要不要先看看剧本？” 关芝琳瞥了眼剧本，摇头道，“剧本再好有什么用，导演不行肯定是不行的，除非他们给多点片酬。而且我不是有好多片约么？没有必要跟新人导演合作吧，很不稳的。” 这两年关芝琳正是事业上升期，片约很多，自然是有的挑。 经纪人微微叹了口气，《灵异第六感》的剧本大纲他已经看过了，故事非常好，跟一般的电影很不一样。 周彦虽然是个新人导演，但已经证明过自己了，说不定这次的《灵异第六感》能够大爆。 但是站在关芝琳的角度，不接这种戏也无可厚非，毕竟还有不少知名导演的片约等着她。 “要不然，你看一眼剧本大纲？”经纪人再次争取道。 见经纪人这么说，关芝琳撇撇嘴，“那我看看吧。” 随后她就把剧本拿了起来，不过只是随手翻了翻，也没仔细看，就把剧本扔回来桌上。 “不太适合我。” 见她这样，经纪人也就没说什么。 …… 刘佳玲几乎是同一时间拿到剧本大纲的，她比关芝琳有耐心一点，把《灵异第六感》的大纲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她承认，这是一个挺好的故事，另外她对周彦这个新人导演也没有意见，但是对于自己要饰演的这个角色却不太满意。 这个故事里面，主要角色就是大小两个男主，女主……也就是男主妻子的戏份比较少。 看完剧本大纲之后，刘佳玲提出两个诉求，第一个就是增加女主的戏份，第二个是片酬一百五十万，而且两个诉求必须都要满足。 汤臣在香江找了一圈，把几个候选的女演员都给接触了一遍，但是结果并不太好，几个女演员，只有郑玉玲一个愿意试镜的同时还要求最少，但也提出要片酬一百六十万。 其实郑玉玲的要求也无可厚非，跟大导演合作参与大制作，片酬要少点，跟没名气的导演合作片酬要高点，这也是行业规则。 年轻导演，自然要多付出一些，不然谁跟你合作？ 徐风听完了汇报之后，也是皱起了眉毛，片酬她可以往上提一提，包括郑玉玲提出的一百六十万，她觉得都可以答应。 但是像刘佳玲提出的修改剧本，给女主增加戏份这事，肯定是不行的，就算她能同意，周彦也不可能同意。 别看周彦挺好劝的，但是像这种涉及到创作上面的问题，周彦是非常有原则的，他绝对不会因为演员提要求，就改剧本，除非改动确实对故事有利。 很显然，刘佳玲的要求并不属于这个范畴。 徐风也打电话把情况跟周彦说了一下。 听到这个消息，周彦倒是一点都不难受，反正他原本也没有一定要用这些人。 徐风提议周彦到时候去香江跟郑玉玲接触一下，郑玉玲这两年还是比较火的，一百六十万的片酬不会亏。 但是周彦却笑道，“还是算了，回头我来找一下莉姐，问问她有没有时间。” 徐风犹豫道，“巩莉是不是年轻了一点？” 巩莉二十七岁，是要比之前的几个候选都年轻一些。 周彦笑道，“还行，莉姐比关芝琳不要成熟点么？” 听到这话，徐风笑了笑，也对，虽然巩莉比关芝琳小几岁，但是看起来确实比关芝琳要成熟点。 而且巩莉演技要比关芝琳他们要扎实点，比较符合周彦的要求。 至于片酬，虽然巩莉现在片酬涨了不少，但是还比不上前面几个人，而且周彦跟徐风去找她，价格也好商量。 只不过巩莉在香江的票房号召力要弱些，这方面是她的劣势。 “男主的几个人选接触了么？”周彦问道，他更关心男主的选角。 说起男主，徐风笑了起来，“还算不错，许冠文对剧本挺感兴趣的，片酬也要求不高，不过他这两年挺忙的，档期未必能就得上……梁嘉辉就更感兴趣了，他看完剧本大纲，表示非常愿意演这个角色，想要看看全部的剧本。” “那就给他看呗。” “等周闰发那边有了回信之后再说吧。” 周彦一愣，“还接触了周闰发？” “问问嘛，我觉得周闰发如果四百万之内能拿下来，还是可以考虑的，他的票房号召力完全不是梁家辉跟许冠文可以比的。”徐风笑道。 周彦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反正他也觉得周闰发肯定是拿不下来的。 刘佳玲他们都知道多要钱，周闰发碰到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不多要呢？ “对了。”徐风又说道，“服装设计的事情我已经跟苗苗说过了，她同意了，回头你找个时间跟她聊一聊。” 周彦点头，“没问题，一会儿我就联系她。” “好，那就先挂了。” 跟徐风通过电话之后，周彦也没耽误，就给董文苗去了个电话。 周彦先打了董文苗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想到今天是周日，董文苗应该没上班，他又给董文苗家里打了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既然如此，周彦也就先把这事给搁下了。 …… 而此时，没上班的董文苗刚刚到燕京师范大学，今天是周日，她来参加后援会活动的。 董文苗到了后援会的活动地点2教303，发现教室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这会儿都三三俩俩地聚在一起聊天。 靠近门口的几个男生见到董文苗，眼睛都是一亮。 今天的董文苗穿了一件浅灰色针织开衫，里面搭配了一件米色高领毛衣，头发一边随意的散着，另一边挽在耳后，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温柔且松弛，而且相较于普通学生的穿着，她这一身虽然一点都不鲜艳，却显得非常时髦。 更别说除了一身高级的搭配之外，董文苗的长相也是十分出众。 其中一个男生热情地开口问道，“这位同学，你找谁啊？” 还没等董文苗开口，李媛媛已经兴奋地跑了过来，“苗苗姐，你来啦。” 看到李媛媛，董文苗露出笑容，她至少没有找错地方。 “没来迟吧？” 李媛媛笑着摆手，“没有没有，我们也都刚来没多久，活动还没开始。” “嗯。”董文苗点点头。 旁边那几个男生见李媛媛跟她很熟，便主动问道，“副会长，这位是咱们后援会的新会员么？” “嗯，没错。”李媛媛笑了笑，随后提高声音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我们后援会的新会员董文苗，大家欢迎。” 听到来了新会员，大家都非常高兴，鼓掌表示欢迎，特别是几个男生，鼓的特别起劲，谁不希望看到美女呢？ 介绍完了董文苗之后，李媛媛就带着董文苗去到了会长左立面前。 “苗苗姐，这是我们会长左立。” 董文苗笑着点头，“左会长你好。” “董文苗同学你好。”左立笑了笑，随后又眼含期盼地看着董文苗，“我听媛媛说，你是在燕广学设计的？” 看到左立的表情，董文苗就理解他是什么意思了，便笑了笑从手提包里面拿出一张设计稿来。 “这是我设计的徽章。” 左立接过设计稿，旁边李媛媛跟尚文雅都伸头过来。 设计稿上有一个圆圈，圆圈里面的背景色是浅蓝色，而在这个圆圈里面，第一眼就能看到一个“周”字。 仔细看就能发现，“周”的外框是两个八分音符连在一起，而里面的“十”是小提琴的弓跟琴身交叉，中间的一横是一支竹笛，口是一个摄影机的镜头。 其实仔细看的话，会觉得这个“周”非常不规则，但第一眼看去还是能认出来是一个周字。而且这个“周”字是黑白相间的，有点钢琴键盘的感觉。 左立他们几个都被这个设计给惊艳了。 “这个设计太好了！”左立惊叹道。 尚文雅也是连连点头，“嗯嗯，而且特别贴切，摄影机，竹笛还有小提琴，都是周老师的元素。” “还有钢琴。”李媛媛补充道。 听到他们的声音，旁边其他会员们也都围了过来。 左立兴奋地举起设计稿，向他们介绍，“这是董文苗同学为我们后援会设计的徽章。” 听到后援会竟然有徽章了，大家都挺兴奋，开始传阅徽章设计稿。 因为设计包含的元素非常明显，所以大家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也都发出惊叹，说这个徽章设计的很巧妙。 设计其实不需要那么复杂，只要贴切，看起来舒服，就非常好了。特别是他们的徽章，需要的就是别人能够一眼识别，如果做得太复杂，别人一眼都看不出来是个啥，那就不太好了。 “董文苗同学，这个底色为什么是蓝色啊？”有人问道。 如果说这个设计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可能就是背景的浅蓝色了，这个颜色属于冷色调，而且覆盖了整个徽章，让徽章看起来不是特别显眼。 董文苗笑道，“我比较喜欢这个颜色。” 听到这个解释，其他人都没说什么，难道就不允许设计师在作品里面加一点自己喜欢的东西了？ 其实这个颜色并不是董文苗自己喜欢的，而是周彦喜欢的。 董文苗给周彦的电影当过服装设计，自然知道周彦的喜好，《想飞的钢琴少年》里面人物的服装以及电影的布景，有多处都用到了这种颜色。 在设计这款徽章的时候，董文苗就在想，既然是给周彦的后援会设计徽章，自然也应该用周彦喜欢的颜色。 看着他们在传阅设计稿，董文苗又说道，“徽章的下面我留了空白，后面你们可以加上会员的编号。” 左立挠了挠头，“我们没有编号。” 董文苗笑了笑，“没有也没事，空着不影响。” “嗯。”左立点点头，但是已经开始想编号的事情。 董文苗说的没错，如果每位会员都有个编号，确实也挺不错的。 “你们今天的活动主题是什么？”董文苗又问道。 李媛媛笑道，“没有特别的主题，就是交流最近周老师的新作品，还要说一说下一周的计划。” “新作品么？是他新写的两首歌？” 这下李媛媛他们都愣住了。 “什么两首歌？” 董文苗也愣住了，她听李媛媛提到新作品，还以为说的是周彦给梅艳芳写的那两首歌。 她从手提包里面掏出了一张磁带，“就这个。” 李媛媛看着她手里的磁带，“这是什么？” “梅艳芳的新专辑《传奇天后》啊。” “阿梅的新专辑么？” 尚文雅接过磁带，反反复复地看了看，确定自己之前没有见过，关键磁带后面写着1992-11，也就是说这应该是下个月才会发行的专辑。 她第一反应，这是盗版磁带，现在盗版磁带有很多，很多打着知名歌手的名号，但里面的歌都不是这些歌手的，或者有部分是这些歌手的老歌，其他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当然，也不一定就是盗版，虽然上面写着十一月份，但其实很多专辑会提前发出来。 李媛媛没有纠结这是不是盗版专辑，她问董文苗，“苗苗姐，这张专辑跟周老师有什么关系啊？” 董文苗指着目录上的《假如爱有天意》以及《伴我同行》，“这首，跟这首，都是周彦作曲的。” 左立将信将疑地看了看磁带目录，又看了看董文苗，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太突然了。 “我们带收录机了吧？”左立问道。 “带了，带了，在墙角。”一个男生说道。 左立点点头，拿着磁带去墙角，将磁带塞进了收录机里面。 不用他快进，因为A面第一首的主打歌就是《假如爱有天意》。 前奏很快响起，是一段悲伤的小提琴和钢琴的二重奏，随后梅艳芳的声音响起。 “将颈链咬在你嘴边 就当吻我都需要磨练 若有天哭到对望都不相见 留赠你子孙做留念 ……” 这是一首粤语歌，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是懂粤语的，所以也不太能听得懂歌词，但就是觉得好听。 这首歌，不用听懂歌词，就给人一种非常悲伤的感觉。 教室里面好多人都不知道会长为什么忽然要放音乐，但此刻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歌。 左立越听越觉得这首歌好听，同时又感觉这首歌不太像梅艳芳之前的风格，或者说，它就跟现在流行乐坛的大部分歌都不太一样。 他有点相信这首歌是周彦写的了，或者说他愿意去相信这首歌是周老师写的。 李媛媛的想法跟左立差不多，如果董文苗说的是真的，那该多好啊，周老师又给他们带来了新的作品，而且是在新的领域。 之前周彦的音乐都是以纯音乐的形式跟大家见面，流行歌曲还是第一次，而且一上来就是“香江的女儿”梅艳芳给他唱。 尚文雅趁着听歌的时候，翻看了一下磁带里面的小册子，《假如爱有天意》跟《伴我同行》这两首歌的作曲人确实写的是周彦。 但这并不能能充分证明这两首曲子就是周彦写的，因为没办法证明这个磁带是盗版的，如果是盗版磁带，上面的信息是不能相信的。 不过很快，尚文雅的怀疑就烟消云散了。 几分钟之后，《假如爱有天意》放完，左立将磁带退出来，又翻到了B面，《伴我同行》这首歌就在B面的第一首。 旋即，当《伴我同行》的前奏响起的时候，左立差点跳了起来。 这旋律！ 竟然是《永远同在》。 很多不明情况的会员，也都伸着脖子朝这边看，不明白会长为什么忽然放起了《永远同在》，今天不是要交流新作品么，那应该放《三毛从军记》里面的配乐啊。 但是很快，他们就傻眼了。 因为这首曲子里面竟然出现了歌声！ “前路是何方，为何彼此也行色匆匆 是谁在暗中提我，尽快抛低当天懵懂 过海的列车，这节车厢我和谁又重逢 ……” 是梅艳芳的声音，是《永远同在》的旋律，一切的怀疑在此刻消失殆尽，这就是周彦给梅艳芳写的歌。 之前他们并没有想过《永远同在》会变成一首歌，但此刻听到梅艳芳唱出来，他们却觉得非常好听，有种非常不一样的感觉。 依旧是一首粤语歌，依旧听不懂歌词，但一点都不影响这悠扬舒缓的歌声净化他们的心灵。 “能像大人般，饱览沧桑，也纯良像幼童 随时地进取求胜，亦能内敛包容 哪用一律，那需烦恼，何去最后又何从 ……” 当歌曲的最后一曲唱完之后，好几个会员都迫不及待地问道。 “会长，什么情况这是？” “怎么《永远同在》变成歌了？” “这声音听着耳熟，是谁唱的？” “好像是梅艳芳吧。” …… 左立忽然听到这么多问题，也是有点懵，沉吟片刻，他笑着说道，“这是梅艳芳的新专辑《传奇天后》里面的新歌，这一首，还有刚才放的那首，都是周老师作曲的。” “刚才那首也是？！” “周老师竟然给歌手写歌了？” “怪不得刚才那首歌那么好听。” 又有人提议道，“会长，会长，快把刚才那两首歌再放一遍。” “一遍哪行，必须十遍！” 左立点点头，应他们的要求，又把磁带调到A面一开始，给他们放起了《假如爱有天意》。 放歌的时候，左立也带着李媛媛她们走到了一边。 “董文苗同学，这个磁带你是从哪儿买的？” “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董文苗的这个磁带，是徐风送给她的，她拿到这个磁带的时候，这张专辑甚至都没有在香江发行，徐风是通过关系提前拿到磁带，提前发给她的。 尚文雅笑着说道，“你的朋友是香江的吧？” 董文苗点头：“嗯，她是经常在香江活动。” “那就对了，这张专辑肯定是在香江那边发行了，还没有在内地发行，所以我们没看到。”尚文雅说道。 李媛媛笑呵呵地说道，“就算是在内地发行，我们如果不是特别去观察的话，也不知道里面这两首歌是周老师写的。” “不用特别观察吧，只要听到有人放《伴我同行》，那肯定就知道了。” “也是哦。” 李媛媛又笑着看向董文苗，“苗苗姐，你真是福星啊，要不是你，我们可能要过好一段时间才知道周老师给梅艳芳写歌这事。” 董文苗笑道，“我也是误打误撞。” “所以才说你是福星啊。” 左立兴奋道，“今天的活动，咱们可是有主题了。” “可不是嘛，两个主题，一个是周老师的新歌，还有一个是后援会徽章。” 尚文雅搓着手说道，“我感觉，这两首歌，能帮我们吸引很多会员。” 听到这话，左立跟李媛媛都点点头。 相较于纯音乐，这种流行歌曲的受众可要广泛多了。 …… 左立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几乎是跟香江的歌迷们同一时间听到这首歌的。 当天上午，《传奇天后》这张专辑才在香江的部分音像店上架。 原本《传奇天后》是准备在十一月一日正式发售的，不过香江的歌迷太过热情，所以才会提前几天上架。 因为不是每个店都铺上货了，所以一些大的音像店甚至已经排上了队。 这些音像店也知道歌迷们要什么，所以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循环播放《传奇天后》里面的十一首曲子。 《传奇天后》这张专辑，其实算是一张精选集，也就是俗称的炒冷饭，里面的大部分歌都是梅艳芳之前唱过的歌，比如《绯闻中的女人》、《梦幻的拥抱》、《赤的疑惑》。 但是里面夹着的两首新歌，却让梅艳芳的歌迷们感到惊喜。 华星这次竟然没有糊弄他们，在专辑里面放了两首质量如此之高的新歌。 有的音像店老板，知道歌迷们爱听这两首新歌，甚至是只放新歌，其他老歌干脆不放了，反正老歌大家早就已经听过。 所以很多人在音像店里面，就能循环地听到《伴我同行》跟《假如爱有天意》这两首歌。 大部分歌迷，其实都只在意歌是梅艳芳唱的，至于曲子是谁写的，他们并不关心，当然也有一些歌迷会注意一下，但毕竟是少部分。 而行内人就不同了，一些流行音乐界的人第一时间就是看曲作者。 比如制作人杜自持，他就第一时间看到了这两首歌的作曲人都是周彦，然后他立即打电话给华星公司，去打听周彦的消息。 第137章 《万里的长城》 第137章《万里的长城》 杜自持并不了解周彦，之前也没有关注到《钢琴少年》，他先跟华星打听了一下周彦，随后又从华星那里拿到了张有安的联系方式。 拿到联系方式之后，杜自持第一时间联系了张有安。 “喂，你好？” 见电话接通，杜自持笑着说道，“张先生你好，我是杜自持。” 杜自持在香江跟台岛的流行音乐界有些名气，张有安自然知道，听到是杜自持打电话给自己，张有安还挺意外，“杜先生你好。” “张先生，是这样的，最近林忆莲准备要做一张粤语专辑，不知道周彦愿不愿意帮忙写两首歌。”杜自持开门见山，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林忆莲计划明年春天要出一张粤语专辑，杜自持是制作人之一，最近正在到处帮林忆莲找歌呢。 听到杜自持是要找周彦办林忆莲写歌，张有安自然挺高兴，这说明《假如爱有天意》跟《伴我同行》这两首歌引起了流行音乐界专业人士的注意。 这张专辑才刚刚发售而已，既然杜自持能够看上，那说明这两首歌肯定能够获得很多歌迷的喜爱，杜自持这种专业制作人的市场嗅觉是值得相信的。 又过了好几天，三人总算是把第二版的方案修改出来，送去审批了。 “男主应该差不多了吧，梁嘉辉看了剧本很感兴趣，女主要麻烦点，问了一圈没有合适的，我准备后面去找阿梅姐。” 看完之后，周彦跟孙秦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格林斯潘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虽然我只在计划书里面提到了乒乓球，但还是留了白，可以放进去其他体育项目。不过具体放那些体育项目进去，还需要你们的建议。” “等消息吧。” 动保组织的神经是非常敏感的，如果让他们看到燕京的申奥宣传片里面有鸟关在笼子里面的画面，说不定真会借题发挥。这种事情，还是仔细一点为好。 这次申奥宣传片的拍摄，主要是跟燕京电视台合作，燕京台可不仅仅出一个孙秦，还出了一支摄制团队，器材也都是电视台给的。 再结合周彦的背景，杜自持也就不意外了，央音作曲系，实实在在的科班选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周彦便点头说道，“那好，如果有这样的曲子，我联系你。” “阿梅姐客气了，本来就是互相的事情，华星又不是没给报酬。” 周彦其实原本想顺便跟梅艳芳说一下《灵异第六感》女主角的事情，但是又觉得梅艳芳刚找他干点事情，他就提这事有点不太好，就先没说了。 “这有什么？就算把我化成五六十岁也行啊。” 第一天的讨论结束，方案还没有改好，第二天三人又窝在格林斯潘的办公室里面继续讨论。 其实杜自持年纪也不大，今年才刚刚三十岁，不过因为他本身有才华，加上起步高，所以发展很快，这些年香江的大牌歌手他基本上都合作过。 梅艳芳笑道，“我也是受人所托，杜自持你知道吧？他前段时间想要找你，但是被你婉拒了，就找到我，想让我帮他搭个桥。我跟自持合作过不少次，他既然找我开这个口了，我也不好拒绝，只能给你打个电话。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跟他聊聊，交个朋友嘛，如果实在忙的话，那就算了。” 格林斯潘来燕京了，周彦跟他约好今天见面，姜霞是来接周彦过去的。 当然，即便宣传片跟电影的拍摄大不相同，但格林斯潘的这份拍摄计划书里面还是给出了一部分分镜头，不过这些分镜头注重镜头的体现，哪里摇镜，哪里移镜头，哪里推轨镜头，哪里又是变焦镜头，这些方面格林斯潘做的比较详细。 为了方便工作，格林斯潘就住在奥申委办公所在的慧桥酒店，周彦到地方的时候，孙秦已经到了。 周彦一脸疑惑地去将门打开，却见戴着帽子跟围巾的王祖贤站在门外。 这个片子里面有故宫的画面，不过不多，即便是放《故宫的记忆》，也放不了多少。 杜自持笑道，“周先生，你给阿梅写的两首歌，实在是太好了，这两天我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越听越觉得曲子的质量高。” “还有公园里面的太极表演，我认为也可以放到故宫画面里面……” 接到梅艳芳电话的时候，周彦正在家里带着于然他们排练。 《万里的长城》这首曲子跟《故宫的记忆》风格相似，同样也是霓虹人所作的一首曲子，它是曲作者太田美知彦为动画片《中华小当家》所作，通常出现在转场宏大场面的时候。 张有安知道周彦什么意思，笑着说道，“没有，杜自持是个非常聪明的人，这时候不会主动提要求的。” 倒不是说这个宣传片的计划不好，其实这种宣传片也很难拍出花来，格林斯潘给出的就是那种中规中矩的方案，没有什么亮眼的地方。 “来了。”周彦笑着回了一句，又笑着跟格林斯潘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格林斯潘先生，让你久等了。” “哼。”王祖贤扭过头去，气鼓鼓地说道，“路边随便买的，你帮我扔了吧。” 花了四天的时间，周彦把《万里长城》的谱子写完又录了出来，准备等到计划审批好的时候，带过去给格林斯潘他们听听。 当然了，宣传片也不全是如此，有些宣传片像是一部电影短片，是有完整故事的，而格林斯潘的这个计划显然不是如此，更加注重元素的捕捉。 王祖贤撇撇嘴，“你真地问了一圈么？” “周彦先生，我是杜自持，非常高兴能够跟你通电话。” 他这样套近乎还是有用的，周彦也很自然地跟他聊了一些，大部分都是音乐方面的。 这一改，视觉上确实刺激很多，宣传片的整体也更加流畅，不过有个问题，那就是新计划拍摄难度要比之前的版本高不少，肯定需要奥委会那边审批。 格林斯潘挑了挑眉毛，他之前倒是没有想过这点，但是周彦这么一说，他又觉得有道理。 “他有提什么其他要求么？” 周彦看了看围巾，笑着说道，“这围巾是不是路边随便买的，针脚都是乱的。” 而经过一段时间的交谈，杜自持则发现，周彦不仅仅古典功底扎实，而且对新兴的音乐种类也非常熟悉。 燕京现在天气已经挺冷了，不过倒也不必戴围巾，她戴这个围巾，应是为了伪装用的。 格林斯潘笑道，“是么？孙，请说一说你的想法。” 格林斯潘的房间挺大的，而且除了住的房间，还有一个小办公室，奥申委给他配置了不少办公用品。 在中国待了一段时间，格林斯潘对中国人也有些了解了，他们总是喜欢提前到场，并说自己来迟了。 但是高兴过后，张有安又为难起来，“杜先生，我们当然很希望跟伱们合作，毕竟能给林忆莲写歌，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但是周彦暂时没有要给人写歌的打算。我想你肯定是因为《假如爱有天意》跟《伴我同行》这两首歌才找过来的吧？” “杜先生你客气了，阿梅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平心而论，周彦当然想让王祖贤来演，其实王祖贤的气质还比较适合女主，年龄虽然小点，但只要把妆造往三十多岁靠一靠也没什么大问题。 挂了吕梦萍的电话，周彦在家等了一会儿，助理姜霞来了。 周彦撇撇嘴，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电话一个接一个。 说完这个事情之后，梅艳芳没有挂电话，又说起了新专辑的事情。 说着他又去拉王祖贤的手，随后怪叫道，“不会是这双手吧。” 听到周彦说在排练，梅艳芳又想起了之前她在周彦家听现场音乐会的场景了，不禁感叹道，“有时间再去你家听一听他们演奏，挺想念那种感觉的。” “杜先生，幸会。” 周彦的打算是，从《故宫的记忆》的记忆里面剪十到十五秒出来，配上故宫开门的画面，其他地方还要重新写配乐。 “那麻烦你帮我问问吧，我只求一个能跟周彦先生聊聊的机会。” “那能轻松一段时间了。” “好，我知道了。” 为了让审批更快，他们甚至还花时间把故事板做出来一些。 孙秦立马说道，“没关系的导演，我们过来就是协助你的，如果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们商量。” 说完之后，孙秦又看了眼周彦，意思是说哥们都给你打头阵了，你不说两句？ 不过想了想，周彦还是摇头笑道，“阿梅姐，我们就是个规模不太大的音乐会，预算也有限，可请不起你。” 王祖贤笑了笑，一步跨进了院门，“看你这样子，大白天在睡觉啊。” 但是外面没有人回应，只有敲门声。 两人通过电话之后，大概也就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家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聊了一会儿，周彦发现，杜自持对蓝调爵士、巴萨诺瓦以及电子音乐都挺有研究。 整个计划案看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重点就两个，一个是燕京的传统元素，故宫、燕京、京剧等，还有一个就是市民的日常生活，喝茶、遛鸟、吃早饭，当然，还包括体育活动……乒乓球。 随后他又在脑子里面把一些知名女演员过了一遍，他觉得郑玉玲跟梅艳芳要比巩莉更加符合要求。 “嗯，杜自持不仅仅是制作人，也是知名的演唱会监制，跟张雪友、张国荣等一众大牌歌星都合作过，帮他们做过演唱会，在这方面很有经验。而且他给出的条件非常好，完全是友情价。有他帮忙，我们会省心很多。” “你太谦虚了。”杜自持笑呵呵地说道，“对于我打电话的目的，你应该知道，所以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最近我正在给林忆莲做一张粤语专辑，想要跟你邀两首歌……或者一首也行。我认为，你的作曲风格，还是很适合林忆莲的。” “阿彦，在忙么？” “林忆莲的粤语专辑大概什么时候发？”周彦又问道。 “我听杜自持说，应该是四五月份。” 听完《钢琴少年》之后，杜自持发现，周彦跟他们确实不是一个赛道的，虽然这是一张通俗音乐专辑，但是从这些音乐可见周彦的功底之扎实。 “新专辑虽然刚刚发布没多久，但是反响很好，这次要多谢你啊。” 周彦睁开眼睛看了看王祖贤，笑道，“你当然是一线啊，但是你太年轻了，要是来演的话，要把你往三四十岁化的。” 格林斯潘笑着点头，“当然，这就是我们今天坐在一起的目的，如果要把这个宣传片做成一个故事的话，你们有什么想法？” 这种宣传片的计划书，跟影视剧的剧本不一样，里面更多的是一些概念性的东西，比如宣传片的主题，侧重点，要用到哪些画面等等。 “还不知道，因为计划方案的审批还没有结果，要等到审批有了结果才能开始筹拍，不过肯定不会太急，前期很多工作还要做。” …… 周彦有些意外，他原本还以为梅艳芳打电话过来是要说新专辑的事情，没想到竟然是杜自持找了梅艳芳搭桥。 “这当然不是好消息。”张有安笑道，“好消息是，今天杜自持联系我了，他听说我们的音乐会还没有弄好，就主动请缨，要给我们帮忙。” 两人聊了十几分钟之后，周彦看了看时间，说道，“杜先生，我这边还有乐团在排练，可能没办法再跟你继续聊了……” “首先一点呢，虽然说这二十年，咱们国家的乒乓球项目确实发展很不错，但是其他体育项目我们也在积极地发展，我认为可以把更多的体育项目给加入进去，不仅仅只放乒乓球这一个。” 看着周彦愣愣的表情，王祖贤笑道，“怎么，见到我不高兴啊。” 听到格林斯潘这么说，周彦跟孙秦都露出笑容，既然格林斯潘从谏如流，那他们也就不客气了。 周彦还有些懵，他挠了挠头，“我是不是太累了，在做梦啊。” 孙秦沉吟片刻，先开口了，“导演，这个计划案各方面都非常好，不过其中有些地方我觉得还是可以完善的。” …… 但是…… 不过周彦他们认为，既然要拍，那就拍好，不能怕麻烦。 反正这事也不是太急，回头再说也一样。 梅艳芳跟郑玉玲的片酬本来就差不了多少，而且周彦跟梅艳芳是熟人，梅艳芳要价肯定不会超过她自身的行情。 三人中，格林斯潘是导演，周彦是副导演加配乐指导，所以孙秦的排位最末，这时候他先开口，也算是给周彦后面发言留个余地。 梅艳芳笑了笑，又说，“我听张有安说，你准备年底在香江开音乐会，怎么样，要不要我去帮你唱两首？” 气场这玩意有点玄学，但感觉不会假。 “好，回聊。” “我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值钱。”梅艳芳哈哈一笑，也没有再往下说，“那行，我不打扰你了，回头再聊。” “多谢夸奖，也是阿梅姐演绎的好。”周彦谦虚道。 周彦扯了扯嘴角，他当然明白杜自持这是要卖人情给他，目的也不言而喻。 周彦学了两声猪叫，然后把围巾戴在脖子上，“哎呀，这围巾真好看，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围巾，是谁手这么巧啊。” 周彦这才清醒过来，他先把门关上，然后转身笑道，“你啊，就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嘛。” 跟杜自持通过电话之后，周彦又去带着于然他们继续排练。 “杜先生，你是阿梅姐的朋友，能帮的忙我肯定会帮的，但是我最近工作实在是太多了，没办法抽出时间写歌。而且我本身也没有写过流行歌，跟阿梅姐合作的两首歌，也是机缘巧合，曲子都是电影的配乐，她觉得好才拿去唱的。” 当然了，杜自持对电子音乐挺有研究也只是相对于香江的流行乐坛来说，其实还是处于一个摸索阶段。 方案送到总体部之后，周彦跟格林斯潘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回家了。 只不过张有安之前被徐风警告过，所以不好主动给周彦加活。现在周彦自己主动提出，张有安当然高兴。 “他帮忙？”周彦更加疑惑了。 “是的，没错，我一听到这两首歌，就跟华星那边联系要了张先生你的电话，我是很有诚意的。”杜自持回道。 录完之后，是下午三点钟，周彦躺在沙发上准备小憩一会儿，然后去吃晚饭，不过他刚躺下眯了一小会，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听到这话，王祖贤咬牙切齿地说道，“很乱么？” 三个人，三种画风的故事板，不过合在一起看效果也还不错。 周彦笑道，“刚才在跟师弟师妹们排练。” 格林斯潘看了看时间，笑道，“没有，甚至还没有到我们约定的时间。” 周眼看着王祖贤，“你真的想演么？” 画这一段的时候，他原本脑海中想的是梁嘉辉跟巩莉的样子，但是画着画着就感觉不太对，他总觉得巩莉的气质不太适合这个角色，气场有点太强了。 周彦笑了笑，又继续说道，“另外，我认为可以将体育文化跟传统元素串联到一起去，比如导演你在计划书里面给出来的这个分镜，是长城的俯拍镜头，这一段我认为可以让一个或者一些运动员在上面跑步。” 周彦点点头，沉吟片刻之后，说道，“既然他愿意帮忙，那就让他帮吧，至于这个人情……回头我来还吧。” 他画的这个分镜稿，是电影的第一段，小柯赤身裸体闯进男主家里，男女主一脸戒备地看着他，男主还把女主护在身后。 杜自持听到这话，沉吟起来，但他不想放弃，便开口问道，“张先生，我能跟周彦先生聊一聊么？” “跟音乐会有关，前段时间……” 但是让周彦没想到的是，他没有给梅艳芳打电话，过了几天，梅艳芳倒是先给他打了个电话。 “是挺……”周彦忽然反应过来，“你不会说，这是你织的吧。” “这我得问一下周彦的意思，他工作真的特别多，最近汤臣这边有两部新电影正在筹备，他是编剧跟导演。” 这些话杜自持之前已经听张有安说过了，听到周彦这么说，他也不意外。 简单聊了几句之后，格林斯潘将宣传片的计划书给周彦他们一人发了一份。 “周先生你家里还有乐团么？”杜自持问道。 “差不多吧，基本上一线的都问过了。” 杜自持的普通话非常烂，他努力地让自己的发音更清晰，不过这玩意不是努力就有用，周彦还是听着挺费劲的。 而整部宣传片中，最值得周彦花心思的就是最开始的那一段长城的俯拍。 “那行，我问问。” 这几天，他也对周彦有了更多的了解，还特意去买了一张《钢琴少年》回家。 周彦将梅艳芳的名字写在稿子上，他准备先把这事放一放，如果过段时间还没有其他人选，就去问问梅艳芳。 他一点都不怀疑，杜自持确实能够帮到他们很多，但这个人情一旦接下来，后面可是要还的。 “配乐写好之后，是不是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急着拍摄么？” 既然专辑是四月份才发，周彦也就暂时把这个事情给放下来，如果这段时间有什么新曲子适合林忆莲，那就给她试试吧。 王祖贤被他逗笑了，转身拍了拍周彦胸口，周彦则一把抱住了她。 周彦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把《万里的长城》改一改给放在开头，来个先声夺人。 而等审批结果的时候，周彦也没有闲着，又开始给这个宣传片写配乐。 最开始是俯拍长城，然后镜头慢慢往前推，长城上出现一个站在跑步的运动员，跑着跑着，画面一切，变成一个站在高台上的跳水运动员，从高台上一跃而下。 进了屋里，王祖贤顺手将围巾摘下，递到周彦手里。 这个张有安一点都不意外，之前周彦就说过写歌这是要随缘，而且最近周彦忙电影跟乐团排练的事情，确实没有时间。 “周先生果然是年轻有为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其实也才刚刚踏入到流行音乐唱片这一行，可能是因为受我父亲的影响……” 正好趁着这次拍申奥宣传片，周彦就把它给借回来了。 张有安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周彦根本就不干写歌这事。 之后的时间里面，三人就展开了一场持久的讨论。 “我当然不怀疑你的诚意，但周彦确实没有给人写歌的打算，给梅艳芳小姐的这两首歌，也不是专门为她写的。这两首曲子原本都是电影的配乐，是梅艳芳小姐看过之后，感觉很不错，主动提出要改成歌曲的。”张有安解释道。 郑玉玲最近确实挺红的，但是长远来看，梅艳芳能够给电影带来更多。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继续画《灵异第六感》的分镜稿。 格林斯潘愣了一下，“为什么？我觉得这个画面非常生活化，也是燕京这座城市的文化之一，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么？” “你说的有道理，遛鸟这个画面就不用了。” 第二天上午，周彦接到《花城》编辑吕梦萍的电话，也没别的事情，就是问他最近有没有稿子。 吕梦萍基本上一两个礼拜会打一个电话给周彦，每次的话题都一样，就是约稿，不过每次都不聊长，说个四五十秒就挂了，毕竟电话费不便宜。 “跟他解释清楚，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吧。” “送给猪的，你是猪么？” 自由本来就是奥运会的主题之一，宣传片里面却把鸟关进笼子里面，那不是找不自在么？ “宣传片的配乐写好了么？”王祖贤一边用手拨弄着周彦的眼睫毛，一边问道。 “我认为啊，可以把长城的这个镜头作为第一个画面……” 镜头再转到水下，一个游泳运动员在泳池里面…… 孙秦眨了眨眼睛，也是非常惊讶，他没想到周彦的角度竟然这么刁钻，一个鸟笼都能联想到动保组织，这心也太细了。 特别是新世纪音乐，周彦懂的比自己多多了。 对方还没有自我介绍，一声“雷猴”周彦就知道应该是杜自持。 周彦直言解释道，“我担心引起动保组织的诟病。” 听到周彦答应，杜自持非常高兴，“感谢，感谢，实在是因为太喜欢这两首曲子了，不然我也不会通过阿梅来联系你。如果有打扰的地方，还请见谅啊。” …… 电话是张有安打来的。 “吭吭——” 王祖贤嘴撇的更厉害了，“我不算是一线么？” “嗐，说学习可言重了，杜先生要是有兴趣的话，回头我送两张前排的票给你。至于音乐会的时间，现在还没有定，我的经纪人张有安正在安排。” 晚上于然他们都走了之后，周彦又跑到书房继续画《灵异第六感》的分镜稿，不过没画多久，又有电话进来了。 “什么好消息？”周彦问道。 “嗯，有时间再聊。” 听完张有安说了杜自持的事情，周彦沉吟道，“还是不聊了，我最近比较忙，暂时也没有帮人写歌的想法。” 周彦连续说了几个建议，格林斯潘都在认真听着，不时地点点头。 他坐起身，揉了揉头发，一脸困意地走到院子里面，边打哈欠边问道，“谁啊？” 周彦笑了笑，孙秦这话说的挺巧妙，虽然说的是让格林斯潘有想法跟他们讨论，但根本意思就是让格林斯潘听听他们的意见。 电话刚接通，张有安就说了这么一句。 “行，我明白了。” 梅艳芳笑道，“你跟他聊聊就行，你帮不帮他们写歌，这事看你们自己谈了。既然你同意了，那我把你电话给他了，让他联系你。” 周彦笑道，“是的，过去五年，我都在央音学习作曲，现在留在学校教书。” “行，那我等他电话。” 最终讨论出来的方案，跟原先格林斯潘做的那一版已经天差地别，而拍摄的主题也变成了“接力”。 杜自持想了想，说，“周先生，这样，你把这事放在心上，如果以后写了什么比较适合做成歌的曲子，你多考虑一点我，怎么样？” 其实周彦的意见有很多，但是他没有一股脑都说出来，只说了几个，就没有再往下说，毕竟是他们三个导演第一次碰头，一下子把格林斯潘这个正导演的计划都给否了，那格林斯潘的面子往哪儿放？ 格林斯潘确实挺能听从意见的，他听周彦说完之后，笑着说道，“其实我之前想过加一些故事情节进去，把各种元素都串联起来，但很遗憾，因为我对中国的情况还是缺乏了解，做出效果也不太好，还是决定稳妥一点，定下这个方案。” 听过之后，周彦疑惑道，“这是好消息么？” 听到周彦那边有乐团在排练，杜自持扬起了眉毛，他刚才就一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不太清楚的音乐声，不过他没当回事，还以为是周彦家在放音乐，没想到竟然是有乐团在排练。 听到周彦年底要去香江开音乐会，杜自持一下子来劲了，“周先生你要来香江办音乐会么？什么时候，到时候我到现场去学习学习。” 周彦跟孙秦点点头，开始看起计划书。 随后张有安把前段时间跟几家承包公司没有谈拢，汤臣准备自己组织音乐会的事情跟周彦说了。 梅艳芳既然打了这个电话，周彦也不好驳面子了，就笑着说道，“阿梅姐你都开口了，那我就跟他聊聊，不过写歌的事情……” …… 如果这两个女演员放在一起，让周彦选的话，他肯定会选梅艳芳。 “这是第一个宣传片的计划书，你们二位先看看。” “我听说周先生是央音作曲系出身？”杜自持开始套近乎了，也不仅仅是为了邀歌，还因为他对周彦确实挺感兴趣的。 这个杜自持，还挺有毅力。 见到周彦，孙秦也非常高兴，笑着打招呼，“老周，来啦。” “好的，多谢。” “嗯，还有就是市民活动这一块，是否可以更丰富一点。” 听到周彦这么说，张有安也笑了起来，他自然知道周彦要用什么还人情，如果周彦能这个时候帮林忆莲写首歌，对周彦后续在香江跟台岛的发展肯定是有利的。 大白天的，周彦也没干坏事，亲亲抱抱之后就坐到了沙发上，王祖贤见他很疲惫，还让周彦枕着她的腿闭目养神。 “有一个好消息。” 听到新电影的选角，王祖贤挑了挑眉毛，“选角有眉目了么？” “那我就提前道谢了，到时候一定去现场。我就不打扰你了，有时间再聊。” 听到梅艳芳这话，周彦真有点心动，如果到时候能让梅艳芳在音乐会上唱两首……也不要唱两首，就唱一首《假如爱有天意》或者《伴我同行》，对音乐会的帮助是很大的。 在杜自持二十二岁的时候，他父亲将他引荐给顾嘉辉当助理，他这才进入了流行音乐唱片这一行。 周彦摇摇头，“恐怕轻松不了，年底要开音乐会，最近排练任务比较紧，还有新电影的选角。” 周彦心领神会，笑着接过话茬，“格林斯潘先生，孙秦说得没错，比如遛鸟这个画面，我认为不适合放进去。” “随时欢迎。”周彦笑了笑，又问，“阿梅姐你打电话来，找我有事？” “我昨晚跟你打电话的时候，问了你今天行程，是你自己没有领会我的意思哦。” 杜自持又跟周彦聊起了他自己的从业经历以及年少的学习经历，他父亲是香江知名的爵士钢琴家，也是个音乐教师，跟香江的流行音乐大佬顾嘉辉很久之前就合作了。 张有安给周彦打电话的时候，周彦正在画《灵异第六感》的分镜稿。 王祖贤反问周彦，“你想让我演么？” 新世纪音乐他也接触过，但是现在全世界范围内，新世纪音乐的发展也就那样，他也没得学习。 周彦笑着凑过去，“送给我的？” 周彦笑着说道，“这不是年底要去香江跟台岛做音乐会么？所以带着乐团的成员们抓紧排练，家里有点空间，所以他们经常在我这里练。” 昨晚他们通电话的时候，王祖贤确实问了周彦今天的行程，周彦告诉他自己今天在家的。 “嗯，已经录好了，一会儿放给你听听。” “你片酬太高了。” 王祖贤现在的片酬，在香江属于第一梯队，只比杨紫琼跟林清霞要低一点，比梅艳芳郑玉玲要高一截，大概是两百万左右。 “你都已经找阿梅姐了，我片酬不比她高啊，而且我还能给你打折哦。“王祖贤笑呵呵地说道。 第138章 你帮我录个小样吧 第138章你帮我录个小样吧 见王祖贤真想演《灵异第六感》，周彦便笑着说道，“那我回头跟风姐说一声。” “嗯。”王祖贤点头。 周彦又将王祖贤的手握住，“这次来燕京，还是很快就走么？” “你希望我待多久？” “我希望你永远别走了。”周彦侧过身子，把脑袋埋在王祖贤的小腹处，“那能如我愿么？” 王祖贤一边顺着周彦的头发，一边笑着说道，“永远当然不行，不过这次我能多待几天。” 听到王祖贤要多待几天，周彦高兴道，“最近工作不忙么？” “不忙，很多都是宣传工作，新戏一部都没有，所以啊，你如果不要我演女主，我就没工作啦。” 王祖贤并不是开玩笑，她确实没有再接新戏，就像她夏天的时候跟周彦说的那样，她想休息休息，不那么累。 “那就多待几天，我带伱在燕京逛一逛，吃好吃的。” “还吃啊，我最近都长肉了。” “有点肉挺好的。” 王祖贤因为身高很高，所以看起来很修长，但不是那种瘦瘦的女孩子，身上也肉肉的。 而且她经常锻炼，大腿很有力量，这一点周彦深有体会。 两人温存一会儿，周彦就带王祖贤出去吃饭。 周彦问王祖贤想吃什么，王祖贤前面还说怕长肉，但是真说到吃饭，她倒是一点都没有犹豫。 “想吃烤鸭。” “行。” 周彦笑了笑，他准备出去叫辆车到王府井那边去，不过王祖贤看到院子里面的自行车，一定要让周彦骑车带她。 虽然天气挺冷的，但周彦还是点头同意了。 就这样，两人骑着一辆二八大杠朝着王府井赶去。 王祖贤已经来过燕京很多次了，但坐自行车还是第一次，她双手环抱着周彦的腰，把头靠在周彦的背上，感觉此刻燕京的风景比以往每次来的时候都要美。 她是感觉美了，周彦却感觉冷风嗖嗖地往他脸上刮，好在有王祖贤给他织的围巾，风不至于往脖子里面钻。 吃过烤鸭之后，两人没有急着回家，就手拉着手在王府井逛了起来。 一开始他们还担心会被人认出来，不过逛着逛着发现还是多虑了，就他们这伪装，一般人根本认不出来他们。 不得不说，逛街真是女人的天赋，他们吃完饭之后，一刻没停地逛了两个多小时，周彦都感觉脚酸了，王祖贤状态却还是满的。 这一天晚上，王祖贤没有回酒店，就留宿在四合院，周彦还给她买了换洗衣物跟洗漱用品。 第二天早上，周彦起身吻了一口王祖贤的额头，就出去买早饭去了。 等到吃完早饭，王祖贤抱着周彦的胳膊，“今天带我去哪儿？” “今天带你去串串巷子，中午吃炸酱面，晚上咱们去吃涮羊肉，好吃的店不一定在王府井这种繁华的地头，街边巷尾里面也有让人眼前一亮的美食。” 之后的两天，周彦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带着王祖贤在燕京大街小巷逛吃逛吃。 到了第三天，王祖贤终于也累了，早上也不拉着周彦要出去玩了，要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休息休息。 两人就在家待着，哪儿也不去，抱着零食在客厅沙发上窝着看电视。 下午的时候，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 周彦顺手将电话接起，“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徐风的声音，“看来没在忙，电话接的挺快。” “在客厅看电视呢。” 徐风笑道，“你这个工作狂，竟然会抽时间看电视，蛮不错的，继续保持。” 周彦笑了笑，“风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跟你说说《灵异第六感》选角的事情，梁嘉辉那边已经基本没问题了，等你去香江给他试个镜，如果你觉得行，那男主就定下是他了。小男主，我准备这两天搞个征选，女主你怎么说？要不要跟梅艳芳联系？” 周彦看了眼旁边的王祖贤，笑着说道，“我倒是有个新的人选。” “新的人选，谁啊？”徐风问道。 “王祖贤。” 听到周彦提到自己，王祖贤抱着零食转头看他，大概也知道应该是在聊《灵异第六感》女主的事情。 而电话那头，徐风听到王祖贤的名字，也是愣了一下。 她怎么也没想到，周彦竟然会提到王祖贤。 之前她提的那些明星，周彦都觉得贵，这王祖贤不是更贵么？ 周彦这是……想开了？ “王祖贤当然很好啊，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提到她了，你知不知道，她现在比郑玉玲他们的片酬都要高。”徐风怀疑周彦不了解香江现在女演员的行情。 周彦笑道，“我跟她挺熟的，片酬应该能往下降一点吧。” 徐风却不以为然，周彦跟王祖贤就合作过一部戏，能熟到哪儿去？不像郑玉玲他们一样提价就不错了。 不过片酬降不降，徐风倒是不在意，既然周彦有想法，那就是好事情，她之前就担心周彦最后非要找一个不知名的演员来演女主。 “没问题，我来跟邵氏那边接触一下，你要不也跟王祖贤私下接触一下，看看她本人的意愿。” “我问过她了，她挺愿意的。” “你动作还挺快的嘛，那问题就不大了，王祖贤跟邵氏的合约比较自由，她自己同意基本上就行了。那我先跟邵氏接触一下，确定借她过来之后，约个时间在香江试镜吧。”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不用那么麻烦，她最近就在燕京，邵氏那边没问题，我这两天就给她安排试镜。” 听到这话，王祖贤吓了一跳，连忙掐了一把周彦的胳膊。 周彦咬了咬牙，没有叫出声来。 “哦，她在燕京吗，那更好，我这就去联系邵氏。” “嗯，好，那我等你消息。” 等电话挂了之后，王祖贤一下子扑到周彦身上，“你就不怕说漏嘴么？” 周彦一把抱住她，笑呵呵地说道，“说漏嘴就说漏嘴呗。” “到时候你天天都要被记者堵门。” 周彦无所谓地耸耸肩，“早晚都要被堵门。” 听到周彦这么说，王祖贤还挺开心的，顺势就躺在他胸膛，对着他颈子小声说道，“你现在说的硬气，到时候真被堵门，就要发愁了。” 周彦感觉到王祖贤吐出来的热气，在他颈子出游走，还挺痒的，紧跟着心也痒了起来，身体渐渐起了反应。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忽然顶住自己，王祖贤连忙要爬起来，却被周彦一个翻身压在下面。 王祖贤没有再抵抗，只是低声说道，“去床上。” 周彦笑了笑，抱着她去了卧室，客厅确实也有点冷。 …… 傍晚的时候，徐风再次来了电话，告诉周彦已经跟邵氏谈好了，让他联系王祖贤试镜。 周彦也没有因为是王祖贤，省去试镜这一步，还是带着她试了两场戏。 其实《灵异第六感》的女主对表演要求没有那么高，主要就是找个感觉，试了两场戏之后，周彦感觉王祖贤还是挺适合女主的。 既然如此，周彦也就没有再去找其他人，直接就决定让王祖贤来演了。 至于片酬，王祖贤是想少要点意思意思得了，周彦还是给她定了一百五十万，这个价格肯定不高，毕竟比郑玉玲要的一百六十万少，但也算是正常范围内了。 就算王祖贤跟其他熟人合作，给这个片酬也是正常的。 周彦虽然想省钱，但也不想让女朋友少赚太多。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王祖贤在燕京待了五天就要走了，她留在燕京的最后一天，两人没有在家腻着，周彦骑车带着王祖贤去了附近的北海公园。 到了公园，两人就牵着手在公园里面随意逛着。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公园里面散步的人非常多，也有不少像周彦他们一样的小情侣。 王祖贤搂着周彦的胳膊，笑着说道，“要是每天的日子都是这样就好了，而且这里真好，也不用担心有人认出来。”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你要不把围巾往下拉一拉，再把帽子给摘掉，试试？” “试试就试试。” 随即他直接把帽子摘掉，围巾拉下去，但是过了不到三秒钟，看到迎面走来的一对小情侣，她又连忙恢复了原样。 周彦见她这样子，呵呵直笑，“你可不要低估聂小倩的知名度。” 王祖贤瘪瘪嘴，没说什么，之前她在燕京就被人认出来过，对方没喊她名字，喊的是聂小倩。 这时迎面来的那对小情侣跟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女孩子忽然叫了一声，“哎呦。” 这声“哎呦”把王祖贤吓了一跳，她还当是别人认出她来了。 随后又听到男孩子问，“怎么了？” “哎呀，鞋跟断了。” 听到是女孩鞋跟断了，王祖贤松了口气，然后回头去看。 果然，女孩右脚的高跟鞋鞋跟断了。 男孩连忙把女孩扶到旁边的长凳上，帮她看鞋。 女孩对男孩的表现不太满意，嘟囔道，“你都不关心我的脚有没有受伤。” 男孩连忙补救道，“你脚伤了么？” 女孩摇头，“没有。” “哦，那就好。” 女孩又说，“现在鞋跟断了，我走不了路了。” 这次男孩反应倒挺快，拍着胸脯说道，“我背你。” 女孩满意地点头，“算你机灵。” 看到这一幕，周彦挑了挑眉毛，他忽然想起了一部高丽的电影，叫《我的野蛮女友》，里面女主跟男主换鞋穿，然后让男主背着她，跟这一幕非常相似。 想到这部电影，周彦又想到电影里面的主题曲《Ibelieve》，之前他一直在想，给林忆莲什么歌，一直没找到适合的，现在想到这首歌，倒觉得挺适合林忆莲的。 这首歌，后来中国的歌手翻唱过好几版，普通话版跟粤语版的都有。 就在周彦想这首歌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旁边王祖贤拉了拉他的胳膊。 他转头看向王祖贤，只见王祖贤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怎么了？” 王祖贤没说话，指了指后面，刚才那个男孩已经将女孩背起。 这下周彦立马明白了，王祖贤是要他背呢。 他笑着说道，“你怎么跟小朋友似的，别人干什么，你也要干什么。” 王祖贤歪着头笑道，“那我就是小朋友嘛。” 周彦笑着摇摇头，走到她面前，把背留给她，然后蹲了个马步，“上来吧，小朋友。” 王祖贤嘻嘻一笑，一下子就跃到了周彦的背上，这运动天赋真不一般。 周彦曲腿掂量了一下，笑道：“最近长肉了啊，小朋友。” “那也赖你。” …… 下午回到家之后，王祖贤在客厅看书，周彦则跑到琴房，写《Ibelieve》的谱子。 前面王祖贤一直没去打扰他，不过当周彦在钢琴上弹曲子的时候，她忍不住好奇走到了琴房。 “三哥，这是什么曲子？”她倚着门框问道。 周彦转头看了看她，笑道，“之前林忆莲的制作人来找我邀歌，一直没写给他，刚才在公园里面有了一点灵感，准备写出来。” “这么快？” “已经算慢的了。”周彦笑了笑。 别说像周彦这样“拿来主义”，就算是正儿八经自己写，有些写歌快的人，写首歌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 王祖贤凑过来，看了看谱子，“光听你弹，没什么感觉，你哼出来给我听听呗。” “好。” 周彦点点头，一边弹一边给她哼。 “Ibelieve，啦啦啦啦啦啦啦……” 前面周彦哼的还行，挺顺畅的，但是哼到后面，就有些磕磕绊绊了，因为有些高音总是找的不太准。 王祖贤托着下巴看他，“你不是绝对音感么？怎么也会唱错啊？” 周彦撇撇嘴，“绝对音感是能听出来，不是能唱出来，我常常唱不准的。” “那我比你好点。”王祖贤自信道。 “那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王祖贤回忆着周彦刚才哼唱的旋律，也跟着哼了起来。 听到她哼，周彦扯了扯嘴角，王祖贤比他好一些，属于是会唱一点，但唱得不是很好的那种，感情比较多，技巧比较少。 不过周彦没挑她毛病，依旧带着她哼《Ibelieve》，她也越哼越上瘾。 最后周彦笑道，“干脆你帮我录个小样吧。” “可以啊。”王祖贤一副当仁不让的样子。 随后她又担心，“那林忆莲他们会不会认出我声音？” 周彦笑道，“认出也没事啊，你不是来找我试镜么？顺便帮忙录个小样，有问题么？” “对哦。”王祖贤笑了起来，“那小样就交给我了。” 为了让王祖贤把小样录好一点，周彦还把孙楠那一版的歌词给写了出来，让王祖贤对着歌词录。 花了一晚上的功夫，两人录了很多遍，终于把《Ibelieve》给录了出来。 …… 王祖贤离开后的第三天，周彦接到了梁宇的电话，说是他们之前递交的拍摄方案已经通过了总体部那边的审批，让周彦过去一趟。 周彦就带着《万里长城》的磁带，又去了慧桥酒店。 到了酒店之后，周彦先去了梁宇的办公室，然后梁宇带着他、格林斯潘还有孙秦一起去了何正粱的办公室。 见到他们，何正粱先笑呵呵地把他们的拍摄方案夸了一顿。 “这个拍摄计划写的非常好，不仅仅体现了燕京的传统文化，还展示了中国跟世界的同步，更体现了中国的体育文化。我听说你们为了修改这次的方案，熬了好几天，真是辛苦你们了，非常感谢。” 格林斯潘笑道：“这次的方案，周跟孙帮助了我很多，没有他们，方案肯定没有这么好。” 这话听着是在帮周彦他们说话，但其实是在为自己揽功，言外之意，周彦跟孙秦是在旁边帮忙的，他才是主心骨。 周彦跟孙秦笑了笑，倒也没当回事情，既然来当了副导演，就没有必要去跟格林斯潘抢功了，不管怎么说，格林斯潘都是导演。 而且格林斯潘也就是想揽点功，其他时候都是非常配合的，合作还算愉快。 孙秦还笑着捧了格林斯潘一句，“能在格林斯潘先生这样的国际大导演后面学习，也是我们的幸运。” 周彦也笑道，“没错，正因为有了格林斯潘先生，我们的宣传片才能拥有国际视角。” 何正梁爽朗一笑，“能看到你们合作的这么好，我是非常高兴的，希望你们再接再厉，能够把方案从纸上给拉出来，变成最终的宣传片。拍摄上，如果有什么困难，随时都可以跟我们提，能解决的我们肯定尽量帮忙解决。这片子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拍摄，什么时候能够拍摄完成？” 梁宇说道，“前期的筹备工作，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们计划是十二月中旬开始拍摄，一月十日之前拍摄完成。” 听到这个时间点，何正梁点点头，“那时间还是宽裕的，后期的制作需要多长时间？” 梁宇看向周彦，笑道，“后期主要就是剪辑跟配乐了，剪辑可以边拍边剪，那主要的工作就是配乐了，这要看周彦。” 其他人也都看向周彦。 周彦笑着说道，“宣传片的时间比较短，用到的配乐相对也少，所以工作量不算太大，之前我为《故宫：记忆》所写的配乐，可以直接搬一部分过来，至于其他地方的配乐……” 说着，周彦直接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磁带，“我这段时间给宣传片的开头写了一段配乐，这次带来准备给导演听听。” “哦，是么？” 何振梁挑了挑眉毛，“那正好，也带我一起听听，宣传片的第一段……应该是长城的俯拍吧。” “是的，何主任。”梁宇回答道。 梁宇从周彦手里接过磁带，也不用去其他地方找收录机，何正梁办公室就有一台。 走到收录机边上，将磁带塞进去，梁宇摁下了播放键。 磁带先空转了几秒钟，随后从里面传来一段周彦的声音。 “万里长城，第四遍，开始。” 随着“开始”二字刚落，一道恢弘的音乐声响起了，这声音有点像古筝，也有点编钟的感觉，听着非常古风，跟之前的《故宫的记忆》有些相似。 乐曲的编排上，比《故宫的记忆》听着简单些，但同时也要更大气一些。 其实《万里长城》里面的乐器声音都是周彦采样合成的，并非普通的民乐乐器，听着既有民乐的感觉，又挺新颖。 相较于原曲，周彦在编排上还缩减了一些，所以何正梁他们听着感觉比较简单。 之所以缩减，也是因为第一段长城的俯拍画面之后就是运动员在长城上跑步的画面，如果做得太过复杂，前后过渡不会太自然。 而且周彦准备再写一小段曲子，大概五六秒钟，接在《万里长城》的后面，让画面过渡更加顺滑。 格林斯潘听到《万里长城》的时候，眼睛都在发亮，他盯着周彦看了看，心里不禁感慨，周彦的音乐天赋真的很强，特别是在这类中国传统风格的乐曲创作上，有着异于常人的表现。 原本宣传片开头的长城俯拍，就是为了体现中国文化的恢弘，而这首曲子恰到好处地展现了这一点。 就算不看画面，只听这首曲子，也能瞬间被吸引。 这首曲子并不长，只有一分钟，当然，最后肯定不可能全部用在宣传片里面，大概也就用个十左右。 当曲子播放结束之后，何正梁忍不住鼓起掌来，“我甚至已经想象到开头长城俯拍那组镜头的恢弘了，周彦你又给了我们惊喜啊。” 周彦谦虚道，“也是在跟格林斯潘导演以及孙导讨论之后，我才有了这首曲子的灵感。” “哈哈，配乐方面你就不用谦虚了，万里长城……我相信这次的宣传片，一定能够收到很好的效果……” 何正梁又跟周彦他们说了几句，然后三人就出了何正梁的办公室。 接下来，他们要去格林斯潘的办公室讨论后面的拍摄。 去格林斯潘办公室的路上，孙秦朝周彦竖了竖大拇指，“我还以为你这次就把《故宫的记忆》那些曲子搬过来就完事了，没想到又来了这么一曲。其实《故宫：记忆》里面一些曲子，放到这次宣传开头也是没问题的。” 孙秦说的没错，《故宫：记忆》里面的配乐，拆开了放到这次宣传片的开头，也是没问题的，反正谁也听不出来那些曲子是写故宫还是写长城的，只要恢弘的感觉对了就行。 周彦笑着说道，“我不得趁着拍宣传片的时候，多展示一些我的曲子么？” 听到这话，孙秦扯了扯嘴角。 这叫什么话，是人能说出口的么？别人就算想展示，那也得写出来不是？ 周彦这家伙，真是个变态啊。 …… 杜自持刚刚从台岛回到香江，就接到了张有安的电话。 “自持，有一个好消息。” 电话接通之后，张有安来了这么一句，这样说话已经成为张有安的习惯了。 杜自持笑道，“什么好消息啊，张先生，不会是周彦给林忆莲写歌了吧。” “你猜对了。” “啊？” 杜自持直接愣住了，他刚才那么说，不过是开玩笑而已，压根没想到周彦真给林忆莲写歌了。 “张先生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张有安笑道，“我没必要特意给你打电话，开这个玩笑吧，写了一首歌，已经写好了，小样都录出来了。” “现在小样在哪儿？” “在我手上，你要不要来我住的地方？” “没问题，我现在就过去。” …… 杜自持当即赶往张有安的住处，拿到了《Ibelieve》的谱子跟小样。 听完了小样之后，杜自持非常满意，迫不及待地回了自己的工作室，然后给林一莲那边打了个电话。 林一莲刚刚录音结束，正在闭目养神，听到电话铃声，忍不住皱了皱眉毛，休息的时候听到电话铃声是真的很刺耳。 “喂，你好，哪位？” “艺莲，是我，杜自持。” 听到是杜自持，林忆莲表情缓和了一些，“杜先生啊，你不是刚刚回香江么，怎么突然给打电话？” 昨天杜自持还在台岛，他们还见面聊了专辑的事情，所以杜自持现在突然来电话，让她挺意外的。 “我之前不是说，想让周彦给你写歌么？” “嗯，你是说过。”林忆莲点点头。 前些天，杜自持跟林忆莲提过一次，说希望能让周彦帮她写两首歌。 起初林忆莲不知道周彦是谁，经杜自持解释才知道，周彦是《假如爱有天意》跟《伴我同行》的曲作者。 这两首歌最近不仅仅在香江那边火，在台岛这边也挺有知名度的，毕竟是梅艳芳的新专辑，而且歌确实很好听。 “你不是说，他的歌很难邀么？” “确实难啊，不过人家还是帮忙写了，现在小样已经在我手里了。” 林忆莲挑了挑眉毛，“是么，给我听听。” “嗯，你稍等一下啊，我来给你放。” 电话那头传来磁带转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一道男声响起。 “小样中歌词为国语，仅供参考。” 男声过后没多久，前奏的钢琴声响起，紧跟着又是一道女声响起。 “Ibelieve，你还在那里等待 爱的路 总是充满了期待 ……” 听到女声，林忆莲还挺意外的，因为这个女生的口音有点台岛女生的感觉，而且听着还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随后她总结大概是因为口音才会觉得熟悉。 这个女生肯定不是专业歌手，唱得还不错，但几乎没什么技巧。 A段其实并没有引起林忆莲多大的兴趣，很常规的旋律，没什么特别的。 不过到了B段，歌曲的情绪一下子就起来了。 “看不到未来 却挡不住相爱 就算短暂分开也不能……” 这一段，一下子把歌曲的水准给拔高了。 而且林忆莲知道，女生的唱歌技巧限制了这首歌，不然的话，肯定效果会更好。 她也忍不住开始跟着小样哼唱，哼起来之后，她也更能体会到这段旋律的美妙。 电话那头，杜自持听到林忆莲的哼唱，也露出了笑容，他知道，林忆莲喜欢上了这首歌。 他刚听到这首小样的时候，就知道，林忆莲肯定会喜欢，这一类的抒情歌，非常适合林忆莲。 同时，杜自持也庆幸当时坚持了一下，不然的话，也就不会有这首歌了。 周彦是真的谦虚啊，之前他还说不写歌，但一出手质量就这么高。 难道说，学古典作曲的人，写流行歌有优势么？ 这显然跟杜自持之前的经验是相悖的，他接触的大部分传统作曲家，并不能写好流行歌曲，也不是说传统作曲家不屑于写流行歌，关键这是两个赛道，有些传统作曲家尝试写流行歌，很高级，但是并不被大众所喜爱。 等到一首歌放完之后，林忆莲还沉浸在歌曲当中，杜自持则开口问道：“感觉怎么样？” “很好。”林忆莲吐出两个字，随后又觉得不够，补充道，“非常好。” 杜自持笑道，“如果你觉得好，那这首歌就收着了。” “当然要收啦。” “嗯，那我就联系你们公司跟汤臣那边谈合作了……这首歌的国语歌词已经写出来了，也就能直接放进你五月份的国语专辑里面了。” 林忆莲明年不止一张粤语专辑，同时还有一张国语专辑《不必在乎我是谁》，不过《不必在乎我是谁》里面的歌跟粤语专辑里面大部分歌都会是重复的，只是一个国语版，一个粤语版而已。 杜自持的想法是，把《Ibelieve》也做成两个版本，分别放进两张专辑里面，而周彦已经把国语歌词写出来了，也比较省事，只要填上粤语歌词就行。 林忆莲点点头，“没问题啊，我让公司找人写粤语歌词，你什么时候把这首歌编出来？” 作曲跟作词都有了，剩下就是编曲跟演唱了，这首歌的编曲自然是杜自持自己来做了。 其实周彦把曲子的前奏，间奏都写好了，还配了钢琴，剩下的工作也比较简单，这类曲子也不需要太复杂的编排，通常把前奏跟间奏写好之后，加上钢琴、小提琴就差不多了。 第139章 选拔 第139章选拔 跟林忆莲通过电话之后，杜自持就继续投入到工作中了，他要尽快把《Ibelieve》的编曲做出来，然后去台岛带林忆莲把这首歌给录出来。 因为编曲的内容比较简单，所以杜自持的工作速度非常快，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工作进度就到了一小半。 主要是周彦给的小样太完整了，前奏、间奏根本不用杜自持再操心，有的唱片公司，如果对编曲要求不高的话，直接就能拿小样里面的版本来做完整的曲子了，只有钢琴伴奏的歌又不是没有。 到了第三天上午，杜自持刚到工作室，准备继续《Ibelieve》的编曲工作，工作室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杜自持将小提琴放下，去外面把电话接起来。 “你好。” “杜大哥，是我，文奇。”对面传来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 “哦，文奇啊，你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么？” “我来香江了，想问你在不在工作室，在的话，我去拜访伱。” 听到殷文奇来香江了，杜自持笑道，“欢迎啊，我就在工作室呢，你现在过来么？” “我半个小时就到了。” “那好，我等你。” 电话挂了之后，杜自持没有再去工作，而是跑去烧了点开水，一会儿泡茶用。 殷文奇是台岛人，也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音乐人，而且非常年轻，比杜自持还要小几岁。 今年五月份刘得华出的专辑《谢谢你的爱》，他们两个都是歌曲制作人，所以还比较熟悉。 二十多分钟之后，殷文奇来到杜自持的工作室。 杜自持给他倒了杯茶，寒暄了几句之后，杜自持问道，“文奇，你这次来香江要做什么？” 听杜自持这么问，殷文奇还挺意外，“我是给张雪友做新专辑，杜大哥你不知道么？” 杜自持笑道，“我知道他在做新专辑，但是我不知道制作人是你。” 张雪友的新专辑杜自持自然是知道的，这张专辑属于是粤转国，就是把张雪友的一些粤语歌填上国语歌词然后做成一张专辑，可能会加几首新歌，但肯定不会多。 这也是这几年的主流，很多粤语歌手都会将自己的粤语歌重新填词做成国语歌，拿到台岛那边发行，因为销量确实都非常好。 关键是粤转国的专辑好做，基本上只要把粤语歌重新填个词就行了，不费工费，又能挣钱，谁不愿意呢？ “我负责作曲和编曲部分，已经做了一段时间了，老歌已经做完，最近在做新歌。”殷文奇笑着说道。 “哦，还有新歌啊，准备放几首新歌？”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杜自持又摆摆手，“我还是不问了。” 杜自持虽然不属于某个公司，但是他现在正在帮滚石做林忆莲的唱片，而殷文奇又是林忆莲老东家宝丽金的制作人，他现在问这个话，有点打探敌情的意思，容易让人误会。 殷文奇却笑着说道，“没关系的，这次张雪友的国语专辑里面，预计有两到三首新歌，我跟伍思凯已经各写了一首，你要不要听听我写的？” 杜自持连连摆手，“还是不要了，防止麻烦。” 虽然他们都相信彼此的人品，不过杜自持毕竟见过很多狗血的事情，所以还是没让殷文奇往下聊。 殷文奇毕竟年轻，也没有想那么多，他觉得自己跟杜自持也就是音乐人之间的正常交流，而且他给张雪友写的那首《吻别》，还是几年前就已经写好的曲子，早就给不知道多少人听过了，再给杜自持听听也无妨。 “杜大哥你最近在忙什么呢，听说是在给林忆莲做粤语专辑？” 杜自持笑着端起茶杯喝了口，“你是不是跑到我这里来打探军情了。” 这话当然是在开玩笑，杜自持知道殷文奇这家伙没什么多余的心思，而且张雪友跟林忆莲也不存在什么竞争关系，男歌手跟女歌手之间，赛道是不同的。 况且张雪友跟林忆莲关系很好，要打探消息，张雪友直接去问林忆莲，比殷文奇来这里打探可能还要好使一点。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杜大哥你别误会。”殷文奇连连摆手。 杜自持见殷文奇这么认真，又笑道，“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我是在帮滚石那边给林忆莲做专辑，不过这张专辑有很多都是李综盛在操心，我还是比较轻松的。” 殷文奇点点头，又问道，“你这次有给她作曲么？” 杜自持摇摇头，“我现在的工作重心还是在演唱会监制和编曲上，作曲看心情喽。” “哦，对，明年刘得华要开演唱会，到时候你又有的忙。”殷文奇笑道。 “哈哈，我年底就有四场音乐会要忙。” 殷文奇好奇道，“年底是谁的音乐会啊？” “周彦的。” “周彦……听着有点耳熟啊。” “《假如爱有天意》跟《伴我同行》的作曲，这两首歌你应该听过吧。” 殷文奇扬起了眉毛，“当然听过，我还特意看了作曲人的名字，因为没听过就没多关注，这个周彦什么来头？杜大哥你帮他做音乐会？” “我记得《想飞的钢琴少年》这部电影在台岛不是挺受欢迎的么？你没看过啊。” 殷文奇摇摇头，“没有，今年到现在还没有进过电影院，这部电影跟周彦有什么关系？” 杜自持笑了笑，“你多往音像店跑跑，应该能够听到这部电影的原声带，里面的几首配乐都非常好。我也是听了阿梅的两首歌，才想到让他帮忙写歌。” “是给林忆莲的新专辑写歌么？” “嗯，写了一首。” 听到杜自持跟周彦邀了歌，殷文奇非常好奇，但他也不好意思让杜自持把歌放给听，毕竟刚才杜自持都没有要听他的。 不过殷文奇倒是把周彦这个名字记在了心中，《假如爱有天意》跟《伴我同行》这两首歌确实非常不错。 其实张雪友的新专辑《吻别》，他们想要写三到四首新歌的，不过暂时只定了两首，一首他写的《吻别》，另外一首是伍思凯写的《情网》。 另外还有一到两首新歌，他们也在找。 现在他们的计划就是，如果有满意的新歌就放进去，如果没有的话，其他的都放粤改国的老歌进去，或许他们也可以找周彦邀一首歌。 …… “来来来，男孩子们先不要急着走。” 上沪电视台，小荧星艺术团当天的活动结束之后，团长李老师拍了拍手，让孩子们先留一下。 一群男孩子看着李老师，都有些忐忑，他们还以为今天团长又要给他们追加课后任务。 小荧星艺术团是上沪最大的儿童表演团体，在上沪非常出名，入团竞争非常激烈，几万人报名，最终只能录取几十人，而且每年都有大量退团的。 能够一直留下来的，都是万里挑一。 虽然是儿童表演团体，但平时任务还是挺重的，加上每年都有很多人退团，所以团员们也很有压力。 有些孩子明明各方面表现都很好，但就是因为承受不了这种压力，所以哭着喊着要回家，自己就退团了。 所以留在团里面，不仅仅才艺要过关，心理素质也要过关。 看着孩子们脸上的忐忑表情，李团长笑了笑，“今天不是要给你们加任务，是有一件好事跟你们说。” 随后他向旁边的助手点点头，后者会意，拿着一摞传单挨个发给小团员们。 助手在发传单的时候，李团长继续说道，“汤臣电影公司要拍一部电影，里面需要一个儿童演员，这个角色非常重要，如果有希望演电影的，可以考虑报名参加选拔。” 汤臣集团扎根上沪，所以小演员的选拔也是在上沪先发起的。 小荧星儿童表演艺术团里面，从幼儿园到小学毕业，各个年龄段的孩子都有，而《灵异第六感》的小男主要求是八到十二岁，今天这一批孩子正好都是十岁左右。 孩子们先听到团长不要给他们布置任务，都松了口气，随后又听到有电影要选角，都来了兴趣，已经拿到宣传单的孩子都在盯着传单看，还没有拿到传单的则伸着脖子去看其他人手里的传单。 剧组选演员这种事情，对小荧星表演艺术团的孩子们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每年总会有那么几次，他们这一批里面有不少人都演过戏。 不过一般情况下，都是本地电视台拍摄的作品来选角，像是宣传短片以及本地一些家长里短的电视剧，电影选角还是比较少的。 等到所有人都拿到传单之后，李团长笑着说道，“回家之后，把这个宣传单给你们父母看看，如果你们父母同意让你们参加选拔，那就让他们来联系我，在我这里报名。” “李老师，是演好人么？”有个学生举手问道。 这个问题一出来，其他学生都笑了起来。 李团长也笑了笑，“当然是好人，而且演戏也不用纠结是不是好人角色，这部电影是汤臣公司投资的，导演也拿过国际大奖，如果能参演，对你们以后的表演生涯会很有帮助的。” 来小荧星表演艺术团的孩子，他们的家长大部分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走艺术道路的，有这样的机会，肯定不会错过。 “还有什么问题么？”李团长问道。 “李老师，有工资么？” “当然有，不过工资的事情等你们父母来了再说。” “李老师，演电影是不是能看到大明星？” “明星肯定有，但是不是大明星，我可说不好。” 听到学生们问的问题都不太着调，李团长又笑着说道，“行了，你们回去吧，有什么问题，让你们父母来问我，解散。” 说完解散之后，孩子们就四散走了。 有些家长就在外面等着，孩子们一见到父母，就把传单送到他们手里。 “哦，选演员啊，好事，好事，回头咱们就报名。” “拍电影好的呀，有没有报名申请单。” “回头我就去找李老师。” …… 胡珂跟两个朋友走在一起，他们三个家的方向差不多，而且都没有父母来接。 其中一个小胖子拿着传单手舞足蹈地说道，“你们看着吧，我可能能被选上，以后我就是大明星了。” 前面一个比他们俩高一大截的女孩子撇嘴道，“就你，还大明星呢，大狗屎差不多。” 小胖子不服气道，“噜噜噜，你想参加都没有机会，只要男生哦。” “我不稀罕。”女孩无所谓地笑了笑，随后又看向胡珂，“胡萝卜，你要报名么？如果你报名的话，肯定比大冬瓜有希望。” 大冬瓜说的就是小胖子，他们这些孩子，基本上个个都有外号，而且很多人的外号还不止一个。 “凭什么胡萝卜比我希望大？” “因为你胖。” “我也没比他胖多少，而且说不准人家就要胖的，你们这些瘦子都没有希望。”小胖子撇撇嘴，又看向胡珂，“萝卜，你要报名么？” 胡珂摇摇头，“不知道。” 在这小荧星这群孩子里面，胡珂应该算是比较内向的，他之所以会参加小荧星表演团，也是因为内向，想要到团里面来锻炼锻炼，而在小荧星的这几年，对他的改变还挺大的，至少开朗很多。 当然，再开朗，跟小胖子这种话痨子肯定还是不能比的。 至于是否报名参加演员的选拔，胡珂确实不知道，他得回家问过爸妈的意思，主要是妈妈，他们家大部分事情都是妈妈做主的。 小胖子知道胡珂家的情况，就没有再问，而是笑呵呵地说道，“咱们做个约定吧，不管谁参加选拔演了电影，成了大明星，以后都不要忘了彼此啊。” 女孩子说道，“我们三个，那肯定是胡萝卜啊。” “反正我要成了大明星，肯定是不会忘了你们的，以后天天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小胖子说道。 “那我要成了大明星，就让你当我的保镖，每天给我端茶递水。”女孩说道。 小胖子撇撇嘴，“那还是胡萝卜当大明星吧，至少他不会让我端茶递水。” 胡珂听他们斗嘴，也笑了起来，“没事，以后我当大明星了，冬瓜你给我倒洗脚水就行了。” “……” 《灵异第六感》是在上沪先开始的，但并不仅限于小荧星儿童表演艺术团，汤臣电影公司联系了很多地方，还在很多普通学校投放了宣传单，甚至在电视台投了广告。 短短一个多礼拜时间，汤臣电影公司就收了六千多份报名申请表，可见上沪家长们的热情。 不过这六千多份报名申请表里面，真正有效的，其实不到三分之一。 《灵异第六感》要选的小演员，是八到十二岁的男孩，宣传单上写的很清楚，但这六千多份报名申请表中，有好几百份都是女孩子，还有一千多个孩子的年纪都不符合要求，甚至有十七八岁的来凑热闹。 报名申请需要附上至少一张男孩的全身照，但是有很多都只有一张报名表，没有照片，这种肯定也是不合格的。 总共两千多张符合要求的报名表，经过汤臣公司工作人员的筛选，最终留下四百多人进入到第二轮。 第二轮也很简单，就是面试，这一轮主要就是看孩子的形象符不符合要求，毕竟照片能看出来的东西比较少，顺带着也看看孩子们的表达能力跟沟通能力。 经过第二轮的筛选，最终四百个人留下了二十人进入第三轮，这二十个孩子每人录了一段视频，等着第三轮。 …… 周彦给92作曲上完课，刚刚走出教室，就见到姜霞站在门口。 “小姜，你怎么来了？” 姜霞把一盘录像带递给周彦，“上沪那边的小演员选拔视频已经送来了。” 周彦接过录像带，点点头，“行，我现在就去看。” 回了四合院之后，周彦就把录像带放进录像机里，随后又拿起二十个小演员们的资料，挨个看了起来。 刚看了一个，电视里面出了画面，一个穿着皮夹克的小男孩对着镜头说道，“大家好，我是红星路小学三年级一班的学生戴新路……” 孩子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有人问了他几个问题，他一一作答，最后他又唱了一小段歌。 毕竟是从几千个孩子里面脱颖而出的，小男孩长得挺好看，而且表现也挺好，自信大方，歌也唱得不错，看得出来，应该有不少舞台经验。 每个孩子的时长大概在五分钟左右，一个接触之后，紧接着就是另一个。 而每出现一个孩子，周彦就翻到那个孩子的资料，对照着看。 他还会给每个孩子打分，从一分到五分。 按照他们的计划，周彦会从这二十个备选的孩子中选出一到三个，跟其他城市的孩子放在一起进入到第四轮，最后从全国各地的孩子中选出一个小男主。 前面几个，周彦都是正常观看，正常打分，到了第十一个的时候，小男孩刚出来，周彦就扬起了眉毛，这个有点肉乎乎的小男孩怎么看着有点面熟呢？ 随后周彦就听到小男孩自我介绍道：“导演好，我是向阳小学三年级的学生胡珂……” 听到胡珂，周彦又挑了挑眉毛，一下子想起来为什么感觉这个小男孩面熟了，这不就是胡歌么？胡歌的原名叫胡珂么？ 周彦倒没想到，招小演员竟然还能碰到胡歌。 他又低头看了看胡珂的资料，十岁，小学三年级，在小荧星儿童表演艺术团待了四年时间，有丰富的舞台表演经历。 视频中，评委又问了胡珂几个问题，跟前面问其他学生的问题都差不多，就是他有什么表演经历，对拍电影这件事情怎么看之类的。 胡珂的答案跟前面几个小朋友也没什么区别，说了自己的表演经历之后，又表示自己非常喜欢电影，看过很多部电影，希望有一天能够成为电影明星。 不过后面胡珂的才艺表演跟前面几个唱歌跳舞不同，他选择了一段“独角戏”表演，这段独角戏的内容也很简单，戏中他是一个刚刚考完试的学生，但是成绩非常不理想，他拿着成绩单在家门外徘徊，纠结该怎么把成绩单拿给父母看。 先不说这段戏演的好不好，胡珂这个设计就要比前面的孩子要突出一点，而且他还提前准备了一张纸作为道具，能够看得出他的用心。 看完胡珂的才艺表演，周彦先在胡珂的资料上打了个五分，但随后还是把5划掉，改成了4，小胡珂的演技还差了点，周彦想着，如果后面有表现更好的孩子出现，分可就不好打了。 不过直到最后一个孩子的视频看完，也没有再出现一个比胡歌表现好的，只有一个跟他一样，打了四分。 周彦对胡珂还是比较看好的，不过他没有轻易下决定，而是先把两个四分的孩子圈了出来，放入了第四轮。 他还是要把这些孩子都拉到面前来，让他们试一试戏，才能最终做决定。 其实这次选小演员，也不仅仅只有小男主，还有小男主的同班同学，也都是要选的，所以这些孩子即便最终没有成为小男主，也有可能成为小男主的同学。 年前把选拔工作完成，然后寒假的时候弄个培训班，带着这些孩子们练一练。 后面的一个礼拜时间，周彦又陆续拿到了十来个城市的选拔名单。 这次的选拔，只在燕京、上沪、羊城这些大城市进行，而即便都是大城市，其他城市参与选拔的人数跟燕京、上沪这两座城市还是不能比，相对而言，燕京跟上沪的家长们更愿意让孩子们参与这种活动。 像金陵、江城这些省会城市，据说报名人数都没有过千，符合要求的就更少了，跟上沪差距非常大，而且最终选出来的孩子整体水平也不如上沪跟燕京。 最终周彦定下来了三十五个人选，让这些孩子进入到第四轮，后面会找个周末邀请他们到燕京来参与试镜。 十二月十号，又一个周四，下午周彦接到李一丁的电话，询问他有没有时间去一趟野三坡。 野三坡是《三国演义》剧组的重要取景地，最近有两场比较重要的戏在那里拍摄。 这次周彦也意识到了，李一丁应该是为了迁就他的时间，所以才每次周四给他打电话。 周彦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 “明天上午咱们走早一点，你八点钟到……” 周彦笑道，“坐我的车吧。” “你的车？” “嗯，公司派给我的专车，我助理肯定也要去。” 李一丁想了想，也没有拒绝，“那行，我是去你那边汇合么？” “你在明天在中心楼下等我们就行，八点钟我们去接你。” “好的。” 周彦去野三坡那边，姜霞肯定是要跟去的，就算剧组的车能坐下，肯定也比较挤，而且野三坡跟涿州不一样，它距离燕京更远，有两百公里，肯定是坐他们自己车舒服。 另外，周彦想着野三坡的条件比涿州的影视城肯定还要差不少，所以开自己的车去，能带不少物资。 …… 第二天早上，周彦他们八点钟去把李一丁接上，然后直接朝野三坡进发。 这年头路实在不好走，两百公里的路，开了四个小时，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他们才到地方。 野三坡这边有剧组驻地，不过条件要比影视城差很多，他们住的房子也是破破烂烂的，有些还是民居的土房子。 来接周彦他们的工作人员，看到他们是自己开车来的，还挺意外。 “李指导跟周指导的助理就住一间吧，周指导……” 就在工作人员考虑将周彦安排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周彦笑着问道，“孙彦君跟陆树名他们在这边么？” “在啊，他们跟诸葛丞相都住一间房。”工作人员看向周彦，“周指导跟他们比较熟么？” “如果他们房间有空铺，就把我安排在那边吧。” 工作人员笑道，“没问题，他们房间还有两个空铺。” 随后工作人员先带李一丁跟姜霞去了女演员的住处，然后又领着周彦去了孙彦君他们屋。 到了房间，周彦没见到三兄弟跟唐国墙，倒是见到了魏综万。 见到魏综万也住这屋，周彦还挺意外，“魏老师，你也住这边啊。” 魏综万看到周彦，更加惊讶，“周指导，你怎么来了？” 之前周彦去涿市的时候，没碰到魏综万，所以魏综万并不知道周彦是《三国演义》的配乐指导。 周彦笑着说道，“我负责《三国》的部分配乐。” 魏综万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瞪着眼睛说道，“你不会就是彦君他们口中那个带他们偷玉米的小老弟吧。” 周彦一下子傻眼了，“我带他们偷玉米？” “嗯，他们说配乐指导是个小老弟，去了影视城那边，一起偷玉米被逮住了。” 周彦扯了扯嘴角，明明是他们偷玉米，自己受牵连，怎么传成了自己带他们偷玉米了。 “咳咳，诽谤，这纯属诽谤。” 魏综万笑道，“看来是你没错了。” 周彦笑了笑，在屋子里面找了个空铺，把自己的挎包放了下来。 他们住的这间房，里面是大通铺，总共有八个铺位，周彦来之前有两个空铺，也就是说，还住了六个人，魏综万、唐国强再加上三兄弟，另外还有一个人。 周彦给魏综万让了支烟，笑着问道，“咱们室友都有哪些？” 魏综万接过烟点着，笑眯眯地给周彦介绍，“靠里面三个铺是彦君他们三兄弟的，我旁边这个是唐国强，靠你旁边的是张广北。” “哦，张广北也住这边啊。” 张广北在《三国》里面演吕布，周彦跟张广北也算是老相识，之前在燕京制片厂经常见面。 “他这两天应该回燕京了，不在这边。” “哦，这样啊，其他几个人呢？” “吃饭去了，你吃过饭了么？” “吃过了。” 因为知道来了大概会错过饭点，所以路上他们就找个地方吃过饭了。 “吃过就好，不然的话，现在也没什么可吃的了。” 周彦点点头，开始跟魏综万闲聊起来。 过了没多长时间，孙彦君、陆树名、李靖非、唐国强他们蜀国F4说说笑笑地回了宿舍。 李靖非第一个看见周彦，他原本正张大嘴巴在笑，见到周彦就定住了，“哎呦，周老弟来了。” 其他三人也都看了过来，孙彦君跟陆树名也都非常热情，快速地走了过去。 “老弟你可终于来了啊。” “想你了都。” 一阵寒暄之后，孙彦君又给唐国强介绍周彦，“这就是上次在玉米地里解救我的周老弟。” “周指导，你好，你好。” “唐老师你好。” “还是别叫唐老师了，我叫你一声周老弟，你叫我一声唐大哥，你应该不亏。” 唐国墙声如洪钟，讲话一股播音腔，调子拿的也是最高的。 之前刘清说过，周彦的风格有点像唐国墙，不过说的是以前的唐国墙，现在的唐国墙已经四十岁了，早就没有奶油小生的影子。 几人寒暄几句之后，李靖非忽然说道，“老弟你一路从燕京过来不容易吧，行李重不重？” 李靖非这话听着像是关心，其实另有玄机，周彦自然也知道李靖非的意思，就是问他有没有带吃的过来。 周彦笑呵呵地指了指床上的挎包，“这次比较轻松，就带了一个挎包。” 三兄弟朝床上的挎包看去，只见挎包瘪瘪的，怎么看都不像能装罐头的样子，都有些失望，他们还想着周彦来了能够改善他们生活呢，野三坡这边比影视城那边生活还要苦，每天都是清汤寡水的老几样。 不过他们也没有把失望表现出来，毕竟周彦也不是欠他们的。 见他们不说话了，周彦哈哈一笑，朝他们招招手，“走，我带你们去取物资。” 几人一愣，“啥物资？” “来了就知道了。” 周彦一马当先，出了宿舍，其他人紧跟其后，就连魏综万也跟着出来了。 没过一会儿，周彦带着他们到了他的车旁边，伸手将后备箱打开。 “呐，这就是物资。” 几人围了过来，看见后备箱里面的东西，眼睛都在放光，其中唐国墙的眼睛竟然最亮。 如果把这五双眼睛比作灯泡的话，其他人的眼睛都是四十到六十瓦，那唐国墙的眼睛至少也是一百瓦。 后备箱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物资，罐头、方便面、烟酒…… 这就是自己开车的好处，能多带点东西过来。 “这都是带给我们的？” 周彦点头，“嗯，都是你们的，搬回宿舍吧。” 他话音刚落，李靖非就把一箱罐头给抱了起来，陆树名紧跟其后把一箱酒抱了起来，孙彦君则抱了方便面…… 几人抱了满怀，个个红光满面，像极了在办年货。 走到半路，李靖非忽然说道，“咱们是不是要低调点，要是被别人看到……” 其他几人都惊醒，是啊，不能太得意忘形，要是被别人看到，免不了见者有份。 但这时已经迟了，迎面饰演曹操的鲍国庵笑着走了过来，“呦呵，你们蜀国大军这是干什么呢？” 魏综万不愿意了，“曹丞相，我不是你帐下大臣？” 鲍国庵笑呵呵地说道，“仲达，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哪来的这许多东西，是不是剧组发物资了，在哪儿领？” “什么剧组发的，这是周指导给我们带来的。” 鲍国庵搓了搓手，“周指导好人啊。” 孙彦君笑着说道，“走走走，咱们去宿舍再说。” …… 孙彦君他们越怕什么，就来什么，一路上又遇到了几个熟人。 罐头、方便面跟酒都是成箱子的，想挡都挡不住，一眼就被瞧见了。 后来周彦大手一挥，笑道，“今晚我请大家喝酒。” 到了晚上，周彦他们宿舍涌进了十几号人，连女导演蔡小晴都来了。 唐国墙还挺会吃的，先从食堂打了不少菜，然后又借了炉子跟锅，将食堂的菜倒进炉子里，又开了几个牛肉罐头倒进去，一锅有荤有素的乱炖就出来了。 毕竟是冬天，大家围着炉子喝酒，感觉要暖和很多。 等到后面菜跟肉吃完，他们又倒了一些方便面进去煮。 方便面这玩意，要是天天吃，谁也受不了，但是野三坡这里条件太差了，平日里他们嘴都淡出鸟来了，忽然吃到方便面，感觉特别香。 导演蔡小晴看到大家推杯换盏，也是十分感慨，周彦应该是剧组里面融入最快的了，当然，代价也不小，这么多东西，估计得花好几百块钱。 他们平时就算出去打牙祭，能吃个几十块钱就已经非常丰富了。 不过对周彦来说，这点钱应该也算不了什么，毕竟他连配车都有，听说这次他还带了个助理。 对于他们这个配乐指导，蔡小晴比旁人多了解一点，她知道周彦拍的电影票房已经好几千万了，音乐专辑也没少卖，肯定是不差钱的主。 第140章 惊马 第140章惊马 因为第二天还有戏要拍，所以大家都非常克制，酒喝的比较少，主要就是吃。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蔡小晴笑呵呵地说道，“国墙，今晚你可要吃饱一点，明后两天你可有罪要受。” 明天要拍诸葛孔明设祭坛借东风的戏，这大冬天的，唐国墙穿的衣服比较少不说，还要赤脚上祭坛，确实非常辛苦。 此刻唐国墙酒足饭饱，身体非常暖和，笑呵呵地说道，“没事，没事，我这个人，火力比较旺，不就是赤脚么，我就算是光着身子，不着一缕，那也不会冷。” 坐在旁边的魏综万吐了口烟，笑呵呵地说道，“国墙啊，我记得你酒量不是挺好么，怎么今天晚上喝了这点就开始说胡话了？” 魏综万最喜欢吐槽唐国墙，还不止一次跟导演抱怨过，他一把老骨头的天天要骑马，诸葛亮正当壮年却能天天坐小推车。 陆树名笑着接茬，“蔡导，我觉得国墙说得对啊，不如就让他光个上身，更能体现诸葛孔明的妖性。” “没错，没错。” 唐国墙嘴还挺硬，“伱们瞧好了，明天这场戏，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 第二天早上，周彦在现场一见到唐国墙，就见他缩个脖子。 “今天这天气也太冷了！” 周彦上下打量了一番唐国墙，他已经换好了戏服，不过鞋还没有脱。 “唐大哥，你这鞋都还没脱呢。”周彦笑道。 “现在就脱。” 说罢，唐国墙就把鞋给脱了，刚脱掉，那边蔡小晴喊他过去先排练一遍，他就光脚跑了过去。 地上也没有铺毯子，有不少碎石头，唐国墙一边走一边跳，但是这种路越跳疼的就越厉害，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终于醒悟，开始慢慢趟着往前走。 蔡小晴见他已经把鞋脱了，笑着说道，“也不用这么早脱鞋，等一会儿烟起来之后再脱也不迟。” 唐国墙笑着摆手，“没关系，反正也不差这一会儿了，早点适应适应挺好的。” 听他这么说，蔡小晴也没再说什么，点点头，又把演鲁肃的曹力给叫了过去。 今天这场戏，最重要的自然是诸葛亮，其次就是鲁肃了，不过鲁肃要好多了，就是正常着装，跟诸葛亮说一段话就行，剩下的就是诸葛亮自己的表演。 周彦站在不远处看着唐国墙光着脚对戏，他都感觉脚有点冷。 其实这场戏也未必一定要光脚，还有其他方法，不过唐国墙为了尊重原着，坚持要赤脚登台。 周彦上次在影城的时候就发现了，《三国》剧组的“攀比”现象特别严重。 在周彦看来，演戏找替身也不是什么特别不能忍受的事情，但是在《三国》剧组里面，如果谁要用了替身，就会非常丢人。 比如魏综万，这么一个老同志，还不会骑马，按说让他拍骑马的戏确实不合适，一不小心有个闪失可不太好，剧组都已经给他找好了骑马的替身。 但是魏综万听说《三国》剧组里面谁要是找替身是要被笑话的，就坚持一定要自己上马，之前还从马上掉下来，差点出大事，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不用替身。 这种“攀比”在周彦看来，有利也有弊，利的是大家都非常敬业，很多地方有了这种真实，效果才好，但有时候又必须要舍弃掉一些东西。 先不说这种坚持，对演员本身的伤害，就说最终呈现的效果，也未必有“作假”来的好，魏综万再敬业，毕竟已经年过半百，原本还不会骑马，所以他的马戏肯定是跟专业人士不能比。 说白了，影视剧是欺骗的艺术，要让观众相信就行了。 这一版的《三国》很经典，但为了真实，也放弃了很多东西。 后来的《水浒》，打戏就更好看，因为没有一味地追求真实，如果《水浒》里面的打戏，按照《三国》这样拍，估计都没人看。 当然了，《三国》的重点也不在打戏上面，所以也是瑕不掩瑜。 快到中午的时候，现场开始放雾，原本就有些阴的天，变得更加灰蒙蒙的。 这时候没有拍摄，现场还要不少调度。 中午大家没有休息，吃过饭之后又继续开始，下午正式拍摄，不过一个下午也就拍了诸葛亮赤脚走到台阶这一段的戏。 第一天拍完，唐国墙的脚被冻的通红。 晚上一回宿舍，他就用温水泡脚，可惜剧组条件有限，不然的话可以给唐国墙的脚上点药，这种天气，冻一天很有可能会冻伤。 唐国墙倒是挺乐观的，还问周彦要了瓶酒，说是喝点酒，能让脚上的血液流通起来。 第二天早上，拍摄继续，周彦跟唐国墙赶到现场，剧组的服装设计师赵青霞就拿着衣服走了过来，说是帮他把衣服改了一下，让他上身看看效果。 唐国墙看着衣服，疑惑道，“昨天已经拍了一段，现在改衣服没问题么？” 赵青霞笑道，“没问题，改衣服只是为了你今天拍舞剑这一段的效果。” “那好，我去换衣服。” 等到唐国墙拿着衣服走了，赵青霞笑着跟周彦打了声招呼：“周彦你也来啦，是跟李主任来的么？” 赵青霞是电视制作中心的服装设计，周彦经常往他们单位跑，所以跟她见过不少次，还算熟悉。 周彦笑道：“是啊，我们前天就来了，赵大姐你是今天来的？” “那哪儿能啊，我们是昨天晚上到的，主要是明天下午有一场戏，蔡导让我过来看看。” 周彦点点头，“赵大姐你也很辛苦啊，这几个组来回的跑。” “谈不上辛苦，本来就是干这个工作的，要说辛苦，我还能有唐国墙他们这些演员和现场的工作人员辛苦么……”赵青霞说到一半，忽然朝周彦身后招了招手，“哎，文苗，这里。” 听到“文苗”这个名字，周彦愣了一下，随即转头看去，只见穿着黑色羽绒服的董文苗正朝这边走来。 他跟董文苗好久没见了，也就是前些天因为《灵异第六感》通过一次电话，而且也没有聊多久。 董文苗也发现了赵青霞面前站着的是周彦，她微微挑了挑秀眉，有些意外，但谈不上有多惊讶，眼睛里面还露出一丝不太容易察觉的欣然。 她知道周彦接了《三国演义》的配乐，来的时候也想过周彦说不定在现场，不过这种可能性还是比较小的，毕竟《三国演义》拍摄时间长，分的组也有很多。 等董文苗到了跟前，赵青霞正要给周彦介绍她，周彦却先一步笑着打了招呼，“董老师，这么巧啊。” “嗯，是挺巧的。”董文苗点点头。 见他们俩打招呼，赵青霞满脸的意外，“文苗你跟周彦认识？” 周彦笑着解释道，“赵大姐，我跟董老师合作过好几次了，我之前拍的《想飞的钢琴少年》就是请董老师做的服装设计。” “哦，是么，我还真没注意过这个事情。”赵青霞笑了笑，随即又感慨道，“果然啊，影视圈就这么大，大家彼此都熟悉。” “董老师也在服装组么？”周彦问道。 “文苗不在，这次是被我拉过来帮忙的。” “我是跟霞姐来学习的。” “文苗太谦虚了。” 几人说话的时候，唐国墙已经换好衣服出来，赵青霞笑着对他们说道，“你们聊，我去看看衣服。” “嗯，您忙。” 等到赵青霞走后，周彦看向董文苗，笑着说道，“董老师，这次如果算是合作的话，咱们可就合作五次了。” “这次最多算半次。” “那就是四次半。” 董文苗只有一米六出头，今天又穿了一双平底鞋，跟周彦站在一起差了一大截，她仰头看了看周彦，“你什么时候来的？” “前天来的。” “什么时候走？” “后天不走，大后天就要走。” 董文苗点点头，又问道，“《灵异第六感》准备的怎么样了，听风姐姐说，最近正在选角？” “是啊，男女主基本上定下来了，就差小男主了，过段时间安排小男主们面试。” 董文苗好奇道，“男女主定了是谁？” “男主梁嘉辉，女主王祖贤。” 董文苗想了想，说，“都挺不错，你这部戏都是时装，并不复杂，主要是色彩的选择要配合你跟摄影师的要求。” 周彦笑道，“这毕竟是一部灵异类的电影，色调上肯定是要偏冷的，当然了，还是要尽量做出反差来，男主的色调尽量冷，女主的色调偏暖一点，至于小男主，前期偏冷，后期偏暖。” 董文苗点点头，她明白周彦的意思。 男主是亡灵，女主是真人，两者的色调一冷一暖也是为了暗示这一点，至于小男主的前后变化，则是为了反映小男主的心态变化。 小男主一开始因为自己的异常饱受摧残，用冷色调的服装能衬托他的不安跟压抑，但是后来小男主被男主救赎，开始接受自己的不同，拥抱真实世界的生活，自然用暖色调更好。 沉吟片刻，董文苗又说道：“这部戏你准备在哪儿取景？这也会影响到服装设计。” “不出意外的话，大部分都会在燕京取景。” “我知道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现场准备开始拍摄准备，开始清场了，为了防止入画穿帮，周彦跟董文苗走到了更远的地方，继续聊服装设计的事情。 正聊着，周彦的助理姜霞过来了。 “周老师，我有事情要跟你汇报。”姜霞还看了眼董文苗。 周彦笑道，“这是董老师，《灵异第六感》的服装设计师，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吧。” “董老师好。”姜霞跟董文苗打了声招呼，随后跟周彦汇报道，“张总来电话说，《想飞的钢琴少年》在霓虹的上映时间已经定下来了，下个月十六号。” 周彦点点头，《想飞的钢琴少年》在霓虹那边的上映之前就已经谈好了，就是一直没有定下来上映时间，现在终于是定下来，不过这也就剩下一个多月了，时间还挺赶的。 不过这种代理发行，本来时间就不会拉太长，一般谈妥了没多久就会开始上映，前期的宣传跟本地首映肯定不一样。 “就这件事情么？” “还有件事情，宝丽金那边跟张总联系，让你帮忙写首歌。” “给谁写？” “张雪友。” “张雪友……”周彦沉吟起来，他对张雪友的印象还挺好的。 “是新专辑么？”周彦问道。 “嗯，明年三四月份就要发了。” “你跟张总说，我考虑考虑。” “好的，我知道了。” 等姜霞走了之后，董文苗问道，“是不是因为《假如爱有天意》跟《伴我同行》出来了，所以有流行歌手找你写歌了？” “是啊。”周彦点头笑了笑，“没办法，太有才华也是一个烦恼。” 董文苗噗嗤笑了一声，“才可能是有些，但说话挺讨打的。” ……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董文苗被赵青霞叫去帮忙，周彦一个人留在原地看他们拍戏。 第二天的拍摄挺顺利的，下午三点钟就收工了。 服装组那边忙不过来，周彦还过去帮了点忙。 见周彦帮忙，赵青霞有些不好意思，董文苗却说道，“让他忙吧，这家伙闲不下来的，以前在《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就各个组窜。” 听董文苗这么说，赵青霞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不过她看了眼董文苗，眼神有点意味深长。 赵青霞跟董文苗认识好几年了，知道董文苗的性格，文苗这丫头眼界高得很，也没见她跟哪个男孩子多说几句话，但是她对周彦显然有点不一样。 男孩子给董文苗献殷勤的事情，赵青霞也见多了，一般情况董文苗要么就是拒绝，要么就是不理不睬。 “周彦今年多大了啊？”赵青霞忽然问道。 听到赵青霞问自己年纪，周彦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笑着回道，“二十二，过几个月就是二十三了。” “这么年轻啊。” 赵青霞挑了挑眉毛，她没记错的话，董文苗今年应该是二十五了，比周彦大两三岁，不过这差距也还好。 而且不是有句老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嘛，周彦跟董文苗站在一起，郎才女貌挺般配的。 “周彦，你家是金陵的吧？”赵青霞又问道。 “嗯，金陵的。” 赵青霞问到这的时候，周彦还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后面赵青霞又问了一些他家的情况，他便意识到了，赵大姐这是想要给他拉纤保媒。 周彦听明白了，董文苗也听明白了。 还没等周彦说什么，董文苗就说道，“赵老师，咱们还是赶快把这些服装规整好，早点收工。” 赵青霞点点头，“是要规整好，现场对服装的管理还是太差了，也不怎么爱惜，咱们《三国》的服装，不仅量大、而且面料多、代用品多，盔甲跟帽子这些怎么能随便碰，一碰就坏，不细心保管根本不行。男装倒还好了，有些女装、细软的裙袍更要精心爱护，瞧瞧人家京剧的戏箱，都是清清楚楚，有条有理。” 说着说着，赵青霞又把服装组的组长叫过来，跟他仔细叮嘱，让他一定要把衣服看管好，不要让演员们把衣服随意弄坏了。 其实服装组真是不容易，虽然服装组有七八十号人，但是剧组的衣服太多了，戏拍完之后，服装组还不能休息，要把服装烘干、熨干，然后分类清理打包。 遇到戏比较紧的时候，几天只能睡几个小时。 就拿诸葛亮来说，他一个人的衣服就有六十多套，哪场应该穿哪一件哪一套都不能错。 衣服收拾好之后，周彦又跟董文苗推着一小车衣服往服装组的驻地走。 途中正好碰到陆树名他们在跟马队碰戏，应该是明天的戏要用到马匹，所以陆树名他们提前过来看看，曹操鲍国庵也在。 周彦还笑着跟他们打了招呼。 就当他们快要走过去的时候，周彦忽然听到陆树名朝他大喊。 “小心。” 随即周彦又听到一阵马蹄声。 周彦转头看去，只见一匹马正朝他们的方向狂奔而来。 眼看着马就要冲到面前来了，董文苗还没有反应过来，周彦连忙把手里的小推车往前一推，然后迅速拉过董文苗往旁边一扑。 他的反应非常及时，两人刚扑到旁边，那匹马就从他们刚才站的位置跑过去了。 原本按照周彦扑倒的姿势，是要把董文苗压在下面的，但是周彦生怕压到董文苗，半道中生生扭转了身体。 倒在地上的时候，两人都是侧边身子着地，而董文苗的身体正压在周彦右胳膊上。 董文苗惊魂未定地爬起来，又看到周彦一脸的痛苦，连忙问道：“周彦，你没事吧？” 周彦眉头紧皱，咬紧了牙关，他想说没事，但是胳膊却不听使唤了。 见他不说话，董文苗吓得小脸发白，“你怎么了，别吓我啊，胳膊能不能动？” 这时陆树名已经跑了过来，他先俯身看了看周彦的胳膊，看出周彦是脱臼了，把着周彦的肩膀跟胳膊，手一抖，就将周彦的胳膊复位了。 “现在怎么样？” 周彦试着动了动，发现胳膊已经可以控制了，也是松了口气，不过还是感觉胳膊很痛。 见周彦表情有些痛苦，陆树名又问，“疼不疼？” “疼。” “赶快去医务室，要是骨折或者骨裂就麻烦了。” 周彦晃了晃胳膊，随后摇头道，“不是骨折，应该是拉伤。” 骨折跟拉伤，感觉是很不一样的，周彦自己能分辨出来。 董文苗这会儿也回过神来，她摇头道，“不能大意，还是要去看看。” 陆树名点点头，“这位姑娘说的没错，要去确定一下才行。” 周彦知道他们说得对，便先从地上站起来，准备去医务室看看。 这时剧组的“弼马温”邱道龙慌里慌张地走了过来。 “周指导，你怎么样？” 看到邱道龙，陆树名皱着眉头说道，“老邱，你们怎么搞的，马怎么脱缰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们的失职。”邱道龙连连道歉，又看着周彦的胳膊，关心道，“周指导，你的胳膊……” 周彦笑道，“应该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 这时董文苗皱着眉头说道，“现场的马匹管理责任重大，一不小心就会出现人伤，平时都会出现这种问题，拍戏的时候是不是会出现更大的问题？今天如果我们反应慢了，没有躲开，你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么？” 邱道龙自知理亏，只能继续道歉，“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一定会加强管理，杜绝再出现这种情况。” 周彦看到董文苗发火，还挺意外的，他第一次见到董文苗这样，之前在乔家大院的时候，李杰汉把服装组的衣服弄坏了，董文苗也很生气，但跟现在的气场比差远了。 见董文苗还要说什么，周彦拉了拉她的胳膊，“没事的董老师，片场有意外也是避免不了的，好在没有出现大问题。” 听周彦这么说，董文苗没有再说什么。 邱道龙则连连道谢，“多谢周指导体谅。” 周彦点点头，还是说了邱道龙几句，“不过邱队长，这次的事情也是给你们敲了个警钟，现场的马匹管理不能有松懈啊。董老师说的没错，如果是拍戏的时候遇到这种问题，那造成的影响可是不可想象的。” “没错，周指导你说的对，这次的事情确实给我敲了警钟，回去我就整顿……” 邱道龙还在说话，董文苗反过来搀着周彦的胳膊，“先这样吧，我们去医务室。” 周彦点点头，随后在陆树名跟董文苗的陪同下去了医务室，整个过程董文苗一直搀着周彦的胳膊不愿意松手，即便周彦说不需要搀扶她也不松开。 到了医务室之后，医生给周彦做了一些检查，最后判断应该只是拉伤。 当然了，医生也只说大概率不是骨折或者骨裂，因为有些骨裂是很难通过肉眼判断的，现场的医务室条件有限，也不能给周彦拍个片子。 医生的建议是，想要确定是否骨折或者骨裂，还是要去医院拍个片子。 周彦觉得不用拍，因为他现在感觉就是拉伤，不过董文苗坚持要带他去医院，见董文苗这么担心，周彦就让姜霞送他去了县里面的医院拍了个片子。 等到片子出来之后，确定没有骨折，董文苗才长长松了口气。 见她这样，周彦笑呵呵地说道，“董老师你不用这么紧张，我能感觉到，肯定没有问题。” 董文苗给了他一个白眼，“你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如果真有什么问题，我也过意不去。” 她知道，如果周彦不是为了救她，完全可以轻松地躲过那匹马，而不用扑到在地上。 而且周彦原本扑倒的时候，应该是压在她身上的，但是中间硬生生地扭转身体，最后才没有压到她，反而是她压到了周彦的胳膊。 “哈哈，这不是没事么？” 董文苗又撇撇嘴，“你的胳膊要小心点，弹钢琴、吹笛子可都要用到它。” …… 回去的路上，两人坐在车后面，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到了驻地，下车之后，董文苗忽然开口问周彦，“那时候你脑子里面在想什么？” 周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董文苗睫毛微微闪动，“就是那匹马朝我们跑过来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你第一时间可以直接跳走的。” 周彦笑道，“哦，你说这个啊，这不是正常反应么，不管是谁，肯定不可能不管旁边的人啊。总不能我就看着你给马撞吧。” “嗯。”董文苗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到了宿舍门口的时候，董文苗叮嘱道，“医生开的药要按时吃，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能乱动，虽然只是拉伤，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好的。” “遵命。”周彦下意识想要抬起右手敬个礼，但刚抬起来就有点疼，又换成了左手敬礼。 “你还是别乱动了。” “行，我进去了。” “嗯。” 一直目送周彦进了宿舍，董文苗才转身离开。 这边周彦进了宿舍之后，几个室友就跑过来。 “医院那边怎么说？” 周彦笑着说道，“没事，就是拉伤，养一养就没事了。” 听到只是拉伤，众人都松了口气。 “这么晚才回来，还没吃饭吧，我给你煮点面。”孙彦君笑着说道。 周彦还没说话，李靖非笑着说道，“正好我们也陪你吃点。” “……” 他们在吃面的时候，导演蔡小晴又过来慰问了一番，最近这几场戏都是她在拍的，要是周彦真在驻地出了什么事情，她肯定有责任的。 如果是剧组里面的一般工作人员，受了伤其实还算好解决，但周彦是配乐指导，而且当时跟周彦在一起的董文苗也是赵青霞请过来帮忙的，如果他们两个出事情，问题就大了。 她也不是空手来的，还带了点水果，这些水果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弄的，应该买了有段时间了，都有些蔫吧了。 周彦本身就不太爱吃这些水果，自然就便宜了几个室友。 孙彦君他们还是非常懂得细水长流的，也就是第一天胡吃海塞，第二天就开始计划经济，给每个人分配定额，谁也不能多吃，尽量吃的时间长一点。 第二天早上，周彦起来之后，跑到宿舍外面刷牙洗脸，他因为右胳膊拉伤，所以只能用左手拿着牙刷，刷牙缸也放在地上。 他正低头刷着呢，就看到面前出现了一双女士运动鞋，抬头看去，只见董文苗背着手站在面前。 “董老师，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胳膊怎么样了。” 周彦笑道，“没什么大碍，比昨天好些了。” “药吃了么？” “还没有，一会儿刷完牙吃。” “消炎药要饭后吃。” “嗯，那我一会儿先吃饭，吃完再吃药。” 董文苗将手从后面伸到前面来，她手里拎着一个袋子，里面是一些馒头和小菜。 “驻地食堂早饭只有这个。” 周彦笑了笑，“你还给我打饭啊，我就拉伤一只胳膊，又不是不能生活自理了。” 董文苗撇撇嘴，问道，“你今天还要去片场么？” 周彦吐了口牙膏沫，“去啊。” 董文苗点点头，随后没说话，等到周彦刷完牙洗过脸之后，他将馒头递给了周彦。 “多谢。”周彦接过馒头，啃了起来。 吃过馒头之后，周彦又把药给吃了，然后两人往片场去。 上午的戏结束，董文苗又去给周彦打午饭。 李靖非看到董文苗给周彦打饭，回宿舍的时候，还开玩笑说：“要在古时候，你这样的救命之恩，人家女子是要以身相许的，我看那董老师长得那么好看，你没点想法？” “都是朋友。”周彦笑了笑。 李靖非也笑了笑，周彦没直接说对董老师没有想法，那就是有想法。 “哈哈，自古英雄啊，难过美人关，我看你小子，也快了。” 什么美人关，周彦现在倒是没有想那么多，要说周彦对董文苗没有过想法，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董文苗确实长得好看又优秀，对周彦很有吸引力。 只不过他们一直没有进一步发展的机会，而且周彦现在有了王祖贤，也就不会往深处想了。 他们又在野三坡待了一天，看完了“关羽义释曹操”的拍摄之后，就启程回了燕京。 来的时候，他们只有三个人，而回去的途中，他们变成了五个人，赵青霞跟董文苗也跟他们车回来。 在车上的时候，李一丁跟赵青霞一直在唠嗑，一开始只唠他们自己的，后来唠着唠着，就唠到了周彦他们头上。 李一丁单纯是对周彦他们差点被马撞了这事感兴趣，而赵青霞则有意无意地在撮合周彦跟董文苗。 听得出来，赵青霞应该跟董文苗的父母认识，算是董文苗的长辈，所以才操心董文苗的事情。 董文苗这个年纪，正是家长们开始有些操心，但又不是特别着急的时候。 不过看到董文苗他们不搭茬，赵青霞也没有再多说，还是保持了边界感。 到了燕京，周彦先把李一丁跟赵青霞送去了电视中心，最后将董文苗送去了燕广。 到了燕广门口，周彦下车去帮董文苗拿后备箱的行李，董文苗一把拿过自己的行李，笑着说道，“你现在就一条胳膊好用，还想着帮我拿东西，还是省省力气吧。” “说的我跟残废了似的，给你拿个行李能费多少力气。那行，我就送到这儿了，你进去吧。” 董文苗挥了挥手正要跟周彦说再见，几个路过的女生笑着跟她弯腰打招呼。 “董老师好。” 董文苗点头回应。 几个女生打完招呼之后并没有走，而是一脸八卦的看着周彦，有两个女生甚至都捂着嘴偷笑了。 周彦见他们盯着自己，笑着跟他们挥了挥手，“你们好。” “你好，你好。” 周彦笑了笑，跟董文苗挥了挥手，然后坐上车走了。 等到周彦走后，几个女生凑到董文苗身边，八卦起来。 “董老师，这是咱们师丈么？长得真好看啊。” “嗯，又高又英俊。” “你们俩好般配啊。” 董文苗翻了个白眼，“天天专业课不好好学，就琢磨这些是吧？上周你们的作业完成了么？明天下午可是有我的课，到时候我要检查你们作业的。” 一听董文苗说起作业，几个女生都不敢再八卦，慌里慌张地跑了。 …… 周彦回家之后，稍稍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学校，这段时间乐团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作曲教室排练，周彦不在的时候就是方秀带他们。 方秀这丫头看似大大咧咧的，但是粗中有细，安排事情挺靠谱，而且她还挺有威信，师弟师妹们都愿意听她的。 周彦的想法是，安排方秀担任交响乐团的团长。 而且方秀已经在他们本系保研了，还会在学校待至少两年，让她当团长，比较稳定。 这次回来，周彦准备去找学校谈谈，看能不能把音乐厅借他们用一段时间，趁着去香江跟台岛之前，好好在正规音乐厅磨合磨合。 周彦先去找了自己的老师施万春，毕竟在学校里面，他最大的后台就是施万春了。 施万春一听周彦要借音乐厅，就笑着说道，“这事你直接去找刘校长。” 周彦挑了挑眉毛，施万春说的是学校今年刚刚上任的新校长刘林。 学校里面有传言，说央音的教师队伍有派系，而最大的派就是作曲派。 央音的主要领导基本上都是作曲系的，而且近几届校长也都是作曲系出去的。 上上届的吴祖强，上一届的于润洋，新一届的刘林，都是如此，周彦刚到学校的时候，刘林还是他们系的副主任。 作曲系是大派系，还有一些小派系，而吴祖强、施万春、刘林被归为一个派系。 周彦呢，自然而然地也就被归在了吴祖强这个派系里面。 其实搞派系真不至于，只不过吴祖强跟施万春的关系好，刘林是吴祖强的学生，周彦又是施万春的学生，在旁人看来就是一个派系了。 如果周彦当时愿意跟着吴祖强读研，那跟刘林也是同门师兄弟了。 周彦犹豫道，“我跟刘校长也不是很熟，而且这种小事直接去找校长不太好吧。” 施万春笑着摆手，“没什么不好的，你听我的，直接去找他就行。而且这也不算是小事情，你要接音乐厅，肯定不止借一天，要用不少时间吧，一般的人能给你批么？” 听到施万春这么说，周彦点点头，“那行，我去找刘校长问问。” 从施万春的办公室出来，周彦就直接去了校长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他先伸头看了看，见刘林在办公室，便敲了敲门。 “进来。” 等到周彦进去之后，刘林笑道，“周彦啊，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周彦知道刘林比较忙，也就没有绕弯子了，“校长，我来是想申请使用学校的音乐厅。” 听到周彦这么说，刘林就知道肯定不是用一次两次，不然这种事情不用来找他。 刘林笑着起身，绕到前面，先指了指沙发示意周彦坐下，然后他自己就先坐到沙发上了。 “是为了你们那个交响乐团申请的吧？” 周彦点头道，“是的，年底要演出了，我想趁着这段时间，让他们好好磨合磨合。” “我听说你们这个乐团发展不错。” “嗐，刚刚组建起来呢，正在起步阶段，谈不上什么发展。” “不用妄自菲薄，你们乐团不少学生都是同级的佼佼者，像于然、汪锋、方秀，在他们本专业的表现都很好。对于你们这个乐团，我还是非常关注的。” 央音原本就有一个中国青年交响乐团，基本上是由管弦系的优秀学生以及青年教师组成，周彦他们乐团有些成员，也在中国青年交响乐团中。 感谢【梧桐落叶灬】的100打赏 【afrashui】的700打赏 【莫问前程】的100打赏 【落花巡游】的100打赏 【寒雨晴天】的100打赏 【小晨bb】的100打赏 【说爱的年纪】的100打赏 【上品下单】的2000打赏 【月影楼夜未央】的600打赏 【CcZzH】的200打赏 【司马鬼魏】的100打赏 第141章 《头发乱鸟》 第141章《头发乱鸟》 听到刘校长这么说，周彦就知道申请音乐厅的事情应该不会太难，他笑着说道，“我做这个乐团的初衷，也是想给同学们更多上台表演的机会。” 刘林点点头，又问道，“你们这个乐团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钢琴少年。”周彦回道。 按理说，他们乐团里面什么乐器种类很多，起名字不应该叫钢琴少年，但这个名字确实是通过所有乐团成员举手表决才定下来的。 之前为了起名字，他们开了个会，拟了十几个名字，最终“钢琴少年”高票当选，之所以大家都投这个名字，还是因为电影《想飞的钢琴少年》以及音乐专辑《钢琴少年》。 不管电影还是音乐专辑，都是“老板”周彦的处女作，很有纪念意义，而且电影跟音乐的关系也很大，以后说出去也算有个典故。 “钢琴少年……”刘林沉吟片刻，开口说道，“你们有没有想法，在钢琴少年这个名字之前加上我们学校的名字？” 周彦挑了挑眉毛，怪不得施万春让他直接来找刘校长，看来施万春可能知道这个事情。 这事肯定不是刘林临时想出来的，平时的时候，刘林他们这些领导肯定也聊到过他们的乐团，可能之前就提到过这个，只不过今天周彦来了，正好提出来。 如果能在乐团前面加上中央音乐学院，那对他们乐团肯定是有好处的，这就说明中央音乐学院为他们背书了。 不过同时也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加了名字之后，学校对乐团的管制会不会变多？ 思虑片刻，周彦说道，“如果能加学校的名字，我们当然很高兴，但是我们这个组织还比较松散……” 周彦话说到一半，刘林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就只是加个名字而已，学校不会插手乐团的管理。当然了，学校也不可能给你们太多帮助，比如……我们之间就不用拐弯抹角了，伱们乐团的日常开销，学校不会掏一分钱的，也不会给他们太多优惠政策。” 周彦也明白刘林的意思，学校可以给乐团名分，但是实在的东西给不了多少，乐团的运转，还是要周彦自己掏钱。 对于这个方案，周彦还是比较满意的，他也没想过要学校给他们补贴。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自然是愿意的，这需要走什么流程么？” 刘林笑道，“当然要走流程了，回头学校还要给你们发个证书之类的东西。” “那音乐厅的申请？” “加上名字之后，就不用单独申请了，每个礼拜你们可以有十个小时的使用时间，不过音乐厅使用需要提前去跟实践中心沟通，有空档了才给你们安排。” 周彦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一周十个小时，平均每天1.4个小时，听着比较紧凑，不过他们也不会每天都去音乐厅练，隔一天去一次的话，每天就有接近三个小时，还是可以的了。 不过周彦还是争取了一下，“校长，十个小时有点少了，我们排练任务重……” 他话还没说完，刘林就笑着摆摆手打断了他，“十个小时已经是特别优待了，要想更多的使用时间，也不是不行，等你们乐团成绩更好了之后，自然可以给你们往上提。” 听刘林这么说，周彦也就没有再厚着脸皮要时长了，他笑呵呵地说道，“那我就代乐团的成员们感谢校长了。” 刘林笑眯眯地说道，“这些虚的就不用说了，好好干吧，你现在年轻，在学校有大好的前途。平时我也经常跟吴老师还有施主任一起聊天，这么多学生中，他们提你的次数最多。” “我也深知两位老师的厚爱，实在受宠若惊。” 刘林又感慨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刚刚留校了，不过很快就被借调到中央歌剧舞剧院芭蕾舞团创作组了。我们那个时候，哪有现在这么自由……” …… 因为是“一个派系”的，所以刘林跟周彦也就多聊了几句，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周彦出了校长室，然后又去了实践中心看音乐厅的时间。 定了后天傍晚的两个小时之后，周彦又去找了趟方秀，告诉她通知乐团成员们后天傍晚五点钟去音乐厅。 做完这些之后，周彦就回家了。 这一天跑来跑去挺累的，回家之后，周彦整理了一下，也没有干其他工作，就捧着本书一直看到吃晚饭的时候。 吃过晚饭，周彦回到家，将自己的备忘录小册子拿出来，看看最近还有什么工作没有做，随即就看到“张雪友邀歌”那一条。 这两天忙得很，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这会儿闲下来，周彦认真想了想，给张雪友写歌倒也好些，毕竟张雪友有不少经典歌曲都没有出来呢，借也好借。 过了一会儿，周彦还真想到了一首歌——头发乱了。 《头发乱了》原本是一首高丽语歌曲，原曲名叫《honey》，是一首非常欢快的偏爵士流行风歌曲，这种风格对现在的张雪友来说应该是挺有突破的。 这首歌有点funk的感觉，听起来跟后来火星哥的那首《uptownfunk》的节奏型比较相似，如今香江基本上也没有这类歌曲。 想到这首歌之后，周彦就准备开始写，他现在右手不行，就想要用左手写谱子，但是写了好一会儿，五线谱都没有写完半行，而且他左手画出来的音符也是歪歪扭扭，非常不美观。 想了想，他还是放弃了用左手写谱的想法，准备等到右手好点了之后再写，不过他倒是先给张有安打了个电话，告诉张有安，关于张雪友的新歌，他已经有想法了。 张有安听到周彦有新歌了，当然非常高兴，不过又忍不住提了一嘴，“要不，再给林忆莲写一首？” 虽然他们没有同意杜自持要给林忆莲写两首，不过之前杜自持是邀的两首歌，而且这段时间杜自持确实帮了很多忙。 如果说周彦因为忙，没有时间给林忆莲写，怎么都好说，但现在周彦又给张雪友写首歌，杜自持他们难免不会有想法。 周彦也点点头，既然是要还人情了，那就好好还吧。 他沉吟片刻，“要不，我再写一首合唱给张雪友跟林忆莲？他们俩不是一个公司的，方不方便？” 张有安笑道，“那能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过就是个合唱而已，不是一家公司的歌手，一起合唱的多了去了。而且张雪友跟林忆莲关系非常好，这事很好沟通。” “既然如此，那我就再给他们写一首合唱。”周彦说道。 “嗯，你自己决定，也不能太累，你的胳膊现在怎么样了？”张有安问了一句。 周彦胳膊受伤的事情，姜霞第二天就跟张有安汇报了，毕竟这也不算是小事情，张有安作为经纪人肯定要知道。 “没什么大碍，头两天有点疼，这两天好多了，估计过个三五天就不碍事了。” 其实现在周彦已经可以右手拿筷子吃饭了，不过动的时候还是有些痛，因为怕伤势加重，所以周彦现在能不用右胳膊就不用。 这几天他全部用右手，虽然写字差点意思，但是吃饭还是可以的。 “没事就好，下次去剧组还是要小心点。” “行，就这样说。” 跟张有安通过电话之后，周彦又用笔在备忘录上将《头发乱了》以及《那么爱你为什么》给写了下来。 《那么爱你为什么》就是他刚刚想到的给张雪友跟林忆莲的合唱歌曲，这首歌的原版也是一首高丽歌曲，国语版是黄品源跟、莫文蔚两人合唱的。 现在周彦提前把这首歌借过来，拿给张雪友跟林忆莲唱，他们的风格还挺适合的。 而且这三首歌，再加上之前给梅艳芳的那两首，这就已经是五首歌了，以后如果再有其他歌，凑一凑就能做成一张专辑，说不定可以往高丽跟霓虹发，来个反向输出。 …… 又过了两天，第三天傍晚，周彦四点五十到音乐厅的时候，乐团已经到了十几个人。 周彦约的时间段是五点半到七点半，他们运气不错，五点半之前这段时间都没有别人用音乐厅。 一看到周彦，方秀就拿着一张表朝他走来。 “师兄，给你看看花名册。” 周彦点点头，接过名册。 这个名册上面，有乐团所有人的名字，有些人名字后面打了红色的勾，有的则打黑色的勾，还有个别做了文字备注。 打了红色的勾，代表今天傍晚的活动没有办法过来，要请假，毕竟五点半这个时间点，有些学生是要上课的，而且除了上课，也可能还有其他事情耽误住了。 而打了黑色勾的，就代表已经到现场了。 有两个文字备注的，写的内容都是一样，没有找到人。 现在这年头，通讯不发达，即便是同在一个学校，找不到人也是正常的。他们乐团大几十号人，只有两个没有联系到，已经算少的了。 看到今天请假的人比较少，周彦笑着说道，“还不错，今天人挺多，正好我有事情要宣布。” “什么事情？”旁边于然问道，“是不是又有新曲子要练了？” 周彦笑道：“哪儿能天天都有新曲子，现在这个时候，我也不想让你们练新曲子了，是其他事情。” 听到没有新曲子，于然瘪瘪嘴，还有些失望。 方秀正要开口问，周彦又说道，“等人都到了再宣布吧。” 两人点点头，也没有再问。 后面十分钟，人上的特别快，五点零几分的时候，方秀拿着花名册跑来说道，“周彦师兄，应到的全部到齐了。” “嗯。”周彦点点头，然后拍了拍手掌，“大家先停下来听我说几句。” 原本在调整乐器的乐团成员们纷纷看了看过来。 周彦笑着说道，“在今天的排练开始之前，我先宣布两个事情，第一个，从今天开始，方秀就是我们乐团的团长了，乐团的日常排练都听她安排跟调度。” 听到方秀上任乐团团长，大家也都不意外，因为周彦不在的时候，团里面的事情基本上也都是方秀在做。 方秀自己就更不意外了，关于这事周彦之前征求过她的意见，她本人是同意的，不然周彦也不可能当众宣布这件事情。 当然了，不意外归不意外，大家还是鼓掌表示恭喜。 等到掌声渐渐停下来之后，周彦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情，我们乐团要改名字了。” 一听乐团要改名字，众人都有些诧异。 他们乐团的名字才刚刚定下来没多长时间，怎么就要改名字？ 当时这个名字可是经过众人民主投票投出来的，大部分人对这个名字都很满意。 一时间，众人忍不住议论起来。 周彦压了压手，“大家先不要急，听我说完，其实也不算是改名字，而是在原本的名字前面加上我们学校的名字，以后我们乐团的全名就是中央音乐学院钢琴少年交响乐团了。” 听到这话，刚刚停下来的议论声重新响了起来，而且变得更加响了。 “怎么加上学校了？之前不是说不加学校么？” “会不会是学校让加的？” “要是学校让加的，那是好事情啊。” “我们突然变成正规军了？” “我们本来不就是正规军么？” …… 周彦又笑着为他们解惑，“因为学校领导非常重视各位的发展，所以做出决定让我们乐团加上学校的名字。加了名字之后，我们每周可以使用音乐厅十个小时，基本上满足排练需求了。” 听到周彦的解释，大家伙都挺高兴的，虚名什么的就不用说了，每周能在音乐厅练十个小时，这是实打实的福利。 两件事情说完之后，周彦又让新任团长方秀上台跟大家伙说了几句，随后他们就开始准备排练。 周彦因为胳膊拉伤，排练的时候也就没有给自己安排位置，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其实大家平时排练的时候，不仅仅会练周彦写的那些配乐，也会练一练其他曲子，除了一些传统的古典曲目之外，还会练周彦之前写的那些难度比较高的作品。 周彦也担心，他们天天练简单的曲子，长时间下去，水平会下降。 虽然他们这个乐团成立的时间不长，而且成员都是学生，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整体的进步挺快的，默契也越来越好。 …… 后面的五六天时间里，周彦把心思都放在学校里面，不是带着作曲92的学生学习，就是陪着乐团排练。 十二月二十一日，申奥宣传片正式开始拍摄。 他们的拍摄计划主打的就是“先易后难”，所以先拍的其实是后面的内容，前面一段难度高的都放在后面拍摄。 因为前期的拍摄内容简单，所以拍摄速度特别快，只用了三天，就完成故事板上五分之二的内容。 不过拍了三天之后，剧组又停了下来，因为格林斯潘要过圣诞节。 而周彦正好27号也要给《灵异第六感》的备选小演员们面试。 小演员们被安排在了离周彦住处不远的旭风酒店，面试地点也是在酒店里面，周彦原本准备到了27号当天直接过去给他们面试的，不过现在因为格林斯潘放了个小长假，所以就提前一天，26号下午就去了酒店。 周彦刚到酒店大厅，就听到前台有人在吵架。 一般情况下，这种吵架，周彦是不会去凑热闹的，他只是往前台的方向看了一眼，准备往电梯口走。 不过刚走没几步，就听到一道带着上沪口音的男人声音。 “小姑娘，你这么这么不通人情的呀，我嘛要求也不高，就给我们调一个东边的房间就行了。” “先生，实在不好意思，现在东边的房间真的已经没有了，确实调不了，要不然的话，您自己跟其他房客协调一下？” “什么叫我自己跟房客协调，那要你们干什么？你这些话我听得多了，我不信东边的房间全部没有了，就是你们不想换。我跟你说啊，你要是不帮忙解决问题，我是要投诉你的，我们是来参加《灵异第六感》选角的，你知道伐，千里迢迢从上沪过来，你们就是这样迎接客人的啊。” “先生，我真没有……” 听了几句，周彦大概听明白了，这个家长是带孩子来参加《灵异第六感》试镜的，他们想要东边的房间，可是东边的房间没有了，这会儿正在纠缠呢。 周彦凑到旁边看了看，见到男人旁边的小男孩，挑了挑眉毛，还行，不是胡珂。 原本上沪只来两个孩子，不过周彦担心后面小男主的同学人不够，就让上沪那边来了四个，眼前这个是除了胡珂之外，另一个四分的孩子。 周彦对这个孩子印象还挺深的，小孩叫张涛，口才很好，才艺很多，钢琴、手风琴、萨克斯都会，而且还在电视台担任过两年小主持人，舞台经验在一众候选者中属于出类拔萃的那种。 这会儿男人见自己的诉求得不到满足，就不耐烦地摆摆手，“跟你小姑娘说不清的，去把你们领导叫来吧。” “先生，您叫我领导来也解决不了问题的，我们东边的房间确实一个都没有了……” 男人又提高了声音，“废话怎么这么多的啦，让你叫领导你听到了么？” 前台小姑娘大概从业也没多长时间，还没见过什么难缠的客人，被人吼了一句之后，嘴巴瘪了起来，眼圈也跟着红了。 周彦也是看不下去了，主要这事跟他还有关系，他就开口说道，“这位大哥，何苦难为人家小姑娘，东边的房间跟西边的房间也没什么差别，你要是实在想住东边的房间，也可以等到明天有人退房了再换。” 男人转头看了看周彦，又掂了掂手里的大哥大，不屑地说道，“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想英雄救美啊。” 周彦扯了扯嘴角，“这事不管跟我有没有关系，你总要讲点道理，而且我听你说，你是带孩子来参加《灵异第六感》试镜的吧，就这么在大厅里面跟人吵架，如果剧组的人过来碰见了，肯定要对你印象不好的。” 听到周彦这么说，男人不自觉地向周围看了看，确定大厅这会儿没别人之后，就给了周彦一个白眼，“你个小赤佬不要吓唬我，我这是正当诉求，就算是剧组的人在这里，我也是这么说。” 周彦笑着摇摇头，又问男人，“你知道《灵异第六感》的导演是谁么？” “我知不知道，关你什么事。”男人撇撇嘴，又说，“周彦嘛，我肯定知道的啦。” “那你知道周彦长什么样么？” “这不是废话，我跟周导很熟的，经常在一起吃饭。” 周彦差点被男人这话给逗笑了，这是真敢吹啊。 这时男人也不想跟周彦多说，又要去让女孩子找领导，周彦却忽然笑道，“原来老哥你跟我们周导很熟啊，我这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男人挑眉看了看周彦，“你们周导？” 周彦点头，“嗯，我也是剧组管后勤的工作人员，这边的房间就是我安排的。” 一听周彦也是剧组的人，男人表情一下子变了，变得和善起来，“哎呦，小伙子你是剧组的啊，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也是太心急了。没办法，我家孩子从小就睡东边房间习惯了，要是不睡东边，肯定睡不好觉，影响发挥。” 周彦挑了挑眉毛，哦呦，这家伙变脸速度还挺快的。 “没事，既然你跟我们周导很熟，那这样，你们先在西边房间待一会儿，，马上我去找人协调一下，帮你们换到东边去。” “哦，那太感谢了。” 周彦笑着摆手，“没关系，举手之劳，你跟我们周导那么熟，这点小事肯定给你办好。” “那我跟你一起去协调吧。” “不用，我去说就行了，你们先上去吧。” “好的，好的，那谢谢了，我们住在305，你协调好了，记得跟我们说啊。” 之后男人就带着儿子上了楼。 等到父子俩走后，周彦对前台小姑娘说：“没事了，忙你自己的吧。” 小姑娘红着眼感谢道，“谢谢你。” “不用谢。” “你真要给他协调房间么？”女孩问道。 周彦笑着问道，“318是不是东边的房间？” “是的。”女孩点头，他们酒店单数的房间基本都是西边，双数是东边。 “那就把318换给他。” “318么？” 女孩拿出本子看了看，随后连连摆手，“不行的，318是给你们剧组的导演周彦留的。” 周彦笑了笑，从口袋里面掏出自己的身份证，“我就是周彦。” “啊？”女孩伸头看了看身份证，上面确实有“周彦”二字，顿时整个人愣住了。 “没事，给他换吧。” 周彦收回身份证，往电梯口走去。 上了楼，周彦去找了王晓帅跟高锦文。 为了后续对小演员们集中培训，周彦特别把高锦文给请来担任剧组的表演指导，明天的面试也是他们三个做评委。 见到周彦，高锦文也非常高兴，自乔家大院一别，这两年他们一面都没有见过，这次邀请高锦文担任表演指导，周彦也就跟他通过一次电话。 高锦文感慨道，“两年前，你还在愁着怎么演陈飞浦，短短两年时间，你已经在拍第二部长片了。” 周彦笑道，“高老师，我要感谢你啊，你可是我的第一个表演老师，我能走上这条路，离不开你的帮助。” 高锦文连连摆手，“嗐，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儿了，在乔家大院的时候，我给你的帮助十分有限，这个我是清楚的。以前的事情，咱们就不说了，现在我是你周导手下的兵，以后咱们该怎么干，可都要听你的。” 王晓帅在旁边笑着说道，“现在当务之急，自然是把小男主的人选给敲定下来，这些孩子们的资料，我跟高老师都已经看过了，要不咱们提前聊聊？” 周彦摇摇头，“现在还是不聊了，免得先入为主，等到明天面试过后，咱们再好好讨论。” 高锦文笑着点头，“那也行，有时候第一感觉非常重要。” “明天的试镜，高老师可要多费心了，在表演方面，你比我跟晓帅都要更专业，我们非常需要你的意见。”周彦又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高锦文笑着对王晓帅说道，“王导你瞧瞧，我之前说的一点都没错吧，周导就是喜欢给人戴高帽，两年前就是这样，现在是一点都没有变。” 周彦爱捧人，当时在乔家大院那是出了名的，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喜欢跟他打交道呢。 王晓帅笑道，“我倒认为周导不是喜欢给人戴高帽，他夸人都是夸到点子上的，高老师你在表演方面确实比我们更加专业。” 听到王晓帅这话，高锦文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王晓帅这是把周彦跟高锦文的马屁一起给拍了，人家是一语双关，他是一拍双屁。 其实王晓帅之前也不太爱夸人的，但是跟周彦在一起时间长了，多少有点受影响。 …… 周彦跟王晓帅他们聊了一个多小时，就起身告辞了。 路过318的时候，见房间门是敞着的，他还特意进去看了看。 张奎看到周彦，就跟看到亲人一样，不停地道谢。 “老弟，今天真是多谢你。” 一开始他还只是口头感谢，周彦说要走，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往周彦手里塞。 周彦眉头一挑，乖乖，这家伙路子是野，开始行贿了。 不过这信封不太厚，应该也没多少钱，看来在张涛爸爸眼中，他的位置还不够高。 周彦将信封推了回去，“都是为了工作，不必如此，我还有点事情，先回去了，明天再见。” 见周彦说的坚决，张奎也就作罢了，“好好，明天见，咱们来日方长的。” 等到周彦走了之后，张奎才拍了拍脑袋，懊恼道，“搞半天，没问人家名字。” 也是接触的太匆忙，他给忘了。 …… 第二天早上，张奎带着儿子在酒店的会议室外面排队，等着评委们过来。 到了八点，三个评委准时到场，一众家长带着孩子们跟三人打招呼。 张奎抬了抬手，正要跟说话，却见到走在最前面的周彦，他整个人顿时呆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管后勤的小伙子怎么在评委团里面，是不是搞错了？ 而周彦路过张奎父子的时候，还对他们挑了挑眉毛，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等到三个评委进了会议室，张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精气神掉了一半。 …… 用了一天时间，周彦他们完成了所有的试镜。 等到最后一个孩子出去之后，周彦将手里的笔放下，笑道：“两位，聊聊吧。” 王晓帅点头道，“那我先说说吧，这些孩子中，有三个给我印象最深，分别是3号，7号以及32号，3号李玉民十二岁，年纪最大，性格也最沉稳……7号张涛口才好，才艺多……32号胡珂形象好，口才也不错，比较均衡……” 等到王晓帅说完，高锦文说道，“我跟王导的意见差不太多，就是这个7号，我觉得小孩子太油滑了，想让他来塑造小男主这角色，我认为不适合。3号李玉民跟32号胡珂各有特色，我个人比较偏向胡珂，李玉民已经十二岁了，而且发育不慢，等到明年拍摄的时候，他的变化可能会非常大，到时候就不太适合了。” “应该没问题吧，也就几个月时间。”王晓帅说道，他还是更喜欢李玉民。 高锦文摇摇头，“关键他是卡在十二岁，几个月之后还真不好说，而且我们这部戏如果一切顺利还好，要是遇到什么困难，拍摄时间推后，那我们就更被动。胡珂现在十岁，就算给他长两年，也才十二岁，后续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等他们说完，周彦一锤定音道，“就胡珂吧，小家伙的表演比李玉民还是差了点，毕竟是小两岁，不过还是有潜力可以挖掘的。” 高锦文笑呵呵地说道，“十岁的孩子，是最好纠正的，你把胡珂交给我两个月，保证让他有明显的进步。” “两个月恐怕不行，一个月吧。” “那就一个月，交给我就行。” 周彦点点头，“行，那现在咱们再定配角。” 随即他们三人开始在名单上划人名。 最终三人给出的名单都差不多，不过王晓帅发现周彦没有把张涛划进去，意外道，“这张涛你是忘了划么？” 周彦摇摇头，“我故意不要他的。” “为什么？”王晓帅非常奇怪，因为他觉得张涛表现非常好，即便比不上胡珂跟李玉民，也比其他人强。 高锦文也有些意外，他是觉得张涛这孩子有点油滑，但演个配角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周彦笑着解释道，“他爸爸是个刺头，容易惹事。” 两人都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周彦怎么知道张涛爸是个刺头，但周彦考虑的没错，找小演员拍戏，最怕的就是家长难缠。 因此两人也没说什么，就把名单先定了下来。 后续剧组的工作人员还要拿着名单去跟这些人洽谈，毕竟不是每个家长都愿意让孩子演配角的。 三人走出会议室，正商量着要去哪儿吃饭的时候，张奎忽然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三位导演，你们今天辛苦了。” 周彦看着张奎，笑道，“张老板怎么还没走？” 张奎挠了挠头，“周导，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之前没认出来，你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说着，他又从包里掏出三个信封，往三人手里塞。 “一点小玩意，不成敬意。” 周彦看了看信封，比昨天的那个要厚不少，如果是一百的话，这一封估计都有上万，即便是十块的，这三份加起来也有好几千了。 这家伙确实出手阔绰。 周彦刚把信封往回推，就听张奎又说道，“周导，如果你们愿意用张涛，我可以给你们剧组赞助五万块钱。” 三人都愣了一下。 乖乖，五万，这也太下血本了。 人家来演电影都是要片酬，他倒好，大几万往剧组里面送。 看得出来，这家伙不是缺钱的主，就是想要儿子能够演电影。 周彦不禁想到后来很多骗钱的套路，一些剧组去招小演员拍戏，不仅仅不给片酬，还要让人交报名费了，而且中招的人很多，好多父母一门心思想让孩子当明星。 “张老板，有这心思，还是放在别处吧，这里真行不通。” 说完，周彦就带着王晓帅他们走了。 看着周彦他们的背影，张奎叹了口气，他也知道当着三个人的面送钱不好，但是也没办法，他也没机会单独见到周彦。 这边周彦他们走远了之后，王晓帅开玩笑道，“你就不好奇信封里面装了多少钱？” “好奇啊，要不你回去帮我问问？” “那还是别了，我怕我自己经受不住考验，把钱给收了。” …… 跟王晓帅他们吃过晚饭，周彦就回家了。 刚到家没一会儿，就接到了张有安的电话。 电话里，张有安先问了周彦今天试镜的情况，得知小主角的人选已经定下来，又问周彦，“你之前说要给张雪友他们写歌，现在怎么样了？今天宝丽金那边还给我来电话了。” 周彦想了想，说，“后天写好，派人送给你。” “好。” 挂了张有安的电话，周彦就开始写《头发乱了》跟《那么爱你为什么》的谱子。 本来就是借，流行歌曲的谱子又简单，到了第二天中午，周彦就把两首歌的谱子给完善了出来。 第142章 歌舞永恒 第142章歌舞永恒 下午周彦又去了一趟旭风酒店，去见见胡珂。 周彦到王晓帅房间的时候，高锦文还有胡珂父子都在，应该是已经聊了有一会儿了。 见到周远，胡珂的爸爸胡逸才非常热情，“周导，真是特别感谢，你能选择我们家胡珂。” 周彦笑道，“胡先生不要这么说，我们能选择胡珂，是因为胡珂满足我们的要求，而且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相互选择。” “是是是。”胡逸才连连点头。 胡珂长得比较像父亲，胡逸才高高瘦瘦的，戴个黑框墨镜，看起来非常斯文，给人一种知识分子的感觉，不过他本身是网球教练。 周彦看了眼胡珂，后者非常礼貌地跟周彦打招呼，“周导好。” “你也好。”周彦笑了笑，随后问高锦文，“训练营的事情，高老师跟胡先生还有胡珂说了么？” “已经说了。”高锦文笑道。 周彦又看向胡逸才跟胡珂，“时间上有问题么？” 高锦文摇头，“没有问题，时间上我们可以调整过来。” 为了照顾孩子们的时间，培训时间基本上都在寒假期间，电影的拍摄也是七月初才开始，学校那边应该是不会耽误，不过胡珂是小荧星艺术团的，寒假跟暑期肯定有活动，这就需要他们做取舍了。 周彦点点头，又说道，“胡珂有不少舞台经验，但演电影跟他之前所参与的活动是非常不一样的，所以很多之前习惯的东西可能也需要打破。不过这一点你们放心，高指导是中戏的老师，在演员培养方面很有经验。当然了，这中间孩子可能要受点苦，所以要有心理准备。” 胡逸才笑着说道，“周导伱放心，我已经给胡珂做过心理建设，而且这孩子还算不错，不怕吃苦。” 周彦笑了笑，胡珂到底怕不怕吃苦，嘴上说的算不作数，还是要经历过才知道。 其实周彦对胡珂还是抱有一些期望的，他觉得这小子有些潜力，不过在演戏上差了口气，把他交给高锦文练一练，说不定能够改变他以后的戏路。 “剧本有给胡珂看么？”周彦问王晓帅。 王晓帅点头，“已经给了一份。” 胡逸才也笑道，“王导已经把剧本给我们了，一会儿回去我就带胡珂看。” 周彦笑着摆手，“让他自己看吧，另外呢，我也要给胡珂布置个作业，一个礼拜之后，写一份自己的理解，然后寄给我看看。胡珂，可以么？” “周老师，有字数要求么？”胡珂问道。 “没有，你想写多少字就写多少字，关键是你要把自己的想法表达清楚。” 胡珂点头，“明白了，我可以的。” …… 周彦跟胡珂父子没有聊太久，该说的说完之后，就让他们走了。 等他们走后，王晓帅笑着说道，“胡珂这小家伙大概没想到，来拍戏还要写阅读理解。” “让小孩子做这些事情，其实还可以，如果是成年演员，可就没几个人愿意了。”高锦文说道。 周彦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让每个主要演员都写一份阅读理解，但这样是不现实的，跟成年演员，多交流就行了。 “其他孩子们的沟通做得怎么样了？”周彦问道。 “除了三个孩子的家长不愿意让孩子演配角之外，其他都没有问题。”王晓帅说道。 这也在周彦的意料当中，虽然不能演主角，但毕竟还是能够在电影里面出镜，而且找他们拍戏，也不是不给钱，所以大部分家长都是愿意的。 至于有三个不愿意的，也不影响，因为他们在定名单的时候就多写了几个。 “高老师，后面训练营开始的时候，对其他孩子们也要顾上一些，特别是李玉民这样的好苗子。咱们要未雨绸缪啊，假如胡珂这边出问题，到时候随时能有人顶上。” 高锦文笑道，“这个你放心，即便不考虑这个，我也会多照顾那些好苗子的，特别是像李玉民这样的，如果他愿意，以后肯定能吃演员这碗饭。” 周彦跟高锦文意见倒是不太一样，李玉民是不错，但能不能吃这碗饭，影响因素太多了，不是自己愿意就行，不然的话周彦也不至于没听过李玉民。 说完了演员的事情，周彦又笑着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纸，“还有个好消息要跟你们说，我们剧组的办公室已经租好了，就在北三环旁边，这是地址。” 这次的《灵异第六感》依旧是跟燕京电影制片厂合作的，跟《想飞的钢琴少年》模式完全一样，不过当时拍《想飞的钢琴少年》时，周彦他们属于是打游击，没有固定的办公室。 而且当时很多戏都是在央音拍的，所以办公也是在央音进行的。 这次周彦想要弄个两三间固定的办公室，方便他们后续办公，所以汤臣就问燕京制片厂那边借办公室。 不过燕京制片厂的办公室太紧缺，根本没办法给他们剧组腾两间办公室出来。 既然如此，剧组只能自己在外面租办公室，最终他们在燕京制片厂的附近租了三间房下来。 王晓帅接过纸条看了看，笑道，“这离燕京厂不远。” “嗯，特意租的附近，方便随时过去。” 王晓帅点点头，“那我以后有地方去了。” 他们三人，王晓帅是最需要办公室的，不然的话他每天都没地方去，他也总能天天在家窝着。 “一会儿我们过去看看。” “现在就去呗，我傍晚还有事情，趁着这会儿跟你们一起去看看。”高锦文说道。 周彦笑道，“那也行，咱们现在就走。” …… 他们剧组租的这个办公室，跟燕京电影制片厂就隔了一条三环路，所以不仅跟燕京电影制片厂离得近，跟师范大学以及邮电学院也挨在一起，从邮电学院的北门出来，步行不到一百米就到他们办公室了。 一栋六层小楼，他们的办公室在二楼。 办公室里面这会儿空荡荡的，连把椅子都没有，也没什么好看的，这次他们过来也就是认认门。 几人走进最大的那间办公室，周彦笑着说道，“这间是导演办公室，以后我们主要也是在这里办公，你们两位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提出来，让小姜去买。” 高锦文虽然是表演指导，但挂名副导演，自然也在导演办公室办公。 王晓帅笑道，“桌子椅子总要有的。” “你这不是废话么，常规的肯定都要有，说点不常规的。” “不常规的……要不弄个电视机跟录像机？” “有，都有，不仅有这个，还有计算机跟打印机。” “计算机？我们要这个干什么？” “办公啊。” “可是我们也不会使……” “我会，而且不会也能学。” “你竟然会用计算机？”王晓帅一脸的诧异。 在王晓帅他们眼中，计算机那是属于“精密仪器”，使用是需要技术的，一般人玩不转。 周彦当然也谈不上能玩得转，只不过会使用一些简单的办公软件，特别是ppt，以前在中学当老师的时候，天天做汇报，专业水平怎么样不说，ppt做的贼溜。 这些东西都有了，王晓帅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需要的，总不能在办公室里面置办一套剪辑装备吧…… 高锦文因为晚上有事情，所以在办公室看了一会儿就走了，周彦则跟王晓帅留了一会儿，把办公室给简单规划了一下。 完了之后，周彦、王晓帅还有姜霞就在附近找了个小饭馆吃晚饭。 三人刚点完菜，正在聊天的时候，饭店进来两男两女，四个年轻人。 “老板，一锅鱼头豆腐汤。” 这四个年轻人应该是经常来吃饭，老板笑着应了一句，“哎，多放豆腐，不要葱花，直接上米饭，是吧？” “对头。” 四人坐下之后，其中一个偏瘦的女孩子说道，“徐山你的徽章下来了么？” 徐山是个身材中等的男孩子，他摇摇头，“还没呢，说是要等下一批。” 另一个有点胖的男孩子推了推眼镜说道，“嗯，是这样的，一个一个发太麻烦了，通常都是积攒一批然后一起发。” 徐山点点头，随即又问道，“师姐你的编号是多少啊，我编号是89。” “嘿嘿，我进会比较早，编号是二十三，你能捞个89不错了，如果再迟几天，就是一百开外了。”女孩子直接把自己的徽章掏出来，别在胸口的位置。 “嗯，而且8跟9这两个数字我还挺喜欢的……周老师的新电影现在什么情况，师姐你知道消息么？” “具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有这么一部电影，最近在选角，其他的不清楚。” “希望是跟音乐有关的电影，周老师太适合拍这类电影了。” “嗐，是不是跟音乐有关都无所谓啦，我更希望周老师能够自己参演，上一部电影他出镜太少啦。” …… 这几个人一听就是周彦燕师大后援会的，王晓帅虽然不知道这个后援会的存在，但听到他们讨论的内容，也知道他们口中的周老师就是周彦，便对周彦挤了挤眉毛，小声说道，“在说你呢。” 周彦其实是背对着这几个人的，不过他没有回头看，就是怕麻烦。 听到王晓帅的话，周彦笑了笑，他其实也挺好奇的，因为他听到这几个人说什么徽章，这玩意他之前没听过。 “你看到他们说的那个徽章了么？” 王晓帅点点头，“嗯，有个女孩胸口别了一个。” 周彦挑了挑眉毛，转头看了一眼，确实见到其中一个女孩胸口别了一个圆形的蓝色徽章，不过这个徽章不大，只一眼也看不清楚徽章上面是什么图案。 王晓帅又感慨道，“现在你的支持者竟然都成组织了。” 虽然非常感慨，但是王晓帅并不羡慕，他是那种对电影很痴迷的人，对成名倒没有多少心思，相对于这个，他更羡慕周彦已经拍第二部长片了。 王晓帅现在的追求很简单，那就是能够尽快有机会独立执导一部电影。 其实前段时间有一个制片厂联系他，让他去上班，但是距离燕京太远，坐火车过去要好几天，而且他也打听了，如果去那个制片厂的话，至少要等五年才可能有机会独立执导电影。 这还只是可能，大部分在那个制片厂的导演，不熬上七八上十年，厂里面根本不可能在他们身上花费指标。 但是跟在周彦身边混就不一样了，首先，至少能混个副导演，其次汤臣既然能够投资周彦拍电影，那就有可能投资他拍电影，因为汤臣是不看资历，只看剧本的。 所以王晓帅没有接受那个制片厂的邀请，而是安安心心跟在周彦身边做帮手。 过了一会儿，周彦他们的饭菜上来。 他们就是顺道过来吃个便饭，也没有喝酒，所以进食速度很快，没过一会儿就吃完了。 结完账，三人往外走的时候，周彦本来想再看看女孩胸前的徽章长什么样子，但是这会儿女孩正低着头认真干饭，根本看不见徽章。 想了想，周彦还是停下了脚步，开口道，“同学，你能把你们的徽章给我看看么？” 原本正在认真干饭的陈芳一脸疑惑地抬起头来，嘴里还包着一大口饭。 当她看到周彦的脸之后，差点噎住，旁边另一个女孩子连忙去拍她后背，但是拍着拍摄，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因为她同样看到了周彦的脸。 这张脸对他们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他们曾多次在电视上看到过这张脸，但现实中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电视上跟现实中看起来是有些不一样的。 “周老师？”旁边的徐山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周彦笑着点头，“嗯，我是周彦。” 此话一出，徐山他们就瞪大了眼睛。 “我能看看这个徽章么？”周彦再次问道。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陈芳连忙将胸前的徽章摘下来，递给了周彦。 她嘴里的饭还没有完全咽下去，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含糊不清。 周彦接过徽章，认真看了起来，上面有一个周字，外框是八分音符组成，里面有小提琴、竹笛跟摄影机镜头，设计非常简单，但不是随意堆砌的，设计者绝对有美术功底，每一个元素摆放的位置跟角度都恰到好处，既不失其原型，又不显得呆板。 让周彦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徽章的底色竟然是这种浅蓝色，是他非常喜欢的颜色，不过他倒是没多想，毕竟这种浅蓝色还算常见，可能是巧合。 周彦在看徽章的时候，四个学生非常激动，但又不好出声，只能疯狂地用眼神交流。 过了一会儿，周彦把徽章还给陈芳，“多谢。” 接过徽章，陈芳问道，“周老师，你来这里是吃饭么？” 问完之后，她又觉得自己有点傻，这里是饭店，来这里不吃饭还能干什么？ 不过正因为这一句废话，周彦才不至于直接道别，而是笑着说道：“嗯，已经吃过了，你们都是燕师大的学生么？” “不是，我们俩是师大的，他们俩是邮电的。” 徐山忍不住问道，“周老师，你的新电影筹备的怎么样了？” “正在准备阶段，预计明年夏天开始拍摄。”周彦稍稍透露了一下消息，随后又指了指王晓帅，“这是我们的副导演王晓帅，这两天我们正在选角。” “王导好。” 王晓帅笑着回应，“你们好。” 周彦笑了笑，“好了，你们安心吃饭吧，我们先走了。” “周老师慢走。” “王导再见。” 等周彦他们走了之后，几个学生终于忍不住激动地议论起来。 “周老师本人竟然比电影里面还要好看。” “回去跟其他会员说，他们肯定羡慕坏了。” “可惜徐山你没有带相机，不然可以跟周老师拍个合影。” “是啊。” “我以后肯定天天都把相机带在身上。” “以后可就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 周彦他们出了饭店之后，王晓波笑道，“没想到你还跟他们介绍我。” “你多露露脸，后面等到你自己拍电影了，也好宣传一些。” 这话一下子说到王晓波心坎里了，他真不在乎有没有名气，就是想自己拍电影。 不然说跟周彦身边干活就是有劲，因为周彦总是能够知道你想要什么，并“对症下药”。 周彦也不是在给王晓帅画饼，他确实准备等到《灵异第六感》拍完之后，帮助王晓帅也拍一部电影。 还有路学长，只要他认为有才华的导演，他都愿意帮助。 王晓帅他们拍出来的电影未必能够赚钱，但也绝对亏不了什么钱，毕竟本身就花不了多少钱，而中国电影，既要有赚钱的商业片，也要有一些有探讨、有思考的电影。 周彦看过王晓帅写的剧本《冬春的日子》，这也是王晓帅现在最想拍的剧本，他就准备后面帮王晓帅拍这个。 …… 第二天一大早，周彦就乘车前往了地坛体育中心。 地坛体育馆是为了举办第十一届亚运会举办的，现在亚运会结束之后，有部分区域已经对外开放了。 周彦今天过来，是要拍摄申奥宣传片，今天他们只拍一个游泳的片段，所以周彦到了体育中心之后，直接就去了游泳馆。 为了拍摄这一段，周彦他们邀请了今年夏天刚刚在巴塞罗那奥运会打破奥运会女子五十米自由泳记录的杨文艺。 周彦到的比较早，格林斯潘跟孙秦还没到，但是杨文艺已经先来一步，并下泳池游了起来。周彦没说话，就在岸边站着。 杨文艺游了几个来回之后，也见到了岸边的周彦，就上了岸，笑着问道，“你是宣传片摄制组的人么？” 周彦点点头，“嗯，我是副导演周彦。” 听到周彦是副导演，杨文艺还挺意外的，她对导演的印象都是上了年纪的那种。 “周导你好。” 周彦笑了笑，“你这么早就下水游，一会儿拍摄的时候，可别没力气了。” “场馆的恒温开了，我就忍不住下水游了一会儿，周导你放心吧，我们天天游，不会没力气的。” 看得出来，杨文艺还挺自信的。 周彦并不怀疑杨文艺的体力，但是影片拍摄跟她想象的并不一样，片子里面看着可能也就那么一会儿，但是拍摄的时候情况大不一样。 不过这玩意几句话也跟杨文艺解释不了，一会儿等到拍摄开始之后，她就知道厉害了。 也就过了不到十分钟，孙秦就带着制作组过来了。 看到杨文艺已经下水了，孙秦也提了一嘴，也是让杨文艺注意点节省体力，别等到拍摄的时候体能不够，但很显然，杨文艺并没有太当回事。 又过了一会儿，格林斯潘也来了，随后三个导演给杨文艺讲解她该做什么，制作组也在布置现场。 准备的一个多小时，他们才让杨文艺下水，但此时机器并没有开，而是进行了多次的排练。 为了追求效果，他们都是要求杨文艺能够尽量快的游，游一截之后，他们又让杨文艺上岸重新起步。 头几遍杨文艺还挺有劲，再到后来，杨文艺就开始泄气了，这种累跟平时训练的累完全不同。 像他们这个级别，平时训练其实遇到的问题很少，更多的时候是在找状态，提高那一点点的速度，但今天的拍摄，她随时需要下水，随时又需要上岸，动作还不能按照自己最舒展的来，需要配合镜头拍摄。 要不是他们在拍摄申奥宣传片，杨文艺甚至都想甩手不干了，这实在太折磨人了，有种被人绑着腿走路的感觉。 周彦他们也不是故意要折磨杨文艺，他们必须要为成片负责，所以在不停地找角度，找机位。 今天有水下镜头，机位并不好定，而且在水下的光线也不好找，所以要花费很多时间，让杨文艺重复下水很多次。 中间杨文艺休息的时候，周彦给杨文艺拿了瓶水，笑着说道，“拍戏比平时游泳还累吧。” 杨文艺也没有一开始的心气了，她叹气道，“我哪里想到会重复这么多次，不是说也就十秒左右的镜头么？” “如果只是要你游泳的镜头，甚至都不用把你约到地坛游泳馆这边来，直接去你们的训练基地，在你训练的时候抓拍就行了。但想要把效果拍好，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你所拍打出来的每一个水花，都有可能会影响到拍摄时的光线，在水下，不同角度，你的姿态也完全不同。” 杨文艺虽然不懂这些，但是感觉周彦说的很厉害。 “希望最后能出来好的效果，我累点都无所谓。” “没事，你休息休息，刚才点位已经测量差不多了，后面就能开机拍摄了，你把体能恢复恢复，找好状态，然后我们再拍。” “好的。” …… 休息了一会儿，又经过周彦的“心理辅导”，再次下水的时候，杨文艺状态确实恢复了不少。 因为点位已经找好，所以她再次下水之后，拍摄也就正式开始了。 但即便是正式开始拍摄，也不是一次两次就能拍好的，为了防止意外出现，每一组镜头都拍了好几条。 等到今天所有的拍摄都结束之后，杨文艺已经累得快爬不上岸了。 带着摄制组把设备都收拾好之后，周彦看了看时间，才下午四点钟，就让姜霞等他一会儿，他一个人跑去了地坛公园里面。 地坛体育中心跟地坛公园是挨在一起的，周彦早上来的时候就想过，如果下午结束的早，就来公园看看。 周彦直接去了地坛公园的东北角，果不其然，史铁笙坐在树下看书。 史铁笙看书并没有多么心无旁骛，他听到周彦的脚步声，就看了过来。 见到周彦，史铁笙眼中浮现出一丝疑惑，随后笑道，“是你啊。” 周彦也笑了，“您还记得我？” 他还挺意外的，毕竟史铁笙只见过他一面，而且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那还是年初的时候。 史铁笙点点头，“嗯，我记得你，你是央音的学生，对吧？” “我已经留校，现在是老师了。”周彦笑道。 对于周彦身份变化如此之快，史铁笙还挺诧异，“哦，上次见你都过去这么时间了，好像那时候公园里面也是这样萧条，今天是路过？” “嗯，路过，想着你或许在这儿，就顺道来看看。” “只要不是刮风下雨，我通常都会过来。” 周彦走过去给史铁笙让了支烟，随后就坐在旁边花坛沿上，“其实我还是个导演，今天正在拍一段跟体育有关的宣传片。” 史铁笙正要点烟，听到周彦说在拍体育宣传片，又把烟放下，好奇道，“在旁边的体育中心？” “嗯，游泳馆那边。” “跟游泳有关的？” 果然，一说到体育，史铁笙就来了兴趣。 周彦点头，“嗯，片子里面有一段跟游泳有关，今天我们特意请了杨文艺来帮我们拍摄。” “杨文艺？是破纪录的杨文艺么？” “是啊。” 史铁笙愣了一下，他原本看周彦这么年轻，还是央音的，认为周彦拍的应该是普通的片子，但现在看来，这片子可一点都不普通，不然怎么能够请得到杨文艺？ 他又想到这两年燕京正在搞申奥，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周彦，“你拍的宣传片？不会跟申奥有关系吧？” 周彦没想到史铁笙脑子这么活，这么快就想到了申奥，他笑着点头，“嗯，我们现在拍的是申奥的第一支宣传片，我是副导演。” 史铁笙张了张嘴巴，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一个偶然见过一面的路人，忽然跑来跟他说是申奥宣传片的副导演，这事比小说还要具有戏剧性。 这时史铁笙将烟点着，吸了两口之后，他才开口：“这次申奥，希望大么？” 周彦摇摇头，“这我给不了您答案，我只能保证，尽量把宣传片拍好。” 史铁笙叹了口气，“真想在家门口看到奥运会啊。” 这句话充满了期盼跟怅然，史铁笙原本也是个运动健将，也一直在关注着体育，不然周彦说到杨文艺，他也不会一下子就知道是谁。 对他来说，如果能够在家门口看到奥运会，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听出他的怅然，周彦笑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亚运会不是刚刚结束么。中国会越来越好，中国的体育也会越来越好。” 史铁笙将还没有抽完的烟摁灭，放在一旁，笑着说道，“今天见到你，听到了宣传片的消息，心里的期盼好像也落实了一点，这种期盼未必最终会实现，但对我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往后我大概会隔段时间想到这件事情，心里的期盼也就多了一分，至于最后如何，好像忽然就可以不计了。” 听到史铁笙这话，周彦一时有些恍惚，他忽然想到史铁笙写过的一段话。 “宇宙以其不息的欲望将一个歌舞炼为永恒，这欲望有怎样一个人间的姓名，大可忽略不计。” 今天听到史铁笙的话，周彦对这段话又多了一些新的感受。 周彦想了想，说道，“物我皆无尽，这个世界上无穷的歌舞篇章，不论是哪一个篇章，我们都没有办法定义结局，所以享受过程或许是我们唯一能够做的。” 史铁笙看了眼周彦，又将刚刚摁灭的半支烟拿起来，重新点上，随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应该跟我说过，但实在抱歉，我给忘了。” “周彦，周邦彦去个邦。” “哦，有点印象，这次我记住了，下次再见面，我肯定能第一时间叫出你的名字。我记得你说你是吹笛子的，什么时候能听一听你的演奏？” 周彦笑道，“有机会我邀请你去央音听。” “好，我等你。” 两人又聊了几句，史铁笙一根烟也抽完了，就对周彦说，“我要回去吃饭了。” 周彦点头，“嗯，回见。” 史铁笙笑了笑，然后控制轮椅转身朝向出口。 周彦盯着史铁笙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回家的路上，周彦还在想史铁笙的那句“宇宙以……”，越想越觉得这句好，特别适合放在《灵异第六感》的最后面。 或许后面可以跟史铁笙说一下，将这句话放进电影里面。 …… 第二天上午周彦去了燕京电视台，跟格林斯潘还有孙秦在剪辑室里面盯着剪辑师把昨天拍的片子剪出来。 片子拍摄的效果很不错，也不枉费他们昨天花了那么多心思。 他们总共拍了十一分钟的素材，但是最终真正用到的，其实也就只有十秒钟，耗片比达到了六十比一，非常之高。 下午三点钟，周彦回学校的路上，传呼机收到了赵沐阳的消息。 内容很简单，就是问他在不在学校。 收到赵沐阳消息，周彦还挺意外的，他们已经挺长时间没有联系了，赵沐阳现在也非常忙，听说担任了好几支乐队的鼓手。 上半年的时候，周彦其实找过赵沐阳一次，希望他来给自己的毕业作品做鼓手，不过赵沐阳太忙了，抽不开身。 “小姜，一会儿到学校门口，在电话亭旁边把我放下来。” 姜霞啥也没问，到学校门口之后，就把车停到了电话亭旁边。 “你去停车吧，马上我自己进去。” 周彦走到电话亭，给赵沐阳回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 “喂，你好。” 听出是赵沐阳的声音，周彦笑道，“沐阳，我是周彦。” “哦，周彦啊，回的这么快，你在学校么？” “刚回来，你要来找我么？” “嗯，好久没见了，这段时间正好有点空，想着去找你见一面，上半年实在是不好意思……” “哈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来找我吧，我们学校的音乐厅你也知道在哪儿。” “嗯，知道。” “我就在音乐厅等你。” “好，我过去估计要四五十分钟。” “没事，你什么时候到，我都等你。” “好嘞。” 通完电话之后，周彦就进了学校，前往音乐厅。 周彦到音乐厅的时候，还有其他人在里面排练，他就在下面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台上好像都是管弦的新生，应该是在排练新生音乐会的作品。 央音管弦系每年都有新生音乐会，跟毕业作品音乐会不同，这个新生音乐会就是他们管弦系自己弄的，没有作曲系学生参与，他们演奏的都是传统曲目。 这些管弦新生很多都认识周彦，见到周彦过来，还挺紧张的，都想着要好好表现，一个比一个卖力。 等到快结束的时候，小提琴92的班长还特意跑到了周彦面前。 “周老师，您怎么来了？” 周彦看他一脸紧张，笑呵呵地说道，“一会儿我们乐团要在这里排练，所以我提前过来了，没有影响你们排练吧？” “没有，没有。” 听到周彦只是带乐团排练，也松了口气，又回去了。 不过等到排练结束之后，他们倒是都没有走，那个班长又跑回来。 “周老师，你方便给我们提提意见么？” 第143章 《清晨初雪红太阳》 台上的学生们，这会儿也都在看着周彦，他们期望的眼神直接把周彦给架了起来。 其实周彦给不了他们太多意见，乐器方面，周彦也就对竹笛比较有研究，其他乐器根本比不上台上这些学生。 这些学生，基本上都是从小主练一种乐器，水平都很高，不然也进不了央音。 乐曲上，他们演奏的是《索尔维格之歌》，就是爱德华·格里格改编的那一版，基本没有创新。 这样一首没有创新的经典曲目，不同乐团表演的差别主要就体现在指挥水平跟乐手水平上，指挥应该不是指挥系的，因为指挥系的所有学生周彦基本上都认识。 临时客串的指挥，水平可想而知，而且这些学生相对缺乏乐团经验，又在一起合练时间不长，演奏的效果肯定不会很好。 当然了，他们演奏的最大问题，既不单单是在指挥上，也不单单在演奏者上，而是配合不到位。 沉吟片刻，周彦开口说道，“你们有个别乐器的意志太强了。” 因为周彦说的太委宛，这个班长有点不太明白，“周老师，能不能详细说说？” “我在底下听了一会儿，能看出来，你们的准备工作做得不太够，交响乐团在演奏之前，各位演奏者要在认识上达成一致，这一点非常重要。一首乐曲的演奏，是没有固定答案的，每个乐团因为其风格不同，演奏的效果也截然不同，所以你们在演奏之前，要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你们要把这首曲子演奏成什么样的风格。” 见台上的学生都侧着耳朵在听，周彦又提高了音量，以便他们都能听得清，“达成了一致之后，就要在行动中进行磨合，这时候，指挥非常重要，既然有指挥，那就要用上，不能把指挥当摆设。比如小提琴，在独奏跟乐团演奏是完全不同的，演奏者不能觉得小提琴在团里面地位比较重要，其他乐器跟声部都是为自己服务的，不配合其他乐器，也不服从指挥调度，这样就会导致小提琴在演奏中过于突出，影响了整体效果。” 其实周彦说的，也是一般乐团经常出现的问题。 小提琴音色醇美，技巧灵活，在交响乐团里面的位置不言而喻，但往往正因如此，很多小提琴演奏者就会产生错误的观念，认为其他乐器就是为了小提琴服务的，过于彰显自己，让乐曲整体失衡。 事实上，小提琴强的不是独奏能力，而是强大的互补性跟融合性，能够与其他乐器形成良好的配合。 他们乐团有四把小提琴，听到周彦这么说，都有些紧张，担心是自己这边出了问题。 周彦没有点名，事实上不是哪一把小提琴有问题，而是四把提琴都没有做到跟整体同步。 如果这个团是周彦来带的，他肯定要多说几句，但这些问题都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所以大概点了一下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那个班长也很识趣，跟周彦道了句谢，然后就上台带着大家收拾乐器了。 过了一会儿，钢琴少年乐团也陆续有人过来，跟周彦一起等着台上收拾完毕。 那些新生收拾完乐器之后，有许多也没有急着走，也坐到台下，准备看周彦他们排练，毕竟这也是学习的好机会。 排练快开始的时候，一头长发，戴着墨镜的赵沐阳来了。 周彦笑着朝他招招手，“沐阳，这里。” 乐团里面有不少人都认识赵沐阳，像于然、方秀他们之前都跟赵沐阳合作过，也纷纷跟他打招呼。 “赵大哥来啦。” “赵大哥好久不见。” 赵沐阳非常酷的跟他们挥手回应。 到了周彦旁边之后，赵沐阳笑道，“你们现在在排练什么？” “就是我写的那几首曲子。” “是有演出么？” 周彦点点头，“嗯，过段时间要去香江跟台岛开音乐会。” “哦。”赵沐阳也点点头，他戴着墨镜，也看不出来表情。 周彦笑着上下打量了赵沐阳一番，“最近头发是不是又长了点。” “主要懒得剪。” “剪头发懒得剪，洗头发倒不怕费事。”周彦笑着揶揄了他一句，随后又问，“这段时间还是在跟着那些摇滚乐队？” “嗯，乐队换了好几个了，不过人大多还是那些人。” 周彦点点头，现在国内的摇滚就像是一把火，烧的挺旺，但是生命周期不长，特别是那些摇滚乐队，可能这个月刚成立，下个月就解散了。 很多乐队的成立也非常草率，可能就是几个朋友在一起喝个酒，吹吹牛逼，好像感受到了音乐跟生命上的共鸣，就一拍脑袋要组个乐队。 而且这玩意门槛是真不高，有个主唱，有一把吉他就敢组乐队，像赵沐阳这种鼓手属于稀缺人才。 周彦并没有在赵沐阳面前评价摇滚，在周彦这样的音乐人眼中，摇滚只是一种音乐形式，但中国的摇滚，是由一个一个摇滚爱好者拼凑起来的，而在很多摇滚爱好者眼中，摇滚的舞台表现形式是大于其音乐本身的。 一部分摇滚乐队走入了误区，音乐本身的好坏他们追求的少，倒更追求舞台表演的那种“范”，这样自然是很难长久的。 周彦笑着说道，“适当给自己一点时间休息休息，多接触其他音乐形式，让自己的思想不至于僵化。” 赵沐阳也笑了起来，“我这不是来你这里熏陶了么？” 其实周彦说的他也意识到了，这两年跟着不同的乐队一起表演，制作专辑，有很多东西都是千篇一律的，他感觉自己一点都没有提升。 这么多舞台，有很多现场都非常热闹，但是偶尔他静下心回想起来，却还是觉得当时跟周彦他们一起演奏《故宫的记忆》印象更深。 《故宫的记忆》舞台，虽然没有摇滚乐那样热闹，但是对心灵的抚慰是长久的，如同涓涓细流，源源不断。 其实赵沐阳没有跟周彦说实话，他现在已经不在任何乐队了，前段时间窦唯把做梦乐队解散了，让赵沐阳有些心灰意冷，现在的他不想加入任何乐队，只想当一个职业鼓手。 …… 汪锋一边调整着自己的琴，一边看着底下的赵沐阳，他觉得赵沐阳有些眼熟，便问方秀“秀姐，这人谁啊？” 方秀笑呵呵地说道，“怎么，看人家头发比你还长，来兴趣了？” “别老是说我头发啊。”汪锋嘀咕道。 “我就看你这一头长发不顺眼。” 方秀总喜欢说汪锋的头发，之前还说要把汪锋这一头长发给剪了，搞得汪锋有时候看到方秀都怕。 “他跟周彦师兄很熟么，我看你们也都认识他。” 方秀也没再逗他，笑着说道，“你不是对摇滚挺关注的么，他是赵沐阳啊。” “赵沐阳？”汪锋非常诧异。 他当然知道赵沐阳是谁，那可是摇滚圈的第一鼓手。 在摇滚圈里，有人如果说自己是摇滚第一人，肯定有很多人会骂，但如果说赵沐阳是第一鼓手，那绝对没多少人会质疑。 不过赵沐阳露面少，而且长发墨镜，现在这种装扮的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周彦师兄怎么会认识赵沐阳？” 在汪锋看来，周彦跟摇滚就是两个世界的，应该不会有重叠。 方秀笑着解释道，“去年周彦师兄的年级作品音乐会演奏《故宫的记忆》，赵沐阳就是爵士鼓手，当时我们在一起排练挺长时间的。不过那之后，我们就没见过他了。” 汪锋点点头，原来如此，这就能说得通了，毕竟现在国内能玩得转爵士鼓的也没多少人，周彦师兄找到赵沐阳也是正常的。 方秀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行了，别看了，准备准备，马上就开始了。” “哦，好。” 今天他们主要练两首曲子，一首《觉醒》，另一首是《永远同在》。 这两首曲子本来就不难，他们又练了这么长时间，效果自然没有问题。 《觉醒》排了两遍结束之后，他们稍微休息了一会儿，赵沐阳趁着这个空当侧头跟周彦说，“这首《觉醒》似乎跟原版不太一样了。” 周彦点点头，“做了一些新的尝试，我把第一小提琴跟第二小提琴构思在两个分部里面，这样一来，两组小提琴主次分明。” 这种构思方式，其实是偏古典的，近现代的乐曲编排基本上把第一第二小提琴都统一在一个声部里面。 而这种乐团排列方式，也被称为欧式排列，与之相对的，小提琴组都在指挥左边的，是美式排列，前者更适合古典曲目，排列上更加美观，而后者更适合近现代的曲目。 赵沐阳对交响乐的编排了解不多，但是也大概能听明白，而且他刚才就注意到了，台上两组小提琴是分开的，分别在指挥的左手边跟右手边，大概就是因为周彦的改编。 其实除了这一点之外，周彦也提高了低音声部在这首曲子中的表现，让整首曲子在昂扬的同时，压迫感也更强了一些。 《觉醒》又排练了几遍之后，现场演奏者的乐器又重新做了调整，两组小提琴都在指挥的左手边，中间的长笛、短笛也往后挪，变成了美式排列。 “这两首曲子，后面音乐会都要演奏么？”赵沐阳问道。 周彦点头，“嗯，都要演奏。” “那到时候这样换位置，是不是太麻烦了。” 周彦笑道，“不会，这一版的《觉醒》只有在香江的最后一场会演奏，其他三场都是美式排列。所以也就最后一场要麻烦一点，其实也不是很麻烦，你看他们换的不是挺麻溜么？” “哦，倒也是。” 看得出来，这些乐团成员应该经常换位置，所以都挺熟练。 …… 两个小时之后，排练结束，汪锋迅速把自己的琴收起来，然后跑到了周彦他们面前。 “周彦师兄。” 看到汪锋突然跑到面前，周彦挑眉道，“怎么了？” 汪锋笑呵呵地说道，“我想跟赵沐阳大哥认识一下。” 听到他想认识赵沐阳，周彦笑着看向赵沐阳，介绍道，“沐阳，这是我的师弟汪锋，他也挺喜欢摇滚乐的。” “你好。”对于不认识的人，赵沐阳向来表现的非常酷。 汪锋推了推眼镜说道，“赵大哥，你们大部分歌我都听过很多遍。” 赵沐阳点点头，“嗯，有时间交流。” 他说话风格就是这样，但是在汪锋听来，就有点要终结话题的意思了。 “呃……”汪锋还不是个善于找话题的人，憋了半天，开口问道，“最近你们做梦乐队有新作品么？” 赵沐阳抽了抽嘴角，做梦乐队已经解散了，但是外界其实还不知道，汪锋这话无疑是揭了他的伤疤。 “暂时没有。” 周彦也挺意外的，他能感觉到汪锋问到做梦乐队之后，赵沐阳的情绪一下子变得不太好，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方秀他们在总结了，汪锋你去听听吧。” 汪锋点点头，“好的，那我先过去了，周大哥，再见。” “嗯，再见。” 等汪锋走后，周彦也没有问赵沐阳跟做梦乐队有关的事情，主要他也不太关心。 等到方秀跟指挥岳林跟团员们总结完了之后，周彦又叫上方秀、于然他们几个之前就跟赵沐阳认识的一起去外面吃了个饭。 如果不是今天汪锋跟赵沐阳第一次见面气氛不是很好，周彦大概会将汪锋也给叫上，或许他们早点接触，也能早点搞乐队。 周彦其实还是希望汪锋能够把更多心思放在小提琴上面，他有天赋，是可以吃这碗饭的。 还有赵沐阳，周彦都想把他拉到交响乐团来担任鼓手，别搞什么摇滚乐了。 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跟选择，这是很难挡住的，既然挡不住，顺手推一把也无妨。 …… 后面三天时间，周彦跟格林斯潘还有孙秦又把跳水跟故宫的戏拍完了，又花了一天时间剪片子。 周三的时候，赵季平来了燕京，周彦要去厂里面跟他还有陈恺歌一起开最后一次的配乐定稿会。 他们约的时间是九点，周彦去燕京厂之前，先去了一趟《灵异第六感》的剧组办公室。 导演办公室已经跟上次他来的时候大不一样，办公室已经全部买好，电脑、电视、录像机等电器也都已经到了。 为了方便谈事情，导演办公室还置办了一组沙发跟茶几。 周彦到的时候，王晓帅正在电脑前捣鼓，也不知道是在捣鼓什么？他之前没有接触过电脑，打字也不会，就用两根食指慢慢地往键盘上戳。 “在捣鼓什么呢？” 王晓帅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我在摸索怎么打字呢。” “会了么？” “算会了吧，就是有点慢。” 周彦凑过去看了看，只见电脑上已经敲出来五个字了：灵异第六感。 “这几个字敲了多久？” “几分钟吧。” 周彦撇撇嘴，是够慢的，不过王晓帅愿意学是好事情，电脑毕竟是个能够大大提升效率的生产工具，学会了肯定有好处。 “你打字快么？”王晓帅问道。 “还行。” “要不你示范给我看看？”王晓帅歪了歪屁股，给周彦让开位置。 “行。”周彦点点头，弯腰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了一行字：打字就是这么简单。 因为输入法的限制，周彦打字速度被大大减缓，不过在王晓帅眼中，这个速度已经堪称神技。 “你这么快？怎么练的，是不是因为你会弹钢琴，所以练打字特别容易？” “没那回事，你认真练一练，几天就能达到我这个速度了。” 王晓帅撇撇嘴，“我感觉你在哄我。” “练完你就知道了。”周彦笑了笑，“你继续练，我去旁边的办公室看看。” 旁边两间办公室也已经布置差不多了，桌椅板凳都已经摆好，不过没有电脑等电子设备。 看完之后，周彦就跟王晓帅打了声招呼，然后去了燕京厂。 到了厂里，周彦直接去往剪辑楼去，刚进大门就看到王军正从走廊东头往这边走，便笑着打了声招呼，“王姐。” “来开《霸王别姬》的配乐定稿会吧，陈恺歌他们已经在放映室了。” “嗯，我现在就过去。” “别急，我问你个事情。”说这话的时候，王军正还特意看了看周围。 见她这样子，周彦有些惊讶，她这是要自己跟说什么？ 两人凑近了之后，王军正低声问道，“你不是跟长安厂的滕文季有什么过节？” 周彦皱起眉毛，“王姐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前两天有一个导演交流会，在燕京这边开的，与会的有我们厂、长春厂还有长安厂的导演，会上有人提到你的《想飞的钢琴少年》，滕文季表达了一些自己的意见。” 王军正这么说，滕文季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了。 “他怎么说的？”周彦问道。 “其他倒没说，只说电影没有深度，细节粗糙。我们这次的交流会，跟你的电影没有关系，就是聊天的时候有人随口提了一嘴，他突然挑起毛病，我感觉挺反常的，所以问你跟他之间有没有过节。” 周彦跟滕文季不熟，但是要说过节，还真可能有点。 之前在乔家大院的时候，被周彦搞走的李杰汉就是滕文季的门生。 这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不过周彦也有点想不通，滕文季能为了李杰汉那点事情，来找自己麻烦么？ 当然了，背地里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评语，对周彦倒也没什么影响。 “嗐，之前跟他学生李杰汉有点不愉快，或许因为这个吧，我也不是特别确定。” 王军正点点头，“要跟你说的就这事，你知道就行。” “谢谢你，王姐。”周彦感激道。 王军正摆摆手，“没什么，你也别受他的话影响，好好的啊，大姐还是非常看好你。” “姐你放心，我还不至于会受这种话的影响。” “嗯，那就好。”王军正笑了笑。 其实那天滕文季说那话的时候，王军正就当场提了不同意见，把《想飞的钢琴少年》夸了夸，不过她没有跟周彦说，因为她还不至于要在周彦面前邀功。 别人或许会顾着点滕文季的面子，但王军正却一点都不在乎，她跟滕文季本来就是同一辈的导演，而且她性格直爽，有什么就说什么。 跟王军正分开之后，周彦也没有把滕文季的事情放在心上，这种事情他惦记着也没用，不过他也算留了个心眼，以后如果自己碰到什么麻烦，可能第一时间就要想到滕文季跟李杰汉。 放映室里，陈恺歌正在带着赵季平看《霸王别姬》的片子，现在这部片子除了配乐之外，其他基本上已经做好了。 他们也不是干看，旁边还放了个收录机，每看到一段，就播放一段已经做好的配乐。 见到周彦，赵季平非常高兴，跟周彦又是握手，又是拍肩膀。 “周彦，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了啊。” 陈恺歌也笑道，“周彦，你没来的时候，赵大师可一直都在夸你。” “哈哈，我也是在其位谋其职，做我自己应该做的。”周彦笑了笑，问道，“你们看到哪儿了？” “也就看了十来分钟的片子，你来的正好，咱们一起看。” 周彦点点头，他们也没有再寒暄，直接坐下来继续看片子。 因为配乐提前就已经写好了，所以他们看片子的时候，只需要讨论曲子是否合适，是否需要做删减或者修改。 修改肯定是要有的，因为他们之前都是根据片段写的曲子，现在整部电影剪出来，有些地方就未必合适，不过就算修改，也是小范围的，做一些微调就行。 花了一上午时间，三人把片子看完，随后周彦跟赵季平又根据看片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展开进一步的讨论，最终二次分工，各自完成各自部分的修改。 事情没有那么复杂，一天时间，周彦跟赵季平一直工作到晚上八点多钟，就把大部分问题修改好了。 最后，还是陈恺歌先忍不住了。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们明天继续，其实基本上已经没问题了。” 赵季平也点点头，“嗯，明天再有一个上午，就应该能够全部定稿了。” 陈恺歌看了看外面的天，又看了看手表，“其实我原本准备到饭点就结束的，看到你们这么认真，我也就没好打扰，现在食堂肯定是没饭的，我带你们去外面找地方吃饭。” 周彦笑道，“去我家，我让人做点。” 陈恺歌倒也没有推让，“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你也不是会客气的人。” 随后周彦又给家附近的饭店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做点菜，一会儿送到四合院去。 等周彦他们到了四合院没多久，饭菜就已经送过来了。 中午他们就没吃多少，晚上一直熬到现在，三个人都已经非常饿了，看着热气腾腾的大餐，三人都是食指大动。 陈恺歌又忍不住看了眼客厅的柜子。 还没等他开口，周彦就从柜子里面拿了两瓶茅台出来，赵季平毕竟是第一次到他家做客，自然是要给赵季平弄点好酒。 陈恺歌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反客为主，接过酒瓶开始倒酒。 喝酒这事，陈恺歌是真爱。 赵季平搓了搓手，“今天可真冷啊。” 陈恺歌一边倒酒，一边说道，“今天算什么冷，这几天，就今天最暖和了，不过赵大师你从长安来，自然感觉这边更冷。” 周彦点点头，今天确实是燕京这几天来最暖和的了，甚至暖的有点不正常。 酒倒好之后，陈恺歌给周彦他们一人分了一杯，随后就举着杯子笑道，“赵大师，那我就借花献佛，用这杯酒来欢迎你了。” 赵季平也端起酒杯，“也别谁敬谁了，咱们三个一起喝。” 一杯酒下肚，三人的身体都暖和起来，周彦赶忙吃了口菜，不吃菜，他是真下不去酒，陈恺歌又忙着给他们倒第二杯酒。 周彦刚吃了块肉，赵季平又端起酒杯，“恺歌，我提议啊，咱们俩敬周彦一杯，感谢他的招待。” “没问题。” 第二杯又下了肚。 等到周彦吃下第二口菜，陈恺歌再次端起酒杯，“这一杯，是我作为导演，感谢两位配乐指导为咱们电影的付出而敬，十分感谢。” 说罢，他仰头干了，周彦跟赵季平自然不能落后。 就这样，没说几句话，也没吃几口菜，他们已经三杯酒下肚，他们用的是小杯子，一杯七钱酒，三杯二两出头。 饶是周彦酒量不错，这样空着肚子上来喝二两高度酒，也有些难顶。 不过这时陈恺歌也不急着进攻，开始聊起电影，三人就这样边吃边聊边喝，节奏慢慢缓了下来。 对于《霸王别姬》，陈恺歌很自信，也很急，他急着让电影快点跟大众见面，急着让所有人知道他陈恺歌的厉害。 酒过三巡，陈恺歌忽然问周彦，“你跟长安厂的滕文季导演熟不熟？” 周彦一听陈恺歌说起滕文季，就知道王军正说的那个交流会，陈恺歌大概也在现场，不然不可能突然提起。 “不算熟吧，之前在长安厂的时候照过面，怎么了？” 陈恺歌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前些天见到了滕导，想着你之前在长安厂待过一段时间，或许你跟他滕导认识，就问了一句。” 赵季平打了个嗝，也不知道是酒嗝还是饱嗝，他笑着说道，“周彦到哪儿都有熟人，长安厂都能算是他半个家了，从上到下跟他都很熟。我上次去长安厂的剪辑车间，杨主任还问我周彦最近怎么样。” “可不是嘛，在燕京厂这边也一样，有些人跟他比跟我还熟，说实话，我都有点嫉妒。” 周彦笑道，“哪有那么夸张。” 赵季平摆摆手，“可一点都不夸张，特别是长安厂的小姑娘，对你印象可好了。” “没错，他就是讨小姑娘喜欢。” “喜欢他那也正常，我要是二十出头小姑娘，肯定也喜欢。” “咱们电影的编剧李碧桦，赵大师你知道吧，对周彦印象也是好得很。她天天跟我吵的不开交，但是跟周彦说话都是笑盈盈的。” 周彦扯了扯嘴角，这俩人越说越不正经了，连李碧桦都给扯上了。 “来来来，别扯那些了，咱们喝酒。”周彦只能用酒堵住他们的嘴。 …… 后半程周彦的状态起来了，开始加快节奏，一会儿就把赵季平给撂倒了，陈恺歌也差不多了。 因为明天还有事情，等到赵季平支撑不住后，陈恺歌也偃旗息鼓，鸣金收兵了。 “我得回去了，明天咱们厂里面见，赵大师晚上就别走了，在这儿休息吧。” 说着，陈恺歌就起身拿了衣服往外走。 不过等他推开门，就看见外面白茫茫一片。 陈恺歌看着灯光下泛白的院子，揉了揉眼睛，最后惊呼道，“下雪了。” 周彦也跑出去看，竟然真下雪了。 “这雪还不小，你晚上就别走了，跟赵大师在我家客房凑活一晚上吧。” 陈恺歌看到地上的一层积雪，也知道这会儿回家确实不方便，便点点头，“好吧。” 等回转到桌边，陈恺歌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既然不走了，那咱们再喝两杯。” “……” 第二天早上，周彦还在被窝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钢琴声，这曲子有可能是即兴创作，一会儿激情昂扬，一会儿舒缓感伤。 周彦披着大衣去到琴房，就见到赵季平坐在钢琴凳上忘我地弹着琴。 等他弹完之后，周彦鼓了鼓掌。 赵季平笑道，“看到琴不错，手痒弹了弹。” “即兴么？” “嗯，听出来很随意吧。” “很应景。”周彦笑了笑，又去取出小提琴，把刚才赵季平弹的曲子给拉了一遍，“配上小提琴，效果要好很多。” 对于周彦听一遍就能拉出来，赵季平一点都不惊讶，这只能说明周彦耳朵好，记性好，而且他刚才随性弹的这首曲子也简单。 拉完了赵季平的那一段，周彦又拉了另外一段。 他拉的这一段，和弦走向正好跟赵季平那一段接在一起，但是表现的内容又全然不同。 如果说赵季平的这段是表达了下雪时的疾和徐，那周彦接上的这段则有点快雪时晴的感觉，仿佛有一道阳光照在雪地上，然后雪慢慢融化，大地慢慢复苏。 感受到乐曲的情绪，赵季平也忍不住把手搭在了琴键上，给了一组三连音。 周彦明白他的意思，用一段轻快的旋律回应了这组三连音，之后两人一弹一拉，像是在对话一样，你来我往，最后乐曲推向高潮。 一曲结束，周彦跟赵季平都笑了起来，能完成契合度如此之高的即兴创作，得益于两人强大的乐感。 乐感强的好处就在这儿，即便是没听过的曲子，也能根据听过的部分大概预判出来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和声跟旋律，甚至可以凭借感觉知道哪里应该强，哪里应该弱，哪里是重音。 当然，不仅仅是乐感强，也是因为两人经验都很丰富。 虽然是即兴，但也不是胡乱创作，是有遵循规则的。 赵季平笑呵呵地说道，“这是你的琴，你给取个名字吧。” 周彦也笑了起来了，“我就不擅长起名字，而且这首曲子是你起的头，还是你来吧。” 赵季平想了想，说，“叫《清晨·初雪·红太阳》，你觉得怎么样？” 周彦觉得这个名字实在是省事，不过倒还算切题，便笑道，“我觉得挺好。” “好，那就叫它了，现在我们就把谱子给记下来。” “行，我来记后面，你记前面。” 周彦找了笔和五线谱，跟赵季平开始记谱。 他们刚开始写，陈恺歌揉着头发走了过来，“你们大清早的就在弹琴啊。” 周彦笑道，“醒啦。” “不醒不行啊，你们弹的曲子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特别拨弄人。”陈恺歌打了个呵欠，又看到周彦穿着，“还是年轻身体好啊，这都不冷。”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周彦就哆嗦起来，连忙披着大衣回屋穿衣服去了。 …… 等他换完衣服回来，陈恺歌已经知道他们即兴创作了一首曲子，就跟他们说把上午的工作挪到下午，让他们上午好好写新曲的谱子。 随后陈恺歌就先回去了。 陈恺歌走了之后，周彦倒不急了，先去买了点早点，跟赵季平一边吃一边写。 等到谱子写完之后，两人又拿着谱子开始讨论，有没有什么地方要修改。 到了中午，谱子差不多成型的时候，周彦笑道，“后面我把曲子再编一编，让我们乐团演奏。” 周彦搞乐团这事，赵季平是知道的，毕竟他儿子就在周彦他们班，这事早就跟他说过了。 “写了就有乐团演奏，这敢情好。” “也不白用曲子，以后如果有公开演出，我都支付一部分费用，或者直接买断。” 赵季平笑呵呵地摆手，“谈钱……” “必须谈钱，不谈就不像样子了，赵老师，这事你就听我的吧。” 见周彦这么坚定，赵季平也没再说什么，而且他也没觉得这一首曲子能收多少钱。 周彦看了看谱子，随后又想到一件事情，他笑着说道，“赵老师，我有个活想要找你帮忙，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什么活啊？” “有一部电影，我是编剧，导演是吴子牛，我想把这部电影配乐交给你来做。” 听到周彦是编剧，赵季平只是微微有些意外，毕竟周彦连电影都拍了，当个编剧似乎也不算什么。 “你自己怎么不做？既然是你的剧本，那你自己做配乐，应该更合适。” 周彦笑道，“我其实自己还有一部电影要拍，到时候我肯定忙不过来。这部电影如果能请你来做，我也放心。” “电影什么时候拍？” “明年春天。” 赵季平沉吟一会儿，随即点头道，“没问题，这活我接了。” “你不看看剧本么？” “没事，你的作品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其实不仅仅因为周彦，还因为吴子牛，这两人在一起，捣鼓出来的东西肯定也不会差，他没什么不放心的。 周彦笑道，“那好，等《霸王别姬》这事结束之后，我再带你看剧本，顺便把片酬的事情说了。” “行，没问题。” 下午两人去燕京厂，跟陈恺歌一起把配乐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录制，然后剪到片子里面去。 趁着傍晚有时间，周彦又带赵季平看了《树洞》的剧本，同时给他定了片酬是一万。 这个价钱在周彦看来肯定不高，不过却把赵季平惊了一下，这相较于他给其他人配乐，价格提升了一大截。 第144章 音乐会 燕京的第一场雪来的稍微有点迟，而且时间比较短，只下了一夜就停下了，不过好在量够大，所以还是有不少积雪，足够燕京市民们打雪仗了。 跟赵季平确定好把《树洞》的配乐工作交给他之后，周彦又带赵季平去跟吴子牛接触了一下，三人聊了些配乐的事情。 由赵季平来担任配乐师，吴子牛当然很满意，现在国内最知名的配乐师，还得是赵季平，周彦虽然作品卖得不错，但是配乐的电影太少了，“业绩”跟赵季平不能比。 赵季平在燕京待到了周日，中间抽时间跟儿子赵嶙匆匆见了一面，然后就回了长安。 礼拜一早上，距离初雪已经过去了四天时间，但依旧能看到一些人在阴影处打雪仗，因为这几天都有太阳，也就阴影处能够抠点雪出来了。 周彦一大早起来，收拾收拾东西，就去了机场，跟乐团大部队汇合，这个礼拜四，也就是一月七号，他们的第一场演出在台岛进行。 众人先到了香江，然后又从香江转道去了台岛。 从燕京出发的时候，周彦就得到了好消息，他们第一场演出的两千张票已经全部卖完。 他们这次在台岛总共有两场演出，第一场是周四，第二场是周六，毫无意外的，周六这场的票更好卖一点，上个礼拜就已经卖完了。 周四的票先开始卖的，但是卖的更慢一点，才刚刚卖完，不过不管怎么样，票能卖完就是好事情，这也算是开门红了。 下了飞机之后，大家都挺高兴，因为他们之前都没有来过宝岛，这片土地对他们来说有着重要的意义。 “汪锋，你一会儿给我们多拍点照片，来一趟不能白来啊。” 方秀对着怀抱相机的汪锋嘱咐了一句，汪锋只能点头，“好的，秀姐，我一定给你们多拍，胶卷带的够够的。” “也不能光堆量啊，还要拍好看点啊。” 听到方秀又提出要求，汪锋苦着脸说道，“秀姐，我也不是专业的，这好不好看真不好把握。要不你去找周彦师兄吧，他拍照肯定利害。” 方秀笑道，“我不干，要不你去？” “那算了。”汪锋摇摇头。 “既然不敢，那就好好拍。” 方秀撇撇嘴，谁不知道周彦师兄拍照好看呢？但让周彦给他们拍照，总有点杀鸡用了宰牛刀的感觉。 周彦走在前面听到他们的谈话，笑了笑，没有搭茬，他毕竟是导演，又跟很多摄影师在一起学习探讨过，对构图和光影的研究虽然比不上专业的摄影师，但比汪锋他们这些只会摁快门的小趴菜要强多了。 之前周彦给他们拍过一次照片，个个都竖大拇指。 “后天才演出，明天排练，我们今天是不是能在北市逛一逛啊？”李碧茹笑呵呵地说道。 “碧茹你精神头真好，这一路折腾的，我都快累挺了。”长笛手肖防彬撇嘴道。 “谁叫你在飞机上不睡觉的呢？” “那也要能睡着才行。” 肖防彬有些晕机，在飞机上难受得很，起飞跟降落的时候，差点吐了。晕机的不止他一个，这会儿不少人都无精打采的。 “北市这边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李碧茹问道。 方秀耸耸肩膀，“你问我哪知道，咱们这些人，只有周彦师兄来过。” 周彦笑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你们要是有精力，去西门町逛逛，尝一尝本地的小吃，不过说好了，你们不能单独行动，至少三个人同行，而且还要跟我或者方秀打报告，最好是能跟本地的工作人员一起。” 他们一次来这么多人，张有安自然要安排一些本地的工作人员来接他们。 “西门町有什么好吃的？” “你们自己去逛逛就知道了。” “我看报纸，好像说这边的奶茶特别好喝，一定要尝尝。” “我也看到了，那个叫什么店来着……想不起来了。” “蚵仔煎怎么样，我一直听说，没吃过。” “海蛎煎嘛，燕京就有的，不过我感觉有点腥。” “那是没做好吧。” “应该是不正宗，台岛这边肯定是正宗的。” …… 虽然旅途劳顿，但团员们都挺兴奋，不停地聊着台岛的特色，当然，主要就是几个女孩子在聊，男孩子们相对沉默点。 聊着聊着，李碧茹指着前面说道，“我看到来接我们的人了。” 众人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隔离带外面站着一群人，当头的一个男人手里举了一个牌子，上面用简体字写着：钢琴少年乐团。 周彦大概看了一眼，有些意外，张有安跟他说，有三四个人来接他们，但是这一堆加起来得有十几个了，需要这么多人么？ 等他们再走近一点，其中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子举着一张音乐专辑，不停地挥手。 “周彦，周彦。” 她举手之后，旁边两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子也举起手来。 “周彦，周彦。” 看到此景此景，周彦有些懵圈，这几个女的，也不像是张有安派来接机的啊。 身后方秀他们也议论起来。 “这是来接我们的工作人员么？” “怎么看着像影迷呢？” “乐迷，是乐迷。” “周彦师兄在台岛这边人气这么高啊。” “不过周彦师兄的乐迷，都挺成熟的啊。” “嗯嗯，我还以为喜欢周彦师兄的，都是像我们这样的小姑娘。” “……” 周彦带着疑惑走了过去，举着牌子的那个人男子正要说话，旁边最先喊周彦的那个女子就激动地把音乐专辑伸到周彦面前。 “周彦，周彦，我们是你的乐迷，给我们签个名吧。” 其他几个女子也同样把专辑伸了过来。 周彦掏了掏口袋，只有一支钢笔，也不太适合在专辑上签名。 看到周彦的动作，她们就贴心地递了一支记号笔过来。 周彦笑了笑，接过记号笔，挨个在专辑上签名。 带着专辑来签名的有七八个人，只有两个男的，另外都是女的，而且每个人都带了不止一张专辑。 “周彦，我老公跟女儿也都很喜欢你，能多签两张么？” 反正也没多少人，周彦倒也来者不拒，又给那个女的签了两张。 等到周彦给他们签完名之后，那个举牌子的男人才有机会开口，“周老师，我们是张总派过来接你的。” 周彦点点头，“嗯，我们先出去说。” 随后周彦又对那几个乐迷挥挥手，“各位，再见。” “再见，再见，我们都买了你音乐会的票哦，后天见啦。” 周彦双手合十，“感谢各位的支持，我们先走了。” “加油哦。” 等周彦朝前走了，他们又对方秀他们握拳，“小朋友们，你们也要加油哦。” 看到几个阿姨这么热情，方秀他们也笑着回应。 “谢谢阿姨。” “叫什么阿姨，叫姐姐哦。” “谢谢姐姐们。” “还有哥哥。” “谢谢哥哥姐姐们。” …… 走了一截，刚才举牌子的那个男人自我介绍道，“周老师，我是齐云翔，这次你们在台岛的行程，都是我陪同。” “你好。”周彦点点头，又问道，“刚才这几个，是不是你们安排的？” 齐云翔连连摆手，“不是，绝对不是，我们也很意外。本来他们跟我们不在一起的，因为看到我们举的牌子，才过来的。” “那他们怎么知道我行程的？”周彦疑惑道。 齐云翔笑道，“我问了，有一个女的丈夫就在机场工作，很容易就查到你们的行程。” 方秀不禁感慨道，“台岛这边的音乐氛围真好啊，这么多阿姨都听纯音乐专辑。” 在内地，这种纯音乐专辑不太吃香，而且追星的也基本上都是年轻人，很少见到这么多四十岁左右的姐姐。 齐云翔笑了笑，没有解释。 周彦在台岛的名气，有一大半，都是《边走边谈》那档节目给他带来的，比如刚才那几个，都是看了周彦那一期节目，然后再去看电影《想飞的钢琴少年》，最后才去了解里面的音乐。 不然的话，如果只是听到了《钢琴少年》这张专辑，也不会知道周彦长什么样子，更不会来接机了。 所以说，长相真的很重要，如果周彦不是长得好看，这些大姐哪里会这么喜欢他。 众人到了酒店之后，稍作休整，有些团员就兴致勃勃地要出去玩。 周彦把要出去玩的人统计了一下，总共十五个人，就让齐云翔派两个人带着他们出去。 至于周彦自己，可没时间跟他们去玩，一会儿音乐会总监杜自持还要过来，他们要对接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张有安跟杜自持一起过来了。 杜自持中等身材，染了一头黄毛，穿着也很随意。台岛本来就不算冷，这几天又是大晴天，所以杜自持就里面穿了一件格子衬衫，外面穿了一件皮夹克。 他跟周彦还是第一次见面，一上来两人握了握手，随后他笑道，“周老师，我们终于是见上面了。” 周彦也笑道，“杜先生，这段时间咱们这些人可都要仰仗你的帮助。” “你太客气了，其实你们这类音乐会我能帮到的不多，舞台也不需要太多设计。” 杜自持说的也没错，给周彦他们做音乐会，确实要轻松很多，而不像给刘得华他们做演唱会，舞美、灯光、服装、音响……各种各样的舞台设计，都要他操心。 但是他说自己没帮上忙，那绝对是谦虚。 虽然舞台上需要他操心的不多，但是前期的筹备他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场地的安排，宣传跟票务的接入，还有一些乐器，是没有办法从内地带过来的，需要从本地租或者借，这些都是他在负责。 杜自持在台岛音乐界还有些人脉，做这些事情，比张有安要得心应手。 寒暄了几句之后，杜自持说道，“后天的现场，李综盛跟林忆莲已经确定会到现场，我的想法是，要不要安排一个互动环节，让林忆莲上台说几句，或者唱首歌也行。” 林忆莲要到现场听音乐会这事，周彦之前就听张有安说过，不过那时候还不十分确定，也没说安排互动节目的事情。 周彦想了想，问道，“方便么？” “方便，而且不要出场费。” 林忆莲新专辑发行在即，这时候也是宣传的关键时刻，到周彦的音乐会互动一下，也有助于新专辑的宣传。 周彦点点头，说道，“唱歌就算了，我在台上感谢一下他们吧。” 他还是觉得这种音乐会，加上流行歌曲演唱有点不搭。 “那行，就简单台上台下互动一下。” “好。” “还有件事情，明天排练的时候，要录一版出来，所以到时候大家的着装要注意一点，跟正式演出的时候一样。”杜自持又说道。 “这是为什么？”周彦疑惑道。 一般情况下，如果要录制演出视频，那都是正式演出才会做的，哪有专门录彩排的，正式演出的时候，现场有观众，拍出来的效果肯定要更好一点。 杜自持笑着解释道，“音乐厅外面有一块大屏幕，后天正式演出的时候，这个大屏边上会放一些座位，提供给那些没有买到票的人坐，让他们也能看到演出。” 周彦挑了挑眉毛，他没想到这边的音乐厅还有这样的操作。 “外面的座位免费么？” “当然是免费的。”杜自持笑了笑，“主要也是为了宣传，这块大屏还是有不少路人能够看到的，也可以吸引到一些之前没有关注到音乐会的人。” “嗯，我明白，回头我会跟团员们说的。” 周彦对那块大屏还挺感兴趣的，这种模式非常容易吸引到路人，原因无它，就是免费。 试想一下，如果你是个晚上没事出来散步的路人，忽然看到音乐厅前面有个大屏幕，上面播放着音乐厅里面正在演出的节目，不管这音乐能不能吸引到你，大概也会驻足停一会儿，反正是不要钱的，听着消消食也行。 如果只是给那些想买票而没有买到票的人看，周彦觉得应该也不值当费此周章，因为周四那场票才刚刚卖完而已，没有那么紧俏。 …… 郑又青一放学就奔了命地往家跑，同桌要请她去吃蚵仔煎她都没去。 刚到家，郑又青就跑到厨房问妈妈，“妈，战果如何？” 许琳茹叹了口气，“唉，你贺叔叔的消息不准啦，我们没有碰到周彦。” 贺叔叔是他们的邻居，在机场工作，今天他们能够去接机，就是从贺叔叔那里得到的消息。 郑又青一下子愣住了，“没有么？” “嗯，没有哦，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或许是改签了，一会儿等你贺叔叔下班回来，我去问问他。” “哦。”郑又青点点头，拎着书包回房间。 到了房间之后，郑又青把书包往床上一扔，然后就往后一躺。 因为知道妈妈跟几个阿姨去机场接机，她今天期待了一整天，放学的路上，她都是一路小跑着回来的。 失望肯定是失望的，她还想着拿到签名专辑之后跟同桌炫耀呢。 盯了一会儿天花板，郑又青又爬了起来。 签名专辑没有就没有吧，好在后天他们还要去现场听音乐会，能见到周彦本人。 起身之后，郑又青把书包打开，准备复习今天的功课，等她找到书，走到书桌边上，却见到桌子上有一张《钢琴少年》专辑。 郑又青再定睛一看，专辑上面竟然有签名，是周彦签的，她一下子明白了，妈妈刚才说没见到周彦那是骗她的。 拿着专辑，郑又青跑到厨房，抱着许琳茹亲了一口，“妈，我爱你。” 许琳茹擦了擦脸上，“幸好我拿到了周彦的签名专辑，不然可就保不住女儿的爱喽。” “没有签名专辑，我也依旧爱你的。” “那可就不好说了。” …… 第二天一早，周彦他们就去了音乐厅，进去之前周彦还特意看了看音乐厅外面的那个屏幕。 杜自持说是大屏，其实不算太大，周彦目测屏幕的长度只有两米多，高度也就两米左右。 这是一面led屏幕，灯珠间距也比较大，肯定是16开外，这种屏幕离近了根本就看不清楚，必须离远一点。 不过现在是93年，户外全彩led屏才刚刚起步，音乐厅门口能立这样一个屏幕，已经非常厉害了。 像这样屏幕，内地现在可能连一块都找不到。 在周彦看来，这块屏幕不算大，不过在方秀他们这些学生眼中，这就算是个巨无霸了，他们之前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屏幕。 进了音乐厅之后，他们开始找位置，音乐厅的负责人先过来给他们指导了一番。 不同音乐厅的声学设计都是不同的，所以说乐团在演奏的时候也要根据音乐厅的声学构造进行位置排列，以求现场能够达到最好的效果。 音乐厅的负责人对音乐厅的声学构造当然非常了解，知道各声部怎么排列会更出效果，之后周彦他们根据负责人的指导，然后自己又做了一些调整。 光是一个定位，就花了两三个小时。 位置定好了之后，才开始正式的彩排。 把所有曲目现场彩排了一遍之后，杜自持他们又安排人过来录制视频，用作明天在大屏播放。 这一通下来，一天时间基本上就过去了。 晚上周彦也没让他们加班排练，六点多钟就把他们给放了，不过因为明天有演出，所以周彦不准他们出去逛街、吃东西，全部都待在酒店里面，哪也不准去。 年轻人心性不稳，爱玩，周彦都理解，所以昨天来了台岛之后，周彦放他们出去玩了，但今天可不是玩的时候，明天就有演出，他们需要对整个乐团负责。 周彦自己也是以身作则，待在房间里面哪儿也没去，并且在九点钟的时候准时上床睡觉。 他之前认床比较厉害，经过这两年的锻炼，要好了很多，在床上躺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沉沉睡去。 养足了精神，第二天吃过午饭，周彦带着他们再次去到音乐厅。 一直到六点半，音乐厅开始检票入场，整场音乐会总共一个半小时，从七点到八点半。 …… 郑又青跟母亲许琳茹早早地就等在音乐厅外面候场，到了六点半开始检票的时候，两人没有去排队，因为爸爸郑晓安还没到。 “爸爸不会迟到吧。”郑又青看着不断往门口去的人群，有些焦急。 跟他们一起来的其他朋友们，也已经去检票了。 许琳茹笑道，“不会的，还有半个小时呢，再等十分钟，如果爸爸还不来，我们就进去。” 母女俩又等了七八分钟，郑晓安终于气喘吁吁地来了。 “路上太堵了。” 许琳茹笑了笑，“没事，时间还有很多，咱们去检票吧。” 一家三口进了音乐厅，就朝最前面走去，他们买了第二排的位置，离舞台非常近。 为了选到比较好的位置，他们还特别咨询了懂音乐的人，最终选了第二排靠左的位置，别人告诉他们，这个位置不仅仅离舞台近，能看到乐手，而且靠近小提琴区，听乐曲的主旋律非常有优势。 而且这场音乐会的价格不贵，第二排的价格跟后面也没差多少，所以他们就果断出手了。 这会儿演奏者们都已经就位，不过现场的灯光没有给到台上，郑又青原本想要在台上找到周彦，却发现舞台的光线太暗了，根本就找不到。 音乐厅里面大家都比较安静，所以郑又青也不好意思说话。 六点五十的时候，全部观众都已经入场了，但现场比较安静，所有人都不说话，这让郑又青感觉像是进入了某种静默仪式。 一开始她还感觉挺焦躁的，但是过了几分钟，她忽然开始适应这种气氛，心也跟着渐渐静了下来。 到了七点钟，音乐厅的灯光忽然给到了舞台上，台下有人忍不住鼓起掌，郑又青也跟着鼓掌，她又在台上寻找周彦的踪迹，但是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舞台的左边走上来两个人。 见到这两个人，原本还比较微弱的掌声一下子响亮起来，郑又青也挑了挑眉毛，因为她看到了周彦。 两人到了舞台中央，一起朝台下弯腰致意，之后周彦走到中后排，另一个人则站到了指挥台。 还没等郑又青反应过来，乐队指挥抬手做了两下动作，一道洪亮的钟声响了起来。 这是一首观众们之前没有听过的曲子，但是他们并不意外，因为音乐会的节目单上面写了这首曲子的名字——故宫的记忆，他们之前就看到。 因为观众们之前基本上只听过《钢琴少年》里面的曲子，对周彦的风格认识不够，所以在节目单上看到《故宫的记忆》的名字时，还以为这首曲子的风格应该跟《钢琴少年》这张专辑差不多。 但是此时听到《故宫的记忆》之后，他们才发现之前的猜测大错特错，这首曲子跟《钢琴少年》的风格完全不同。 恢弘大气，一下子就让人想到辉煌的宫殿。 特别是刚才那一道钟声，仿佛一下子就把他们拉到了古代。 郑又青脑子都嗡嗡的，完全沉迷在了其中，周边的其他人也都差不多，这开场的曲子给他们的冲击太强了。 之前周彦他们在编节目单的时候，也是考虑要先声夺人，让那一道钟声像是打开一个开关一样，把听众们拉到音乐会的气氛当中来。 一首曲子六分多钟，很多人还意犹未尽就已经结束了。 第一首曲子结束之后，乐队倒也没有急着演奏第二首曲子。 周彦拿着竹笛走到了前面，小提琴组的前面有一个凳子，他坐了下去，随后他也没有急着继续演奏，而是对着面前的话筒说道，“大家好，我是周彦，感谢大家今天能够来参加这场音乐会。” 听到周彦开口，现场原本渐渐弱下去的掌声又再次变得响亮。 周彦笑了笑，又继续说道，“刚才这首曲子叫《故宫的记忆》，这是我为燕京电视台的宣传片《故宫：记忆》写的一首配乐。它的名字叫故宫的记忆，其实也是我们民族共同的记忆，我想，在座的很多人在听这首曲子的时候，灵魂深处的一些东西会被勾动起来。很多时候，音乐是一座桥梁，它不仅仅连通着不同的个体，也连通了我们个体自身身体里面的某些东西，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在台上为你们演奏，也是为什么你们会来到音乐会。” 说完了《故宫的记忆》，周彦又开始说下一首曲子，“接下来这首，叫《夜莺》，是一首竹笛协奏曲，所以我就坐到前面了。” 简单说了一句，周彦让人把话筒关了，然后跟指挥岳林示意了一下，后者会意，开始起拍。 随后第二首曲子的演奏开始。 依旧是一首大家没听过的曲子，这首风格跟《故宫的记忆》以及《钢琴少年》里面的曲子也不太一样，没有那么恢弘，但古风十足。 而且这首曲子是竹笛协奏曲，周彦就坐在舞台的前面，当笛声响起的时候，专门为了周彦而来的观众都兴奋不已，郑家一家三口就是如此。 特别是他们还坐在第二排左边，正好能够近距离看到周彦。 之前他们在看《边走边谈》的时候，就觉得周彦吹笛子实在帅气，现在近距离听了周彦吹奏《夜莺》，才发现，之前在节目里面的时候，周彦根本就没有发挥出真正的水平。 如果不是因为在音乐厅，郑又青都忍不住要大喊周彦的名字了。 杜自持站在舞台的侧边，看着台上的演出，也是忍不住赞叹，周彦的台风实在太正了。 他也看过不少人吹笛子，但没有一个画面有周彦看起来这么好看的，虽然周彦的长相占了便宜，但也不仅仅是长相的原因。 周彦私下谈话的时候，非常亲和，而且善于聊天，但是一旦拿起竹笛，感觉就完全变了，整个人仿佛一下子从地面跳到了云层。 另外，也不得不夸一夸央音的这些学生，水平真的很好。 杜自持听说，这些学生里面不少都是二年级三年级的，这太让他惊讶了，不论是台岛还是香江，想要从音乐学院里面找到水平很高的二三年级学生，其实是不容易的。 而此时坐在第一排的林忆莲跟李综盛，也是同样感慨，他们原本以为《钢琴少年》里面的曲子已经足够厉害，没想到还有更厉害的。 开场的这两首曲子，一首《故宫的记忆》，一首《夜莺》，让李综盛惊为天人。 一想到这些曲子都是周彦写的，李综盛甚至生出一点自惭形秽的感觉，但是随后又给自己打了打气，毕竟他们走的路不一样。 而离李综盛他们不远处，还有一个人戴着帽子，围着围巾的女观众，也是一脸笑意地看着周彦。 如果林忆莲稍微往她的方向多看几眼，说不定就能认出来这是这两年正火的女演员王祖贤。 王祖贤此时的目光都停留在周彦身上，她前些日子就回台岛了，也早就拿到了音乐会的门票，如果不是因为周彦要准备演出，而且跟其他人住在一个酒店，她早就去找周彦了。 《夜莺》之后下一首曲子《重逢》，现场观众们可就不陌生了，很多人即便没有买过《钢琴少年》专辑，也在《想飞的钢琴少年》里面听过。 而且现在很多饭店都喜欢用《重逢》作为背景音乐，即便不关注周彦，也会觉得这首曲子耳熟。 再之后就是《风筝》、《永远同在》、《克罗地亚狂想曲》等大家熟悉的曲子。 一个半小时说起来挺长，但台下的观众却觉得今晚这一半个小时过得很快，他们听了很多曲子，却感觉没有听够。 到了最后还有几分钟的时候，周彦将竹笛放下，然后跑到钢琴前坐下，随后他在一片掌声当中，弹起了《夏天》。 等到这首曲子结束之后，按理说今天的音乐会也就跟着结束了，因为节目单上，《夏天》就是最后一个节目。 但是周彦却没有起身，依旧坐在了钢琴凳上，又把话筒给掰到面前。 “到这里，今天的音乐会应该就结束了，不过今天现场来了几位特别嘉宾，我想给大家介绍一下。”周彦笑了笑，然后看向林忆莲跟李综盛的方向，“欢迎我的两位朋友，林忆莲，李综盛。” 听到周彦介绍自己，林忆莲跟李综盛也非常礼貌地站起身来，转身跟观众们弯腰致意。 现场的观众没想到今天来听音乐会还能收获这样的惊喜，纷纷为林忆莲跟李综盛献出自己的掌声。 这时已经有人拿了话筒给他们俩，李综盛接过话筒之后，笑着说道，“非常荣幸能够来到今天的音乐会，我毫不夸张的说，今天是我今年以来听过最好听的音乐会。” 周彦在台上笑道，“我要提醒各位一下，今天是一月七号，我想李综盛先生今年应该还没有听过其他音乐会。” 原本观众们只是鼓掌，听到周彦这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没想到周彦还挺幽默。 林忆莲笑着接过话茬，“所以李先生这话绝对真心。” 李综盛也笑了起来，“希望周彦能够多来台岛开音乐会，这样我们就能经常听到这样高水平的演奏了。过两天，也就是周六时候，在这里还有一场，希望大家能够再来捧场，我一会也去买一张票。” “已经没票了啦，你想买也买不到了。”林忆莲笑道。 李综盛一愣，“啊，都已经卖光了么？看来周彦的音乐会还是开少了，要是多开几场，就不会买不到票了，大家说，是不是？” “没错。” 周彦在台上看到他们俩一唱一和，也笑了起来，他没想到李综盛竟然还挺会搞气氛。 第145章 三请三返 第145章三请三返 等到李综盛他们说完之后，周彦笑着说道：“今天不仅仅是我们央音钢琴少年交响乐团在台岛的第一场演出，也是我们乐团成立之后的第一场正式演出，感谢林忆莲，感谢李综盛，也感谢在座的各位，能来这里跟我们一起度过这样美妙的夜晚。” “为了感谢各位，也为了纪念这美妙的一刻，接下来，在节目单之外，我要再为大家演奏一曲。接下来的这一曲呢，跟前面的曲子都有点不一样，因为它是第一次公开演出，之前没有在任何地方发表过。” “这首曲子的名字叫《穿越时空的思念》，是去年夏天某一天，我跟一位好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创作的，正好今天这位好朋友也在台下。” 之后周彦也没有介绍这位好朋友是谁，他将话筒拨开之后，开始调整身姿准备弹琴。 其他团员都挺意外的，因为之前并没有说过还有这一环节。 至于《穿越时空的思念》，他们其实都听过，也知道谱子，但是乐团并没有练过。 台下，王祖贤靠在椅子上，侧着头看着台上的周彦，一如那天晚上在酒店里面看周彦独奏的样子。听到周彦说“好朋友”在台下的时候，王祖贤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整个音乐厅里面，只有她跟周彦知道，这个“好朋友”是谁。 其他观众此时也都一脸期盼地看着台上，周彦刚才的那番话，勾起了他们极大的兴趣。 第一次总是美妙的，今天是钢琴少年乐团第一次公开演出，也是《穿越时空的思念》这首曲子第一次公开演奏，他们这些观众其实也是第一次看到周彦演出。 这些第一次加在一起，确实让人感觉很奇妙。 当《穿越时空的思念》曲子响起的时候，刹那间，音乐就像是涓涓流水穿入了观众们的心，让人凭空生出一种思念之情，他们的情绪开始跟着旋律飘向没有目的地的远方。 有一点点哀伤，却又有一点点的慰藉。 很多观众忽然想起之前那首《风筝》，虽然两首曲子的风格不太一样，但是勾起的思念之情却又有一点点类似，只不过《风筝》更加悲伤一点。 听《风筝》的时候，就好像是思念的人已经远去，再也回不来了，远远的，再没有办法触碰，但是听《穿越时空的思念》，却让人感觉自己思念的人好像穿越时空，又来到了他们的眼前。 说得再俗一点，《风筝》更让人联想到亲情，但《穿越时空的思念》却更让人联想到爱情。 《穿越时空的思念》这首曲子原本非常短，不过周彦给它扩展了一些，时长变成了六分钟，而且周彦还给它变成了交响乐版。 在这首曲子的配器中，周彦加入了竹笛、三和弦、二胡以及号子等乐器，这样更能够体现东方文化中含蓄且入骨的思念之情。 其实周彦之前也考虑过是否要在这次的几场音乐会上演奏交响乐版《穿越时空的思念》，但最终还是作罢，一方面加重了乐团成员们的任务量，可能会降低其他曲子的质量。 另一方面，这首曲子周彦在配器的时候，加入的乐器种类太多了，如果要演奏的话，他们乐团这次来的人要增加不少。 钢琴独奏版，效果肯定比不上交响乐版。 但是现场的观众可没听过交响乐版，他们只觉得这首曲子很好听，而且还是周彦独奏。 有很多观众都是为了周彦来的，当然想看到周彦的独奏，特别是像郑又青他们之前在综艺节目上看过周彦在路边弹钢琴，自然是更想看到周彦再在台上弹奏一曲。 另外，这首曲子又有“第一次”的加成，他们是第一批听到公开演奏的观众，意义也不同。 周彦的钢琴水平，肯定是比不上专业的演奏家们的，但是他毕竟有创作者的buff加成，大家就是感觉好听。 等到一曲《穿越时空的思念》弹完，现场的掌声如雷鸣般响起。 弯腰致意之后，周彦跟指挥岳林先退到了舞台边上，但是他们没有彻底下台。 这个时候，如果观众的掌声仍然在继续，周彦跟岳林就会再度上场，也就是返场，如果掌声没有了，或者稀稀拉拉的不够热情，周彦跟岳林就会真正退场，今天的音乐会也就正式结束了。 但很显然，周彦他们退下之后，现场的掌声依旧响亮。 很多人其实之前并没有在音乐厅听过音乐会，并不知道返场的礼仪，但是他们还是热烈地鼓着掌，这些掌声都是发自内心的。 周彦跟岳林也没让他们“安可”太久，稍微站了一会儿，就再度返场了。 返场表演的节目虽然是节目单之外的，看似是临时安排，但其实在音乐会开始之前，排练的时候，都会提前准备几首返场的曲子。 很多观众这时候其实已经站起来鼓掌了，等到周彦跟岳林返场之后，他们又重新坐下，停止了鼓掌，因为他们知道，演出将会继续。 返场的第一首曲子是《流·风》，这是周彦二年级写的一首交响乐。 当时周彦这首曲子写出来之后，把施万春都给惊了，为什么那么多人认为周彦跟谭盾是一个级别的天才，也是从这曲《流·风》开始的。 这首曲子虽然很短，但是编排十分复杂，而且对钢琴的演奏水平要求很高，学院里面有不少学生喜欢演奏这首曲子，就是因为它比较炫技。 《流·风》的配器，全部是西洋乐器，周彦的竹笛无用武之地，所以他给自己安排了一把小提琴，也算是参与了。 现场观众听到《流·风》的时候，都很惊讶，因为这曲子跟前面的曲子非常不同……好不好听，他们很多人都听不出来，但是就感觉非常高级。 而李综盛这样的音乐人，虽然是走流行音乐路线的，但对传统音乐的了解肯定要比一般听众多很多，所以他能听得出来这首曲子的水准很高。 这种曲子，才是真正的天才制作，跟普通作曲者直接拉开了身位。它不是好不好听的问题，就是理论、技术跟感觉都非常强。 等到《流·风》演奏结束之后，周彦跟岳林再次走下舞台，观众的掌声依旧没有停止，两人也再一次返场。 这一次，他们演奏的依旧是周彦在学校写出来的一套组曲《暗香浮动》，这也是一套竹笛协奏曲，周彦自己就是主角的。 很多人可能觉得，既然都已经准备了曲子，不如直接演奏，为什么要观众安可再上来，这不是矫情么？ 要说矫情，确实有些矫情，但是演出的效果就是从这看似矫情的礼仪中出来的，这就跟谈恋爱一样，一点暧昧，一点拉扯都没有，那有什么意思？ 很多观众，就是享受这种安可的过程。 …… “里面怎么还有音乐声啊？” 音乐厅的外面，大屏幕前面聚集了两百多号人。 大屏幕上播放的演出，已经结束好一会儿了，他们还在等着音乐家们出来呢，但是里面的音乐还没停，而且已经过了好久了。 “应该是返场了。” “返场的话，外面不播放么？”有人疑惑道。 有懂行的笑道，“这个大屏幕上的演出不是实时的，所以是不播放返场的。” “啊，这样啊。” “没有票能看到演出，已经非常不错了。” “唉，不是不想买票啊，我是没买到票，我还以为是当天来买票，来了才知道票已经没了。”一个年轻男孩子哀叹道。 其实他也不是以为要当天来买票，而是他觉得这场音乐会的票应该不是那么好卖，毕竟乐团不出名，就靠一个周彦，而且他上个礼拜来的时候，问了售票员，当时还有不少票。 知道还有不少票，他就开始观望了，不想太早买票，怕自己到时候来不了有损失，就算是退票也会收钱的。 他万万没想到，后面几天票卖这么快。 跟他情况一样的人有很多，他们都以为票不好卖，就没有急着买。 “周六还有一场吧？” “呵，周六那场的票卖得更快，早就没了，毕竟周六大家都休息，有时间。” “那这次来了之后，周彦就不来了么？” “后面就去香江了。” “那太远了。” “也不知道返场什么时候结束，我还想看看周彦呢，不知道有没有电视上长得好看。” …… 音乐厅里面，周彦他们三次下场，三次被请回来。 《流·风》跟《暗香浮动》演奏完之后，最后一首是周彦之前为电视剧《包青天》写的配乐《踏雪寻梅》。 其实周彦之前也想过最后一首翻唱演奏他之前在学校写那首《永夜》，但难度太高，对现在的乐团来说有些吃力，可能光是排练《永夜》这一首曲子就要花费很长时间。 因此，他就把返场的最后一首曲子换成了比较简单的《踏雪寻梅》。 等到周彦跟岳林第四次下舞台之后，音乐厅里面的掌声依旧非常热烈，很显然，他们还希望周彦再返场第四次。 不过周彦他们只准备了这三首返场曲子，所以不管观众的掌声有多响亮，他们也不可能再上台了。 这个时候，整个音乐厅的灯都亮了起来，意思非常明显，就是告诉观众们，今天的音乐会到这里就正式结束，他们可以收拾收拾东西走了。 观众们虽然很遗憾，但是他们也知道，乐队不可能一直演奏下去的，返场三次也差不多了。 又鼓了一会儿掌，有观众开始退场。 这边周彦刚下舞台，张有安就走了过来，笑呵呵地跟他说，“厅外有不少观众，说希望让乐团加演。” 周彦笑了笑，“有多少人？” “估计有个两百多号人吧。” 周彦点点头，“还挺多，不过我们是交响乐团，又不是歌唱团，在外面不好演出。” 其实给音乐厅外面的观众免费加演这种事情并不稀奇，但一般都是合唱团会这么做，因为合唱团有人就行了，也不用乐器。 但是他们交响乐团，很多乐器是没有办法随便在户外演出的，就说钢琴吧，总不能为了给外面的人加演，还把钢琴搬出去。 除了钢琴之外，还有很多乐器都是不能随便搬的。 张有安笑了笑，“没事，就是有观众提了提，咱们不用理会，我跟你说这事，也是让你知道，今天晚上的音乐会非常成功。” 周彦想了想，说，“其实加演也不是完全不行，要不这样，一会我带几个人，给他们简单来两段吧。” 今天毕竟是他们乐团第一次公开演出，外面又有这么多人，给大家多送点福利也没什么，回头新闻宣传的时候，能写的东西也多一点。 “好的，那我去跟外面的观众们说。” 等到张有安走了之后，李综盛跟林忆莲也走了过来。 李综盛跟周彦握了握手，“周老师，今晚的演出十分完美，恭喜恭喜。” “多谢。”周彦笑了笑，“感谢二位能够拨冗过来。” “周老师说的太客气了，能听一场这么好听的音乐会，是我们的荣幸，而且我也要感谢你为我写的两首歌。杜先生跟我说了，伱最近很忙，能抽时间帮忙写歌，实在是太麻烦你了。”林忆莲笑着说道。 周彦看了看时间，“今晚实在不早了，不然的话，咱们可以一起吃个饭。” “没事，没事，吃饭后面还有时间，你这边不忙了，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来请你吃饭，其实我们公司有不少人都很想认识你。” 听林忆莲这意思，是想给自己跟滚石牵线搭桥，周彦却没有搭这个茬，只是笑着说道，“以后会有机会的。” 两人跟周彦聊了一会儿，就告辞了，随后周彦去台上拉了两个小提琴手和两个中提琴手，一起去了音乐厅外面。 下舞台的时候，周彦特意看了眼王祖贤的座位，发现她已经不在座位上了。 周彦他们到外面的时候，却发现现场远远不止两百人，之前在音乐厅里面的观众，出来之后，听说周彦还要加演，留下来不少。 看到周彦他们出来，掌声响了起来，外面的声音比音乐厅里面还要响亮，因为除了掌声之外，还有欢呼声。 在音乐厅里面的时候，观众们都比较克制，但是到了外面，气氛不同，他们也完全放开了。 “周彦，周彦。” “欢迎来到台岛。” “演出特别精彩。” 郑又青原本在音乐厅里面憋了两个小时，这会儿也终于找到机会，跟着其他人一起高喊周彦的名字。 周彦笑着喊了一声：“大家静一静。” 但是现场太热闹了，他一个人的声音就像是一滴水落进了大海里面，一个水花都没有泛起来，除了靠前的一些观众知道他在说话之外，其他人都没听到。 这些观众见周彦说话没人听见，就帮着他喊，“不要说话了，不要说话了。” 但也无济于事。 周彦没有办法，抬起竹笛就来一段《牧笛》，这首曲子轻快明亮，传的也远，很快大家就被笛声吸引，静了下来。 等到没人说话之后，周彦再次开口道，“各位听我指挥，后排开始，往后退十步。” 这次大家都听到周彦说话了，后面的人开始往后退，其他人也领会意思，一起往后退。 等到他们退完了十步之后，正好把台阶上面给让了出来，这样周彦他们几个相对于观众们位置就要高一点，观众们也都能看到周彦。 这时候工作人员才把扩音器拿来，周彦拿起扩音器说道，“今天晚上天气挺冷的，大家能在外面听这么长时间非常不容易，因为条件有限，整个乐团没有办法都出来给大家演奏，现在只能我们几个给大家演奏。” “可以，可以，没问题。” “有你就行啦。” …… 周彦点点头，跟汪锋他们简单说了两句，随后他们开始拉了一段串烧，这些曲子都是《天堂回信》里面的小段落。 每一段曲子都很短，但是串在一起也有好几分钟了。 等到串烧结束之后，周彦又带他们拉了一段《假若爱有天意》。 他们演奏串烧的时候，现场的观众们只是认真地听着，到了后面《假若爱有天意》响起的时候，人群中有人轻轻跟唱。 这首歌在台岛这边也挺火的，不过会唱的很少，因为是粤语歌，大部分人都只能跟在后面哼唱。 《假若爱有天意》曲调悠扬且上口，第一段拉过之后，很多之前没听过你的观众都能跟着一起哼唱了。 两首曲子演奏完之后，周彦带着汪锋他们几个跟观众们弯腰致意，然后挥挥手告别了。 现场还有人挽留，但是周彦他们实在不能加了。 演奏音乐会是个体力活，周彦这一番折腾，也有些累。而且他们穿的都不多，虽然台岛的天气没有燕京冷，但是晚上也挺凉的，在外面时间吹风时间长了，说不定要生病。 如果因为生病，影响到后天的演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 郑又青他们看着周彦走后，也准备散开，旁边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拦住她问道：“小姑娘，刚才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我看你们都跟在后面唱。” “第二首曲子叫《假若爱有天意》，梅艳芳还唱了这首歌呢。”郑又青回道。 “哦哦，原来是这样，这首曲子也是刚才这个人写的？” “他叫周彦哦，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作曲家。”郑又青撇了撇嘴，这人都不认识周彦，竟然在这里听了这么长时间，而且刚才挽留的时候，这家伙好像喊的挺凶。 许琳茹也笑着说道，“嗯，今晚上的曲子都是周彦写的，他真的非常非常厉害。” “那是真的厉害。” “里面很多曲子都在音乐专辑《钢琴少年》里面哦，你如果想听，可以去音像店买一张回去听，肯定物超所值。”郑又青抓住机会，开始推销周彦。 男人点点头，“嗯，明天我就去音像店买一张回去，确实非常好听。” 其实现场有不少观众跟这个男人一样，并不知道周彦，就是路过这边，看到人多，所以来凑个热闹。 但因为周彦后面的加演，对他产生了兴趣，甚至是被圈粉了。一方面因为音乐确实好听，另一方面也因为现场的气氛很好。 …… 演出结束之后，乐团没有庆功，直接回了酒店，后天还有一场演出。 周彦刚回到酒店，就接到了王祖贤的电话，她已经回到家了。 “刚才我真的好想去找你，但是人太多了。” “那你也不用走的那么快啊。” 王祖贤笑道，“我要是不走快点，都要被人认出来了，刚才有个小女孩盯着我看了好几眼。” “你就说你是音乐会的嘉宾嘛，要不下一场你以嘉宾身份出现？” 王祖贤想了想，说道，“还是算了，你今天在台上说什么跟台岛一个好朋友一起写的曲子，我要是忽然出现，他们肯定会多想。” “我怎么感觉是你在多想。” 王祖贤也笑道，“这就叫心里有鬼喽。” 周彦笑了笑，正要开口，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声音。 “小贤，来看看……” 王祖贤连忙说道，“我妈妈来了。” 说完，她就把电话给挂了。 看着发出忙音的电话，周彦笑着摇头，怎么有种中学生偷摸谈恋爱的感觉。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掏出笔记本，开始记录今天的音乐会心得。 今天是他们乐团第一次公开演出，说实话，瑕疵肯定是有的，有些学生还是经验少了，刚开始的几首曲子状态不佳，表现也一般。 普通观众或许听不出来，但是对周彦来说，乐团各个声部他都能听的一清二楚，谁发挥有问题，他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绝对音感，对一般音乐人来说没什么大用，不过对作曲家或者指挥家来说，还是有用的。 指挥就不说了，因为指挥家本来就要靠耳朵听出各个声部、各个乐器的表现，而作曲家，在配器的时候，有个好耳朵是至关重要的。 不过这些学生的调整速度还不错，后半程的表现明显要比前半程好多了，因为他们已经适应了现场的气氛。 把今天的演出记录写完之后，周彦就去洗了个澡，然后睡觉。 第二天早上，他们没有去排练，而是聚在一起复盘昨天的演出。 平时周彦是个和蔼可亲的师兄，但是到了给他们讲问题的时候，就变成了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严师。 拿着本子，他直接就开始点名，“汪锋，你是不是头发长了，遮住了眼睛，看不见指挥的手势？《夜莺》的前端，你完全跟不上岳林的情绪，要不然就听你们团长的，找个剪刀把你头发铰了。” 汪锋连忙认错，“不好意思，师兄，我是一开始有点没跟上，我这头发……下一场我就找个皮筋扎起来，保证不会因为头发影响到演奏。” 听到周彦说要剪汪锋的头发，好几团员都在笑，周彦看了眼笑的最厉害的李碧茹，“李碧茹你好意思笑，你比汪锋好到哪儿去了？中间有一段时间的，运弓运的还没有我们学校附小的学生好，有一处弱拍竟然用弓根起，要不要我跟附小的汤主任说一声，把你安排过去‘进修’几天？” 原本还龇着牙在笑的李碧茹忽然没声音了，头也低了下去。 昨天是有几处她表现不太好，但是她完全没有想到周彦竟然听出来了，而且记的这么清楚，现场这么多人，这么多乐器，而且表演长达两个人小时，这能听出来并记住，是在太可怕了。 周彦连续点了两个人，其他人也不敢笑了，每个人头都低了好几度，生怕周彦再点到他们。 但是该来的还是要来的，之后周彦又连续点了好几个人，挨个说了他们的问题。 有些确实像汪锋跟李碧茹这样，问题挺大的，但也有些属于是周彦吹毛求疵。 但音乐这东西，如果不吹毛求疵，是不可能进步的。 “其实我原本想过，在节目单上把《永夜》加上，但是最后想想还是算了，以你们现在的水平，想要把《永夜》这首曲子表现好，还是有些吃力。我希望，你们能对自己要求高一点，昨天的表演，是因为曲子都相对简单，所以没有出大问题，如果遇到一些难度比较高的曲子，你们的问题可就大了。” 央音的学生，自然个个心高气傲，但是在周彦面前，他们只有服气的份。 而且周彦说的也没错，问题找的也都对，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反驳。 最后周彦扫了他们一眼，说道，“今天上午就不练了，一会儿工作人员会把昨天现场演出的录像带送过来，你们一起看看，都找一找自己的问题。” …… 学生们在看录像带的时候，周彦见了《边走边谈》的导演林佑威。 见到周彦，林佑威非常热情地给他来了一个拥抱。 也不怪林佑威这么热情，周彦可以说是他事业上的贵人，之前《边走边谈》的收视率一直都不上不下的，在台里面也没什么竞争力，甚至领导都已经在考虑把他们节目调档到其他更差的时间段。 但是周彦那期节目之后，《边走边谈》一下子变得不一样，收视率也是猛涨，而且林佑威的思路也完全打开，后面的节目也都是按照周彦之前说的那种模式录制的，虽然效果比不上周彦那一期，但比之前要好很多，现在也有很多大牌艺人愿意参加他们节目了。 “昨天你音乐会我也去了，真是太享受了。”林佑威说道。 “怎么没去跟我打招呼？” “现场人太多，你也很忙，就没去打扰你了。” “那算什么打扰。”周彦笑了笑，问道，“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林佑威也没有绕圈子，开门见山道，“我想请你再来录一期节目。” 周彦为难道，“你也知道，我最近都在忙着音乐的事情，明天的音乐会结束之后，后天我就要去香江了。” 香江的两场音乐会跟台岛这边一样，也是周四跟周六，周日他们过去，但是他们需要提前过去休整加排练。 林佑威表示理解，“我知道你忙，我的意思是，提前邀请，等你后面有时间了，再过来录。” 周彦想了想，说道，“那就再看吧，如果有时间我就跟你说。” 其实香江结束之后，周彦还是要来台岛的，因为《包青天》的配乐工作到后期了，他之前抽空给《包青天》写了不少配乐，不过还不太够用。 如果到时候还有时间的话，可以去《边走边谈》录一期节目，或许还可以把何家敬给叫上。 其实昨天的音乐会，周彦也邀请何家敬了，不过他最近特别忙，没能来。 如果到时候没时间的话，可能就要往后推很久了，后面周彦要宣传《灵异第六感》的时候，可以去录制一期节目做宣传。 林佑威笑道，“昨晚你出来给外面的观众加演，我没在现场，不过今天早上我在台里听人说了，今天晚上的娱乐新闻还会报道这个事情。” “那我要感谢你们电视台，帮忙宣传了。” “哈哈，咱们不都是自己人嘛。” 在林佑威看来，周彦跟华视就是自己人，周彦还《包青天》的配乐指导。 周彦倒不觉得自己跟哪个电视台是自己人，他跟谁合作都没问题。 …… 当天晚上，华视的娱乐新闻就报道了昨天晚上的音乐会，整个报道非常正面，夸的天花乱坠，还大力赞扬周彦对乐迷友善，冒着冷风出来给场外的观众加演。 最后还帮音乐会做了推广，告知观众周六还有一场音乐会。 很多观众看完报道去买票的时候才发现，票早就被抢光了，根本就买不到。 不过虽然买不到票，但因为报道，很多人都知道音乐厅外面会有大屏幕播放演出画面，而且周彦最后很有可能会出来给外面的观众加演。 所以当天晚上，很多没有买到票的人都跑到了音乐厅外面，看大屏上面的演出。 音乐厅为场外的观众提供了两百多把椅子，但都不够，现场来了得有四五百人。 这次张有安他们也做足了准备，提前把现场规整好，等到里面的演出结束之后，让周彦他们直接到现场给外面的观众表演。 原本现场就有四五百人，再加上音乐厅里面出来的观众，围了有一千多人。 因为有了准备，所以周彦他们也多准备了几首曲子，在户外给观众们演奏。 台岛的两场演出结束之后，第二天，周彦他们就赶往了香江。 …… 香江全星娱乐公司，总经理办公室里，李天阳面色阴沉地看着面前的许盛强。 “这就是你干的好事情？” 许盛强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但是看到李天阳的眼神，还是点头认错，“李总，这次确实是我看走眼了。” “这是看走眼的问题么？我可听说了，张有安来的时候，你没给人好脸色。” “李总，这绝对没有，张有安来的时候，我都是笑脸相迎，是他接受不了我们给的条件，合作才没成。除了我们之外，其他两家也都没成。” 许盛强也感觉冤，当时他哪里想到周彦的音乐会竟然票这么好卖？ 但是张有安来找他的时候，梅艳芳的那张专辑还没出来呢，大家也没听到《假若爱有天意》跟《伴我同行》这两首歌。 现在倒好，这两首歌在香江火的不得了，而且前几天，张国荣跟梅艳芳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还明确表示，要去周彦的音乐会。 有张国荣跟梅艳芳帮忙做宣传，这音乐会的关注度肯定不会低啊。 如果当时许盛强知道现在这个情况，两场音乐会别说是十五万了，翻个几倍他也会给，那是稳赚不赔的。 但是现在后悔可迟了，人家音乐会的票都卖完了。 李天阳沉吟片刻，然后说道，“你去弄两张前排的票。”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许盛强也没问李天阳要票干什么，连忙答应。 虽然票已经卖完了，但是他们想要弄票还是简单的，没谁跟钱过不去不是？ …… 其实要去周彦音乐会的明星可不止张国荣跟梅艳芳，还有徐克夫妇、张蔓玉、李碧桦等人。 不得不说，梅艳芳跟张国荣是真讲义气，其实原本采访的时候，记者都没有提到音乐会的事情，是他们主动提的，就是想要帮周彦做宣传。 至于台岛那边已经开过的音乐会情况，不仅仅台岛有电视台报道，香江这边也有报道，其中有不少其实还是张有安安排的，自然是好话说尽。 这时候的宣传，当然就不是为了卖票了，因为周彦他们还没有到香江的时候，香江两场音乐会的票就已经全部卖完了。 这时候完全就是为了宣传周彦以及他的音乐，这两天音像店里面《钢琴少年》都卖的比前些天好一些。 第146章 四返 到了香江之后，周彦还是给学生们放了一天假，让他们趁着排练之前，好好在香江逛一逛。 其实学生们出去，大多也就是瞎逛。 香江是消费的天堂，而且这里跟内地的消费水平差距很大，团里面的这些学生，虽然家里条件都不错，但是他们自己手头上也不可能有多少钱，像他们口袋里面能揣个千儿八百就算不错了。 这些钱，在国内商场一般只要不买电器，基本上能买很多东西了，吃饭就更不用说了。 但是在香江，真不够看的。 周彦没有跟学生们出去玩，而是去了趟喜来登酒店，找他哥周宏。 周宏对喜来登酒店情有独钟，每次到香江，都要住这里，而且都是住贵宾楼最上面一层，周彦都怀疑，他是不是长期包下了这一层。 兄弟俩挺久没见了，看到弟弟，周宏当然很开心，不过他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性格，也没跟周彦絮叨，见面之后就递了一摞《钢琴少年》专辑给他。 “帮我签个名。” 周彦看着他手里的十几张专辑，笑道：“怎么着，你也是我乐迷？” “送人的。”周宏笑了笑，“有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他女儿挺喜欢你的，你动动笔，我卖个人情。” “看来这合作伙伴份量挺重的，一下子送十几张。” “也不是，就送一张，其他的都是留着备用，说不定以后还有其他人要。别说，有个名人弟弟，生意还挺好发展的。” 周彦点点头，接过专辑和笔，开始签名。 签完第一张之后，他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我给她来个特签。” “具体叫什么我还真不知道，你就写林小姐或者林女士都行。” “行。” 等到把所有专辑都签完之后，周彦将笔收起来，笑着问道，“这次来香江，不会是专程看我音乐会的吧。” “当然不是，我们今年在鹏城开了家电子厂，跟香江这边的一些公司有不少业务往来，所以这段时间我经常过来。” 生意上的事情，周彦也没多问，他们家的生意好像做的挺杂的，涉及了很多产业，就周彦知道的就已经涉及到服装、玩具、餐饮以及电子产业，其中服装应该是大头。 之前周彦听周宏提过，他们家在鹏城有一个服装厂，月产值能达到七百多万，而且这还只是一个厂，其他厂没算。 至于这七百万的产值，能有多少利润，周彦就不清楚了。 “你现在这么忙，不耽误过年回家吧？”周彦问道。 “肯定能回家，不过要迟一点，这次的电子厂比较重要，我们也投了不少心血。倒是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肯定也要迟一点。” 周宏笑了笑，“迟点也好，不然回去肯定要被安排相亲，我上次回家听三婶她们聊天，好像要给你介绍尤家的小女儿。” “尤家的小女儿？” “你不是认识么？小时候你们经常在一起玩的。” 周彦想了想，还真想到了这么个姑娘，好像长得很一般，她爸当时在下面的县当县长。 金陵那边跟燕京不太一样，分这个院那个院的，不过很多高干子弟从小还是一起玩的，周彦爸妈没有离婚之前，周彦也是天天跟那些同龄的高干子弟们混在一起。 只不过这些年没见，很多人都不太记得了。 “那我还是迟点回去吧。”周彦笑了笑，他可不想太早回去应付相亲。 “你要是怕家里人念叨这个，当时就不应该留校任教，如果你选择读研究生，家里肯定不会催你结婚，也能往后推几年。” “哈哈，没事，反正大哥不还没有结婚么？有他在前面顶着，咱们俩压力还不算大。” 周宏笑道，“那我要跟你说个坏消息了。” “什么坏消息？” “大哥处对象了。” 周彦一愣，“啊，真的假的？” “真的。”周宏点头。 “是处的哪种对象？” “什么叫哪种对象？对象还能有哪几种？” “我是问，他处的是固定的还是不固定的。” 周宏翻了个白眼，“你也别把大哥想得太花，他就是嘴上说说，其实恋爱经历少得很。” 周彦一脸的不相信，周宇这个老司机，恋爱经历能少？ “他现在这个对象，是家里介绍的？” “自己找的。” “你见过？” 周宏摇摇头，“家里人都没见过，反正听大伯母说，大哥对这个女孩子特别喜欢，几乎每天都要通电话。” 周彦想了想，笑道，“也就是说，大家都没看到这个‘大嫂’，只是因为大哥每天跟人通电话，所以有了这样的猜测？” “没错。” “会不会，跟大哥通电话的是个男的呢？” 周宏刚喝进嘴里的茶差点喷了出来，“老三，你这有点恶毒了啊。” “哈哈，开个玩笑，大哥也不可能跟男的天天聊天。” 周宇的取向完全不用怀疑，一个天天收藏《花花公子》的人，要是不喜欢女人，那也太离谱了。 兄弟俩聊了一会儿，周彦起身要走，周宏笑道，“你要不就住我这儿吧，你们这次住的酒店太差了。” 因为这次来的人太多，经费也有限，所以乐团下榻的酒店档次肯定不高，不过也不能说太差，就是正常的酒店。 只是周宏出门排场太大，所以觉得周彦他们住的酒店差。 周彦笑了笑，“我就不搞特殊了。” …… 周二乐团在酒店休息了一天，周三开始排练。 到了周四下午，乐团赶到音乐厅开始做演出准备。 众人刚在音乐厅门口下车，四五个记者就凑了过来。 他们的目标很明显，就是周彦。 “周先生，能透露一下今晚来参加音乐会的嘉宾有哪些人么？” “之前采访中，张国荣跟梅艳芳说要来，这事确定么？” “请问你的好朋友张蔓玉今天也会过来么？” …… 这些娱乐记者最关心的当然不是音乐会本身，甚至不是周彦，而是跟周彦有关系的这些大明星么？ 特别是张蔓玉，虽然周彦跟张蔓玉的绯闻已经过去挺长时间了，但是这些娱乐记者们可没有忘了这事，逮到机会就要问。 见到记者们围上来，岳林和汪锋两人就挡到了前面，不让记者们靠近。 周彦笑了笑，冲他们挥挥手，让他们先进音乐厅，随后他笑着对记者们说道，“我们确实有邀请一下嘉宾，但是谁会来，谁不会来，我可没有办法回答你们。如果你们想知道的话，就在音乐厅门口等一会儿，他们来了，你们就能看到了。” 见周彦打太极，记者们也不愿意轻易放过他，跟着又周彦其他问题。 “你给阿梅写的两首歌，非常受欢迎，是否想过在流行音乐领域多发展？” 周彦：“这要看缘分，我个人不会给自己设限，一定要往某个领域发展，或者一定不要往某个领域发展。” “听说你的电影《想飞的钢琴少年》即将在霓虹上映，请问你对电影的配给收入有什么期望么？” 霓虹那边现在不统计票房，只统计配给收入，这个记者是做过了解的。 听到有记者提到电影，周彦点点头，这个记者比较上道，他便转头对着那个记者说道，“我自然是希望票房越来越好，因为只有票房高了，才会有人找我拍电影。这部电影你看过么？” 记者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我看过。” “那你觉得，这部电影，在霓虹会不会成功？” 记者舔了舔嘴唇，心说到底谁是记者，怎么周彦还问起他问题了。 不过这面对面的，记者肯定要说点好话，“我认为这部电影在霓虹肯定会受欢迎的，这种风格霓虹的观众比较喜欢。” 周彦笑了笑，“那就借你吉言了。” 说完，周彦看了看手表，又说道，“各位，我现在要进去跟乐团一起准备演出了，有什么问题，以后再问吧。” 之后周彦也没给他们机会，转身就走了。 几个记者也没有去拦，毕竟周彦刚才还挺配合他们的，不过就是太极打的有点多，他们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到了傍晚时分，音乐厅外面聚集了很多人，虽然香江这边的音乐厅外面没有那种大屏，不过因为最近关于音乐会的新闻播报比较多，所以还是有不少没有买到票的人来到了现场。 当然，其中也有不少是媒体记者，都是来蹲明星的。 结果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六点钟的时候，徐克跟施楠生两人先到了音乐厅。 他们俩也没有做任何伪装，大大方方地携手下车往里面走。 就算他们伪装了也没用，今天跟之前台岛音乐会不同，大家都在找明星的踪影，所以肯定会被认出来。 他们刚走到门口，就被记者给围住了。 因为临近音乐会检票，所以这会儿记者数量是周彦他们来的时候好几倍，这些记者在徐克他们面前围了个半圆。 “徐克导演，这次《青蛇》剧组的主要演员会不会都来？” 徐克摆了摆手，“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来了。” 施楠生在旁边笑着说道，“我们最近也比较忙，没有跟其他几位交流这个事情，我相信，大家肯定都是想来的，不过年尾了，很多人都比较忙，不一定能够抽出来时间。” “徐导，你能不能评价一下周彦在《青蛇》里面的表现？他作为一个天才音乐家，演技跟专业演员是否有差距？” 施楠生害怕徐克说错话，抢在他前面回答道，“周彦的表演水平，不需要我们多做评价，是有目共睹的，许仙也不是他的第一个角色。在此之前，《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他已经证明过自己，如果大家有疑问的话，可以去看看他在里面的表现。而且，周彦除了是个天才音乐人之外，也是个导演，他对表演的理解，肯定也是多方面的。” 这话滴水不漏，虽然没有直接夸周彦演技好，但是该夸的她都夸了，还不是尬吹。 “徐导，能透露一下周彦的片酬么？”又有记者问道。 这次施楠生没有抢着回答，徐克摇头道，“不能。” 等他回答完，施楠生才笑道，“不好意思，我们要进场喽。” 徐克跟施楠生进去没多久，现场又响起一片欢呼声。 “梅艳芳，梅艳芳。” 刚才徐克跟施楠生到场的时候，现场的气氛还一般，但是梅艳芳一出现，情况就不一样了，现场很多梅艳芳的歌迷疯狂地喊着她的名字。 那群记者想要挤到梅艳芳跟前，都是费了老大的力气。 等记者们刚挤到梅艳芳跟前，又听到另一边有人喊。 “张国荣，张国荣。” 听到张国荣名字，记者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 宋雅文看着拥挤的人群，担心道，“一会儿检票的时候，我们不会进不去吧。” 旁边许慧琳笑着说道，“不用担心啦，肯定没有问题，你没看到那些保安在维持秩序么，要进场的又不只有我们。” 宋雅文点点头，又撇嘴道，“可惜见不到周彦。” 虽然张国荣跟梅艳芳他们名气很大，但是宋雅文跟许慧琳对这些明星倒是没有太大感觉。 自从上次在餐厅遇到周彦弹钢琴之后，她们就成为了周彦的忠实拥护者。 这次得知周彦要在香江开音乐会，她们两个第一时间就买了门票，不仅仅是今天这一场，还有周六那场，她们也买了票。 “周彦肯定是早就已经进去了。” 她们也想早点来，但是今天下午她们有课，所以就没有过来。 同时他们也打定主意，等到周六的时候，一定要提前到现场，看能不能蹲到周彦，说不定这次又能弄个签名。 上次因为比较意外，他们也没有带专辑，只让周彦把名字签在纸上，这次她们随身带了专辑，如果能够蹲到周彦，就让他签在专辑上。 “看新闻说，周彦之前在台岛的时候，音乐会结束之后，在外面加演，而且还跟现场的观众互动了，不知道今天会不会这样。” 许慧琳摇摇头，“不知道，我看台岛音乐厅外面还有那种好大的屏幕，这边也没有。” 两人正聊着天，现场又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宋雅文踮起脚尖朝欢呼声的方向看去，“这次又是谁来了？” “好像是张蔓玉，我听到有人喊她名字了。” 张蔓玉一到场，现场的记者就像疯了一样往张蔓玉的方向挤，有几个记者因为太急了，碰到现场观众，差点被观众给打了。 也不怪记者们这么急，虽然张蔓玉没有梅艳芳跟张国荣的咖位大，但是张蔓玉跟周彦是有绯闻的，这可是抓素材的好机会。 一群记者涌到张蔓玉面前，随后好几个问题就抛了过去。 “maggie，你是接到周彦的邀请才过来的么？” “周彦是单独邀请你的么？” “你跟周彦的关系……” 张蔓玉头都快炸了，她的助理在前面给她开路，但是人太多，一时半会也走不过去，门口的保安也开始往这边走，但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我再次声明，我跟周彦只是朋友关系，并不像新闻里面报的那样。” “听说你最近挺忙的，白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音乐会，这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么？” 张蔓玉撇撇嘴，“我还没有忙到没时间参加音乐会。” “你的前男友是因为周彦，才恼羞成怒把你的情书卖给杂志社的么？”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他。” …… 保安很快走过来开路，随后张蔓玉在保安跟助理带领下，往音乐厅走。 记者们在后面一边追，一边问。 “你现在还是单身状态么？” “周彦是否是单身。” “你们平时会见面么。” …… 等到张蔓玉进了音乐厅，这些记者才作罢。 就在一众记者比较失望的时候，忽然后面又响起来一道喊声，“王祖贤。” 记者们连忙转头。 “哪呢，哪呢，王祖贤在哪儿呢？” 等他们发现王祖贤的位置，又开始在人群里面往王祖贤的方向挤。 “小贤，你是收到周彦邀请来的么？” 这个问题很傻，王祖贤笑着说道，“不是哦，我是自己买票来的。” 就在记者们发愣的时候，王祖贤又笑道，“你们不会真信吧，哈哈。” “你跟周彦是因为《青蛇》认识的么？” “是啊，我是女主角，他是男主角嘛。” “跟周彦合作，感觉怎么样？” “当然很好啊，我也不敢说他不好哦，因为我的下一部电影，他是导演。” 听到王祖贤这话，记者们目露精光，乖乖，这素材不就来了么？ 周彦又有新电影了，之前可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周彦要拍新电影了么？” 王祖贤点点头，“嗯，跟《想飞的钢琴少年》一样，也是周导自编自导，名字叫《灵异第六感》，大家要多多关注哦。” “能多聊一聊这部电影么？” “对不起，有保密协议的，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名字叫灵异第六感，你们回去要好好报道哦。” 记者们连连点头。 “一定，一定。” 看他们点头，王祖贤缩了缩肩膀，笑道，“外面有点冷，我要赶快进去了，以后有时间再聊。” 这当然是借口，今晚一点都不冷。 “好的，好的，再见。” 看到王祖贤往音乐厅里面走，记者们没有再追，本来有记者还想把话题往绯闻上引的，毕竟王祖贤跟周彦在《青蛇》里面演的是一对，有炒作的空间。 但是看到王祖贤这样大大方方的，他们又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可能，一般情况，真有事，都像是张蔓玉那种避之不及的。 王祖贤这样，反倒是没有问题。 等到王祖贤进了音乐厅之后，后面似乎就没有动静了，就在记者们以为已经没有嘉宾再来的时候，却发现张雪友又到了现场。 看到张雪友的时候，记者们都很意外。 徐克、王祖贤他们过来，是因为周彦参演了《青蛇》，他们都是一个剧组的，是朋友很正常。 梅艳芳新专辑里面有两首歌是周彦写的，张国荣跟周彦也都参与了《霸王别姬》，只有张雪友，大家想不到他跟周彦的关系。 不过记者们并没有采访到张雪友，因为张雪友在助理的掩护下，很快就进了音乐厅。 李天阳在人群外围，看着张雪友走进音乐厅，一张脸黑的跟块碳似的，就今天这火爆场面，别说是在音乐厅演出，就算是去红磡体育馆，恐怕票也能卖掉个差不多。 就冲着这些明星到来捧场，也能吸引到一票观众。 站在他旁边的许盛强也是欲哭无泪，他真觉得冤，之前张有安找他的时候，也没说张雪友、梅艳芳他们会来捧场啊，不然他能傻了吧唧地把活动往外推么？ “他们自己办这个音乐会，票价又不高，完全是浪费了。”许盛强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话听着酸味都有点冲鼻。 李天阳瞥了眼许盛强，“人家浪费，是因为人家有资本，就这个情况，做成系列音乐会，以后每年过来开个几场，完全不愁没有观众买票。” “张雪友他们总不能天天都来吧？” 听到许盛强这话，李天阳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已经在考虑许盛强是否适合在副总这个位置上了，这家伙目光也太短浅了。 周彦的这两场音乐会，票提前就已经卖出去了，而不是因为张雪友他们来，才卖出去的，可想而知周彦拥护者们的黏性。 黏性这个玩意是非常玄乎的，有些艺人，看着挺风光，电影卖座，歌曲流传度也不错，但是开演唱会的时候，票就是没有那么好卖。 而有些艺人，平时不怎么露头，作品流传度也不如别人，但是一旦他们开演唱会，就会一票难求。 周彦显然是属于后者，要说电影，他几乎没有作品，《大红灯笼高高挂》在香江知名度等于没有，《青蛇》还没上映，《想飞的钢琴少年》他也只是在彩蛋出现。 要说音乐专辑，《钢琴少年》确实卖得不错，半年的时间卖出去四万多张，但是相较于那些畅销的流行专辑，还是不能比，而且他就这一张音乐专辑。 但支持者就是愿意为他的音乐会花钱买票。 其实李天阳也可以理解，毕竟相较于普通的流行歌手，周彦的音乐会显然更加高端，很多普通乐迷是愿意追求高端的。 而高端，也就意味着更值得花钱。 没过一会儿，时间来到六点半，音乐会准时开始检票，安保人员已经开始维持秩序，清理了一条通道出来，供持票的观众入场。 …… 因为今天嘉宾们来现场的动静比较大，所以在音乐会正式开始之前，周彦还特意抽了一点点时间跟现场观众介绍了一遍嘉宾，包括偷摸进来的赵文焯。 不得不说，没有名气也有好处，赵文焯进来的时候，一个拦他的人都没有，周彦介绍他的时候，现场的反应也不是很热烈。 虽然赵文焯已经演了三部电影，《方世玉》、《黄飞鸿之王者之风》以及《青蛇》，但是一部都还没有播，所以压根没人认识他，他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 介绍完嘉宾之后，周彦回归了自己的位置，随后音乐会也正式开始了。 今天的节目单跟台岛那边是有些不同的，主要是节目顺序做了些改变，周彦把竹笛协奏组曲《暗香浮动》调整到了《夜莺》的后面，排到第三首，又把《流·风》放到了《克罗地亚钢琴曲》的后面。 《重逢》、《风筝》以及《觉醒》被拿到了后面，作为返场曲目。 至于在台岛第一场临时加的《穿越时空的思念》，则被周彦放到了返场曲目的最后一个，也就是说，今天其实是有四首返场曲目。 等到常规曲目结束之后，观众们自然是热情的鼓掌来安可周彦返场。 跟台岛一样，三请三返，周彦连续三次返场。 等他第四次下去之后，掌声依旧非常响亮，不过他们大多也知道周彦应该不会再上来了，因为听说之前在台岛的时候，每次都是三请三返。 而且这次周彦下去之后，也迟迟没有上来，前面三次返场的时候，都是很快就上来了。 掌声安可一直持续了两分钟，但是周彦还是没有出现，好多观众已经停止了鼓掌，放弃了安可，准备离场了。 但就在这时，周彦竟然重新上台了。 看到周彦上台，宋雅文跟许慧琳这两个小姑娘连忙站起来继续鼓掌。 太惊喜了，周彦竟然四返了！ 第四次返场，周彦去拿了自己的小提琴，然后笑着走到舞台的最前面。 “接下来这首曲子呢，叫《穿越时空的思念》，或许你们中有些人已经听说过这首曲子，在台岛那边第一场，我有演奏。” 周彦笑了笑，把琴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不过在台岛的时候，我是用钢琴演奏的，这次我想来点不一样的，让你们听听小提琴版。” 台下宋雅文握了握拳头，差点叫出声来。 其实她们已经在新闻上看到，周彦在台岛的音乐会上弹了一曲《穿越时空的思念》，她们对这首曲子非常好奇，只不过今晚一直都没有听到，这下终于得偿所愿了。 而且还是小提琴独奏哎！ 小提琴版的《穿越时空的思念》跟钢琴版的完全不同，从听觉效果来说，自然是小提琴版的更加能够体现这首曲子的钢琴。 而且周彦的小提琴水平比他的钢琴水平要高一截，所以演奏效果也肯定要更好一些。 另外，因为是第四次返场，刚才观众们安可了那么长时间，也让他们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返场。 杜自持在场边看着台上的周彦，也是露出笑容，其实原本在计划里面，就只有三次返场，跟台岛那边一样，最后一首《穿越时空的思念》是周彦在音乐会开始之前才加进去的。 现在看来，加的这一次返场，效果非常不错。 站在杜自持的这个位置，能看到前排观众的表现，很显然，最后一首曲子，把观众们情绪调动的非常好。 曲子演奏到一半的时候，杜自持又走出音乐厅，去安排场外的活动。 虽然香江这边的音乐厅外面没有大屏，但是户外加演还是要进行的，今天外面也来了不少人。 第四次返场结束之后，周彦再也没有上去，整个音乐厅的灯也亮了起来。 但是这次观众们竟然还是没有急着走，因为第四次安可花了那么长时间，让他们觉得说不定还可能有第五次，一切皆有可能。 有些观众愣生生地在座位上鼓了四五分钟的掌，直到台上的音乐家们开始收拾乐器的时候，他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自己的座位往外走。 不过当观众走到音乐厅外面的时候，却发现外面被清出了很大一块空地，他们都兴奋了起来。 “看来今天户外还有加演！” 宋雅文拉着许慧琳就往空地边上跑，“我们快去抢占位置。” 今天晚上，不愿意走的观众更多了，除了今晚气氛比较热烈之外，其实跟天气也有关系。 香江这两天天气非常暖和，晚上也是一点都不冷，所以就没多少人急着走。 等到观众们都占好位置之后，周彦带了几个乐手到了空地。 今天的准备比前两场还要充足，现场还有话筒跟音响，周彦拿着话筒，笑道：“感谢各位今晚的陪伴，最后献给各位三组曲子。” 前面两首，跟台岛那边一样，一组串烧，一首《假若爱有天意》。 等到《假若爱有天意》演奏结束之后，周彦再次拿起话筒，“最后一首曲子我要跟大家说一下，这是我前段时间为燕京申奥宣传片写的配乐，它的名字叫《万里的长城》。或许听到这个名字，你们有些人会想起《故宫的记忆》，没错，它们都是一个系列的。” “想要完全表现这首曲子的美妙之处，可能需要很多乐器，特别是民乐组，但是今天条件有限，我们就用一把小提琴跟一对镲，来为大家演奏了。这首曲子也是第一次公开演奏，希望后面有机会再来香江开音乐会的时候，能够为大家带来更完整的版本。” 说完之后，周彦把话筒关了，又跟镲手何煦点头示意，然后就抬弓搭弦，开始演奏《万里的长城》。 正如周彦所说，《万里长城》这首曲子想用一把小提琴跟一对镲来完美演绎，那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但是即便是只有小提琴跟镲，这首曲子听起来依旧非常大气。 加上周彦已经说了乐曲名字叫《万里的长城》，所以曲子一响起，众人就联想到了恢弘大气的长城。 现场的观众，去过长城的非常少，但是不妨碍他们脑海中出现长城的画面，因为长城在很多影视剧里面都出现过，想到他们中国，很多人第一时间也会想到万里长城。 还有十年前的那部风靡亚洲的电视剧《大侠霍元甲》，里面的主题曲《万里长城永不倒》也是一代香江人的记忆。 杜自持跟张有安站在一起，听着曲子，不禁小声跟张有安感慨，“周彦的音乐才华简直都快满出来了，这首曲子如果配上民乐组，肯定效果会非常好。” 张有安也点点头，周彦的才华他比杜自持更加了解，这些只不过是周彦才华中的一部分而已。 “所以我这个经纪人非常轻松。” 杜自持笑了笑，也没再说话，而是专心地听着《万里的长城》。 等到曲子结束之后，现场又开始安可，让周彦再来一曲。 不过周彦这次没有理他们的热情安可，抱着小提琴跟观众们弯腰致意，然后退场了。 看到周彦退场，现场的掌声变得更加响亮，这次的掌声，是欢送他的。 第147章 我们换一部电影看吧 第147章我们换一部电影看吧 周彦回到音乐厅后台的时候，见到他哥周宏带了一个中年男人以及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等在休息室。 等周彦进来，周宏笑着给周彦介绍，“老三，这位是林长弓林老板，旁边这位是他的千金林小姐，还有林小姐的同学。” 周宏刚刚介绍完，林小姐跟她同学就凑到了周彦跟前。 “周彦，我们真的好喜欢你，今晚的演出太精彩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是啊，是啊，每一首曲子都好听。” “嗯，特别是那首《风筝》，我都快听哭了。” 听到他们夸自己，周彦笑了笑，“谢谢你们的支持，你们能喜欢演出，我也非常开心。” 说完，周彦看到林小姐跟他伸手，还准备跟她握握手，谁曾想林小姐直接靠上前给周彦来了个拥抱，等到林小姐松开周彦，她的女同学也跑过来跟周彦抱了一下。 周彦扯了扯嘴角，偶像跟粉丝拥抱其实是常见的，但是被强抱可少见。 “妙妙，伱们矜持一点。”林长弓轻咳一声，笑着跟周彦握了握手，“周老师，知道你跟周总是亲兄弟的时候，我真的非常意外，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妙妙她们天天在家放你的作品，我听久了，也已经成了你的乐迷。” 林长弓毕竟是生意人，说话就是有水平，一句话既表达了自己女儿对周彦的喜欢，又含蓄地表现了自己对周彦的欣赏，关键是不让人觉得浮夸。 至于乐迷这个说法，大概也当不得真。 周彦笑道，“我哥之前就跟我说过，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喜欢我的音乐，我也非常高兴，不过他应该早点跟我说，我也好准备几张关键位置的票给你们。” 这次音乐会，周宏买了不少票，不过基本上都在第二排，因为第一排的位置已经被周彦他们给留下来了，给了张雪友、梅艳芳他们，对外售卖的非常少。 “周总安排的位置已经非常好了。” 周宏笑道，“下一场前排票还有么，妙妙跟她同学到时候有时间可以去看。” 周彦点点头，“没问题，一会儿我让我经纪人拿两张过来。” 听到还有周彦亲自送的票，两个小姑娘高兴坏了。 “谢谢周彦哥哥。”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周彦让张有安送了两张第一排靠左边的票，还在票根上签了自己的名字以及两个女孩的名字。 拿到票之后，两个女孩子高兴的不得了，差点又要过来拥抱周彦，还好被林长弓及时阻止。 周宏把林长弓他们送走之后，又折返回来，笑眯眯地对周彦说：“林老板还真是一个女儿奴，因为女儿喜欢你，又扩展了跟我们的合作范围。中国有熊猫外交，看来以后咱们周家，也能有音乐家外交了，多来几个像林小姐这样的，生意就好做了。”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要让我出卖色相？” “哈哈，还不到那一步。” 其实什么音乐家外交也是周宏说笑，林长弓能加强两家的合作，当然也不可能只是因为自己女儿喜欢周彦的音乐，商人看重的，最终还是利益。 而周彦这个天才音乐家，其实也是周家实力的一部分。 …… 第二天一大早，周彦又带着学生们开始复盘昨天的演出。 经过前面两场的锻炼，整个乐团的水平提高了不少。 虽然他们平时排练非常用心，但是排练就是排练，永远没有办法跟正式的舞台比。 很多乐手，平时表现非常好，但是到了舞台上，面对上千名花钱看演出的观众时，心态很容易出问题。 有时候，一些乐手上台之后，会出现大脑空白的情况，包括周彦自己，以前也遇到过，不过一般不会出大问题，因为平时训练很刻苦。 试想想，一天训练好几个小时，早就已经有肌肉记忆了，根本不用刻意去想。 这次的音乐会不仅仅观众多，而且社会关注度也比他们之前参加的舞台更高，所以很容易出问题。 但是过了这个坎，一切就会好很多。 不过即便大家已经表现的比之前好很多，但周彦还是挑了不少问题，因为周彦知道，音乐这条路，只有不断地给自己压力，才能进步。 很多业外人士，看着搞音乐的人，总觉得非常美好，但事实上，大部分学音乐的人，痛苦才是主旋律，美好的时刻总是非常短暂。 人们只看到音乐家们在台上很美好，但平时的时候，他们多么想把琴砸了外人却不知道。 周彦敢断定，一万个学音乐的孩子，至少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有那么一刻想过把自己的乐器给砸了，其中还有很多人甚至想过跳楼。 就算是周彦这样一个公认的天赋极高的学生，也一样动过把竹笛摔了这样念头。 周彦到现在，还没见过一个仅仅因为热爱音乐，而在音乐的专业道路上走出来的。 其实大部分刚学音乐的孩子，他们那不是热爱，只是一时的兴趣，只有当他们坚持了很多年，音乐已经成为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这时候，兴趣才成了热爱。 不过周彦也不仅仅是提出问题，复盘结束之后，周彦笑道，“明年开学之后，我们就可以开始排练《永夜》了。” 听到周彦说他们可以排练《永夜》了，大家都非常高兴，因为这是对他们的一种肯定，只有水平达到了，才能上台演奏这样高难度的曲目。 “除了永夜之外，还有一首新曲子你们也要排练。” “是《穿越时空的思念》么？” 周彦摇头笑道，“不是，是另外一首刚刚写出来的曲子，名字叫《清晨·初雪·红太阳》，明年开学我再把谱子拿给你们。” 见周彦卖关子，学生们都是急的抓耳挠腮，好奇周彦的新曲子到底是什么。 加入钢琴少年交响乐团，福利之一就是能够最早听到周彦的新曲子，这也是不少团员们入团的目的之一。 不过周彦不跟他们说，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忍着，等到明年开学了。 周彦笑着拍了拍手掌，“中午吃过饭之后，你们休息一会儿，下午两点钟我们出发去音乐厅排练。” …… 周彦他们在音乐厅排练的时候，《想飞的钢琴少年》开始在霓虹上映。 田仲间二刚放学，就跑去了学校附近的电影院，平松和广已经先一步到了电影院门口等他了。 “我去买票。” 田仲间二往售票口跑，平松和广却拉住了他，随后又举起手上的两张电影票在他面前晃了晃，“已经买好了。” “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下次你请我看。” 田仲也没有再客气，点点头，“没问题。” “电影还有一会儿才开始，走，我带你听一个好东西。” 说完，平松和广自己就跑到了旁边的空位上坐下，然后从书包里面掏出cd机。 “是谁出了新的音乐？”田仲间二在旁边坐下。 “周彦君。” 田仲间二满脸的诧异，“《钢琴少年》不是刚刚出来么？这么快又有新的专辑么？” “不是新的专辑。”平松和广摇摇头，随后拿了一个耳机给田仲间二，“你听了就知道了。” 田仲间二带着疑惑接过耳机，放入耳中。 平松和广捣鼓了一会儿，耳机里面先传来一段钢琴独奏。 刚听到前奏，田仲间二就挑起了眉毛，“这不是《永远同在》么？” 《永远同在》是专辑《钢琴少年》里面的一首曲子，怎么是新曲子了？ 平松和广没有解释，只是笑着说道，“你继续听。” 田仲间二没有再说话，继续往下听，随后他发现，这段跟《钢琴少年》里面的《伴我同行》不太一样，应该是改编了。 他还是不明白，总不能说，改编一下就是新曲了吧。 不过，很快他的疑惑就消散了，因为他听到一道歌声。 这首曲子竟然被改成了歌。 田仲间二听过粤语歌，也能听出来歌手用的是粤语。 女歌手的声音低沉婉转，在中音区表现非常好。 田仲间二之前都没想过，这首曲子竟然能够做成歌，而且还这么好听，这个女歌手的声音也非常适合这首曲子。 虽然没有跟歌词，但是田仲间二能够体会到这首歌所抒发的感情，这种体会跟单听纯音乐又有些不太一样。 等到一曲结束，田仲间二问道，“这是谁唱的？” “梅艳芳啊。” 田仲间二点点头，梅艳芳算是在霓虹比较出名的香江歌手，他还听过梅艳芳的几首霓虹语歌曲。 “这首曲子改成歌真好听，如果有霓虹语版本的就好了。” “粤语版的也很好听……如果有霓虹语版的，你希望谁来唱？” “当然是名菜。” 平松和广笑了起来，“我就知道。” 田仲间二最喜欢的女歌手就是中森明菜了，当然，在霓虹，喜欢中森明菜的人那可太多了，田仲间二只是万万千千中的一个。 不过抛开个人的喜好，田仲间二觉得中森明菜来唱这首歌确实不错，中森明菜演唱的话，跟梅艳芳的风格应该不同，中森的声音更加空灵一些。 平松和广没有跟田仲间二继续讨论这首歌，他笑着说道，“还有一首，我们继续听。” “还是改编周彦的曲子么？是哪首？重逢？风筝？还是什么？” 田仲间二猜了一圈，但是每猜一个他自己又摇摇头，因为他觉得这几首曲子都不太适合做成歌。 平松和广没有回答，笑着摁了cd机的播放键。 过了一会儿，一段小提琴的声音传到了田仲间二的耳朵里面。 田仲间二皱了皱眉毛，这段旋律让他感到陌生，他确信，《钢琴少年》里面没有这段旋律。 当然了，既然是曲子改成歌，也可能后期编曲加入的前奏。 不过等到后面歌声响起的时候，田仲间二已经确定，这是一首新曲子了。 听着婉转悲伤的歌曲，田仲间二慢慢闭上了眼睛，虽然还是听不懂歌词，但是这首曲子，让他感觉到了一种生离死别的悲伤。 田仲间二并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但是悲伤的情绪有时候是相通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刚刚受伤的那段时间，那个时候他整个人像是脱离了这个世界，跟谁也不想说话。 看到田仲间二沉浸在音乐中的样子，平松和广满意地点点头，有时候听到一首好歌的喜悦，并不如把歌分享给志同道合的朋友而产生的喜悦更强烈。 好音乐难求，知音更是难得。 梅艳芳的这张粤语专辑还没有在霓虹发行，平松和广是通过朋友在香江弄到的，所以现在霓虹知道这两首歌的人很少。 等到一首歌播放结束，田仲间二问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叫《假若爱有天意》，我问了朋友，他告诉是这样翻译的。” 其实不问翻译，他们也能猜个大概，因为他们认识不少汉字，比如这首歌曲中的“爱”“天意”，他们都是认识的。 田仲间二点点头，“这也是周彦君作曲的么？” “是的，听说也是一部电影的配乐，不过这部电影还没有上映。” “嗯，这首歌给名菜唱也非常合适。” 平松和广翻了个白眼，田仲这家伙恨不得全世界的好歌都给中森明菜唱，但平松和广又不得不承认，如果中森明菜来唱这首曲确实也不错。 “如果你真的想让她唱这两首歌，不如写信给她，或许她能接受你的建议。”平松和广笑着提议。 田仲间二撇撇嘴，平松和广总是会提这种不靠谱的建议。 “你认为这两首歌哪一首更好听？” 田仲间二表情严肃道，“平松君，聪明的人是不会去比较的……当然，如果你一定要一个答案的话，我个人更喜欢《假若爱有天意》。” “恰恰相反，我更喜欢《伴我同行》哦，你不觉得第一首歌更加自在一点么？” 这就是田仲间二跟平松和广的区别，田仲间二更喜欢悲情一点的歌曲。 “这张专辑在霓虹发行了么？” 平松和广摇摇头，“没有，不过我可以把它借给你听几天。” “那就多谢了。” …… 两人正在讨论《伴我同行》跟《假若爱有天意》，一个高挑靓丽的女孩子走到他们旁边，歪着头笑道，“田仲，你也来电影么？” 田仲间二抬起头，看向女孩，是他们班的伊吹铃音。 “嗯。”田仲间二想要挤出一点笑容来，但最终还是作罢，他已经跟同学们疏远很久了。 旁边的平松和广反倒比他更加热情，平松和广站起身来，笑着说道，“你好，我是平松和广，田仲的好朋友。” “你好，我是伊吹铃音。” “你也是来看电影的么？” “嗯。”伊吹铃音点点头，“你们准备看什么电影？” “今天刚上映的《想飞的钢琴少年》，你呢？” “这么巧，我也是要看这部电影的。”伊吹铃音笑着说道。 “你已经买好票了么？” “没有，我现在去买票。” 伊吹铃音又笑了笑，跑去售票处买了两张《想飞的钢琴少年》的票，随后又回去跟平松和广他们聊天。 过了一会儿，电影开始检票了，平松和广和田仲间二往检票口走，伊吹铃音却没有动。 “你不检票么？”平松和广问道。 “我还要等朋友。” “哦，那我们先进去了，电影一会儿就要开始了。” “嗯，你们先进去吧。” 伊吹铃音在外面又等了几分钟，她的好朋友佐藤里菜终于到了。 佐藤里菜一到，伊吹铃音就拉着她去检票，后者一脸的疑惑，“电影不是还有二十多分钟才开始么，这么快就检票了么?” 她们约好了一起来看最近正在热映的《小鬼当家2》，佐藤里菜记着时间呢，还有二十多分钟才上映，所以她来的时候一点都不着急。 伊吹铃音晃了晃手上的票，“今天有一部新电影上映，听说特别特别好看，不如我们先看这个。” “今天才上映，那你听谁说特别特别好看的？”佐藤里菜抓住了伊吹铃音话里的漏洞。 “反正就是特别好看，票已经买了，咱们进去吧。” “好吧。”佐藤里菜耸了耸肩膀。 看什么她也不是特别在意。 两人快速去检票，几乎是卡着点找到了座位。 坐下之后，电影刚刚开始播片头，佐藤里菜看着影厅不到四分之一的上座率，忍不住撇嘴道，“你确定这部电影很好看么？怎么人这么少？” 伊吹铃音笑道，“好不好看，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佐藤里菜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这会儿电影已经开始，滑翔伞基地里面，一个小男孩趁着别人不注意，自己上了滑翔伞飞走了。 然后镜头里面滑翔伞越来越远，最终在画面中变成一个小黑点，之后这个黑点慢慢变大，慢慢变大，最终变成一颗黑色的眼珠子。 就在佐藤里菜担心小男孩安全的时候，镜头拉远，给了一个中景，是一个小孩子坐在地上发呆。 …… 这是一部跟《小鬼当家》一样，主角是小孩子的电影，但是只看了几分钟，佐藤里菜就知道，虽然同样是“儿童片”，但两部电影的风格完全不同。 看《小鬼当家》的时候，影厅里面经常响起观众们的笑声，但看《想飞的钢琴少年》是，感觉很不一样，即便有些地方比较有意思，大家也是会心一笑。 前期小男孩被发现有超人的天赋，佐藤名菜感觉很厉害，但是当小男孩的母亲不停地逼迫小男孩弹钢琴，并且喜欢在外人面前炫耀时，又让人感觉非常压抑。 后面爷爷跟小男孩之间的相处，又让她感觉非常温情。 佐藤名菜想到了自己的爷爷，她爷爷住在乡下，小时候她经常会跟着父母一起去乡下去找爷爷。 那时候她时常想，如果自己能够快快长大就好了，那就不要等着父母有时间才能去乡下，自己可以随时坐车去乡下找爷爷。 但是等她长大了，可以自己坐车去乡下的时候，爷爷却已经去世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乡下了，即便父母回去，她也不会跟着去，因为她害怕自己回去之后会想到爷爷。 她爷爷跟小男主的爷爷一样，会非常温和地倾听她的所有烦恼，并给她一些建议，到现在，她都还记得爷爷跟她说的那些话。 如果她的爷爷也在世的话，该有多好。 但是就在佐藤沉浸在这种美好当中的时候，却渐渐发现不对劲，爷爷的身体好像不太好……最后果然如她预料的那样，爷爷去世了。 电影中，爷爷去世的时候，佐藤整个人都愣住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她想到自己爷爷去世的时候，也像电影里面一样，躺在床上，像是一根蜡烛随时会被风吹灭，但是不论她如何祈祷，最终吹灭蜡烛的风还是吹来了，带走了火光，带走了希望，也带走了爷爷。 过了好一会儿，佐藤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终于缓过神来。 …… 等到电影结束，影厅里面的灯亮了起来，伊吹铃音转头看了看佐藤里菜，却看到了一张夸张的笑脸。 伊吹铃音先是愣了一下，她很奇怪，为什么看这部电影，会有这么夸张的笑容，虽然电影最后的彩蛋确实挺有意思，但也不至于这样。 不过仔细看，她发现，这张笑脸很奇怪，根本不是在笑，而是在掩盖眼神中的悲伤。 想到佐藤的爷爷已经去世好几年，伊吹铃音大概也明白佐藤为什么会这样表现。 她笑着拉住佐藤里菜的手，“电影结束了，我们出去吧。” 两人刚走到大厅，还没有开始讨论电影剧情，就看到了平松和广跟田仲间二。 佐藤里菜再次露出了笑容，不过这次是真笑，“怪不得你要看这部电影，原来是因为田仲。” “不要乱说，我只是因为他们说电影好看，才买票的。而且他们说的也没错，电影确实好看啊。” “我明白，绝对不是因为你喜欢田仲。” “……” 平松和广也看到了她俩，笑着走过来，“怎么样，电影好看么？” 伊吹铃音看了眼田仲间二，笑道，“嗯，电影非常好，很久没有看过这样让我感动的电影了。” 平松和广又笑着问道，“你们注意电影里面的音乐了么？” 伊吹铃音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说，这部电影主要讲的就是小男主的钢琴之路，音乐肯定占比很大，里面的曲子也都很好听，但是要说关注，她倒并没有特别关注。 那些曲子，应该都是些知名钢琴曲吧。 “男主被爷爷发现弹钢琴那一段，曲子叫《窃喜》，男主遇到邻家姐姐那一段，即兴弹奏的是《重逢》，还有最后一段交响乐，名字叫《克罗地亚狂想曲》，这些曲子都是导演周彦自己创作的哦。” 佐藤里菜十分意外，“这部电影不是今天才刚刚上映么，为什么你知道这么多？这个导演周彦非常出名么？” “在霓虹也说不上非常出名吧，这是他的第一部电影，不过我们之前听过他的音乐专辑《钢琴少年》，刚才我说的那几首曲子，专辑里面都有。” “竟然里面的音乐先出来了么？”伊吹铃音意外道，同时她也明白了，平松和广他们肯定是因为音乐来看电影的。 “不仅仅是这部电影里面的音乐，还有其他电影的配乐，你们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去音像店找来听听。” 说着，平松和广又搂了搂田仲间二的肩膀，“田仲也非常喜欢这张专辑。” 听到这话，伊吹铃音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等到跟平松和广还有田仲间二道过别之后，伊吹铃音又带着佐藤里菜去附近的音像店买了一张《钢琴少年》专辑。 …… 《想飞的钢琴少年》在霓虹上映的当天，并没有翻出什么水花来，毕竟电影成本在那里，它在香江跟台岛的成绩还不错，但也不至于让版权商花太多钱为它做宣传。 不过后面几天，这部电影的上座率却是慢慢上升，从原本的二十出头，慢慢地超过了三十，开始朝着四十进发。 一部电影的平均上座率如果能够达到四十，已经很不错了，而且上映之后，上座率变高，也证明了这部电影的市场潜力。 因此很多电影院都增加了《想飞的钢琴少年》的放映场次，不过因为场次的增加，也让原本正在上升的上座率稳定了在了三十多，没有往上走，也没有往下走。 这也是电影院故意这么做的，把上座率稳定在一个合适的区间，才是最赚钱的。 …… 钢琴少年乐团在香江的最后一场演出非常顺利，虽然没有明星捧场，但是现场的气氛依旧非常热烈。 原本香江第二场音乐会只安排了三次返场，不过周彦下场之后，音乐厅的灯也亮了，观众们就是不愿意走，留在座位上拼命的鼓掌。 可能是因为前一场周彦返场了四次，很多人都知道，所以觉得周彦不返场四次，他们就没有上一场的观众赚。 最后没有办法，即便音乐厅的灯已经亮了，但是周彦还是返场了第四次，演奏的是那首《穿越时空的思念》。 等到第四次返场结束，观众们才心满意足，象征性地鼓掌安可了一会儿，便开始散场。 然后就是音乐厅外面的加演，其他场都加了，这最后一场肯定是不加不行的，外面围了一大堆观众呢。 今天是周六，来的人还特别多，周彦就留下来把上一场加演的项目给演了一遍。 而且不仅仅加演，因为是最后一场，所以周彦他们还在外面来了一个最终的谢场。 周彦拿着话筒跟现场的观众讲了几段，先夸了乐团的这些音乐家们，虽然都还是学生，但个个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音乐家，随后又感谢了现场的观众以及香江这座城市，表示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再来。 等到谢场致辞说完之后，周彦又带着音乐家们在现场走了一圈，近距离跟现场的观众互动了一会儿，握手，打招呼，聊天，周彦还顺便给一些观众签了名。 现场这么多人，周彦当然不可能给每个人都签名，所以只能挑着签。 很多观众见拿到不到周彦的签名，便退而求其次，去找其他音乐家们签名。 见有观众找自己签名，这些学生们都很激动，给人签名让他们忽然有种扬名立万的感觉。 特别是汪锋这小子，似乎非常享受这种感觉。 汪锋是第二组小提琴的首席，算是乐团的重要人物，而且小伙子一头长发，比较有特点，还真有不少观众注意到他，所以找他签名的观众也是最多的。 等到所有环节都结束，周彦他们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了，周彦也没跟学生们再说什么，让他们洗洗睡觉，早点休息。 到了第二天早上，周彦把所有人都喊到一起。 四场演出，圆满完成，大家心情都不错，这个时候，周彦也不会出来说什么坏他们心情的话，总结的话，都是挑好的说，一些小问题都是一带而过。 演出总结说完之后，周彦拍了拍手边的箱子，笑着说道，“你们知道这个箱子里面是什么么？” 学生们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箱子，就放在周彦旁边的桌子上，就是个普通的纸箱。 “师兄，是不是给我们的礼物啊？”李碧茹笑着问道。 周彦摇摇头，“不是礼物，这里面都是你们应得的。” 说着，周彦打开箱子，里面放了很多份信封。 “这些信封里面装的是钱，是你们这段时间的演出津贴，每个信封上都有名字。方团长，你带着大家按照名字分一分。” 听到信封里面赚的是他们的演出津贴，学生们忍不住搓了搓手，一脸的期待。 他们知道演出是有额外补贴的，至于补贴有多少，就不知道了。 方秀抱着箱子，开始给他们分发。 “霍文凯。” “到。” “岳林。” “到。” “汪锋。” “到。” …… 没几分钟就发完了，学生们拿到信封之后，很想打开看看，但是这么多人都在现场，又不太好意思。 他们不仅仅好奇自己有多少，还好奇别人有多少，在他们看来，既然信封写了名字，那肯定每个人的信封里面钱是不一样的。 如果钱都一样，也就没有必要写名字了啊。 不过周彦却笑道，“因为这是第一次外出演出，所以这次我们吃一次大锅饭，你们每个人手里的钱都是一样的。当然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后面大家能够拿到的津贴会按照综合评分来。至于数额，你们自己看吧。” 李碧茹是第一个打开兴奋的，随后惊讶道，“这么多？” 信封看着就挺厚，不过李碧茹原本认为，这信封里面的纸币面额最多也就是五十的，没想到竟然都是一百面额的香江币。 “这得有三四千了吧？” 周彦笑道，“你们每个人是四千香江币。” “真多。” 看到大家脸上的笑容，周彦也笑了笑，分钱的时候果然是最快乐。 其实原本给他们定的补贴标准是一场五百块，四场下来就是每人两千块，不过这四场效益不错。 特别是在香江的这两场，因为人气很高，很多现场的乐器都是品牌赞助的，这就省下来不少租金。 如此一来，周彦就决定给他们每个人多发一点。 四千嘛，说少不少，说多其实也不能算多，毕竟演出地点是香江跟台岛，为了这场演出，他们前前后后也花了两三个星期的时间，算下来，跟香江普通人的工资也差不了多少。 这四场音乐会，汤臣并没有赚到什么钱，因为之前票价定的相对较低，所以收入基础就低。 乐团这么多人，津贴就花了二三十万，还有住宿、路费等等，给周彦个人接近三十万，再去掉场地费、人头费各种各样的费用，确实也剩不了多少钱。 虽然汤臣没有挣到多少钱，但是本次的音乐会是非常成功的，至少宣传效果完全超过了他们的预期。 而且不仅仅给周彦赚到钱，还让央音的这些学生也挣到了钱。 最后一场音乐会还没有结束，就有好几家组织活动的娱乐公司联系了张有安，说是希望能够帮周彦组织音乐会。 张有安全部拒绝了。 这四场音乐会结束之后，张有安也算是有经验了，关键是音乐会的举办跟演唱会不一样，舞台设计并不复杂，所以张有安决定，以后音乐会都是汤臣公司自己来办。 岳林拿着钱问道，“师兄，这些钱，我们能随便花么？” 听到岳林这话，周彦笑了笑，这小子是个典型的乖孩子，竟然还问出这样的问题，其他人估计都开始盘算一会儿出去怎么挥霍了。 周彦笑了笑说：“钱是你们的，怎么花你们自己决定，不过作为你们的师兄，也是老师，我还是建议你们买东西的时候想着一点家里，这快过年了，又是好不容易来了趟香江，给家人带点香江的特产，不在乎价格多少，他们肯定会很开心的。” 学生们都点点头，他们其实也想到了，主要这也是他们大部分人挣的第一笔“大钱”，要是买点东西回去给父母，肯定很有面子。 方秀特别知道这种感受，之前她攒了一波乐团的补贴，有一百五十块钱，然后她用这些钱给爸爸买了一支六十多块钱的钢笔，又花八十多块钱给妈妈买了一件衣服，老俩口开心的不得了。 爸爸天天把笔夹在上衣口袋，见人就掏出来写字，妈妈只要出去串门子，都要穿那件衣服，并且一定要让别人知道这衣服是女儿赚钱买的。 “哦，对了。”周彦又想到了一件事情，“有些东西过不了关，你们跟齐云翔他们咨询一下，别一股脑买了一堆东西，最后发现带不回去。” “知道了，师兄。” 周彦点点头，笑道：“就地解散吧，晚上十点前回来就行。” 等他们出去之后，周彦也没有闲着，戴上帽子跟黑框眼镜，然后又戴上围巾和口罩，照了照镜子，确定连自己都认不出来自己，就出门了。 第148章 新专辑快点发 第148章新专辑快点发 从酒店出来，周彦坐车去了香江艺术馆，他在艺术馆门口等了一会儿，一个遮得严严实实的高挑女生走了过来。 等她到了跟前，周彦刚要去拉她手，却见她直愣愣地从周彦面前走过去。 看着她的背影，周彦愣了一下，难道是自己认错了？ 不至于啊，王祖贤的身量在香江并不多见，而且还遮的这么严实，关键是，这走路姿势不就是她？还有她的蝴蝶耳环，上次在燕京的时候，周彦就见她戴过。 难道是她没认出自己？ 就在周彦疑惑的时候，她忽然回头，然后快速跑到周彦面前，“骗到你了吧？” 隔着墨镜跟口罩，周彦都能看到王祖贤脸上的得意。 周彦扯了扯嘴角，“小贤同学，如果你换一个新的耳环，或许我真的能被你骗到。” 王祖贤摸了摸耳环，惊讶道，“这个耳环伱都能记得么？” “因为戴在你身上，所以能记得。”周彦笑了笑，牵起王祖贤的手，往艺术馆的方向走。 这普通的情话，王祖贤却很受用，她笑着说道，“那我下次换个耳环，肯定能骗到你。” “你要是想骗到我，那我建议你把头发剃光，不然的话，光凭头发丝我都能认出来你。” “吹牛。”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美滋滋的。 相对于香江的其他地方，艺术馆的人比较少，逛起来也比较轻松，周彦算不上喜静的人，但是也不太希望总往人堆里面钻。 周彦每到一个地方，都喜欢去当地的博物馆、文化馆或者艺术馆逛一逛，很多东西通过文字描述或者看图片，是很难真正地感受到魅力的。 只有近距离观察了，那种心灵上的连接才会产生。 两人找了个人少的地方逛了起来，这一片都是些洋画，王祖贤走到其中一幅画跟前，说道，“这幅画画的好真实。” 周彦笑着点头，“这幅画是《羊城十三行商馆》，上面画的是广州商馆1835年活在之前的面貌，记录了羊城商馆区屡遭大火，屡次重建的历史。” 王祖贤诧异道，“三哥你连这个都知道么？” 周彦笑着指了指画旁边的牌子，“我只是眼神比较好。” 王祖贤凑过去看了看那个牌子，周彦刚才说的东西，都是牌子上写的。 “我还以为你对美术也很有研究呢……这个作者叫顺呱，名字好奇怪啊。” “这不是他真名，应该算是艺名，呱这个字英文写作qua，是从葡萄牙语的quadro来的，十八世纪羊城很多画家都有一个带呱字的外号，林呱、顺呱、周呱……那时候欧洲人只要看到商行有呱字招牌，就知道这个店里面是做洋画生意的。其中比较出名的，就是林呱，现在羊城那边还有不少画家学习他的风格。” 见周彦侃侃而谈，王祖贤在画的旁边看了一圈，随后嘀咕道，“你说的这个，又是从哪儿看到的？” 周彦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道，“这是我脑子里面的。” 王祖贤撇撇嘴，“原来你不只是眼神好。” “恰巧之前看过呱派画的介绍。” 关于呱派的介绍，是周彦之前当老师的时候，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的，原本他都忘了，不过穿越之后，记忆力特别好，就想起来了。 “这幅画好不好？”王祖贤问道。 周彦摇摇头，“画好不好，要看个人的喜欢，我只能说，这幅画不是我欣赏的那一类。” 很多人并不把呱派的洋画当艺术看待，认为这只是普通的旅游纪念品或者装饰品，这一点周彦内心其实是认可的。 每个人心中的艺术评价跟艺术范围是不同的，在周彦心中，这些洋画只能算是匠品，不能算是艺术。 “你们音乐学院的，也需要了解这么多么？”王祖贤好奇道。 “其实相较于音乐学院，其实拍电影更需要了解这些。” 最近在筹备《灵异第六感》的时候，周彦越发感觉一个好的导演真是需要博闻强识，音乐、美术、摄影……很多方面，未必要精通，但最好能了解一些。 比如某个布景中，需要用到一幅画，不了解美术的想破天也想不到该用什么，只能慢慢去找，但如果是了解美术的，可能一下子就想到了。 虽然电影拍摄的时候有美术指导，但是很多问题不是美术指导能够解决的，美术指导也没有办法了解导演所有的想法，而且有些感觉是很难描述出来的。 看完了洋画，两人又移步到其他区域。 他们逛艺术馆，并不给自己设定目标，不像有些人，到了某个馆，一定要把馆内每个地方都走一遍，他们认为走一遍就是看过了，如果有地方没有走，是很亏的。 周彦就是随意的逛，没兴趣的就少看几眼，有兴趣的就多看一会儿，看不完所有的藏品也不遗憾。 两人在艺术馆逛了一个半小时，到了饭点了，他们就在附近找了个煲仔饭店，简单吃了个煲仔饭。 吃完饭之后，两人坐船去了中环那边，逛起了商场。 周彦昨晚跟王祖贤在电话里面提到想要买点东西带回家，王祖贤就自告奋勇说要带周彦去买。 到了商场，王祖贤掰着手指头开始算，“你们兄弟姐妹是九个人，除了你，还有八个，爷爷奶奶他们的，叔叔伯伯，婶婶，大概要准备多少份礼物？” 周彦扯了扯嘴角，“还给他们每个人都准备礼物啊。” “那我也好久没见到小九他们了，当然要给他们准备礼物。” 见王祖贤在兴头上，周彦也就点点头，“那就给他们准备一点小礼物。” 进了商场，他们就开始挑礼物，王祖贤非常细致，针对每个人挑的礼物也不一样，每买一个礼物都要逛很多店。 逛到后来，周彦感觉人都麻了，王祖贤却依旧兴头很足。 周彦都怀疑，商场这种地方是不是有什么群体buff，女人在这里战斗力就会大大增加，男人进来就会被大大削弱。 吃完晚饭，坐船回尖沙咀的途中，周彦趴在栏杆上，精神萎靡，仿佛商场给他套的buff还没有消散。 小船行驶在维多利亚港上，风声跟海浪声裹在一起不停地在两岸之间回荡，不得不说，维多利亚港的夜景真是不错。 坐在船上看维多利亚港的夜景，比酒店房间里面隔着玻璃俯视更有感觉。 王祖贤也趴在旁边，跟周彦脑袋挨着脑袋，她笑嘻嘻地说道：“你不是挺有劲的么？这就不行啦？” 周彦翻了翻眼皮，“我的能量不是轻易启动的。” “那要怎么才能启动？” 周彦朝左边扬了扬头，“像他们一样。“ 王祖贤朝着那边看去，只见一对小情侣正抱在一起互啃，她撇撇嘴，“这在船上呢，你想得美。” 周彦笑了笑，又趴在栏杆看海面上的波浪。 过了一会儿，王祖贤小声地说，“要不……就一下。” 周彦转过头，“嗯，就一下。” 随后王祖贤看了看旁边，确认船上没人关注他们这边，便把自己的口罩拉下去，又拉下周彦的口罩，迅速地亲了一口，然后又第一时间把口罩拉了上去。 周彦抿了抿嘴唇，“你是啄木鸟么，这么快？再来一次。” “好吧。” 王祖贤再次把口罩拉下，然后将自己的嘴唇印在了周彦的嘴唇上，还没等她往回退，周彦一把搂住她的腰，让她退无可退。 被周彦咬住之后，王祖贤也彻底放开了，热烈地回应着他。 过了好几分钟，直到船长喊了一句“到了”，两人才放开彼此， 等他们晚上回到酒店，周彦坐在沙发上捶着腿，王祖贤还在兴致勃勃地整理她今天买回来的东西。 “这个水晶吊坠是清儿的，杯子是倩倩的，游戏机是小远的……你都记住啊……不行，我得拿张纸给你记下，不然你给忘了。” 随后她真找来纸笔，把哪个礼物送给谁都一一记在纸上。 …… 第二天早上，周彦悠悠醒来，看了眼枕边的王祖贤，笑着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王祖贤脸上带着笑容，好像是做着什么美梦。 周彦忍不住又在她嘴唇上亲了一口。 等到第二口亲完，周彦准备起床，却被王祖贤一把搂住了脖子。 她半梦半醒地说道，“三哥，再陪我一会儿。” 周彦自己光着上半身，王祖贤则穿着一件丝质的睡衣，滑不溜秋的，非常薄，这样抱在一起，跟肌肤相贴没什么区别。 这大清早的，本来就是最冲动的时候，被王祖贤这么一抱，周彦身体里面的火就上来了。 他俯身在王祖贤耳边轻轻吹气，“是你先惹我的。” “嗯？” 还没等王祖贤弄明白怎么回事，周彦已经吻住了她。 “呜……” …… 晨练之后，周彦感觉神清气爽，随后又陪王祖贤在酒店里面吃了个早饭，补充能量。 吃过早饭之后，周彦先去了一趟周宏那里，把昨天跟王祖贤一起买的那些礼物交给他带回去，在周宏那里也没多留，周彦就去见了梁家辉。 他们约在了一间酒店的会议室里面。 一见到梁家辉，周彦微微一怔，因为梁家辉的形象跟预想的完全不同。 梁家辉主演的《情人》去年刚刚上映，那个时候梁家辉看着还是比较年轻的，但是眼前的梁家辉，竟然给人一种四十岁左右的感觉。 不仅仅是相貌，还有穿着，今天梁家辉穿了一身挺老派的灰色西装，还戴了一副小框眼镜。 “周导你好。”梁家辉笑着跟周彦握了握手。 “你好。”看着梁家辉的脸，周彦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化妆了？” 梁家辉笑着点点头，“我确实根据马医生这个角色化了一点，不知道周导你觉得怎么样？” “非常好。” 如果说周彦之前还觉得梁家辉有点年轻，心中还存在顾虑，现在看到梁嘉辉的样子，他心中的顾虑已经一点都没有了，梁嘉辉绝对能够胜任马医生这个角色。 虽然两人还没有正式开始合作，但是周彦已经能够感受到，梁嘉辉是个不折不扣的好演员。 一个好的演员，在塑造角色的时候都会有自己的想法，并且还能想在导演前面。 “周导过誉了，我也是自己瞎琢磨了一些。” “你太谦虚了。”周彦笑了笑，又说道，“你这个形象完全没有问题，至于你的演技，我也是完全相信的。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会儿咱们试两条简单的戏，在此之前，咱们先聊聊剧本。” 梁家辉点点头，“《灵异第六感》是我最近拿到的最好的一个剧本，所以知道有机会能参演，我也是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试镜。” 先夸了一句剧本，梁家辉又继续说回角色，“马医生这个角色，在心理上我把他分成了五个阶段，第一个阶段非常短，也就是电影最开始，他跟妻子在家见到之那个赤身裸体的患者，这个阶段他的心理跟后面的阶段其实是分开的，此时的他是一个在专业领域有些成就的医生，可以说是意气风发的……第二个阶段，就是他一开始见到小天，这个阶段，他心里带着一丝赎罪的心理，想要攻克这个……第三个阶段就是他挺小自己可以看到亡灵，这个时候他最开始肯定是不以为意的……第四个阶段……” 看着梁嘉辉侃侃而谈，周彦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他没有想到，梁嘉辉准备的竟然这么充足，把马医生这个角色分析的非常透。 周彦接触过不少演员，天才型的，努力型的他都见过。 要说为戏付出努力的，像巩莉、张国荣他们都不差，接到一个剧本，他们都会认真研究。 张国荣为了演好程蝶衣，学了半年的戏，巩莉为了演好农村妇女，在乡下生活两个月，每天肩挑手提。 但是不论巩莉还是张国荣，他们在准备的时候，更多的还是靠感觉，靠经验。 而梁嘉辉却不同，他非常理性，把角色分析做的一板一眼的，这跟周彦的做事风格有些相似。 周彦做一件事情，就喜欢把事情拆开成一块一块的，因为这样一拆，会让事情变得非常清晰，做起来也是事半功倍。 但是在《大红灯笼高高挂》剧组的时候，为了演好陈飞浦这个角色，周彦在跟巩莉练完戏之后，写了十二页的总结，每一个问题都分析的非常清楚。 正是这些理性且科学的分析，让周彦成长特别快。 梁嘉辉能成功，真不是偶然，这家伙就算不演戏，干其他事情，应该也不会差，因为他做事情已经有一套自己的方法。 等到梁嘉辉说完自己的分析之后，周彦忍不住鼓了鼓掌，“邀请你担任《灵异第六感》的男主角，是我近期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之一，你对马医生这个角色分析非常好，看得出来，你是下了一番功夫。” 梁嘉辉笑道，“周导，你夸的太厉害了。” 其实梁家辉并不觉得这算什么，当年他刚刚出道的时候，在一部电影里面演一个小角色，一尺厚的剧本他只有一句台词，但他还是把剧本看完，并且为这个角色设计了很多东西。 《灵异第六感》他是男主角，自然要下功夫。 “一点都不过。”周彦笑着摆摆手，随后说道，“其他的咱们也就不多聊了，直接试戏吧……” 周彦从剧本里面抽出来一张，“就试这一场。” 原本他准备了好几条，是想让梁嘉辉都试试，但是现在他觉得，根本不用试那么多，看一条就行了。 梁嘉辉接过剧本，简单地看了一遍，随后说道，“周导，我们可以开始。” 周彦挑眉道，“不用再看看？” “剧本来之前我已经看了很多遍了，这段台词我也比较熟。” 周彦点点头，“好，那我给你搭戏。” 这一段，是小天告诉马医生，自己能看到鬼，其实这一段马医生的台词并没有多少，主要看的是梁家辉的表情变化。 事实证明，这一段对梁家辉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他甚至是半脱稿状态下把这段戏给完成了。 等到试戏结束，周彦笑着向梁嘉辉伸出手掌，“梁先生，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梁家辉也笑了笑，“合作愉快。” 之后周彦又跟梁家辉聊了一会儿，中午两人一起吃了个饭，周彦就启程去了台岛，王祖贤在香江这边还有些工作要做，所以周彦是一个人过去的。 到了台岛之后，周彦一刻没有休息，就赶往了华视，开始着手处理《包青天》的配乐。 一直到除夕当天上午，周彦才回到金陵。 他先回了趟自己家，把行李放下，然后又把周宏帮他带回来的那些礼物拿着，去了爷爷奶奶家。 这些礼物还真不少，一个行李箱都装不下，还另外拎了一个袋子。 刚进爷爷奶奶的家门，小九周晴跟老八周云就跑了过来。 “三哥，礼物。” 他们早就听二哥周宏说，三哥给他们准备了礼物，这几天他们都在等着周彦回家呢。 周彦笑了笑，打开行李箱开始给他们分礼物，“这个是小九的，最大的这个盒子是老五的，这个小一点的是清儿的……” 拿到礼物之后，这些家伙就“翻脸不认人”，根本不管周彦，自己跑去拆礼物了。 周彦笑了笑，又拿着剩下的礼物去到厨房。 “奶奶，这是给你买的，大伯母，三婶，这是给你们的……” 送给小辈的礼物，周彦或许还提供了意见，但是送给奶奶她们的礼物，完全是王祖贤挑的，给奶奶的是一方刺绣围巾，给大伯母跟三婶的是种类不同的护肤品。 送完了女眷，周彦又拿着最后几个礼物去给爷爷他们。 周家十几口人，人人都有份。 三叔周耀祖看了看手上的礼物，又看了看客厅里面正在摆弄礼物的孩子们，笑着说道，“这些礼物花了不少心思吧，都不一样。” 三婶李广琴也拿着礼物出来，笑道：“小彦，这些礼物不是你挑的吧。” “一个朋友帮忙挑的。” “是女孩子吧。” “嗯。”周彦点点头。 “我就说嘛，不是女孩子，能知道挑护肤用品么？” 听到女孩子，奶奶从厨房跑出来，笑眯眯地问道，“乖孙是不是处对象了啊？女孩子哪里人？父母在干什么？多大年纪了？” 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题，就差没问对方是男是女了。 “就是一起拍戏的王祖贤，只是让她帮忙挑了礼物，倩倩他们都认识的。” “明星啊，那也不是不可以发展……” 周彦看苗头不对，连忙转移炮火，“我听说大哥给我们找了个大嫂？” 这招祸水东引果然奏效，说起周宇的女朋友，大伯母就皱起了眉毛，“你大哥的事情，我哪知道啊，他现在独立的很，就算有女朋友，也不会跟我说啊。” 周宇见战火烧到自己身上，忍不住给罪魁祸首周彦一个白眼，随后无奈地笑道，“别盯着我啊。” 周彦表情严肃地说道，“大哥，你作为长子长孙，可得给我们树立起榜样，什么时候把大嫂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你说你不急着结婚，我们做弟弟妹妹的，也不好朝前赶啊。” 周宏也点点头，说道，“这话他说的没错，长幼有序，大哥你一直按兵不动，我们也不好冲锋啊。” 赵兰深以为然，“小宏跟小彦说的有道理，你做大哥的不身先士卒，弟弟妹妹们也不好找对象。” 在这件事情上，周宇孤立无援，他眼珠子转了转，又吸了吸鼻子，说道，“呦呦呦，这厨房是不是什么东西烧糊了？” 听到厨房有东西烧糊了，奶奶跟赵兰他们赶紧往厨房跑。 等她们进到厨房，周宇露出一副节后逃生的表情，只要她们不说对象的事情，其他人也不会说的，这些事情，家里的男人们从来不会张罗。 等周彦坐下，大伯周耀华笑着说道，“小彦，我听你二哥说，这次在香江跟台岛的音乐会办的不错？” 周彦笑着点头，“已经达到了预期，票都卖完了，也算是不错吧。” “有时间在内地也办几场，最好能回金陵办两场，让咱们也能去现场听听。”三叔周耀祖说道。 “可以啊，后面我有没有机会安排一下。” “安排好了，到时候我们多带点人去给你捧场。”周耀祖笑眯眯地说道。 听到这话，周彦的嘴角忍不住抽动起来，他想起《大红灯笼高高挂》上映的时候，他们周家带人包场的情景。 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他到金陵来开音乐会，说不定周家的亲戚朋友们也能包个场，周家的朋友太多了。 而且拍他们家马屁的人也有很多，如果要让这些人知道周家三少爷在金陵开音乐会，那肯定是要去的，毕竟这事拍周家马屁的好机会。 爷爷周悯农开口说道，“咱们自己家去就行了，也不要招呼那么多人，好多人都不爱听音乐，让他们去不是糟蹋票么，彦儿的音乐会票又不是卖不出去。” “爸说得对。”周耀华笑道。 …… 过了除夕，初一大家在家歇了一天，初二招待回娘家的两个姑姑，初三他们就开始走亲戚了。 到了初四，周彦接到了徐风的来电。 电话接通之后，徐风笑道，“新年好啊。” “新年好，风姐。” “跟你说个好消息，《想飞的钢琴少年》在霓虹的配给收入冲到了前十。” 周彦愣了一下，“前十？” “哈哈，没什么好惊讶的，就是这段时间的，一月份基本上没上什么新电影，要不是因为算上去年十二月份的电影，《想飞的钢琴少年》能排到前二。” 周彦点点头，也对，这才一年刚开始。 霓虹那边算配给收入，是从前一年的十二月开始算的，很多票房比较高的电影也放在十二月份上映。 去年十二月份，霓虹上映的几部电影都比较厉害，比如《保镖》、《小鬼当家》、《哥斯拉之龙战四海》以及《寅次郎的青春》加《钓鱼迷日记》。 后面两部电影是放在一起的，这也算是霓虹的一种特色，多部电影放在一起上映经常发生，就是所谓的倂映。 “预测数据出来了么？”周彦问道。 “有一个机构给了数据，预测《想飞的钢琴少年》的配给收入应该能到十点一亿霓虹币，这个数据已经非常不错了。” “十点一亿能排到前十名么？” “基本没有希望，霓虹的配给收入排行榜第十名上一次低于十亿霓虹币已经是二十多年前了，今年想要排进前十，至少也要十四五亿。” 周彦点点头，“那是我想多了。” “能想就是好事情。”徐风笑了笑，“加把力气，说不定《灵异第六感》就能达到目标，华语电影已经很久没有进过前十了。” 徐风说的没错，华语电影已经很久没有在霓虹进过前十了，上一部进入前十的电影还是十年前上映的《少林寺》，再往前推的话，那就是李小龙时代了。 最高峰的时候，就是李小龙去世后的一年，那一年霓虹配给收入前十的电影里面，有三部都是李小龙的，《龙争虎斗》、《唐山大兄》以及《精武门》。 “霓虹票仓也不是很大，挤不挤进前十也无所谓。” 徐风笑道，“你小子口气倒是挺大的，怎么，还想冲击好莱坞啊？万丈高楼平地起，咱们不得慢慢来嘛。而且你也不要小瞧霓虹市场，对你来说，霓虹市场是非常重要的，因为霓虹的音乐市场非常大，你的电影在那边卖得好，也能带动音乐专辑的销量。” “《钢琴少年》的销量有上升么？” “当然有，估计现在已经超过五万张了，而且涨势还不错，这一波电影上映非常关键。” “这么多么？” 周彦微微有些惊讶，《钢琴少年》在香江的销量也才刚刚超过五万而已，这还是因为前段时间音乐会的影响。 《钢琴少年》这张专辑在霓虹是后发行的，而且宣传也比香江跟台岛差很多，没想到数据竟然这么好。 霓虹的音乐市场大，周彦是知道的，就是没想到会这么明显。 “知道多了吧，所以说，你要把霓虹的市场给重视起来。趁着上半年《灵异第六感》还没开机，我准备给你再做一张新专辑，之前不是说要把《故宫的记忆》那些曲子放到一起做成专辑嘛，就按当时的计划来，争取在三月份就把专辑给发出去。” 现在是一月底，三月份发的话，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看着时间挺急，其实不算急，因为曲子都是现成的，最多也就是重新录制，花不了什么时间。 唯一比较花时间的，可能就是《万里的长城》这首曲子，因为没有录制出来。 周彦点点头，“没问题，回头我把《万里的长城》再做一版出来，给加到这张专辑里面，一起发。” 徐风笑着说道，“你把要做进专辑的曲子给列一份名单出来，跟张有安说一下。” “好的。” 说完了正事，徐风又笑道，“最近有没有时间到上沪来？我挺想小九他们的，你们要是有时间，到上沪来玩玩。” “最近恐怕不行，他们天天跟着大人走亲戚呢，走完亲戚后面很快就要开学了。” 徐风有些失望道，“那好吧，后面有时间再说，我家汤子桐还挺喜欢跟他们玩的。” 其实汤子桐不是喜欢跟他们玩，而是喜欢跟小九玩，这小子虽然跟跟周晴接触的不多，但是完全被周晴给拿捏住了。 周晴鬼主意多，对汤子桐这样的小男孩来说，完全是降维打击。 “行，有时间我带他们去上沪玩。”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拿出本子又开始完善《万里的长城》的曲谱，他准备开学之后把钢琴少年交响乐团的乐器种类扩展一下，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万里的长城》给录制出来。 第149章 第149章 初七早上，周彦给他哥周宏打了个电话。 年前周彦跟李一丁通过一次电话，李一丁的意思是，周彦家离锡城比较近，如果有时间，可以去锡城的影视城看看拍摄。 周彦的助理姜霞也开工了，他们准备开车过去。 不过公司派给周彦的车现在在燕京，所以周彦就打电话找周宏借车。 听到周彦要用车，周宏笑道，“行啊，正好家里面空了两辆车，拨一辆给你用，不用送回来了。我让陈叔给你送过去，要不要再给你派个司机？” “不用，我助理会开车，这车我就用几天，回头还是要还给伱，我一年到头不在家，车一直放着不太好。” 车这玩意，放着时间长了就会出问题。 “直接开到燕京去呗。” “燕京那边有车。” “行吧，你在家等着，我让陈叔现在就过去。” “好。” …… 也就过了半个多小时，陈叔就把车送了过来。 但是周彦万万没有想到，陈叔送过来的竟然是一辆虎头奔，看着面前的车，周彦有些傻眼。 “家里没别的车了？” 陈叔笑道，“空闲的车还有一辆，不过那一辆比这辆好点，而且车牌太招眼，宏少爷说，让你开这辆，低调点。” 低调点……周彦不认为开一辆售价一两百万的车，能低调起来，这车不管放在哪个城市，都低调不了。 开这车在路上，就等同于在车顶安装一个大喇叭，不停地播“我家超有钱”，即便是再不懂车的人，看到虎头奔，也知道它价格不菲，这玩意跟现在的普通汽车完全是两个东西。 “要不，我把另一辆开过来？” 周彦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就这辆吧。” 陈叔笑着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等陈叔走后，周彦看了看车，不得不说，虎头奔确实霸道，这车里面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电气系统，绝大多数的功能都是电动的，甚至连电动吸合门都有。 这些东西在三十年后看来，也就稀疏平常，但对于现在来说，那是满满的科技感，现在大部分人恐怕都不知道电吸门是个什么东西。 第二天，姜霞来了。 她围着虎头奔绕了好几圈。 “周老师，这车我不敢开啊，要是磕着碰着……” 周彦笑着摆手，“没事，不是有保险么。” …… 姜霞最终还是勇敢地坐上了驾驶位，不过一路上开的很小心，生怕遇到什么问题。 等他们到三国影视城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周彦先去找了现场的工作人员，让他们给他跟姜霞安排房间。 锡城影视城这边的住宿条件比较好，好多都是四人间、双人间。 孙彦君他们几个住在一个四人间里面，已经满员了，不过他们旁边的那间房现在还一个人没有，所以周彦就直接住了进去。 现在刚刚开工没多久，而且电视剧的拍摄已经进入到后期，剧组的人比之前明显少了很多。 给周彦跟姜霞安排住宿的工作人员小李非常热心，帮他们把住处安排好了之后，还带他们去了食堂吃饭。 饭点已经过了，但是还有一些菜，周彦简单吃了一口，就去了拍摄现场。 今天在拍的是曹操平定北方之后，准备向南用兵的室内开会戏，曹操带手下开会讨论军事上和政治上的准备。 周彦到现场的时候，导演蔡小晴正带着演员们对戏，孙彦君跟唐国墙也在旁边观摩。 见到周彦，两人非常意外。 “周老弟你怎么来了？”孙彦君问道。 唐国墙笑呵呵地说道，“瞧你这话说的，他是咱们的配乐指导，出现在片场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我是说，这才初八，周老弟不在家好好过节，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周彦笑道，“你们不是开工更早么，我正好趁着回学校之前，来这边看看，反正离得也不远。” “哦，对，你家就是苏省的。”孙彦君点点头，随后又笑道，“那正好，我从老家带了一些特产，晚上我们喝一杯。” 周彦笑着点头，“好。” 三人在旁边聊了一会儿，魏综万也过来了。 这场戏里面，是没有司马懿的，他现在在曹军里面还是个不太重要的人物，自然是参与不了核心会议的。 看到周彦，魏综万也挺高兴，“周彦你来的正好，《树洞》的剧本我还想跟你聊聊。” 魏综万接了《树洞》的戏，在里面饰演村长，选角的时候，也是周彦提的建议让魏综万来演，吴子牛想都没想到就采纳了。 相对于《三国演义》，《树洞》拍起来肯定很简单，又没有动作戏，所以魏综万就同意了。 唐国墙好奇道，“什么剧本，怎么找周彦聊？” “《树洞》是周彦的小说，现在要改编拍成电影，我有一个角色。”魏综万解释了一句。 听到是周彦的小说，孙彦君跟唐国墙都非常惊讶。 “周老弟你还写小说啊。” 周彦笑道，“写过几篇。” 唐国墙咋舌道，“你可真是个多面手，这电影什么时候拍？” “快了，也就下个月。” “这小说在哪里发表的，回头我找来看看。”孙彦君说道。 魏综万笑道，“在《燕京文学》上，我那里有一本，你要看，可以去我宿舍拿。” “嗯，一会儿这边结束，我去看看。” “这部电影是你自己拍么？”唐国墙问道。 周彦导过电影这事，唐国墙他们都知道，所以才有此一问。 “不是，我交给了吴子牛导演。” “吴子牛那也是很厉害的导演。” “嗯，吴导好像也拿过国际大奖吧。” 周彦点头，“是的，前两年他的《晚钟》拿到过西柏林国际电影节银熊奖。” 几人正聊着，后面传来一道女声，“什么银熊奖啊？” 他们转头看去，只见陈红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陈红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衣，非常时髦，她原本底子就很不错，配上合适的妆造，确实非常漂亮。 看到美女，大家心情都不错，唐国墙笑着解释道，“我们正在聊周彦小说改编电影的事情，拍这部电影的导演吴子牛之前拿过西柏林国际电影节的银熊奖。” 听到周彦写过小说，而且还要改编成电影，陈红露出非常夸张的表情，“周指导你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还发表过小说。” 周彦抿了抿嘴唇，陈红确实很漂亮，但这夸人的表情也太夸张了点。 “嗐，运气比较好而已。” “周指导就是谦虚，我还看过你拍的那部《想飞的钢琴少年》，非常好看，而且这部电影在台岛那边很出名的。” 陈红演过琼瑶剧，对台岛那边的消息也了解一些。 听陈红这么说，孙彦君他们也来了兴趣，问起了电影在台岛那边的情况。 “这电影在台岛有多出名啊？票房是不是很高？” 陈红其实也只是一知半解，问到具体的她就回答不上来了。 周彦笑道，“票房属于中等水平吧，是有不少影迷喜欢，但也没有特别夸张。” “不容易了。”唐国墙笑道，“咱们内地的电影，能在台岛那边获得票房就已经不错了。” “是啊，而且电影里面的音乐也很出名，周指导他们去年年底还在香江跟台岛开了音乐会，也是一票难求。” 这个消息陈红是从报纸上看到的，就是过年前，她在一份报纸上看到一篇跟音乐会有关的报道，上面说周彦的音乐会在香江跟台岛一票难求、万人空巷。 周彦看陈红这么热络，也是扬了扬眉头，他跟陈红其实不熟，之前就见过两次面，而且也没有聊过天。 孙彦君他们也看出来陈红对周彦非常热情，原因他们也明白。 陈红出道挺早的，七八年前拍电影了，这几年也演了不少戏，不过都不怎么知名，大部分也都是配角。 年轻演员嘛，碰到导演的时候，表现的上进一点，也很正常。 周彦虽然年轻，平时跟他们也打成一片，但毕竟也是正儿八经有过作品证明自己的导演，对年轻演员来说，是需要仰视的。 其实周彦对陈红是抱有警惕心的，他听说过陈红跟滕文季的绯闻，而滕文季跟自己又有过节。 不知道陈红现在跟滕文季关系怎么样，如果两人真有点事情，说不定陈红要给自己使绊子。 因此在跟陈红接触的时候，周彦也很警觉。 防人之心可不能无。 虽然周彦没有表现出自己的警觉，但是陈红还是非常敏锐的感觉到了，她感觉到周彦似乎有意地疏远她。 一开始，她以为周彦的性格比较内敛，跟女孩子聊天不自在，但后来发现根本不是这样的，周彦就是对她有点不一样。 这让陈红感觉很奇怪，因为他们之前也没有怎么接触过，她完全想不明白周彦为什么会有意疏远她。 他们在现场待了一会儿，周彦见这场戏差不多了，便跟孙彦君他们说，“我车上带了点东西，你们一起搭把手，帮我搬到宿舍里去。” 听到周彦带东西了，孙彦君笑道，“又带了战略物资？” “顺手买了点。” 这一次，孙彦君他们不像之前那样两眼放光了，毕竟刚刚过完年，大家在家里都吃的好，喝的好，不像之前一直在山沟沟里面窝着。 周彦的本意是，带着孙彦君他们一起过去，陈红却自告奋勇道，“我也去帮你们吧，人多力量大。” 人家主动说了，周彦也不好拒绝，他虽然警惕陈红，但也不好做得太明显，便点头道，“行，那就麻烦你了。” 等到众人到了车子旁边，魏综万直接叫了出来，“乖乖，周彦你不会说，这虎头奔是你的车吧？” 周彦就知道他们要聊车，别说是虎头奔了，上次开个桑塔纳过来，李靖非他们都围着车看了半天。 “这不是我的车，是我跟人借的。” 魏综万他们脸上的惊讶一点都没有散，这车就算是借的也非常厉害了，谁能随便借到一辆价值一两百万的车？ 他们这些人加在一起，几年时间拍一部电视剧，能拿到的片酬，都不够这车价钱的零头。 “什么关系，能把这车借给你？” “我哥。” “……”魏综万翻了个白眼，“那还不是你家里的么?” 其他几人也是面面相觑，他们之前只知道周彦挺有钱的，但都以为周彦的钱是拍电影赚的，却没想到周彦竟然还是个富家少爷。 能买这种车的，那可不是一般的家庭，家里如果不趁个几千万，能花钱买一两百万的车么？ 其实除了魏综万，其他人都不认识虎头奔，毕竟这车非常少见，平常在路上根本看不到，但他们听说过虎头奔的名头。 要是让他们知道，周彦家还有几辆这种级别的车，恐怕更要傻眼。 …… 白天陈红帮忙搬了东西，晚上吃饭孙彦君他们就把陈红也给叫上了，而陈红也是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 虽然陈红知道周彦有意疏远她，但她不仅仅没有退缩，反而迎难而上，吃饭的时候，也是找了周彦旁边的位置坐下，还不停地找话题跟周彦聊天。 后面喝酒，她也起身敬了周彦好几杯。 看到她黏在周彦旁边，其他人也是十分感慨，像周彦这样，长得好看又有才，对女孩子的吸引力可真是大。 不过大家也能得出来，周彦似乎对陈红没什么兴趣，其实想想也对，周彦这样的豪门子弟，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陈红虽然漂亮，但也未必能够入周彦的眼。 关于周彦开虎头奔过来这事，一开始只有孙彦君他们几个知道，但是这会儿已经传到了很多人耳朵里。 下午李靖非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还提了一嘴外面停了辆虎头奔，得知是周彦开过来的，他惊讶的差点跳起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基本没有动周彦带来的干粮，孙彦君带了不少老家的特产，特别是大红肠，他带了一堆。 除了孙彦君之外，其他人也都带了不少东西，每个人出一点，就凑了一大桌。 …… 周彦在影视城待了四天就回了金陵，先把车还给了周宏，之后就启程去了燕京。 到燕京之后，他先回四合院休整了半天，第二天上午才去学校。 周彦刚从学校大门走进去，抬眼就看到一条横幅，上面写着：祝贺我校钢琴少年交响乐团在香江、台岛音乐会成功举办！ 看着横幅，周彦也是微微一怔，没想到就几场音乐会，学校搞的还挺重视，都拉上横幅了。 这时一个学生正好从周彦旁边走过，笑着说道，“周彦师兄，恭喜啊。” “同喜，同喜。” 周彦笑着回了一声，然后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因为学校要开学了，办公室已经来了几个教师，见到周彦也都是纷纷道贺。 其实音乐会本身并不算什么，央音的乐团每年都有很多音乐会举行，不过周彦这四场音乐会是在香江跟台岛举行的，而且现场比较火爆，所以很有宣传意义。 周彦在大办公室跟同事们聊了一会儿，随后又去了施万春的办公室。 “老师，我来给您请安了。” 见到爱徒，施万春脸上都笑出褶子来了。 “不错，不错，这次的音乐会效果非常好，有不少电视台还报道了这个事情，学校也是非常重视。” 周彦笑道，“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横幅了。” “嗯，那横幅是刘校长亲自让人拉的，前两天我们聊天的时候，他还说，要给你们乐团增加音乐厅的使用时间。” “那敢情好啊，能给我们加多长时间？” “估计一周能加两三个小时，多了也不现实。” “两三个小时也够了。” 他们现在一周在音乐厅也就排练两三次，每周给他们加两三个小时，也就等于每次排练能多一个小时，确实非常不错。 “你们有没有计划在内地举办几场音乐会？聊天的时候，刘校长也问了这个事情。” 周彦点点头，“是有这个计划，不过估计要等一段时间，我准备调整一下演出节目单，这段时间带学生们练一练。” “嗯，有这个计划就好。” “我还准备再给乐团扩一下编。” “这又没什么难度，现在你们乐团已经打响了名号，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自然是愿意加入你们乐团的。” “回头我来做个招募启事，搞一次海选。” “这个你放开去做，学校肯定是支持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也只管提。” 周彦笑道，“暂时还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您出手，不过以后要是遇到了，我肯定不会不好意思的。” 施万春笑着点头，“行了，你今天刚来，也比较忙，不用在我这里耗着。” “好嘞，那我先退下了。” 出了施万春的办公室，周彦又去拿了自己这学期的课表。 …… 开学之后，周彦将乐团的成员们召集到了音乐厅，把《清晨·初雪·红太阳》以《万里的长城》谱子拿给他们。 谱子分下去之后，周彦笑着说道，“这段时间，大家先练《万里的长城》，争取尽快练好，我们要把这首曲子给录制出来。另外，还跟你们说一件事情，那就是以后我们每周在音乐厅的时间能多三个小时，所以后面排练的时间也可做一些调整，这个事情方秀你看着办。” 方秀点头道，“好的，师兄。” 随后周彦又开始给他们画饼了。 “在香江跟台岛的四场音乐会反响还不错，后续我们准备在内地开几场，所以你们这学期要抓紧排练，特别是几首新曲子，要尽快达到能上台演出的水准。” 周彦笑了笑，继续说道，“内地几场开完之后，如果有机会，我们乐团也会考虑出国，到霓虹或者周边其他国家演出。” 听到有可能出国，众人都非常兴奋，纷纷议论起来。 “我还没出过国呢。” “是啊，我们这段时间是不是还要学点霓虹语，到时候去了霓虹方便交流。” “听说他们那边到处都是汉字，咱们可以写字。” …… 去霓虹演出这事，张有安之前提过一次，不过他们认为暂时时机还没有到。 这么多人出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且去一次也不能像去香江或者台岛那样，只在当地演出两场，不然的话，成本摊不开，很容易就亏本。 想要把成本给摊薄，就必须要多开几场，但是场次多了，未必就有那么多人买账。 而且霓虹那边的情况，张有安也不是很了解，需要提前去趟趟路子。 给学生们画完饼之后，周彦就没再说什么，让他们自己好好练。 虽然周彦让他们先练《万里的长城》，但是学生们还是先研究起了《清晨·初雪·红太阳》这首曲子，因为《万里的长城》他们之前已经听过，而《清晨·初雪·红太阳》是一首全新的曲子。 之前周彦吊他们胃口，所以这段时间学生们也一直在念着这首曲子。 《清晨·初雪·红太阳》的谱子比《万里的长城》要复杂不少，整首曲子的篇幅也比较长，钢琴部分的难度相对较低，但是提琴的难度直接上了个层级。 汪锋迫不及待地对着谱子拉了一段，旁边李碧茹忍不住说道，“这首曲子好像有点回归周彦师兄之前的风格了。” “嗯，最近两年，周彦师兄很少写比较复杂的曲子，这首……应该是这两年他的作品中最丰富的一首了。” 这时候有人又拉了后半段。 于然惊讶道，“后面这段感情很热烈啊。” 方秀笑道，“所以曲子叫《清晨·初雪·红太阳》，这名字一听就知道创作的过程了，我怀疑这首曲子是不是去年燕京下雪的时候，师兄写的。” “有可能。” “可惜师兄让我们先排练《万里的长城》，我更想先排这首曲子。” “周彦师兄只说来排练的时候先排《万里的长城》，但是我们私下里，自己可以练一练这首啊。” “也对哦。” 看他们先研究起了《清晨·初雪·红太阳》，周彦也没说什么，学生们拿到一首新曲子，急着研究，这种心情他也是非常理解的，换作是他，肯定也是先看新曲子。 周彦在台下坐了一会儿，忽然口袋里面的传呼机响了起来。 他掏出寻呼机看了看，有些意外，竟然是张一谋发来的消息。 内容非常简单，就问他在不在燕京，上面留下的回拨电话也是燕京的号码，张一谋应该是人来燕京了。 周彦把方秀叫到身边，跟她嘱咐了几句，然后去办公室给张一谋回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周彦笑道，“张导，来燕京了啊？” “是啊，来燕京了，你现在在学校么？” “在呢。” “我去找你，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周彦想了想，说道，“你别来学校了，去我家吧。” …… 通过电话之后，周彦就回了家，等了大概四十多分钟，张一谋跟巩莉一起来了。 他们俩还挺客气，还拎了一袋水果。 “张导，莉姐，你们来就来了，干嘛还带东西，太客气了。” “这新年大节的，来你家，总不能空手来。” “你们人能来，我就非常高兴了。” 周彦接过水果，把两人请到客厅，给他们倒了两杯茶，随后笑道，“张导你这时候怎么有时间到燕京来？” 张一谋接过茶杯，笑着说道，“我来准备下一部电影。” 听到张一谋在准备新电影，周彦也是感叹，这家伙精力真是旺盛，根本不让自己歇着，最近几年他基本上每年都有一部电影，这个强度，一般导演根本不行。 周彦自己已经算是个劳模了，但是平时的工作强度还是比不上张一谋。 “新电影要在燕京拍么？”周彦问。 张一谋摇摇头，“不是，定下来在鲁省那边取景，我来找你呢，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为我新电影配乐？” 周彦好奇道，“怎么没找赵老师？” 张一谋跟赵季平合作比较多，他最近几部戏都是找的赵季平。 “找啦，但是他最近太忙了，这也怪你，他不是接了《树洞》的配乐嘛，另外他自己也在做一套组曲，时间上磨不开。” 如果只是给电影做配乐的话，赵季平一年接几部电影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赵季平自己有本职工作，而且平时还在创作，所以确实可能忙不过来。 赵季平没有时间，张一谋就想到了周彦。 现在周彦在配乐界的名气不小，其实在张一谋之前，就有不少导演找到过周彦，邀请他担任电影的配乐指导，不过周彦都给拒绝了，主要是那些电影他都不太感兴趣。 “是什么电影？”周彦问道。 “去年年底《收获》上出了一部长篇小说叫《活着》，你有关注么？” 听到《活着》，周彦微微愣了一下，他刚才其实已经想到了这部电影，看时间的话，《活着》电影大概就是这两年出来的。 对于《活着》，周彦当然很感兴趣。 “你说的是余桦写的那部《活着》么？” 张一谋笑呵呵地说道，“果然，你也是作家，对文学上的事情比较了解，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周彦点点头，“有兴趣。” 随后他又问道，“演员都找好了么？” “已经定下来了，你莉姐是女主角，男主角找的是葛悠，你应该跟葛悠挺熟的，我听他说你们找他出演《树洞》。” “嗯，过段时间就要开始拍了。” 张一谋笑道，“幸好我们是夏天拍摄，时间上不冲突，不然你们不仅抢了我的配乐指导，还抢了我的男主角。” 巩莉在旁边也笑道，“他一直在念叨这个事情，你要是不还他一个配乐指导，我估计他要一直念叨你。” 周彦想了想，说：“我应该是没有问题，不过你们拍摄的过程中，我估计不能经常去现场，我自己的电影也是夏天开始拍摄。” “没问题，你偶尔去几次就行了，主要是后期。不行的话，你就跟赵老师学，也派一个配乐助理到现场。” 周彦沉吟片刻，点头道，“这个提议不错，我还真有一个合适的人选，而且这个人你可能还认识。” “我认识？谁啊？” “赵老师的儿子赵嶙。” “哦，是赵嶙啊。” 赵嶙去过不少次长安制片厂，张一谋也见过几次。 “对了，赵老师的儿子好像是在你们学校上学吧。”巩莉说道。 周彦点头，“嗯，就在我班里。” 听到赵嶙就在周彦班里，张一谋忍不住感慨，“你跟赵老师这是什么缘分，之前他找你当配乐助理，现在倒好，他家儿子落到了你手里，又要成你的助理。” “确定是夏天拍吧？” 周彦这么问，是在考虑赵嶙的时间，他总不能让赵嶙为了个配乐助理请长假，如果是暑期拍摄，赵嶙就能顾得上。 “是夏天，应该不会耽误他上学。” “行，那我回头问问他。” “那……咱们这事就这么定了？要不我们聊聊片酬的事情。” “片酬的事情，你跟我经纪人张有安聊吧，我们太熟了，不好意思问你要高价。” 听周彦这么说，张一谋哈哈一笑，“听你这意思，要好好宰我一把，没关系，我们这次的经费还是比较充足的。光是《活着》的影视授权费，我就给了余桦两万五。” 说到给了余桦两万五这事，张一谋挺骄傲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他重视文学，重视版权啊。 之前拍《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时候，张一谋就给了苏瞳四千块钱授权费，当时就破了纪录，这次给余桦的两万五，再次提升了一大截。 周彦见他嘚瑟，只是笑了笑，也没说自己从《树洞》剧组拿了五万的影视授权费。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他能从《树洞》拿到五万，跟剧本还有导演没有关系，完全是因为汤臣，换一家公司投资，周彦绝对拿不到这么多钱。 “你们剧本审过了么？”周彦问道。 “还没，不过这个快得很，我在应对审核这一块，还是比较有经验的。”张一谋非常自信地说道。 现在国内要拍电影，前期的剧本审核非常重要，审不过就不给拍，拍了也不给上映，而且审过之后必须要按照剧本拍，不然的话也会出问题。 周彦记得田壮壮就在这件事情上栽了跟头，他为了过审，把剧本改了，但是后来拍摄却还是按照原本的剧本拍的，后面肯定是不能上映的。 不能上映也就算了，田壮壮又擅自把《蓝风筝》送到霓虹去参加电影节，导致最终被禁拍。 看到张一谋这么自信，周彦暗自摇头，他可不认为《活着》过审能有那么容易，这电影按照原着拍，百分之一百过不了审，事实上，最终的电影版也改动了很多，那即便改成那样，最后也还是没能在内地上映。 周彦之所以问审核的事情，是因为他自己最近也遇到了这个问题，《灵异第六感》的剧本审核就被卡住了，不过问题肯定没有《活着》大。 相关部门给出的意见主要也是集中在“亡灵”这个点上，虽然国内没有明文规定不准出现鬼，但是这两年在这方面卡的比较严。 不过问题不算很大，国内上映的版本到时候直接把结局再反转一下，电影名字改成《第六感》，在其他地区和国家上映再用回原本的结局。 对于《活着》的审核，周彦也没多说什么，反正他也给不了什么意见。 “等你的剧本审核完了之后，再拿给我看看吧。” “没问题。”张一谋笑了笑，随后问周彦，“你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 “怎么说？” “请你吃饭。” “来燕京还要你请啊，你跟莉姐就别走了，就在我这里吃。” “不用，我还约了余桦。” 听到张一谋还约了余桦，周彦笑道，“没事，让余桦也过来吧，我请你们。” 第150章 你要把担子挑起来啊 余桦看了眼四合院的门牌号，确定没有找错地方，然后抬手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张一谋、巩莉还有一个年轻人站在里面。 张一谋笑道，“来得还挺快，快进来吧。” 余桦笑着点点头，“我是一路马不停蹄赶过来的。” 进了院子之后，张一谋为余桦介绍，“这位是咱们的配乐指导，周彦周指导。” 看着周彦，余桦颇为意外，张一谋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告诉他要来配乐指导家吃饭，他想着，配乐指导，至少也有个三四十岁，没想到这么年轻。 “周指导，你好。”余桦笑着跟周彦打了声招呼，随后又将手里的红色塑料袋提到周彦面前，“第一次来，也不知道该带点什么，就随便买了一点水果。” 周彦笑着接过塑料袋，“我家马上都能开水果店了，咱们进屋吧，外面挺冷的。” 四人进了客厅，周彦一边给余桦倒茶，一边笑着说道，“我跟张导还有莉姐也好久没见了，张导好不容易来一次燕京，我自然是不能放过他的。而且我本人也是余老师你的忠实读者，所以一听张导说晚上要请你吃饭，我就主动把这事给揽过来了。这临时改地方，也给你添了麻烦。” 三言两语，周彦把今晚这个局的变动解释清楚之后，顺便也捧了一句余桦。 捧人是周彦的被动技能，不过捧余桦也是他发自内心的，作为一个语文老师，对余桦的作品接触的实在太多了。 余桦接过茶杯，笑道，“我没有别的优点，就是吃饭积极，只要有的吃，改到通州我都没意见。” 等他接过茶杯，周彦又掏出烟给他让了一根，余桦接过烟，下意识要点着，随后又停住了动作，“这有女同志在，还是不抽了。” 巩莉笑道，“没关系，不用管我。” 余桦也就客气一句，他根本控制不住，听到巩莉这么说，他就笑眯眯地把烟给点着了。 因为周彦跟余桦是第一次见面，张一谋就主动挑起话题。 “其实说起来，你们两个应该有共同语言，周彦除了做音乐、做电影之外，也有发表小说。” 听到周彦还发表过小说，余桦吐了口烟，意外道，“哦？是在哪儿发表的？” “我发表的小说不多，主要是在《燕京文学》上。” 听到《燕京文学》，余桦也是来了兴趣，虽然他现在跟《收获》那边联系比较紧密，但《燕京文学》在他的文学之路刚起步的时候充当着重要角色。 “哪一期有你的作品？《燕京文学》基本上我期期不落的。” “他有一部小说叫《树洞》，你有印象么？”张一谋说道。 “树洞？”余桦的脸上满是惊讶，他看着周彦，“你是周产？” 周彦点头，“嗯，周产是我的笔名。” 听到周彦就是周产，余桦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周产这个作家，在之前《镇长之死》出来的时候，他就有关注了，后来又看到《清水里的刀子》以及《树洞》，印象就更深了。 上次他跟刘振云聊天的时候，还聊到周产这个作家，他们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作家都挺好奇的。 中国的文学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现在比较活跃的一些作家，大多都彼此认识，他们这一批很多作家之前都去鲁迅文学院学习过。 如果是在燕京常驻的话，那见面机会就更多的了，各种研讨会之类的活动，都能碰到。 余桦之前压根没想到周彦会这么年轻，他自己当年刚开始写小说的时候，应该跟周彦差不多大，二十岁出头。 但当时的他，更多是在学习跟摸索，一开始寄出去的很多作品都没有人要，别说是《燕京文学》这类大杂志社，就是一些当地的杂志社也不愿意收他的作品。 后来他在《燕京文学》上发表的小说《星星》，现在回头看，其实还是比较稚嫩的，他的风格，也就是《十八岁出门远行》之后才慢慢开始走向成熟。 沉吟片刻，余桦吐出一句，“原来你就是周产。” 张一谋笑道，“惊讶吧。” 余桦点点头，“惊讶，我说这周产挺神秘的，原来不是职业作家。” 看到余桦的反应，张一谋非常满意，要惊讶，也不能他一个人惊讶，之前他知道周彦还在《燕京文学》发表过小说的时候，比余桦还要惊讶。 余桦毕竟跟周彦不熟，之所以惊讶，主要也是因为周彦比较年轻。 但张一谋他们不同，张一谋刚认识周彦的时候，周彦只是他们剧组里面的配乐助理，还是个没有毕业的学生，中间的反差太大了。 虽然知道周彦是周产，但余桦并没有问太多，也没有如张一谋想的那样，跟周彦聊文学，他们更多的还是在聊电影。 余桦对拍电影这事非常感兴趣，不过他跟周彦不同，周彦感兴趣是想要自己做，但余桦纯粹是好奇。 其实周彦比较理解余桦的这种状态，有些作家是这样的，相较于输出，更喜欢吸收。 作家的灵感从哪里来？还是所见所闻，而一个人的所见毕竟有限，特别是现在这样一个信息不发达的时代，很多人了解一样东西都是听别人说。 因此，作家很多灵感，也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 在聊天的时候，这些作家，就喜欢聊一些自己不了解，而聊天对象了解的东西，主打的就是一个倾听，这就叫吸收式聊天。 而陈恺歌就是一个典型的反例，那家伙偏向于输出式聊天，他更喜欢聊一些自己懂的，别人不懂的，以聊的爽为主。 四人聊一会儿，饭店把饭菜送来，他们开始吃饭。 张一谋以前喝酒抽烟都还行，现在烟戒了，酒也喝得少，余桦平时能喝点，但是因为妻子现在在孕期，所以就少喝了点，不然回去还要给妻子添麻烦。 倒是巩莉，酒量不错，而且喝酒豪爽，跟周彦炸了两杯。 喝到最后，巩莉还是低估了周彦的酒量，后来酒劲上来，有些上头。 张一谋一看巩莉已经上头，就及时出来止战，“明天还有事情，咱们还是少喝点。” 巩莉虽然不情愿，不过也没说什么，没有再继续喝了，他们明天确实还有事情。 吃过饭后，周彦先把张一谋他们送走，然后又陪着余桦去取他的自行车。 今晚月色正好，不过风有些冷，吃饭时喝了点酒，身子暖洋洋的，现在被冷风一吹，余桦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燕京的风，还是比海盐的风要冷。” 周彦看了眼余桦，不知道他这话是否是另有所指。 “说不定这风就曾是海盐吹过来的。”周彦笑道。 听到这话，余桦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那它还是我老乡，我们都是从海盐来的。” 这不算笑话的笑话，两人却都会心的笑了起来。 说笑间，余桦找到了自己自行车，开了锁之后一步跨上去，他原本想跟周彦道别，不过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周指导，你平时听什么音乐？” 听到余桦问自己听什么音乐，周彦还挺意外的。 “我听的比较杂，古典的，流行的，民族的，西方的，不过由于我的工作特性，还是西方古典更多。” 余桦点点头，“我最近对古典音乐产生一点兴趣，你平时用什么听？我前些天买了个随身听，平时都是听磁带。” 周彦笑道，“其实听音乐只要适合自己就行，媒介都是次要的，不过如果你对音质有更高追求的话，可以考虑购置一套音响设备。” 余桦摇摇头，“现在没这个条件。” 其实余桦并不了解一套好的音响设备要多少钱，只不过他现在住的地方比较小，不仅没有地方摆放音响设备，扰民方面也有顾虑。 “你如果想听音乐的话，可以到我家来……或者去我们学校，我带你听一听现场的演奏。” “没问题，有机会我一定要去看看。好了，今晚多谢款待，我先回去了。” “嗯，骑车小心点，毕竟喝了酒。” “今晚没喝多少，以后有时间我请你喝酒。” “好，我记下了。” 余桦点点头，也没再啰嗦，骑上车就走了。 等到余桦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尽头，周彦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正当他感慨今晚月亮真大的时候，又一阵冷风袭来，他也缩了缩脖子，连忙往屋里面跑。 …… 后面的几天，周彦都在学校忙工作，虽然今年周彦还是跟上学期一样，每周都是只有周四上午有两节课，但是刚开学的时候比较忙。 另外乐团的乐手招募也在进行，他虽然放权给了方秀他们，但他自己肯定也不能不管不问。 给《活着》配乐的事情，张有安已经跟张一谋谈妥，最终确定给周彦六千五的片酬。 《树洞》找赵季平配乐，给了一万的片酬，这样一比，六千五肯定不多，但周彦之前给赵季平一万，完全是行业天价，之前内地根本没人给到这个价钱。 别说是一万了，就是六千五，之前业内都没有。 《活着》这次确实非常大方，不仅仅给余桦两万五的影视改编授权费，而且还给了葛悠七十万的片酬，这已经完全打破了行业的记录。 如果不是因为《树洞》给了赵季平一万的配乐指导费，这次《活着》的六千五又要打破一项记录。 对于配乐指导的片酬，周彦也不太在意，反正只要配乐的版权能抓在手里就行了，就怕签合同的时候，版权归属没有做好，后期会出现扯皮的情况。 有些音乐人给影视剧配乐，就拿几百块钱的片酬，版权没抓住，后来配乐的商用版权费一毛都捞不到。 周四上午，周彦上完两节课之后，先去食堂吃了个饭，然后就去了大办公室，今天下午系里面有个会，乐团也要排练，所以他就没有回家了。 至于宿舍那边，周彦也没去，他开年过来，都还没有把宿舍的床铺给铺上。 办公室的其他老师这会儿都回了宿舍，就周彦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面，大概十二点四十的时候，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周彦起身去接。 “你好。” “请问是央音作曲系办公室么？” 周彦眯了眯眼睛，他听着声音有点耳熟。 “嗯，你找哪位？” “我找周彦。” “我就是周彦……” 对面笑了，“周彦，我是陈志谷。” 周彦意外道，“陈厂长，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来请你吃饭的。” “请我吃饭？” “哈哈，不止你一个，周六我们厂有个导演聚会，你有没有时间参加？” 周彦有些犹豫，“你们厂内部聚会么？我去合不合适？” 陈志谷笑道，“没那么多讲究，你不也算半个我们厂的嘛。” 听陈志谷这么说，周彦也就没矫情了，“那行，在哪儿聚？” “周六下午你来厂里，到时候我让人带你一起过去。” “行，到时候我过去找你们。” 电话挂了之后，周彦也没多想，就记着周六晚上要去吃饭，然后就忙起自己的事情了。 下午系里面的会是一点半开的，周彦第一个到了现场，后来来了几个系里面的同事，都问周彦，今天会议内容是什么。 之所以问周彦，自然是因为他们认为周彦是系主任施万春的嫡系，应该知道一些内幕消息，周彦只能摊手表示自己跟他们一样，对今天的会议内容一无所知。 今天这个会属于临时会议，昨天下午才通知今天要开会，而且这个时间点也有意思，央音的课表中午是一点钟就开始上课，而作曲系在周四基本上到第八节课才有课。 但即便是第八节课，两点四十五也要上了，这就意味着，今天这个会议不会很长。 施万春来了之后，也没有啰嗦什么，直接说道，“今天的会议内容只有一个，蒯永刚老师下周就调到教导处了，以后我们系部的一些工作他肯定兼顾不过来，所以需要一个新的老师来负责接手蒯老师的工作。” 听到施万春的话，众人议论纷纷。 “也没听说啊。” “就是，蒯老师保密工作做的这么好。” “蒯老师，恭喜啊。” 蒯永刚是系主任施万春的助理，现在调到了教导处，虽然不知道具体职务，但应该是升迁了，所以他们才说恭喜。 系主任助理这个职位本来就是过渡用的，一般也不会有老师在这个职位上待太久。 有人忍不住看向周彦，虽然施万春什么都没说，但他们猜测这个职位可能是周彦的。 系主任助理这个职位重不重要，要分开来看。 如果是个新老师，能担任系主任助理，那自然是美差一件，但你要是在学院已经混了好些年了，肯定是看不上的。 年轻的老师中，就贾国屏跟周彦最有希望，不仅仅他们跟施万春关系密切，而且他们在学校名气最大，肯定是要往上升的。 任由其他人议论了一会儿，施万春再次开口，“你们谁要是愿意承担更多责任，五天之内到我这里报名，如果人多的话，后面会安排一次竞选。或者，你们觉得谁合适，也可以向我推荐。” 施万春话刚落地，蒯永刚就笑着说道，“我个人推荐周彦老师，他组织的钢琴少年乐团在香江跟台岛大获成功，组织能力有目共睹，而且他学生基础比较强，在涉及到学生方面的事务处理上，更有优势。” 系部副主任黄轩量则笑眯眯地说道，“周彦当然很好，不过周彦旁务较多，未必能安下心来做系主任助理的工作，我认为贾国屏老师更适合，贾老师的学生基础也不差，而且管理班级的经验也更加丰富。” 周彦跟贾国屏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懵，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两个正主，完全不知道，蒯永刚跟黄轩量这是什么意思。 施万春脸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等到黄轩量说完之后，他看向其他老师，“还有别的人选推荐么？” 众人默不作声，这时候情况不明，自然是少说少错。 过了一会儿，依旧没人说话，施万春点点头，“那行，今天的会议到这里就结束了，如果有人对这个职务感兴趣的，五天之内可以到我这里来报名，周彦，贾国屏，你们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说完，施万春就走了。 其他老师也都没说什么，起身散去，施万春开会的效率很高，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周彦跟贾国屏一起往系主任办公室走，路上，贾国屏问周彦，“今天什么情况？” “你天天在学校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蒯永刚推荐你我可以理解，黄轩量为什么要推荐我？” “觉得你好呗。”周彦笑了笑，又说道，“这个系主任助理你干脆就接下来吧。” 贾国屏摇摇头，“我不行啊。” “你怎么不行？”周彦奇怪道。 “我可能在学校待不长了。” 听到这话，周彦站住了，“你要出国了？” 贾国屏点点头，“下学期不走，明年也要走，所以你说，我当这个系主任助理有什么意义？” 周彦微微颔首，贾国屏说的没错，他既然要走，就没有必要去当这个系主任助理，不然过不了多久，又要重新招人，到时候还耽误事情。 “你要出国的事情，没跟老师说么？” “还没来得及说呢，毕竟事情没有完全定下来，我提前说了，到时候出什么岔子，又不好解释。要不，这个系主任助理……” 周彦知道他什么意思，连忙摆手，“你知道我啊，哪有时间管这些。” “也不至于，系主任助理的工作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比你之前帮李冰洋管理88作曲要容易多了，那时候你不是做的游刃有余？” “你就在哄我，到时候肯定一堆事情。” “我哄你干什么，你看看蒯永刚，天天悠闲自在，除了干系主任助理的活，还有余力跟教导处那边混在一起。” “他本来也没什么事情。” …… 两人说着话，就走到了施万春办公室。 施万春刚刚点上一支烟，见他们俩到了，指了指沙发，“坐吧。” 两人乖乖坐下。 “说吧，对于这个系主任助理，你们都有什么想法。” 贾国屏抢先说道，“老师，我是真不行，你知道的，我正在申请德国高等学术交流基金会的奖学金，这事已经有眉目了。” 施万春扬了扬眉头，“这是好事情啊，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准备这件事情吧，daad对语言水平有要求，德语的学习不能落下，指导老师有没有联系，要不要我帮你？” 贾国屏笑道，“我联系了亨佩尔教授，他个人已经同意作为我的指导老师。” “那就好，回头让刘校长给你写一封推荐信，更稳妥一点。” 刘林之前在巴黎音乐学院进修过，他写推荐信还是有些份量的。 “多谢老师。” “你能走出去，是好事情。”施万春又看向周彦，“你呢？” 周彦为难道，“老师，我也不行啊，这乐团还有好多事情要我忙活呢，到时候我要是顾不过来，不耽误您事情么。” “你是乐团忙不过来，还是其他忙不过来？系主任助理能有多忙？” “我……” “这样，你要不跟国屏一样，出国去深造，我现在就给你联系指导老师，推荐信也给你写好，去德国还是法国，或者是俄国，随便你挑。” “这……” “你要是不想出国，也行，我跟吴校长说一声，你到他的教研室去，搞个在职读研，一两年就能毕业，还不耽误你教书。” 还没等到周彦说话，施万春又说道，“你说你，出国深造不愿意，在校进修也不愿意，天天就想着当个讲师，守着一个礼拜两节课混日子？你这样什么时候能升副教授？什么时候又能升教授？你现在条件很好，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自己想着点，努努力，未必不能比俞锋发展更快。” 周彦已经被施万春说的都点懵了，原来老师给自己规划的竟然是这样的路线。 旁边的贾国屏低着头不说话，但是周彦从侧面看到，这家伙在偷笑！ 周彦想给自己辩解几句，但是感觉自己辩解的话可能在老师听来更像是摆烂。 “呃……要不我争取一下？” 听到周彦这么说，施万春笑了起来，“这就对了，是时候要承担起更多的责任来，我们系的人少，事情也少，系主任助理一职，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而且最多让你当两年，还有我刚才说的在职读研的事情，你也考虑一下。” 周彦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一定考虑。” “行了，你们出去吧，系主任助理的事情，下个礼拜开会再说。” “好的，好的，我们退下了。” 两人出了施万春办公室，走了大概十几步，贾国屏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周彦同志，感受到压力了吧，我看老师这意思，说不定还希望你以后扛起作曲系的大旗。” 周彦撇嘴道，“作曲系的大旗，还是等你留学回来，你来扛吧。” “哎，说正经的，我觉得老师说的没错，你的天赋不能浪费了，去吴校长的教研室进修一段时间，也不耽误你事情，再不济，混个学历。后面你要当系主任，当校长……” 周彦连忙制止他，“贾国屏同志，你越说越远了。” “哈哈，你别现在装腔作势的，等我从国外回来，发现你接过老师的旗子了。” “扯淡……” “是不是扯淡，到时候就知道了。” …… 自从被施万春痛斥过之后，周彦总想着他那天的话，甚至还鬼使神差地去了吴祖强的教研室一趟。 见到周彦，吴祖强还挺高兴，拉着他聊了挺长时间，对他的喜欢，溢于言表。 礼拜六下午，周彦让姜霞开车把他送到了燕京制片厂。 进了厂里，周彦径直先去了陈志谷的办公室。 见到周彦，陈志谷满脸的笑意，燕京厂现在有两个宝，大宝是陈恺歌这个编内人员，二宝就是周彦了。 因为陈恺歌跟周彦，汤臣跟燕京制片厂合作非常紧密，这两年厂里面的日子过得非常好，其他厂天天愁着生计，但是燕京厂却非常滋润。 靠着汤臣的电影，燕京厂上下的工作人员补贴都很多，因为活多，马上周彦要拍《第六感》，又要从燕京厂调一堆人，剧组给这些人发的片酬都很多，而这些片酬大部分又到了厂里面。 主要是现在新政策出来之后，大家都品出味道来，原有的制度可能要打破了。 去年十二月下旬，有关部门召开了全国电影工作会议，公布了三号文件，名称是《关于当前深化电影行业机制改革的若干意见》，这个文件的核心就是给企业放权。 今年一月份，文件正式下发，体制改革也随即展开，不过现在大家都在摸着石头过河，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陈志谷知道，制片厂想要发展，可能还是要向市场要钱才行。 市场是虚无缥缈的，但是陈志谷知道钱在哪里。 上次徐风跟陈志谷聊了一次，徐风也隐晦地表示，只要周彦愿意，汤臣一两年就会给周彦拍一部电影，而且制作都不会低。 在这种情况下，燕京厂的导演聚餐，陈志谷肯定要叫上周彦。 “等到剧本过审之后，准备什么时候举行围读会？” 围读会就是对剧本，不同剧组都不一样，没有个定论，《大红灯笼高高挂》拍摄前几个月就对了几次剧本。 《霸王别姬》提前半年就开剧本研讨会了，到了拍摄之前，还进行了好几次小范围的围读。 周彦笑道，“我打算五月底抽个周末开围读会。” 电影是六月底开拍，周彦是准备提前一个月开一次围读会，等到开机前一个礼拜，再开最后一次。 “行，到时候你提前说，我让人给你腾会议室。” “多谢。” 陈志谷摆摆手，“不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而且我们以后合作的时间还长着呢，你跟恺歌他们关系又非常好，咱们合作起来也方便，要不是你在央音，我都想让你来我们厂。” 周彦自然知道，陈志谷这是客套话，他也就没当真，不过他又想到了路学长，就笑着说道，“可惜学长最近身体还没恢复，不然的话，这次拍《第六感》我肯定是要拉着他的。咱们燕京厂真是人才济济，上次合作之后，学长的能力实在让我惊讶。” 陈志谷是老江湖了，自然知道周彦是在为路学长说话，便笑道，“是啊，学长确实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年轻人，不过周彦你也知道，现在各个厂的条件都一般，很难给年轻导演太多资源。” 周彦笑了笑，“情况总会好起来的，就像我，也是运气不错，有了汤臣公司的帮助。” “千里马遇到伯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陈志谷感慨道。 …… 周彦在陈志谷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然后去了导演办公室，这会儿导演办公室里只有田壮壮一个。 田壮壮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不过看到周彦，还是挤出一丝笑容。 他之所以挤出笑容，是不想自己在外人面前显得太狼狈。 《蓝风筝》刚拍完，他就已经知道这部电影在国内没办法上映，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周彦大概知道田壮壮的事情，但这种事情他不好置喙，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周彦就跑去了剪辑车间。 在剪辑车间待了一会儿，夏刚过来找他，说是要去饭店吃饭了。 饭店离燕京厂不远，他们坐车过去也就不到十分钟的路程，路上夏刚告诉周彦，陈恺歌他们今天没上班，已经先一步去酒店了。 到了饭店包厢，一堆熟人跟周彦打招呼，周彦刚回应两句，就发现陈红竟然也在，不仅仅是陈红，还有坐在上手边的滕文季。 滕文季也看了周彦一眼，不过就一眼，随后就转头跟旁边的陈志谷继续聊天了。 倒是陈红，还主动站起来跟周彦打了声招呼，“周指导，我们又见面啦。” 听到陈红打招呼，滕文季又抬头看了眼陈红，而他看陈红那一眼，也被周彦看见了。 周彦对着陈红点点头，“又见面了。” 随后周彦发现，说是导演聚会，其实现场不仅仅有导演，除了陈红之外，还有厂里的女演员张晓敏以及宋徍，都是美女。 看到这“阵容”，周彦也不禁撇嘴，现在好多饭局都是这样，总要找几个美女到现场陪着，倒也不是说有什么龌龊的事情，只不过这在周彦看来也是一种不良风气。 或许带上这几个美女不是陈志谷授意，而是下面人安排的，但这些领导们肯定都是默许的。 第151章 《神秘国度》 第151章《神秘·国度》 找座位坐下之后，周彦问了旁边夏刚一句，“滕文季怎么也在？” 夏刚对周彦跟滕文季之间的事情不了解，他笑着给周彦解释，“滕导调到咱们厂来了，前两天刚刚到，以后都是同事了。” 周彦眯了眯眼睛，他没想到滕文季竟然调到燕京厂来了。 滕文季到燕京，对周彦来说当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周彦后面还要跟燕京厂合作，而且可能还不止一部电影，之前他跟燕京厂上下关系处的都不错，也就是跟夏刚之前因为《大撒把》的事情闹得有点隔阂，但两人关系还算可以。 滕文季现在来了，说不准会给他使绊子，主要滕文季是四代导演，在内地电影院还是有些关系，真要给他使绊子也容易。 不过周彦倒也不怵滕文季，因为他的基本盘不在内地电影圈，甚至电影圈都不能算他的基本盘。 周彦跟旁边的夏刚还有陈恺歌聊了一会儿，酒菜上桌，宴席开始。 在座的，不论男女，基本上都端了酒杯，饭局开始，陈志谷端起酒杯先开了口，“今天也是机会难得，刚开年，大家出外勤的比较少，也算到的比较齐了。正好滕导也来了我们厂，这顿饭也算是欢迎宴了，来，大家一起先走一个。” 等到大家酒杯放下，滕文季笑着说道，“感谢陈厂长的安排，也感谢各位的热情，我初来乍到，有很多地方还不了解，还望在后面的工作中，各位能够多多指教。” 今天是燕京厂导演们的聚会，正好欢迎滕文季，不过滕文季一句话就把饭局定性为专门欢迎他的了。 “来，我敬各位一杯。” 说罢，滕文季就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他一站，其他人当然也不好再坐，周彦也跟着站了起来，不过酒杯碰了碰嘴唇，没喝。 前面几杯，大家都是一起喝的，后来就是各自找人对战。 滕文季刚来，大家自然是敬他比较多。 周彦原本想从右手边的陈恺歌开始打圈，不过看他们挺忙的，也就不按照顺序来了，逮着谁得闲就找谁敬一杯。 到后来，周彦跟全场都喝了，就是没找滕文季喝。 周彦想着，我不找你，你也别来找我，咱们都相安无事。 但是让周彦没想到的是，滕文季竟然主动端起酒杯跟周彦说道，“来，周导，我敬你一杯，伱虽然不是咱们燕京厂的，但你跟咱们厂合作过几个项目，也是老朋友了，你以后还是要多多关照我这个新人啊。” 滕文季笑眯眯的，看起来挺客气，但他一上来就说周彦不是燕京厂的，把周彦给定性成了外人。 后面的话也挺谦虚的，但是话里面带了软刀子。 周彦知道滕文季话里藏针，倒也无所谓，他笑着说道，“滕导是行业老人，之前又在长安制片厂深耕那么长时间，你的经验，漏出来一点点就够我们这些年轻人学习的了。现在滕导来燕京厂，我们这些年轻导演肯定是要跟在你后面多学习的，争取跟在滕导后面，让燕京厂更上一层楼。” 滕文季笑眯眯地说道，“周导过谦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以后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之后滕文季也没说什么，跟周彦喝了一杯就找其他人去了。 酒喝到后半场，多数人都带着些酒意，喝酒的节奏也慢了下来，大家开始聊天。 一开始聊的都挺好，基本上都跟电影有关，后来聊到人物塑造的时候，滕文季笑着说道，“说起人物塑造，我想到一个故事。” “滕导给我们说说？” “说是有一个庄稼汉，进城之后想要买避孕套，但是又忘了避孕套怎么说，他就站在药店柜台前转悠半天，柜台后面的女售货员看他老是转悠，就好心问他要买什么，这庄稼汉指了指裤裆，说，小姐，有没有卖装这玩意的塑料袋？” 原本周彦以为滕文季要说正儿八经的故事，却没想到竟然是个荤段子，这荤段子出来之后，现场很多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未必是每个笑的人都觉得好笑，只不过滕文季说了个笑话，其他人配合一下。 几个年轻女同志没什么特别表现，像她们这个年纪的姑娘，肯定也是最反感荤段子的，但她们大概也习惯了，现在很多饭局都有荤段子，特别是滕文季这个年纪的人，就喜欢在饭局里面说这玩意。 这年头，不管什么层级的饭局，出现荤段子都是常事，别说是男人说荤段子，有些女领导也会主动说，这玩意甚至已经发展成一种文化。 就跟喝酒一样，你愿意喝酒，我就愿意跟你玩。 而且越是酒桌上有女人，一些人就越喜欢说荤段子。有些女同志虽然不喜欢，但是碍于对方身份不好直接说什么，还有些女同志则比较放得开，有时候还能搭上说几句。 导演圈不例外，教育圈也不例外，主要还是分人，也分年代。 周彦之前在中学教书，零几年的时候，还时常有领导喜欢在酒桌上开黄腔，到了一几年这种情况就要好很多了。 在座的所有人中，反应最激烈的就是王军正了，她听到滕文季的黄段子，一脸的鄙视，白眼都翻了起来，她跟几个年轻女演员不一样，倒也不必去逢迎滕文季。 滕文季笑了笑，又说：“这就是塑造人物的方法，要贴近人物，才显得真实。” 周彦暗自笑了笑，这家伙说了个荤段子，还要为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意思是我不是想要开黄腔，而是想要借着这个故事跟大家分析该怎么塑造人物。 荤段子这玩意，还带传染的，在场还有两个导演也都跟着说起了黄段子。 不过他们毕竟是导演，说的黄段子都不是特别露骨，更多的还是那种双关的、隐晦的。 几个荤段子之后，喝酒的节奏再次起来，席间推杯换盏，很快就醉倒了一片。 周彦左边的夏刚先败下阵来，右边的陈恺歌也没有坚持太久。 后来散席的时候，一群喝醉的人聚在一起说着些不着调的话，周彦跟王军正躲到旁边聊天。 王军正看了眼滕文季，小声说道，“还好，今晚他倒是没有为难你。”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他对我在燕京厂的情况估计也不太了解，而且今晚能找我什么麻烦，让我多喝点酒么？” “我其实比较烦跟他们一起吃饭，每次非要开黄腔，之前就老谢喜欢搞这些，现在倒好，又来了一个滕文季。” 周彦笑了笑，没有对荤段子发表意见，王军正又说道，“周彦你可不要学他们。” “王姐放心，这玩意我也学不会。” “不是学不学得会，是你压根就不要学。”王军正强调道。 两人正聊着天，陈红走了过来，“周指导，王导。” 王军正笑道，“陈红你酒量不错嘛。” “大家都比较照顾，没让我多喝。” 事实上，陈红喝的不少，至少比王军正多，但是她这会儿看起来状态还挺正常的，酒量确实不错。 而且他们也没对她多照顾，或者说因为她长得漂亮，给的照顾也是反向的。好多人说荤段子的同时，也希望灌一灌美女的酒，就好像把美女灌倒了，他们能干点什么事似的。 王军正又看了眼陈志谷他们，说道，“估计他们还要聊很久。” 周彦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九点了，不过照陈志谷他们这喝完酒吹牛逼的劲头，估计没有一两个小时是结束不了的。 他倒是不急，这个饭店离他家不远，就算是步行估计也就二十多分钟的事情。 “王姐你今天怎么来的？”周彦问道。 “我跟着厂里面的车过来的，不过要是一会儿他们不急着走，我就先回去了，宋徍是骑车过来的，我能跟她一起。” 陈红笑道，“这里离我住的地方也不远，我一会儿准备走回去。” “你住哪儿啊？不住青艺那边么？”王军正问道。 陈红毕业之后，分配到了青艺剧团那边，要是住剧团那边，离这边可有点远，走过去可不简单。 “没有，我当时去青艺的时候，没有宿舍，我又不想住招待所，所以就在西单附近租了个房子，后来虽然分了宿舍给我，但是我又懒得搬了。” “西单啊，那你离周彦家不远。” “是么？”陈红看向周彦，笑道，“周指导也住西单附近？” “方向差不多。”周彦简单回了一句，也没说自己具体住哪儿。 “周指导不是在央音教书么，学校没有分配宿舍？” “他在西长安街旁边买了套四合院，平时不住学校。”王军正说道。 周彦扯了扯嘴角，这王大姐真是爱聊天啊。 三人聊了一会儿，宋徍跟夏刚也跑了过来，商量着什么时候撤退。 宋徍是最急的，他丈夫现在生病在家，女儿也没人照顾，每次出来都是绷着一个弦，生怕家里出问题。 几人商量了一下，王军正带着他们一起去跟陈志谷他们打招呼要走。 陈志谷没说什么，笑着让他们有事先走，滕文季看了眼陈红，说道，“陈红你别急着走，一会儿我让人车送你回去。” 陈红笑道，“滕导，不用了，我离得近，走回去就行了。” 滕文季不同意，“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回去，多不安全？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在座的谁能负责？” 这时王军正笑道，“滕导你不要担心，周彦跟陈红住的是一个方向，让周彦送她回去就行了，而且这段路又不黑。” 听到周彦要送陈红，滕文季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不过他还没说话，旁边陈志谷就说道，“那就麻烦周彦做一回护花使者，把陈红安全送到家。” 听陈志谷这么说，滕文季抿了抿嘴，也没再说什么。 周彦原本不太想送陈红，但是看到滕文季的表情，他竟然莫名感到有点爽。 跟众人打了招呼，周彦他们就出了酒店。 等到王军正他们几个走了之后，周彦四处观望。 陈红站在路口，问周彦，“周指导，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有没有出租车。” 虽然看到滕文季不爽，周彦感觉很爽，但他也不太想跟陈红一起走回去。 陈红还以为周彦是怜香惜玉，不想让她走路，就笑呵呵地说道，“我没有那么娇气，这一截路我还是能走的，而且这块也不好打车，你就别费工夫了。” 周彦看了一会儿，确实没有车，只能跟着陈红朝着西单的方向走。 他们吃饭的地方，在礼王府的北边，距离西单确实不远，不过陈红住的地方在西单的西南边，所以要绕过整个西单区域，得走个两三公里。 路上，周彦一直没有说话，脚步也挺快的，走到半截的时候，陈红在后面忍不住嘟囔道，“周指导，你能不能走慢点啊，我穿高跟鞋的，脚都要磨破了。” 周彦回头看了看陈红，见她走路确实不太自然，就点点头，放慢了脚步。 陈红跟了上来，笑道，“周指导，你腿太长了，走一步抵得上我两步，你平时是不是经常运动？我看你走这么快一点都喘。” “主要我没有穿高跟鞋，不然可能走的还没你快。” “周知道你还挺幽默的，今晚他们说笑话，你怎么不说几个？” 周彦看了看她，“你喜欢他们说的笑话么？” 陈红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当然不喜欢，我最讨厌这样的。” “你跟滕导很熟么？” 陈红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周彦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挺不错的，滕导对我蛮照顾的，你跟滕导之前也认识？” 周彦眯眼笑道，“我跟他有过节。” 听到这话，陈红整个人都愣住了，完全不知道周彦这是什么路数，饭局上，滕文季还跟周彦喝酒了，说话也不像是有过节的样子。 看到陈红发愣，周彦又笑道，“怎么，你当真了。” 陈红松了口气，“周指导你逗我啊。” “嗯，逗你玩的。” 一路上，陈红问了周彦很多问题，周彦都是随口搭着。 终于把陈红送到她住的居民楼的楼下，周彦笑道：“任务完成，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说完之后，周彦转身要走，却听陈红说道，“周指导，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嗯，你问。” 陈红却又摇摇头，笑道，“算了，我还是不问了。” “嗯，你早点休息吧。” 周彦点点头，转身走了。 …… 礼拜一下午，周彦正在带乐团排练《清晨·初雪·红太阳》，吴祖强来了音乐厅。 “吴……” 周彦正要跟吴祖强打招呼，吴祖强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随后吴祖强在周彦旁边坐下，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听着台上学生们排练。 等到一曲排练结束，吴祖强才开口，“这是你的新作品么？” 周彦点点头，“嗯，我跟赵季平赵老师一起创作的。” 听到这部曲子是跟赵季平一起创作的，吴祖强好奇道，“什么样的契机，让你们合作写了这首曲子？” “也是缘分，去年冬天……” 周彦把当时跟赵季平一起创作《清晨·初雪·红太阳》的过程跟吴祖强说了一遍，吴祖强不住点头，“所以说，好的音乐，就是在这样偶然间获得的，这曲子很好，声部的编排上，有点你之前的风格了，虽然不如之前《永夜》那样炫技，但是更加浑然天成。” “吴校长过誉了。”周彦谦虚了一句，又问，“您今天来是？” “我听施老师说，你想到教研室进修？” 这话说的周彦有点懵，不是老师劝他去进修么，怎么变成他自己想要进修了？难道老师为了让自己去，故意骗吴祖强的？ 其实这事真不怪施万春。 前些天，周彦跑去了教研室，吴祖强拉着他聊了挺长时间，后来吴祖强又跟施万春聊天，提到了周彦去教研室的事情。 一听周彦去了教研室，施万春就知道周彦是被他说动了心，对去教研室进修这事产生了兴趣，所以才跟吴祖强说周彦对进修感兴趣。 但不管过程如何，周彦看到吴祖强亲自过来问他，加上他确实产生过进教研室的念头，便点头道，“我确实想过这事。” 听到周彦确实想过，吴祖强笑道，“既然有想法，上次怎么不跟我说？其实我一直也想问你这个事情，不仅仅是你，之前我也想让贾国屏留校读研的，不过贾国屏现在要出国了，比留校读研还要好一些。至于你呢，我跟你老师的看法一样，到教研室来待一两年，以你的水平，直接就能毕业。其他的不说，讲点现实的，有了这个经历，后面你如果想要去国外深造，也更加方便一点，即便不出国深造的话，在学校的路也好走一些。” 吴祖强这等于是向周彦抛出橄榄枝了，周彦想了想，说道，“我这个情况，去教研室，合适么？”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的一些师兄师姐之前也是这样的，主要看你个人的意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周彦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他点头道，“我个人当然也是愿意去教研室。” “那就行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教研室的人了，手续我会让人办的，因为你有教学任务，所以每周去教研室报到一到两次就行了。其实我们教研室还是比较自由的，比如你们班的李涛，现在在我的教研室，天天见不着人。” 周彦笑道，“我也好久没见到李涛了。” “这家伙处对象比较积极……不过他产量高，我交代下去的作曲任务他都能完成，而且每次都是超额完成。” 李涛产量高，这都是出了名的，同班很多人一年也就憋出来两三部曲子，这家伙一年能写二十多部。 在教研室里面，对产量要求也不是特别高，基本上跟本科的时候差不多，李涛的产量不仅仅没有降，而且还有所提升。 他一年写二三十部曲子，里面只要有两三首质量上乘的就可以了。 “李涛之前跟我说，处对象非他本意，主要是为了寻求创作灵感。” 吴祖强点点头，“这倒也是，这小子是个情种，他每次出一部作品，我听过之后，大概也就知道他最近的感情状态，如果偏莫扎特，那应该是刚刚处了个新对象，新鲜感十足，要是偏贝多芬的话，估计是刚刚分手。如果是偏肖邦的话，大概是在空窗期。” 周彦竖起了大拇指，“您总结的非常到位，就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他的曲子偏巴赫。” “巴赫怎么了？” “如果是偏巴赫的话，那他应该同时遇到不止一个女孩子，正在犹豫不决。” 吴祖强笑着摇摇头，“学生的感情生活我不会过问，只要交出作品就行了，你也一样，只要每学期交出作品，平时你想干什么都行。” 周彦点头：“我明白了。” “好，我先走了。” 等到吴祖强走后，方秀他们问周彦。 “师兄，吴老师来干什么啊？” 周彦故意板着脸说道，“吴老师来看看你们排练情况怎么样。” “那他们怎么说啊？” “说你们表现一般，还要努力。” “我们毕竟是刚刚合练没多久嘛。”他们开始给自己找理由。 前段时间他们都在练《万里的长城》，这首曲子现在已经录制完毕，他们刚刚开始合练《清晨·初雪·红太阳》。 听到周彦这么说，学生们也不休息了，开始抓紧时间排练。 …… 过了两天，周彦进入教研室的通知书下来了，以后他就是吴祖强教研室的一个学生了，同时他们系内部也通过表决，任命周彦为系主任助理。 突然间，周彦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许多，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要忙疯了的准备。 但事实上，不论是进入吴祖强教研室，还是担任系主任助理，都没有让他多很多任务。 教研室那边就不说了，吴祖强对他出勤没有特别要求，只需要有作品上交就行。 而系主任助理呢，平时也就是帮施万春发发通知，这些活都不怎么忙。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三月份，天气渐渐暖和。 三月二十号，春分这天，周彦的第二张个人纯音乐专辑《神秘·国度》正式发行，这一次内地、台岛、香江以及霓虹四个地方是一起发布的，只有高丽那边要慢一点，因为《想飞的钢琴少年》电影在高丽还没有上映，《钢琴少年》专辑也没有在高丽发行。 至少要等到《钢琴少年》专辑在高丽发行之后，这第二张音乐专辑才会发行。 原本新专辑的名字就叫《故宫的记忆》，不过周彦、徐风还有张有安他们三个讨论了一番，认为这张专辑里面不仅仅有跟故宫有关的曲子，所以就换了一个名字。 …… 《神秘·国度》在霓虹发行的时候，《钢琴少年》在霓虹的销量已经破十二万了，而且销量还在不断地增加。 之前徐风他们都认为，《钢琴少年》的销量主要靠电影带动。 一开始确实是这样的，但是没过多久，情况就发生了变化，《钢琴少年》这张专辑在霓虹蹿红的速度非常快，已经开始反向影响电影票房了。 最终电影《想飞的钢琴少年》在霓虹的配给收入达到了十四点五亿，远远超出了之前机构预测的十点一亿，其中就有《钢琴少年》很大的功劳。 好多喜欢《钢琴少年》的人，为了里面的几首音乐，把电影看了好多遍，还有不少人，想要找到《三毛从军记》跟《天堂回信》的录像带，但根本就找不到。 现在《钢琴少年》正在热销，作者周彦忽然出了一张新专辑，那些音像店当然非常关注，都做了充足的备货。 田仲间二早上刚刚到学校，同班的伊吹铃音跟佐藤里菜就跑到他旁边。 “田仲，你看这是什么？”伊吹铃音拿着一张专辑在田仲间二面前晃了晃。 田仲间二看了看伊吹铃音手上的专辑封面，惊讶道，“你已经买到了？” 作为周彦的拥趸，田仲间二当然知道周彦即将发售第二张音乐专辑，这段时间他每天都会去音像店看看有没有到货。 “嗯嗯，早上刚买到的，我们还没有听呢。” “早上买到的么？”田仲间二有些意外，他来学校路上的音像店，这时候都没有开门呢。 “嗯，你要听么？”伊吹铃音又拿出cd机。 田仲间二当然抵御不了这样的诱惑，点点头，“当然。” 现在是七点四十多，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半个小时，足够他们听几首曲子了。 见田仲间二答应，伊吹铃音笑着在他旁边坐下，然后又分给他一个耳机，两人就这样挨在一起，开始听新专辑。 佐藤里菜站在一旁，看到伊吹铃音这番动作，不禁撇了撇嘴，她其实不想过来，是伊吹铃音非要拉着她过来，但是现在伊吹铃音跟田仲间二说上话之后，就不管她了。 她回到了自己座位，又掏出一个cd机，她就知道自己肯定分不到耳机，所以也买了一张专辑。 就这样，三个人，两台cd机，同时开始听起了新专辑《神秘·国度》。 音乐还没有响起的时候，田仲间二就目光炯炯地盯着cd机看，他对这张新专辑太好奇了。 会是跟《钢琴少年》风格类似的专辑么？还是会有新的风格？ 主要是专辑名字《神秘·国度》，听着就让人感到好奇。 旁边的伊吹铃音的注意力却全都在田仲间二身上，自从知道田仲间二喜欢周彦之后，她也爱屋及乌，喜欢上了周彦的音乐，当然啦，周彦是其次，主要还是为了田仲间二。 她买专辑的这家店，其实早上也不会开门这么早，但是她为了今天早上能第一时间拿到专辑，提前几天就跟店主软磨硬泡。 店主也终于受不了了，同意提前开门把专辑卖给她。 就在两人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洪亮的钟声响起，把两人的思绪都拉到了音乐中。 钟声响起之后，就是一段十分恢弘的旋律，跟《钢琴少年》里面的曲子不同，这首《故宫的记忆》里面使用了大量的东方乐器。 田仲间二面露震惊，这也是周彦的作品么？跟《钢琴少年》完全是不一样的风格。 不论是曲子，还是配器，都不一样。 听这首曲子，仿佛间让他们看到了一座巍峨的宫殿，还有帝王车驾缓缓而来。 第一首曲子结束，还没等两人回过神来，第二首《君临天下》又传入耳中，之后又是《时间之潮》、《故宫之迟暮》。 等到跟故宫有关的曲子结束，一道夜莺声响起…… 正当两人沉迷音乐当中的时候，平介老师的笑脸出现在了他们俩的面前。 “两位在听什么呢，方便给我听一听么？” 看到平介老师，伊吹铃音赶忙把耳机拔掉，扔到了桌子上。 田仲间二则要平定多了，他将cd机听了下来，然后笑道，“我们正在听周彦的新专辑《神秘·国度》。” 平介并不知道《神秘·国度》是什么，也不知道周彦是谁，他只是来提醒伊吹铃音马上要上课了，让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不过看到田仲间二的样子，他倒是对周彦产生了兴趣。 自从田仲间二受伤之后，平介就一直很关注田仲间二的动向，他也帮忙劝过田仲间二重新走上绿茵场，但都无济于事。 因此，听到田仲间二喜欢的音乐，平介自然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音乐会吸引他，或许可以从这方面下手，来改变田仲间二。 “马上就要上课，音乐可不能再听了，你介意把cd机借我听一听么，午休的时候还给你。” 田仲间二看向伊吹铃音，后者连忙点头，“当然没问题，平介老师。” 平介笑了笑，拿起cd机回到教室前面，开始给学生们点名。 …… 回到办公室之后，平介先把今天的工作做完，然后才拿起cd机，准备听一听田仲间二喜欢的音乐。 田仲间二他们刚刚听到《夜莺》就停了，所以平介是从《夜莺》这首曲子开始听的。 他没有听到夜莺的叫声，但是那优美的笛声一下子就吸引了他。 平介是坚实的东方文化拥护者，相较于西方乐器，他更加钟情东方乐器，不论是他们霓虹本土的还是中国的，那些传统的东方乐器总让他着迷。 《夜莺》之后，紧跟着的是《万里的长城》，相较于优美空灵的《夜莺》，这首恢弘大气的《万里的长城》，给了平介更多惊喜。 没错，就是这种音乐，就是这个味道。 传统的东方乐器，跟这首曲子的旋律完美地融合到了一起，给人一种极致的听觉享受。 等到后半段的曲子听完之后，平介又调到了最前面，听起了《故宫的记忆》。 故宫、长城……这些中国的传统元素，对平介的吸引力是非常强的，其实不仅仅是他，霓虹很多人对这些中国的传统文化都非常喜欢以及好奇。 不得不承认，霓虹的文化一直以来都受到中国的影响。 所以《神秘·国度》这张专辑，完完全全地征服了平介。 第152章 你找到了古谱？ 同办公室的老师龟田回来的时候，看到平介戴着耳机愣神，笑了笑，没怎么在意，只是回到自己坐位开始工作。 过了七八分钟，龟田抬头，看到平介还在发愣，就疑惑地开口道，“平介老师？” 平介听到有人喊自己，看向龟田，“怎么了，龟田老师？” 看到平介回神，龟田笑道，“我看你一直在发呆，还以为你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平介笑着摇头，“没有，我是在听音乐，听的有些入迷了。” “哦。” 龟田点了点头，又继续工作了，但是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问平介，“请问，你听的是什么音乐？” 平介笑了笑，“周彦的新专辑《神秘·国度》。” “周彦是谁？”龟田问道，他完全没听过这个人。 平介耸了耸肩膀，“其实我也不知道，似乎是我们班田仲非常喜欢的一个音乐人，你要不要听听？” “方便么？”龟田问。 平介笑着点头，“当然没问题。” …… “欢迎下次光临。” 刚刚给两个顾客结过单，南宫惠子赶快翻看存货记录，随后发现她进的一百份《神秘·国度》专辑已经快没货了。 而且这一百份，是她第二次拿货了。 因为周彦的上一张专辑《钢琴少年》在她店里卖得很好，所以这次周彦新专辑出来之后，她先拿了一百份，然后第一时间就在店里面循环播放了《神秘·国度》，同时在门口的资讯板写上新专辑到货的消息。 专辑发售的第一天，就有很多人来问店里面放的是什么音乐，比之前《钢琴少年》情况要火热的多。 《钢琴少年》这张专辑的质量当然高，每首曲子都非常好听，南宫惠子也是喜欢的不得了，但是《神秘·国度》显然要更特别一点，而且特别对霓虹人的胃口。 因此，《神秘·国度》的销量要比《钢琴少年》要好一些，其实《钢琴少年》专辑发售的时候，销量只能说还行，是后来才慢慢起来的。 《想飞的钢琴少年》上映，《钢琴少年》专辑突破五万张之后，专辑销售速度也上去不少。 而这次，《神秘·国度》一开始的销量就非常猛。 南宫惠子原本在在资讯板上写的是【《钢琴少年》作者周彦新专辑《神秘·国度》到货】，自然是希望靠着《钢琴少年》积攒的听众，来带动新专辑的销量。 但是才过了几天时间，就有不少顾客因为听了《神秘·国度》觉得非常好听，又回头去买了周彦的上一张专辑《钢琴少年》，使得她近期又补了一次《钢琴少年》的货。 南宫惠子给合作的供应商打了电话，问对方要两百份《神秘·国度》，虽然手上还有些货，但是她觉得还是要提前把货拿到手，免得过两天又要补货。 但供应商却告诉她，两百份没有，最多只能给她一百份。 南宫惠子疑惑道，“为什么，难道你担心货款么？我每次结款都没有拖延吧？” 每次南宫家书店从川流七夜那里拿货，都是先付百分之六十的货款，一个月后就结尾款，每次都是这样，从来没有拖延过。 川流七夜笑道，“不是，不是，我们合作这么长时间，我当然不担心你这边的货款问题，只是因为我这里确实也没货了。” “没货了？” 南宫惠子非常意外，川流七夜的实力很强的，一般不会出现没货的情况。 “发行商似乎没有预料到订货的速度这么快，所以第一批跟工厂那边下的订单不太多。” 其实川流七夜手里还有一些货，完全能给南宫惠子两百份，但他的合作伙伴很多，每个合作伙伴肯定都要分一点过去，如果给南宫家多了，那其他人就顾不上了，很影响后续的合作。 所以在看到货不够多的时候，川流七夜就自己分派了一个配额。 至于发行商那边，第一批从工厂订制的专辑也不算少，足有五万份。 原本发行商想要首制三万份，看市场情况再往上加，但是汤臣这边跟他们谈的时候，要求首制专辑数量必须五万以上。 现在很多店发现《神秘·国度》好卖，都像南宫惠子这样提前备货，导致发行商的备货压力很大。 现在发行商也很后悔，早知道就把首制的数量定到十万甚至更多，现在他们还要加急跟工厂下订单，人家工厂又不是天天闲着等着他们的订单，正常情况下，都是要排期的。 第二批，发行商胆子也大了不少，一下子跟工厂下了十五万份的订单。 按照工厂的速度，等到第一批货卖完的时候，可以续上一些。 但事实上，各地铺货是没有那么均匀的。 有些店比较大，店主反应快，拿到货比较多，所以前期能够顶得住不断货，但是有些店比较小，店主铺货又比较保守的，手里的货就不够了。 所以专辑发行一个多礼拜之后，有些比较小的店就出现断货的情况，大家只能跑去那些比较大的店购买新专辑。 人都是追涨杀跌的，因为要货难，所以很多书店后续订货的单子都有些超量，就是怕后面又没有货。 因此，虽然发行商本意不是搞饥饿营销，却无意中完成了一次饥饿营销。 四月一号，周四。 周彦刚刚给作曲92的学生们上完课，正在给他们做课后辅导，这已经是学期末了，一年级也有学期末作品交流会，这段时间正是他们的关键时刻，学生们有很多问题要问周彦。 所以这段时间，每次上完课，周彦都会留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解决学生们的问题。 他这边刚刚回答完班长洪武阳一个问题，汪锋兴冲冲地跑进教室。 因为汪锋经常找周彦，而且汪锋在学校还挺出名的，所以作曲92的学生基本都认识他，见他进来，纷纷跟他打招呼。 “汪锋师兄好。” “师兄又来找周老师啦。” “汪师兄今天发型不错。” 面对学生们打招呼，汪锋也笑着一一回应。 周彦人坐在钢琴凳上，看到台下汪锋兴冲冲的样子，问道，“找我有什么事情？” 汪锋摇了摇手上的报纸，“师兄，喜报！” “什么喜报？”周彦问。 “你的新专辑《神秘·国度》在霓虹卖断货啦。” 周彦还没说话，他旁边洪武阳已经直接跳了下去，“汪锋师兄，怎么个情况？” 赵嶙跟其他几个男同学反应也很快，纷纷围了上去在，而周彦旁边倒是迅速空了一大片。 汪锋拿着报纸，大声地念着新闻标题。 “我国知名音乐家周彦全新音乐专辑《神秘·国度》在霓虹引起轰动，一专难求！” 汪锋念完标题之后，洪武阳跟着念正文的内容。 “三月二十日，我国着名作曲家周彦发行了个人的第二张音乐专辑《神秘·国度》，本次同步发行包括中国大陆、中国台岛、中国香江以及霓虹等四个国家及地区。此前，周彦发行的第一张音乐专辑《钢琴少年》就已经……” 新闻是头版头条，而且还附上了一张周彦在香江开音乐会的现场照片。 正文的内容不短，洪武阳快速地读着，却不舍得略过，每一句都没落下。 虽然这次专辑是在四个国家及地区同步发售的，不过这条新闻主要讲的是《神秘·国度》在霓虹的销售情况。 一方面是因为霓虹是国外，话题性更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神秘·国度》在霓虹销售情况最好，引起的反响最大，反倒是内地这边没有特别大的反应。 这也很正常，内地现在对纯音乐专辑的接受度远不如香江、台岛以及霓虹，更多人还是会为流行热歌买单，其次内地的正版音乐市场发展不够，别说是cd了，连正版磁带都没有那么好卖。 即便是一些流行歌曲，别看在内地流传度挺高，但正儿八经在唱片上挣到的钱却不多。 “《神秘·国度》在霓虹一经上市，就迅速获得了大量霓虹乐迷，本稿撰写完成时，此专辑已经在霓虹卖断货。” 洪武阳每读一段，其他学生就会发出一阵惊呼，就跟相声似的，一逗一捧，不过逗哏只有洪武阳一个，但捧哏却有十好几个。 等到新闻读完，众人还是非常激动。 “周彦师兄太厉害了！” “小……霓虹的乐迷还是很识货的。” “这才发行十天，反响就这么好。” “我就说霓虹的乐迷会喜欢这张专辑。” …… 周彦听到他们议论，只是微微笑着，没有说话，《神秘·国度》的销售情况他当然是清楚的，张有安昨天才跟他汇报一遍。 这个报道写的有些夸张了。 《神秘·国度》在霓虹确实卖得不错，超乎他们想象的好，断货的情况也有，但也只是部分地区，部分店断货，绝大部分地方还是能买得到的，不过要去一些比较大的店买而已。 但是看这个报道里面的描述，就好像《神秘·国度》在霓虹全面断货了一样。 而且报道里面也没有公布具体的销售数据，其实《神秘·国度》在霓虹也就卖出去四万多张。 这么短的时间，就卖出去四万多张已经是个非常好的成绩，只不过单看这个新闻，会让人感觉销量远不止这个数字。 当然，周彦也可以理解，新闻总是喜欢夸张，而且这个新闻确实也没有说假话，只不过没有把全部的真话说完而已。 “周彦师兄，今年你们乐团是不是能去霓虹开音乐会啦？”洪武阳问道。 周彦笑着说道，“看计划吧，出国开音乐会不是那么简单的，当然，即便今年没有，以后有机会肯定会过去的。” “到时候一定要把录像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啊。” 周彦抿嘴说道，“你们要好好表现，如果你们中有谁表现能让我满意的话，到时候出国开音乐会，我可能会带一两个人过去。” 92作曲的学生都愣住了。 “真的么？！” 周彦点头，“当然是真的，而且，如果你们谁的作品水平够高，也可以加入到音乐会的节目单当中。” 这其实不是周彦临时起意，而是之前就想过的。 成立钢琴少年交响乐团，主要是为了演奏他自己的曲目，同时锻炼其他学院的学生，但也会演奏其他曲目，如果作曲系有谁的曲子写得好，自然可以加进去，这对他们学校作曲系也是一个宣传。 前面听到周彦要从他们中选一两个人去国外，他们只是有一点点激动，但是后面听到周彦说有可能会把他们的曲子加进音乐会的节目单里面，他们心中的激动一下子翻了倍。 一个作曲人，谁能抵挡自己的作品走出国门，在外国的音乐会上给外国人演奏？ 当然，周彦也不仅仅画饼这么简单，紧跟着他又朝学生们头上泼了盆凉水。 “不过你们现在的水平，还不能达到我的要求，好好学习吧。” 不过这盆凉水并没有浇灭学生们的热情，洪武阳他们纷纷点头，“老师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努力的！” …… 《神秘·国度》在霓虹畅销的消息，也在国内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主要还是音乐界的人或者是平时比较关注音乐圈子的乐迷关注这些新闻。 一般平时不关注新闻的人，看过也就看过了，也不会记住周彦是谁。 之前《想飞的钢琴少年》上映的时候，周彦接到不少专访的邀约，中间这段时间随着热度下去，找他专访的媒体变少了很多，现在因为《神秘·国度》发行，来询问专访事宜的媒体又多了起来。 有些媒体会直接跟汤臣公司那边联系，但更多的媒体不知道周彦跟汤臣签了经纪约，所以还是直接联系他，但是又没有他的电话，就只能跟央音联系，学校的电话这几天又被打爆了。 因为电话太多，校长刘林干脆设立了一个对外新闻组，安排一个人专门接此类电话。 对外新闻组接到电话之后，会把这些媒体的信息记下来，然后跟周彦对接，一开始周彦还过问一下，后来感觉太麻烦了，就把这事都交给了助理姜霞，让对外新闻组跟姜霞直接对接。 姜霞会先对这些媒体进行筛选，之后再把筛选的名单交到张有安那边，进行二次的删选。 礼拜六早上，周彦刚刚起床，就接到了余桦的电话。 “周指导，今天在学校么？” 周彦没回答自己在不在学校，只是笑道，“余桦兄，你有什么事情么？” 礼拜六学校不放假，但是一般情况，周彦都是给自己放假的，包括乐团有排练，如果是在礼拜六他通常也不会去。 当然，他也不是完全放假，今天他的计划是早上锻炼锻炼身体，举举铁，下午准备《第六感》的分镜。 余桦笑道，“我去找你听音乐啊。” 听到余桦要找自己听音乐，周彦挑眉笑道，“可以啊，下午你要有时间就到学校来，我带你听音乐。” “我可以带个朋友去么？”余桦问道。 “当然没有问题，你下午四点钟之前到吧，来之前呼我的寻呼机，我去门口接你们。” “不用到门口接，你说在哪儿，我们去找你就行。” 余桦这么说，周彦也就没多客气，点头道，“那也行，我们就在大音乐厅，你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知道了。” “好，四点钟，我们准时到。”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把今天的计划改了一下，上午抽一个小时举铁，剩下的时间都用来准备《第六感》的分镜稿。 下午三点半，周彦出现在音乐厅。 方秀他们看到周彦，还挺意外，因为周彦之前说过，今天下午让他们自行排练。 “看来周彦师兄对我们还是不放心啊。”李碧茹笑道。 “不是对你们不放心，是有个朋友要过来听音乐。这样吧，你们调整一下排练计划。”周彦说道。 “怎么调整啊？”于然问道。 “今天不练单曲了，来一个全曲目的彩排。” 听到是全曲目的彩排，乐手们都挺开心的，全曲目彩排跟正式表演差不多，肯定比光练单曲有意思多了。 “既然是彩排，师兄你要不要入场啊？” 周彦想了想，说道，“《夜莺》跟《暗香浮动》这两首曲子，笛子我来吹吧。” 今天来音乐厅参加排练的人很多，虽然周六不放假，但是央音现在周六大部分专业第八节以后是没有课的，也就是说三点多钟以后，大部分学生都有时间。 到了三点五十的时候，方秀来问周彦。 “师兄，你的朋友什么时候到啊？” 周彦看了看音乐厅的门口，“等一会儿。” “那我们四点……” “不管人来没来，四点钟准时开始排练。” 方秀点点头：“好的。”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周彦不时地转头看向门口，一直到三点五十六的时候，余桦推着一个轮椅出现了。 看到轮椅，周彦愣住了，这坐在轮椅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史铁笙。 余桦也看到了周彦，推着史铁笙往他这边走，到了跟前，他喘着气说道，“还好，没有迟到。” 看得出来，这一路，余桦也不容易。 周彦看着史铁笙，后者笑着说道，“周彦，好久不见啊。” “嗯，好久不见。” 这时余桦继续喘着气说道，“真是巧了，我才知道你还认识铁笙。” 之后余桦就把情况跟周彦说了一遍。 余桦昨天下午去找史铁笙玩耍，聊着聊着聊到了周彦，史铁笙一听周彦，想起自己也认识一个周彦，后来知道余桦口中的周彦也是央音的老师，便明白他们两个认识的周彦是一个人。 所以今天早上，余桦才打电话给周彦，说要来学校找他听音乐。 史铁笙笑道，“我还不知道，你竟然这么出名。” “也不算很出名。”周彦谦虚道。 “之前两次见面都说要听一听你的作品，但一直都没有机会，今天我自己来了。” “周指导，今天能听到你的作品么？”余桦问。 周彦笑道，“今天你们听到的都是我的作品。” 随后他看了看时间，已经三点五十九了，便又笑道，“马上就开始了，我们……铁笙老师你……” 还没等周彦说完，史铁笙笑眯眯地拍了拍自己的轮椅，“你不用管我，我自备了座椅。” 之后史铁笙就操控着轮椅去了走道中间的位置，周彦跟余桦则分坐在两边。 等他们坐好之后，台上已经开始进行演奏了。 为了让他们体验更好，周彦还给他们准备了两个节目单，不过是临时手写出来的。 接过节目单，余桦跟史铁笙都笑了笑，他们没想到这阵仗还挺正规的。 余桦跟史铁笙，对周彦的音乐都不太了解，可能余桦了解的要多点，他至少知道周彦做过配乐，史铁笙之前一直以为，周彦就是个普通的音乐学院学生，即便第二次见面周彦跟他说自己留校任教了，但是周彦年轻的面庞也让他无法往音乐家方面联想。 第一首《故宫的记忆》演奏结束之后，余桦跟史铁笙眼中都露出了惊讶之色，不过他们没有说话，台上的演奏者们很认真，他们作为观众也不能辜负这些演奏者。 一场演出，持续了一个半小时，最后在《清晨·初雪·红太阳》最后一个音落下时结束。 这时候，史铁笙跟余桦才卖力地鼓起掌来。 见到台下观众鼓掌，岳林还带着乐手们一起弯腰致谢。 等到致谢结束之后，史铁笙先是转头看了看周彦，随后又转头看向余桦：“这……” 他刚说出口一个字，余桦就皱巴着一张脸问周彦，“周指导，你们这里有厕所么？” “呃……出门右转，走到最前面，往右看。” 周彦还没说完呢，余桦就起身往外跑，他步频很快，但是步幅又不大，很显然是真的憋惨了。 看着余桦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史铁笙笑着摇头，“这家伙啊。” “人有三急嘛。”周彦笑了笑。 史铁笙看了眼台上正在讨论的乐手们，随后感慨道，“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之前跟你聊天的时候你也太低调了。你的这些曲子，每一首都很好听，你的竹笛表演也非常精彩。” 中途《夜莺》跟《暗香浮动》演出的时候，周彦上台演奏了竹笛，给史铁笙的印象很深。 史铁笙比余桦更早关注音乐，在他的作品里面经常会出现跟音乐有关的东西，比如《命若琴弦》里的三弦，又比如《我与地坛》里的唢呐。 “只要你们喜欢听就好，大部分时候，音乐还是要服务于听众的。” 史铁笙笑了笑，他听得出周彦这话的玄机，音乐大部分时候是服务于听众的，那就意味着也有一些时候是不要服务于听众的。 “我其实一直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切艺术都趋向音乐，就说文学，我必须一行一行写，我写下来之后，从字面上看似乎有点文不对题，这时候文字就像音符，有人说你这句写的多余，但没准恰恰是这句多余的话营造一种气氛、印象。” 史铁笙说的不是很具体，但是周彦明白他的意思，音乐看似是具象的，由一个一个音符组成，但其实是模糊的，其模糊性比小说比散文比电影都要更强。 无论小说还是电影，再想要调用技法、故弄玄虚，都很难达到音乐的朦胧，所以史铁笙才认为电影、文学等艺术都在趋向音乐。 当然了，这只是史铁笙的看法，每种艺术都有其自有的特点，每个人对艺术也都有自己的看法。 两人聊了一会儿，余桦回来了，他原本皱巴着的一张脸，此时已经变得舒放开来。 “还好，要是再多一首曲子，我感觉就憋不住了。” 周彦笑道，“你中途怎么不去厕所？” “这么多人都在台上演出，我也不好意思出去，而且我还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场合，也不舍得出去。以前对现场听音乐没什么具体的概念，今天听过之后，我脑海中终于有真实的印象了。” 随后余桦又哀叹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前段时间刚买了随身听回家，我视若珍宝，现在听了这样一场现场的交响乐，我怕是回不去了啊。” “你们要想听呢，随时过来，我们平时一首也是两三场排练。而且后面我们学校的演出也多，各种期末作品交流会、毕业作品交流会。” “那以后我没事就过来听听。” 史铁笙也笑，“下次有机会我带希米也来。” 周彦笑了笑，史铁笙跟陈希米感情真好，这时候会第一时间想到妻子。 余桦开玩笑道，“你是要带陈希米过来，她名字里面就带音乐。” “哈哈，那倒是。” 三人聊了一会儿，周彦看时间不早了，就跟方秀他们说了一声，然后带着余桦跟史铁笙出去吃饭。 他们就找了一个挺小的馆子，简单吃了个饭，之后周彦跟余桦就把史铁笙送回了家。 到了家，史铁笙邀请周彦跟余桦进家里坐坐，不过时间比较晚了，周彦他们就没坐，跟陈希米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等到周彦他们走后，陈希米打水给史铁笙洗脚。 “刚才那个小伙子，是新认识的朋友么？” 史铁笙看着给自己洗脚的陈希米，眼睛里面是无尽的柔情，他想到了今天在央音听到的那些曲子，希米肯定也会很喜欢。 “也不算是新认识的，我第一次见到他，得有一年多了吧。” “他也是作家么？” “嗯，既是作家，也是音乐家，今天我就是去他们学校听的音乐。” “是么，这么年轻，又是作家，又是音乐家。” “是啊，这么年轻。”史铁笙感慨了一句，又说，“下次有机会，我们一起去听吧。” 陈希米笑着点头，“好啊，等我休息的时候。” 等到洗完脚，陈希米出去倒水，等她回来的时候，史铁笙指着电视说道，“希米，你看。” “看什么？” 陈希米看向电视，燕京电视台正在播放宣传片《故宫：记忆》。 她奇怪道，“这怎么了？老片子了，之前燕京台就放过好几次。” “是么？”史铁笙有些意外，他之前都没见过，当然，他也很少看电视。 “是啊，这片子看着还不错，里面的音乐也挺好。” 史铁笙笑了笑，“你知道么，这个片子里面的音乐，就是刚才那个年轻人写的。” “真的？”陈希米一脸诧异，再次把头转向电视。 这时他们看到了电视下方滚动的字幕。 “本片配乐全部出自我国青年音乐家周彦之手，其中《故宫的记忆》、《故宫的迟暮》、《君临天下》等曲目被收录在周彦第二张音乐《神秘·国度》中，此专辑在霓虹一经发布即……” …… 关于《神秘·国度》在霓虹畅销，不仅仅有中国的媒体在报道，霓虹本国的媒体也争相报道。 这几年霓虹国内的纯音乐专辑并没有什么爆火作品，几个纯音乐大师也没有太好的表现。 喜多郎刚刚出道的时候，从78年到81年，短短四年时间发行了六张专辑，但是近几年他把工作重心放在了国外，主攻美国市场，更多的时间也是在巡演。 去年喜多郎跟乔恩·安德森共同制作的音乐专辑《梦乡》，其实也没有掀起太大水花，而且他这两年还涉足摇滚乐，让听众们感到失望。 另一位坂本龙一，情况差不多，这几年一门心思在向海外发展，也开始玩摇滚了。 除此之外，就是忙着给奥运会谱曲、指挥，或者给电影做配乐，发行的录音室专辑《tchnodon》还不错，但让人感觉诚意不够。 就在这个时候，周彦忽然出了两张质量如此之高的音乐专辑，自然十分引人注目。 特别是第二张专辑《神秘·国度》，一下子就戳中了霓虹乐迷们的心。 朝日电视台的一档新闻节目中，主持人花了十几分钟介绍了《神秘·国度》这张特别的音乐专辑，他们认为这张专辑虽然是传统的东方乐曲风格，但是却如一股清泉涌入了市场，流淌进万千乐迷们的心里。 主持人还开玩笑说，周彦很有可能是找到了中国失传的古谱，所以才能写出这么多好听的传统的东方音乐，特别是《故宫的记忆》以及《万里的长城》这两首曲子，很难想象如此震撼人心的古风音乐竟然都出自一个年轻人之手。 顺带着，主持人还介绍了周彦，包括他导演跟参演了哪些作品。 古谱一说，其实是主持人开玩笑的，但是很多观众听了之后，却放在心上，甚至是相信了这个说法。 一些报纸也跟着凑热闹，引用了这个说法。 其中一个报纸上的新闻甚至直接在标题上写了出来。 【中国音乐家发现失传古谱！】 事情忽然变得离谱起来。 …… 四月中旬的时候，周彦正在家画《第六感》的故事板呢，侯啸贤给他打了个电话。 接到侯啸贤电话的时候，周彦还以为他是要跟自己聊《戏梦人生》的配乐，没想到侯啸贤上来就问：“我听说，你找到了古代失传的乐谱？” 周彦直接愣住了：“啊？” 第153章 小伙子，我很看好你 第153章小伙子，我很看好你 周彦还不知道“找到古谱”是个什么事情，内地也还没有这方面的报道，台岛那边跟霓虹的信息传播快很多，所以侯啸贤提前看到了相关新闻。 听周彦疑惑，侯啸贤笑道，“霓虹有个电视台，在播报你新专辑新闻的时候，主持人调侃说你找到了中国古代的乐谱，才写出这么多好曲子。” 周彦笑了笑，这电视台记者真是脑洞大开。 听侯啸贤这语气，这主持人是在调侃，侯啸贤肯定也不相信。 不过周彦却笑道，“是啊，我就是找到了古谱，手上还有一堆呢，以后找时间慢慢发。” 侯啸贤自然知道周彦是开玩笑，便笑着说道，“回头有记者采访，你也这么跟人说。” “我还真就这么准备跟人说，多好的宣传点啊。” 侯啸贤点点头：“那倒是，确实很有宣传效果，现在台岛也有一些电视台跟风说这个事情，还说的煞有其事。” “这些电视台的编导总不能真信了吧？” “信不信的不重要，主要是为了收视率，这年头不搞点花样，怎么吸引观众看新闻。”侯啸贤笑了笑，又问起了周彦的新电影，“伱的《第六感》准备怎么样了？剧本过审了么？” “搞定了。”周彦笑道，第二次的修改很成功，审核流程走的也比较顺利。 “那就好，夏天如果有时间，我去你们剧组探探班。” “当然欢迎。”周彦点点头，随后问侯啸贤，“《戏梦人生》公映版的配乐还要不要修改？” 《戏梦人生》的后期早就完成了，包括配乐，这算是周彦接的最轻松的一个活，因为电影里面用到的音乐大部分都是采样传统戏曲，而且不少都是侯啸贤之前就已经定好了的。 在写剧本的时候，侯啸贤就已经定下了每个场景所要使用的戏曲，不过后来真正在配乐的时候，这些采样还是由周彦来把关。 这些采样要修改的不多，也玩不出花来，所以除了《假若爱有天意》曲子之外，周彦就没写几段，而且《假若爱有天意》也被他拆成了好几段放在电影里面。 去年配乐做好之后，侯啸贤提到过，等到后期公映的时候，配乐可能还需要一些调整，所以周彦才问了一嘴，如果要改，他也好提前准备。 侯啸贤笑道，“其实也没什么要修改的，只不过公映的时候，我想把《假若爱有天意》的歌曲放到片尾，做电影的片尾曲。” “把歌曲放在结尾么？阿梅姐版本的？”周彦问道。 他有些疑惑，《戏梦人生》是一部方言电影，里面用的都是闽南语，要是把梅艳芳的《假若爱有天意》放进去，肯定是不协调的，难道要录一个闽南语版的或者普通话版的？ 但不管是闽南语版还是普通话版，肯定也不如用纯音乐版协调。 “梅艳芳的是粤语版，放进去肯定是不行的，如果真要做的话，我想要录一个普通话版的。” 听到侯啸贤这么说，周彦非常意外，侯啸贤要加片尾曲的感觉就像他要向市场妥协一样，难道他是怕没人进电影院看电影，所以想用片尾曲吸引观众？ 这也不像侯啸贤的风格啊。 侯啸贤如果真能为了市场妥协，也就不会拍那么多“慢又平”的闷片了。 另外，周彦认为，即便把片尾放上歌曲，也吸引不了几个观众去电影院的，就算放上梅艳芳版的都不行，人家又不是去电影院听音乐的。 还没等周彦问，侯啸贤自己又笑道，“就是一个想法而已，也不一定做，等下个月再看吧……对了，下个月你跟不跟陈恺歌他们一起去戛纳？” 周彦笑道，“我一个配乐现场指导，跟他们去凑什么热闹啊？” 下个月中旬，今年的戛纳国际电影节就要举办，《霸王别姬》入围了，徐风跟陈恺歌他们肯定要去参加的。 这事压根跟周彦没有关系，人家戛纳电影节也没有设置配乐奖。 “没事，你要有时间，可以跟我一起去。” 《戏梦人生》也入围了戛纳电影节，到时候侯啸贤也是要过去的。 “跟你过去，我不还是个配乐指导嘛。”周彦哈哈一笑，“祝你们过去都能拿到大奖，我好歹也能沾点光。” “其实拿奖不拿奖都无所谓，我主要也想去看看其他电影。” 侯啸贤这话，周彦肯定不相信的，侯啸贤对三大的追逐可一点都不比陈恺歌、张一谋他们劲头小。 反倒是周彦自己，对三大电影节没什么特别的情节，让他在电影票房跟电影节大奖之间做个选择，他肯定是会选择票房的。 而且他拍的电影类型，本来就不怎么符合三大的标准，不管是《想飞的钢琴少年》还是《第六感》，是没办法在三大上面拿到大奖的。 之前《想飞的钢琴少年》都没有送去参选，因为参加三大还要在电影节首映，很影响电影的上映计划。 又跟侯啸贤闲聊了几句，周彦挂了电话，继续画《第六感》的故事板。 吃过午饭之后，周彦让姜霞把自己送到了剧组办公室，今天他跟王晓帅还有董文苗约好了一起在剧组办公室聊服装设计。 到了办公室，周彦发现王晓帅正坐在电脑前，运指如飞，快速地打着字。 周彦凑到跟前，发现王晓帅正在写拍摄计划。 拍摄计划之前就已经写好的了，王晓帅这大概是想要把拍摄计划录入到电脑里面，方便以后保存和传输。 王晓帅虽然手指飞快，但其实打字速度并不快，主要是效率值有点低，他摁的最多的就是删除键。 见周彦来了，王晓帅带着点炫耀地说道，“看我进步快吧。” 周彦也不吝夸赞，“确实快。” “我感觉再过段时间，我就能有你快了。” “你谦虚了，单说快，我是比不过你的。”周彦笑了笑，随后问道，“今天除了你，还有人来么？” 王晓帅点头，“有，李宏来了，在隔壁呢。” 李宏是燕京制片厂的，之前在《想飞的钢琴少年》里面担任场务，小伙子挺有眼力见，而且专业知识也挺扎实，所以这次周彦又把他给要过来了。 虽然距离电影拍摄还有两个多月时间，但是剧组要提前准备起来，所以后面一段时间剧组的工作人员要开始逐渐就位了。 李宏就在燕京制片厂，离得近，所以没事会过来看看。 “就他一个？” “就他一个。” “嗯，我去看看。” 周彦又去了隔壁办公室，李宏正在摆弄办公室新到的电脑，见周彦来了，李宏笑着打招呼，“周导。” “这新电脑有问题么？”周彦问。 “没有，我就是研究一下，我平时特别喜欢研究这些机器。” 周彦在办公室里面看了一圈，随后问道，“厂里面最近不忙吧？” “不忙，因为知道我快要进组，早就不派活了，现在我都可以直接进组。” 这就要感谢陈志谷了，因为周彦要拍《第六感》，给人给的非常大方。 周彦点点头，“过几天，长安那边会来几位同事，你帮忙接一下，一会儿我把那边的电话号码留给你，这两天你提前跟那边联系一下。” 李宏十分干脆地应道，“没问题，他们的住处安排好了么？要不要我帮他们找住处？我们厂门口的招待所好像没地方了。” 周彦笑着摆摆手，“不用，姜霞已经把他们住的地方给安排好了，一会儿我让姜霞跟你对接一下，到时候你只要把他们接上，然后带到这边来就行了。” “好的，一会儿我去找霞姐。” 之前他们租办公室的时候，姜霞就顺便给工作人员们租了住处，刘清他们过来可以直接入住。 这次长安制片厂那边要来不少人，赵飞、刘清、林娟、洪欣……周彦让姜霞租了不少房间，这样赵飞他们就能住宽敞点。 周彦不是那种花钱大手大脚的人，但是也不搞艰苦奋斗的那一套，正常范围内，他还是希望大家能够舒服点。 再说了，住宿上面省钱也省不了多少，这么多人住几个月，花费的钱可能都比不上一场戏浪费的胶卷多。 有些导演不愿意把钱花在工作人员生活上面，但是拍戏的时候浪费胶卷却一点都不在乎，因为在他们看来，前者是浪费，后者是为了艺术的牺牲。 周彦看了看李宏，又笑眯眯地说道，“我记得，你跟晓帅还有学长他们一样，都是燕京电影学院的吧？” 李红点点头，“嗯，我是86摄影系的，比晓帅师兄他们低一届。” “哦，那你是赵飞的直系师弟啊。” “对，赵飞师兄一直都是我们的学习对象。” 其实李宏跟赵飞都是摄影系这事，周彦早就知道了，他之所以这么问，是为了引出接下来的话。 “李宏，你既然是摄影系的，那有没有想过做导演或者继续做摄影？” 李宏眼睛一亮，“周导，也不怕你笑话，我是天天都在想这些，不过我们厂现在也不缺摄影跟导演。” 燕京制片厂竞争压力大，一般人都进不来，毕业之后分配进来能够直接进导演办公室的都是运气不错或者背景不错的。 像李宏这样的，进厂从场记开始做，情况也是很多的。 李宏以后能不能当导演，也看他自己的造化，如果发展好的话，还是可以一步一步从场记开始往上爬，之后是副导演、导演，慢慢拍摄自己的电影。 见李宏目光炯炯，周彦笑着说道，“这样吧，你要是愿意的话，以后你就是导演助理了，主要负责协助我跟晓帅，等到把长安厂那边的同事接过来之后，你先跟他们好好沟通一下拍摄的准备工作。” 导演助理…… 李宏愣了一下，随后立马反应过来，一脸激动地说道，“感谢周导给我机会，我一定好好干，不会让你失望的。” 周彦笑着摆手，“谈不上谁给谁机会，我让你当导演助理，也是因为你这个人有能力，有潜力。导演助理这个活并不轻松，你也不能大意，而且《第六感》跟《想飞的钢琴少年》还不一样，虽然剧本看上去并没有比后者复杂，但是拍摄难度会增加很多，后面你看到故事板就知道了。” “周导你放心，我一定会打起十二分精神。” “行，你忙吧，我过去了。” “周导慢走。” 等到周彦走出他们办公室，李宏忍不住握住了拳头，一脸的激动，如果不是周彦他们办公室就在旁边，他甚至要仰天长啸。 他在燕京厂已经当了两年多的场记了，原本以为自己只要能够兢兢业业地把活干好，就一定能够升上去，成为导演，最终拍摄自己的作品。 但是这两年多，他参与的几部电影跟电视剧，都是担任场务或者场记，一点往上升的希望都没有。 这次周彦要拍新电影，他二话没说就来了，而且这段时间也是忙前忙后的，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工作，都非常上心。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如果想要拍自己的电影，恐怕只有跟着周彦后面混了。 周导自己就是年轻人，而且也喜欢重用年轻人，路学长跟王晓帅这两个师兄，也都得到了周导的重用。 现在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周彦终于把他的位置往上提了提。 场务跟导演助理，看似离得不远，事实上却天差地别。 导演助理虽然是助理，但其实也是属于导演队伍当中的，这个职务跟助理导演有时候的工作范围是完全一样的。 这种付出了努力，最终得到回报的感觉，让李宏非常激动。 …… 周彦知道李宏很激动，他也理解李宏的这种激动，在燕京制片厂这种地方，想要往上走太不容易了，就连陈恺歌这样根子正的导二代，也是三十二岁才拍了自己的第一部电影。 夏刚后期发展挺快，但是刚毕业的时候因为没有配额所以去了市政工程局待了几年，后来才调到燕京制片厂。 回到导演办公室，周彦把李宏调任导演助理的事情跟王晓帅也说了下。 “以后李宏就是导演助理了，你看着给他安排任务。” 对于李宏升任导演助理这事，王晓帅一点都不意外，他笑道，“挺好的，李宏人勤快，而且脑子活，让他当导演助理能让我们省不少事情。” 王晓帅自己在人际关系处理上，其实还不如李宏，所以他知道自己需要李宏的互补。 “你也好好带带他，后面如果你要拍电影，也不用再费心找副导演了。” 听到周彦这么说，王晓帅还挺感动的，周彦虽然一直没有明说要给他拍电影，但是一直在用实际行动帮他，连副导演这事都帮他考虑到了。 而且周彦说的也有道理，后面如果他要拍电影的话，想要找个副导演还真不容易，他认识的圈子里面的人就那么几个，有的没有能力，有的也不可能来给他当副导演。 李宏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趁着这次拍摄《第六感》好好培养，后面李宏能帮他很大的忙。 “周导，多谢了。”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不要急着谢我，人还是要靠你自己多培养。” “这个你放心，即便以后我不找他给我当副导演，我也一定不会吝啬的。” “这一点我肯定放心，你不是藏私的人。” 简单聊了几句，周彦拿了份报纸坐到沙发上看，王晓帅则依旧忙着把拍摄计划录入到电脑里面。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董文苗来了。 看到董文苗，周彦瞳孔微缩，睫毛也跟着抖了抖。 四月中旬，燕京的天气还有些凉，董文苗下身穿了条窄脚牛仔裤，上身一件黑色长袖v领的毛衣，颈部系了一条轻薄的碎花丝巾，还挎了一个小褐色的小皮包。 董老师不愧是服装设计师，每次的服装搭配都恰到好处，而且今天董文苗摘了眼镜，还化了妆，这让周彦挺意外的。 “董老师来啦。”王晓帅笑眯眯地先打了个招呼。 董文苗点点头，“没来迟吧。” “还早呢。”王晓帅笑了笑，站起身来，“我去叫李宏过来。” 等到王晓帅走后，周彦笑道，“路上还顺利吧？” “还行。”董文苗点点头，“我是打出租来的。” “没事，我给你报销，这几天学校忙不忙？”周彦一边说，一边走到茶水台给董文苗倒水，“你坐。” “不算忙，你放心，不会耽误你的电影。”董文苗走到沙发边上坐下，随后又从挎包里面掏出一个小册子，“这是我最近画的一些草图，你看看。” 周彦一只手将茶杯递给董文苗，另一只手从董文苗手里接过小册子，随即翻看了起来。 只翻了几页，他眼神里就布满了惊讶。 说实话，周彦之前并不觉得《第六感》的服装设计有多重要，毕竟就是个现代戏，服装也不需要设计，只要能找到差不多的衣服就行了。 但是董文苗的小册子里面，每一页都有一件衣服的草图，上面还标注了哪一个场景里面哪一个人物要用。 这个小册子不大，也就巴掌大小，大概有二三十页，每页的衣服都不一样，男主的、女主的、小男主的、小男主母亲的。 这些衣服都是时装，但又挺有特点，跟现代的大众衣服不太一样，董文苗还给小男主他们学校设计了一套校服，不是偏西式的，但是在现在大众校服的基础上做了一些改动。 周彦皱了皱眉毛，他觉得这些衣服很好，对电影画面肯定是有提升的，但是成本上…… 看到周彦皱眉毛，董文苗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周彦笑着摇摇头，“董老师，这些衣服做出来要花多长时间？” “不用多久，电影的围读会不是五月底举行么？到时候趁着演员们都来了，服装组给他们量一量尺寸，在定妆之前肯定能做出来。” “嗯，那就没问题。” “这些都是草图，你如果有什么意见，今天可以提出来，不然后面再修改就会比较麻烦。” 周彦点点头，又认真看了看手里的那些草图。 看了一会儿，他走到董文苗旁边坐下，指着其中一张图说道，“这个男主的衣服，要用紫色么？” 衣服没有涂色，但是标注了色彩。 董文苗伸头看了看，随后从包里面掏出一堆色卡，指着其中一个色卡说道，“是这种。” 她指的色卡是一种有点偏蓝的淡紫色，跟正常的紫色还不太一样。 “嗯，这个颜色不错。” “还有这个呢？” 董文苗又指向其中一个色卡，“大概是这个颜色。” …… 两人挨在一起，对着小册子讨论了十几分钟，周彦抬头看了看门口，有些疑惑道，“晓帅这家伙怎么喊个人喊不过来了？” 董文苗倒是没在意，依旧在摆弄着色卡。 周彦朝门外喊了一嗓子，“王晓帅，李宏。” 很快，隔壁传来两人的声音。 “哎，来了。” 也就五秒钟不到，两个人就走了过来。 “董指导来啦。” 李宏跟董文苗打了个招呼，董文苗笑着点头回应。 王晓帅给周彦解释道，“李宏电脑出了点问题，我俩刚才在捣鼓呢。” 周彦翻了个白眼也没说什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你们坐吧，咱们一起听听董老师说一说服装设计的情况，拍摄之前，咱们心中要有个数，后面具体的布景也要跟服装协调起来。” “明白。”两人点头。 随后董文苗开始给他们讲这套服装设计的理念。 “这套衣服，主要还是为了配合电影的情节，虽然都是时装，但细节也非常重要，男主在一开始的时候……” 当王晓帅他们得知，董文苗为电影设计了三十多套衣服的时候，也都非常惊讶，董老师这也太细致了，这可是时装电影，而不是什么古装，竟然每个主要角色的衣服都要做的这么细致。 照王晓帅他们想的，现代电影嘛，衣服差不多就习惯了，有时候直接用演员自己的衣服也是可以的，这样不但省事，关键还省钱。 王晓帅看了看董文苗，又看了看周彦，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来，他就觉得周导跟董老师之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 董老师对谁都差不多，唯独就是看周彦的时候，眼神不太一样。 等董文苗说完之后，周彦说道，“你们两个看看董老师画的这些草图，有什么意见，现在就可以提出来。” 李宏笑着说道，“服装设计做到这个地步，那还能有什么说道啊，已经没有可挑的了。” 王晓帅点点头，“我也觉得很好，不过这样一来，服装组的工作量就增加了不少，另外成本可能也要增加。” “这方面不用顾虑，成本增加不了多少，服装组再加一两个人就行了。”周彦摆手道。 董文苗也笑道，“我会找熟悉的裁缝帮忙做出来，价格不会高的，服装组也不用加人，也就是前期制作麻烦点，后期拍摄的时候，服装管理也费不了多少事情。” “董老师都考虑到了，那我就没有问题了。”王晓帅说道。 “如果你们都没有问题，我回去之后就照着这些草图完善了。” “没问题。” 正事聊完之后，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董文苗看了看手表，说道，“还有点事情，我先走了。” “要不一起吃个晚饭？” “下次吧，现在离饭点还早呢，对了。”董文苗从背包里面掏出两张磁带跟两张cd专辑。 是周彦的音乐专辑《钢琴少年》跟《神秘·国度》，各是一张磁带一张cd。 “我有两个朋友比较喜欢你的音乐，托我让你帮忙签个名。” 周彦笑道，“小事。” 随即找来马克笔，在四张专辑上挨个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签完之后，他又问，“要不要写点祝福语之类的？” 董文苗想了想，说，“要不你看着写点。” “没问题。” 周彦又在两个cd专辑上写上“生命如歌”以及“曼妙如斯”，写完之后，他将专辑还给董文苗。 董文苗接过专辑，笑了笑，“我先走了。” …… 等到董文苗走后，王晓帅不禁感慨，“董老师真是厉害啊，这里有些衣服是不是都能做出来放到服装店里面卖了，我感觉比现在服装店里面卖的衣服都要好看。” 周彦调侃他道，“等到以后衣服做出来，你要不给晓旭也做一套。” 他说的是王晓帅的女朋友陈晓旭，第一次王晓帅去找周彦的时候，陈晓旭也去了，周彦还看到了，后来才知道是陈晓旭。 听说两人差点分手了，就是因为王晓帅接了《想飞的钢琴少年》，才没有分。 王晓帅被周彦说的有点心动，“这合适不合适啊？” “回头问问董老师。” “嗯。” …… 周彦在办公室里待到了傍晚，然后又跑去对面燕京厂去蹭晚饭。 打饭的阿姨一见到周彦，就笑着冲他招手，“小周，小周，红烧肉还有。” 周彦一听还有红烧肉，就凑了过去，然后阿姨给周彦打了一大勺子红烧肉。 等周彦端着盘子坐到陈恺歌对面时，这家伙瞪大了眼睛，“你到底是给徐大姐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这一勺子肉，有我这两倍多。” “你没事多夸夸人家，不就有肉吃了？” 陈恺歌撇撇嘴，“会夸人是有用，但是还得有你这张脸。” 周彦笑道，“这没办法，天生的。” “今天怎么到厂里来吃饭了？新电影要开始拍了？”陈恺歌好奇道。 “没有，还有段时间，我今天约了董老师说服装的事情，就顺便过来了。” 陈恺歌抬头看了一圈，“董指导呢？” “她有事先回去了。” “哦，你也不留人家吃个饭。” “不是说了，她有事嘛，你这两天忙什么呢，过段时间要去戛纳领奖，是不是很激动？” 陈恺歌脸上不自觉地浮出笑容，随后又正色道，“什么领奖，入围电影那么多，我们也未必有机会的，不要瞎说啊。” “你这么谦虚，少见啊。” “瞧你这话说的，我一直都挺谦虚的。”陈恺歌笑了笑，忽然又压低声音问道，“你跟滕导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周彦面色不变，问道，“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就是有点这种感觉。” 周彦笑道，“你也有第六感啊，别瞎想，滕导是老前辈，我十分敬重他，哪能有什么过节。这话你也少说，滕导调来了你们厂，以后还得管着你们，要是让他听到你背后说他，给你小鞋穿。” “啧啧，还说没过节，你什么时候这么说过别人？你少惹着点他，他现在是导演协会的副会长。” 中国电影导演协会是去年刚刚成立的一个组织，组织成员都是些资深导演。 现在电影导演协会的第一届年会其实还没有举办，也就是说领导机构没有定下来，但滕文季算是副会长，只不过还没有正式任命。 这个电影导演协会有多大权利，现在还真说不好，但他们毕竟是民政部批准注册成立的组织，是官方的。 周彦笑道，“他是导演协会的，但我不是啊，他还管不着我。” “你就没想加协会？”陈恺歌问道。 “我没那个时间啊，你知道我，平时忙得不得了，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加什么协会。” “你情况跟我们还是不一样。”陈恺歌感慨道。 “前段时间，燕京作协那边有人联系我，邀请我参加他们作协，我都没还没回话呢。” 陈恺歌翻了个白眼：“所以说人比人气死人啊，我们哪有那么多条路走，只能天天看别人脸色。” 周彦笑道，“你这纯属无病呻吟了，在燕京厂里面，滕文季也不敢得罪你啊。” 陈恺歌跟田壮壮一样，都是在厂里面长大的，陈恺歌父亲陈怀凯是厂里面的功勋导演，田壮壮的父亲田方是厂里的第一任厂长。 他们俩在厂里面，自然是没人敢得罪的。 陈恺歌却摇摇头，“也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第154章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虽然陈恺歌说他不容易，周彦也没太当回事情，这家伙是没见过真正的不容易，远的不说，就在这燕京制片厂里面，李宏他们那些没背景没靠山的小场记才叫不容易。 不过周彦能感觉到，陈恺歌的态度似乎有些变化了。 之前陈恺歌就问过周彦，跟滕文季熟不熟，当时陈恺歌肯定也是参加了那场导演交流会，听到滕文季说了一些周彦不好的话。 当时陈恺歌什么也没说，但是这次却提醒周彦，要小心滕文季，可见这段时间陈恺歌在他们中间的关系是发生了变化的。 要么就是陈恺歌觉得跟周彦关系更好了，要么就是跟滕文季关系变差了，或者两种情况都有。 周彦对陈恺歌其实也不是很坦诚，关于自己跟滕文季的情况没有多说什么，陈恺歌跟王军正毕竟还是不一样。 “你最近有新电影的计划么？”周彦问道。 陈恺歌扒了口饭，摇头道，“没有，我现在的心思还是在《霸王别姬》上面，我准备下半年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剧本，你的《第六感》拍完，跟汤臣还有一部片约吧？” “嗯，还有一部的，你呢？” 陈凯歌笑了笑，“六部，所以我后面要打长工了啊。” “啧啧，这么多。” 之前徐风在跟周彦签约的时候，也提过让周彦跟汤臣签四部，不过当时周彦觉得四部太多了，所以就只签了两部，没想到陈恺歌竟然跟汤臣还有六部片约。 按照合约来的话，陈恺歌以后就只能给汤臣拍电影，其他公司想要找他拍电影，也只能通过汤臣公司。 不过片约归片约，最终大家未必会履约，以徐风的个性，也不可能拿这个去卡他们。 “你要不是把《树洞》给吴子牛了，我还真想拍这个。”陈恺歌还在惦记《树洞》。 周彦也没想到，《树洞》竟然会这么吸引陈恺歌，都这会儿了，还在念道。 “这也不能怪我，你当时也是很早就看到小说了。”周彦笑眯眯地说道。 “嗐，没想到会这么快，我寻思等到《霸王别姬》的事情了了之后再说这个事情呢。” “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吧。” 陈恺歌点点头，把最后一口饭扒到了嘴里，又喝了口汤，然后兀自点了根烟，“我听说《想飞的钢琴少年》在霓虹的票房挺高的，他们那边的观众还挺喜欢这一类的电影，在高丽也快要上映吧？” “高丽那边估计还要等一段时间，没谈好，不过在欧洲的几个国家马上就上了。” “这部电影在欧洲不知道票房会如何。” “现在还不知道呢，过些天就能见分晓了。” 周彦话音刚落，口袋里面的bp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看了看，是吴子牛打过来的。 “刚聊到《树洞》，吴导就打电话过来了。”周彦笑呵呵地说道。 看着周彦手里的bp机，陈恺歌笑道，“现在不少人都买了大哥大，你不入手一个？那玩意对你现在的身家来说，不算什么吧？” 周彦这两年赚了不少钱，陈恺歌多少也知道点，听说周彦之前接拍《青蛇》的时候拿了几十万。 电影票房周彦拿不到什么钱，但是《钢琴少年》以及《神秘·国度》这两张音乐专辑他的分成很高。 周彦对大哥大不太感冒，“那玩意太大了，揣在口袋里面不习惯。” 不仅仅是大，而且信号差，续航也不好，都还没有bp机稳定。 “但是方便啊。” “传呼机也挺方便的。”周彦把最后几口饭扒完，“我去你们办公室用个电话。” “你去吧，我回去了。” 跟陈恺歌在食堂分开之后，周彦就去了导演办公室，刚进去，他就看到滕文季跟另一个导演孙旭在办公室里面。 既然碰上了，周彦就大方地打了个招呼，“两位导演这么晚了还在忙啊，不去吃饭么？” 孙旭三十岁左右，性格还不错，笑着说道，“我们吃过了，滕导这边有点事情要说，我们回来小小加个班，周指导你来有事？” 周彦指了指电话，“我来借个电话。” 听到周彦借电话，滕文季不阴不阳地说道，“周导还真是会过日子，吃饭打电话都要到厂里面来。”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没办法，我们年轻人现在压力大啊，不省点钱，不好找媳妇。” 随后周彦也没理他，跑到电话边上拿起电话给吴子牛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之后，吴子牛简单地寒暄了两句，随后叹了口气，“周导，现在拍摄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 “陈小艺受伤了。” “受伤了？什么样的伤，会耽误很长时间么？” 陈小艺是《树洞》的女主，不过戏份不多，如果只是普通的伤，就先把她的戏往后放一放，也不会耽误多少进度。 “骨折了，至少也要两三个月才能继续拍，而且你也知道，我们这部戏已经拍到中后期了，也没多少时间等她。” 周彦点点头，就因为陈小艺的戏份不是很多，所以她进组比较迟，现在忽然出现这个状况，肯定是不能等了。 “是哪里骨折，怎么受的伤？” “小臂，从树上掉下去，摔的。” 电影中，男主姚想在树洞里面卡住的时候，幻想过女主去救她。 虽然电影里面是幻想，但肯定也是要拍出来的，应该就是拍这一段受的伤。 出现这种问题，吴子牛他们责任很大，如果现场安全措施做好，根本不会有这种低级失误。 沉吟片刻，周彦叹道，“还算幸运的，只是胳膊骨折。” 他们的道具树挺高的，从上面掉下来，运气不好的都能摔死，如果出现重大伤亡，他们这戏也就别想再拍了。 “这事跟徐总说了么？”周彦又问道。 “嗯，把陈小艺送到医院之后，我第一时间联系了徐总汇报了现场的情况，徐总的意思是，现在陈小艺不能拍了，肯定要换演员，我联系你也是要跟你商量这个事情。” 周彦想了想，说，“之前不是有个备选龚丽君么？” 龚丽君跟陈小艺是同班同学，但是选角的时候，最终在龚丽君跟陈小艺两人中选了陈小艺。 吴子牛又叹了口气，“龚丽君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家休养。” “她不是在《三国》剧组么？我年初的时候还见过她。” 龚丽君在《三国》里面演大乔，周彦上次去锡城的时候见过她，那时候龚丽君还好好的。 “就是前些天的事情。” 周彦扯了扯嘴角，这叫什么事情？ 《树洞》虽然写的比较玄乎，但是现实不能这么玄乎吧，女主骨折，备选女主又出车祸。 “吴导你现在怎么想的？” “我的想法是，咱们俩商量一个名单来，然后让汤臣那边帮忙联系，做一个紧急的临时试镜，争取快点把女主确定下来。” 周彦点点头：“暂时只能这样了。” “你心里有什么人选？咱们商量商量。” 周彦看了眼滕文季他们，说道，“我现在手边还有点事情，一会儿我回你电话吧，吴导你也不要太着急，女主的戏份本来也不是特别重要。” “这个你放心，这些天，我先拍其他没有女主的部分。” 吴子牛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老导演了，面对这种突发情况还是比较沉着的。 “嗯，一会儿我给你回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正要跟孙旭打招呼离开，却听滕文季笑眯眯地说道，“周导，你要是怕我们偷听，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把办公室留给你。” 周彦笑了笑，又被阴阳了，不过滕文季这话也证明，他刚才确实把注意力放在了电话这边。 “孙导，走了啊。” 周彦没有理会滕文季，跟孙旭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回到家之后，周彦又给吴子牛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关于女主的人选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吴子牛心中有两个人选，一个是金丽丽，另一个是伍宇娟。 这俩人跟巩莉是同班同学，长得漂亮，而且表演经验丰富。 周彦想了想，说道，“吴导你觉得陈红怎么样？” “陈红？我对她不太了解。” “她在《三国》里面饰演貂蝉。” “嗯，那把她加到备选名单吧，让汤臣那边联系试镜。陈红，伍宇娟还有金丽丽，就这三个人，联系好了，就安排试镜。” “行，就先这么说。”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看了看手表，见时间还早，就去琴房练了会儿琴。 周彦之所以会想到陈红，其实还是因为滕文季，那家伙要是知道陈红跑来演他的戏，肯定不会开心。 当然，周彦也不完全是要让滕文季难受，他确实也认为陈红挺适合《树洞》女主这个角色。 《树洞》的女主跟男主是在男主成为“乡头”之后才结婚的，在此之前，男主是单相思，因为女主是远近闻名的“村花”。 男主被困在树洞里面的时候，也幻想到了女主的脸。 所以从长相来看，陈红甚至比陈小艺还要更加适合女主，因为她足够漂亮。 …… 早上，陈红刚到剧团，团长就将她喊到了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陈红笑着问道，“团长，你找我有什么吩咐么？” “八一制片厂那边打电话过来，问你有没有意愿去试镜。” “试什么镜啊？” “八一厂跟汤臣电影公司合作拍了一部电影，名字叫《树洞》，导演是吴子牛。” “树洞么？”陈红意外道。 团长柳青河看了看陈红，“你知道这电影？” “我好像听过这个小说。” “你还关注这个，《树洞》好像确实是一部小说改编的，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就自己给他们打个电话，我这里有八一厂和汤臣公司的电话，打哪个都可以。” 说着，柳青河递给陈红一张纸条。 陈红接过纸条，笑着点头，“谢谢团长。” “不用谢，以后出去记着点我们团的好就行。” “一定一定。” “行了，出去吧。” 等到陈红出了办公室，柳青河微微叹了口气，其实他也不想自己团里的人天天往外借，但是他也知道，现在这行情，不借也不行。 现在还只是按戏借调，以后说不定就有部门直接把陈红给借过去不还了，这种情况太多了，反正陈红这样的，注定在他们青艺剧团待不了太长时间。 这边陈红拿了纸条出去，找了个电话照着汤臣电影公司的号码拨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个女孩子。 “你好。” “你好，我是青艺剧团的陈红，请问是汤臣电影公司么？” 对方明显是知道陈红的，女孩笑着说道，“是陈红啊，我们跟八一厂正在拍一部电影，名字叫《树洞》，你有兴趣参演么？” “当然有兴趣啊。” “既然你有兴趣，后天上午在八一厂会有一场试镜，你到时候直接过去就行。” “我需要准备什么东西么？”陈红问道。 “不用，直接过去，报吴子牛导演的名字就行了。” 陈红点点头，“好的。” …… 《树洞》女主角的试镜，周彦没有到现场，因为学校这边有点事情耽误了。 其实他去不去也没什么重要的，主要还是看吴子牛。 汤臣总共邀请了三个人，金丽丽、伍宇娟和陈红，不过金丽丽最近比较忙，没有办法立即进组，所以只有伍宇娟跟陈红两个人参加了试镜，最终结果是定下了陈红来接任陈小艺出演《树洞》的女主角。 这事办的很快，前后总共就过了几天的时间。 事情定下来之后，吴子牛给周彦打了个电话。 “陈红试镜的时候表现很好，你推荐的真不错。” 周彦笑道，“只要不耽误拍摄的进程，就一切都好。” “基本没有耽误，我让陈红先来剧组适应一段时间，过段时间才开始正式拍她的戏，你什么时候来现场探探班？你是原着作者，又是编剧加配乐指导，就不担心我拍的东西不如你意么？”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嗐，现在全部交给你了，就算你不按剧本拍，我也拿你没办法。不过剧组我肯定是要去的，下个礼拜吧，找个时间我去一趟。” “那我就静候你的大驾了。” …… 周彦跟吴子牛通过电话没多长时间，又接到了徐风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徐风就说道，“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选择先听哪一个？” 周彦笑着问道，“你的这两条消息，跟《树洞》有关么？” “当然没有关系，《树洞》女主角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么？” “呃，那我选择先听坏消息。” “坏消息是，《想飞的钢琴少年》在法国跟德国的票房表现一般，在法国一周的入场人次才五万不到……其实也不能算是多坏的消息，毕竟成本才几十万美金而已。” 《想飞的钢琴少年》没有能像霓虹那样卖座，周彦并不感觉惊讶，现在中国电影想要在欧美卖座，必须要搞点特别的，像是武侠、戏曲，很多欧美观众会带着一种猎奇的心态走进电影院。 而《想飞的钢琴少年》就缺乏这样的特性。 其实一周入场人次五万左右也还行，后面能有个十几万人次，也算是成绩不错的了。 “好消息呢？”周彦问道。 徐风笑道，“好消息是，这部电影被一个法国导演看中，他希望改编这部电影。” 周彦意外道，“这才在法国上映一周时间，就有导演想要改编它？” “嗯，我也很意外，之前没见过这么快的。” “这个导演叫什么名字？”周彦问道。 “我来看看……他名字叫奥利维埃·达昂。” 周彦想了想，没有想到这个名字，不过也不奇怪，他对法国的导演本来就没什么了解。 而且这个导演现在肯定不出名，不然徐风也不会说个名字还要去翻查。 “他之前拍过什么电影么？” “很遗憾，他之前没有拍过任何电影，如果你同意把《想飞的钢琴少年》交给他改编，这也将是他的第一部电影。” 听到这话，周彦十分纳闷，哪个正经导演的处女作会改编自别的电影？ 其他的不说，改编电影的成本就不是原创电影可以比的，再差的电影，改编费也要不少钱。 而且一般的导演，也不希望自己的第一部作品有别人的影子，第一次嘛，总是弥足珍贵。另外，这部电影上映时间太短了，可以说这人基本上是看了电影就拍板了，甚至连电影的后续反响都没有考虑。 “风姐，咱不是遇到骗子了吧？” 徐风笑道，“我刚听到这事，跟你想法差不多，所以就打电话问了问这个人，还别说，真有导演认识他，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科班出身的追梦人。” “我怎么还是感觉不太靠谱呢，他之前连短片都没有拍过么？” “没有。” “那我感觉……” “不过他出价挺高的，改编费十五万美元，按照咱们签的合同，这笔钱你能拿大头。” “呃，我感觉年轻人就应该多支持，我自己也是年轻人，跟他差不多年纪，如果不是之前风姐你支持，我也很难迈出去第一步。” 听到周彦话锋转了，徐风哈哈一笑，“感觉可以谈？” “可以谈。”周彦笑了笑，“不过还是要把关，十五万美金虽然挺多，但我还是希望电影不要让人糟蹋了。” “这个你放心嘛，下个月我不是要去戛纳，到时候约他见一面，深入聊一聊，他是不是有能力拍电影，我聊过就知道了。如果这家伙还不错的话，我觉得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周彦点头，“确实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那好，那先就这样说吧，等到下个月我去跟他聊过再说其他的。” “祝你们去戛纳旗开得胜。” “得胜，得胜。” …… 燕京制片厂，李宏刚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准备去《第六感》剧组办公室的时候，导演办公室的孙旭过来喊他，“李宏，滕导叫你有事。” “滕导？”李宏一脸的疑惑。 滕文季刚来燕京厂没多长时间，也没有拍电影，跟他们场记并没有接触，两人都没有说过话。 “滕导他找我有什么事情啊，孙哥。” 孙旭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就是个跑腿的。” “好吧。” 李宏点点头，一脸疑惑地去了导演办公室。 滕文季看到李宏来了，露出一副和善笑脸，“你就是李宏吧。” 看到滕文季的笑容，李宏心里放松了一些，“滕导好。” “你现在忙不忙，去帮我到《烈火之歌》的剧组去取个东西。” 李宏为难道，“滕导，这我恐怕帮不了您，《烈火之歌》剧组离厂里太远了，这一来一回，大半天就过去了，我今天还有别的事情。” “你还有什么事情？” “滕导您刚来，可能还不知道，我现在在《第六感》的剧组里面，今天剧组要开个小会，我必须要到场。” “第六感？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厂还有这样一部电影？” “是汤臣公司跟我们长合拍的，您可能刚来没听过。” 滕文季这会儿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了，“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厂自己的事情你不想干，要跑去帮别人干活？” “滕导，我没这个意思，《第六感》是合拍，但也是咱们厂自己的项目……” 李宏还没说完，滕文季就又说道，“还是说，你觉得我初来乍到，说话不好使么？” 看到滕文季这幅表现，李宏也觉得不对劲，他脑子灵活，明白滕文季肯定不是针对自己，他们俩往日无仇近日无冤，而且身份有悬殊，滕文季没有必要找他麻烦。 但是李宏并没有想到滕文季跟周彦有过节，他以为滕文季是跟陈厂长他们有矛盾，毕竟《第六感》是陈厂长点名要干的活，他自己也是陈厂长派给周彦的。 李宏当然不想让自己卷进权力斗争当中，他笑着说道，“滕导，我真没有这个意思，这事我真帮不了您。而且去取东西，也不是我们部门的职责范围之内。当然，我要是有时间，也是非常愿意帮您这个忙的，如果您不急的话，要不等明天上午，我去帮您取？” 滕文季上下看了看李宏，说道，“年轻人还是要擦亮眼睛，看清楚前面的路，什么人值得靠，什么人不值得靠，如果这个不搞清楚，以后肯定是要跌跟头的。《第六感》要拍几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就算是要拍半年，你最后是不是还要回来？” 李宏皱了皱眉毛，他听滕文季这话，怎么又感觉不是针对陈厂长，而是在针对《第六感》剧组呢？ 难道滕文季对《第六感》剧组有什么意见？ 他试探着问道，“滕导，您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去《第六感》剧组么？” 滕文季露出笑容，“你还是挺有悟性的。” “为什么啊？”李宏问道。 滕文季眯了眯眼睛，“刚夸你一句，又开始犯蠢了，有些事情不该打听的就别打听。” 确定滕文季是对《第六感》有意见，李宏脸上的笑容没有了。 如果滕文季只是跟陈厂长有什么矛盾，那他在旁边小心应付，两边不得罪就行。 但是滕文季竟然要搞《第六感》剧组，李宏第一个不同意，他现在刚刚升任导演助理，正是前途一片光明的时候。 这段时间，李宏每天早上起床，都感觉比之前更加有动力一点，每天都是先来厂里面转一圈，然后立马跑到《第六感》剧组，就算是什么都不干，光是待在剧组办公室里面，他都感觉幸福，因为在那里，他是导演助理，而在厂里面，他只是一个普通场记。 闲暇之余，李宏也在胡思乱想，自己在《第六感》这部戏里面给周彦跟王晓帅当了导演助理，下一部戏是不是有希望当个助理导演或者执行导演？ 然后干几年执行导演，是不是也有希望自己当导演，独立执导电影？ 他要求也不高，只要再过个六七年，他能拍一部小成本电影就心满意足了。 而他的这一切计划和幻想，都建立在《第六感》的基础上，如果《第六感》要是出问题，那他的人生之路都会跟着出问题。 所以，当他得知滕文季对《第六感》有意见的时候，语气开始变得锋利起来。 “滕导，你对《第六感》有什么意见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既然已经在《第六感》剧组了，肯定是要把心思放在剧组里的。你要是真急着取东西，可以去问问别人，如果没别的事情，我要先走了。” 说完，也没有等滕文季回应，李宏转头就走了。 看着李宏的背影，滕文季一张脸阴晴不定，表情十分难看。 幸好这会儿办公室没有人，不然他面子就要丢大了，他也没想到，李宏这个家伙竟然这么硬气。 在座位上思索了一会儿，滕文季起身往厂长办公室走去。 陈志谷正在看《电影创作》新一期的样本，见到滕文季，笑呵呵地说道，“滕导，来找我有事么？来，坐下聊。” 滕文季摆摆手，“简单说个事情，就不坐了，我是来陈厂长你要人的。” “要人？要什么人啊？”陈志谷疑惑道。 滕文季笑道，“我最近在准备电影《香香闹油坊》，缺个助手。” “哦，缺助手啊，那好办，孙旭怎么样？专业技能强，小伙子也挺活泛的，而且我看你们相处的也挺好。” 滕文季摇摇头，“孙旭自己有事情要做，而且我这前期的活也不多，用他太浪费了。” 陈志谷疑惑道，“那你是……” “我觉得场记李宏这小伙子不错。”滕文季说道。 听他提到李宏，陈志谷笑道，“嗯，李宏这小伙子确实不错，人开朗，交际能力也不错，而且小伙子有干劲，有热情。只不过啊……” “怎么了？”滕文季问道。 “只不过你来迟了一步，李宏已经被周彦要去了，现在李宏已经进《第六感》的剧组做场务了。” 滕文季笑道，“他在《第六感》也就是个场务，哪能得到什么提升？这不是浪费人才么？我看这样吧，重新给他们剧组分一个场务，把李宏换回来。” “这……”陈志谷有些为难，毕竟李宏是周彦点名要的，忽然要回来，也不太好。 滕文季叹了口气，“唉，我这刚来，很多工作也是不好开展啊……陈厂长你要是觉得为难，那这事就算了吧，我自己再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听到滕文季话里有话，陈志谷也暗自叹了口气。 滕文季跟普通导演还不一样，这家伙在电影圈人脉广，资历深，而且还是电影导演协会的副会长，这刚刚从长安厂调过来，如果这个小要求都不满足，他这个厂长说不定要落一个妒贤嫉能的名声。 “行，没问题，这事我跟周彦说。” 滕文季笑着点头，“那就多谢厂长了，这个李宏，我一定好好带他。” “嗐，这个李宏运气也是不错，被你看中。” 等到滕文季走了之后，陈志谷给周彦打了个电话，把换人这事跟周彦简单说了一下。 周彦正在家里画《第六感》的故事板，听到陈志谷说要把李宏给换了，他皱起了眉毛，“陈厂长，这好端端地怎么要换人？是我们剧组有什么问题，还是李宏有什么问题？” 陈志谷笑道，“都没有问题，都很好，而且李宏是表现太好了，被滕导看上了，滕导现在不是要准备新电影么，想要一个助手，就想要让李宏给他当助手。这也是好事情，李宏能在滕导后面锻炼锻炼，对他来说绝对有益无害。” 周彦一听是滕文季要人，就知道有问题。 滕文季才来燕京厂几天？燕京制片厂里面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他怎么就能认识李宏？ 就算是知道有李宏这么个人，这才多长时间，就能了解李宏的能力？ 他要拍新电影，要找助手，导演办公室、编剧办公室那么多人，他偏不找，非要找一个场记？ 怎么想，滕文季这也是在针对他。 这个滕文季，真是小人，跟他学生李杰汉一样，喜欢玩盘外招。 沉吟片刻，周彦说道，“陈厂长，不是我不放人啊，李宏最近一直在剧组里面，很多事情都上手了，你这突然要换个人过来，好多工作还要重新做，这不是耽误事情么？我们这部电影，投资是一千六百万，拍摄时间按九十天算，耽误一天，损失也接近两万。” 陈志谷也有些意外，虽然他知道临时换人确实不太好，但是周彦这反应是不是有点大了，一天损失两万这个说法都提出来了。 原本陈志谷以为是挺简单的一件事情，没想到会这么难，此时陈志谷也感觉有些不对劲，这滕文季跟周彦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周彦，我也知道临时换人不好，但是滕导毕竟刚来我们厂，这提的第一个要求我就给拒绝，也不太好。要不这样，你们俩聊聊？” 周彦可不想跟滕文季去掰扯，他笑着说道，“陈厂长，咱们是不是也要尊重一下李宏本人的意愿？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如果李宏不想要在我们剧组待着，那我二话不说，直接放他回去。” 陈志谷翻了个白眼，这事不要猜，结果一目了然。 不仅仅是李宏，当时厂里面向《第六感》剧组分派人手的时候，所有人都非常积极，愿意过去，一堆人主动请缨。 原因很简单，在周彦的剧组待着开心啊，周彦不仅人好，而且剧组上下的待遇都非常好，比跟着厂里面其他导演出去拍电影强多了。 第155章 东方遗音 相较于滕文季，陈志谷还是更不想得罪周彦，或者说，他不想得罪汤臣公司，燕京厂现在就是看着表面光鲜，其实内部问题一堆，关键是现在政策变化太快，陈志谷也在找出路。 现在厂里面对陈志谷有意见的导演不少，多滕文季一个也没什么所谓。 想了想，陈志谷说道，“既然如此，我会跟滕导说明的，周彦啊，我可是真心希望你好，也希望《第六感》能拍好。” 周彦知道陈志谷想表达什么，他笑眯眯地说道，“陈厂长，我们当然也希望燕京厂一直都好，以后合作机会还多着呢，前些天我跟学长还聊了，听说他自己写了个剧本，我还挺感兴趣的。” “是嘛，那是好事情啊，我也希望年轻人能多点机会。” “回头有时间，我再跟学长聊聊。” “李宏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就当我今天没跟你提过这茬。” “那就麻烦陈厂长了。” 陈志谷想了想，又问周彦，“你跟滕导之前在长安厂的时候应该没怎么接触吧？” 周彦笑了笑，他知道陈志谷想问他跟滕文季到底有什么过节。 要说过节，真算不上，也就是周彦之前得罪过他学生李杰汉。 要说使绊子的话，滕文季其实也没有搞多大的动作，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 不过周彦也不意外，别的不说，光是一个燕京厂，狗屁倒灶的事情就一堆，文学部、导演部，什么样成色的人都有。 圈子里面都是子弟兵，各种攀关系、勾心斗角，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层出不穷。 陈志谷在厂里面看着挺有权威，但事实上底下也是一堆人不服，之前周彦就听过某位女导演抱怨过，说陈志谷喜欢用溜须拍马的人，不重用真正有才能的人。 溜须拍马的人指的是夏刚，有传言说夏刚让他老婆写文章拍陈志谷马屁，所以陈志谷才给夏刚那么多拍摄权。 夏刚老婆确实写过文章给陈志谷歌功颂德，但要说陈志谷给夏刚拍摄权是因为那个文章，倒也未必，夏刚确实还是有才华的，而且夏刚跟陈志谷关系也不错，陈志谷来燕京厂也没别的熟人，自然要用夏刚。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也是不服陈志谷的人攻击陈志谷的点。 还有一次，厂里面的老编辑苏树阳得罪了导演部的一个导演，那导演大中午在食堂，直接指着苏树阳鼻子说他跟文学部另一个女编辑乱搞男女关系。 当时周彦就在现场，苏树阳还没有反驳，大有可能确有其事。 滕文季还想着用单位里面那些手段来对付周彦，显然是不够用的，周彦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不过滕文季如果老是想着找麻烦，周彦感觉也挺烦的。 周彦没有回答陈志谷的问题，而是笑着问道，“陈厂长，滕导的新电影立项了么？” “还没有，现在只是口头上跟我提了一下。”陈志谷说道。 “现在立项好批么？”周彦问道。 滕文季新电影的立项，陈志谷原本就是打算批的，不过听周彦这么问，他就笑道，“也看情况，毕竟指标就那么多，同期如果有其他好项目，他这个项目就要往后放一放。” 周彦点点头，“我是想近期帮助路学长拍他的新电影，但是又怕立项不好批。” 陈志谷老江湖了，自然知道周彦的意思，他笑呵呵地说道，“嗐，最终不还是看项目有没有优势嘛，我们厂，不以资历论英雄，如果路学长的项目有优势，那过批的优先级自然是高于其他人的。” “我明白了。” ……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思虑片刻，他决定这两天再去找路学长好好聊聊路学长自己写的那个剧本《长大成人》，如果可以的话，周彦计划带着汤臣去投拍《长大成人》，把滕文季的《香香闹油坊》的立项给挤掉。 按照燕京厂现在的情况，如果滕文季这个立项被挤掉，后面一两年恐怕都没有办法拍新电影。 就算最后挤不掉滕文季的项目，也至少能把他这个项目往后拖个半年以上。 周彦又画了一会儿《第六感》的故事板，张有安来了。 虽然张有安是周彦的经纪人，但是两人见面的次数很少，平时基本上都是靠电话联系，而且大部分时候，也都是生活助理姜霞跟张有安联系。 坐下之后，张有安拿出一张表来。 “这是我最近筛选出来的几个采访邀请，内地的，台岛的，香江的都有，如果你想要接受采访的话，我建议你从这里面选。” 周彦拿过表格看了看，都是些知名的媒体，电视台、杂志社跟报社都有，这些邀请里面也不都是普通的采访，还有些是综艺的邀请，其中就包括《边走边谈》的返场。 去年年底周彦再次去台岛，见到了林佑威，但是当时时间太紧了，根本抽不出时间去录他们的节目，不过林佑威也不放弃，隔段时间就跟张有安发出邀请。 周彦在里面看到了金陵电视台，笑着说道，“金陵电视台比其他几个热度差多了吧？” “金陵电视台的热度肯定比不过其他的，但毕竟是你家乡的电视台嘛，录他们的节目，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如果我接受金陵电视台的采访，还需要回金陵么？” “倒也不是，他们可以派人来燕京，这要看你自己的选择……这里的邀请，基本上都能到燕京来，还有这个。” 张有安又从公文包里面掏出一张纸来，这张纸上半部份是霓虹语，下半部分是中文。 “这是？” “朝日电视台发来的，他们有一档节目想要采访你。《神秘·国度》在霓虹销量已经二十几万了，所以他们也想拿到你在霓虹的首次亮相。” 周思虑片刻，说道，“露露脸也行，你看着安排吧，不要超过三个。” “嗯，我是这样想的，既然要接受采访，那干脆就让他们六月份过来，到时候《第六感》快开始拍了，顺道可以宣传一下新电影，一举两得。” “可以，时间你看着安排，确定好了跟我说就行。” “好的。” 说完了采访的事情，张有安把名单收起来，说起了音乐会的事情，“按照现在的情况，年底在霓虹开音乐会这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不过我认为，这次音乐会咱们要改一个主题。” 之前他们的音乐会主题就是“钢琴少年”，既是第一张音乐专辑的名字，又是他们乐团的名字。 现在周彦已经发了第二张专辑，表演节目单跟第一次肯定也会有很大不同，所以张有安认为应该要改一个主题。 “你觉得应该改成什么样的主题？”周彦问道。 “改成‘太古遗音’，然后增加音乐会里面民族乐器的使用，这样一来，音乐会的主题性更强，而且对霓虹的乐迷们吸引力也更大。” 周彦点点头，张有安这个提议还是靠谱的，也算是“投其所好”了，从这次的《神秘·国度》销量就能看出来，霓虹的听众是真喜欢这一类音乐。 还有张有安提议增加民族乐器的使用，也让周彦想起了后来在霓虹比较火的一个中国乐团——十二女子乐团。 这个乐团是由十二个女子乐手组成，她们主要是将中国传统的乐器组合跟现代流行音乐表演形式结合起来。 而她们之所以能够那么受欢迎，也是因为表演形式比较新颖，之前没有人这么干。 特别是霓虹的听众，非常喜欢这种表演形式。 可惜这个乐团缺少自己的作品，生命力不够长久。 “提议不错，不过东方遗音这个主题是不是太大了点？” 这个主题名字不仅仅是大，而且还有点借之前“找到古谱”热度的感觉。 “我觉得这个名字挺好的，非常鲜明，观众一看到这个名字就知道音乐会的主题是什么，咱们也不要有心理负担，用咱们民族乐器演奏出来的曲子，那不就是东方遗音么？” 听张有安这么说，周彦也没再纠结，他点头道，“这样的话，后面我再把节目单调整一下。” “对，节目单要尽可能地契合主题。”张有安想了想，又说，“有些曲子，其实改成民族乐器来演奏，也是别有一番风味，不一定要局限于《故宫的记忆》这些曲子。比如《永远同在》，改成民乐版应该也是很不错的。” “确实如此。” 周彦笑着点头，“这首曲子很适合改成民乐版来演奏，也不用太复杂，二胡、竹笛、古筝三重奏就行。想要更加丰富的话，再添一点其他乐器辅助，或者在这三个乐器上下功夫，比如二胡，可以分到三个声部……” 张有安笑着摆手，“你跟我讲的太细致，我也不太懂，只要能改成民乐版就行了，这样一来，也不用新增加曲子，你也能轻松一点。对了，还有《夏天》能不能改成民乐版？” “也能，不过很容易改成《秋天》或者《冬天》，如果加上唢呐的话，说不定能变成《看不到明天》。” “呃……还是改的欢乐点比较好。” 张有安之所以会提到《永远同在》跟《夏天》这两首曲子，是因为这两首曲子都比较解压，霓虹因为经济危机，社会比较颓靡，这类解压的曲子也很容易受到民众的欢迎。 事实上，《钢琴少年》这张专辑里面，最受欢迎的也是这两首曲子。 “行，没问题，我把它改的欢快点。” “好，那我就去跟霓虹那边联系一下，年底去霓虹，争取做个六七场，不然回不了本啊，当然，票也要卖贵点。” 去年年底在香江跟台岛开的四场音乐会，票价相对比较亲民，也是因为当时确实名气还不够。 现在情况不同了，周彦两张专辑加起来在霓虹已经卖出去了四十多万张，现在平均每天都有一万张周彦的专辑出货，照现在这个情况，单是《神秘·国度》这一个专辑就能在霓虹卖出超过一百万张。 就这销量，周彦年底在霓虹开音乐会，卖几场票不是轻飘飘的么？ 到时候再抽个空，来个签售会，一边开音乐会，一边还能卖专辑，狠狠地赚霓虹人口袋里的钞票。 …… 第二天周彦去找了路学长，问他要来了《长大成人》的剧本，然后又跟徐风说了这个事情，徐风让他把剧本送过去给她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汤臣可以帮路学长来拍。 周彦就让姜霞复印了一份《长大成人》的剧本，给徐风送了过去。 之后的几天，周彦都在学校，一边处理学校的事情，一边改《永远同在》跟《夏天》的谱子。 四月底，周五下午，周彦刚回家没多久就接到了余桦的电话。 “周指导，明天你有时间么？我们去你们学校听音乐。” 周彦遗憾道，“真不巧啊，我明天要去一趟将军坨，不在学校。不过也不影响你们听音乐，明天下午四点钟，我们乐团在音乐厅排练，你们可以直接过去。” “你不在，我们去了不自在……你去将军坨干什么啊？” “《树洞》不是正在拍摄么，这已经快要结束了，我去现场看看。” 一听周彦要去拍摄现场，余桦来了兴趣，“我还没去过电影拍摄现场，你这边方不方便，我也想去看看。” “没问题啊，你要去的话，明天来我家，我们一起过去，反正也不远。”周彦一口答应下来。 “我来问问铁笙去不去，他也没看过电影拍摄。” 听到余桦要喊史铁笙，周彦犹豫道，“呃……你要带铁笙大哥么？他的身体这跑来跑去的，会不会……” “没事，这才多远，之前我们还带他去过东北那边，天天让他在家闷着才容易出问题。” 听余桦说的这么自信，周彦点头道，“如果铁笙大哥愿意的话，我明天去接他。” “嘿，要不你先来接我，然后再去接他，正好也顺路。“ 顺路……其实也没多顺路，余桦现在住在北三环边上，周彦如果去接他的话，要绕上一截。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周彦发现，余桦真不是个客气的人。不过跟余桦相处，也挺自在的，这家伙真是有什么说什么。 “行，我先去接你。” “那就说定了，我去问问铁笙。” …… 第二天早上，姜霞开车，两人先去把余桦接上，然后又去接了史铁笙。 路上余桦非常高兴，看得出来，他对电影的拍摄非常感兴趣，还不停地问周彦问题。 “这些演员，是不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控制自如？” “也没有那么夸张，再好的演员也还是会出差错，而且表演这种东西，主观性也挺强的，有些演员的风格可能受某一部分导演喜欢，而另一部分导演却不喜欢。” “嗯，这个我可以理解的，你自己也是导演，那你喜欢什么风格的演员？” 这个问题还真把周彦给难住了，他之前也没想过自己到底喜欢哪一类演员，要是具体到某个人他能说出来很多，比如他为《第六感》挑选的男主角梁嘉辉就是他喜欢的那一类。 还有李雪建，也是他很欣赏的演员。 想了一会儿，周彦说道，“其实还是看感觉，我得看到演员表演，才能确定自己满不满意。” “你看我跟铁笙有没有演戏的潜力？” 周彦转头看了看他们俩，说道，“你们要想演戏的话，回头给你们安排当群演，去感受一下。” “不影响你们正常拍摄吧？” “嗐，不影响，不过你们不一定能露脸，可能就是充个人数。” “那没关系，我们感受一下就行了。” …… 他们到将军坨的时候，刚刚过十点钟，现场正在拍男主姚想往树洞里面扔石头，然后被其他村民摁住的那段戏。 导演吴子牛站在摄影机旁边，看到周彦，他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现在正忙着，他也没空跑过来跟周彦他们说话。 周彦推着史铁笙，站在外围，看他们拍戏。 看着中间那棵巨粗无比的树，余桦小声说道，“这么粗的树，你们是从哪儿弄来的，而且上面还正好有一个树洞。” “那是假的。” “假的？”余桦惊讶道，“一点都不像假的啊？” “确实是假的，用其他树拼在一起做成的，外面的那些树皮，也是其他树上面剥下来，然后粘上去的。” “还能这样？” “拍戏就是这样，很多你们在电影里面看到的，跟现实的都不一样，说白了，电影就是欺骗的艺术。” “别说是看电影了，就在现场看，我也没看出来是假的。” “你离近一点就能看出来了。” 三人看了大概十几分钟，吴子牛拍完了一个镜头，然后现场开始排练，准备拍后续的镜头。 吴子牛跟摄影师说了几句，然后向周彦他们过来。 “周导，你可算来了。”吴子牛跟周彦握了握手，随后又问，“这两位是？” 周彦为吴子牛介绍，“这位是余桦，这位是史铁笙。” 吴子牛眉头一扬，惊讶道，“余桦，史铁笙？” 看吴子牛这样子，周彦就知道他应该听过余桦跟史铁笙的名字。 “你知道他们啊？” “当然。”吴子牛点头，“我可是经常看文学杂志的，两位的作品我都有拜读过，前些天我才刚在《收获》上看过《活着》，没想到这就见到作者本人了。” 看到周彦跟余桦他们站一起，吴子牛有片刻的恍惚，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周彦跟余桦他们应该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是随后一想，周彦认识余桦跟史铁笙似乎也很正常，毕竟周彦也算是文学圈的人。 余桦主动跟吴子牛握了握手，“吴导，我们过来打扰了。” “没有，没有，有贵客来，我是求之不得。” 周彦也适时提出群演的事情，“吴导，今天的戏还缺不缺群演，让他们俩参与一下？也不需要露脸。” “没问题啊，周导你要不要也来一个角色？” “行啊，你给我安排一个路人。” 吴子牛笑呵呵地说道，“那正好，下午的戏要不少人。” “下午拍哪一场？”周彦问道。 “下午拍的是篾匠生病找乡头跳大神，男主去现场看乡头的戏。” 周彦点点头，这场戏确实要不少群演，因为乡头跳大神，需要不少围观群众，而且这场戏里面，出现的大多是隔壁隔壁村的村民，他们自己村之前出现的演员都不能用了，容易穿帮。 吴子牛又跟周彦他们聊了一会儿，然后就跑去继续拍戏了。 这边吴子牛刚走，陈红就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周指导，你来啦。” 今天上午没有陈红的戏，所以陈红刚才在另一边看他们拍摄。 看到周彦的时候，陈红非常高兴。 她也从吴子牛那里得知，自己能拿到这个角色，是因为周彦的推荐。 “嗯，我来看看。”周彦又给余桦他们介绍，“这是《树洞》的女主角陈红。” “陈虹？”余桦一脸讶异。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她是绞丝旁的红，跟嫂子的虹不一样。” “听着都一样，真挺巧。”史铁笙也笑道。 陈红眨巴了几下眼睛，听起来，这位不太修边幅的大哥爱人跟她名字一样。 “陈红，他们是余桦跟史铁笙。” 陈红对余桦跟史铁笙名字就不熟了，也没什么特别反应，只是笑着打招呼，“余桦大哥，史铁笙大哥好。” “你好。” 陈红又看向周彦，“周指导你们这次过来待几天？” “待不了几天，今天晚上不走，明天就要回去，你在这边还习惯吧？” “习惯，大家知道是你推荐我来的，都很照顾我。” “你是女主角，他们照顾你是很正常的，《树洞》的女主戏份不算多，但还是挺有特点的，需要你多多揣摩，跟你演对手戏的葛悠也很有经验，非常值得你学习。” 不自觉地，周彦说话就带了导演跟老师的语气，陈红也很意外，之前她还没见过周彦这样，在周彦面前，她忽然感觉自己像个学生，明明周彦比她还要小两岁。 “周指导你放心，我也在时刻提升自己，不会辜负的你期望。” 周彦颔首道，“看他们拍摄吧。” …… 上午拍摄结束，周彦他们跟着剧组其他人一起吃了顿饭。 因为知道周彦要来，所以吴子牛特意吩咐厨房做了点好菜。 其实本来他们伙食就不差，《树洞》的经费充足，也没有必要在吃的上面省钱。 而且剧组厨房做饭，一般的食材都能从附近老百姓家里采买，价格也相对便宜。 村里也很欢迎剧组来拍戏，不管是租房子还是采买食材，都能给老板姓带来收入，有时候需要群演了，还会从村里面临时拉几个，十块钱一天的片酬，对老百姓来说也很高了。 吃饭的时候，主演葛悠当然也在，他自然是知道余桦他们的。 接了《活着》这部戏之后，葛悠把原着小说看了好几遍。 “说实话，我都后悔接《活着》这部戏了。” 葛悠这话一下子把在座的人说得一愣，随后又听他说道，“电影还没开始拍呢，看小说我就哭了好几遍，你们说我一个大男人，多少年没掉过眼泪的，就因为福贵把眼差点哭肿了。” 周彦不禁为葛悠竖了竖大拇指，这家伙是懂夸人的，也是懂欲扬先抑的。 随后葛悠又雨露均沾地夸了周彦，“看《树洞》的时候，其实我也想哭，但就是有种想哭哭不出来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口里面，上不来，也下不去。” 陈红接过话茬，“不止这样呢，我还感觉笑也笑不出来，好多地方吧，感觉挺好笑的，正要笑的时候，又觉得自己不该笑，反正就是一种荒诞的感觉。” “那你可以去看看《活着》，看完你会发现，它比《树洞》更荒诞。” 余桦咽了口饭，眯眼笑道，“你是想说小说荒诞，还是我人荒诞？” “都荒诞。” 史铁笙朝周彦竖起大拇指，“中肯，一语中的。” 在座其他人都会心笑了笑，他们感觉这几个作家在一起，也不说笑话，但聊的东西都挺有意思的。 吃到后面的时候，余桦忽然说道，“这黄瓜不错，也是从附近买的？” 吴子牛也没多想，点头道，“嗯，这些应季的素菜都是从附近老百姓家里买的，黄瓜也就是这段时间才上桌，我们刚开始来的时候都吃不到。别的不说，在这里吃的素菜比城里面好多了，都是现摘的。” “嗯，确实好吃。” …… 吃过午饭没多久，下午的戏就开始拍了，服装组给他们三个一人发了一套普通村民的戏服。 周彦原本以为他们三个就是在人群里面充人数就行，但是拍摄之前，吴子牛将他们三个拉到一旁。 “余先生，你一会儿演篾匠。” 余桦有些诧异，“我演篾匠？还是个重要角色。” 史铁笙说道，“意思是让你演个死人。” “还没死呢。” “那也跟死了没区别。” 吴子牛说道，“你不用担心，篾匠全程闭眼就行了，也没什么特别的。至于周导，你就演篾匠的儿子……” 周彦扯了扯嘴角，“你让我演他儿子么？” 听到周彦演自己儿子，余桦还挺高兴，“演戏嘛，周彦你也是专业演员，这对你来说不是很正常么。” 周彦翻了个白眼，早知道不提客串这一茬了，平白被余桦这家伙占了便宜，瞧给余桦高兴的。 史铁笙因为行动不便，所以没有分配到露脸的角色，在人群里面充当围观群众。 余桦这个爹也不是好当的，为了让他显老，妆造组给他头发喷了白漆，还给他脸化成蜡黄的样子。 到了拍摄的时候，现场开始走戏，周彦这个角色前面啥也不用做，就在旁边哭丧着脸看乡头跳大神就行了。 等到葛悠演的姚想来质问乡头，周彦就带着家里人把葛悠轰走。 虽然戏份不多，台词也不多，但还是需要一些演技的。 周彦毕竟已经演过几部戏，所以完成的很好，至于余桦，这家伙啥也不要做，躺在地上装死就行了，完成的也不错。 这场戏看着简单，但是镜头很多，调度也不容易，所以半天拍不完，第二天还要继续，几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来回跑了，就在片场歇一晚上。 晚上吃过饭，余桦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副扑克，带周彦他们玩二打一。 一直到八点多钟，余桦忽然说道，“要不，我们出去散散步？” 周彦甩出一个“三带一”，然后看了眼外面黑漆漆的夜，“这么晚了，去散什么步？” 余桦，“三个八管住，现在月色正好，正是赏月的好时候。” 史铁笙，“要不起，你们出去吧，我在屋里待着。” 周彦：“我也要不起，要不你自己一个人出去，我们俩在家。” “三个三，结束。”余桦把手里最后的牌扔到桌子上，然后起身推着史铁笙的轮椅往外走，“咱们一起。” “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史铁笙挣扎了一下，发现没用，便随余桦去了，周彦无奈，也跟着一起走出去。 村里面晚上点灯的都不多，虽然有月色，但外面视线并不好。 周彦忍不住嘀咕，“这步有什么好散的。” 余桦却劲头十足，推着史铁笙就往村东头走，大概走了百来米，余桦停住了，然后猫着身子往一个菜圃里面走。 “你这是……” 周彦忽然反应过来，余桦这家伙竟然是来偷菜的。 也就过了半分钟，余桦就从菜圃里面走了出来，他手里多了几根黄瓜。 还没等他说话，远处传来几声狗叫，余桦吓的一激灵，抱着黄瓜就往他们住的地方跑。 周彦看着余桦一溜烟跑了，赶忙推着史铁笙跟在后面跑。 他还不敢跑太快，农村的路不平，轮椅跑起来不太稳。 村里面的狗，一旦有一个叫了，其他也会跟着叫，没一会儿，狗叫声就此起彼伏，随着越来越响的狗叫声，周彦他们三个人的心也跟着提了上来。 等他们回到住处，周彦反身将门关上。 看着余桦手里的黄瓜，周彦都无语了，上次在涿市的时候，跟着三兄弟出去偷玉米被逮住，这次跟余桦他们一起，竟然差点又因为偷黄瓜被逮住。 今天晚上要是被逮住，那人可丢大了。 怪不得余桦中午问黄瓜，原来是早就盯上了。 余桦喘了几口大气，然后跑去将黄瓜洗了，给周彦跟史铁笙一人分了一根。 “啧，真甜。” 周彦翻了个白眼，接过黄瓜咬了一口，这黄瓜一点都不甜，不过水分挺足的。 一直到他们三个把黄瓜解决掉，外面的狗叫声才慢慢停了下来。 …… 第二天上午，没有拍昨天下午那场戏，因为考虑到光线，所以吴子牛把那场戏都安排在下午。 上午周彦他们没什么事情，三人就在附近逛了逛。 站在村东头，正好能把将军坨尽收眼底，景色还是蛮不错的。 美景看着，小风吹着，余桦一脸惬意，“虽然离城里面只有几十公里，但是这边要比城里面惬意多了，没事可以多出来逛逛。只可惜啊，如果这时候能听到乐队演奏《万里的长城》之类的曲子，就更好了。” 余桦现在听过现场之后，耳朵一下子刁了，回家听音乐的时候，都嫌弃自己的随身听。 “其实我更想听周彦的独奏。”史铁笙说道。 听到史铁笙说想听独奏，周彦笑道，“你们要想听也可以啊，我车里面有笛子。” 他车里面备了几根竹笛，不过都是些品质一般的玩意。 余桦眼睛一亮，“我们当然想听，这么好的景色，配上音乐，那实在太美妙了。” 周彦点点头，“行，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车里取。” 第156章 遥远的旅途 周彦取过笛子回来的时候，余桦跟史铁笙一人拿着一根黄瓜在啃。 “你又去……借黄瓜了？” “光天化日的，我能干那事？”余桦指了指旁边石磨上面的竹篮子，“后厨的师傅送来的。” 周彦走过去伸头看了看，还真是，竹篮里面放了大概有七八根黄瓜，看起来还是洗过的。 “后厨的人怎么送黄瓜来？”周彦疑惑道。 不过他手倒是不自觉地摸到了篮子里面，选了根最长最绿的出来。 “应该是吴导跟人说了，余桦对黄瓜感兴趣吧。”史铁笙说道。 昨天吃午饭和吃晚饭的时候，余桦都问了黄瓜，吴子牛见他对黄瓜感兴趣，就让后厨多采购了一点，给余桦他们送来了。 余桦把手里的黄瓜啃了一半，又说道，“不过有一说一啊，虽然这里的黄瓜比较原生态，但是要说好吃，还是北三环边上的黄瓜好吃。” “北三环边上？” 余桦点点头，“嗯，就在燕京制片厂旁边，有一大块农田，他们那里的黄瓜是真好吃。” 燕京制片厂旁边……周彦扯了扯嘴角，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里的田应该是农科院的，好家伙，余桦连农科院种的黄瓜都偷过？ 真是歹毒啊。 余桦将一根黄瓜啃完，拍了拍手，问周彦，“今天吹什么曲子给我们听啊？你的独奏我们还是第一次听。” 周彦跳到旁边石磨上坐好，“等我吃完再说。” 余桦点点头，从旁边拖来一根木桩充当板凳坐下，然后盯着远处的将军坨看。 将军坨不是什么高山，但是嵴很多，再配上蓝天白云和早晨的阳光，令人心旷神怡，偶有几只飞鸟从山林中飞出来，鸣叫几声又盘桓着几圈，然后飞走了。 周彦他们所在的位置，跟将军坨的中间，有一大片田地，这会儿已经有村民在田地里面劳作，吴子牛他们在西头，离这里大概有四五十米远，正在商量着下一场戏该怎么拍。 把手里的黄瓜啃完之后，周彦先试了试手里的笛子。 这笛子品质真的一般，但品质差也有个优点，就是不心疼，四合院那边倒是有几根好笛子，但都是放在盒子里面装着，平时不怎么拿出来用。 倒是这些质量不好的笛子，随手就能往后备箱一扔，裂了也无所谓。 其实按照周彦现在的身家，几百块钱的笛子也不用太珍惜，就算每天换一个也要不了多少钱，但是这个玩意不仅仅是钱的事，看到好笛子坏了，不管怎么样周彦都是要心疼的。 简单试了一下，周彦就开始正式吹了。 他吹的第一首是《永远同在》，这两天他正在改这首曲子的谱，也比较熟悉，就随手吹出来了。 《永远同在》这首曲子，用笛子独奏挺合适的，而且曲调悠扬、轻松，很契合眼前这惬意的景色。 余桦他们都听过《永远同在》，但竹笛独奏还是第一次听到，都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听着曲子，看着眼前的将军坨，史铁笙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句“若夫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穴暝”，日出雾散，云气空蒙，竹笛中飘出去的音符，随着将军坨的山脊悠然浮动，让原本就很美的景色又增趣不少。 刚才余桦说眼前的景色缺了音乐，史铁笙还没有多大感觉，此刻竹笛声真正响起的时候，这种感觉忽然就生出来了。 音乐真是一样神奇的东西，它单独出现就足以表达情感，引起内心的共振，而它跟其他东西放在一起的时候，又总是能够产生美妙的反应。 田间劳作的村民们，平时很少能够听到丝竹之声，这会儿忽然听到悠扬的竹笛声，纷纷停下劳作，杵着锄头或者铁锹，看向周彦他们的方向。 他们村里其实也有音乐家，村西头有个老秀才，平时就爱拉个二胡。 老秀才不是真的秀才，只不过读了两年高中，在村里属于文化人，就得了个外号“老秀才”。 这老秀才的二胡也不是从小就会，只学了几年，通常也只会拉那么几首曲子，但在村民眼中，已经属于音乐家了。 至于竹笛，大多数村民只在电视上看过。 这里距离天安门直线距离也就三十多公里，但跟城里面完全是两个世界。 音乐还有一个神奇的点，就是包容性强，即便是寻常不怎么接触音乐的老百姓，听到周彦吹的曲子，同样能引起共鸣。 正在带人布置现场的吴子牛他们听到音乐声，也朝村东头看去，剧组不少人知道周彦是个音乐家，但没有多少人看过周彦的演奏，就连吴子牛也只在收录机里面听过磁带而已。 副导演徐志岩笑眯眯地说道，“你们有耳福了，能听到周指导的现场演奏，听说他的音乐会，一张票卖大几百块钱呢。” 葛悠说道，“可不是嘛，大清早，咱们就赚了几百大洋，听到这笛声，感觉整个人都舒坦起来。” “去听音乐会还不算难得，因为有钱还是可以听的，但在山野之间听到周指导演出，可是很难得的，有钱也听不到。” “确实如此。” 场务小刘说道，“这首曲子跟梅艳芳的《伴我同行》好像啊。” “这首曲子是《永远同在》，梅艳芳的那首《伴我同行》就是改编这首曲子的。”陈红说道。 吴子牛看了眼陈红，“小陈你还挺了解的。” “周指导的曲子，我都听过呢。”言语间，陈红还有点小小的得意。 吴子牛拍拍手，说道，“大家听周指导演奏，也不要耽误手里的活啊，来，动起来。” 也不用他嘱咐，剧组众人也都没有耽误手里的活，反而因为听到音乐，做起活来轻快了许多。 其他人在干活的时候，吴子牛拉着副导演徐志岩说道，“你去让杨尉把机器开了。” 徐志岩愣了一下，疑惑道，“现场这准备还要一段时间呢，这么早就开机么？” 吴子牛指了指周彦的方向，“让杨尉去拍周导吹笛子。” 徐志岩立马明白了，“好，我这就去跟杨尉说。” 随后徐志岩就跑去找了摄影师杨尉。 等到第二首曲子响起的时候，葛悠问陈红，“这首曲子叫什么？” 陈红并没有被难住，“这首曲子是《夜莺》。” “利害。”葛悠竖起了大拇指。 随后每次出现新的曲子，葛悠都会问一下陈红，而陈红总能回答正确。 …… 周彦连吹了四首曲子之后，放下笛子问余桦，“想不想听新曲子？” 余桦正沉浸在眼前的景色和悠扬的笛声之中，听到周彦这么说，他目光炯炯地说道，“你还有新曲子？” “嗯，这两天刚刚出来的，还没有公开吹过。”周彦说道。 “那敢情好啊，我们是先听为快了。” 随后周彦也没有多说什么，深深吸一口气，然后举起竹笛吹起了新曲子。 这首曲子刚开一个头，余桦就被震住了，新曲子跟刚才周彦吹的那几首曲子有些不同，一开始就充满了历史感，仿佛是汉唐余韵穿越岁月，来到这山野林间。 悠悠的一道叹息，随着笛声一起盘旋在云朵之间。 余桦看着周彦，明明他就在眼前，却因为这笛声，让人感觉他远在云烟当中。 另一边，葛悠再次问陈红，“这首曲子叫什么？” 陈红却愣愣地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葛悠笑了笑，“看来周导的曲子，你也不是每首都知道哈，这首曲子让人听出了一种历史的沧桑感，有恢弘大气，又有一种悲怆的感觉。” “我也有这种感觉。”陈红点头。 吴子牛一边看着手里的故事板，也分了一半的注意力在周彦的曲子上面。 之前他只是听说周彦在音乐方面很厉害，但是现在亲眼见到，那感觉是完全不同的，电影里面的配乐再厉害，脑海中首先浮现的还是电影的画面，不像现在，周彦就在他们不远处，画面的冲击感，远超电影。 等到周彦把曲子吹奏完了之后，余桦一边鼓掌一边问道，“这首曲子叫什么？” “遥远的旅途。” 余桦有些遗憾道，“好名字，曲子也是真好听，可惜随身听没带，不然的话，我录一版，回头可以听一听。” “没事，过段时间我会带乐团排练这首曲子，到时候你来听，要想带回去听也可以，我录一版给你就行了，肯定比你的随身听录的要好。” 余桦摆摆手说道，“那不一样，虽然音乐厅里面的效果好，但是意境跟眼前比不了，而且这还是你的独奏。” “嗐，没录下来，不是更显得回忆珍贵么？”史铁笙说道。 “我认为，这是歪理。”余桦撇撇嘴，随后看到周彦在收笛子，就问道，“结束了？” “嗯，结束了。”周彦点头。 余桦仰头叹道，“没听够啊。” 周彦想了想，又把笛子举起来，“我倒还可以送你一曲。” “送我一曲？” “嗯，最后一首曲子，专门送给你的。” “还有这样的好事情？” 周彦笑了笑，没说话，开始吹了起来。 这首曲子，一开始挺惬意的，听着像是小桥流水，又像是村头闲谈。 第一段结束，到了第二段，曲调变得轻快，愉悦，还带着一点点期盼与激动，有种少年要去见心爱之人的感觉。 第三段情绪又产生了变化，期盼跟愉悦全无，但激动却上了一个层级，就像是小情侣幽会被父母撞见，男孩慌不择路的跑了，听的人也感觉心跳加速。 最后终于是跑了，第四段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曲调又变得轻松起来。 这首曲子很短，也就两三分钟，情绪却很丰富，也很完整。 如果比作是小说的话，第一段开端、第二段发展、第三段高潮、第四段结尾，故事完完整整。 曲子结束之后，余桦鼓起掌来，“不错，不错，在这首曲子里面，我听到了小情侣处对象的那种懵懂、激动以及患得患失，美好，是真的美好。我呀，忽然想起来上中学的时候，班里面有个女孩，给我送过一个纸条，那个纸条叠了非常多层，我花了二十多分钟才拆开，就怕把纸条撕碎了，错过一些美妙的话……” 余桦绘声绘色地说了自己中学时的懵懂感情，因为他觉得刚才这首曲子就是关于爱情的。 其实余桦分享的也不能算是爱情故事，他们班有个女孩子给他递过一个纸条，内容不过是指责余桦借了她的书没有保存好，这次原谅余桦之类的话。 分享完故事之后，余桦又兴致勃勃地问周彦，“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周彦语气淡然地说道，“偷黄瓜。” “……” “……” 不仅余桦愣住了，史铁笙也是措手不及，他们完全没想到周彦为昨晚偷黄瓜作了一首曲子。 这有点太离谱了。 特别是余桦，整个人给尬住了，亏他刚才还把中学时候的懵懂描述得绘声绘色，满以为这首曲子是跟爱情有关，却没想到竟是这个。 但是细想想，这首曲子确实完美描绘了他们昨晚偷黄瓜的全过程，而且是站在余桦的视角下。 一开始他们在打牌，非常悠闲惬意，后来余桦要去偷黄，心里肯定是期盼跟愉悦的。 等他偷到黄瓜，听到狗叫声，被吓得撒腿就跑，再之后是劫后余生，享受胜利的果实。 史铁笙摇头叹道，“拿笔写文章骂人不算什么，这用音乐骂人，那才是真的厉害。关键是，有些人被骂了，还不自知。” 余桦摊了摊手，“我就去借了个黄瓜，罪不至此吧。” 周彦从谏如流，“那就把名字改成《借黄瓜》。” 史铁笙煞有介事地点头，“嗯，这么一改，忽然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了。” 三人正瞎聊着，徐志岩跟杨尉走了过来。 “周导，刚才你的演奏，我们已经都录下来了。” 周彦诧异道，“你们刚才还录我们了？” “嗯，吴导觉得画面难得，就让我们录了下来。” 周彦感慨，果然是由俭入奢易啊，吴子牛那么省胶片的人，打了一段时间的富裕账，竟然舍得浪费胶片拍现场花絮了。 余桦看了眼摄影机，“是不是刚才周彦吹的那些曲子也录了进去？” 徐志岩点头道，“嗯，我们有拾音，现场的音乐都同步录进去了。” “那好啊，把这个录像带给我一份，我回去……”余桦忽然想起来自己家没有录像机，就算有录像带也不能放。 徐志岩笑道：“这个现在还不能给，回去还要洗跟剪，做完之后，我们会拷几份出来的。” “嗯，你们回去弄完，给我就行了。”周彦说道。 “好的。” “哦，我吹的最后一首曲子录上了吧？”周彦又问道。 “嗯，都录上了。” “那就好。” 等到徐志岩他们走后没多久，陈红又走了过来，“周指导，最后那两首是新曲子么？” 周彦点点头，“嗯，怎么了？” 听到确实是新曲子，陈红笑起来，她摇摇头，“没什么，就是之前没听过，你的两张专辑我都听过很多遍。我就想，肯定是新曲子。” 其实周彦有很多曲子，都没有放进那两张专辑里面，比如给《三国》、《霸王别姬》这些电影里面写的曲子，还有像《清晨·初雪·红太阳》、《永夜》、《流·风》这些曲子。 要是把他的所有曲子都做成专辑，十张都放不下。 随后陈红又表达了自己对这两首曲子的感觉，说《遥远的旅途》时，她说听到一种历史沧桑感，其实还是挺切题的。 到了第二首，她说，“最后一首让我感受到一种纯粹的爱情，热烈、彷徨……” 她说的非常认真，周彦跟史铁笙忍不住露出笑容，余桦的脸色却非常奇怪。 看到周彦他们的表情，陈红疑惑道，“周指导，我说得不对么？” 周彦摆摆手，“没有什么不对的，一首曲子，每个人都能有自己的感受，你听到了什么就是什么，而且你跟余桦的感觉也是一样的。” “是么？”陈红看向余桦，“我跟余桦大哥的看法是一样的？” 余桦扯着嘴角说道，“嗯，差不多吧。” 陈红露出笑容，“我也不是很懂音乐，就是凭第一感觉随便说说。” “嗯，你的感觉很好。”周彦点点头，随后又说道，“这是我即兴作的一首曲子，以后准备放进音乐会节目单的。” 听说周彦要把《借黄瓜》放进音乐会节目单，余桦的表情更奇怪了，史铁笙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 陈红则对音乐会很感兴趣，“周指导你又要开音乐会了么？” “嗯，是准备去霓虹开几场，现在正在准备。” “哇，出国啊，真厉害。” 陈红捧人的水平很一般，给周彦提鞋都不配，但她是个美女，这是她的天然优势，也不需要什么讨巧的话，只要用一种清纯的表情说一句“你好厉害”，就能让大部分男人心花怒放。 怪不得陈恺歌会喜欢陈红，就陈红这样的，对陈恺歌来说就是个大杀器啊。 …… 跟余桦他们又看了一会儿风景，周彦就去看吴子牛他们的现场拍摄了，今天上午的剧情是接着昨天上午拍的，姚想扔完了石子被同村其他人摁住，然后村民把他押到了村长家里，说他疯了。 等到上午的戏拍完之后，中午简单吃了个饭，下午的拍摄也开始了。 一直到傍晚，整场戏结束，吴子牛还给周彦他们三个安排了一个杀青仪式。 杀青宴就免了，因为时间不早了，周彦他们赶着回城里。 虽然直线距离不远，但是要把余桦跟史铁笙送回家，路上估计要两个小时。 回去的路上，余桦一直在为《借黄瓜》这首曲子嘀咕，对于周彦要将这首曲子加入霓虹音乐会的节目单，他怨念很深。 史铁笙却觉得非常有意思，还说除了《活着》电影，这是余桦最有希望走出国门的一次。 余桦却说，自己可不希望以这种方式走出国门。 …… 礼拜一早上，周彦去了甘家口，剧组在旁边的社区租了很多套房子，有的是提供给剧组人员住的，还有几套是用来拍摄，男主跟小男主的家都安排在这边。 周彦今天过来，主要是看看布景。 男主跟小男主的家，大部分布景周彦已经给出了设计，他在画故事板的时候，就将布景给画了大概，现在刘清他们来了，就在周彦画的基础上进行修改就行。 周彦到现场的时候，刘清正带人在清理房间。 见到周彦，刘清非常高兴，“他们都在念叨，什么时候能见到导演呢。” 这次跟刘清一起从长安厂过来的，全部都是周彦的熟人，之前拍摄《蚁蛉》时的班底，除了赵飞跟灯光师还没来，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其实刘清他们也可以迟点过来，六月下旬拍摄开始，五月底举行围读会，他们可以等到五月下旬再过来，《第六感》的前期工作并不复杂，提前一个月来足够了。 不过刘清他们在长安厂最近也没有其他项目要忙，这点时间，也不可能进其他新项目，索性就过来了。 主要是刘清跟蒋梦飞比较急，之前周彦拍摄《想飞的钢琴少年》时，他们俩因为在其他剧组，所以没有来成，一直都在念叨这事，所以这次来《第六感》剧组都是急吼吼的。 周彦给刘清让了支烟，说道，“你们刚过来，其实也不用这么着急，休息两天也行。” “那不行，还是要先把事情干好，反正我们也不累。布景的工作，前期的设计是一回事情，后期做完的效果又是一回事情，提前弄好，也能留出更多时间来修改。” 周彦点点头，早做准备肯定是好事情，他又问道，“梦飞呢？” “这小子在剧组办公室那边，跟王导他们在讨论道具的事情，今天应该不会过来了。” “今天把时间空出来，你们过来，我也没去接你们，今晚我请大家吃个饭，就当我为你们接风洗尘了。” “嗐，咱们之前哪要这么客气。” 周彦笑眯眯地说道，“好久不见了，你也不想跟我一起吃个饭啊。” 刘清也笑了起来，“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晚上这顿饭是一定要吃了，你现在也是大户了，吃大户我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不需要有心理负担，晚上只管吃。下午你们这边早点结束吧，把吃饭的事情跟梦飞还有小娟他们说一声。晚上你们在剧组办公室集合，晚些时候我通知你们吃饭的地点。” “没问题，那我先干活了。” “你们先忙，我再到附近转转。”周彦点点头，又跟其他几人打了招呼，就走了。 等到周彦出了房间，场务洪奔凑到刘清跟前，感叹道，“周彦还是跟从前一样，没有架子啊。” “要叫周导。”刘清提醒道。 “对对对，我口误。” 刘清这时才把刚才周彦给他的烟点着，随后笑眯眯地说道，“周导跟我们没有架子，但是我们自己不能拎不清，他尊重我们，是他有修养，我们也要尊重他。” 他不仅仅是嘴上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因为他知道周彦不抽烟，所以当着周彦的面没有把烟点着。 虽然刘清看着挺粗，但心思挺细的，他这个人跟人相处，关键是要对胃口，不对胃口的话，他也没什么好脸色，但如果对胃口，他就能掏心掏肺。 洪奔点头道，“刘哥说得对，周导尊重我们，我们也要尊重他。” 刘清吐了口烟，说道，“最好的尊重，还是要把事情干好，这次周导特意把我们从长安厂调过来，也是我们的机会，我们要尽量帮他把事情做好，至少也不能拖后腿。” “这个我明白的。” 虽然跟着周彦后面拍戏，对他们在厂里面的晋升未必有多大的帮助，但是待遇会比在其他剧组好很多，之前拍《想飞的钢琴少年》时，除了工资之外，每个人都拿到了额外的补贴。 这些补贴因为不算进工资，是私下给的，所以也不用上交给厂里。 他们这些幕后人员，大部分也不可能有多大的上升空间了，很多人可能在一个打杂的位置干到退休，就像刘清，来厂里面这么多年了，位置基本上没有动过。 所以能拿到经济上的补贴，对他们来说是最有吸引力的。 关键这种“外快”是名正言顺的，也不用提心吊胆。 …… 在社区转了一会儿，周彦去跟姜霞说让她在附近找个饭店定桌子。 “有多少人？”姜霞问。 周彦也不确定有多少人，主要是燕京厂那边这几天有没有人过来，他也不清楚。 “你去问问李宏吧。” “好的。” 把事情交给姜霞之后，周彦去了趟燕京制片厂，又见了路学长一面。 《长大成人》的剧本徐风已经看过了，她挺感兴趣的，愿意出资跟燕京制片厂一起拍摄。 徐风知道《长大成人》很难赚到钱，虽然她拍电影也不是为了赚钱，但也不会随便浪费钱，之所以这么爽快，还是因为周彦。 《想飞的钢琴少年》为汤臣带来的收入，已经远远超过了徐风一开始的预想。 这部成本只有几百万的电影，到目前为止，已经为汤臣纯赚到了两千多万，这还不包括后续录像带以及电视放映权的收入。 所以对徐风来说，出资一两百万去帮路学长拍电影，并不算什么。 其实就算《想飞的钢琴少年》没有为汤臣赚到这么多钱，只要周彦真的看好《长大成人》，徐风也是愿意投的，她相信周彦的眼光。 就像她相信陈恺歌一样，即便《霸王别姬》最终票房不好，她也会继续相信陈恺歌，因为她要的也不是票房，而是真的制作出好的电影。 路学长也知道，汤臣能投资他的剧本，完全是因为周彦的帮忙。 所以他对周彦很感激，“周彦，真是谢谢你，帮我做这么多。” 路学长身体不好，做过大手术之后，身体虽然恢复了，但是整个人还是没什么活力。虽然说着感激的话，整个人也是非常平静的，就像是开启了待机模式。 周彦也比较关注他的身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如果身体扛不住的话，拍电影的事情也可以往后拖一拖。” “没事的，我现在就是这样，拖多久都是这样。我跟你们不一样，拼不了，所以只能慢慢来，《长大成人》的剧本我写了很久了，后续的拍摄恐怕也要挺长时间。” “没关系，你慢慢拍，不过这次的合拍，汤臣除了给钱之外，不会给任何的技术支持，人员、器材，全都都是你们厂自己出。”周彦说道。 “这个我知道，后面还要看陈厂长能不能批立项。” 周彦笑了，“你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陈厂长能因为要出人出器材，所以把钱往外推么？” 合拍片不占用厂里面的拍摄指标，所以对制片厂来说几乎没什么压力，只要考虑厂里面的人员和器材安排就行了。 “你这次多问厂里面要点人，机器也是，拍时间长一点也没事。” “这不是会耽误厂里面的计划么？” “你就会操心别人，先把自己的事情操心好吧，你也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要是不多弄点人，你干靠自己身体熬么？” 路学长也被周彦说服了，“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这身体是没办法干熬。” “哎，这就对了，拍电影如同打仗，要懂得跟领导要人要枪，你现在等于是给厂里面拉到了两百万的拍摄资金，跟厂里面要点人要点枪，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要想想，汤臣这么信任你，你也不能辜负徐总是吧？” “我知道了。” 看路学长开窍了，周彦笑道，“今天晚上我们剧组聚餐，有很多你们厂的人，你也过去，大家熟悉熟悉，后面你拍电影的时候，也简单点。” “行，我晚上过去。” 第157章 你没接过机吗？ 晚上周彦跟路学长到饭店的时候，看到一屋子人，还挺惊讶的。 姜霞找的这个包厢，里面有两个大桌子，每个大桌子如果坐满都能坐二十人，虽然这会儿没有坐满，但两桌加起来也有三十人了。 上午姜霞问周彦，晚上有多少人的时候，周彦在脑子里面的大概过了一下，感觉也就二十人出头，没想到有这么多。 现在仔细一算，也确实是有这么多人，单是长安厂这次过来的就有十一二个人了，洪欣、林娟、刘清、蒋梦飞…… 导演组四个人，周彦自己、王晓帅、李宏，还有高锦文也来了，这都十五六号人了。 燕京厂这边来了有十四五号人，前期大部份人都没有真正的进组，不过今天剧组聚餐，自然是把他们都叫上了。 周彦带路学长过来，不仅仅想带他过来拉拢燕京厂这些同事，也因为今天在座的基本上都认识路学长。 除了刘清跟蒋梦飞他们之前拍《想飞的钢琴少年》的时候没有过来，现场其他人都认识路学长。 两人到包厢之后，众人纷纷跟他们打招呼。 “周导。” “路导。” 王晓帅他们早就给周彦留了位置，周彦跟路学长一起走了过去。 蒋梦飞他们几个也好久没见到周彦了，周彦一坐下，众人就开始叙起旧来。 周彦在跟蒋梦飞他们叙旧的时候，王晓帅笑着问旁边的路学长，“你新电影准备的怎么样了？” 路学长要拍《长大成人》，王晓帅已经听说了，这段时间也是一直在关注。 “汤臣这边已经定下来了，现在就准备立项等着厂里面批了。” 听到汤臣那边都已经确定下来，王晓帅知道这事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立项肯定能批的，你现在就等着开拍吧。” 言语间，王晓帅十分羡慕。 他跟路学长是多年的好兄弟，知道路学长能够拍自己的电影，他当然高兴，但他其实更希望自己能早路学长一步拍自己的电影。 不过路学长这事定下来之后，也让他更加有信心了，周彦能帮路学长，也就能帮他。 周彦的上一部戏《想飞的钢琴少年》，路学长就是副导演。 “你安心在《第六感》剧组里面待着，周彦肯定不会亏待你的。”路学长低声说道。 “明白，其他的我现在也不多想，就一门心思帮助周导把《第六感》拍好。不说别的，这么好的故事，这么好的阵容，我们也应该把故事拍好。” 虽然《第六感》他只是个副导演，但是这仗实在是太富裕了。 很多导演，拍了一辈子戏，也参与不了这种级别的制作当中。 一千六百多万的制作经费，梁家辉跟王祖贤参演，虽然跟《霸王别姬》不能比，但在内地电影中，也是处于山顶的位置。 众人聊了一会儿，酒菜都上桌了，高锦文端起酒杯笑道，“导演，这第一杯酒，给大家说几句话？” 周彦也就当仁不让了，他端起酒杯说道，“剧组还有很多人没有到，今天就算是一次聚餐预演了，电影拍摄前期的准备工作，也要仰仗各位，所以这第一杯酒，我这个做导演的，感谢大家。” 有几个人要站起来，周彦压了压手，“不用站，今天前三杯酒，我们都坐着喝，另外，我还提一个要求，今晚喝酒，大家尽兴，但也要量力而为。酒喝不下去，喝点水也不是丢人的事情。” 说完，周彦先把自己杯中的酒喝完了，小酒杯不大，一口也就一钱多酒。 吃了口菜，周彦又给自己倒上一杯，说道，“借着第二杯酒，我说一个正事，现在长安厂的同志们也都来了，那我们就要加快节奏，不能浪费时间，争取在六月份之前，把布景、道具以及各组的职责细分给确定下来，这事由副导演王晓帅以及导演助理李宏一起来牵头，其他人协助他们做，另外，两位也跟主要演员们沟通一下，把围读会的具体时间给定下来。” 众人都点了点头，周彦继续说道，“这是今天晚上的最后一次说正事，其他时间不准再说正事了，来，第二杯，我再敬你们。” 喝完第二杯，周彦很快又举起杯子，“第三杯，就不多说了，预祝我们拍摄顺利。这杯喝完，你们自由发挥吧。” 第三杯喝完之后，大家开始自由组团，旁边高锦文凑过来笑呵呵地说道，“周导喝酒跟拍戏一样，都是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 “我是怕耽误时间，影响你们战斗。”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耽误时间了。”高锦文举起酒杯，“来，周导，我敬你一个，这是我们第二次合作，也是我第一次当你的副手，希望能合作愉快。” 周彦给自己倒上一杯，“高老师，说起来，你还是我演戏道路的引路人，我现在还记得当时跟你后面学表演的那段经历。” 高锦文将杯中酒干了，也感慨道，“虽然在乔家大院的时候，大家都很艰苦，但还是很开心的。” “确实，我也有幸结识了你，还有张导、莉姐、菲姐他们，后面我会拍电影，也跟那段经历有关。” 这边周彦刚刚跟高锦文说两句话，旁边路学长也端着酒杯凑过来。 “周彦，我不能喝酒，只能以茶代酒了。” 周彦看着路学长杯子还冒着热气，笑着说道，“你这至少有六十度，比我们的烈多了，来，我敬你。” 路学长却坚持道，“不行，这杯酒必须我敬你，不论是前年你找我当副导演，还是这次撮合我跟汤臣，我都要敬你一杯。” 听他说的很真诚，周彦也就没有拉扯，点头道，“那行，你敬我。” 等周彦跟路学长喝完，没一会儿王晓帅又端着杯子敬他。 再之后就是李宏、刘清、蒋梦飞，他们挨个跟周彦喝了一杯，当然，这期间他们自己也没有闲着，基本上都打过一圈了。 一桌三十号人，每人喝一杯，其实也才三两多酒，并不算多。 三两酒下肚，桌上的气氛也起来了。 蒋梦飞正好跟燕京厂的场记徐宇聊到之前怎么认识周彦的，声音比较大，其他人都看了过去，很多燕京厂的人也都好奇周彦之前在《大红灯笼高高挂》剧组里面是什么样的。 “周导啊，以前在乔家大院的时候，还有个别名，叫门神。” 有人问，“为什么叫门神？” “因为周导那段时间没事就在大院门口乘凉，那时候周导虽然刚到剧组，但是咱们剧组上下可都非常喜欢跟他玩儿。” 徐宇点头道，“这个我相信，周导之前来咱们厂的时候，也是人见人爱，咱们食堂阿姨每次给他打菜都要多舀一勺肉。” 洪欣跟着说道，“可不是嘛，在我们厂的时候，也差不多，剪辑车间的杨主任，现在还经常念叨他。还有我们厂的那些小姑娘，见到周导都挪不动腿。” 说这话的时候，洪欣还看了眼旁边的林娟，后者连忙把头低了下去。 “一样，我们厂也是，不过周导我最佩服的还是他能在音乐跟电影两个领域都能取得这么高的成就……” 这个头一开，现场众人都开始夸起周彦。 这些话里面，有些是真心的，也有些纯属是拍马屁。 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人情世故，在哪儿都一样。周彦现在虽然谈不上位高权重，但也是直接管着他们的，而且周彦是知名导演，大家肯定想讨好他。 特别是燕京厂那些之前没有跟周彦合作过的人，他们也想更快融入到剧组里面。 虽然有些马屁没有什么水平，不过周彦并没有任何意见，这些人都是因为自己聚集在一起的，让他们把自己当话题聊聊天，也没什么坏处。 当导演，管理是重中之重，而一个管理者，连拍马屁的人都容不下，那也管不好团队。 马屁有时候是团队的润滑剂，只要不让大家觉得拍马屁就能上位，就没有问题。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大家喝了不少酒，不过没有出现喝趴下的情况。 吃过饭之后，燕京厂的同志们先走了，留下周彦跟长安厂的老朋友们又叙了会儿旧。 很久没见面了，大家也都挺高兴，不过聊着聊着，蒋梦飞跟周彦告起了李杰汉的状。 “老周啊，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李杰汉那狗东西，天天找我们的茬，特别是刘哥……” 蒋梦飞也有些喝多了，人晕晕乎乎的，说话都不太利索，也不叫周导了，直接叫老周。 旁边的刘清还非常清醒，连忙拉了拉蒋梦飞，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周彦注意到刘清的动作，他皱眉道，“李杰汉平时还找你们的茬？” 刘清说道：“这小子说的夸张了，李杰汉也没有天天找我们的茬，有时候工作上有点不同意见，也是正常的。他在厂里面也没什么权利，最多给我们找点小麻烦，没什么大影响。” 听刘清这么说，周彦就知道李杰汉应该没少找他们麻烦。 其实周彦挺意外的，因为刘清脾气可不算好，李杰汉找刘清的茬，就不怕刘清干他？之前李杰汉找周彦的茬，刘清都差点跑去把李杰汉打了。 周彦沉声道，“嗯，这事我知道了。” 刘清担心道：“李杰汉就是个小丑，你别把他放在心上，我听说他师父滕文季来了燕京厂，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安稳点。” 周彦顿时明白了，刘清竟然还在为他考虑，怕得罪了李杰汉，滕文季会找他麻烦。 明白这点，周彦有点感动，又有点惭愧，刘清他们几个对他真是没话说，而他对刘清他们的关照却不够。 “你放心吧，滕文季还管不到我头上，现在他不找我麻烦，我也是要找他麻烦的。这段时间你们就在燕京好好拍《第六感》，后面回长安如果李杰汉要再找你们麻烦，不用忍着，直接干他就行。要是长安厂那边容不下你们，我也能帮你们安排到其他地方。” 蒋梦飞立马附和，“就是，大不了老子不在长安厂干了，受他的鸟气！” 刘清笑道，“我混到这个年纪无所谓了，跟他干了也就干了，梦飞你还是要收收脾气，你还年轻，在厂里面的路还长。” 蒋梦飞浑劲也上来了，“我真不在乎什么铁饭碗，我到哪儿不能端碗饭吃？这两年下海的多了，大不了我也下海。” 周彦摆摆手，说道，“下什么海，现在中国电影正在搞改革，以后即便不在厂里面，也能继续在影视行业待着，而且未必就比厂里面差。汤臣后面还有很多部电影要拍，你们还怕没事情干么？” 虽然周彦说的改革，他们也不是很明白，但是周彦说的这些话，却也给了他们不少信心。 周彦虽然年轻，比他们年纪都小，但他从来都是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话很让人信服的。 他们愿意跟在周彦后面干，也不仅仅是因为关系好，还因为周彦干事情靠谱，跟他后面混有希望。 跟他们关系好的人有很多，也不是说每个人要拍电影，他们都会响应。 其实周彦也在考虑组建一个自己的团队，这个团队不会有太多人，但一定要有几个固定的成员，这样一来，以后再拍戏的时候组建团队就简单很多，因为框架已经提前搭好了。 洪欣跟林娟管妆造，刘清跟蒋梦飞把道具跟制景管起来，另外再配两个固定的场记跟场务，一套基础的班子就搭建起来了。 后面再有其他电影，把摄影灯光跟服装找好，再找两个执行导演，一个剧组就成型了。 摄影跟灯光不好养，成本太高了，而且戏不多的话，也没几个摄影师愿意。 就拿赵飞来说，你让他两年拍一部戏，那他肯定不满意，而且每个摄影师的风格不同，周彦也不想太固定。 后面如果刘清他们真有想法出来，周彦自然会把他们给安排好，平时即便不拍戏，养他们几个消耗也不大。 还有李宏，那小子也能吸纳到团队来。 老朋友在一起聊了大概一个多小时，酒也醒了不少，就起身道别了。 …… 之后的一段时间，周彦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待着，有空闲了，就去剧组办公室坐坐，顺道也去燕京厂那边跟路学长聊一聊。 《长大成人》这部电影已经立项了，正在等着陈志谷审批，中间还有过程。 虽然审批还没有通过，但是路学长听了周彦的建议，已经跑去跟陈志谷要人要器材了。 也不只有路学长自己去要，周彦偶尔也去陈志谷办公室坐坐。 他现在操心《长大成人》的事情，也是师出有名的，因为他是这部电影的制作人。 虽然他这个制作人，后期也不会干涉路学长的具体拍摄，但是前期一些工作自然也是要协助路学长做，比如要人要器材这事。 路学长自己去，陈志谷可能还打哈哈，但是周彦过去，效果就不一样了，因为周彦代表的是资方。 五月十四号上午，周彦又去了陈志谷办公室“打卡”。 一见到周彦，陈志谷就知道他过来要干什么。 他笑着摇摇头，开玩笑道，“周导，我月初才到的茶叶，有小半桶都是给你喝了。” 虽然陈志谷嘴上这么说，但还是起身给周彦泡了杯茶。 其实他说的也比较夸张，从月初到现在，周彦其实也就来了三次，而且也不是每次都问他要人。 “正好有朋友送了我一斤瓜片，一斤白茶，下次过来我带一盒给你。” 陈志谷摆摆手，“我可不是跟你讨茶叶喝啊。” “主要是陈厂长你办公室的水泡茶比较好喝，我那些茶叶放家里也浪费了，不如送过来，没事我还能来蹭蹭。” “得，我成给你泡茶的了。”陈志谷兀自点了支烟，“《长大成人》我还是过些日子再批，虽然不占指标，但是刚立项就批，也不太好。至于人和器材，你也放心，不会少路学长的。而且我们厂现在人手也紧，马上你的《第六感》要拍了，我们也要匀不少人过去。” 周彦喝了口茶，点头说道，“正好，等《第六感》拍完，给《长大成人》续上，我不会耽误厂里面的事情的。” “都是拍戏，没什么耽误不耽误的，主要是有些导演……” 陈志谷话还没说完，后面传来了敲门声，滕文季拿着一沓文件站在门口。 “滕导，你找我有事情么？” 滕文季看了眼周彦，随后走到陈志谷面前，“厂长，我来问问《香香闹油坊》的审批怎么样了。” 陈志谷笑眯眯地说道，“这个项目不是刚刚递过来么？厂里面的流程滕导你也清楚，没有那么快，同期的立项有不少，批了这个，其他的就批不了，所以肯定要慎重。” “厂里面的流程我知道，但是最近的立项应该没多少吧，我问了办公室的同事，加上我这个，也就三个。” “三个不少了，这三个项目，每个项目都不错，放弃哪个我都心疼啊。” 滕文季又看了周彦一眼，“《长大成人》不是合拍的么，并不占厂里面的拍摄指标。” “是不占指标，但是我们厂就这么多人，也不可能同时拍太多电影。”陈志谷一脸为难，随后他看向周彦，“我刚才还跟周导说这个事情呢，马上《第六感》要拍了，厂里面又要匀一些人过去。别说是场记场务了，这么多电影一起上，剪辑车间那边也忙不过来。”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是啊，我这不也是来跟陈厂长要人的么？我还是太年轻了，对拍摄没有经验，需要的人就要多点，好在长安厂那边也挺照顾，给我拨了一批人，不然真忙不过来。要不，滕导你去问问长安厂那边能不能给你批点人手？滕导在长安厂这么多年，这点面子应该还是有的。” 听到周彦阴阳自己，滕文季面色阴沉，眉头紧锁，他一听到汤臣要跟厂里面合拍《长大成人》，就猜到是周彦在里面捣鬼，现在看来，他猜的应该没错，周彦显然是冲他来的。 虽然心里面怒气值已经满了，但是滕文季还是压住了怒火，说道，“我现在既然已经来了燕京厂，自然一切都要听陈厂长的安排。当然，如果厂里面确实缺少人手，我也可以厚着脸皮去跟别的厂借一借。” 陈志谷依旧跟滕文季打太极，“滕导，你这个项目，我也在想办法，要是这个几个项目都能拍，那自然皆大欢喜。这样，滕导你也不要急，《长大成人》这个项目我暂时也不会批，回头我们上会看看，你觉得怎么样？” 既然陈志谷都说到上会了，滕文季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点点头，“行，那我再等等。” “嗯，再等等，好饭不怕晚，《香香闹油坊》是滕导你来燕京厂的第一个项目，我也非常重视，自然不能马虎……” 陈志谷说到一半，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先接个电话。” 随后陈志谷拿起电话，“嗯，怎么样……中了？好事啊……嗯，不错，，我知道了，回来再说。” 电话挂了之后，陈志谷满脸的笑意，“滕导，周导，跟你们分享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周彦问道。 “刚才来消息说，《霸王别姬》在戛纳国际电影节拿到了金棕榈奖，并且还同时获得了国际影评人联盟奖。” 周彦也十分高兴，点头道，“这确实是个好消息，厂长你跟徐总忙了这么长时间，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 滕文季也祝贺道，“厂长，恭喜你。” 其实滕文季也没有多开心，毕竟这个奖不是他拿的，而且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电影还是他没来燕京厂之前拍的。 更关键的是，这电影还是汤臣跟燕京厂合作的，这对他来说不是个好消息。 现在汤臣跟燕京厂合作的《霸王别姬》拿下大奖，那陈志谷肯定更加偏向汤臣，这也意味着，会更加偏向周彦。 陈志谷点点头，又说道，“还有一个好消息，这次在戛纳国际电影节上获奖的中国电影不止一部，还有侯啸贤的《戏梦人生》。周导，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吧？” 就在滕文季疑惑为什么周彦很高兴的时候，陈志谷又说道，“我听恺歌说，《戏梦人生》的配乐也是你做的。” “嗯，是我做的，《戏梦人生》拿了什么奖？” “评审团奖，也很不错了。” “确实很不错，前些天我还在跟侯导聊这个事情，能拿到这个奖，他应该也很高兴。” 听到周彦跟陈志谷的对话，滕文季的表情跟吃了苍蝇似的，阴晴不定。 他也在这里待不下去了，便跟陈志谷告辞，“厂长，我还有点工作，先回去了。” “嗯，滕导你先忙，一会儿我也要过去跟大家分享好消息。” 等到滕文季走后，陈志谷脸上笑意不减，厂里面出了一部金棕榈获奖电影，可谓意义非凡。 之前张一谋老是得奖，不仅仅陈恺歌心里面不痛快，陈志谷心里也一样不痛快，现在好了，燕京制片厂在他手上，也拿到了三大奖之一的金棕榈奖。 周彦又恭维了陈志谷一句，“《霸王别姬》能拿到这个奖，离不开所有人的努力，更离不开陈厂长你的支持。” “还是徐总给的支持更多。”陈志谷谦虚了一句，随后又说道，“要恭喜你才对，你才是最大赢家，两部获奖的中国电影都跟你有关，也就是电影节没有配乐奖，不然你肯定要收获一座。” “现在《霸王别姬》拿到金棕榈奖，后面肯定会有一大堆媒体要来采访，到时候厂里面有得忙了。” “主要还是恺歌有得忙，等他们从法国回来，到时候厂里面设宴庆祝，到时候你一定要参加啊。” …… 《霸王别姬》获得金棕榈奖的消息，很快就在国内传开了。 这部电影从一开始就备受瞩目，演员阵容实在太强大了，投入资金也可以说是内地影史之最。 现在电影能够获得金棕榈奖，也是不负众望。 从这天之后，燕京制片厂也变得更加热闹起来，陈恺歌从法国一回来，脚还没踩到燕京厂的地，就接受了电视台的采访，而且采访一个接着一个，根本忙不过来。 不仅仅是陈恺歌，几个主要演员待遇也都差不多，特别是巩莉，她凭借《霸王别姬》也成功达成了欧洲三大奖的大满贯。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张国荣个人并没有拿到最佳男演员，很多人都在为他鸣不平。 《霸王别姬》拿到金棕榈奖，对周彦的影响并不大，新闻报道也很少会提到他跟赵季平。 倒是在台岛跟香江那边，有不少新闻都报道了《戏梦人生》跟《霸王别姬》的配乐指导都有周彦。 这是因为有华星在背后助力，只要有跟配乐有关的新闻，都会提到《戏梦人生》的配乐《假若爱有天意》，然后顺势提到梅艳芳的同名歌曲。 …… 时间慢慢推移，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去。 外界关于《霸王别姬》的讨论还在继续，甚至热度才刚刚开始，这个热度后续还会持续很长时间，因为再过几个月，电影就要在内地上映。 趁着这一波的热度，汤臣公司也在顺势做着宣传，《霸王别姬》票房大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周彦没有去管外界的新闻，因为《第六感》的拍摄要开始了，电影的围读会也定在了五月三十号，这个月的最后一个周日。 围读会的前一天上午，周彦没有让姜霞跟着，而是自己开着车到了机场，他是来接王祖贤的。 他戴着鸭舌帽跟墨镜，做了适当的伪装，不过等他到了接机处却傻了眼。 只见接机处围了一群少男少女，人群中竖起了好几个牌子，上面写着“小贤我爱你”、“永远的小贤，永远的小倩”、“人生若只如初见，永远都爱王祖贤”。 看着这些土掉渣的应援口号，周彦咽了口口水，很明显，王祖贤的行程被人知道了。 不过现在的追星规模跟以后不能比，这会儿接机处估摸着也就二三十个粉丝，如果是三十年后，像王祖贤这种级别的明星，接机的粉丝估计要把现场围的水泄不通。 周彦悄摸摸凑到一个举着牌子的小女孩身边，问道，“美女，你们怎么知道王祖贤要来？” 女孩上下看了看周彦，虽然他的装扮挺奇怪的，不过女孩也没多想，“我听朋友说的。” “你朋友听谁说的啊？” “我朋友听她朋友说的。” 感觉问不出来什么，周彦也没有再问，别问多了把自己暴露了。 不过他正要走，那女孩喊住了他，“你是不是小贤的影迷？” 周彦点点头，“昂。” “来，给你一个小旗子。” 周彦接过旗子，疑惑道，“我要干什么？” “等小贤来，举着旗子大喊就行了，你没接过机吗？” “只接过朋友。” “那你学着点。” 周彦点点头，拿着旗子乖乖站在女孩旁边。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王祖贤这个航班有乘客出来了，众人都是翘首以盼。 这会儿周边也多了不少人，很多路人看到王祖贤要来，不管是不是影迷，都过来凑热闹，想看看大明星。 …… 这边王祖贤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周彦了，满心的欢喜，拖着箱子加快脚步往前走。 但是快走出去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因为她看到接机处都是人，而且还有很多写了她名字的牌子。 这是什么情况？ 为了跟周彦见面，她甚至连助理都没有带，这都能泄露行程，内地的情报比香江还厉害么？ 不自觉地，她放慢了脚步，开始想对策。 装看不到，快速逃走？ 这不现实，这么多人看着呢，虽然她戴着墨镜跟帽子，但是那些影迷显然已经看到她了。 她越跑越容易出问题。 大大方方地去跟影迷们打招呼么？ 但后续怎么办？除了周彦，没别人来接她，难道她要拖着箱子去坐车啊，那一堆人追着她也好麻烦。 第158章 人群中的指挥家 就在王祖贤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看到人群中一个带着墨镜跟帽子的男人举着一个小旗子拼命的摇。 王祖贤之所以注意到他，不仅仅因为他戴着帽子跟眼镜，还因为他摇旗子的动作跟一般人不一样。 一般影迷摇旗子都是来回摇晃，动作非常单一，但这个人不是，他摇旗子就像是拿了指挥棒的指挥家一样，高低起伏，节奏感十足。 先是注意到他，再稍微仔细看一下，就认出来了，这是周彦。 王祖贤没想到，周彦不仅仅没有躲，竟然还混到影迷当中了。 胡思乱想间，她也走到了影迷面前，隔着隔离带跟影迷们打招呼。 影迷们原本只要看到王祖贤就心满意足了，没想到王祖贤竟然走到了他们面前，一群影迷嗷嗷叫了起来。 给周彦旗子的那个女孩子叫的最大声。 “小贤，我爱你！” 随后王祖贤的动作更是出乎他们的意料，她竟然还凑近了接过一个影迷的画册跟笔，在上面签了名字。 一群影迷在心中大呼，来着了，来着了。 瞬间，十好几个画册、海报都递到了王祖贤的面前，她也非常大方地给她们一个一个的签了。 周彦旁边的女孩子，看到王祖贤往他们这边来，一边举着自己手里的画册，一边还拉着周彦的胳膊，“你的东西呢，快拿出来，一会儿就到我们了。” “我没有带啊。”周彦摊了摊手。 “你真胡涂啊。” 女孩手里的画册有一沓，她还挺好心的，又给周彦分了一张，“给你，不然白来一趟。” 周彦笑着接过画片，随后直接把自己的帽子跟墨镜摘了，“我说了，我是来接人的。” 女孩看了眼周彦的脸，还有些意外，这家伙长得真挺好看的啊，而且感觉有点眼熟。 不过这会儿王祖贤已经走到面前了，她的注意力都在王祖贤身上，周彦长得再好看，也顾不上看了。 王祖贤到了他们跟前，看到周彦把墨镜跟帽子取掉，她一脸的诧异，不明白周彦这是要干什么。 这时周彦直接开口道，“小贤同学，我代表剧组来接你了。” 虽然现场闹哄哄的，但是旁边的人都听到了周彦的话，他们纷纷看了过来。 大部分人都不认识周彦，不过也有个别人把周彦给认出来了。 “周彦！” 听到周彦的名字，现场众人反应各不相同。 “周彦！周彦在哪儿！” “周彦是谁？” “谁是周彦？” “周彦怎么来了？” …… 听到周彦这么说，王祖贤也明白了周彦要干什么，她顺势点点头，“谢谢你，周导。” 听到王祖贤的话，给周彦旗子的那个女孩整个人都懵住了。 什么，这是周彦？跟小贤一起演《青蛇》的那个？ 虽然《青蛇》还没有上映，但是资深的影迷都知道这事，只不过周彦平时露脸少，一般人根本认不出来。 这时候王祖贤也不忘给周彦的新电影做宣传。 “大家记得关注周彦导演的新电影《第六感》哦。” 说着话，她也没有停下签名的动作，继续给后面的人都签了名。 周彦又把刚才女孩给他的那张画片递给王祖贤，她也笑着签了。 等她签完递回来，周彦问那个女孩子，“要不要我也签个名？” 女孩愣了一下，随后疯狂点头，“要要要。” 周彦笑了笑，把她手里的马克笔拿到手，在王祖贤的名字旁边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又在下面写上了《第六感》。 把画片给了女孩之后，周彦就跟王祖贤一起从前面出口出去了，顺手接过了她的行李箱。 等到王祖贤跟周彦走了之后，现场的影迷们又议论起来。 “周彦是谁啊？” “周彦是谁都不知道么？《想飞的钢琴少年》的导演。” “没看过啊。” “很好看的电影，小贤的《青蛇》也是跟他一起演的。” “周彦给梅艳芳写了两首歌，《假若爱有天意》跟《伴我同行》，你们不知道么？” “什么？这两首歌竟然是他写的？” “他不是导演么？怎么还写歌？” “这有什么奇怪的，有才华呗。” “小贤刚才说新电影《第六感》什么情况？” “是周彦导演的新电影啊。” “没看到宣传啊。” “因为还没有开始拍摄，后面估计就要开始宣传了。” “小贤这次来燕京，就是拍这部戏。” “又有新电影看了。” “就在燕京拍么，是不是能在燕京偶遇？” “说不好。” …… 周彦带着王祖贤走远了之后，王祖贤松了口气，“刚才我都懵了哎。” “有什么好懵的，你来燕京参演我的电影，我作为导演亲自来接你，很合理吧？” 王祖贤努努嘴，“虽然很合理，但我还是挺紧张的。” “赶早班飞机，累么？”周彦问道。 王祖贤摇摇头，“不累啊，我这段时间可是养足了精神。” “嗯，咱们先回家把东西放下，一会儿出去吃饭。” “回家？周先生，我可是要住酒店的哦。” 周彦笑着点头，“好，我们先回酒店。” 主要演员都安排在一个酒店里面，就在周彦家附近。 他们到酒店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何赛菲夫妻俩人。 看到王祖贤，何赛菲笑眯眯地说道，“哎呦，王祖贤你来啦。” 王祖贤也认识何赛菲，《大红灯笼高高挂》就不说了，之前的《想飞的钢琴少年》她可是看了很多遍，只不过她不知道何赛菲叫什么名字。 周彦笑着介绍道，“小贤，这位是何赛菲，菲姐。这位是菲姐的丈夫，杨楠大哥。” “菲姐好，杨楠大哥好。” “你好，你好，哎呦，你本人比电视里面还要好看嘛。” “菲姐你也好看。” “我年纪大喽，你看周导老是让我演妈妈。” 这次何赛菲在《第六感》里面依旧演小男主的妈妈，她几乎成为周彦御用的“男主妈妈”了。 其实何赛菲年纪也不大，今年才三十岁，不过她的气质就比较像那种年轻的妈妈。 何赛菲虽然嘴上埋怨，但周彦找她拍电影，她还是非常乐意的，她也不是那种非要演女主的人，相较于其他剧组找她演姨太太，她倒是更愿意来周彦的剧组演妈妈。 又聊了几句，何赛菲知道王祖贤今天刚过来，就热情地发出邀请，“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啊，我刚才跟杨楠正在讨论中午去哪儿吃呢，周导是东道主，肯定知道哪儿好吃。” 周彦正想婉拒，毕竟他跟王祖贤也好久没见了，想要单独吃个饭，不过王祖贤已经点头答应了，“好啊，让周导请客。”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你先去房间安顿，我们一会儿汇合。” 跟何赛菲他们分开之后，周彦带着王祖贤找到了她的房间。 刚进房间，周彦把行李箱往前一推，脚后跟顺势往后一撩，把门关上，紧接着就搂住了王祖贤，迫不及待地品尝她的口红。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小别重逢，两人心中的思念跟情意早就汹涌澎湃，再多的情话，也不如一番热吻更能表达彼此的情意。 吻着吻着，周彦的手就开始不老实了，王祖贤连忙把周彦推开，“老实点，周导，一会儿还要跟菲姐他们去吃饭呢。” 周彦翻了个白眼，“菲姐比较热情，但你刚到，也要休息，没必要答应去跟他们吃饭。” “第一次见面，要搞好关系嘛。而且这是你的剧组，我搞好关系，对你也有好处。”王祖贤笑了笑，又从包里面找到口红，去镜子前面补妆，“口红都给你吃完了。” “这口红有点水果味。” “是不是很甜？这是葡萄味的，我还有柠檬味的。” 周彦走过去，从抱住王祖贤，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我从小就爱吃柠檬，要不，现在就给我尝尝？” 王祖贤给了周彦一个白眼，又从包里面掏出一支口红，“来，这支是柠檬味的，你吃吧。” “……” 她又抽了一张纸给周彦，“把你的嘴巴擦擦，一会儿给菲姐他们看到了。” “男人又不是不能擦口红。”周彦嘀咕了一句，还是把纸巾接过来擦了擦嘴。 两人休整了一会儿，王祖贤把自己的衣服都放进了衣柜，然后他们去找何赛菲他们去吃饭。 …… 吃过饭之后，四人聊了一会儿就分开了，周彦带着王祖贤回了四合院。 到了四合院，周彦也终于尝到了柠檬味的口红。 虽然王祖贤说路上不累，但毕竟是赶早班飞机，又从那么远的地方飞过来，精神上肯定疲惫，所以两人下午哪儿也没去，就腻在家里面看看电视，说说话。 到第二天早上，王祖贤先回了趟酒店，然后跟着何赛菲他们一起去了燕京制片厂，为了这场围读会，周彦问陈志谷要了大会议室。 周彦到会议室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到了现场，主要演员也已经到了。 这次的围读会参与人数很多，导演组、道具组、服装组、摄影组、灯光组……各组基本上都在，包括出品人徐风也都过来了，现场有四十多号人。 围读会快开始的时候，陈志谷也来看了一眼，跟大家打了声招呼。 快到酒店的时候，周彦走到小黑板前面，拿着粉笔刷刷刷写了起来。 等他写完，时间刚刚好过了九点，他敲了敲小黑板，等到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之后，开口道，“今天是《第六感》的第一次围读，我先简单说一说今天围读的流程。首先，在座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面，还不认识，一会儿演员们先自我介绍，简单一点，就说一说自己叫什么名字，在电影里面饰演什么角色。” “第二，由我来给各位整体梳理一下全部的剧本大纲。” “第三，围读正式开始，由副导演王晓帅以及导演助理李宏来主持，今天的围读进度没有目标，能读多少页就读多少页。” 说到这里，周彦又看向胡珂，“考虑到胡珂同学的时间，我们今天的围读会也不会完全按照拍摄时间线来，会着重挑出跟他有关的剧本。” 讲完了流程之后，周彦看向梁嘉辉，“梁兄，你先来吧。” 梁嘉辉笑着点头，“那我就先来了，大家好，我是梁嘉辉，在《第六感》里面饰演的是心理医生马绪文。” 既然周彦只让他们介绍自己的名字跟饰演角色，梁嘉辉也就没有多发挥。 等到梁嘉辉说完的，旁边的王祖贤紧跟着说道，“大家好，我叫王祖贤，在《第六感》里面饰演的是马医生的妻子元欣。” “我叫胡珂，在《第六感》里面饰演的是栾晓天。” …… 等到演员们自我介绍结束之后，周彦拿起剧本开始给他们梳理起来。 “我在梳理剧本大纲的时候，大家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直接举手，不要担心会打断我，不管是大问题还是小问题，只要你们觉得哪里不对，都可以提出来。围读的目的，就是要完善剧本。” 虽然周彦这么说了，不过在周彦梳理剧本大纲的过程中，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出问题。 这也很正常，如果在梳理大纲的时候，提出问题，那基本上是要进行大改的严重问题，是会触及故事走向的。 整个过程也没有持续多久，只有半个多小时。 等到剧本大纲梳理完毕之后，王晓帅跟李宏开始带着演员们进行正式的围读。 真正的围读要细致很多，王晓帅他们要给演员们朗读剧本，还会解说里面的动作、对话，这时候演员会读台词，或者跟对手演员进行简单的对戏，试图以此来理解角色的性格。 这个过程就要复杂多了，每个涉及到的人都可能会有自己的发挥，他们也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自己的见解甚至疑议。 这里不仅仅是演员会提意见，包括其他各组，也会根据他们组的情况提出问题。 细致的围读，甚至能看作一次简单的排练。 一个再好的剧本，也都会有疏漏的时候，所以在这个过程中，大家发现了很多问题。 有些问题很明显，当场他们就能讨论出解决方案来，也有些问题拿不定主意的，就先记下来，回头再琢磨。 今天是集中的围读，但是后面这一个月还会有很多次的围读，只不过人不会聚的这么齐了，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面，剧本肯定会面临各种各样的调整。 虽然是第一天，但是周彦一上来就给大家上了强度。 上午两个半小时的围读结束之后，周彦只让他们休息了一个小时，这还包括吃饭，之后又开始了下午的围读。 下午的围读会从十二点半开始，一直持续到六点半，整整六个小时。 围读虽然不是拍戏，但强度可能比很多戏要高，到了六点半的时候，周彦明显感觉到很多人的状态已经不对了。 特别是胡珂，他毕竟年纪小，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所以到最后人都是晕晕沉沉的。 也是看到他们状态不行了，周彦才叫停的，不然他还要坚持。 “好了，今天的围读就到这里，下次围读时间另行通知。” 周彦说完，众人都是松了口气。 燕京厂新来的新加入周彦团队的那些人非常意外，他们没想到周彦平时看着笑呵呵的，干起工作来竟然强度这么高，比陈恺歌还要拼。 但是之前跟周彦合作过的，像王晓帅、李宏，还有刘清、林娟他们都不觉得奇怪，因为周彦之前就是这么拼。 不管是拍《蚁蛉》还是《想飞的钢琴少年》，都出现过连轴转的情况。 早前拍摄《蚁蛉》的时候，整个周期也就几天时间，他们基本上就没有歇过，电影拍完就睡片场，醒了就继续拍。 后来拍摄《想飞的钢琴少年》时，中途差点把几个工作人员给干崩溃了。 王祖贤也没想到周彦当导演的时候，竟然会这么紧，明明离正式拍摄还有接近一个月的时间。 梁嘉辉虽然跟周彦是第一次合作，但是对周彦这种高效率，他还是挺欣赏的，因为他本身就是那种习惯把节奏拉快的人。 既然已经进组了，那什么事情都要做在前面才好，只有这样，在拍摄的时候，才不会手忙脚乱。 梁嘉辉进过很多剧组，有些剧组甚至在电影开始之前都不进行围读，或者只在拍摄开始前一两天进行简单的剧本讨论，后面让演员在拍摄过程中去适应角色。 其实到那个时候，已经迟了，没有充分的围读，一些演员上来就演，可能演着演着忽然对角色有了新的理解。 这个时候就比较尴尬了，如果按照新的理解来调整的话，可能前面跟后面演的角色会出现强烈的反差，观众在观影的时候也会疑惑，这角色怎么前后差别这么大？跟换人了似的。 如果继续按照之前的理解去演，演员自己会很别扭，明知道是错的，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这种感觉是非常难受的。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导演拍着拍着，忽然也有了新的理解，那这个时候，就不是一两个演员的问题了，而是电影的整体节奏都会出问题。 围读结束之后，周彦又带梁嘉辉还有王祖贤跟胡珂聊了一会儿。 主要是梁嘉辉跟胡珂，他们以后的对手戏很多，提前熟悉熟悉，对他们来说是好事情。 他们这边正在聊天的时候，董文苗走了过来，“导演。” 周彦问道，“董老师，有什么事情？” “我想跟几位主角聊一聊服装的事情，不知道方不方便。” “当然。”周彦点点头，又给梁嘉辉他们介绍，“这位董文苗董老师，是我们的服装设计师。” “董老师，你好。” “董老师好。” “嗯，你们好，之前我为你们设计了几套衣服，需要收集你们的尺码，如果方便的话，我们约个时间，让我们组的人给各位量一量尺寸。” 王祖贤笑道，“没问题，我随时都可以的。” “我也没问题。”梁嘉辉说道。 胡珂的爸爸胡逸才面露难色，“董老师，我们明天就要走了……” 周彦说道，“你们明天要走的话，就今晚抽个时间量了吧，让服装组的同事辛苦一下，加个班。” 董文苗摇头道，“胡珂还是下次吧，他这个年纪，身材变化快。现在量了，后面可能有误差，还是等到靠近拍摄的时候再量他的吧。” “嗯，胡老师你考虑的也对，那就下次约时间吧，只要不耽误后面拍摄就行。” “留他一个人的服装，后面不会耽误拍摄的。王小姐，梁先生，你们明天如果有时间的话，上午去一趟剧组办公室那边，我让小朱给你们量尺寸。” 梁嘉辉跟王祖贤都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事情定了之后，董文苗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 董文苗住的比较远，周彦也就没有留她吃饭了。 今晚大家也都挺累的，周彦没有组织聚餐，让他们去燕京制片厂的食堂对付了一口。 之后的一段时间，基本上隔两天就会组织一次小范围的围读，说是围读，基本上也是在排练了，王晓帅跟李宏会拿着周彦的故事板带演员去拍摄现场，顺带着把走位也讲一讲。 有时候周彦也会到现场，但是大部分时间还是王晓帅他们主持。 这种小范围的围读每次也不会持续太久，通常都是三五个小时结束，更多的时间让演员自己去消化。 周彦原本以为，王祖贤来了之后，他们可以天天在一起，但事实上并没有那么容易，他自己的事情很忙，王祖贤天天也在准备着拍摄事宜，而且演员们住在一个酒店里面，何赛菲跟王祖贤还天天在一起。 不过总归比分隔两地要好很多，至少隔三差五的两人能出来腻一腻。 …… 六月十四日，周一，上午。 野村秀站在中央音乐学院的门口，看着学校古朴的大门跟围墙，忍不住发出感慨，“果然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出来的音乐家，才能谱出《万里的长城》以及《故宫的记忆》那种曲子来。快，川崎，多拍一拍学校的大门。” 不用野村秀说，川崎太郎早就已经开了机器，对着央音的大门疯狂拍摄。 他们一行总共五个人，其中四个都是从朝日电视台来的，另外一个是他们在中国雇用的翻译。 《神秘·国度》刚刚发行没多久，野村秀他们栏目就向周彦发出了采访的邀请，他们运气不错，周彦答应了他们的邀请，不过需要他们过来中国采访。 对于这样的要求，栏目组没有任何犹豫，立马答应下来。 这次周彦接受他们的采访，既是独家，也是周彦在霓虹的首秀，意义非常大，现在霓虹有大量的观众都对周彦感兴趣。 拍了会儿大门，野村秀问他们雇用的翻译，“李景君，跟周彦约好的是九点钟没错吧？” 李景看了看手表，“没错，还有五分钟时间。” “好的，那我们等一会儿。” 又过了几分钟，八点五十九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子从学校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野村一行人，女子笑了笑，就走了过来。 “你们是《音乐之家》栏目组的吧？” 几个霓虹人都听不懂，只能看向李景。 李景点头说道，“没错，这位是主持人，野村秀先生。” “嗯，你们好。”姜霞简单地打了声招呼，然后说道，“各位跟我进来吧。” 随后野村秀他们就在姜霞的带领下，去了学校的音乐厅，在音乐厅里面，他们见到了正在弹钢琴的周彦。 进来的路上，川崎的摄影机就没有关过，一直在拍摄。 到了音乐厅，一见周彦在钢琴，连忙把镜头对准了正在弹钢琴的周彦。 此时的周彦，只不过是一个人在音乐厅里面无聊，所以随手弹了一首《窃喜》玩玩。 注意到姜霞带人进来，他就停了下来。 看见周彦停下弹琴，野村秀他们还有些失望，因为他们想录到更多周彦演奏的画面。 周彦缓缓从台上走下来，然后在李景的翻译下，双方彼此打了招呼。 随后周彦说道，“野村先生，我的办公室人比较多，所以就安排了音乐厅作为采访的地点。我在舞台上放了几个座位，一会儿我们坐在台上聊。” 野村秀点头说道，“感谢你的安排。” 随后他们也没有寒暄太久，川崎就带另外两个人上台准备摆设机器。 虽然是出国拍摄，但是他们还准备了两台机器，保证镜头不会太单一。 等到机位架设好了之后，周彦跟野村秀也就坐了。 接下来，他们就按照流程往后走。 采访的大致流程以及问的问题都已经提前发给周彦看过，周彦他们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定下来的，野村秀基本上也都是按照提前准备的问题问的。 也有些是在计划外的问题，也都是些比较常规的。 问题主要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问周彦的个人情况，现在主要从事什么职业，以前的学习经历之类的。 第二部分是跟周彦聊一些跟音乐有关的东西，比如《钢琴少年》跟《神秘·国度》的创作过程，平时比较喜欢哪一类风格之类。 第三部分则是问周彦对霓虹的印象，以及是否有去霓虹的计划，同时也代表霓虹的乐迷们向周彦表达了喜爱。 等到这些问题都问完了之后，在进行下一个环节之前，野村一边整理手里的稿子，一边说道，“虽然可能太早了，但是我还是想要代表广大的霓虹乐迷问你一个问题，《神秘·国度》之后，我们什么时候能听到你的新专辑？” 听完李景的翻译之后，周彦笑道，“这个问题确实有点早，毕竟上一张《神秘·国度》才发行没多久。至于下一张专辑，我暂时也没有什么计划，你知道的，做一张专辑，不仅仅是把数量足够的曲子塞进去就行，还要考虑专辑的整体性。” 野村秀点点头，“我明白，就像是《神秘·国度》，里面的曲子，都有浓烈的东方韵味，这也是霓虹乐迷们这么喜欢这张专辑的原因。但是你也知道，乐迷们总是贪心的，大家恨不得每天都能听到优质的新曲子。” 周彦想了想，说，“如果进展顺利的话，明年上半年可能会一张新专辑跟大家见面，从现在到年底，我还是会把重心放在音乐会的准备上。” “如果明年上半年能听到新专辑，我想霓虹的乐迷们肯定会非常高兴的。”随后野村秀又顺着周彦的话说起了音乐会，“对你的音乐会，我个人非常期待，你之前在香江跟台岛的音乐会节目单我也看到了，不知道年代在霓虹的音乐会上，是否还是这些节目？” 周彦摇摇头，“会有很大的改动，年底的音乐会主题是‘东方遗音’，所以主要也是以民乐为主，节目会在原本的基础上调整一些曲目，不仅仅是《钢琴少年》跟《神秘·国度》里面的曲子，大家还会听到一些我近期创作的新曲子。” 野村秀眉头一挑，“能跟我们聊一聊你的新曲子么？” 周彦沉吟片刻，问道，“你们节目有多长？” “四十分钟左右。” “那还行，其实我之前有即兴创作时的录像带，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拷一份给你。”周彦说道。 野村秀惊喜道，“真的么？” “当然，里面有两首新曲子，一首是我之前创作的，还有一首是我当时即兴创作的。” “我们当然很感兴趣。” 周彦点头，“那行，回头我让我助理给你们一份。” “真是太感谢了。” 随后交谈环节结束，周彦又带他们在学校里面走了走，让他们拍了一些工作生活方面的片段。 当然了，周彦也不会错过这么好的宣传机会，又带着去了电影拍摄现场那边。 周彦在拍新电影这事，野村秀他们提前就知道的，这个流程也是提前安排好的。 既然来采访周彦，肯定不得不聊一聊电影。 周彦的《想飞的钢琴少年》在霓虹票房很好，虽然比不上好莱坞的大片，但也是近些年来票房最高的华语电影了，今年很有希望进入到霓虹配给收入榜前十名。 对于新电影《第六感》，之前张有安并没有透露太多消息，所以去拍摄现场的路上，野村秀也在打探电影的情况。 关于电影的剧情，周彦肯定也不能跟野村秀聊太详细，因为这个电影后面有反转，如果提前透露了，会影响后续观众观影的感受。 快到拍摄现场的时候，野村秀又随后问起了演员。 周彦却笑道，“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其实野村秀之前对演员阵容并不关心，因为中国内地的演员霓虹观众并不了解，就像《想飞的钢琴少年》里面，没有一个演员他们认识。 不过看到周彦卖关子，野村秀倒是来了一点兴趣，或许这次的演员阵容里面，有他们认识的演员？ 虽然野村秀已经产生了一点期待，但是当他在现场看到女主角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那是……王祖贤？！ 第159章 一起去看演奏会 现在在霓虹，知名度最高的女演员就是王祖贤，霓虹电影杂志《马路秀》每年由读者评选的年度最佳外国明星排行榜，从88年到今年，王祖贤已经连续好几年上榜了，而且一度登顶最受欢迎外国女明星榜单。 今年霓虹的电影杂志《银幕》评选了92年十大最受欢迎女明星，王祖贤排第六，也是惟一入选的中国女星。 对于很多霓虹影迷来说，提到中国女星，他们第一个想到的也是王祖贤。 王祖贤对霓虹也不陌生，去年她还去霓虹拍摄了资生堂的广告，她还是资生堂找的第一个外国代言人，当时资生堂找王祖贤拍广告的时候，还引起了小小的轰动。 所以野村秀看到王祖贤的时候，才会那么惊讶。 王祖贤知道今天有霓虹的栏目组要来，自然一点都不意外，还主动对着镜头打招呼。 “大家好，我是王祖贤，欢迎大家关注周彦导演的新电影《第六感》，我在里面也有演出哦。” 野村秀看着对镜头说话的王祖贤，心中的激动已经无法言说，他万万没想到今天来采访周彦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一个是现在霓虹炙手可热的新秀中国音乐家，另一个是霓虹最受欢迎的中国女演员，随便采访一个，都足以保证他们节目的收视率，现在竟然两个一起见到了。 “王祖贤女士，我们都是你的影迷。” 霓虹人也挺会说客气话的，这会儿纷纷变身为王祖贤的影迷。 “王祖贤女士，我可以采访你几个问题么？” 王祖贤十分大方地答应了，“没问题啊，不过只能跟电影有关哦。” 野村秀点点头，“能说说你在电影里面饰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么？” “我演的是男主的妻子……” 接下来两人就围绕着电影一问一答，基本上野村秀的问题王祖贤都会回答。 王祖贤的配合程度，有些超过了野村秀的想象，他也不禁感慨，王祖贤小姐果然人美心善，亲和力十足啊。 周彦也不能让野村秀他们逮着王祖贤一个聊，他又把何赛菲、张家辉他们几个都拉了过来，让他们跟野村秀聊聊。 等到主要演员聊完了之后，周彦又让王晓帅他们也露露脸。 其实周彦知道，最终野村秀他们肯定是要把大部分的内容都给剪掉的，但是只要现在拍进去，后面还有在最终节目露脸的可能，如果现在都不拍，后面想把他们的内容剪进去也办不到。 在霓虹的电视上露脸，对王晓帅他们来说，似乎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但这玩意，本来就是无本的买卖，多露露脸总归是好事情，说不定以后王晓帅他们也能成为进军霓虹的大导演呢，这世上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的。 至于梁嘉辉，周彦还是希望他的内容能够多剪一点到节目里面去。 梁嘉辉跟王晓帅他们不同，他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而且还是个靠“脸”吃饭的演员，这次多露脸，也有利于他以后进入霓虹的市场。 如果以后有合适的剧本，周彦还是想跟梁家辉多合作。 带着野村秀他们在现场逛了一圈，周彦就让姜霞带他们去吃饭，他自己就没有陪同了。 今天的节目录制也算是结束了。 虽然今天录制的时间也不是特别长，但是野村秀他们却已经心满意足，因为该录的已经都录到了，甚至还拍到了王祖贤。 之前周彦答应给野村秀他们的录像带，他也没有忘，让姜霞给他们取了一份。 …… 周彦中午跟王祖贤他们一起吃了个饭，然后又回到了学校的音乐厅。 今天下午作曲88的学生们在音乐厅排练，他过来看看。 虽然周彦已经不在作曲88了，但是这一年来，他们班很多学生，只要有问题还是会去请教周彦，在很多作曲88的学生心中，周彦是他们最好的老师。 去年作曲88一个提前毕业的都没有，全部都是今年一起毕业。近两年，他们这一届的水平提高很快，特别是周彦到了他们这一届之后，他们这届的关注度一下子上来了。 在这种关注度下，再加上周彦的勉励跟指导，学生们的心气变化很快。 周彦也一直在关注他们，每个人的毕业作品他都听过，也都给予了一些指导，沈怀刚跟许可朗的曲子最突出，这也在周彦的意料当中，这两个人的天赋本来就高。 特别是许可朗这小子，当年许可朗进到央音的时候，课业就非常好，怎奈遇到了李冰洋那么个混子，把他给耽误了。 但是音乐这玩意，天赋实在太重要了，即便许可朗耽误了两三年，后面这两年发发力，进步非常之快。 其实周彦也挺偏心的，88作曲的十几个学生，他虽然每个都会给指导，但是每次指导许可朗的时候，都要更加用心一些。 这也是没办法的，因为周彦给许可朗讲什么，这小子都能很快接收，这种反馈对教师来说实在太享受了。 周彦到音乐厅的时候，不仅有88作曲的在，于然、方秀他们也在。 今年的毕业作品交流会，每年的毕业作品交流会都是作曲系跟管弦系联合搞的，不仅仅是作曲系学生的毕业作品展出，也是管弦系的学生们的毕业演出。 于然跟方秀他们，今年也要毕业了。 看到周彦，许可朗一下子从台上跳了下来，“师兄，你怎么有时间来了？” 周彦看了看台上，笑道，“我来看看你们排练，这个周末就要上战场了，你们紧张不紧张？” 许可朗哈哈一笑，“我不紧张，这有什么好紧张的，我们天天排练呢，而且我们每学期都有学期作品交流会呢。” 周彦摇摇头，“这可不一样，学期作品交流会才多少人？” “你之前在的那次，教室里面不也都坐不下么？大场面我们都见过的。” “行，保持住这份淡定跟信心，到时候我会在台下关注你的。” 两人说话间，班长沈怀刚也走了过来，“兄师，你来啦。” 听到沈怀刚的称呼，周彦一愣，“你叫我什么？” “兄师啊。”沈怀刚笑着解释，“你看，师兄的重点在兄字上面，而兄师的重点在师字上面，你既是我们的兄长，又是我们的老师，叫你兄师最合适。” 周彦扯了扯嘴角，这称呼听着也太别扭了，不过他也没有纠结这些，转而看向台上，跟于然他们打了声招呼，随后问沈怀刚：“这次的毕业作品演出，一切都顺利吧？” “嗯，都顺利，贾老师都给我们安排好了。” 周彦点点头，“你们排练吧，不用管我，我在下面看看就行了。” “好的。” 随后他们也就没有多聊，开始上台继续排练。 过了一会儿，陆续又有88作曲的学生过来，都一一跑过来跟周彦打招呼。 他们排练的时间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基本上半天会安排五六个学生来排练，一个学生的曲子也就练几遍。 不过后面这段时间，每个学生基本上都是三天两练。 其实对于水平比较高的演奏者来说，大部分学生的毕业作品，演奏起来都没有什么难度，特别像是方秀、于然他们这些参加过音乐会的选手来说，一般曲子拿过来，几遍就能熟了。 不过管弦系的学生并非都是高手，即便是在央音这种地方，混子也是有不少的。 在作曲系，基本不可能会出现一个学生五年级的时候水平比刚入校的时候水平差，主要也是因为大部分作曲系的学生刚到学校的时候，对作曲方面的知识都没有多了解。 很多作曲系学生，都是从小专练某样乐器，艺考的时候稍微突击一下作曲，能写出来不是特别矛盾的曲子就可以的。 这种情况下，他们在学校肯定是持续进步的，就是进步快慢的问题。 但管弦那边不一样，真有一些学生到大四了，演奏水平还不如大一的时候。 一些学生从小练琴练到大，憋着一口气上了音乐学院，但是来了之后，根本就不想再练琴了。 练琴跟练拳一样，练得不够勤快根本就不行，稍微有一段时间不练，就会生疏。 周彦坐在台下听了一个多小时，贾国屏也来了。 走到周彦身边坐下，贾国屏低声说道，“怎么样，这一届的水平其实也还不错吧？” 周彦点点头，“嗯，虽然没有特别突出的，但是整体水平还算可以。” “许可朗跟沈怀刚的作品不是还行么？你不能拿你自己的标准来要求他们，要是按照你的标准，我们学校这十年来还有突出的么？” “按李涛的标准呢？”周彦笑盈盈地问道。 贾国屏翻了个白眼，“李涛也是个奇葩，他是以量取胜，一堆烂曲子里面总会出现一两首比较不错的。” “不管是以什么取胜，李涛的水平确实很高。” “可惜遇到了你，不然他也是87作曲的头牌。” “还有你。” 两人无声地笑了笑，李涛如果放在后面这几届，都绝对是本系的风云人物，只不过遇到了周彦跟贾国屏，他除了一个“情圣”，其他什么名头都没有捞到。 “留学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周彦问道。 “基本上定下来了，明年春天就走，沈怀刚他们这一届毕业之后，我也算是交差了。”贾国屏微微叹了口气，“其实我自己有时候也比较矛盾，我还是很想留下来继续教书。” 贾国屏说这话，周彦也不觉得他是作态，周彦知道，他是真的希望央音好，希望作曲系能好。 “磨刀不误砍柴工嘛，留学又不是不回来了，等你深造归来，也能增加我们学校的师资力量。我相信你，你也不会被西洋的花花世界迷了眼。我们在学校学习的音乐理论，基本上都是从西方传过来的，你不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么？” 听到这话，贾国屏一下子笑了出来，“你倒还劝起我来了，按照你这样说，你更应该出去。不仅仅是看看西方的音乐世界，也让西方的音乐世界看到你。” 周彦笑了笑，没说话。 如果只是想要追求更高的艺术境界，他现在确实应该出去看看，但如果是想让世界认识他，那他应该做的是推出更多能够流传出去的作品。 《永夜》很好、《流·风》很好，作曲系的老师们，看到这两首曲子，无不竖起大拇指，但是这两首曲子再好，也只能让他在小圈子里面保持艺术家的身份。 沿着古典大家们的路走的再好，也不可能超过他们，巴赫、贝多芬、莫扎特、勃拉姆斯……这一座座高山，是今人无法超越的。 为什么很多音乐家喜欢搞先锋、搞实验，理由再多，也不过是想要逃离大师，重新定义一个新的流派，一个新的时期。 见周彦不说话，贾国屏也没再说什么，抬起看起了台上的排练。 又看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两人起身走出了音乐厅，他们准备趁着人少的时候，去食堂先把饭给吃了。 走到半路的时候，贾国屏忽然说道，“新宁也准备去德国留学了。” 周彦转头看他，“那你们？” “我们准备领了证再走。” “恭喜啊，要办婚礼么？” “新宁说不办了，但是我觉得，不办的话，太委屈她了。” “我觉得还是要办，你们两个或许无所谓，你的父母，师姐的父母，肯定都是希望能够参加你婚礼的。不过这事还是要你们俩商量好，我见过太多因为结婚的事情吵架的情侣。”随后周彦又笑了笑，“其实结婚也是情侣之间的一次磨合，在操办婚礼的时候，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需要你们共同面对。” “嗯，我回头跟她好好商量商量。”贾国屏点点头，随后又拍了拍周彦的肩膀说道，“如果我们要办婚礼的话，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周彦拍着胸脯保证道，“义不容辞，不仅仅是我，到时候咱们系的崽子们一个都跑不了，保证给你跟师姐的婚礼办得漂漂亮亮的。” 贾国屏哈哈一笑，又拍了拍周彦的肩膀，“有你这句话，我心就定了。” …… 周六上午，音乐厅门口，几个88作曲的学生已经早早到了。 “你们紧张么？”刘珂问道。 许可朗笑道，“这有什么好紧张的？” 刘珂搓了搓手，“不行，我昨天还没感觉，现在忽然感到有些紧张了，如果今天跟去年一样，音乐厅都坐满了，我肯定要紧张死。” “你们女生心思素质就是差。”许可朗撇撇嘴，“人越多不是越好么？咱们以后肯定还会见到更大的场面，这都是洒洒水啦。咱们音乐家，要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理素质。” 沈怀刚则安慰道，“不用担心，去年毕业作品演出人多，是因为兄师要上台演出。咱们这些人，跟他的关注度差太远了，现场能来一两百号听众就算不错啦。” “嗯，那倒也是。”刘珂点点头，“不过这个兄师听着也太奇怪了。” “你多听听就不会感觉奇怪了。” 随着时间推移，来音乐厅的人越来越多，到了八点，准时有人过来开门，学生们一齐涌进去开始做演出前的准备。 到了八点半的时候，又陆续来了不少观众，阵仗确实跟去年差不少，不过看情况今天除去乐手们两三百个观众还是有的。 八点四十的时候，周彦、施万春、贾国屏还有校长刘林说说笑笑地走了进来。 见到老师们来了，刘珂感觉压力倍增，她拽了拽旁边沈怀刚的衣服，“怎么办，怀刚，我现在忽然又紧张了。” 沈怀刚拍了拍刘珂的手，“这有什么好紧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师们要来，刘校长来也很正常啊，去年吴校长也来了。” 一旁的许可朗看了看沈怀刚跟刘珂的脸，又看了看他们放在一起的手，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们俩这是？” 沈怀刚笑道，“处了个对象，没跟你说。” 许可朗一愣，这个世界变化也太快了，他的好兄弟沈怀刚女人麻烦，却在毕业前脱单了…… 这家伙，太狗了。 就在许可朗义愤填膺的时候，门口进来两个人，一个坐在轮椅上，另一个在后面推。 “这是谁啊？”刘珂好奇道。 沈怀刚摇摇头，“不知道。” 他们正疑惑来人是谁的时候，校长刘林已经带着施万春他们一群老师起身了。 刘林笑着跟余桦还有史铁笙握了握手，“余桦先生，史铁笙先生，欢迎两位莅临我校参加作曲跟管弦的毕业作品演出。” 周彦介绍道，“这是刘林刘校长。” 余桦笑呵呵地说道，“我跟铁笙其实已经来过很多次，只不过跟刘校长还是第一次见面。” “我听周老师说了，你们都是热爱音乐的人，以后想听音乐了，只管来央音，咱们学校其他的不多，就是随处都能听到音乐。” 随后周彦又给余桦他们介绍施万春跟贾国屏，彼此打过招呼之后，众人落座。 今天情况特殊，所以史铁笙没有再坐自己的轮椅，周彦给他在第一排安排了一个位置。 等到史铁笙他们刚坐下，门外又走进来几个人。 当学生们看清来人的长相时，不禁发出惊呼。 “王祖贤！” “梁嘉辉！” “三姨太？”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第六感》的主创团队。 因为前期的进度比较快，该做的都已经做好，临近拍摄的时候，主创人员们反倒轻松了一截。 听到今天央音有毕业作品演出，他们都想过来听一听。 其实这事还是王祖贤撺掇的。 王祖贤早就知道今天周彦要参加作曲系跟管弦系的毕业作品演出，她也一直都想跟周彦来看，但是她又不好一个人跟周彦来，就撺掇着大家一起过来。 这事也不用费劲，她随口一说，众人纷纷响应。 这段时间也确实忙的有些累了，来听音乐会放松放松，他们当然愿意。 剧组来了不少人，演员，导演组还有刘清他们，加起来有二十多号人了。 好些学生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他们还是不敢相信王祖贤跟梁嘉辉竟然来了。 他们走进来之后，先去在周彦的带领下跟刘林他们打了招呼，然后又跟史铁笙、余桦他们认识了一下。 王祖贤特意跑到周彦旁边坐下，反正她是电影女主角，旁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等到他们全部落座，已经是九点五十了。 这时候贾国屏给刘林拿来了一支话筒，刘林接过之后，轻拍了两下，原本还有些吵闹的音乐厅立马安静了下来。 “演出正式开始之前，我先说两句。又是一年一度的毕业作品演出了，很多年前，我还像你们一样，在台上准备着自己的作品演出，一晃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春种秋收，诸位在央音学习了四年或是五年，是播种施肥的过程，而今天正是各位收获果实的时候。我们跟台下的各位，今天就是来见证这一重要时刻的。” 随后刘林又看向第一排，笑呵呵地说道，“今年比较特殊，我们的毕业作品演出迎来了一些重要的客人，趁着演出开始之前还有点时间，我简单为大家介绍一下，在我右手边的这一位，是知名作家余桦先生。” 余桦的知名度在普通人中并不高，但也还是有些知道他名字的，知道来的是余桦，他们也都非常惊讶。 其他人虽然不认识余桦，但也都鼓掌表示欢迎。 余桦双手合十，算是跟大家打了招呼。 他没有站起来，并不是因为他倨傲，而是因为他旁边坐着史铁笙。 刘林第二个介绍的就是史铁笙，“余桦先生旁边这位，同样也是一位知名作家，史铁笙先生。” 史铁笙的名气显然要比余桦更大一点，现场的议论声跟掌声也都比介绍余桦的时候要更大一点。 但是这都不算什么，后来介绍到王祖贤的时候，掌声的热烈程度，比其他人都要高几个层级，即便是梁嘉辉，获得的掌声也跟王祖贤差很多。 等到介绍完他们之后，刘林也没有再啰嗦什么，因为他知道时间宝贵，就让台上开始演出了。 第一个上台演出的正是班长沈怀刚，他上台之后没有介绍自己的作品，直接就开始了演出。 他的毕业作品是一首民乐四重奏，乐器也是最常见的竹笛、二胡、琵琶跟古筝，曲名叫《上天山》。 曲子表达了一个怀着雄心壮志的人上山时候的心情变化，一开始情绪昂扬，后来因为不断地遇到苦难，开始疲惫、泄气，但还是咬牙坚持，最终登顶。 这首曲子的曲调跌宕起伏，但整体是昂扬向上的，非常鼓舞人心。 曲子并不长，只有不到六分钟，不过曲子演奏结束之后，沈怀刚拿着话筒说了两句。 “大家好，我是沈怀刚，感谢各位领导、老师、同学以及其他贵宾们，感谢各位的聆听，这首曲子叫《上天山》，在这首曲子里面我想要表达的是一个人上山时的情绪变化。其实我们的求学过程，不也是一次上高山的过程么？” “我们满腔热血地来到央音，一头扎进了音乐的海洋当中，但中途一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甚至以为我再也克服不了这些困难，我这辈子都上不了高山了，但最终我还是走了过来。在这里，我要感谢学校的培养，领导的关心，最后最后，我要感谢周彦老师跟贾国屏老师，没有他们，我或许也无法重新找到上山的动力。” 说完，沈怀刚深深地朝台下鞠了个躬，然后就带着乐手们下台了，掌声也持续到他们下去。 施万春看了眼不远处的周彦和贾国屏，眼中露出一些欣慰。 虽然沈怀刚没有说的很明白，但是施万春知道，沈怀刚指的是什么。 李冰洋在的时候，88级的这些学生确实也不太有朝气，后来周彦跟贾国屏接手，才让让他们这一届重新焕发了生气。 周彦一边鼓掌，一边感慨，其实他觉得自己真没有为88级的学生们做太多，但学生们却把他的那一点点好深深地记在心里面。 沈怀刚这首《上天山》技术上表现一般，但是情绪比较饱满，以后他恐怕很难走更深的路，但假如他对自己要求不那么高的话，可以跟周彦学，往影视跟流行曲目发展，或许能够走出自己的一条路。 这边沈怀刚走下舞台之后，许可朗撇嘴道，“你在台上怎么不敢叫兄师了？” “嘿嘿，本来想叫的，但是兄师都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出来。”沈怀刚看了看后面，“陈有方，到你了，还不赶快上去，耽误时间不是？” “马上，马上，我把衣服整理一下。” …… 等到陈有方上台之后，先介绍了自己的曲子，然后感谢领导，最终特别感谢周彦跟贾国屏。 一开始，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 但是后来几乎每个上台的学生，都要特别感谢周彦跟贾国屏，特别是周彦，基本上离不了他。 作曲系的人基本上都知道88级的学生为什么这样，但是其他人就不怎么清楚了，就算是感谢，这也太夸张了吧，好几个学生说着说着差点都说哭了。 一直到最后一个许可朗上台，演奏完自己的作品《流·云》之后，他略过“感谢老师”、“感谢领导”这些环节，直接开口说道，“周彦师兄，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在音乐道路上继续前行的勇气和信心，如果没有你，或许我此时已经对音乐完全地失去兴趣。这首曲子《流·云》正是要致敬你的《流·风》，我会一直拿你当做我的榜样。” “在我们最灰心的时候，你像一束光，出现在了我们的生命当中，照亮了我们，引领了我们，带着我们走出黑暗，迎接光明。你对我们的所有教诲以及照拂，我都记在心里面……” 听到许可朗的“深情告白”，周彦眉头忍不住挑了挑，这小子，是怎么能把这些又土又肉麻的话说出口的。 周彦跟王祖贤腻歪的时候，都没说过这么肉麻的话。 关键是许可朗不是说一两句，他还一直在输出。 “去年的这个时候，你也是最后一个上台演出的，那时候我坐在台下，看着你在台上的身影，我心中都是骄傲，是啊，我们的周彦师兄，是如此的……” 听到这些肉麻的话，王祖贤也在憋笑，她侧过头，给了周彦一个眼神，差点就要笑出来了。 其他人也差不多，虽然许可朗是真情流露，但说的话实在是太肉麻了。 但很快，当看到许可朗眼泪都流出来的时候，他们憋笑的表情凝固住了。 即便许可朗的话再夸张、再肉麻，但是他的眼泪实在让人动容。 王祖贤知道许可朗肯定不是演的，如果这都能演出来的话，这个学生能拿影帝了。 贾国屏看到许可朗情绪彻底控制不住了，连忙上台说道，“感谢许可朗同学以及各位演奏家们的精彩演出，今天的最后一首曲子也到这里结束了，接下来，有请领导们再说几句话。” 说完之后，贾国屏戳了戳许可朗，让他下去。 这边刘林拿到话筒之后，简单地给学生们的作品点评了一遍，对于每个人的点评都很简短，只有两三句话，但都是一针见血，证明学生们在表演的时候，他确实有认真地在听。 说完之后，刘林把话筒递给施万春，后者接过话筒说了几句祝贺的话，又将话筒递到了周彦跟贾国屏面前，“学生们感谢了你们一场，你们也说几句吧。” 贾国屏摇摇头，“我前两天最后一次班会跟他们说过了，今吧。” “行，那周彦说吧。”施万春把话筒戳到了周彦面前，有种不容拒绝的气势。 “那我说两句。” 周彦笑着接过话筒，现场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拍的最起劲的有三个地方，一个是刘清他们那一块，另一个是88作曲系那一边，最后一个就是92作曲系的学生。 轻咳一声试了试话筒，周彦开口说道，“现在我站在这里，不是以周彦老师，也不是以周彦师兄，而是以一名88级作曲学生的身份，来跟你们聊聊天。” 一听周彦说自己是88级作曲的学生，许可朗的泪闸直接失守，一米八几的高个哭得跟个小孩似的。 许可朗平时人如其名，是非常开朗、活泼的，但是这时候却是情绪最脆弱的一个。 第160章 这个名字肯定是个典故！ 第160章这个名字肯定是个典故！ 周彦原本也没什么想说的，但是拿到话筒之后，心里面又涌现了很多话，想要对88作曲的这些学生们说。 “我记得沈怀刚在创作《上天山》时，问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如何才能让这首曲子在最终登顶时的情绪达到最高。我告诉他，登山的喜悦大部分都是来自于过程中的艰难，想要表达登顶的喜悦，就要表现过程的艰难。” “尼采曾说过，凡杀不死我的，都会使我强大，88级的各位，你们曾经遇到了很多困难，这些困难让你们一度陷入迷茫，但最终你们走出来了。很多年后，伱们回想起来的时候，或许依旧会感到难过，但这段经历绝对是你人生的重要部分。” “当遇到困难的时候，咱们不妨抬抬头，看看上面有什么，给自己一点动力。你们曾经跨越过的大山，最终会碎成一块一块石子，在你们前进的方向上铺就一条路。” 如果今天只是他们班会的话，周彦肯定要多说几句，但是现在演奏会开了好几个小时，领导老师们也都等在下面，他也不好说太多。 他笑着说道，“最后，我跟大家分享两句话，希望能够在以后的道路上给各位力量。” “第一句，命运的局限尽可永在，不屈的挑战却不可须臾或缺。” “第二句，生活跟幸存就是一枚分币的两面，它们之间轻微的分界在于方向的不同。” 说完这两句之后，周彦又笑道，“这两句话是我借花献佛，它们的主人是今天在现场的两位作家史铁笙跟余桦，有想法的可以去读一读他们两位的书，非常有趣，好了，我就不多说什么，希望各位前程似锦，天天开心。” 当周彦结束了自己的发言，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余桦跟史铁笙被cue到，也相视一眼，笑着为周彦鼓掌。他们早就发现，周彦的记性很好，总能脱口说出他们作品里面的一些句子。 这些句子，就是他们自己，也没办法记得这么清楚。 周彦把话筒递还给了贾国屏，后者拿过话筒，开口说道，“我宣布，本届作曲系本科毕业作品（管弦系）交流会圆满结束。” 校长刘林鼓了鼓掌，然后对周彦说道，“机会难得，今天学校做东，请各位吃个饭，你看怎么样？” “不用客气了，校长，一会儿我带他们在学校转转。” 施万春笑眯眯地说道：“咱们就别掺和了，今天他们听了好几个小时的演奏，恐怕也累了，让周彦自己安排吧。” 听他们这么说，刘林也就没有坚持，跟他们一一打了招呼之后，就和施万春走了。 领导们走后，现场的观众们却都不着急着走，因为王祖贤跟梁嘉辉还在呢，都想看看大明星，当然，也有个别是对余桦他们感兴趣的。 作曲88的学生这会儿也涌到了周彦面前，周彦看了一圈，没看到许可朗，笑着问道，“可郎那小子呢？” “许可朗去厕所洗脸了，他的脸都被眼泪给糊住了。”刘珂说道。 沈怀刚笑着说，“那小子刚才真情流露，这会儿反应过来，觉得丢脸了。” 周彦点点头，“你们今天也都很累了，都回去吧，最后这段时间，在学校安安稳稳的。” “师兄，我们过几天要拍毕业照了，你来不来啊？”刘珂问道。 “当然来啊，我不也是88级的么？” 听到周彦会去，大家都挺高兴的，刘珂又看向王祖贤，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小贤姐姐能给我签个名么？我是你的影迷。” 王祖贤十分大方地说道，“没问题啊，要签在哪里？” 刘珂把自己的曲谱拿出来，“签在这里吧。” “好。”王祖贤接过曲谱，在空白的地方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又写了三个字：很好听。 虽然这三个字非常简单，却让刘珂如获至宝。 其他人看到刘珂拿到了签名，也鼓起勇气走了上来。 他们现在手头上也没有别的东西，就是曲谱多，人手都有一个曲谱。 看着眼前这么多曲谱，王祖贤也觉得挺有意思，她还是第一次给别人的曲谱签名，面对他们求签名，她也是来者不拒，一一满足。 也不都是找王祖贤签的，还有去找梁家辉跟何赛菲的，他们也都非常大方地给签了。 等他们签完名之后，周彦又带着王祖贤他们在学校逛了逛。 王祖贤早就想来央音逛逛了，她对周彦学习工作的地方特别好奇，所以这次进来了，自然不急着走。 至于李宏、王晓帅他们，对央音校园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特别是李宏，之前拍《想飞的钢琴少年》的时候，学校上下的单位都是他负责联系，他跟后勤部、乐器科的那些工作人员混的特别熟。 贾国屏也没有走，还给王祖贤他们充当起了导游。 走到男生宿舍，贾国屏说道：“这栋楼就是我们之前上学的时候，住的宿舍，住了五年时间，留下很多回忆。” 王祖贤好奇道，“贾老师，你跟周彦是一个寝室的么？” “是啊，我们专业十几个男生，两个宿舍，都挨在一起。” “你们平时在宿舍里面，是不是经常弹奏乐器？”余桦问道。 贾国屏摇摇头，“基本上没有，想要练琴都是去琴房，或者到外面找个空地，在宿舍弹琴，太吵人了。周彦以前喜欢去南边的石头上坐着吹笛子，那时候经常有女孩子去围观。” 周彦轻咳一声，“老贾同志，别编排我啊。” “我这是陈述事实。” 周彦侧过头跟王祖贤他们说道，“他纯属瞎说。” 虽然看着是跟所有人说，但其实就是跟王祖贤说的。 王祖贤别有意味地笑道，“我早就听说，周导在学校的时候很有女生缘了。” 刘清又添了把火，“他不在学校的时候，也很有女生缘。” 周彦立即转移话题，“我带你们去琴房看看吧。” 贾国屏点头，“嗯，去琴房的路上，正好路过你经常吹笛子的那块大石头。” “……” 去琴房的路上，有不少学生都在后面跟着，除了之前去看了毕业演奏会的学生，还有一些是新加入的。 王祖贤、梁嘉辉来学校的事情，已经在学校传开了，所以周围聚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看情况不对，周彦带着他们又简单逛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 晚上周彦回家，还跟王祖贤通了会儿电话，明天剧组休息，他们约好一起出去逛逛，从王祖贤来燕京，他们还没有单独出去逛过。 王祖贤前两天念叨着想去爬长城，周彦答应她明天开车带她过去。 两人通过电话之后，周彦先去洗了个澡，然后准备去书房把《第六感》的故事板完善一下，不过他刚坐下来，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徐风的声音，“休息了么？” “哦，风姐啊，没呢，刚洗过澡。你这时候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情要说？”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法国有个导演想要翻拍《想飞的钢琴少年》嘛，这事已经谈拢了。” 上次徐风跟他说过这个事情之后，就再没有音信，周彦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看来风姐你对这个导演还是满意的。” “奥利维埃是个非常年轻有才华的导演，我认为把《想飞的钢琴少年》交给他是可以的。”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问题了。” “其实原本还是有点问题的。” “什么问题？” “奥利维埃的资金不足，他只搞到了一百万美金的拍摄资金，这些钱除去改编授权费、演员片酬，基本上就不剩什么了，很难把电影拍好。” 资金不足……周彦有些意外，他之前听说对方愿意给十五万的改编授权费，那资金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没想到只有一百万美金。 一百万美金是什么概念？也就跟周彦之前拍《想飞的钢琴少年》的制作成本差不多。 可要知道，周彦是在中国内地拍摄的，片酬、道具、布景什么的都没有花多少钱。 但是在欧洲可不一样，一百万美金，除去改编费十五万，还剩八十五万美金，这点钱稍微请一个有点名气的演员都做不到。 而且欧洲当地拍戏，人工成本比内地高太多了，这些钱想要组一个像样的班组都难。 “风姐你说原本有问题，意思是现在这个问题已经结局了么？” “嗯，已经解决了，现在整件事情已经完全敲定下来，所以我才打电话给你。” “怎么解决的？” 徐风笑呵呵地说道，“我给他拉了点钱。” 听到徐风这话，周彦满脸的问号，徐风这是谈改编谈着谈着把自己谈成了投资方？ “风姐你投了多少钱？” “我自己投的不多，也就一百万美金，但是我另外给他拉了六百万美金，再加上之前他自己搞到的一百万美金，现在这部电影的投资是八百万美金。” “八百万……美金？”虽然徐风看不到，但周彦还是竖了竖大拇指，“风姐，你这段时间可是干了一件大事啊。” 可不是件大事情么？人家原本一百万美金的小制作，硬生生给徐风给干成了八百万美金的大制作。 八万美金的成本，在好莱坞肯定是不算什么，但在欧洲的话，八百万美金的制作成本已经挺可以的了。 关键问题是，徐风自己只出了一百万美金，另外六百万美金都是拉过来的，她是怎么做到的？ 即便徐风在欧洲有些人脉，那些投资人能相信一个没有拍过电影的新人导演么？ 徐风笑道，“我要不是最近手头上不是特别宽裕，都还想再多投一点，我觉得这电影拍出来，肯定是不会亏的，而且制作高点，后期宣传跟上，对你的音乐专辑进入欧美也有好处。” 其实徐风如果问汤臣集团要钱的话，几百万美金很容易就能拿到了，不过她还是没有动这个心思，这两年汤臣电影公司发展很好，她并不想从集团要钱。 本来徐风手头还是有不少现金的，《想飞的钢琴少年》以及周彦的两张专辑帮公司挣了不少钱。 但是这段时间花出去不少，《第六感》、《树洞》还有《长大成人》，连着三部电影，加起来投资有两千多万。 不过再过段时间公司的现金情况要好很多，因为《霸王别姬》要上映了，肯定能收回来不少钱。 “风姐你这投资风格可真是大胆啊。”周彦忍不住又感叹了一句。 “不是有句话说么，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胆子不大一点，怎么能挣钱？至少现在看来，我投资的电影收成都还不错，你的《想飞的钢琴少年》就不说了，《霸王别姬》现在拿了大奖，票房肯定不会差。” “电影什么时候开始拍？” “大概三个月以后，马上计划就要启动了。” “嗯，那还挺快的，如果后期做的快的话，明年上半年就能上映了。” “初步计划是明年五月份上映，不过这都是后面的事情，计划未必能够赶得上变化。《第六感》最近筹备的怎么样了？我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时间关心。”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围读已经结束了，两周后举行开机仪式。” “嗯，到时候我过去一趟。对了，之前霓虹的那个节目，有没有播出？” “之前我听张有安说，好像是这两天播出吧，我也没有太关注。” “好，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先不说了，改编授权费，该你的部分，等到钱结算下来，我让公司那边给你打过去。” “没问题。”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还是忍不住感慨，徐风真是干大事的人啊。 好像什么项目到她手里都小不了，《霸王别姬》就是在她手里慢慢地把投资提高到了几百万美金，《想飞的钢琴少年》以及现在这部《第六感》，如果不是徐风，制作成本都不可能这么高。 如果不是徐风，周彦甚至不会找王祖贤跟梁嘉辉来参演。 不过从商业角度来说，徐风的做法是没有问题的，只要她的眼光没问题，汤臣电影公司会越做越大。 摇头笑了笑，周彦继续把注意力放在了手边的故事板上。 …… 霓虹，佐藤里菜家里。 伊吹铃音打开了一罐可乐，问道，“节目是七点钟开始么？” “嗯，七点钟，还有两分钟。”佐藤里菜看了看手表。 今天晚上《音乐之家》新一期播出，佐藤里菜的父母又去了乡下，所以两人就约好到佐藤里菜的家里一起看电视节目。 “不知道田仲他们现在在不在看。”盯着电视机屏幕伊吹铃音忍不住嘀咕道。 佐藤里菜可太了解好朋友的心思了，“他跟平松君肯定在看，可能还在一起看，要不……你打个电话去田仲家里问问？” 伊吹铃音摆摆手，“还是不要了。” 佐藤里菜就知道她不敢，这么说不过是逗她玩的。 她打开一包零食，递给伊吹铃音，“给你。” 伊吹铃音刚喝了一口可乐，这会儿气上来了，忍不住打了个嗝，“嗝~还是不吃了，刚才吃太多了。” 佐藤里菜笑了笑，自己开动起来。 为了看电视节目，两人买了不少零食，不过电视节目还没有开始，零食已经吃掉一大半了。 过了两分钟，《音乐之家》节目正式开始。 主持人野村秀出现在了屏幕上面。 “大家好，欢迎收看《音乐之家》，我是主持人野村秀，大家应该也注意到了我手边的行李箱，可能你们会疑惑，我为什么要带行李箱呢，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接下来我将前往中国去见本期的采访对象——周彦。这段时间，大家对这个名字应该不陌生吧，可能电视机前的你现在正在听《钢琴少年》或者《神秘·国度》里面的曲子……” 介绍完了本期采访对象周彦之后，野村秀大手一挥，带着镜头一起前往中国。 途中这段路程也拍了，不过只剪了十几秒钟进去。 之后，镜头一闪，野村秀就出现在了一个古朴的大门前面。 “现在大家所看到的，就是周彦工作的地方，中国中央音乐学院……” 野村秀把中央音乐学院的历史跟观众们介绍了一遍，然后又顺势把周彦之前的求学经历说了一遍。 “周彦在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学习了五年之后，因为成绩突出，所以毕业的时候直接留在本系任教。” 电视机前，佐藤里菜一边把零食往嘴里面塞，一边惊叹道，“哇，好厉害啊。” “嗯，是好厉害，你说，周彦长什么样啊？” “听说很年轻的，田仲他们也没见过哦。” “听说很好看。” “会比坂本龙一好看么？” “那应该……不会吧。” 就在两人猜测周彦长相的时候，镜头已经随着野村秀去到了音乐厅。 还没进去，他们就听到了里面有人在弹钢琴。 伊吹铃音一下子就听出来是什么曲子，“这是《窃喜》。” 《窃喜》虽然不长，但是人气非常高，甚至比《重逢》都要高，现在霓虹国内经济低迷，社会信心不足，听到让人解压的曲子，会非常喜欢。 两人死死地盯着屏幕，等着周彦的出现。 摄影师还挺会搞气氛，往里面走的时候，是慢慢推进去的。 镜头里面先出现了音乐厅的舞台，上面有一架钢琴，站在他们的角度，弹钢琴的人正好被钢琴挡住，只露出一个头顶。 随后镜头继续往里面进，观众终于看到了周彦的脸。 “嘶~” 佐藤里菜一下子转头看向旁边的伊吹铃音，“这是周彦么？” “应该……是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伊吹铃音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周彦竟然比坂本龙一长得还要好看么？ 台上的周彦此时停下了弹钢琴的动作，慢慢走下台来，跟野村秀他们打招呼。 翻译的话，证实了眼前这个年轻帅气的男人就是周彦，佐藤里菜激动地拍了拍榻榻米。 “周彦比版本龙一还好看啊。” “他的眼睛好好看。” “他好高啊。” 野村秀是个中等个子，只有一米七出头，在霓虹也不算矮，但是站在周彦面前要小上一圈。 周彦不仅仅脸长得好看，身材也非常好，完完全全的美男子形象。 看到佐藤里菜眼睛里面冒星星，伊吹铃音调侃她道，“你觉得周彦跟木村谁好看？” 她说的是男子组合smap里面的成员木村拓哉，佐藤里菜特别喜欢这个组合……或者说特别喜欢木村拓哉这个人。 佐藤里菜认真地想了想，说：“风格不一样，木村要痞一点，周彦要文雅一点。那你觉得，周彦跟田仲谁好看啊？”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伊吹铃音的脸给问红了，她小声说道，“他们风格也不一样……” 理智的说，田仲间二肯定没有周彦好看，但在伊吹铃音眼中，田仲间二跟别人不一样。 “哈哈哈。”见伊吹铃音被自己逗到了，佐藤里菜肆意地笑了起来。 节目接下来的流程，就是主持人野村秀跟周彦面对面聊天。 野村秀问的问题中，佐藤她们最感兴趣的就是周彦音乐会的时间，以及下一专辑的发布时间。 而这两个问题的答案，都让她们很高兴。 特别是听说周彦年底在霓虹的音乐会主题是“东方遗音”，而且跟民乐有关的时候，她们兴奋地直拍手。 “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看啊。” “嗯，再把田仲他们都叫上。” “就是不知道具体时间跟场次，还有怎么买票呢？能不能电话购票？” “明年上半年可能会听到新专辑，不知道新专辑会是什么样的主题。” “什么主题都好啦，只要曲子好听就够了。” …… 等到面对面采访的环节结束之后，周彦带着野村秀在学校转了转。 这个环节很短，总共也就两三分钟。 从学校离开之后，他们又前往了《第六感》的拍摄现场。 当王祖贤出现的时候，她们的表情跟野村秀如出一辙。 “什么，王祖贤竟然也在周彦的新电影里面？” 此时此刻，很多电视机前面的观众都张大了嘴巴，他们之前根本没有把周彦跟王祖贤联想到一起，即便周彦拍了《想飞的钢琴少年》，但是大家下意识还是认为他是个音乐家，毕竟他本职工作还是音乐学院里面的老师。 另外，其实大部分霓虹的观众，认为香江的影坛跟中国内地是两回事情。周彦跟王祖贤，就像是两个世界的。 …… 王祖贤出现在镜头里面的时候，平松和广整个人都扒在电视机上面，眼睛一刻都不愿意挪开，王祖贤可是她最喜欢的外国女明星。 他根本就没想到，竟然在周彦的采访节目里面看到了王祖贤。 王祖贤竟然要参演周彦的新电影？ 这电影肯定要看啊。 看着平松和广激动的样子，田仲间二忍不住撇了撇嘴，“我已经看不到电视了。” 平松和广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是太激动了，王祖贤实在是太好看了。田仲，我们到时候一起去看电影吧。” “这电影都还没有开始拍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上映。” “现在拍摄，年底还能不上映么？” 田仲间二想了想，说道，“很难吧，应该会在中国那边先上映，再过段时间才会在霓虹这边上映，《想飞的钢琴少年》不就比中国迟了半年么？” 平松和广摇摇头，“也不好说的，因为《想飞的钢琴少年》票房很不错，所以上映时间肯定也要更早一点。” 田仲间二耸肩道，“我更关心新电影里面是否有好听的配乐，不知道到时候电影上映的时候，原声带会不会跟着出来。” “嗯，说不定周彦说的新专辑，就跟新电影有关，就像《钢琴少年》一样。” 田仲间二点点头，他觉得平松和广的猜测很有道理。 野村秀在《第六感》剧组采访了一圈之后，就跟周彦道别了。 看到周彦走了，田仲间二有些意外，“我记得《音乐之家》的时长不是四十分钟左右么？这才半个小时而已，就结束了？” 平松和广也挺意外的，《音乐之家》这档节目他看过好几期，每一期都是四十分钟左右，没有这么短的。 又看了看时间，确定才七点半。 他还觉得意犹未尽，恨不得钻到电视机里面让野村秀再把王祖贤拉回来聊聊天，王祖贤真是太美了，好像比资生堂广告刚出来的时候更好看了，她怎么能越战越好看啊。 就在两人疑惑的时候，电视机里面的野村秀对着镜头笑道，“大家不要急，节目最后还有惊喜。”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画面就切回到了音乐厅里面，野村秀跟周彦面对面聊天的场景。 野村秀：“能跟我们聊一聊你的新曲子么？” 周彦：“其实我之前有即兴创作时的录像带，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拷一份给你。” 野村秀惊喜道，“真的么？” 周彦：“当然，里面有两首新曲子，一首是我之前创作的，还有一首是我当时即兴创作的。” 这个片段像是一个引子，结束之后，又转到了另外一个画面。 镜头中，田仲间二他们首先看到的是一座山，然后就听到远处传来笛声，竟然是《永远同在》。 随后镜头慢慢往前推，田仲间二他们注意到了画面中出现了三个背影。 中间的人坐在轮椅上，左边的人坐在树桩上，还有一个人拿着笛子坐在石磨上。 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是田仲间二他们认出来，这个吹笛子的就是周彦。 正在吹奏的这首《永远同在》跟《钢琴少年》专辑里面的版本很不一样，竹笛独奏给人一种更加悠扬、惬意的感觉，再配上眼前的美景，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听着音乐，平松和忍不住奇怪道，“这一段怎么感觉色调、构图跟节目组拍摄的都不一样？” “有什么不同？”田仲间二问道，他其实也感觉到画面有些不一样，但他对色调、构图什么的不太懂，也不知道哪里不一样。 平松和广指着电视屏幕说道，“你看这一段的构图，三个人跟大山所处的位置恰到好处，明明图上最显眼的是山，但这三个人却让人无法忽略。三个人是在画面的中间靠右下方，这样就会显得山很远，而且人跟山之间的那条小路，正好处在画面的对角线上……” 经过平松和广这么一解析，田仲间二找到了感觉，特别是那条小路，真的是在画面的对角线上。 原本在画面中，人跟山其实是在一个平面上，但因为有了这个小路，就让山跟人的距离更加具体了。 “好的画面，要在三维空间里面展现更多东西，显然这组镜头做到了，所以这个画面给人的感觉，像是在拍电影。这组镜头，肯定不是节目组拍的。” 田仲间二扯了扯嘴角，“当然不是节目组拍的啊，前面周彦不是说了，是他们自己的录像带么？” “……” 画面中，周彦又吹了两首曲子后，停顿了一下，似乎跟旁边的两人说了几句，然后又重新开始吹奏。 这一次，音乐出来之后，平松和广拍了拍大腿。 “新曲子！” 这不仅仅是一首新曲子，而且还是跟《故宫的记忆》、《万里的长城》同一个风格的曲子。 “我太幸福了！” 平松和广捂着脑袋，露出夸张的表情。 刚才他们还在想，新专辑新曲子什么时候能听到，没想到这就听到了一首新曲子。 这首新曲子有着浓重的历史感，虽然不如《故宫的记忆》跟《万里的长城》恢弘，但岁月如梭，王朝更迭的感觉却更加明显。 如果说，前面两首曲子，是带着听众前往古代的故宫和长城，欣赏着这两座建筑的宏伟，那这首新曲子就像是带着他们穿梭在时空当中，眼看着历朝历代，兴衰更迭。 田仲间二此时一声不吭，因为他已经完全沉浸在音乐当中。 旷野中的笛声，自然不如录音版的音质好，偶尔还能听到一些若有若无的虫鸣鸟叫，甚至是人说话的声音，但这些声音不仅仅没有影响到氛围，反而更加增添了意趣。 这一首曲子结束之后，田仲间二长长地舒了口气，刚才这一段表演，太让人享受了。 此时镜头里面的周彦准备收笛子，但是坐在树桩上的那个家伙好像跟周彦说了几句，周彦笑了笑，竟然又抬起了笛子。 这次平松和广他们已经准备好，迎接下一首新曲子了。 当笛声响起，两人瞪大了眼睛，果然又是一首新曲子。 相较于前一首曲子，这首曲子显得更加轻松、纯真一些。 第一段惬意流水，第二段轻快如风，第三段激烈如火，第四段火势散去回归微风。 整首曲子紧凑而明朗，让田仲间二想起了懵懂的爱情，而平松和广却想到了之前逃课时的情形，简直跟这首曲子的情绪完全一致。 等到曲子结束之后，画面切到了《音乐之家》的演播室里面。 野村秀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坐在演播室里面。 “最后出现的两首，正是周彦的新曲子，第一首的名字叫《遥远的旅途》，第二首叫《借黄瓜》，据说，第二首曲子还是周彦现场即兴吹奏的。” 听到野村秀的介绍，平松和广疑惑道，“《借黄瓜》么？是不是主持人说错了，还是翻译的问题？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田仲间二挠了挠头，“也可能‘借黄瓜’是中国的一个典故？在中国，典故有很多的。” 平松和广点点头，他觉得田仲间二说的很有道理，中国古代的典故有很多，如果对中国文化不了解的话，就没办法理解这些典故。 别看“借黄瓜”这三个字看着又奇怪又简单，它肯定是个典故，并且蕴含了非常丰富的信息。 “刚才坐在周彦旁边的那两个人是谁？镜头也没有切过去给我们看看。” “看起来，最后一首曲子的即兴跟那个坐在树桩上的男人有关，周彦本来都准备结束的，是那个男人跟他说了几句话，周彦才继续的。” 好像是知道平松和广他们疑惑，电视里面的野村秀笑着说道，“刚才跟周彦一起出现在画面里面的，是中国非常知名的两个作家，史铁笙和余桦。你们或许奇怪，为什么周彦会跟两个作家在一起，答案是，周彦也是个作家。我这次去到中国才知道，周彦也是个很出名的作家。他的小说《树洞》改编的电影已经拍摄完成，执导这部电影的导演也是中国非常出名的导演吴子牛，刚才画面里面出现的地方，就是电影的取景地。” 平松和广跟田仲间二面面相觑，周彦竟然还是个知名作家？ 他们相信野村秀应该没有说假话，因为周彦的小说都改编成电影了。 平松和广挠了挠脑袋，“难道继音乐和电影之后，我又要追周彦的小说了么？” 第161章 这录像带卖么？ 《音乐之家》放到这里，后面还有一分多钟的时间，电视里面，野村秀笑着说道：“很荣幸地告诉各位，《遥远的旅途》跟《借黄瓜》这两首曲子今天是全球首播，在此之前，还从未在任何公众平台播放过，今天电视机前的所有观众，都是幸运的，你们是第一批见证这首曲子面世的。” “最后的这点时间，让我们再次欣赏一下《借黄瓜》这首轻快紧凑的曲子，希望大家每天都能有个好心情。” 主持人说完，画面又切到了周彦吹笛子的那个画面，《借黄瓜》也跟着响了起来。 …… 节目还没有结束，就已经有观众打电话到电视台，询问《东方遗音》音乐会什么时候举办，虽然刚才采访中，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音乐会的时间暂时还没有确定，但是观众们还是不死心，想要再问问电视台，知不知道什么内部消息。 除了问音乐会举办时间的，还有些观众对《第六感》电影的上映时间也很感兴趣。 但不管是哪个问题，电视台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办法回答，别说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了，就是周彦自己过来，也没办法回答这些问题，要是能回答，采访的时候都已经说了。 虽然节目的收视率还没有出来，但是看到被打爆的电话，工作人员也知道，今天这档节目的收视率肯定不会低。 特别是王祖贤出现以及最后周彦的两首新曲子出来这两个时间段，肯定是整场节目收视率最高的两个点。 野村秀最后的那段话也不是假话，《遥远的旅途》跟《东方遗音》今天确实是全球首播，在此之前，其他地方都没有出现过。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噱头。 全球首播，只此一家。 原本采访周彦的这一期是准备放在下一周播出的，但栏目组领导害怕夜长梦多，所以抢着在这周就把节目给放出来了。 如果这段时间，有其他电视台先一步播放了这两首曲子，他们就要失去“全球首播”这个噱头，那到时候他们哭都没地方哭。 毕竟，他们也没有跟周彦签合同，不能把这两首曲子交给其他电视台放。 还有很多观众问，电视台是否能够把周彦吹笛子的那段画面做成录像带，他们想要买回家看。 这个要求让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们有些意外，事先他们也没想到观众竟然想要买里面的这段录像带，但关键是，这个问题他们现在同样回答不了。 虽然周彦授权给他们在电视节目上播放了这段录像带，但并没有授权给他们用作其他地方，他们也不可能把录像带拷贝出去售卖。 别说是售卖了，这一期《音乐之家》播出之后，他们也不能把这两首曲子放在其他节目里面播放，之前野村秀他们在中国拿到这个录像带的时候，跟汤臣公司都是签过合同的。 因为问的人太多了，所以工作人员就把这个问题汇报给了《音乐之家》的制作组领导。 这事制作组这边也做不了主，所以又把事情向上汇报。 副台长下山名听完汇报之后，就跟《音乐之家》的制作人说道，“你去联系一下周彦那边，问问他是否愿意售卖这个录像带。” 制作人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 因为一句“不到长城非好汉”，八达岭长城已经成为中外游客来到燕京必打卡的地方。 周彦他们早上天还没亮就开车出发，不过到景区门口的时候，已经八九点钟了。 虽然不是旺季，但今天游客不少，当然了，跟二三十年后的水泄不通相比，现在的长城游客算是少的了。 两人选择的北段，朝好汉坡的方向走去。 北段坡比较陡，走起来肯定要累一点，南段坡缓，相对轻松很多，但是北段游客更多，因为这边景点多，也更有挑战性。 大部分游客好不容易来一趟长城，自然不想走的太平淡。 虽然选择了更具有挑战性的北段，但是周彦跟王祖贤并没有急着朝前面赶路，而是手牵着手，慢悠悠地往前走。 今天周彦任务很重，不仅仅要承担起后勤组的工作，他的背包里面都是吃的喝的，另外他还要充当摄影师，为王祖贤拍照。 王祖贤戴着墨镜跟帽子，脸上还有面罩，到了人少的地方，她就把面罩拉下来，让周彦给她拍。 路人其实也不会太关注他们，在长城上面，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反倒是那些金发碧眼的老外比他们更加惹眼。 走到中间，看到一处风景比较美，正好又没什么人，王祖贤就靠在城墙上，快速摆好姿势。 不用王祖贤开口，周彦心领神会，抬起相机，找好角度，给王祖贤来了一张。 拍完之后，王祖贤又有些遗憾，“要是我们两个能有合照就好了。” 听王祖贤这么说，周彦眼珠子转了转，正好看到有一对外国情侣朝这边走，他笑着说道：“你等一会儿。” 说完，他就拿着相机走到了那对外国情侣的面前。 “你们好。” 听到周彦主动搭讪，情侣中的男子笑道：“你好。” 虽然周彦是语文老师，不过以前上学的时候英语成绩还不错，只不过是哑巴英语，口语挺差的。 但这个男人的口语水平，比周彦还要差，肯定不是英语国家的。 不过口语差不差的无所谓，反正只是找他们拍个照，就算不会英语都行。 周彦举了举手里的相机，然后又指着王祖贤说道，“我跟我女朋友想要拍个合照，不知道能不能帮个忙？” 男老外非常热情：“当然，非常乐意。” “十分感谢。” 周彦将相机递给老外，跟他简单说了一下怎么操作，然后就跑去跟王祖贤一起摆pose了。 既然没人，两人也就放开了点，墨镜跟帽子都去掉。 王祖贤抱着周彦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睛笑的像两弯月牙，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样合照，她当然要笑得开心一点。 男老外给周彦他们拍了一张之后，又热心地给他们调整姿势。 “女孩子再靠近一点……嗯，侧头看着你男朋友……拍个背影，男孩子举起右手，女孩子举起左手……” 周彦看男老外越来越来劲了，连忙叫停，“好的，好的，十分感谢。” 男老外意犹未尽地把相机还给周彦他们，“你们两个长得都很好看，非常适合拍照。” “感谢你的帮忙。” 这男老外也是个自来熟，又笑着问周彦，“你们是燕京人么？” “不是，我们在这边工作的。”周彦回道。 “哦，我叫吉尔伯特，这是我的妻子玛利亚。”吉尔伯特主动自我介绍。 周彦点点头，“你可以叫我周，叫我女朋友王。” “介意一起走么？”吉尔伯特发出邀请。 寻常时候，周彦肯定不会答应的，但是想到可以让吉尔伯特他们帮忙拍照片，就点点头，“可以啊，反正我们都是往前走，不过我们的速度比较慢。” “没关系的，我们也不急，其他中国人走路的节奏太快了，我反而有些适应不了。” 其实周彦真不觉得现在的游客走路节奏快，要是搁在以后，那游客走路的速度跟赶集似的。 就这样，一个临时的异国四人旅游团就组成了。 吉尔伯特也只是口语差，但是词汇量还是不错的，所以沟通起来没什么障碍。 他的妻子玛利亚不会英语，所以一直都没怎么开口。 聊过一会儿，周彦知道，他们夫妻俩是从荷兰来的，这还是第一次来中国，燕京也是他们的第一站。 让周彦佩服的是，这俩人来中国旅游，竟然没有找翻译，也没有找导游，连来八达岭都是自己坐车来的。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语言不通，很多时候没那么方便。 别说是老外了，就是外地人来到燕京，让他们自己坐车来八达岭，大多也跟个无头苍蝇一样，现在又没有手机导航，除了地图，就是问路了。 地图很难看的，如果没有嘴那基本就废了。 “周，在中国，有什么话是比较重要的，或者有用的，能够让我在这里更高效的沟通？”吉尔伯特请教道。 周彦想了想，说，“如果你想要高效沟通，我还是建议你少开口，多做手势。” “……” “哈哈，跟你开玩笑的，在中国最重要的几句话是，你好，吃了么，多少钱。” 结尔伯特重复了一遍，“李吼，车拉门，嘟手茄……” 虽然发音不标准，但至少没有落字。 周彦点点头，又说道，“还有一句最重要的，不过要搭配手势。” “什么手势？” 周彦竖起大拇指：“来，跟我一起读，真牛逼！” 吉尔伯特学着周彦的样子，“真牛逼！” 周彦有些意外，这三个字吉尔伯特的发音竟然出奇的好。 “这句话是不是，很利害的意思？”因为搭配的是竖大拇指的手势，所以吉尔伯特做了这样的猜测。 周彦一本正经地点头道，“差不多，是比很厉害还要更厉害一点的意思，以后你不管见到谁，只要说这句话，保证有用。” 听到这话，吉尔伯特如获至宝，竖起大拇指不停地重复这四个字，“真牛逼！真牛逼！真牛逼！” 王祖贤这会儿都快笑岔气了，她忍不住拿小拳头锤了锤周彦的胳膊，“你好讨厌啊。” 周彦正色道，“我是在教他真正有用的东西，以后他会感谢我的。” 一路上，四人说说笑笑，气氛还比较和谐，玛利亚也渐渐会通过丈夫翻译跟周彦他们说说话。 有了吉尔伯特他们，周彦跟王祖贤也能经常合照了，也不仅仅是吉尔伯特给他们找拍，周彦也给吉尔伯格跟玛利亚拍，相互合作还是很愉快的。 期间吉尔伯特也对周彦跟王祖贤每次拍完照都要带上墨镜跟帽子表示奇怪，周彦解释说因为怕晒黑，吉尔伯特也没再问。 其实其他游客也有不少会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甚至吉尔伯特还见到有人打伞了，所以相较之下，周彦他们的行为也不是特别难理解了。 当他们走到距离好汉坡不远的地方，见到一处风景不错，就开始互相拍照。 这边周彦跟王祖贤刚刚摆好姿势，忽然一道恢弘的音乐从不远处传来。 吉尔伯特听到音乐，忍不住停下牌照的动作，转头看向前方的敌楼。 下一座敌楼距离他们的位置也就几十米远，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不过能确定音乐是从里面传来的。 “这里为什么会有音乐？”吉尔伯特有些奇怪。 周彦跟王祖贤则是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迅速把帽子跟墨镜都给戴上了，因为这传来的曲子正是《万里的长城》。 这边吉尔伯特看完敌楼转过头来，正要给周彦他们拍照，却发现两人已经把帽子跟墨镜戴上了。 “你们怎么把帽子跟墨镜戴上了？”吉尔伯特疑惑道。 “这会儿太阳太大了。”周彦笑着解释。 吉尔伯特点点头，“那就这么拍么？” “嗯，就这么拍吧。” 等到照片拍完了之后，几人又继续往前走。 因为对敌楼里面比较好奇，吉尔伯特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没一会儿几人就走进了敌楼。 到了里面，周彦他们发现，音乐是从二层传来的，随即吉尔伯特又上了二层。 王祖贤问，“我们要跟上去么？” “去看看呗。” 上了二层，只见几个年轻男女围坐在空地上吃东西，旁边放了一个收录机，音乐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吉尔伯格这个自来熟上去就问，“请问你们放的是什么音乐，听起来很好听。” 其中一个年轻男孩子笑着回道，“这首曲子就叫《万里的长城》。” 男孩子的英语水平非常高，口语超过周彦跟吉尔伯特好几个级别。 听到曲子就叫《万里的长城》，吉尔伯特点点头，“嗯，果然很适合在长城上面听，特别有气势，这是不是中国古代的曲子？听着很有传统中国的味道。” “哈哈，这是当代着名音乐家周彦写的哦。”旁边一个女孩子说道。 “而且周彦也是燕京的。”另一个女孩子说道。 这两个女孩子的口语也很好，不比刚才那个男孩子差，这倒让周彦挺意外的，虽然大学生懂英语，但口语一般不会有这么好，而且还扎堆出现。 至于她们说周彦是燕京的，周彦也没回事，估计有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是哪儿人，他也无所谓，反正是中国的就行。 能知道“周彦”这个名字，她们已经比大部分人要了解了，大部分人即便听了这首曲子，也不会去关注曲作者是谁。 因为怕被他们认出来，周彦跟王祖贤没有靠近，就在围墙边上待着，一边看周边的风景，一边听吉尔伯特跟这些人聊天。 吉尔伯特跟他们又聊了两句，一开始说话的那个男生笑道，“你们是从荷兰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吉尔伯特意外道。 “听口音啊。” 吉尔伯特惊讶不减，“你竟然能够从我的英语口音里面听出我是荷兰的？”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男生要了解英语，其次还要了解荷兰语，而且不是普通的了解，是要非常了解的那种，因为日耳曼语族听起来比较相似。 “我们是外国语的学生，所以对这方面比较了解。” “原来如此，那你会荷兰语？” “嗯。”男生用荷兰语说道，“我的荷兰语还算不错。” 吉尔伯特惊喜道：“你的荷兰语竟然这么标准。” “还可以。” 这时，《万里的长城》播放结束，男生把收录机停了，又倒到了前面，重新播放起了这首曲子。 王祖贤低头跟周彦说道，“他们还真喜欢这首曲子。” “大概是因为来了长城吧。” “嗯，在长城上听这首曲子确实更有气氛。”看着那边吉尔伯特跟几个学生聊到一起，她又说道，“吉尔伯特跟谁都能聊到一起，我们怎么办？” “先等一会儿吧，等一会儿他不走，我们就先走，今天的照片也拍挺多了。” “嗯。”王祖贤点点头，“正好休息一会儿。” 她靠在破石墩上，看着外面的风景，“这首曲子你放进了申奥宣传片里面，现在申奥进行的怎么样了？” “我也没有多关注，九月份开大会就出结果了。” “要是申奥成功，到时候我们就能在燕京看奥运会了。” “嗯，我们一起去看。” 周彦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王祖贤心里泛起一丝甜意，如果申奥成功，也是七年后才举行，所以周彦这话听着更像是一种承诺。 看着远处郁郁葱葱的山脉，王祖贤的思绪也飞到了很久以后，她甚至开始想着七年后跟周彦手牵着手一起走进体育馆，那个时候，或许他们就不用再伪装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露脸。 这会儿虽然太阳很高，但是清风不断，让人感觉很舒适。 那边吉尔伯特跟几个学生不知怎么又聊起了周彦。 “你们说的这个周彦，他有其他曲子么？” “当然有啊，磁带里面就是他的新专辑《神秘·国度》，里面都是他的曲子。” “我可以听听其他曲子么？” “当然没问题。” 男生又在收录机上操作了一番，没一会儿，收录机里面响起了《故宫的记忆》。 看到外国友人喜欢《万里的长城》，男生也非常高兴，所以把磁带调到了最前面，从头开始给吉尔伯特放。 又是一首气势恢弘的音乐，吉尔伯特听得非常沉醉，这类音乐他之前很少听到，所以感觉特别新奇，而且他们此刻就置身在中国古老的长城上面，氛围感直接就拉满了。 他甚至觉得，就应该在长城上多装一点音响，播放这种音乐，这样能让游玩的时候感觉更好。 当然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等到《故宫的记忆》播放结束之后，男生笑盈盈地问基尔伯特，“你知道这首曲子跟什么有关么？给你一个提示，也是一个燕京的古老建筑。” 吉尔伯特想了想，说道，“故宫。” “厉害啊。”男生竖起了大拇指，“这都能猜得到。” 吉尔伯特笑了笑，主要是燕京的古建筑，他能想到的除了长城之外，也就是故宫了。 “真的是故宫么？听起来确实很有感觉，我们昨天才逛了故宫，可惜没有早点听到这首曲子。” “这张专辑里面，有好几首跟故宫有关的曲子，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燕京电视台的宣传片《故宫：记忆》，那个宣传片里面的曲子都是周彦的。”男生说道。 旁边的女生笑道，“你跟他说燕京电视台，他哪儿知道怎么看，而且燕京电视台也不是天天放《故宫：记忆》，他就算找到燕京电视台，也不一定能够碰到。” “那倒是。” “这个片子没有录像带么？”吉尔伯特问道。 男生摇摇头，“没听说，这种片子一般人不会买的，电视台肯定也不会做成录像带。” “里面有这么好听的音乐都卖不出去么？” 几个学生笑了起来，这玩意他们也不好跟吉尔伯特解释，别说是《故宫：记忆》的宣传片录像带，就是做成便宜的磁带，愿意买的人也不会很多。 就说《神秘·国度》，在内地销量挺一般的，倒是听说在霓虹跟台岛卖的很不错。 一方面霓虹跟台岛那边对纯音乐的接受度高，另一方面也是盗版控制的好，当然了，经济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我给你放后面的曲子吧。”男生说道。 “好的。”吉尔伯特点头。 男生又摁下播放键，继续播放后面的曲子。 后面几首都是跟故宫有关的曲子，《君临天下》、《时间之潮》，有长有短。 等到这几首曲子结束之后，吉尔伯特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竖起大拇指，说道，“真牛逼！” 这声“真牛逼”一出来，语惊四座，几个学生都愣住了。 不远处正在喝水的王祖贤也是噗嗤一声笑出来，差点给自己呛到。 吉尔伯特又重复了一遍，“真牛逼！” 那个男生弱弱地问道，“你这是，跟谁学的？” 吉尔伯特转过头，往周彦的方向一指，“是周教我的，用的不对么？” 男生咽了口口水，“其实……也对。” 吉尔伯特笑道，“哦，我还以为周逗我的呢。” 男生又看了眼周彦，朝他竖了竖大拇指，意思是，大哥你真牛，教人家外国人这个。 周彦则是笑着举了举手，然后对吉尔伯特说道，“吉尔，我们要走了，你们一起么？” “可是……”吉尔伯特想说音乐还没听完，但想了想，还是起身道，“一起，一起。” 他又转头跟几个学生说道，“很高兴认识你们，再见。” “再见。” 其中一个女生一直盯着周彦他们的背影，等到他们下去之后，她皱了皱眉毛，说道，“你们没觉得刚才那个女生很眼熟么？” “眼熟么？外国人不都长这样？”他们以为她说的是玛利亚。 女生摇摇头，“不是，我说的是刚才那个中国女生。” “没有，你认识啊？” “我感觉……有点像王祖贤。” “嗐，又是帽子，又是眼镜，还有面罩，你都能看出来像王祖贤？” “她刚才喝水，我看她嘴有点像。” “别瞎猜了，王祖贤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还有人说我像王祖贤呢。” 众人笑了起来，“你把脸遮上，跟王祖贤是挺像的。” …… 吉尔伯特走下敌楼之后，还在感叹，“这个周彦真是个厉害的音乐家，听了这几首曲子，我现在都想再回去逛一逛故宫了。” 他又用荷兰语跟玛利亚说了几句，随后他问周彦，“这张专辑你听过么？” 王祖贤抢着回答道，“当然听过，他就是音乐老师，对周彦很了解呢，而且你没发现么？他们都姓周。” “周，是你们的姓么？” “嗯。”周彦点头。 “你竟然还是个音乐老师啊，那你知道在哪儿能买到这张专辑么？” “有些大一点的音像店会有……你住在哪里？” “我们住在友谊宾馆。” 周彦想了想，说，“那回去我开车带你们吧，我还可以送你一张《神秘·国度》。” “不用，不用，我自己买就行了。” “没事，我那里有好几张，放着也是放着。” “那真是太感谢了。” …… 周彦他们是下午一点多钟下山的，然后他们也没有在附近吃饭了，反正他们带了很多吃的，路上也吃了不少。 等他们回到城里面，也已经临近傍晚，周彦说到做到，不仅将吉尔伯特他们送到了酒店，还送了他一盘《神秘·国度》的磁带，以及一张《神秘·国度》的cd，上面都有他的签名。 看到签名，吉尔伯特非常意外，“难道这上面还是作者周彦的签名么？” 周彦笑道，“这是我的签名。” 吉尔伯特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毛，不过还是笑着说道，“你的签名也非常好，我很开心，谢谢你，周。” 周彦摆摆手，“不用谢，祝你在中国玩的愉快。” “好的，下次如果我再来中国，一定会跟你联系。” 路上吉尔伯特就问周彦要了电话号码，他还约周彦后面几天一起出去玩，不过周彦没有答应，他最近比较忙，也没时间出去玩。 “没问题，希望下次你再来中国的时候，能够多会一点中文。” “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中文的。” …… 回到四合院之后，两人坐到沙发上，王祖贤躺下，把头枕在周彦的腿上，“好累啊。” 虽然她平时经常运动，但这样走一天，也是累得不得了，这可比逛街要累多了。 周彦摸着她的头发，“既然这么累，那晚上别回酒店了，就在这里睡吧。” 王祖贤闭着眼摇摇头，“那可不行，要是夜不归宿，被菲姐知道可不好，她天天晚上都要去找我聊天呢。” 周彦笑着说道，“你想多了，菲姐哪会管你的事情，她也不是爱说闲话的人。” “不行，我还是要回……”话说一半，王祖贤张大嘴巴打了个呵欠，“我先眯一会儿。” “嗯，你眯一会儿。” “那你一会儿要叫我……” 说完，王祖贤就沉沉睡去了。 今天确实是比较累，主要是她出去玩精神比较亢奋，这一回来，精神一放松，倦意就扛不住了。 周彦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找来一个枕头代替了自己的腿，随后又弄了个毯子给王祖贤盖上。 他自己跑去先洗了个澡，然后就拿着本书坐在王祖贤旁边看。 过了很久，王祖贤迷迷糊糊地醒来，她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周彦，又看了看外面，“几点啦，有没有到七点？” 她是六点出头的时候睡的。 周彦笑着指了指墙上的石英钟，“已经九点半了。” “九点……什么？”王祖贤瞪大了眼睛，看着墙上的钟，“都九点半了，你也不叫我啊。” “你睡得这么香，我怕把你叫起来，你会杀了我。” 王祖贤翻了个白眼，坐了起来，“我要回去了。” “不要急着回去，弄点吃的给你吧，今天也没好好吃饭，现在不饿么？” 本来王祖贤还没有感觉，但是听周彦这么说，饥饿感就上来了。 周彦笑着起身，“电饭锅里面闷的有饭，鸡翅腌好了，红烧一下，然后蒸个鸡蛋，炒个素菜，拍个黄瓜。” “这么麻烦啊？” “麻烦什么，你等着吧。” 周彦说了四个菜，其实真花不了多长时间，也就红烧鸡翅要多费点功夫，但已经提前腌制好了，烧起来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二十分钟不到，四道菜就上桌了。 王祖贤早就饿了，菜刚上桌，就忍不住开动了。 吃完饭，王祖贤也不说要走了，靠在周彦怀里一起看电视。 看着看着，周彦就不老实了，王祖贤连忙站起来，“我去洗澡。” 周彦也跟着起身，“我来帮你搓背。” …… 第二天早上，周彦正抱着王祖贤睡得正香甜，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他虽然听到了，但是身体不听使唤，根本不想起来，王祖贤踢了他一脚，“三哥，起来接电话啦。” 周彦嘟囔道，“你去接吧。” “我怎么接啊。”王祖贤又踹了周彦一脚。 她的一双大长腿很有劲，要不是周彦用手扒住了床板，就要被她这一脚给踹到床下去了。 周彦揉了揉脑袋，起身往客厅走。 迷迷糊糊接起电话，“哪位？” “老三，是我。”电话那头传来周宏的声音。 周彦立马清醒了，“哥，你这大清早的怎么给打电话？” “我在燕京，现在去找你，方便么？” 周彦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方便啊，不过我要先起床洗漱，你半个小时之后再来吧。” “行。”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走进卧室，正要跟王祖贤说他哥要来，却发现王祖贤已经把衣服穿好了。 衣服穿好之后，她随手把头发一扎，戴上墨镜跟帽子，“我走啦。” “我送你……” “别，要是再被你哥看见。” 看到她慌张的样子，周彦笑道，“有什么的，丑媳妇早晚也要见公婆的，而且还只是我哥。” “我才不丑。” 说完，王祖贤就跑了。 第162章 你不收，他怎么收？ 第162章你不收，他怎么收？ 周彦让周宏半个小时后过来，不过是说了个大概的时间，但周宏到四合院的时候，距离他们挂断电话，正好过去半个小时，误差在一分钟之内。 这就是周宏，时间管理非常严格。 到了客厅，周宏朝屋里看了一眼，眉头微微一挑，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周彦肯定不是一个人过的夜。 不过弟弟的事情，周宏也没有多问。 周彦一边给周宏泡茶，一边问道，“哥，你怎么来燕京了？” “有单生意在燕京这边，虽然不大，但是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来看看你。” “什么时候到燕京的？” “昨晚到的。”周宏接过茶杯，“到的有点晚了，就没有来找你。” 这就是周宏跟周宇的区别了，如果是周宇，昨晚不管多晚肯定都要过来找周彦，而且肯定还不会提前打电话，要搞突然袭击，让周彦猝不及防。 “伱昨晚住哪儿的？”周彦又问。 “酒店。” “你的院子空着，今晚要不要去住？被子什么都是现成的，而且里面也是定期找人打扫，不脏。” 周宏喝了口茶，笑眯眯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住在你这的。” “没事，你要住我这也行，反正房间也多。” 周宏摆摆手，“还是住酒店吧，老院子我还是住不惯。” 对此周彦倒不意外，周宏看着挺朴素的一个人，但是对衣食住行非常讲究，不管到哪儿去，排场肯定不会输。估计周宏这次来住的酒店，肯定又是那种五星级豪华酒店。 “准备在燕京待几天？” “这次待的时间要长一点，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吧。” 周彦疑惑道，“既然单子不大，为什么要待这么长时间？” “家里面在燕京有些朋友，既然来了，自然要去拜访，爷爷年纪大了，不便跑动，大伯跟三叔他们的工作平时也不用来燕京，我做代表去看看，联络一下感情。”周宏解释道。 周家的根在金陵，但爷爷周悯农有不少战友都在燕京，虽然平时走动不多，但还是保持着联系。 不仅仅是燕京，周悯农的战友遍布全国，关系好的一直都在保持联系，这不仅仅是战友情，也是政治资源。 其实周家的第二代发展比较一般，长子周耀华已经五十多了，现在才是个市图书馆的馆长，仕途也没有太大的发展了，主要周耀华自己就是个乐天知命的性格，没有往上升的动力，说不定会在市图书馆馆长这个位子干到退休。 周彦的爸爸周耀文，早年下海，完全跟仕途无缘了。 也就三叔周耀祖，才四十多岁，现在是金陵中学的校长，不出意外后面还要往上升一段，会进金陵市的领导班子，或者直接去省教育厅。 但不管怎么样，进市常委班子，已经是周耀祖的极限了，而且很大可能最后就是个普通副市长。 第二代这三个儿子，在仕途上等于是走了下坡路。 不过在金陵，周家的位置还是稳固的，一方面老爷子周悯农身体很好，不出意外，再活个十几年完全没有问题。 只要有周悯农这棵大树在一天，周家就没问题。 其次，周家第三代有九个孩子，而且其中五个都是男孩，这对一个家族的延续实在太重要了。 现实就是如此，别人看你家孩子多，就是不敢惹。 这九个孩子，只要有两三个能在仕途上走出来，周家的势力又将更加稳固。除了周彦之外，周家的其他几个孩子都是长辈们看着长大的，孩子有没有潜力，圈子里面的人都知道。 而且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慢慢变了，二房手头上有钱，对家族的作用也越来越大。 周宏其实想问弟弟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拜访燕京的那些长辈，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他认为周彦还是好好走文艺路，尽量少掺和到家里面这些事里面去，而且周彦可能也不太喜欢。 当年他们母亲在世的时候，就不太喜欢家里面的这些事情。 “这段时间你回家了么，爷爷奶奶身体怎么样？”周彦问道。 “上个月底回去待了两天，老爷子老太太身体好的很，人上了年纪，就怕冬天。冬天一过，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我听奶奶说，爷爷现在每天早上还起大早去晨练。” “嗯，夏天我也抽时间回去一趟。” “在内地的音乐会，还准备举办么？” “现在只定了霓虹的几场音乐会，内地的还没定下来。” “有什么困难么？” “谈不上什么困难，主要是城市的选择，最终估计也是先在燕京开两场，金陵那边……暂时不好说。” 周宏想了想说，“要不要以我们公司的名义邀请你们乐团去金陵？” 周彦笑了：“我开音乐会是要赚钱的，你请我们去，那咱们家不是亏钱了么？” “那有什么的，到时候我来卖票就是了，只要把票卖掉，不就不亏钱了么。”周宏又喝了口茶，“之前一直比较忙，去年在香江我们聊的娱乐公司的事情，现在或许可以考虑弄一下了。汤臣公司只是跟你合作，没有跟整个乐团合作吧？” 周彦点头：“嗯，汤臣只签了我一个，乐团算是我自己出力搞起来的。” “也就说，汤臣只是在发展你的时候，顺带着发展乐团？” “也可以这么说。” 周宏笑道，“你说我如果在香江开个公司，然后把你们钢琴少年乐团给签下来，有没有搞头？你们这个乐团，以后肯定要经常出去做演出，总不能每次你都跟着吧，如果你不跟着，汤臣那边还能这么上心么？你自己还要写曲子、教书、拍电影，也不可能把心思全放在乐团上面。” 周彦看了眼他哥，“你这是早就有计划了，还是临时有了这个想法？” “就是这两天闲下来，忽然有了想法，如果要做一个签艺人的公司，前期有你们乐团来起步，应该相对要容易一点。” “你真的想做么？”周彦问道。 周宏笑盈盈地看着周彦，“怎么，有什么疑问么？” “我是觉得，这个盘子你看得上么？” 此一时彼一时，周彦之前其实对他们家的生意了解很少，觉得周宏他们应该也就是在鹏城开几个工厂，一年内忙到头挣个千把万的那种。 但是随着他了解的越来越多，却发现，根本不是这样的，他们家的生意比他想象的要大多了，娱乐圈这点盘子，周宏能看上么？ “谈不上看得上或者看不上，一个生意只要有契机、有前景，我们就可以尝试去做，你也知道，我们家生意很杂，那是因为现在干什么都能挣点钱。但是十年后，二十年后呢？等到市场慢慢饱和的时候，哪些生意还有前景，哪些生意没有前景？我有判断，但是我不能完全依赖自己的判断，所以我们的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 “娱乐圈的生意，我们现在尝试做，即便做不成，也能给你帮帮忙。如果做成了，自然皆大欢喜，以后我们家也多了一条后路。倩倩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如果她不进修的话，我准备把她安排到家里面的公司上班，如果这个娱乐公司做的还不错，就让她过来帮忙。” “倩倩自己的意见呢？”周彦问。 “反正她不想进机关。” 周彦点点头，“如果你真有兴趣的话，可以弄一个公司，把乐团签下来，回头我再推荐几个有潜力的艺人给你。” “好。” …… 在周彦家坐了一会儿，周宏就走了，周彦留他吃饭，他都没有同意。 等到周宏走后，周彦刚把茶杯洗好，就接到了张有安的电话。 张有安没有啰嗦，直接说起了正事，“朝日电视台那边联系我，问你有没有兴趣把《树洞》现场拍的录像带交给他们运作。” “《树洞》现场的录像带？他们是看上里面的那两首新曲子了么？” “也不完全是，毕竟录像里面，都是你在竹笛独奏。《音乐之家》播出之后，你在霓虹肯定要收获一堆年轻的女性乐迷，所以这种录像带还是有市场的。” “呃，这个事情我也不能做主，首先肯定要跟《树洞》剧组协调好，毕竟这录像是他们拍摄的，其次，也要跟余桦还有史铁笙说好，这录像带往外卖，性质可不太一样。” “这个我明白，吴子牛那边我会跟他们说的，其实也没什么，反正现场制作的作品版权都在我们公司手里，至于余桦跟史铁笙，我也会给他们安排出场费的。” “出场费倒在其次，主要还是问他们的意愿，这样，我自己去问吧。” “那也行，余桦跟史铁笙那边你去问，问好了通知我一声，吴子牛那边我来联系。” “好。” 挂了电话，周彦看了看时间，还早，就出门开车去了余桦家。 余桦就住在北三环边上，交通比较便利，但是他们住的地方比较破，就一个小平房，拢共几平方，放了一张床一个桌子，就没什么地方了。 周彦到余桦家的时候，余桦不在家，只有挺着大肚子的陈虹。 陈虹也跟周彦见过两次，见他来了，笑着说道，“余桦出门买盐去了，你要不等会儿？” 周彦点点头，走了进去，就在靠门的椅子上坐下。 打量了一番他们的平房，周彦问道，“准备什么时候搬？” 他们住的这个地方太小了，余桦现在就得了一笔授权费，两万块钱，虽然在燕京买不到房子，但租个好点的还是没问题的。 陈虹的肚子渐渐大了，估计八九月份就要生，等孩子生了，一家三口挤在这里也不方便。 之前周彦跟余桦聊天的时候，就听余桦说过，想要搬到一个大房子里面去。 陈虹摇摇头，说道，“余桦说要搬，是我打了个岔，他是得了点授权费，但马上我就要生了，要是把钱花在房租上面，我觉得不划算。” 这男人跟女人的思维果然还是不一样，陈虹这也太居安思危了，反观余桦，拿到钱之后，还买了个随身听。 虽然余桦的随身听档次不高，但是付几个月的房租完全没有问题，而且还是不错的房子。 也不能说谁对谁错，余桦现在有信心，他能在文学上面拿到稳定的收入，所以敢花钱。 而陈虹呢，也是未雨绸缪，人生在世，变数太多，如果没有提前做好准备，一个家庭的抗压能力会下降很多。 比如余桦现在忽然生病了呢？他病了，没收入了，还要往外花钱，家里面这些钱就未必够用了。 余桦自己肯定不会去想自己忽然生病的事情，但是陈虹可能就会想。 作家的收入本来就不稳定，后面家里还要多一张嘴，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他们手里的钱不一定能够帮助他们度过难关。 周彦跟余桦关系不错，但人家家里的事情，周彦很少置喙，而且大部分情况下，旁人给再多的建议也没办法帮助解决问题。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余桦拎着一袋盐以及一袋水果回来了。 “今天香蕉不错……” 刚到门口，余桦看到周彦，意外道，“周彦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余桦笑道，“正好，今天早上去菜市场买了点猪肉，中午留下来吃饭。” “吃饭就算了，一会儿我还要去找铁笙一趟。” “你找铁笙干什么？” “我找你干什么，就找他干什么。”周彦笑了笑，说起了正事，“霓虹那边想要帮忙发售之前我们在将军坨拍的录像带，里面你跟铁笙不是出镜了嘛，出于对你们肖像权的尊重，来征求你们的意见。” “嗐，我还当是什么事情，我跟铁笙大部分都是背影，最多也就是侧脸，能有什么肖像权？你们只管用就是了。” “你要同意的话，回头要签个同意书，防止后面有什么扯皮的地方。” “还真麻烦……你把同意书拿来，我签就是了。要不你在我这吃完饭再去吧，到时候我们一起，你现在过去，他们正好是饭点，要是留你吃饭，你吃还是不吃？”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今天没拎东西来，不好意思吃你家的饭，下次，等我带点礼物过来，再吃饭。” 说着，周彦就站起身来，“走了，嫂子你就别起来了。” 余桦也对陈虹说，“你就别动了，我送送他就行了。” 周彦没有拒绝，两人一起出了门。 走了一段后，周彦说道，“我家附近有不少公寓在出租，条件都还不错。” 余桦挠挠头，“我是想租，陈虹她不同意。” “你反正天天闲着也没事，去逛逛，说不定以后要租呢？” 听到周彦说自己天天闲着没事，余桦不乐意了，“我怎么就天天闲着没事了？我刚才还去买了袋盐。” 周彦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他还以为余桦要辩解说自己每天写了多少字的文章，没想到竟然说自己去买了袋盐。 “行了，你别送了，没事去转转，我走了。” 随后周彦就去了史铁笙家，跟史铁笙说了这事。 到史铁笙家，周彦顺手买了点水果，还在史铁笙家蹭了顿饭，史铁笙父亲的红烧肉做的非常好吃，很对周彦的胃口。 回家之后，周彦又把事情跟张有安说了，张有安也已经跟吴子牛那边沟通过了。 录像带的版权都在汤臣手里，跟不跟吴子牛说其实都不影响，主要也是表示尊重。 这边都搞定之后，张有安就去跟霓虹那边谈条件了。 …… 没过几天，事情谈好，周彦再次去了余桦家。 这一次，周彦拎了两个袋子。 到余桦家的时候，余桦正伏案写作，陈红则捧着本书靠在床上看。 陈红先看到了周彦，打招呼道，“周彦来啦？” 余桦看了眼周彦，又写了几个字，然后把笔放下，问道，“你怎么来了？” 周彦举了举手里的两个袋子，“今天是来蹭饭的。” 余桦耸了耸肩，“今天家里可没买猪肉。” 周彦把其中一个袋子递过去，“没关系，我自己带了。” “啧啧，蹭饭还自己带菜啊。” 余桦接过那个袋子，朝里面看了看，周彦给他们买了点猪肉还有一只清理好的老母鸡。 “不错，不错，你这样的，天天来蹭饭都行。”余桦笑道。 周彦又把另一个袋子递过去，“还有这个。” “这是什么？”余桦接过袋子，看到里面有个挺大的信封，奇怪道：“这是什么，看这厚度，跟退稿似的。” “是你的片酬。” “片酬？当时不是说免费客串么？”余桦还以为是他给《树洞》跑龙套的片酬，“而且这是不是有点厚了，都是一毛的？” 带着好奇，余桦把信封打开，只见里面有一沓整整齐齐的五十元，看厚度，应该有五千块钱左右。 “这么多钱，什么片酬？” “那的录像带的，也不算片酬，就是肖像费。” “这……就算给，也要不了这么多。” 周彦笑道，“正好五千块钱，不算多，你跟铁笙都一样。还有这个同意书，你签一下。” 余桦把里面的同意书拿出来看了看，上面的内容是他们同意这个录像带公开发售，授权费是五千元。 他把钱跟同意书都往周彦手上推，“不行，这同意书我不能签，这钱我也不能要。” 周彦没有去接，“你如果不要的话，这录像带就不能往外卖。你也不要觉得只是露个脸，录像带里面会把你们的名字跟信息都标注上去的，等于是你们参演了一个片子，五千块钱真不多了。” 余桦也不善于拉扯，就攥着袋子，推也不是，收也不是。他平时挺洒脱一个人，但碰到跟钱有关的事情，就不会处理了。 倒是陈虹此时开口道，“既然周彦都这么说了，你就把钱收下来吧，同意书也给人签了。周彦他们跟一般企业不一样，做事情都跟国际接轨。” “哎，嫂子这就说对了，我们这次是跟霓虹人做生意，这个标准也是很正常的。你收了吧，如果你不收的话，铁笙那边又怎么收？” 听到周彦最后一句话，余桦点了点头，把袋子收了过去，然后又把同意书给签了。 周彦说的没错，如果他不收，那史铁笙又怎么收这个钱？ 这时候他如果清高，反倒把史铁笙也给绑住了。 陈虹看了眼丈夫，又看了眼周彦，不禁感慨，别看周彦比余桦他们年纪小很多，但是接人待物，说话做事都要老成很多。 跟周彦相比，余桦反倒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天天玩心很重。 周彦在余桦家吃完饭，两人又一起去找了史铁笙，因为余桦已经把钱收下，史铁笙再收钱就要简单很多。 …… 七月三日，《第六感》开机仪式在燕京制片厂如期举行。 相较于上一次《想飞的钢琴少年》开机仪式，这一次《第六感》的开机仪式要隆重很多。 这部戏的男主角是梁家辉，女主角是王祖贤，导演是周彦，制片方又是汤臣公司，所以关注度非常高，开机仪式这种事情，想要瞒也瞒不住的，所以他们提前就公布了开机仪式的时间，并且大方地邀请各方媒体来现场。 周彦是跟王祖贤、梁家辉一起到燕京制片厂的，他们到制片厂门口的时候，就发现门口有不少记者，这些都是没能进厂里面的。 别看门卫周大爷平时嘻嘻哈哈的，燕京制片厂的大门其实并不好进，如果没有工作证，进去要经过重重盘问。 有些时候，即便是熟人，只要没有证明，一律不准进去。 以前就出现过这种情况，厂里面管得比较严，有些导演又没有带工作证，想着刷脸进去，但是门卫就是不通融，一定要出示工作证。 周大爷他们跟不少导演都吵过架，但是不管是资格多老的导演，也都拿周大爷没办法。 今天《第六感》举行开机仪式，自然也不是什么记者都要往里面放，能进去的，都是提前跟汤臣公司联系过，然后汤臣公司打过招呼的。 不在名单上面的，一律不给进。 周彦他们进了厂里面，一群记者就围了上来，长枪短炮也都凑到跟前。 “各位媒体朋友们不要着急，现在还没有到采访环节，各位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等到仪式结束之后再问，到时候会有专门的采访时间。”周彦说道。 能被放进来的记者，基本上都是正规大单位的，听周彦这么说，他们也都很配合，散到了一旁。 不过他们手里的机器却没停，一直对着周彦他们拍，而且主要拍的也是王祖贤。 今天来的这些记者，也有一多半是冲着王祖贤才来的，毕竟王祖贤在内地露面的机会可不多。 副导演王晓帅走了过来，“周导，现场都已经准备好了。” 周彦点点头，“嗯，到时候就开始。” 今天的开机仪式十点十分开始，寓意着十全十美。 跟王晓帅说了几句，周彦朝四周看了看，这会儿现场除了记者就是《第六感》的剧组人员，嘉宾都还没到。 其实也没邀请什么嘉宾，徐风跟陈志谷是出品人，肯定要到现场的，陈恺歌、王军正也会过来，安排说话的就是这些人。 不过等到仪式开始的时候，厂里面的导演、编剧们应该也会过来凑热闹。 九点五十的时候，陈志谷跟徐风一起出现在现场。 燕京厂跟汤臣公司连续合作了三部电影，关系密切，陈志谷跟徐风的关系自然也不会差，两人说说笑笑地到了周彦他们跟前。 周彦带着几个演员跟陈志谷打了个招呼，陈志谷笑着跟徐风说，“徐总，看看这些年轻人，是不是感觉心情特别好？以后的电影业，周彦他们可就是中流砥柱了，你徐总手下，拥有恺歌跟周彦两员大将，可真是羡煞旁人。” “陈厂长这话说的我可不同意，恺歌是你们燕京厂的在编人员，周彦呢，也基本上快是你们厂的人了。前两天我跟八一厂的领导们聊天，他们现在可不说周彦是我们汤臣的人，张口都说燕京厂的周彦如何如何。” 陈志谷哈哈一笑，“如果周彦真是我们厂的，那我睡觉都要笑醒。” 周彦说道，“厂长，其他人帮厂里干活，还落个厂里面的编制，我不占编制，还天天帮厂里面干活，你还不满意啊。” “周彦你这话说的，我都要有愧疚感了，要不然我去跟你们校长说一下，把你的关系调到我们厂来？” “那刘林要跟你打架。”徐风说道。 既然说说笑笑，陈恺歌跟王军正也过来了。 现如今的陈恺歌，每天都是春光满面，看起来，似乎比之前要胖了一圈。 陈恺歌来了，现场众人都把他一顿夸，熟悉他的都知道他是个顺毛驴，听到好话就高兴。 随着时间离十点十分越来越近，现场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十点零四分的时候，周彦拿着话筒走到前面去，说了一段开场白，欢迎了一下现场的人，然后又将徐风跟陈志谷请过去说了两句。 因为就给他们俩留了四五分钟，所以他们也没有说太多，简单说了几句之后，等十点十分的时候，三人一起给摄影机掀盖头。 开机之后，就是敬香环节，敬完香，周彦讲了几句话，开机仪式就结束了，整个过程比较简单，也比较顺利，没有出什么岔子。 等到开机仪式结束之后，周彦又带着主创人员前往提前规划好的采访区接受采访。 为了保证现场的秩序不乱，李宏他们已经提前在现场用石灰画了一个采访区，规定记者只能待在采访区的框框里面，接受采访的人则在另一个框框里面。 前面记者们问的都是些常规问题，不过到了后来就有记者想要搞新闻了。 “周彦，方便谈一下你跟张蔓玉之间的绯闻么？这次拍摄《第六感》，王祖贤是否是你的第一选择，还是说，你曾经有想过让张蔓玉或者其他人来饰演女主角？” 有记者问一些比较锋利的问题，周彦一点都不意外，记者就是找新闻的，如果都问一下温和的问题，那记者也干不下去了。 “王祖贤当然是我的第一女主角，这一点毫无疑问，如果说我曾经有过犹豫的话，那也是因为她的片酬确实不便宜。至于张蔓玉，我们都是很好的朋友，后面如果有其他作品的话，我可能会考虑她，但《第六感》的女主并不适合她。” 记者：“能说一下王祖贤的片酬么？” 周彦：“暂时不方便透露。” 记者：“王祖贤，这应该是你第二次跟周导合作了，上次你们还是演对手戏，能说一说你对他的评价么？” 王祖贤：“以前我只知道周导是个很好的演员，这次合作之后才发现，他还是个很好的导演，我相信在他的带领下，肯定能够拍出好电影奉献给大家。” 记者：“能谈一谈，演员周彦跟导演周彦有什么不一样么？” 王祖贤：“演员周彦非常努力、认真，并且谦虚好学，而导演周彦则多了点严厉，他不仅仅对我们要求高，对自己要求也很高。” 记者：“梁家辉先生，你是第一次跟周导合作，能谈一谈对他的印象么？” 梁家辉：“我就是个演员，哪里能评价得了导演，我还想不想干啦。” 记者：“……” 感觉梁家辉不好惹，记者们又转向其他人。 记者：“周导，能聊聊你对王祖贤的印象么？” 周彦：“印象当然很好，不然我也不会选择她饰演女主角，她是一个很活泼，又很细心的女孩子，不管是在戏里面还是戏外，都很优秀。” 记者：“听说在《青蛇》里面，两位有激情戏，你还献出了银幕初吻，在拍戏的时候，你对王祖贤会有心动么？” 周彦：“当然会，但是专业的演员，是能够区分戏里和戏外的。” 记者：“那王祖贤你呢，对于自己夺取了周彦的银幕初吻，你有什么感觉？” 王祖贤：“感觉当然好啊，而且听说这不仅仅是他的银幕初吻哦。” 听到周彦不仅仅是银幕初吻，记者们都露出了吃瓜的表情，他们没想到周彦竟然牺牲这么大，把初吻都献给电影了。 虽然记者们对《青蛇》的拍摄过程很感兴趣，但今天毕竟是《第六感》的开机仪式，也不好多问其他的，又把话题转回到《第六感》上。 又问了一些普通的问题，采访环节就结束了。 这边采访环节结束之后，周彦他们准备去会议室。 下午就有一场戏要拍，他要拍摄之前再进行一次沟通。 不过他刚走到主楼门口，就看到陈红笑盈盈地站在台阶上，“周导，预祝你电影拍摄成功。” 面对祝福，周彦点头回应，“感谢，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我来看你们的开机仪式啊，刚才一直都在呢。” “多谢捧场。”周彦笑了笑，“我们现在要开会，先不聊了。” “嗯，再见。” 走了一段之后，王祖贤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刚才那是谁啊？” 周彦随口回道，“《树洞》的女主。” 第163章 熬鹰 周彦给他们开的会并不长，也就半个小时。 散会之后，周彦跟王祖贤说说笑笑的出门，就看到他哥周宏站在门口，周宏旁边还站着一个中等身材、其貌不扬的年轻人。 “哥，你怎么来了？” “你电影开机仪式，我当然要来看看，本来说提前到的，不过遇到点事情耽误了。”周宏又看了眼旁边的王祖贤，“不介绍一下？” “这是王祖贤，小贤，这是我二哥周宏。” “二哥好。”王祖贤非常礼貌地喊了一句。 “你好。”周宏笑着点点头，又指着旁边的年轻人问周彦，“他你还认识么？” 周彦认真看了看那年轻人，随后摇摇头，“不太记得了，这位是……” “他是你齐哥，霍思齐，小时候去过我们家的。” 霍思齐笑道，“那时候我去你们家，老三一直都在屋里吹笛子，咱们也没怎么说话，再说，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我们都变了模样，能认出来倒奇怪了。” 周彦打了个招呼，“齐哥。” 旁边王祖贤也跟他喊，“齐哥好。” “哎，你好。”霍思齐笑着点头，随后又说道，“你二哥本来八点多就要来的，不过我这边遇到了点事情，把他给耽误住了。要怪就怪我，可不能怪你二哥不关心你。” 周彦摆摆手，说道，“嗐，开机仪式而已，你们能来我就很高兴了。这也到饭点了，咱们去食堂吃个饭。” “行啊，这燕京制片厂的食堂我还没吃过。”霍思齐笑道。 “他们食堂红烧肉不错。” “那可要尝尝。” 周彦说着话，将他哥跟霍思齐往前面请。 …… 今天燕京厂食堂很热闹，因为多不少人，《第六感》剧组所有人都在，还有一些记者也留下来吃饭。 毕竟是开机仪式，大喜日子，所以周彦已经提前跟食堂说过，让他们多把菜做得丰盛一点，今天的伙食费都从《第六感》剧组这边出，特别是红烧肉，一定要做的够。 吃饭的时候，周彦他们三人坐在一起，其他人没来打扰，王祖贤也跑去跟何赛菲一起。 霍思齐尝了块红烧肉，点头道，“嗯，确实还不错，今天是来着了，而且吃饭还不要钱。” “你如果想吃饭，去哪儿还能不让你免费吃？”周宏说道。 霍思齐翻了个白眼，“宏子你这话把我说成横行霸道的歹人了，你自己在金陵，不会是这样干的吧？” “那我们家老爷子能把我腿打断。” 霍思齐嘁了一声，“周爷爷只是把你腿打断，我爷爷能把我打死，你不记得么？我初中的时候，去香烟摊赊烟，我爷爷知道之后把我吊起来用裤带抽。” “哦，我是记得有这回事情。” 霍思齐又在食堂里面看了一圈，问周彦，“我听说你们这部戏投资一千多万？” “嗯，一千六百多万。”周彦点头，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收益怎么样？” 周彦笑着摇头，“收益可不好说，说不定还能亏钱。” “什么生意都有可能亏钱，这风险大么？” “风险大不大，这也要看具体的操作，如果没有什么特别意外的话，风险还行吧。齐哥你对电影感兴趣？” “我不是对电影感兴趣，我是对赚钱感兴趣。” “谁又对挣钱不感兴趣呢？”周宏笑道。 “你们周家还是比较会挣钱的，不像我，除了卖官鬻爵，就想不到其他生意了。” 卖官鬻爵……周彦愣了一下，这玩意是可以说的么？ 周宏说道，“今天先吃饭吧，生意的事情回头再说。” “行，回头再说。” …… 吃过饭之后，霍思齐就先告辞走了，等他走后，周彦问道，“这霍思齐什么来头？” “你真不记得了？” “没印象。” “他爷爷是霍志坚老爷子，以前是燕京市的ybs。” 周彦对这些不了解，但是做过燕京市的ybs，那可不得了。 “霍思齐真卖官鬻爵？” 周宏摇头笑道，“他哪有这个胆子，最多就是在心里想想，霍思齐现在对影视圈挺感兴趣的，所以今天才会跟过来看看。” “他想进场？” “嗯，他有这个想法，我也有想法跟他合作，在燕京这边，他比较我们都好使。” “我看他对这方面也不太了解。” “他只要挣钱就行，而且他最近也开始接触了……我跟你说个消息，燕京厂的人事今年年底可能会有变动。” “人事变动？”周彦皱了皱眉毛。 虽然周宏没有细说，但如果是一般的人事调动，他也没有必要说，既然他特意说了，那只有一个可能，陈志谷的位置会有变化。 “陈厂长要走？”周彦问。 “只是有这种可能，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霍思齐告诉我的，至于他的消息从哪儿来的，也没跟我说。” 既然是霍思齐说的，那这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周彦前世对燕京厂的发展也不了解，所以不知道人事调动会是个什么情况，其实就算有过了解，现在也未必还会按照原来的历史走向发展了。 至于为什么会有变动，周彦觉得应该跟中国的电影制度改革有关，相关的文件已经下达了，但是各厂都是按兵不动，没有什么改变。 在全国的制片厂中，燕京厂是重中之重，非常受各方的关注。 或许燕京厂这边会调来一个改革派，对燕京厂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陈志谷会不会走，周彦也不是特别关心，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换一个厂长，也未必能够影响到他跟燕京厂的合作，即便是有影响，他大不了不跟燕京厂合作就是。 “你在燕京还要待几天？”周彦问道。 “后天早上走。” “那晚上一起吃个饭？” “没时间，下次来了再说吧，今天中午不是也一起吃了么。好了，下午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你安心拍戏吧。” “我送送你。” 两人又往车子停的地方走去，刚出了主楼，周彦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陈红。 “周导。”陈红主动给周彦打招呼。 周彦意外道，“你还没走啊？” 陈红努嘴道，“周导你这么想让我走啊。” “我不是这意思。” “周导这两天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请我吃饭，为什么？” “你上次晚上送我回家，我还没感谢你呢。” “那点小事情，不用记在心上。”想了想，周彦问她，“最近有接新戏么？” “刚接到一个剧本，还没有定下来。” “什么剧本？” 听到周彦对自己的事情这么感兴趣，陈红还有些意外，她回道，“霜叶红于二月花。” “改编矛盾同名小说的那个？” “周导你连这个都知道啊。”陈红有些惊讶，之前她都没听说过这个小说。 周彦撇撇嘴，他当然知道，这剧本有一部份还是余桦写的。 这两年很多导演喜欢找作家帮忙写剧本，而且还会出高价，像之前的《海马歌舞厅》就是找了一堆作者，莫言、刘震云、海岩、梁左……个个都是知名作家。 作家们挣的稿费太少了，而电视剧的编剧费给的又高，所以很多作家都愿意“下海”写剧本。 找余桦写剧本的没有莫言他们多，但他也能捡到一点活，这《霜叶红于二月花》就是一个。 “那你好好准备。” 周彦也没再说什么，跟陈红点点头，然后和周宏一起走了。 走了一段之后，周宏说道，“这姑娘对你有意思啊。” 周彦笑道，“怎么，你这是跟大伯母她们学会了？” “外面的诱惑多，情感方面你要协调好，后院别出乱子。” 周彦翻了个白眼，“你这是大哥附身了吧。” 周宏叹了口气，“大哥现在热恋当中，说不定年底就要把大嫂带回家了。” “好事啊，你叹什么气？” “大哥要是结婚了，我就是重点关照对象了。” “那你也找一个呗。” “我不像你，天天美人环伺，你放心，大哥结过婚之后，你压力也大。” “反正有你呢。”周彦笑了笑，又说道，“你的公司成立后，可以把这个陈红签了，她还没有签公司。” “可以啊，只要你觉得行。”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车子旁边，周宏打开车门，“你回去吧，下午要拍摄，多休息一会儿。” 周彦点点头，“行，我去跟风姐他们说一声，一会儿也要去片场了。” “嗯。” 看着周宏的车走了，周彦转身往主楼走。 …… 下午的第一场戏很简单，是一场室内戏，男主在家里查看小男主画的那些符号，还去看了一眼正在睡觉的女主，这里有个细节，那就是当男主走到女主身边的时候，睡梦中的女主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毯子，因为她感觉到了冷。 这个细节暗示男主其实是个亡灵，因为小男主说过，一旦亡灵靠近，就会感觉到冷。 这场戏很简单，只涉及到两个角色，男主跟女主，而女主只要睡觉就行了，基本可以说是男主的独角戏。 因为设定是晚上，而戏又是白天拍的，所以拍摄的时候窗帘紧闭，营造出一种晚上的感觉。 这样简单的一场戏，梁家辉完成的非常顺利，关键在拍摄之前这一个月时间里面，他们已经排练很多次了，基本上每场戏梁家辉都了然于心。 “收工。” 当周彦喊出“收工”两个字之后，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对于这样的开门红，大家都很高兴，有梁家辉这样的演员，他们的拍摄也会简单很多。 第一场戏拍摄结束之后，王晓帅走到周彦面前，“导演，明天的计划不变吧？” 明天计划拍摄的是男主跟小男主第二次见面的一些镜头。 “明天天气没问题吧？” “没问题，这两天的预报，明天都是晴天。” 周彦点点头，又看向高锦文，“高老师，胡珂状态怎么样？” “他状态不错。” 听到胡珂状态不错，周彦就对王晓帅说道，“那就按照原定计划来吧。” “好，我知道了。” …… 第二天早上，周彦早早到了现场，先带着导演组在现场巡视了一遍，确认布景没有问题，然后又去跟演员沟通了一下。 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开始进行正式拍摄前的排练。 整场戏，是小男主从外面回来，跟母亲说了一段话，然后跟男主单独见面，他对男主表现出了抗拒跟逃避，而男主则表示可以跟他玩一个读心游戏。 如果男主说对一条，小男主就朝椅子走一步，如果说错一条，小男主就往门外走一步。 周彦担心一下子拍的太多，胡珂适应不了，所以今天只安排了他们单独见面的戏，前面小男主跟同学以及母亲说话的戏都没有安排。 等到梁嘉辉跟胡珂就位之后，周彦喊道：“开始。” 周彦的声音刚落下，梁嘉辉就开口对胡珂说：“你好。” 小男主朝着男主的方向走了几步。 看到胡珂走的这几步路，周彦皱了皱眉毛，他转头看向高锦文，发现高锦文也在皱眉毛。 不过周彦也没说话，继续看他们排练。 “想坐下么？”梁嘉辉问道。 胡珂摇摇头。 “今话么？”梁嘉辉又问。 胡珂再次摇摇头。 “想玩个游戏么？” 胡珂又一次摇头，不过摇到一半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头生生地定住了。 “停。”周彦直接喊了停。 随后他直接说起了胡珂的问题，“胡珂有几个问题，第一，刚才站在门口的时候，表情没有给到位，你更多的是在等马医生开口，第二，朝马医生这边走的时候，你表现的太过恐惧……小天对马医生肯定会感到恐惧，但没有这么明显，他不是第一次看到亡灵，也不是第一次看到马医生。第三个问题，你自己也意识到了，马医生问你要不要玩个游戏，你可不是摇头拒绝，而是疑惑。给你一分钟时间准备，一分钟之后，排练继续。” 说完周彦就看了看手表，等到一分钟之后，周彦再次开口，“开始。” 周彦原本以为，胡珂刚才是第一次开机前排练，比较紧张，所以发挥不好，现在给他把问题说出来，重新再来应该没问题。 但是让周彦没想到的是，第二次，胡珂的表现还是不行。 一开始胡珂站在门口的时候，确实是给表情了，但表情给的很别扭，甚至有点挤笑的感觉。 这一次，周彦没有往后等，直接喊停了。 看到胡珂的表情，高锦文脸上也是阴云密布，昨天周彦问他胡珂有没有问题，他可是说没有问题，但现在看来，问题大了。 他当然也不是忽悠周彦，前面两天他在给胡珂复表演课的时候，胡珂的表现都挺好的。 “演员先休息一会儿吧。” 周彦拉着高锦文走到一边，“高老师，什么情况？” “可能还是心态不行，表演课的时候表现挺不错的。” “这还没开机呢。” “但是他对戏的演员是梁嘉辉，面对大明星，胡珂的心理容易受影响。” “高老师你经验比较足，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高锦文摇摇头，“没什么捷径，只能多磨。” 周彦想了想，说，“先把镜头分开排练吧，先磨一磨第一个特写镜头。” “好。” 确定方案之后，周彦对胡珂说道，“你一会儿就站在门口，对着摄影机给表情就行了，后面不用做其他动作。” 高锦文在旁边说，“想象着你面前坐着的是你的班主任，你很怕他，但是又不能忽视他，你想要逃，但这里是你家，你没地方逃。” 每个演员的表现方式不一样，高锦文教的这种是方法派的表演方式，方法派允许替换交流对象。 周彦自己其实有点像体验派，比如他之前拍摄《青蛇》的时候，想象的就是自己喜欢王祖贤，没有替换交流对象，当然，拍那样的激情戏，也不用替换交流对象。 胡珂吸了口气，开始按照高锦文指导的去做。 效果是有的，胡珂的表情给的比前面两次都好，但是还没有达到效果。 高锦文又说，“昨天你的考试成绩出来了，非常不理想，你怀疑今天老师过来是兴师问罪的。” 第四次，胡珂又进步了很多，越来越接近周彦的要求。 随后胡珂又演了三次，总算是达到了周彦的要求。 这是个好消息，至少胡珂是可以完成的，但坏消息是，可能需要一个镜头一个镜头磨，后面那么多镜头，可要费很多事情。 如果周彦放低要求，胡珂的表现也能糊弄过去，但是周彦可不愿意放低标准，他宁愿慢慢磨，实在不行，后面就换演员，一个不行，就换两个，两个不行，就换三个，换到能用为止。 因为担心后面胡珂把状态给浪费了，周彦就让赵飞他们开机，把这个镜头先拍了。 然后又开始磨第二个镜头。 这一次，胡珂进步不少，只用了五遍，就达到了周彦的要求。 因为每个镜头都要慢慢磨，所以拍摄进度非常之慢，而且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个镜头胡珂演个七八遍，几个镜头下来，他就累了，体力倒还好，主要是精神累。 但周彦并不轻易让胡珂休息，他也不骂胡珂，就是一遍一遍地让胡珂排练。 胡珂爸爸胡逸才原本还在现场看着，但后面有些看不下去，就跑外面去了。他知道周彦他们这么做没问题，但还是有些心疼儿子。 一直到中午，这场戏的进度才完成六分之一，胡珂已经累挺了，吃饭的时候整个人都呆呆的。 王祖贤凑到周彦旁边说，“你要不要稍微松一点，胡珂太小了，需要吸收的时间。” 周彦摇摇头，“吸收的话，后面有的是时间，现在这么多人都在等他，可不能浪费时间。” 听到周彦这么说，王祖贤没再说什么，在片场的时候，周彦虽然不骂人，但是给人的压力非常大，如果他坚持一件事情，一般改变不了。 王祖贤都说不了，其他人就更说不了了。 周彦其实也想过先拍其他人的戏，再去拍胡珂的戏，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这样做，胡珂的戏是逃不开的，现在这种情况，反而是早点拍早点好。 中午休息了一会儿，下午拍摄继续，依旧是胡珂一遍一遍地排练，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往后磨。 一个下午，又拍完了计划中六分之一的镜头。 下午还不能拍太晚，要趁着太阳下山之前收工，因为后面光线不好安排。 结束之后，周彦找到王晓帅，“把胡珂的戏全部往前提，并且把拍摄计划缩紧一点，浪费的进度，要找回来。” 王晓帅点头，“好的，马上回去我就调整拍摄计划。” 跟王晓帅嘱咐完之后，周彦走到胡珂面前，看着呆若木鸡的胡珂，周彦笑道，“明天继续。” 胡珂愣愣地点头，“知道了，导演。” 就在胡珂以为今天能松口气的时候，高锦文又走了过来，“小珂，晚上吃过饭之后，跟爸爸来找我，我给你补补课。” 胡珂咽了口口水，“好的，高老师。” …… 收工之后，周彦去了一趟徐风住的那个四合院，昨天晚上回家，周彦就接到徐风电话，徐风让周彦今天收工来找她。 坐下之后，徐风问道，“今天拍摄还顺利么？” “嗯，挺顺利的。”胡珂的那点事情，也没有必要跟徐风说。 “那就好。”徐风点点头，随后指了指茶几上的文件袋，“你看看里面。” “这是什么？”周彦带着疑惑拿起了文件袋。 里面有一沓文件，周彦大概翻了一下，这里面有四份合同，第一份是《想飞的钢琴少年》翻拍授权的合同，主体是汤臣公司跟一家法国公司，已经签过名盖过章了，上面的授权费跟之前谈的一样，十五万美金。 这些钱有百分之三十是周彦的，另外百分之七十是汤臣公司的。 看完第一份合同，周彦又看了后面三份合同，随即忍不住扬了扬眉毛。 这三份合同都是一样，全是“配乐授权合同”，合同的主体是周彦个人以及那家法国公司，内容就是周彦授权将《想飞的钢琴少年》里面的全部配乐授权给法国那家公司使用，而这家公司只能把这些配乐使用在改编的《想飞的钢琴少年》里面，授权费十万美金。 这十万美金，周彦能拿到大头，因为他跟汤臣公司签的合同里面，汤臣只抽百分之十，剩下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周彦个人获得。 这样算下来，周彦光是这一部电影的改编就能拿到十三万五千美金的费用，换成人民币，一百多万了。 “你看看合同细则，如果没有问题，就签了吧，合同拿给你之前，已经让律师看过了。”徐风说道。 周彦点点头，把合同细致地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将合同收下之后，徐风说道，“这些钱回头都一起汇给你，还有《钢琴少年》专辑的分成，过段时间也会打一批给你，也没多少，大概就三十多万，因为第一批都是内地、香江跟台岛这三个地方的，而且是前期的，后期会越来越多的。” 周彦点点头，唱片分成的结算是比较慢的，不可能那边唱片刚卖出去，这边就把钱分给你了。 也就是汤臣这边没有压周彦的款子，如果汤臣再延后结算的话，周彦想要拿到第一批结算费用，可能还要往后推迟一段时间。 有一些音乐人，可能出道两三年才能拿到第一笔结算。 其实周彦现在日常花费也不缺钱，《青蛇》的片酬早就到账，那是他收入大头，其他还有各种各样的收入，他手里现在还有几十万。 上次他还说要把他哥周宏的钱还了，但是周宏说放他手上，当作投资了。 “这笔钱拿到之后，准备怎么花？”徐风饶有兴趣的问道。 周彦想了想，说，“之前我一直在让姜霞帮我找个地方，建立工作室，有了这笔钱，我能找个大一点的地方。” “有看到比较合适的地方么？” “有一个国营电子厂的仓库，正在出让，我挺感兴趣的。” “仓库拿下来的话，改造也要不少费用。” “花点钱也没关系，后面我准备在里面弄几个录音棚，后面我录音需求比较多，老是出去找棚，不仅仅花钱，而且能满足我要求的棚经常需要排队，非常耽误事情。” 周彦所要求的录音棚，跟一般歌手录制歌曲的录音棚不太一样，他要的录音棚，是能录制交响乐的，燕京甚至没有正儿八经录制交响乐的录音棚，很多都是在音乐厅直接录。 音乐厅演奏效果肯定没问题，但要说录制的话，效果就未必有录音棚好。 “钱够么？” “够了，如果是整个厂我肯定拿不下来，但是一个仓库没多大，还是可以的。” “装修改造不用花钱么？” “等装修改造的时候，我应该还能收到其他款子吧。”周彦笑道。 其实就算没有这笔授权费，周彦也是准备把那个电子厂仓库给拿下来的，没钱没关系，他可以去找他哥融资吗。 多了不好说，借个几百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要是急着用，跟我说，我提前给你预支，等到唱片分成下来了，给你扣掉。” “那我就提前谢谢风姐了。” …… 第二天早上，周彦又是一大早到了片场，副导演王晓帅正在跟梁家辉还有胡珂在沟通。 见到周彦来了，现场的工作人员纷纷打招呼。 “周导，早上好。” “周导好。” 周彦笑着点头，一一回应。 到了王晓帅他们跟前，周彦问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已经没问题了，随时可以开始排练。” 周彦看了看时间，“嗯，让各组就位吧。” 虽然是排练，但各组都是要准备就绪的，因为只要排练效果好，周彦随时都会喊开机。 胡珂的表现要比昨天好一些，中期的进度也挺快的，但是周彦他们并没有放松，因为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这场戏的后面，小天有一大段台词，这对胡珂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果然，如周彦所料，到了这一段，胡珂又卡住了，怎样都无法表现出周彦想要的东西。 没有办法，还是只能慢慢磨，高锦文一边在旁边指导，胡珂一边不停地练习。 一天过去，这场戏一直都卡着没动。 从上午十点钟开始，到下午收工，摄影机都没有开过，都是在排练。 等到收工之后，高锦文又去给胡珂进行培训。 第三天，花了一天时间，这场戏终于有动静了，但当天也没有把所有镜头拍完，后面又花了半天时间，而第四天下午又没有办法再安排拍摄。 因此，原本计划一天拍摄完毕的戏，最终却用了四天的时间，超了三天时间。 为了加快进度，周彦直接让王晓帅把一些白天戏跟晚上戏放到一起，这样他们白天拍白天的戏，晚上加班再拍晚上的。 但不管怎么样，胡珂的戏一直都在拍，每天都有他的镜头。 就这样过了十天时间，周彦给剧组放了第一次假。 这段时间，胡珂已经被磨的没有精气神了，像是个行尸走肉一样，每天就沉浸在戏里面，白天拍完了，晚上还要跟着高锦文加练。 刘清他们这工作人员也挺累的，白天拍完了，晚上又要加班拍其他场次，好几天收工都到了半夜。 宣布完放假之后，周彦把胡珂叫到面前，“这两天，你好好休息，就不要加练了。” “可是我怕不练的话，会把之前学的忘了。” “学到手的东西，如果这么轻易就忘了，那代表你没有学会。这两天你是在酒店睡觉也好，跟你爸爸出去玩也好，反正不要再想拍摄的事情。” 周彦又跟胡逸才说，“胡老师，你要不就带他出去玩玩。” “周导放心，我一定带他出去玩。” 胡逸才心疼儿子，就算周彦不说，他也要带胡珂出去玩的。 第164章 百分之四打包给你 剧组休息，周彦却不能歇。 第二天早上，周彦带着导演组的几个人在剧组办公室那边开了个小会，给这段时间的拍摄做了一次总结。 虽然这段时间进度比较慢，拍的镜头不多，但现场也暴露了一些问题。 胡珂的问题是最大的问题，而除了胡珂之外，还有一些小问题，比如各组在配合上还有些不融洽，一些之前没跟周彦合作过的工作人员，一时也没适应周彦的节奏。 特别是这段时间戏排的又比较满，好多人都没有想到会这么累。 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这段时间磨合下来，已经好了很多。 会议时间不长，从头到尾也就一个多小时，等会议结束之后，周彦就回家了。 今天之所以休息，一方面很多人都累了，让他们休息休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周彦今天要见一个客人。 《想飞的钢琴少年》翻拍的事情定下来之后，导演奥利维埃·达昂就说要来中国跟周彦见一面。 奥利维埃是今天上午到，姜霞已经去机场接他了。 周彦在家等了一个多小时，姜霞带着奥利维埃来了。 看到奥利维埃，周彦有些意外，因为奥利维埃的形象跟周彦之前想的的一点都不一样。 徐风说奥利维埃是一个新人导演，也就二十多岁，周彦脑海中浮现的就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模样。 但眼前的奥利维埃看起来却很成熟，他个子不高，也就刚到周彦下巴的位置，短发、圆脸，有点胡茬，看起来不修边幅，像是三十多岁。 周彦又看向旁边的翻译，他更加意外了，因为这个翻译他见过，就是前段时间他跟王祖贤去八达岭碰到的那个放音乐的男生。 翻译是姜霞请的，这男生应该是假期出来做兼职。这男生一见面，就盯着周彦看，眼神中有点激动。 “你好，达昂先生，欢迎来到中国。”周彦笑着跟奥利维埃握了握手。 “周，非常高兴来到中国，也非常高兴见到你。” 负责翻译的男生虽然很激动，但是工作没有落下，翻译速度很快，表达也很流畅。 见男生业务能力这么强，周彦也挺佩服的，这个男生至少精通三门外语，荷兰语、英语以及法语。 之前周彦还以为男生是专修荷兰语的，没想到法语这么好。 将他们请进四合院，周彦亲自给奥利维埃倒了茶，顺便也给男生倒了一杯。 “多谢，周老师。” “小伙子法语水平不错，是外国语学院的？” “嗯，我是外国语学院法语专业的。” “叫什么名字？” “李大开。” 周彦点点头，在奥利维埃对面坐下，“达昂先生，听徐总说你要来燕京，我非常高兴，徐总可是对你赞许有加。” “能来燕京见你一面，我更加高兴，其实我原本正在准备我自己的一个剧本，但看了《想飞的钢琴少年》之后，我决定先放下我自己的剧本，来翻拍《想飞的钢琴少年》。这个故事非常好，但因为语言跟文化的不同，大部分法国人不愿意走进电影院看这部电影，这让我感觉很遗憾。”奥利维埃说道。 周彦的心态很平和，“其实《想飞的钢琴少年》在法国的成绩，已经达到我的预期了。” “我相信，改编之后，情况会更好。” 看到奥利维埃这么有自信，周彦也挺好奇，“达昂先生，我听说这是你的第一部电影？” “嗯，这是我的第一部电影，此前几年我一直在给电视台拍记录片。” 周彦点点头，原来奥利维埃是拍纪录片出身，那也不算是新人了，不过纪录片跟电影是两个路子，奥利维埃的纪录片经验未必能够在他拍电影的时候起作用。 当然了，能一直给电视台拍纪录片，侧面也证明他还是有业务能力的，或许奥利维埃在法国国内还挺有名气。法国对纪录片的重视程度，比中国这边要高很多。 “我听徐总说，这部电影两个多月之后就要开始拍摄，现在剧本定好了么？” “这次过来，我就是要跟你聊这个事情。”奥利维埃从包里面掏出一份剧本，“这是已经写好的剧本，你看一下。” 周彦点点头，把剧本接了过来，随后也没说话，认真拿着剧本看。 奥利维埃的准备很充分，拿出来的剧本已经翻译成了中文，方便周彦阅读。 剧本前面一部分，周彦看的非常快，因为前面这一段跟他之前的那一版情节基本上一样，奥利维埃并没有在这里做多少改动。 剧情走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剧情就出现了大的改动，在周彦拍的那一版里面，小男主的邻家姐姐跟小男主其实没有多少互动。 但在奥利维埃写的这一版里面，小男主跟女主从小互动很多，他们经常一起听音乐。 周彦那一版里面，对于女主为什么搬家没有详细交代，但是奥利维埃这一版里面，却细说了这一段。 他们住的是富人区，女主家境原本也很好，但是女主父亲生意出了问题，不得不把家里的房子卖掉，搬到了其他城市去。 也就是说，新版的《想飞的钢琴少年》增加了不少感情戏。 除了感情戏之外，后面也增加了更多小男主挣钱的情节，把故事变得更“爽”了。 当然了，因为条件足够，所以周彦版的滑翔伞也被改回了小飞机。 还有就是，在奥利维埃这一版里面，增加了一些配乐。 比如男主爷爷去世的时候，男主透过玻璃窗看着远处的飞机，弹奏了一首曲子，这首曲子里面满是哀思。 把剧本看完之后，周彦指着这一段问奥利维埃，“这里要增加一首新曲子么？” 奥利维埃点头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情，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再创作一首曲子放在这个地方？这样一来，电影里面的音乐元素更加丰富，也能更加打动观众们。” 周彦想了想，说，“没问题。” 听到周彦同意，奥利维埃高兴道，“实在太感谢你了，请你放心，这首曲子是在之前的配乐使用范围之外，也会额外支付费用的。” 周彦微微点头，奥利维埃还是个明白人，主动提钱。 “剧情改了不少，整体配乐我也给你做些改动吧，配乐还是要按照电影的节奏来。你的剧本里面加入了不少男女主互动的戏份，我也会增加一些跟爱情有关的配乐。”周彦说道。 奥利维埃兴奋道，“那实在是太好了，来的路上我其实也在想这个事情，原版里面的配乐很好，但并不是完全契合新的故事，如果能够进行改动，那就解决了这个问题。其实我跟徐总提过，把电影的配乐打包给你来做，她的意思是让我来跟你沟通。” “打包给我做么？” “是的，就是这部电影的所有音乐制作还是交给你。”说到这里，奥利维埃又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们在其他地方要花很多钱，可能给你的价格不会太高。” “那是多少呢？”周彦问道。 “总制作成本的百分之四，也就是三十二万美金，不过这要减去之前已经支付给你的十万美金。” 周彦笑了笑，百分之四在欧美肯定不算高，一般情况，音乐制作成本占总制作成本的百分之四到百分之十之间的比较多。 整体打包，可不是说写几首曲子就行了，还要把音乐的制作都揽下来，找乐手、录音棚，等于是录一张音乐专辑了，这中间的成本也不低。 不过这对周彦来说，其实还是比较划算的，因为这部电影的配乐他之前已经做差不多了，后面的任务量就要少很多。 乐队他手头就有，剩下的就是录音制作了。 看着奥利维埃期待的眼神，周彦也很感慨，国内跟国外对配乐的重视程度差别还是很大，奥利维埃觉得百分之四的制作成本放在音乐制作上都觉得不好意思，但国内现在做配乐，就给个工资完事。 有点的制作方是没钱，想在音乐制作上花钱也有心无力，但有的制作方压根不觉得应该在音乐上面花这么多钱。 不过周彦也没有立即答应，“这事我回头让经纪人跟你聊聊吧。” 没得到肯定的答复，奥利维埃微微有些失望，他点头道，“行，那我回头跟你经纪人聊聊。我们继续聊聊剧本吧，故事的前一段，我并没有做什么改动……”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面，奥利维埃跟周彦开始针对那些改动的剧情展开讨论。 周彦觉得剧本整体改动还是可以的，不过也有些地方不太好，说到这些不好的地方，他也是很委婉地提出自己的想法。 中午到饭点了，周彦又请他们去吃了个饭，下午继续聊。 奥利维埃也是好不容易来见一次周彦，所以不愿意浪费时间，午饭也是很快速地吃完，然后又拉着周彦讨论剧本。 这家伙的精力之旺盛，也让周彦佩服，毕竟他可是坐了长途飞机过来的。 晚上周彦就没带他们出去吃了，叫了餐食在家吃。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钟，奥利维埃也终于熬不住，打了个呵欠。 见他打呵欠，周彦连忙说道，“达昂先生，早点回去睡觉吧，我们明天再聊。” 这次奥利维埃没有坚持，“那好，我明天再来打扰。” 奥利维埃走后，周彦洗了个澡，然后倒床就睡。 这段时间可不仅仅胡珂他们累，周彦也挺疲惫的，今天又是从早忙到晚上。 舒舒服服睡一觉，第二天一早，奥利维埃带着李大开又来了。 …… 剧组假期结束，重新开工的第一个早上，剧组所有人都精神饱满，就只有导演一个人看着比较疲惫。 王晓帅看着周彦无精打采的样子，有些稀奇，周彦不是那种精神亢奋的人，但周彦的精力绝对充足，比一般人都能熬，王晓帅还是第一次见到周彦这么疲惫。 “你这两天没有休息么？” 周彦揉了揉额头，“别提了，这两天被那个法国导演缠着，根本没休息到，昨晚他十一点多钟才走，我洗完澡躺在床上都后半夜了。” 今天早上的拍摄又比较早，所以周彦起的也很早。 《想飞的钢琴少年》要改编的事情，王晓帅他们都听说过，所以也知道周彦说的法国导演是谁。 “这法国导演这么厉害，连你都能熬住。” “他是胜之不武，我连轴转一两个礼拜了。”周彦撇撇嘴，在片场看了一圈，“胡珂他们了呢？” “李宏在给他们开例会呢。”王晓帅说道。 剧组每天早上都有一次简短的例会，也不长，通常都是五到十分钟，例会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把今天要拍摄的镜头给大家梳理一下。 镜头表、拍摄日程表这些东西提前就发下去了，大家也都知道流程，不过这种例会还是有必要的，能够让各组成员以及演员更快的进入到工作状态。 像这样的例会，周彦很少会开，通常都是王晓帅或者李宏去做，开这个例会，一般也要最早到达拍摄现场。 例会很快结束，李宏拿着镜头表跟故事板走到周彦面前，把今天例会的大概情况也跟周彦说了一遍。 “我看大家的状态都挺不错的，今天的镜头说不定能往前面撵一撵。” 周彦笑着拍了拍李宏的肩膀，“不要提前抱太大的希望，不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李宏龇牙笑道，“我还是觉得要有点希望。” 周彦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希望不希望的事情，“去让他们准备开始排练吧。” “好的。” 今天上午拍的是小男主去了医院之后回家，男主去他家给他讲睡前故事这段戏。 排练开始，胡珂窝在被窝里面，梁嘉辉也准备就绪。 “开始。”王晓帅喊道。 喊完了开始，梁嘉辉就开始说台词。 “很久以前，有一个将军，他想出去兜兜风，跟自己的手下说了……” 这是一个无聊的故事，说到最后男主也说不下去了，这时胡珂开口道：“马医生，你以前没讲过睡前故事。” “呃，确实没讲过多少。” “你需要加一点转折。” “加点转折……可以。”梁嘉辉顺势坐到了床边，“什么样的转折，不如你给我举个例子。” 戏走到这里的时候，周彦一直在盯着胡珂的表情，因为这个地方胡珂的表情变化很重要。 胡珂眼睛微向下看了看，随后又抬眼看向梁嘉辉，“或许是汽油用完了？” 周彦眯了眯眼睛，胡珂的表现不错，状态很松弛，角色的把握也挺到位。 “好，因为他们是在开车，对吧？好的……” 梁嘉辉还没说完，胡珂就说道，“你为什么那么难过？” 听到这话，梁嘉辉顿了一下，“你觉得我很难过吗？” …… 这一段男主说了自己的故事，也侧面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要找小天。 到这里的时候，对胡珂的考验最大。 虽然没有开机，但是周彦屏住呼吸，紧紧地盯着躺在床上的胡珂。 不仅仅是周彦，剧组其他人也都满脸期待地看着胡珂。 今天胡珂的表现很好，这场戏已经走到这里了，他还没有犯错误。 而此时，胡珂的脸上先出现了同情，紧跟着又是感动，后来混杂着一点恐惧和期盼，最终下定决心。 到最后，胡珂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随即睁开眼睛看向男主，“我要告诉你我的秘密。” 看到胡珂这个眼神，周彦握了握拳头，眼中露出笑意，他知道，这小子任督二脉被打通了。跟前面那十天相比，胡珂在表演上有了一个质的变化。 果然休息两天是有用的，胡珂在前面那十几天里面汲取的养分，在这两天的时间里面被消化了。 胡珂底子不差，不然也不会被选进小红星，而且去年他还参加了训练营，接受到的训练并不少。 只不过在胡珂的脑子里面，就像是有一层纸，把他的思路给切断了，现在这张纸戳破，很多东西就会茅塞顿开。 这场戏后面对胡珂的考验也很大，但是他一旦明白了，这些都不在话下，所以后面的排练也很顺利。 “你能等我睡着再走么？” “当然。” 当这场戏最后一句台词说完之后，周彦率先鼓了鼓掌，“表现不错，胡珂。” 其他人也都纷纷鼓掌，祝贺胡珂，这场戏能从头到尾不磕不绊地排下来，可是很不容易的。 原以为，得到周彦的夸赞，胡珂会很开心，但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这小子竟然哭了，几乎是大家掌声响起的那一刻，两行眼泪刷一下就流了出来。 周彦也是一愣，之前那么每场戏重复那么多次，他也总是批评胡珂，给胡珂压力，这小子都没有哭，今天夸一句，就哭了？ “演员先休息一会儿，下一场就开机了。” 听到周彦说休息，胡逸才就想要去给儿子擦眼泪，不过妆造组的林娟已经带人先一步走到了胡珂面前。 “小珂，别哭了，周导夸你，应该高兴才对，这场戏排的多好啊。” 林娟先给胡珂擦眼泪，然后又开始给他补妆。 胡珂的妆比较简单，但是眼泪也会把妆弄花。 看到林娟她们给自己补妆，胡珂想要把泪水给止住，但他越想止住眼泪，就越止不住，他一边哭一边说，“娟姐姐，我控制不住……” 林娟也被他逗笑了，摸着他脑袋安抚道，“那就哭，把眼泪哭干了，咱们再补妆。” 看到林娟他们笑，胡珂也是又哭又笑。 过了好一会儿，胡珂终于稳住情绪。 林娟她们给他补上妆之后，现场准备就绪，他们就开机了。 …… 这场戏排练起来很快，但是真正到拍摄，就变得很慢，同一段，要拍很多组镜头出来，演员也要表演很多次。 不过今天的胡珂表现很不错，很多镜头一两遍就能过。 有时候一遍搞定，周彦也会保一条，不仅仅是为了防止意外，也是想趁着胡珂找到状态，让他在这个好状态里面多走一会儿，这样有利于他的成长。 高锦文在旁边看着，一直笑得合不拢嘴，这种把小演员带出来的感觉，对他这个教师来说实在是太美妙了。 他知道胡珂有天赋，就是对演戏的认知差了点，如果不早点加以纠正的话，以后他的戏路可能会出问题。 现在看来，胡珂已经走上了正确的道路，如果继续这样发展的话，这小子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 中午休息的时候，周彦把导演组的几个人拉到一边，“今天晚上收工之后，我们开个会，聊一下拍摄计划调整的事。” “调整拍摄计划？” “嗯，把胡珂的戏调整一下。” “再把他的戏往前排么？”李宏问道。 周彦摇摇头，“把他的戏拉开，穿插着拍。” 李宏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导演？他现在状态好，不正要抓住这个机会，把他的戏提前拍完么？” 高锦文笑道，“周导的意思是，胡珂现在已经上道，不需要像之前那样压了，给他一点时间，慢慢成长就行。他现在这个状态，不会往后退的。” 李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把男女主的戏份穿插进来拍。” “嗯，后面三天的先不要动，从三天后的戏开始调整。具体的，晚上开会再说吧。” “明白。” 王晓帅看了眼不远处还在吃饭的胡珂，感叹道，“这小子真是遇到贵人了，有周导跟高导的调教，以后戏路不会差。” 高锦文摆摆手，“还是周导有耐心啊，至于胡珂以后的戏路，也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太小了出名，有时候未必是好事情，希望他能稳住吧。” 自从胡珂开窍之后，《第六感》的拍摄进度要快了很多，后面一天比前面两三天完成的镜头都多，这还是在周彦放慢了节奏的情况下。 七月底，周彦接到了张有安的电话，新版《想飞的钢琴少年》的配乐已经谈妥了，那边同意从原本的百分之四提升到百分之五。 别小看这多出来的百分之一，那可是八万美金。 当然了，张有安也不是白忙的，周彦这次包配乐的四十万美金里面，给汤臣抽成百分之十，也就是四万美金，至于这四万美金张有安能分多少周彦不知道，但比例肯定不低。 这件事情谈妥了之后，周彦也要加快录音棚的建设了。 早点把电子厂的仓库拿下来，这次新版《想飞的钢琴少年》配乐能够用得上。 因此周彦也让姜霞快点去谈，尽早把这事给敲定下来。 周宏也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娱乐公司已经弄好了，名字非常粗暴，就叫周氏娱乐有限公司。 …… 陈红接到周氏的电话时，非常意外，对方操着一口香江味道十足的普通话对她说，希望能够跟她签约。 这个周氏娱乐有限公司，她听都没听过。 但要说签约这事，她还真有点感兴趣，这两年内地好多演员都跟香江公司签约，往香江跟台岛发展。 她呢，倒是演了几部琼瑶剧，但到现在还有碰到适合签约的公司，要是那些小公司，他还不如不签。 之前陈红在剧组里面就听说，有很多香江的娱乐公司，专门用签约新人的手段骗人，所以听到对方的话，陈红也是比较警惕的。 “请问，你们公司签了哪些人？”陈红问道。 “我们公司正在高速发展当中，接下来的签约目标，除了你，还有张国荣、巩莉这一类的国际明星，如果你能跟我们公司签约，保证你的资源不会差。” 听到这话，陈红差点笑喷了，这人真敢吹牛啊。 但凡他说几个二三线的演员，陈红都不会确信他是骗子，巩莉、张国荣，这家伙真是挑着最近红火的吹啊。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签约公司了，你找别人吧。” “呃……”对方的声音显得很疑惑，“请问你签了哪家公司……” 对方的话没说完，陈红就把电话给挂了。 …… 周氏娱乐有限公司鹏城办事处，许俊荣看着不断发出忙音的电话，一脸的疑惑，这是怎么个情况？ 老板不是说，这个陈红没有签公司么？ 难道老板的消息有误？ 想了想，他走出了公司，去到了楼下的怀昌外贸。 怀昌外贸是周宏之前的公司，这次成立了周氏娱乐之后，就把楼上那一层买了下来，当做周氏娱乐的鹏城办事处。 到了老板办公室，许俊荣敲了敲门，周宏正在看报表，见许俊荣来了，便放下报表，“许经理，找我有什么事情？” “老板，我刚才跟陈红联系了，但是她说自己已经签公司了。” “是么？她签的哪家公司？”周宏问道。 许俊荣叹气到，“我刚问，她就把电话挂了。” 周宏沉吟道，“没事，你先把钢琴少年乐团的签约敲定下来，陈红暂时就别管了。” “我知道了。”许俊荣点点头，随后问道，“老板，那我之前交给你的那份潜力新人名单，你感觉怎么样？” “潜力新人的事情，也先放放。” “老板……” 周宏摆摆手，“去吧。” …… 周彦当天晚上回家接到了周宏的电话，得知陈红已经签了公司，周彦有些意外，不过也没说什么，签陈红是顺带手的事情，签不到也无所谓。 不过他也挺好奇陈红签了什么公司，想着下次见面的时候，问问她。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洗了个澡，然后早早地躺床上睡觉了，明后天剧组放两天假，周彦准备趁着这个时间去一趟《活着》片场看看。 《活着》也拍了有一段时间了，他这个配乐指导还没有到过现场呢，这期间张一谋给他打过两个电话，句句不说让他去片场，但是句句都在暗示让他去一趟。 第二天早上，姜霞开车，然后去接上了王祖贤。 这次去探班，不止周彦一个人，除了王祖贤之外，王晓帅和李宏也要过去。 在片场，知道周彦要去《活着》剧组探班，王晓帅跟李宏就自告奋勇要跟着去，周彦觉得这也是个学习的好机会，就同意了。 王祖贤一看王晓帅跟李宏都去了，想着她跟《第六感》剧组去探班，还挺合理，也举手表示要去，周彦本来是不同意的，因为《活着》的取景地在鲁省，开车过去四百多公里，路上可不容易。 但王祖贤非要去，周彦只能同意了。 五个人坐一辆车比较挤，周彦就让王晓帅跟李宏自己开一辆过去，他们分头走。 周彦他们早上五点半就把王祖贤接上了，路上就下车休息了两次，总计半个小时多小时，他们到《活着》取景地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两点了。 李宏跟王晓帅开的快一点，比周彦他们早到了半个小时。 不得不说，李宏是会搞人际关系的，《活着》片场他一个人不认识，上去就给剧组的工作人员让了一圈烟。 周彦他们到的时候，李宏已经跟剧组的工作人员们打成了一片。 其实李宏跟他们搞关系还是比较简单的，因为《活着》剧组里面大部分都是燕京制片厂的，李宏上去就跟他们表明身份，然后又借着刘清他们的名头跟人套近乎。 《活着》剧组这些人，一听李宏跟王晓帅是周彦新电影的导演组成员，再加上两人跟刘清、洪欣他们都挺熟，也是非常给面子。 不过要说搞关系，还得是周彦。 周彦这边刚到现场，剧组人员就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编剧芦苇跟周彦打招呼，“呦呵，周彦来了啊。” 旁边的美术设计曹久平哈哈笑道，“要叫周导。” “对嘛，现在要叫周导了。” “周导，什么时候把我们也召唤过去？” 众人打趣了一会儿，这时王祖贤跟姜霞也从后面赶了上来。 他们远远地看着王祖贤，只觉得奇怪，为什么周彦会带两个女的过来，等她们走近了，有人认出王祖贤来。 但是王祖贤戴着墨镜，他们也不敢确定这就是王祖贤。 第165章 风居住的街道 第165章风居住的街道 就在众人观望的时候，巩莉从屋里面走出来，她先看到周彦，正要打招呼，忽然又看到周彦后面的王祖贤，就直接略过了周彦，朝王祖贤喊道：“小贤，你也来啦。” 之前巩莉去香江拍戏，跟王祖贤他们都认识。 虽然谈不上多熟，但是女孩子见面要热络很多。 王祖贤也迎上去，“巩莉姐。” 两人抱了一下，随后巩俐拉着王祖贤的手，说道，“好久不见，又变漂亮了啊，周彦也是，你来他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三哥本来还不让我来呢。”王祖贤上来就告状。 巩莉看向周彦，“你小子现在可以啊，把小贤都管上了。” 周彦笑道，“我不让她来，她不还是来了么？我这导演说话也不好使啊。” “拍戏的时候伱是导演，不拍戏了，你可比我们都要小。”巩俐笑了一句，又问王祖贤，“路上累不累？从燕京过来不容易吧？” “还可以，路上风景不错，一路欣赏景色过来的。” 周彦朝屋里看了看，“张导他们呢？” “他跟葛悠去办事了，一会儿就回来，你们先进来坐坐吧。” 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院子，是徐家最后一个院子，以前徐家有三个院子，被福贵爹败掉了两房。 平时剧组就在这附近驻扎，天气很热，但是屋子里面还挺凉快。 院子里面也没有茶，巩莉给拿了几瓶瓶装水。 几人聊了一会儿，赵嶙从外面走进来。 “彦哥！” 看到周彦，赵嶙高兴坏了，当年在长安认识之后，他就崇拜周彦。 到了央音读书，这种崇拜又加深了，不仅仅是他崇拜周彦，他们这届作曲的学生，基本上都崇拜周彦。 谭盾、陈启刚这些天才师兄，名气也很大，但离他们太远了，看不见也摸不着，而周彦不同啊，周彦的才华是他们亲眼见到的，而且周彦还是他们老师。 这次被周彦叫来担任配乐助理，赵嶙兴奋得好几晚都没睡着觉。 周彦上下看了看赵嶙，随后开玩笑道，“看来剧组伙食挺不错，你小子都长肉了。” 赵嶙确实长肉了，也晒黑了不少，看来经常在外面跑。 “我这是浮肿。”赵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在这里，没有给张导他们添麻烦吧？” “张导跟莉姐都挺照顾我的。” 见赵嶙答非所问，周彦就知道，这小子估计也没让张一谋他们省心。 他正要说道赵嶙两句，巩俐撇嘴道，“这里是剧组，赵嶙是配乐助理，不是你学生，收起你老师的架子啊。” 王祖贤轻笑道，“他老这样。” “是吧，我刚认识他的时候，还感觉他是个阳光男孩，后来才发现，这小子年纪轻轻，老气横秋的。” 被她们俩挤兑，周彦也没法还嘴，他轻咳一声，说道，“你们在这儿聊，我在片场转转。” “嗯，你去吧，他们回来估计还得一会儿。” 周彦点点头，又对赵嶙说，“你带我转转。” “好嘞。” 两人一起出去，还没等周彦问，赵嶙就主动汇报起最近的工作。 “每天的拍摄情况，我都有跟场记录，我自己也写了一些心得感受，记录的本子在我宿舍，现在要不要看？” “先不急，晚上再看吧。” “好的，那我晚上拿给你。” 两人出了院子，跟芦苇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在周围转了起来。 “这边是福贵他们家，赌场就在不远处，从后面往那边走，就能看到，还有福贵他们后面住的房子，往右手边走就行了，昨天还在那边拍摄了。” “这条街上有供销社，我们平常会来买东西。” 周村这边是古商城，建筑保存的挺好，而且后面还有修复，人气也比乔家大院那边旺多了。 这会儿天气比较热，不然的话，带王祖贤出来逛逛倒是挺好的，也不知道晚上夜景如何。 两人沿着商城的街道往前走，快到供销社门口的时候，周彦看到树荫下坐着个人，正拿着一根冰棍在嘬。 一看到这人，周彦就笑了，来的路上他还在想，余桦会不会也在，没想到真给他碰到了。 余桦一边嘬冰棍，一边看着对面的一个房子，周彦走过去，顺着他的目光看对面的房子，也没看到有什么特别的。 “这房子，有什么好看的？”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把余桦吓得往旁边让了让。 待看清是周彦时，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凑这么近讲话，把我吓一跳。” “你在看什么呢？” 余桦指了指对面的墙，“你看那个位置。” 周彦盯着墙上又看了看，还是没发现什么特别的，“这墙怎么了？” “这墙是新刷的。” “嗯，看起来是新刷的，有什么问题？” “旁边的墙上有字。” 周彦又看向不远处另一面墙，上面写着“少生一个好，国家来养老”，这是很正常的标语。 虽然出现在古城有点扎眼，但跟旁边这个墙有什么关系？ “你说，这个墙为什么刷？是不是因为之前也有字？会是什么字，为什么要刷掉？” 周彦扯了扯嘴角，“你就因为这个，盯着这墙看了半天？” “不然呢？”余桦嘬了一口冰棍，问周彦，“你要不要吃冰棍？” 周彦还以为余桦要请自己吃冰棍，正要开口，就听余桦说，“他们这里绿豆冰棒一毛钱一根，买两根送一根，你去买两根，送的那根给我。” “……” 周彦看了眼供销社，有些疑惑，这种供销社能做这样的活动？ 随着市场经济的不断发展，这两年供销社情况很差，听说今年全国供销社大面积亏损。 相较于个体户，供销社经营管理不灵活，组织内部机制不完善，完全没有竞争力。 一般的供销社，根本不可能做出买两根送一根的活动。 带着疑惑，周彦走进去，问道：“冰棍怎么卖的？” 店里面的女孩子说道，“一般的甜水冰棍跟绿豆冰棍一毛钱一支，买两支送一支，还有甜筒两毛钱一支，买三支只要五毛钱，还有一块钱一支的奶油雪糕，买一支送一支甜筒。” 听到这一串介绍，周彦忍不住称奇，这供销社的售货员业务能力还挺强的，关键周彦已经很久没见过态度这么好的供销社售货员了。 供销社售货员是妥妥的铁饭碗，甚至可以说是金饭碗，大部分供销社的售货员，不给顾客摆脸色就算不错了，哪有这么热情的。 这供销社，有点特别。 周彦伸头在冰柜里面看了看，“你这有多少冰棍？” 售货员虽然不知道周彦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拿起柜台上的本子看了看，回道，“绿豆冰棍还有二十五支，甜水冰棍二十八支，甜筒十一支，奶油雪糕五只。” “我要是都买了，要给多少钱？” 售货员挑了挑眉毛，快速算了起来，“五支奶油冰棍五块钱，送五支甜筒，剩下六支甜筒一块钱，甜水冰棍跟绿豆冰棍加起来五十三支，买五十一支需要两块四，总共八块四，如果你要买的话，剩下两支甜水冰棍我送你吃。” 周彦从口袋里面掏出十块钱，“这些冰棍我要了，再拿瓶水。” 售货员笑道，“水一块钱，我再给你找六角。” 周彦摆摆手，“六角不用找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冰棍送到南边的剧组里？” “没问题。”售货员从抽屉里面找出六毛钱，塞进自己口袋里，然后开始给周彦装冰棍。 这姑娘挺果断的，现在供销社里面就她一个人，她也不怕自己走了，店里失窃。 周彦拿出三支奶油雪糕，给赵嶙一支，“你帮小姑娘送一下，剩下的两支奶油雪糕给你莉姐跟小贤姐，剩下的给其他人分了。” “保证完成任务。” 周彦拿着两支雪糕走出供销社，给余桦一支，然后在余桦旁边坐下。 余桦看了看冰棍，“乖乖，档次这么高。” 周彦没接这茬，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两三天了。” “嫂子一个人在家？快生了吧。” “嗯，快了，就是趁着她还没生我过来看看，这次回去我哪儿也不去了，就陪在她身边待产。” “紧张么？” “紧张什么，生孩子是自然规律，要顺其自然，而且我还是医生，这方面经验还是有的。” “你不是牙医么？” “我们医院也有妇产科。” 吃了几口雪糕，周彦感觉身上的燥热被驱散不少，而且这树荫下非常凉快，怪不得余桦要在这里坐着。 “这附近有黄瓜地么？”周彦忽然问道。 “还真有，就在福贵他们后来的住处，旁边有块地，里面有黄瓜，不过没什么瓜。” 周彦也就是随口一说，想要逗一逗余桦，没想到他真去调查了，这家伙对黄瓜可真情有独钟啊。 过了一会儿，余桦说道，“要不，晚上咱们俩再去看看？” 周彦翻了个白眼，“我可不干啊。” “那我要是弄回来了，你别吃。” “等你弄回来再说。” …… 两人聊了一会儿，售货员跟赵嶙回来了，后面跟着几个人，是王祖贤、巩莉还有张一谋。 “张导。”周彦打了声招呼，拍拍屁股站起来，“你们怎么来了？” 张艺谋解释道，“我回去听说你来了，就说出来带你在四处转转，好不容易来一趟，也不能让你白来，必须要四处走走，给你找找灵感啊。他们听说，也要跟着出来。” 周彦看了眼王祖贤，“一会儿可别叫热。” 听周彦这么说，她还挺不服气，“我有那么娇贵么？” 巩莉哈哈一笑，“我们先把这条街逛了吧，要不先带周彦去前面赌场看看。” “好，我们往前走。” 周彦他们走，余桦也跟着一起了。 一路上，张艺谋给周彦介绍，哪里是福贵老丈人家，哪里是窑子，哪里又是赌场。 大下午的，艳阳高照，也没什么人在外面，有些巷子里面坐着几个老头老太太，一边摇着扇子聊天，一边看着周彦他们。 快走到街头的时候，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阵二胡声，拉的还是二胡名曲“二泉映月”。 听声音，应该是前面一个巷子传来的。 余桦问周彦，“二胡你会拉么？” “会一点点。” “你怎么什么都会一点点？之前你还说你吹笛子也是会一点点。” 周彦哈哈笑道，“二胡真是一点点，不过对我们来说，二胡上手简单。” 其实对周彦来说，大部分乐器上手都比较简单，即便是他之前没见过的乐器，只要看别人演奏过一次，他就能摸索出来，乐器这玩意，万变不离其宗，不管是什么乐器，发出声音的方式就那么几种。 主要周彦有绝对音感，就是找一堆碎瓦片给他，他都不需要参考音，就能敲出一首曲子来。 不过也就是上手简单，想要精通还是一样有难度。 常规的乐器，周彦都能玩几手，多摸索乐器，对配器帮助很大。 “这二胡拉的怎么样？” 周彦想了想，说，“二胡不错。” 言外之意，就是这人拉的一般。 几人继续往前走，走到传出声音的那个巷子边上。 巷子里面围了好些人，大多是些老头老太太，中间坐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正是他在演奏二胡。 张一谋意外道，“呦，陈书记。” “张导你认识？” 巩莉帮张一谋回答，“这是周村的大队书记，陈老先生，我们在这里拍戏，跟他经常接触。” 陈书记也注意到了张一谋他们，手指不停，跟他们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既然照面了，张一谋他们也没急着走。 等到一曲《二泉映月》结束之后，周彦他们鼓了鼓掌。 陈书记把二胡放下，走过来，“张导演你们找我？” 张一谋笑着摇头，“没有，这是我们剧组的配乐指导周彦，他刚从燕京过来，我带他四处看看。” 听到周彦是配乐指导，陈书记眼睛一亮，“音乐家啊。” “嗐，不敢当。”周彦谦虚道。 张一谋则帮周彦吹牛，“这声艺术家周彦还是当得起的，他的音乐专辑在全世界卖了上百万张，还在台岛跟香江举办过音乐会。” 陈书记对上百万张这个数字没什么概念，但是在香江跟台岛举办过音乐会这事在他眼中份量很重。 “那你这个音乐造诣可不得了。”陈书记指了指后面的那群老头老太太，“我们这些人，都是音乐爱好者，不过我们都是瞎琢磨，跟你这样的真正的音乐家不能比。” 余桦忽然开口说道，“他还会拉二胡呢。” 一听周彦还会拉二胡，陈书记立马热情地提出邀请，“周指导要不要给我们来一曲？让我们也见识见识？” 还没等周彦说话，陈书记又回头对那群老头老太太们说，“从燕京来的音乐大师，大家鼓掌欢迎。” 老头老太太们也很配合，卖力地鼓起掌来。 这一鼓掌，就把周彦给架了起来。 周彦回头看了眼余桦，随后对陈书记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他就去跟陈书记取二胡。 等周彦去了，巩莉小声说道，“余桦大哥你这把周彦架过去，他要是拉的不好，怎么办？” 余桦笑道，“亏你还认识他那么长时间，要是没两把刷子，他能走过去么？而且他的一点点，就等于很多。” “我是真没听他拉过二胡。”巩莉看向王祖贤，“小贤你听他拉过二胡么？” 王祖贤摇摇头，“我也没有。” 赵嶙说道，“彦哥什么乐器都会的，他的配器在学校是出了名的。” 张一谋笑道，“你彦哥有什么在学校是不出名的么？” “嗯，那倒也是。” 这边几人聊着天，那边周彦已经拿着二胡坐在了椅子上。 周彦先简单试了试二胡的音，然后深深洗了口气，抬手拉了起来。 他的二胡水平真的很一般，不过要比陈书记强一点，毕竟是音乐科班出身，很多民间乐者们容易犯的错误，他都能规避掉。 既然是当众表演，周彦自然是要拉自己比较熟悉的曲子。 二胡名曲中，周彦最喜欢的是二胡大师刘天华创作的《空山鸟语》，跟《二泉映月》的伤感不同，这首曲子整体轻松活泼、意趣昂扬。 原曲有五段，另有引子和尾声，不过周彦现场做了一些改编，把原本带装饰音的引子丢掉，然后暂时略过一二段，直接开始拉三四五段。 三四五段运用了各种拟音技巧，描绘出了一幅群鸟合鸣的欢快场景，周彦这样改，主打的就是一个先声夺人，猝不及防。 这一招也很奏效。 虽然周彦的拟音技巧很不一般，但是却把老头老太太们给惊住了。 乖乖，这二胡拉的也太生动了。 余桦他们不太懂二胡，也觉得周彦拉得挺好，只有赵嶙知道，周彦的二胡水平一般。 不过赵嶙可不觉得周彦二胡水平一般有什么问题，本来作曲家就不需要对乐器太精通，能做到广就行了。 相对于其他作曲者，周彦这二胡水平已经可以了。 “这是什么曲子？没听过啊。”巩莉小声问道。 赵嶙说道，“这是二胡名家刘天华先生创作的《空山鸟音》。” “嗯，怪不得能听得出来鸟叫声。” 三四五段拉完了之后，周彦才进一二段，最后把尾声部分改了一下拉了出来。 这样一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群鸟在回家的路上嬉闹追逐，最后慢慢隐入林中，一切归于寂静。 等到周彦一曲拉完，不用陈书记指挥，老头老太太们自发地鼓起掌来。 “好。” “拉的漂亮。” “太好听了。” “感觉有鸟叫一样。” “再来一首。” 周彦要将二胡还给陈书记，后者笑眯眯地说道，“周指导，大家这么喜欢听，你要不……再来一首？” “是啊，再来一首吧。” “真好听。” 面对这样另类的安可，周彦也没办法，只能点点头，“那我再来一首。” 陈书记双手合十，“感谢，十分感谢。” 等到陈书记走开，周彦想了一会儿，应该拉什么曲子。 他熟悉的二胡曲子就那么多，《二胡映月》刚才陈书记拉过了，他也不太想拉。 就在他犯难的时候，一到清风从远处吹来，这风在巷子里面跌跌撞撞，变得混乱起来，在人群中窜动。 二胡的琴弦被这混乱的清风抚弄，发出只有周彦能够听见的声音，像问好，像控诉，像悲鸣，像欢愉，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裹挟在琴弦中，最终又被清风带走。 这阵风挺强的，但除了周彦，似乎并没有人当回事情。 看着远处被风拂动的树叶，周彦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他摆好姿势，抬手演奏起来。 曲调一出，众人就从中听出淡淡的哀思，像是母亲在家盼望着久久不归的游子，又像是妻子盼望着征战沙场的丈夫。 余桦忽然想起来一句古诗，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听到这首曲子，他脑海中出现的是河边杨柳随风飘拂的场面。 远去的亲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原本老太太们还等着听一首像《空山鸟音》一样的曲子，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个。 老人家情绪敏感，一听这种充满思念的曲子，就绷不住了。 越是年纪大，经历过的离别就越多，在场很多都是独居老人，他们的另一半可能早就离开了，这首曲子勾起了他们的回忆。 有些人走了，还能期盼，有些人走了，却再也无法回来。 巩莉微微叹了口气，又问赵嶙，“这首曲子叫什么？” 赵嶙愣愣地摇头，“我没听过。” “看来你还是学艺不精啊。” 赵嶙再次摇摇头，“我怀疑，这首曲子是彦哥自己写的。” “……” 这首曲子虽然很有古风，但是能看出现代作曲的痕迹，这一类曲子，也是周彦的那首好戏。 “真的么？” 余桦点头道，“我觉得有可能，我之前看他干过这种事情。” 他说的是《借黄瓜》，那次他可是实实在在地看着周彦即兴吹了一首新曲子，所以他现在对周彦的才华深信不疑。 那边周彦拉完第二首曲子，老头老太太也鼓起掌来，不过这次鼓掌的力度明显要比之前弱很多，好些个老人家还沉浸在被这首曲子勾起的回忆之中。 周彦没说什么，站起身来跟观众们弯腰致意，然后将二胡还给陈书记。 “周指导，恕我孤陋寡闻了，这首曲子是哪位大师的曲子？” 刚才的《空山鸟音》陈书记是听过的，这首他就没听过了，问出这话，他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这么大年纪了，平时也自诩二胡曲库，不说什么二胡曲都会拉，至少大部分的曲子他都听过。 没想到周彦今天就拉了一首他没听过的。 周彦笑道，“不是哪位大师的，这是我自己写的，陈书记你没听过也正常。” “哦。” 陈书记松了口气，原来是周指导自己写的，怪不得他没听过……咦，不对，这首曲子是周指导自己写的？！ 他看着周彦，眼中充满了惊讶。 “周指导你自己……写的？” 他的声音有点大，巩莉他们都听到了。 赵嶙露出得意的表情，那意思是，看吧，我就说是彦哥自己写的。 张一谋摸了摸额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果然找周彦来配乐没问题，这小子的才华真是没得说。 那些老头老太太此刻也是十分惊讶，他们还以为周彦就是个二胡演奏家，没想到还会写曲子。 巩莉问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啊？” “风居住的街道。” …… 离开巷子的时候，王祖贤看了眼后面的老头老太太，说道，“那些阿公阿嬷还在目送你。” “唉，我刚才看到两个阿姨都流眼泪了，周彦这首曲子确实很感人。”巩莉说道。 张一谋问道，“周彦，这首曲子能不能放到《活着》里面？” 他觉得这种哀思的情绪，非常适合《活着》。 周彦想了想说，“暂时不定，等回头我把整体的配乐风格确定下来再说。” 张一谋点点头，“没问题，一切都听你的。” “我们现在去哪儿逛？” “去福贵他们后来住的房子那边吧，要走一段。” 福贵他们后来的住的就是那种土房子，也没啥好看的，周彦还特意去旁边的菜地看了看，里面确实有黄瓜秧，也确实没什么黄瓜了。 看完了这个地方，周彦他们就回去了。 路过供销社的时候，周彦又进去问了那个售货员女孩子，冰棍卖了，明天还有没有。 “有，当然有，只要你要。” “我不要。”周彦笑了笑，然指着后面的王祖贤，“她买，明天送五十支奶油雪糕。” “还送五十支甜筒。”女孩说道。 “都一起送来。” “总共五十块钱。” 周彦看向王祖贤，“小贤同学，掏钱吧。” 王祖贤也没说啥，直接从钱包里面掏出一张五十元给了小姑娘。 小姑娘认识王祖贤，拿到五十元钱，都没看真假，直接收了起来。 走出供销社之后，张一谋笑道，“这次来让你们俩破费了。” “来探班嘛，犒劳一下工作人员是应该的，而且也不是花我的钱。” “你也知道不是你的钱。”王祖贤嘀咕道。 “就是，你自己买的都是绿豆冰棍跟甜水冰棍，让小贤买雪糕。”巩莉为王祖贤抱不平。 “她跟我车来都没给车费呢。” “呦呵，你小子算这么细，回头让张导给你们报销车费。” 听到要报车费，张一谋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巩莉在后面又笑道，“呦，一提钱他溜了。” 几人说说笑笑到了院子，工作人员都在感谢周彦给他们买冰棍，其实冰棍也不值啥钱，不过大热天的，能吃到免费冰棍，大家都挺开心。 他们这边刚到家，陈书记又来了，说是要请周彦他们吃饭。 周彦自然是婉拒了，不过这老头挺坚持。 “周指导，我从家里走之前，已经让他们把鸡给杀了，你这要不去，我这鸡就白杀了。走走，晚上吃炒鸡。” 周彦还没说话，余桦在旁边拿胳膊肘顶他，“陈书记盛情相邀，不去不合适。” “那，我们晚上过去？” “这就对了嘛，说好了啊，晚上你们几个都一起过去，我在家等你们。” 说完，陈书记就走了。 周彦看向余桦，“你这人……” “这里炒鸡特别好吃，出了名的。”余桦说道。 听到炒鸡特别好吃，周彦也没作声了。 …… 晚上周彦他们去赴宴，当然也不能空手去，还从供销社买了很多东西过去。 吃饭的时候，陈书记一直拉着周彦问曲子的事情，得知这首曲子只在这里演奏过，他连敬了周彦三杯酒。 陈书记的儿子也回家了，父子俩喝酒的战斗力十足，全场从头喝到尾。 等周彦他们从陈书记家出来的时候，都晕晕乎乎的，饶是周彦酒量不错，也基本上到位了。 不得不说，在喝酒这方面，鲁省的人真有一套。 倒也不是说每个鲁省人都能喝，其实陈书记父子的酒量也不夸张，就比周彦好一点点，但他们喝酒搞气氛的能力很强，而且是那种能喝八两喝一斤的主。 喝酒像打仗，要是不把客人喝到位，他们会觉得自己这顿饭请的不行。 至于他们家的炒鸡，也确实好吃，也没见里面放了什么佐料，单就是口味很好。 原本周彦还说看看赵嶙的跟组笔记，但是喝过酒晕晕乎乎的，自然就把这事给搁置了，洗漱之后就去睡觉了。 晚上周彦跟余桦睡一屋，王祖贤跟巩莉睡一屋，王小帅跟李宏住在赵嶙他们那一屋。 第二天早上，周彦起来的时候，余桦已经不在屋子里了，他起床洗漱，然后跟王祖贤一起去了赌场那边，今天在赌场有一场戏。 王晓帅跟李宏早就到了，好不容易来一趟《活着》剧组，他们当然想跟张一谋他们多多学习。 李宏这小子，已经开始帮剧组的工作人员忙活了。 剧组有些人开玩笑说，李宏这勤快劲，有周彦当年在乔家大院的风范。 上午的戏拍到一半的时候，从早上开始一直没出现的余桦来到了片场，他手里好抱了好几个黄瓜。 到了周彦面前，他先递了一根黄瓜给周彦，然后笑嘻嘻地说道，“你猜我在外面看到什么了？” “看到黄瓜了？” 余桦摇摇头，“不是，昨天那个巷子边上竖了一个木头牌子。” “木头牌子？”周彦疑惑道。 “嗯，木头牌子上面写：风居住的街道。” “……” 第166章 师兄，我想搞个乐队 听余桦说完后，周彦跟王祖贤还特意跑去巷子看了看那个牌子。 就在巷子口的位置，竖了一个高度大概一米五左右的木桩，上面钉了一个40乘80的木牌子，木牌子上面也没其他的东西，就用毛笔写着“风居住的街道”几个大字。 这几个毛笔字写的还不错，很黑，很粗。 看着这个牌子，王祖贤笑呵呵地说道，“怪不得陈书记要请你吃饭呢。” 周彦也是摇摇头，这周村真是让他大开眼界啊。 前有把生意做得飞起的供销社售货员，后有旅游产业嗅觉灵敏的大队书记，这个村以后九成九能发展起来。 余桦手里还剩两根黄瓜，给周彦一根，他自己留了一根，“以后你的那首《风居住的街道》要是出名了，他们是不是可以对外声称周村是这首曲子的灵感来源地？” 周彦把手里的黄瓜掰成两段，随手给了王祖贤一半，然后一边啃着黄瓜，一边说，“我看陈书记这架式，是有这个意思。” 余桦又为周村出谋划策，“我要是陈书记，就在旁边这棵树上装一个喇叭，然后天天播放《风居住的街道》……哦，他们没有曲子。” 王祖贤也啃了一口黄瓜，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黄瓜也没什么特殊的，但是跟周彦他们在一起，就感觉这黄瓜比之前的都好吃，真奇怪。 “好多景点就是这么来的。”王祖贤说。 三人聊了一会儿，陈书记拿着一个挺大的相框走了过来，“周指导，余作家，王姑娘，你们来啦。” 见到陈书记，周彦笑道，“陈书记你这个木牌子做得挺快啊。” 陈书记摆摆手，“又不费什么事情，我自己就会点木工活，字也是我自己写的，一个小时不到就弄好了，关键是这个花时间……” 他举了举手里的相框，周彦他们凑近看去，相框里面压了一张白色的纸，上面写了一段文字。 “《风居住的街道》，1993年夏，着名音乐家周彦……” 文字的内容就是把周彦昨天过来现场演奏《风居住的街道》的过程给描述了出来，并且大肆渲染了一波。 里面的纸不是什么好纸，字也都是手写的，看起来挺简陋，不过相框外面还压了层玻璃，看起来像模像样的。 余桦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陈书记，高，实在是高。” 陈书记说道：“周指导在我们这里获得了灵感，这可是我们周村的荣幸，自然要留下记录。” “陈书记，周村有你，是周村的福气啊。”周彦没有开玩笑，确实是由衷地赞叹。 现在这个时代，想要寻找出路，脑子就要灵活，陈书记虽然年纪大，但是想法超前，一般人可想不到这种事情。 看着陈书记把相框钉在墙上，周彦他们又跟陈书记闲聊了几句，就回了赌场那边。 这会儿拍的是福贵跟龙二赌钱，家珍过来找福贵的戏。 饰演龙二的倪大红三十多岁，演戏风格跟后来很不一样，说实话，周彦觉得倪大红这会儿演戏的状态，反倒比他五六十岁的时候要好，塑造角色的能力也要更强。 现在的倪大红，演龙二像龙二，但是后来的倪大红，演司马懿都像倪大红。 拍摄的时候，王晓帅跟李宏都围着摄影师跟导演转，周彦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把赵嶙叫到了身边。 “去看看你的跟组日记。” “好的，彦哥。” 中午吃过饭，他们就要回燕京了，所以这会儿趁着还有点时间，周彦准备看一看赵嶙的跟组日记。 到了赵嶙宿舍，他拿出两个大本子出来。 周彦接过本子，掂了掂份量，还真不轻。 “你这记的东西不少啊。” 赵嶙挠了挠头，“跟彦哥你比，我还差得远。” 其实赵嶙也不知道配乐助理该怎么做，而他对配乐助理的印象都是从周彦那儿来的。 之前周彦给他爸爸做配乐助理的时候，可是写了五个本子，而且还整理了目录出来。 那五个本子现在还放在他们家，之前没事的时候，他也翻过几次。 所以这次来《活着》剧组做配乐助理，赵嶙也是按照周彦当时的标准来的。 不过赵嶙的记录能力，显然是比不上周彦的，虽然本子里面写了很多东西，但其实有不少东西都是没用的。 周彦挑着看了看，主要是看一些关于演员情绪以及现场环境的描写，另外也着重看了看赵嶙的心得感受。 在赵嶙的心得感受里面，他还提出了自己的一些建议，比如某段情节适合用什么样的曲子，用什么配器比较合适。 在赵嶙提的建议中，竹笛跟二胡的频率很高。 看完了两个本子之后，周彦点点头，“记录的不错，我看你自己也带了乐器，平时没事的时候也可以考虑写一写，如果合适的话，我会放进电影里面的，当然，如果是你独立完成，也是署你自己的名字。” 赵嶙有些激动，“真的么？” “我骗过你么？” “没有，没有，我肯定好好做。” 周彦拍了拍赵嶙的肩膀，“你也不要太有压力，就当是暑假作业了。” 赵嶙点头，“嗯，我知道。” 跟赵嶙又聊了一会儿《活着》配乐的事情，周彦返回了赌场那边，这时上午的戏已经拍完收工了。 张一谋知道周彦他们下午要走，中午特别让厨房做了点菜。 午饭吃过之后，周彦他们就启程走了，来的时候，周彦他们一车三个人，回去的时候变成了四个人。 原本余桦是准备后天跟着剧组的车回燕京的，但是因为记挂着家里面的陈虹，所以就提前跟周彦他们回去了。 有了周彦给他的那笔“片酬”，陈虹也同意租新房子，余桦他们现在已经搬到了燕京师范大学旁边的公寓楼里面。 新房子五十多平，虽然不大，但是比他们之前住的地方宽敞多了，住起来也挺宽松，他们刚搬的时候，周彦还去过一次。 这个新住所离周彦的四合院不是很远，就在《第六感》剧组办公室跟周彦家中间的位置。 他们下午一点钟走的，到燕京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后面半截都是周彦在开车，他先把余桦送回家，然后又把姜霞送到住处，最后带着王祖贤一起回了四合院。 进了院子，这边周彦刚把门关上，转过身来，王祖贤一下子扑到周彦怀里，她把脑袋在周彦胸口蹭了蹭。 “三哥，我想你了。” 周彦开了两三个小时的车，原本感觉有些疲惫，此刻听到王祖贤的话，忽然感觉疲惫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蠢蠢欲动。 昏黄的灯光下，王祖贤仰着头，一双眼睛水波荡漾。 周彦用力搂了搂王祖贤，让彼此的身体贴的更紧一些，随后低头吻住了她。 这段时间他们天天见面，但是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两具身体早就躁动不已，这会儿像是两团火焰碰撞在一起，激烈地向对方索取。 吻了好一会儿，周彦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了，王祖贤连忙扒拉开他的手，“今天出了好多汗，我要洗个澡。” 火已经烧起来了，哪有让它熄灭的道理，周彦一把将王祖贤环抱起来，朝着卫生间走去，“我帮你洗。” 王祖贤也不再矜持，将头埋在周彦的怀里，任他将自己抱到卫生间。 吱呀—— 卫生间的门关上了，将两个世界隔绝开。 外面，树在摇它的影子，蝉在肆意的鸣叫，里面，有哗啦啦的水声，还有粗重的喘息。 …… 第二天早上，周彦先一步醒来，他想要动，却发现自己的右腿被王祖贤的两条长腿缠住，一点都动不了。 王祖贤身上盖了一条毯子，重要部位若隐若现，如此香艳的画面，让周彦身体里面的火又着了起来。 周彦翻身压在王祖贤身上，刚扯开王祖贤身上的毯子，床头柜的闹钟响了起来，他转头一看，已经七点了。 今天上午有拍摄，他们八点钟就要到现场，可不能耽误，这大战一旦开始，可不是一时半刻能够结束的。 随即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翻身爬了起来。 …… 休息了两天，大家精神都非常好，而且最近的进度赶的比较顺利，他们心态也都很放松。 上午的戏快要结束的时候，李宏凑到周彦耳边，“导演，你有个学生在外面，说要找你。” “学生？叫什么？” “汪锋。” “有急事？” “好像也没有很急的样子。” 周彦点点头，“去问问他，如果不急的话，让他在外面等我一会儿，这边结束我再去找他。” “好的。”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上午的镜头全部拍摄完成，他跟王晓帅说了两句，然后走出房间。 汪锋一个人站在走廊上面，正看着楼下发呆。 周彦走过去，问道，“你找我有事？咱们乐团不是后天才开工么？” 学校放假，周彦也给乐团放了一个月假，后天才开工。 汪锋推了推眼镜，说道，“师兄，我有点私人的事情，想要跟你说。” “嗯，去旁边那屋吧。” 旁边的房子是空的，这会儿没人，进屋之后，周彦问他，“是什么事情？” 汪锋还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说道，“师兄，我想搞个乐队。” “乐队么？” “嗯，我想搞一个摇滚乐队，其实我一直都想弄了，只是一直没有好的机会，前两天我跟赵大哥聊了一次，已经说服他加入我们乐队了。” “赵沐阳么？” 汪锋点头，“嗯。” 周彦微微叹了口气，汪锋最终还是要组摇滚乐队，而且还是把赵沐阳给拉上了。 “你来跟我说，是想从钢琴少年乐团退出？” “我也想两边都兼顾着，但是我肯定忙不过来。” 周彦点点头，“嗯，既然想好要做乐队，那就不要三心二意，想着什么都兼顾了，好好跟赵沐阳一起把乐队做好吧。” 听到周彦这么说，汪锋意外地抬头，“师兄你同意了？” 周彦撇嘴，“我要说不同意，你能不搞乐队么？” “呃……不能。” “那不就得了，既然劝不了你，为什么还要浪费口舌呢？而且音乐不分高低，既然你想要搞乐队，就去好好搞，遵从你自己内心就行了。” 汪锋感激道，“谢谢你，师兄。” “你谢我干什么？我又没有帮你什么，不过你们这个乐队弄起来之后，有什么具体的计划么？” 说起乐队，汪锋非常兴奋，“我是准备把这个乐队往长久了做，我跟赵大哥也是这么说的，一定要把这个乐队做到十年甚至更久，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做出好的歌曲出来。这段时间，我也写了两首歌，我自己很有信心，赵大哥听了也觉得很好，我们一定能够征服听众……” 汪锋手舞足蹈，劲头十足，这当然很好，但是周彦却皱起眉毛来。 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却非常骨干，汪锋他们光有一腔的热血，但是缺乏面对现实的能力。 要是这样干，这个乐队肯定也长不了。 一个乐队想要长久，一定要做出成绩来，什么是成绩，就是要有听众为他们的音乐买单。 现在内地的摇滚乐看着红火，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时候汪锋他们组建乐队，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 等他们把专辑做出来，摇滚的这个盘子已经被一把火烧成废墟，到时候汪锋他们除了面对废墟发呆之外，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你们乐队现在有几个人？平时练歌在哪儿练？第一张专辑准备什么时候发？发行公司找好了么？平时的经济来源是什么？乐团内部的收入怎么分？” “……” 周彦这一连串的问题，直接把汪锋给问懵住了，就像是一盆水从他头上浇下去，一下子把他的满腔热血浇凉了一半。 “这些……” “这些你都没有考虑么？” “我现在只想先把音乐做好。” 周彦摇摇头，“你太天真了，如果这样的话，你们乐队长不了。” 听到如此打击人的话，汪锋有些不服气，但是他张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如果是一般人跟他这么说，他恐怕转头就要走，但周彦在他心中的位置很高，所以周彦说的话，他根本没有办法忽视。 “我想着，只要音乐做好了，肯定有公司愿意发的，至于收入，我们可以跟话剧院那边合作，帮他们做一做配乐演奏，平时还能出去演出。” “所以你还是想用摇滚乐之外的东西，来贴补乐队，慢慢地去找音乐公司跟你们签约，最后找机会把专辑做出来？” “是的，我是这样想的。” “那你觉得，这样一来，三年后你们能够把第一张专辑做出来么？” “应该……可以吧。” “那如果第一张专辑反响一般呢？你觉得你们能有第二张专辑么？” “这，我没想过。可是，除了这样，我们还能怎么办呢？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音乐公司也不会签我们的。” 周彦看了看是时间，“马上放饭了，你在这里吃吧，今天咱们就不聊乐队的事情了，你回去之后把你的乐队成员们召集一下，找时间我一趟我家里。” “去你家里？” “嗯，去我家里，别的不用问了，去了再说。” “那我们明天晚上过去，怎么样？” “可以，明天晚上七点半吧。” “好。” …… 中午汪锋在剧组吃了顿饭，吃完就走了。 第二天晚上，剧组早早收工，周彦回到了四合院。 七点出头的样子，外面有人敲门。 周彦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三个人，汪锋、赵沐阳以及龙隆。 龙隆是中提琴专业的学生，周彦也认识。 “进来吧。” 将三人请进来，周彦先对赵沐阳说，“沐阳，好些日子没见了。” “嗯，是有一段日子没见了。” 周彦提起茶壶给他们一人倒了杯凉茶，然后问道，“你们乐队现在就三个人？” “暂时是三个人，后面还要加人。” 周彦点点头，“乐队的事情，昨天汪锋已经跟我说过了，我觉得挺好，但是如果你们是漫无目的地往前冲，最终的结果很难会好。” 来之前，汪锋已经跟赵沐阳还有龙隆说过周彦之前说的话，所以对于周彦的态度，赵沐阳跟龙隆也没有意外。 赵沐阳毕竟跟周彦比较熟，就开口说道，“现在的乐队发展只能这样，前期如果能找到一些演出的活动，就足以支撑我们走下去了。” 周彦看了看赵沐阳，问道，“你们三个，汪锋应该是主唱吧？” “嗯，我是主唱，赵大哥是鼓手，龙隆是主音吉他。”汪锋说道。 周彦看向赵沐阳，“我听说，之前有音乐公司跟做梦乐队接触，但是只想要签窦唯，不想签你们，是不是有这回事情？” 虽然不知道周彦为什么忽然提到做梦乐队，但赵沐阳还是点头道，“嗯，是的。” “那如果这次，等你们乐队有了一些名气之后，再有公司过来找你们，但是只愿意签汪锋这个主唱，不愿意签你们，你们会怎么选择？” 这个问题周彦是问赵沐阳的，但是赵沐阳跟龙隆却都看向了汪锋，好像这个问题应该汪锋给出答案。 汪锋激动道，“那我肯定不会同意，我们乐队是一体的，要签也是签全部。” 周彦没有说话，他并不怀疑汪锋此刻说这话时的真诚，但是当事情真正到面前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能够控制得住自己？ 到那个时候，别说是汪锋，恐怕其他人也会选择退出。 人性在这种时候是最脆弱的，想要让一个组合长期的走下去，感情跟初心自然是需要，但根本还是未雨绸缪的规划。 从一开始，就要把很多东西定好，不然以后很容易出问题。 赵沐阳经历过一次这种事情，自然明白周彦的意思，不是他不相信汪锋，而是他们根本无法应对那种情况的出现。 不过赵沐阳还是不知道，今晚周彦叫他们过来干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打击他们的积极性？ 见赵沐阳看着自己，周彦开口说道，“如果你们想要做乐队，我可以帮你们。” 汪锋跟龙隆也抬头看向周彦，两人的脸上布满了疑惑。 周彦继续说道，“我会介绍一个公司把你们签下来，但是想要签约，你们之前约定的东西可能就要有所改变，比如乐队的收入分成，还有你们彼此之前的契约关系，不再是口头约定，都会变成白纸黑字的合同。” “合同我们当然可以接受，但也要看具体的约定是什么样的。” “如果你们愿意接触的话，我会让那家公司联系你们。” 三人相互看了看，最终还是汪锋开口，“我们当然愿意接触看看。” “既然如此，那我来帮你们联系。”周彦直接拿起旁边的电话，拨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电话被接通，周彦对着电话说道，“还在公司呢？” 对面周宏笑道，“嗯，加一会班，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情？” “我这边有一个刚刚成立的新乐队，还比较有潜力，问你想不想要签下来。” “签啊，只要你觉得有潜力，干嘛不签，正好过几天许俊荣要去燕京，让他去跟那个乐队聊聊。” “那行，让许俊荣来燕京的时候跟我联系。” “没问题，还有别的事情么？” “没了，就这事。” “那行，我正忙着，回头再聊。” …… 电话挂了之后，周彦对汪锋他们说，“已经说好了，过两天公司那边会派人来燕京，到时候你们好好聊聊。” 汪锋忍不住好奇道，“师兄，这是什么公司？” 周彦也没解释，“等人来了燕京你们就知道了，怎么，小公司还不想签啊？” “不是，不是，我纯属好奇，现在哪有我们挑公司的份啊。” “该挑也要挑，如果他们给的条件不能让你们满意，也不要看我的面子签下来。” “这个我们知道。” 说完了公司签约的事情，周彦又语重心长地说道，“有件事情汪锋昨的没错，乐队的本质还是在音乐上面，如果公司确定了，你们还是要把精力放在音乐创作上面。” 汪锋连连点头，“一定的。” …… 后面几天，周彦每天都在片场泡着，《第六感》的拍摄进度不错，后面如果顺利的话，到八月二十五号左右就能结束了。 这个拍摄周期不长，得益于提前准备的足够充分，因为围读时间长达一个月，很多拍摄可能会遇到的问题都被提前规避掉了，而且剧组的大部分工作人员都跟周彦合作过不止一次，效率要更快一点。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导演都喜欢用熟悉的班组，老搭档在一起效率就是要高一些，很多时候在片场，周彦都还没有开口，李宏跟王晓帅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特别是赵飞，他对周彦的风格太熟悉了，所以在拍摄的时候，跟周彦配合起来非常丝滑。 有时候，周彦提出一个想法，其他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赵飞已经开始行动了。 周彦甚至怀疑，如果他把故事板交给赵飞，赵飞自己是不是就能带着演员把电影拍好。 在周彦给周宏打过电话的四天后，许俊荣来到了燕京，这次许俊荣来燕京是为了把钢琴乐团的签约合同给确定好。 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钢琴少年乐团虽然名义上隶属于中央音乐学院，实际控制权在周彦手里，但不管是中央音乐学院还是周彦，都没有办法确定直接把整个乐团签过去。 因为这些乐手们，跟周彦并没有签合同，周氏在签完了“钢琴少年交响乐团”之后，还要跟下面的乐手们一一签合同。 正因如此，许俊荣才会等到乐团开工的时候过来。 许俊荣这两天很忙，所以也没什么时间跟汪锋他们交流。 八月十号的时候，因为下雨，剧组放了半天假。 《树洞》拍完之后，现在正在进行后期制作，周彦一直都没有过去看看，所以趁着有半天假，就去了趟八一厂。 八一厂这边活也挺忙，片子到现在连粗剪都没有做出来，周彦到地方的时候，剪辑师还在忙着粗剪。 周彦跟吴子牛在剪辑室泡了两个小时，把剪辑师眼睛都熬酸了，他们才放过剪辑师。 两人刚从剪辑室走出来，就看到陈红迎面走过来。 见到周彦，陈红加快了脚步走上前，笑盈盈地打招呼，“吴导，周导。” “小陈你又来看片子啦。”吴子牛说道。 听吴子牛这话，陈红应该是经常过来。 陈红点点头，“今天没事，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周导也在啊，周导最近拍电影很忙吧。” “今天放了半天假，我偷空过来一趟。” “小杨刚剪了一些出来，你要不要进去看看？不过里面没你的镜头。” 陈红看了看周彦，“那我还是回头再一起看吧。” “嗯，我们去休息室，你要不要过来坐坐。” “好啊。”陈红欣然答应。 随后三人朝着八一厂的会客室走去，他们的会客室规格还挺高的，沙发都比燕京厂那边好一点，不过看得出来，这个会客室平时应该很少有人过来。 八一厂的人气跟燕京厂还有长安厂不能比，特别是燕京厂，每天都有知名导演、演员进出。 陪着周彦他们聊了一会儿，吴子牛起身说道，“还有些工作没做，我先失陪一会儿，你们聊，我一会儿就过来。” 周彦看了看手表，见时间也不早了，便也跟着起身，“我也先走了，回头等片子剪出来，我再过来看看。” 吴子牛挽留道，“你别急着走啊，好不容易来一趟，晚上我做东，咱们一起吃个饭，正好小陈也在。” 周彦摆摆手，“今天就算了，来日方长，等下次赵指导过来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吃饭吧。” 吴子牛又看向陈红，“周指导没时间，那小陈你……” “我也回去了。” 吴子牛点点头，“那行，咱们下次再聚，我送你们出去。” 三人往门外走的时候，吴子牛问陈红，“小陈怎么来的？” “我坐车过来的。” “你跟周导住的不远吧，要不周导你给小陈捎一段。” 周彦点点头，“没问题。” 陈红笑道，“那我就蹭周导的车了。” 到了车子旁边，陈红直接开门进了副驾驶，周彦也没说什么，反正是公司的车，谁坐副驾驶都无所谓。 这是周彦第二次送陈红回家，这一次又是陈红主动找话题，“周导，你的电影拍的怎么样了？都顺利么？” “挺顺利的，也快结束了。”周彦随口搭道。 “真好，我上次跟你说的戏，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进组呢。” “确定要拍了么？” “嗯，都说好了，不过这段时间导演都没联系我。” “这种情况，应该让你的公司去问问。” “我的公司？”陈红对着周彦眨了眨眼睛，“我什么公司？” 周彦疑惑道，“不是说你签公司了么？” 陈红比周彦还要疑惑，“周导你听谁说我签公司了啊？” 正好碰到个红灯，车子停下来，周彦转头看向陈红一眼，“你没签公司？” “没啊，是有公司找我，但是都不太靠谱。”陈红笑了笑，把胳膊搭在中央扶手台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周彦，“周导你有打听我的事情么？” 陈红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v字领，站着的时候很正常，但这样俯着身子，事业线就出来了一点，周彦看了一眼，随即又把目光转向前方。 这时红灯变成绿灯，周彦给了脚油，车子继续往前走。 “有一家叫周氏娱乐的公司联系过你么？” “周氏娱乐，好像是有这么一家……” 陈红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惊讶地看着周彦，“难道这个周氏娱乐跟周导你有关系？” 周彦笑道，“不然它为什么叫周氏？” 陈红抿了抿嘴，这天底下姓周的可多着呢，还有好多品牌也姓周，周大福、周生生。 “这个公司是周导你开的么？” “是我家里人开的。” 陈红拍了拍脑袋，“我还以为是那人是骗子。” 第167章 阿姆斯特丹的风 周彦之前还在想，谁动作这么快，把陈红给签下来了，没想到是闹了个乌龙，陈红把许俊荣当骗子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是骗子？”周彦问道。 “因为他的普通话味太重了，而且他上来就跟我说，他们公司准备签张国荣、巩莉这些知名演员，这听起来有点假。” 周彦扯了扯嘴角，好家伙，这个许俊荣路子这么野的么，真把陈红当无知小姑娘在骗。 陈红也是挺给面子，只说有点假，这玩意假的都没边了。 周氏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签巩莉和张国荣，要说签知名演员，周彦也就对梁嘉辉比较感兴趣，其他的都没什么想法。 像张国荣那种，周氏签不来，如果硬要签的话，代价也太大了。 “许经理野心比较大吧。”周彦帮着解释了一句。 陈红笑盈盈地说道，“之前我觉得他是在骗人，但是现在知道这公司是你家的，我倒觉得他说的还是有可能的。” 周彦用余光瞥了眼陈红脸上的笑容，也是暗自感叹，果然人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这么明显的恭惟，配上陈红这张漂亮脸蛋，却让人很难反感。 “周氏暂时没有签一线女演员的打算。”周彦又说道。 陈红睫毛扑闪，“你是在跟我说，如果我去了周氏，会得到重点发展么？” 周彦点点头，“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那我签了周氏，是不是能演你的戏？” “《第六感》还没有拍完，我暂时没有新的计划，不过真有适合你的剧本，我会让你上的。其实你也不用盯着我的戏，如果你签约了，后面公司会帮你联系好剧本的。” “除了帮我选剧本，公司还会帮我什么？” “这些你问我可问错了，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让许俊荣跟你联系。” “就是上次联系我的那个人？” “嗯。” 陈红点点头，“那聊聊呗。” …… 把陈红送回家之后，周彦又开车去了学校，今天下午乐团那边在排练。 暑假期间学校的人比较少，不管是琴房还是音乐厅，都没什么人使用，所以乐团基本上每天都能过来排练。 周彦到地方的时候，他们正在排练《永夜》。 跟其他曲子不同，《永夜》难度很高，排练时间少根本就不出效果，所以他们排练这首曲子的频次也最高。 因为后面要去举办东方遗音音乐会，乐团现在民乐乐手很多，虽然今天排练的曲子民乐涉及的少，但是这些民乐的学生们也都到了音乐厅。 夏天他们也没什么事情，每天就把音乐厅当家了。 让周彦意外的是，汪锋、龙隆还有赵沐阳也在下面坐着。 周彦走过去跟他们聊了几句才知道，这段时间他们隔一天就会过来，虽然他们没说，但周彦知道，他们应该是为了许俊荣来的。 这两天许俊荣就要乐团签约的事情忙差不多，应该能腾出手来跟汪锋他们谈签约。 周彦现在过来，也想着是否能碰到许俊荣，顺便跟他说一说陈红的事情，不过没见到许俊荣人。 直到周彦准备回家的时候，许俊荣才过来。 看到周彦，许俊荣也挺意外，“周总，你怎么来了？” 周彦笑道，“这里是我学校，上面的都是我同学跟学生，你说我为什么过来？” “我还以为你来找我的呢。” “也顺便找你，上次让你联系的陈红，你还记得么？” 许俊荣点头，“当然记得啦，她说他已经签了公司，还直接把我的电话挂了。” “她没有签公司，中间有点误会，找时间你跟她再接触一下，聊聊签约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那等我把汪锋他们的事情敲定好了，再去找陈红。还是打之前的电话联系她么？” “是的。”周彦回头看了眼汪锋他们：“你什么时候跟汪锋他们聊？” “我今天过来就是找他们聊的，周总你要不要一起？” 周彦摇摇头，“你自己跟他们聊吧，我就不掺和了，以后也不要叫我周总，我听着不习惯，你们也容易把我跟我哥叫混。”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叫我周彦，或者周指导、周老师，都行。” “那我叫你周老师。” “行。”周彦点点头，“汪锋他们乐队的事情，你看着聊吧，有结果了告诉我一声就行。陈红那边也是，有结果了跟我说一声。” “明白，周老师。” “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半路上，周彦的传呼机收到了张有安的消息，也没让他回电话，就说《钢琴少年》已经在欧洲发行了。 这事前些天张有安就跟他说过，也不是什么重要消息，都是早就已经安排好的计划。 《想飞的钢琴少年》在欧洲票房虽然表现一般，但是上映国家还是挺多的，除了英德意法之外，另外还有西班牙、荷兰等国家也陆续上映了。 …… 吉尔伯特刚吃过午餐，他的好朋友罗宾就给他来了个电话。 “中午好，罗宾。” 电话那边没人说话，只是传来一阵忧伤的音乐声。 “罗宾？”吉尔伯特又喊了一声。 这时罗宾在对面说道，“你没听过这首曲子么？” “没有啊。” “这好像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中国音乐家的作品。” “是么？”吉尔伯特诧异道，“你这首曲子从哪儿听来的？” “音像店里面买的cd，作者的名字听起来跟你上次说的那个很像，而且也是个中国音乐家，我就是因为这个才买的。” “这张cd叫什么？” “钢琴少年，你听过么？” “没有。” 电话这头的吉尔伯特摇摇头，他只听过《神秘·国度》。 他跟妻子玛利亚在中国待了两个礼拜，行程挺满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景点里面，虽然《神秘·国度》很好听，但他们并没有花心思去打听作者的消息，也不知道，周彦还有其他音乐专辑。 在某个景点，他们倒也跟别人聊起过周彦，不过很遗憾，在中国并不是每个人都认识周彦。 回来之后，吉尔伯特就跟好朋友罗宾分享了自己在中国听到的好音乐。 “你在哪家店买的？”吉尔伯特又问道。 “就是那家名叫一只小猫的店，你要去买么？” “嗯，我想看看，这个作者到底是不是周彦。” “你怎么才能知道是不是周彦？” “呃……” 罗宾这话一下子把吉尔伯特给问住了，是啊，他就算去了音像店，又怎么知道《钢琴少年》的作者是不是周彦？ 吉尔伯特想了想，问道，“难道专辑里面没有作者的介绍么？” “好像有吧，我来看看盒子。” 对面传来一阵翻找东西的声音，吉尔伯特忍不住摇了摇头，罗宾这个人真是稀里糊涂的，cd刚买回来，盒子都找不到了。 过了一会儿，罗宾终于是找到了盒子，“我来看看……周彦，中国知名音乐家、导演，《钢琴少年》是他的第一张音乐专辑，本专辑里面收录了包括《想飞的钢琴少年》、《三毛从军记》、《天堂回信》等电影里面的配乐，其中，《想飞的钢琴少年》也是周彦的第一部电影，本片的短片版曾获得克莱蒙费朗国际短片电影节评审团特别奖……周彦的第二张专辑《神秘·国度》一经面试，就大获成功……” “等等，你刚才念到了《神秘·国度》么？” “哦，好像你上次给我听的那张cd就是叫神秘·国度？” 吉尔伯特抚掌道，“没错了，这个作者就是周彦，没想到他还有其他音乐专辑，而且还在我们这里发行了。” “我已经听了一遍，非常好听，不过风格跟《神秘·国度》很不一样。” “你再……” 吉尔伯特本来想让罗宾再放几首给他听一听，想想还是算了，“我自己去买一张吧。” 在电话里面听不仅仅浪费电话费，而且效果也要差很多，音乐通过电话线传过来，都失真了，体验并没有太好。 说完，也不等罗宾回应，吉尔伯特就把电话挂了，然后拿起钱包跟cd机往外走。 玛利亚问他，“你出去么？” “嗯，我去买一张音乐专辑，一会儿就回来了。” “哦。” 出了家门，吉尔伯特骑上自行车朝着罗宾说的那家音像店赶去。 下午音像店人挺多的，吉尔伯特在前排的新品货架上面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在货架上面取了一张《钢琴少年》，吉尔伯特走到了收银台，“你好，结账。” 看吉尔伯特风风火火地进门，径直从新品货架上拿了《钢琴少年》就来结账，老板还挺好奇的，“你是专门为这张专辑来的么？” 吉尔伯特点点头，“是的。” “你认识这张专辑的作者？” “嗯。” “可他是个中国人。” “我前段时间去了中国旅游，这个作者在中国很出名的。” 老板笑道，“看来供货的人并没有骗我，他告诉我这个作者在亚洲都很出名。” “好像是这样的，我去中国长城游玩的时候，还听到有人播放周彦的音乐。” “长城好玩么？” “很有意思，如果恰好碰到有人在播放《万里的长城》，会让快乐加倍。” “万里的长城是什么？” “也是周彦的曲子。” 老板点点头，“我听供货的人说，这段时间这个作者的电影正在我们这里上映，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真的么？你说的是《想飞的钢琴少年》吗？” “嗯，反正供货的人是跟我这样说的。” “谢谢你。” …… 结完账之后，吉尔伯特迫不及待地拆开cd，装进CD机里面，一遍骑车一边听。 罗宾说的一点都没错，周彦的这张专辑，跟《神秘·国度》的风格完全不同。 《神秘·国度》具有非常浓郁的东方文化色彩，不论是曲调还是配器，一听就能听出来中国的味道。 今天之前，吉尔伯特也一直以为周彦就是专门写《万里长城》这一类音乐的音乐家。 但是《钢琴少年》却给人很不一样的感觉，这张专辑里面的曲子更有西方的感觉，用的配器也基本上是钢琴以及提琴。 如果说，听《神秘·国度》的时候，会让人想起长城、故宫这些古老且宏伟的建筑，那听《钢琴少年》就让人感觉自己置身在某个不知名的小河边。 小河穿过广袤的草原，偶尔被岸边伸出来的树根分个叉，那些岸边的花草树木，被风一吹，纷纷露出笑脸…… 但阳光不会一直明媚，笑脸也不会常在，到了有些曲子，这草原上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雨点打在河面上，漾起淡淡的忧伤。 轻快的、悲伤的、调皮的、忧郁的……后来都汇入小河，朝着更远更广袤的草原流去，最终消失在天际。 吉尔伯特到家的时候，专辑里面的曲子还没有放完，他舍不得这种一边骑车吹风一边听音乐的美妙感受，便从家门口路过，朝着远处骑去。 一直到音乐结束，他才折返回来。 他一到家，玛利亚就兴师问罪，“你刚才怎么路过家门口又走了，我在后面喊你你都不理我。” “你有喊我么？我听音乐听的太入迷了。” “你听什么音乐，这么入迷？” “周彦的新……应该说是周彦的老专辑。” “就是《神秘·国度》的作者？” “没错。” “给我也听听。” “好。”吉尔伯特将CD机递给妻子，“我们晚上一起去看电影吧。” 玛利亚一边摆弄CD机，一边奇怪道，“怎么突然要去看电影？” “我听音像店的老板说，周彦拍的电影《想飞的钢琴少年》这段时间在我们这边上映。” “周彦不是音乐家么？还拍电影？” “嗯。” “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他可能音乐很厉害，电影拍的就很一般。” 吉尔伯特耸了耸肩膀，“至少能听一听音乐。” …… 傍晚，吉尔伯特夫妇来到了电影院，他们买到了七点半的那一场。 这部电影的场次并不多，很多人看到是中国导演拍的，就没兴趣了，他们倒不是对中国有意见，只不过除了特定的几个国家，其他国家的电影，观众们都没什么兴趣。 不过大厅里面倒是有一些东亚面孔，可能是为了这部电影来的。 吉尔伯特是个自来熟，把票交给玛利亚之后，就凑到一个东亚面孔的年轻小伙子跟前。 “你好。”吉尔伯特用中文打招呼。 年轻人愣了一下。 见年轻人发愣，吉尔伯特以为他不是中国人，又用霓虹语打招呼，“口里七哇。” 年轻人这才用荷兰语说，“你好，我是中国人。” “你好，你好。”吉尔伯特有用普通话说了两声你好，但是他的普通话水平也就到这了，所以后面还是用荷兰语说，“你是来看《想飞的钢琴少年》的么？” “是啊。”男生点点头，“你也是？” “是啊，我特别喜欢周彦，知道他的电影上映，就过来看了。” “你特别喜欢周彦？”男生十分意外。 周彦的电影才上映，音乐专辑也出来没两天，这老外怎么就特别喜欢了？ “我之前去过中国，在中国的时候，我听到了他的专辑《神秘·国度》。” 听到吉尔伯特去过中国，听过《神秘·国度》，男生既感到高兴，又非常羡慕，“我都还没有听过《神秘·国度》。” 他是今年春天来的阿姆斯特丹，那时候《神秘·国度》还没有发行。 这张专辑的消息，还是前段时间朋友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告诉他的，只可惜在这边买不到专辑，邮寄的话代价太大了。 看着男生羡慕的表情，吉尔伯特笑道，“我可以给你听啊，我还把专辑带来了呢。” 从家里出发的时候，吉尔伯特本来只带来《钢琴少年》，但是想了想又觉得那张《神秘·国度》是从中国带过来的，很有纪念意义，今天他们又是来看周彦的电影，所以也带了过来。 看到吉尔伯特从包里面拿出专辑，男生感觉自己就想做梦一样，他心心念念的神专《神秘·国度》竟然从一个荷兰人的包里面拿出来了？ “竟然还是签名款！” 看到专辑上面的签名，男生更加惊讶了。 吉尔伯特笑道，“不是的，这是我一个中国朋友签的自己名字。” “不对啊。” 男生拿过专辑，仔细打量，“虽然这字写的比较潦草，但就是周彦没错啊，不过我没见过周彦的签名，只能确定这是周彦两个字，但不知道是不是周彦本人签的。” 吉尔伯特皱起眉毛，“可是，周说这就是他自己名字。” “你那个中古朋友也姓周？” “嗯，他也姓周，还是个音乐老师。” 男生咽了口口水，“你这朋友不会就是周彦吧……他是不是高高瘦瘦，皮肤挺白的，长得很好看。” “高也不是很高。” “在荷兰这边肯定不算高，是不是比我高？” “应该是比你高一些。” “在燕京碰到的？” “在长城上碰到的。” 男生越问越激动，随即又抓耳挠腮起来，不知道该怎么确定这件事情，思索了好一会儿，他忽然拍了拍大腿，“对了，《想飞的钢琴少年》最后有周彦的画面，你看到就知道了。” 看到男生这么激动，吉尔伯特还是有些懵。 什么意思？ 他在长城上碰到的那个人就是周彦本人？ 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这种可能，当时周跟王一直都戴着墨镜跟帽子，只在人少的地方拍照。 他也跟着有点激动，如果真的就是周彦，那这段经历也太奇妙了。 “我可以听一听这张专辑么？”男生指着《神秘·国度》说道。 “当然。”吉尔伯特直接把CD机跟专辑都给了男生，“我去跟我妻子说几句话。” 回到妻子身边，吉尔伯特忍着激动说道，“玛利亚，你还记得我们在长城碰到的周么？” “记得啊，那张音乐专辑不就是他送给你的么？” “你今天有可能会见到他。” “什么意思？” 勾起了玛利亚的好奇，吉尔伯特却笑而不语，卖起了关子。 玛利亚翻了个白眼，“你每次都是这样。” “哈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一个小时，原本吉尔伯特并不觉得这一个小时会有多难熬，他可是带了两张音乐专辑的，这一个小时都不够他把两张专辑听一遍的。 但现在知道他认识的周有可能是周彦，他就有一种度秒如年的感觉，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影厅里面。 那边那个男生却恰恰相反，他终于听到了《神秘·国度》这张专辑，之前他只在电话里面听了一小段《万里的长城》。 如果把专辑比作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那他之前连女子面纱的一角都没有掀开。 怪不得这张专辑在霓虹会大卖，这类音乐风格确实很容易征服霓虹的听众，很多时候，霓虹人比中国人自己还要崇拜中国传统文化。 等到男生把《神秘·国度》听完一遍，《想飞的钢琴少年》也开始检票了。 吉尔伯特笑着走过来，“要检票了。” 男生将专辑跟CD机都还给吉尔伯特，“非常感谢你，让我在异国他乡听到了周彦的新专辑。” “我也要感谢你，是你让我知道，我遇到的可能是周彦，你也让这张专辑更加有意义。” 男生看了眼检票口，“希望你碰到的真是周彦。” “我也希望。” …… 进影厅的时候，玛利亚一直还在想着丈夫之前跟她说的事情，但是看着电影，很快就沉浸了进去。 她虽然去过中国，但是还是第一次在电影院里面看中国电影。 虽然是七点多钟的场次，但是上座率并不是很高，而且来看电影的很多也是中国人。 大部分荷兰人，平时很少关注亚洲电影，所以看到东亚面孔，还是有些不习惯，玛利亚他们可能是在中国待过一段时间，中国面孔看多了，所以看着电影还挺习惯的，也能看得进去。 玛利亚之前还想说，音乐家来拍电影，未必会好看，但这部电影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期，故事非常感人，节奏也非常好，特别是镜头的运用，一点都不像是外行人能拍出来的。 而且有音乐的加成，让电影变得更加丰满，周彦作为一个音乐家来拍电影，不但没有暴露任何短处，还发挥了自己的长处。 正如吉尔伯特所说，即便这部电影不好看，听一听里面的音乐也是很不错的。 一直等到电影结束，有人都开始离场的时候，吉尔伯特还是没有看到周彦，他一脸的疑惑，又转头看了看后面，想要找到刚才那个男生。 就在这时，一阵笛声响起。 吉尔伯特转头看向银幕，只见一个男人背对着观众站在草原上吹笛子，曲子婉转悠扬，十分动听。 忽然天空中出现一个滑翔伞，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眼看着滑翔伞就要砸到男人的时候，这男人连忙把笛子一扔撒腿跑了，这个时候，吉尔伯特看到了男人的正脸。 他瞪大了眼睛，真是周彦！ 玛利亚的眼睛瞪的比吉尔伯特还要大，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丈夫说她会看到周，原来周在这里。 影厅里面传来一阵笑声，吉尔伯特也笑了起来，其他观众是因为这一幕跟电影开头呼应，而且比较有趣才发笑，但吉尔伯特的笑却是因为那天在长城上的奇遇。 等到彩蛋结束，玛利亚问吉尔伯特，“难道周就是周彦？” 吉尔伯特点点头，“没错。” 玛利亚深吸了口气，“太奇妙了。” “是啊，太奇妙了。” 等到吉尔伯特走出影厅，那个男生在外面等着，一见到他，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先生，你认识的那个是周彦么？” 吉尔伯特笑着点头，“是的，就是他。” 看到吉尔伯特点头，男生感到奇妙的同时，也是羡慕无比，这个荷兰人运气也太好了，去中国旅游一趟，就能碰到周彦，而且还能拿到周彦的签名专辑。 还有件事情他不知道，那就是吉尔伯特不仅仅有签名专辑，还有周彦的联系方式。 他要是知道这事，肯定会嫉妒得面目全非。 …… 周彦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远在荷兰的吉尔伯特“识破”，他这会儿正站在赵飞旁边，看着正在对戏的梁嘉辉跟王祖贤。 今天是王祖贤的最后一场戏，她跟丈夫“一起”来餐厅吃饭。 所谓的“一起”不过是男主以为的，事实上，女主是自己一个人来吃饭的，她根本看不见丈夫，从头到尾，她也没有跟丈夫说过一句话。 而这种忽视，在男主看来，只不过是因为妻子跟他生气。 “他很有可能受到了虐待……小天手臂上有划痕，我觉得是指甲划的，也许是防卫的时候划的，我也不确定……” 男主自顾自说着，以为妻子都能听见，只不过是抱怨他不该再去接触这类患者，所以故意不理睬他。 最后妻子结完账，对着桌子说了一句，“周年快乐，然后起身走了。” 看着女主走了，男主摸着额头叹了口气。 这时周彦喊道，“卡。” 这声卡一出来，现场就响起了掌声，这是王祖贤的最后一场戏，这声卡就代表着王祖贤杀青了。 周彦也鼓起掌来，“恭喜杀青。” 不用周彦吩咐，工作人员已经推着一个小推车过来了，上面放了很多酒，红酒、白酒、香槟。 周彦代表剧组将一束花送到王祖贤手里，接过花的时候，王祖贤笑的眼睛弯成了两轮月牙，这是周彦第二次借着杀青送花给她了，上一次是周彦自己在《青蛇》杀青的时候。 王祖贤谁也没给，就把花抱在怀里，然后跟现场众人弯了弯腰，“感谢各位这段时间的照顾，在《第六感》剧组非常高兴，希望有机会还能继续合作。后面剧组还有戏要拍，也希望一直都能顺顺利利的。” 她说完之后，周彦接过话茬，“大家今晚都辛苦了，小贤女士非常大方，要请你们吃夜宵，地方已经定好了，大家赶快收拾收拾，一起过去。明天放一天假，大家好好休息。” 王祖贤杀青的这场是晚上的戏，现在拍完已经九点多了，再去吃个宵夜，恐怕要到后半夜了，所以周彦干脆明天给他们放一天假。 而且剧组已经很久没聚餐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好好吃一吃、喝一喝，如果明天还要拍戏，他们也没有办法尽兴。 反正最近戏拍的很顺利，进度完全没有问题。 夜宵是周彦让人安排的，已经提前找好了地方，不然的话，这么晚了，饭店还真不好找。 周彦他们到饭店的时候，刚刚十点钟，因为提前就让上菜了，所以他们刚坐下没一会儿菜就上齐了。 酒倒上之后，他们都让周彦说几句，周彦就简单说了几句，大概意思就是让他们今晚吃喝喝好，不要想其他的，明天养足精神，后天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当中。 他说完之后，就让他们自由发挥了。 喝完几杯酒，周彦看向旁边的王祖贤，这丫头一路上都把花抱着，到了饭店之后，还特意弄了个椅子，把花放在椅子上，生怕花被弄坏了。 “你这花回头难道要带回台岛啊。” 王祖贤笑嘻嘻地说道，“回头养在你家里面，你可以帮我照料好。” “那你找对人了，我养花那叫一个勤快，水基本上是两天一换。” 还没等王祖贤夸他，他又说，“花三天一换。” “……” 酒桌上的气氛刚刚起来，他们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两个带着醉意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们手里都端着酒杯。 一开始门被推开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其他桌来敬酒，待看到是两个陌生人的时候，众人有有些疑惑。 这是……走错了？ 那两个男人进来之后，目光在桌上扫了一圈，看到王祖贤的时候，两人露出了笑容，端着酒杯朝这边走来。 第168章 我给你推荐一个人选 看到两人一声招呼不打就进包厢，脸上带着醉意，径直朝着王祖贤的方向走来，周彦眯了眯眼睛，直接站起身，挡在了王祖贤的面前。 一见周彦起身，旁边的李宏跟王晓帅也站起身来护在周彦旁边。 其他人虽然没有走过来，但是都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看着两个男人。 最狠的还是刘清，这家伙手已经握在了酒瓶颈子上，做出一副随时战斗的姿态。 那两个男人看到这个场面，当即愣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这时王祖贤在后面拉了拉周彦的胳膊，“三哥，是认识的。” 周彦转头看向王祖贤，她又说，“是嘉禾的侯经理。” 听到是认识的，周彦跟李宏他们抬了抬手，“是认识的。” 见周彦发话了，李宏他们才回到自己的位置，其他人也都把身体往回转了转，现场的气氛放松了很多。 侯鑫咽了口口水，他挤出一丝笑容来，解释道，“王小姐，我们在隔壁吃饭，听说你在这里，所以过来打声招呼。” 虽然解释了，但侯鑫可不敢轻易往王祖贤那边走了，刚才他感觉，如果他再往前一步，就要被这一桌人群殴。 王祖贤点头道，“今天我杀青，跟剧组一起来吃饭，这是我们导演周彦。” 侯鑫连忙打招呼，“周导你好，冒昧过来打扰，实在抱歉。” 周彦打量了两人一眼，“既然遇到，也是缘分，过来打个招呼也是正常的，可能刚才我们吃饭太认真，没听到两位的敲门声，实在抱歉。” 这话一出来，两人都有些尴尬，他们压根就没有敲门。 侯鑫他们已经吃到最后，喝了不少酒，又听说王祖贤在这边吃饭，就醉呼呼地走过来，想着跟王祖贤打个招呼。 现在被周彦他们一吓，酒清醒了不少，也意识到自己忽然过来有些不礼貌。 虽然他们也没有恶意，但刚才的行为也确实欠妥，照理说，是应该先敲敲门再进来。 侯鑫又再次道歉，“周导，实在不好意思，这样，这杯酒，就当我跟各位赔罪了。” 说完，他就仰头把杯子里面的酒干了，旁边那人也跟着把酒干掉。 话说到这个份上，周彦也没必要不依不饶，而且他也看到这个侯经理似乎被刚才的阵势给吓到了。 “既然是朋友，我来敬两位一杯。” 周彦端起杯子，那边李宏已经拎着酒壶给侯鑫他们倒酒。 其实侯鑫他们这会儿跟王祖贤打过招呼之后，已经有些想走了，主要是他们觉得周彦这群人不太好惹。 来内地之前，他们听过太多内地的传闻，刚才这阵势把他们弄的心里犯嘀咕。 但是周彦要敬他们酒，他们也没办法说走，就老老实实地把酒杯放在桌子上，让李宏倒酒。 等他们杯子里面倒上酒了，周彦举杯道，“我敬二位。” “周导，我们敬你。” 等到他们喝完两杯酒，周彦说道，“大家动一动，给侯总他们挪两个位子。” 周彦说完，其他人就开始动椅子，李宏又去搬了两个椅子过来，请侯鑫他们坐下。 侯鑫他们想走不能走，只能坐下。 等到所有人都坐下之后，周彦好奇问道，“侯总来内地公干？” 侯鑫点头道，“有个业务，公司派我过来谈。” “事情顺利么？” “还算比较顺利。” “也对，事情不顺利，你们也不至于过来喝酒。”周彦举起酒杯，“来，我再敬两位一杯。” 侯鑫他们本来就是喝了不少酒来的，刚才又连喝了两杯，都有些扛不住，但现在的情况，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把酒喝了。 “也不要光喝酒，吃点菜。”周彦笑盈盈地说道。 又劝侯鑫他们喝了几杯，看到他们晕晕乎乎的，周彦又开始打听他们来燕京干什么，不过这俩人嘴倒是挺严的，啥也不说。 见此，周彦也就没有再问，差不多就放他们走了，这俩人也是如蒙大赦，一溜烟跑了。 他们是来跟王祖贤打招呼的，但是全程就没有跟王祖贤说几句话。 等到侯鑫他们走了之后，王祖贤低声说道，“你们刚才的阵仗太吓人了，我都被吓住了。” 周彦笑道，“不是担心他们来找你茬么？” “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晚上了。” 他们第一次在台岛见面，就跟醉汉打了架，当时何家劲酒喝多了没有战斗力，是周彦抄着板凳把人干趴下的。 “你跟嘉禾那边也熟么？” “也谈不上熟，不过之前拍《城市猎人》的时候，跟这个侯经理见过几次。” 周彦点点头，又转头问梁嘉辉，“梁兄，你认识这个侯经理么？” “没见过。”梁家辉摇摇头。 周彦还挺意外的，因为梁嘉辉其实拍过不少嘉禾的戏，这个侯经理大概在嘉禾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不然梁嘉辉不至于不认识。 经过这个小插曲之后，桌上的气氛没有改变，大家又很快喝到了一起去。 …… 第二天下午，王祖贤就坐飞机回了台岛。 周彦在家休息了一天，然后又忙着带剧组把《第六感》后面的戏拍出来。 后面的戏依旧很顺利，八月二十五日当天，随着最后一个镜头结束，《第六感》的所有拍摄工作也全部完成了。 拍摄工作刚结束，第二天，周彦就去了燕京制片厂开始催剪辑的事情。 这段时间，都是一边拍，一边送去厂里面洗，不过洗完之后，剪辑室那边也没有急着剪。 剪辑室这段时间任务很多，腾不开手来。 要说插队，其实也是可以的，不过周彦平时忙着拍摄，没时间去盯剪辑，所以就没有催，把剪辑的工作统一放在了拍摄完成之后。 这样的话，他也能有事情去看看剪辑的情况。 电影的拍摄固然重要，后期的制作则更为关键，一部电影，如果剪辑不行，前面拍的再好也是白搭。 同样的素材，不同人来剪，可能会剪出来完全不同的两部电影。 所以剪辑的过程，周彦肯定要盯着。 周彦先去剪切楼转了一圈，跟剪辑师进行了初步的沟通，然后又去了一趟导演办公室。 前两天他就听到了一个好消息，《长大成人》这部电影的立项流程已经在厂长那边走完，接下来就可以准备准备开始走下面的流程。 周彦去导演办公室，就是要跟路学长聊这个事情。 在导演办公室，周彦还碰到了縢文季。 滕文季现在看到周彦，装都不装了，直接给周彦摆脸色。虽然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在公开场合吵过架，但是脸皮基本上已经撕破了，也就没有必要再顾及什么顾忌。 看到滕文季给自己摆脸色，周彦也无所谓，反正滕文季只能干生气，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看到滕文季这样子，周彦还挺高兴，气死了才好。 “走，学长，我们去会客室那边聊一聊你新电影的事情。”周彦笑着跟路学长说了一句，然后自己就先一步去了会客室。 路学长收拾了一下，然后也起身去了会客室。 到了会客室，路学长推了推眼镜，“你是故意说的那么大声的吧？我看滕文季脸色都青了。” “他的电影还没批么？” “嗯，可能要再拖一两个月。” “他没有为难你吧？”周彦关心道，他不怕滕文季，就怕滕文季对付路学长他们。 路学长摇摇头，说道，“我一个病号，他也不好意思为难我，再说了，他也知道这事为难我没啥用，还是你们俩之间的事情。我还挺好奇的，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说来话长，我也不是故意要给他制造麻烦，就算没有他，你的电影也还是要投拍的，只不过他运气不好，正好碰到了。” 周彦给自己跟路学长一人倒了一杯茶，然后坐到沙发上，“现在立项已经批准了，接下来就要送审剧本，这事你们厂里面自己做就行了。其他的方面，你有什么诉求，需要我这个制作人帮忙解决的？” “我倒想让你给我电影做配乐，这事你能满足我么？” 周彦摇摇头，“这恐怕有点难，我最近接了不少活。” “我知道，所以我也就是随口说说，配乐跟主角我都准备让朱宏茂来做。” “朱宏茂？”听到这个名字，周彦忽然皱起眉毛，“学长，你要注意一件事情，你的这部电影里面有xi毒的情节，可不要让演员们在拍摄的过程中假戏真做，真染上那玩意。” 路学长愣了一下，“应该不至于吧。” “朱宏茂已经定下来了么？” “还没有，我只是有这个想法。” 路学长跟朱宏茂很早之前就认识，而且他之所以会写出《长大成人》，其实也跟朱宏茂有很大关系，故事里面的主角周青跟朱宏茂非常像。 朱宏茂本身就是个玩摇滚乐的，跟角色也挺匹配，但是周彦不觉得让朱宏茂来演男主就是个好的选择。 而且朱宏茂是个炸弹，甚至周彦都不清楚，朱宏茂现在是不是已经染上了毒瘾。 《长大成人》的女主朱洁好像是在电影都没有上映的时候就因为xi毒过量去世，而且据说她还是在拍戏过程中染上的。 她为什么会染上，可能就跟朱宏茂有关。 这年头摇滚圈子里面xi那玩意的很多，就算朱宏茂这会儿还没有染上，后面也很有可能会出现同样的问题。 沉吟片刻，周彦说道，“如果你不是非朱宏茂不可的话，我倒觉得你可以选个专业的演员，这是你的第一部电影，找个专业的演员更好点。至于配乐，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选。” 路学长倒是挺听劝的，他点点头，“如果有合适的演员，我也更倾向于选专业演员。至于配乐，你要推荐的是谁？” “我一个师弟，平时也玩摇滚。” 听到是周彦师弟，路学长也来了兴趣。 因为周彦，现在中央音乐学院在路学长心中的份量很重，再加上是周彦亲自推荐，那这个师弟肯定有两把刷子。 不过他也挺意外的，“你们学校的学生，也有玩摇滚的？” “你这就是刻板印象了，央音的学生就不能玩摇滚了么？不过既然是央音的学生，玩的摇滚，自然也跟很多人的摇滚不太一样。” “那我得见识见识。” “你要是有兴趣，我就去跟他说这个事情，找时间你们见一见。” “没问题，先见一面再说。不过这男主角……” “你要不是非找朱宏茂，那就搞个试镜，这事你可以让李宏去办，现在《第六感》拍摄完了，他也没什么事情。李宏这小子你也接触过很多次，他的能力你也知道。”周彦顺势也推荐了李宏。 把李宏推给路学长，既是帮李宏，也是在帮路学长，李宏需要锻炼，也需要资历，而路学长需要有一个对剧组事务熟悉的人帮他分担。 路学长点点头，李宏跟他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他平时不爱说话，但是李宏却善于交流。 “要不，我让他担任一个副导演吧。” “嗯，给他一个助力导演的职务是可以的，平时剧组有什么杂事你忙不过来的，都可以交给他，他比较善于处理这些事情。” “行，那我回头去找一趟陈厂长，跟他把李宏要过来。” “不仅仅是李宏，这次你们厂去《第六感》剧组的工作人员，其中有不少能力都挺强，张少杰、隋亮之前在《想飞的钢琴少年》剧组你们都合作过，赵芬芬、蒋小梅、卢旭阳这几个人可以去道具组，灯光组的海明明平时不爱说话，但是干事情很麻溜……” 三言两语，周彦就给路学长拉了一套班组出来，这套班组他自己用过，所以非常熟悉，他知道每个人的特点，也知道哪些人适合路学长来用。 最关键的是，他说的这些人不仅仅专业好，而且是做实事的人，在路学长手下不会出问题。 《第六感》剧组也不是每个人都很好，还有部份人心思比较多，这些人在《第六感》剧组没什么问题，因为周彦能把他们镇住，但路学长就未必可以了。 如果把这类人放到《长大成人》剧组，说不定会给路学长找麻烦，所以周彦没有提那几个人。 路学长也是不住点头，周彦说的这些人他都是比较认可的，有好几个也是之前他们拍《想飞的钢琴少年》合作过的，彼此都熟悉。 “有这些人，基本上差不多了，回头我来拟个名单。”路学长笑道。 周彦却摇摇头，“不行，在这个基础上，你得再多列二十个人出来。” 路学长诧异道，“二十个人，这么多？我这剧组也用不了这么多人啊，就算想要人手充足，这也太充足了。” “你傻呀，你以为你拿着名单去要人，陈厂长就能全部满足你？这中间肯定得有一个讨价还价的过程。你想要三十个人，那就要列五十人的名单过去，也让陈厂长有个砍价的余地。” “这……”路学长叹了口气，“我真是不擅长这些。” “什么东西别想的太复杂，这跟领导要人，其实和菜市场买菜本质上没有区别。你先把名单列出来，大胆地去找陈厂长要。你这个导演先出面，要是谈不下来，我这个制作人再去跟他说。” “嗯，我知道了，回头我就把名单给列出来。” “现在剧本还没有报审，其他人不用太急，先去把李宏要到手，这样你前期的筹备就要轻松很多。” “好的，一会我就去要。” …… 周彦走后没多久，路学长就去了陈志谷的办公室，听到路学长要李宏担任助理导演，陈志谷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他还非常体贴地问路学长，“其他还需要哪些人，你只管跟我说，我尽量满足你。” 路学长感激道，“现在距离电影正式拍摄还早，这段时间我也琢磨琢磨，回头我交一份名单给您看看。” “没问题，到时候拿名单过来，我给你批。”陈志谷大手一挥，非常豪气，随后他又说道，“你去把李宏喊来吧，我当面给他一个任命。” “好的，我现在就去找他。” 这事其实不用陈志谷出面，只不过他看周彦对李宏挺关照的，所以就做个顺水人情，把李宏也叫来聊一聊，说些鼓励的话，也能拉拢人心。 从陈志谷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李宏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之前畅想过自己从导演助理慢慢往上爬，到副导演，再到导演。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成助理导演了，《第六感》这才刚刚杀青，他都还没回过神来。 看到李宏发愣，路学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李宏，我跟周彦都非常看好你。” 李宏一脸感激，“多谢路导，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你把电影拍好的，不辜负你的期望。” “虽然电影剧本还没有报审，但是选角的事情我们可以先做起来了，这样，你组织一些演员来试镜，我们先找一找男主角。” 听到有任务了，李宏也很快进入到工作状态，“路导你对男主角有什么要求？” “你跟我去办公室吧，我带你看看剧本，看完剧本，等你对角色跟情节有了了解，咱们再来聊我的需求。” “好的。” …… 这边周彦从燕京制片厂出来之后，就去了学校。 果不其然，汪锋也在音乐厅看乐团的排练，今天就他一个在，赵沐阳跟龙隆都没来。 周彦没有进音乐厅，站在门口朝汪锋招了招手，汪锋屁颠屁颠地跑了出来。 “师兄，找我有什么事？” “给你们找了个活。” 汪锋惊讶道，“什么活？” “电影配乐，燕京制片厂的路学长导演正在筹拍一部新电影，这部电影跟摇滚乐有关系，我觉得你来做配乐还是比较合适的。” 汪锋没想到周彦给他们找的是电影配乐的活，他有些犹豫道，“可是我之前没有做过电影配乐。” “怎么，不自信了？” 汪锋立马辩解道，“当然不是，我就是不太了解情况。” “这个活现在还不是你的，先去跟导演聊聊，让人家了解了解你，你也去了解了解这个故事。想要宣传自己的音乐，电影是个很好的机会，你们乐队就是在外面表演一百场，都不如一部电影的配乐更有宣传效果。” 汪锋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去争取的。” “配乐的费用不会太多，但对于刚起步的你们来说，也挺重要的，公司给你们发的那点补贴，恐怕也不太够你们用的。你家庭条件不错，收入低一点无所谓，但是也要考虑一下其他人。” 周彦没有专说哪个人，但其实说的就是赵沐阳。 现在汪锋他们乐团有四个人，除了赵沐阳之外，其他三个人都是央音的，属于家里不差钱的那种。 就是赵沐阳，虽然也是艺术家庭出身，家里的经济条件并不好，这几年虽然到处给乐队当鼓手，但是没挣到钱。 这两年赵沐阳赚到最大的一笔钱，应该就是做梦乐队发的“遣散费”了。 乐队赚不到钱，汪锋他们的生活不会受影响，但赵沐阳就只能继续过苦日子了。 周氏倒是也会按月给他们发补贴，但是补贴并不多，也就跟钢琴少年乐团给乐手们发的补贴差不多。 毕竟周氏是个要盈利的公司，又不是做慈善的，不可能他们乐队刚成立什么成绩都没有就每月给他们发大钱。 至于他们要搞音乐，公司自然不会吝啬投资。 汪锋也知道赵沐阳的情况，他认真地点点头，“我明白。” “嗯，过两天我安排你们见……” 周彦正说这话，口袋里面的bp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看了看，是姜霞打来的，说是仓库遇到了一点麻烦。 他皱了皱眉毛，又跟汪锋说道，“过两天我安排你们见面，等我消息，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嗯，师兄再见。” 离开音乐厅，周彦就去了办公室，给姜霞回了个电话。 “仓库那边有什么麻烦？” 他们之前要租三环边上国营电子厂的仓库改造成带录音棚的工作室，因为涉及到很多问题，所以一直拖到现在，不过虽然过程比较慢，但还算顺利，不出意外，九月份就能搞定。 “本来一切都说好了的，但是现在这边又说不能卖了。” “什么原因？” “李厂长就说不能卖，问原因也不说。我在厂里面问了一圈，也没问出什么消息。” 周彦看了看手表，问道，“李厂长现在在厂里面么？” “在。” “你等我一会儿，我现在过去。” …… 电子厂的厂长李修海五十岁出头，正值壮年，不过他运气也不好，刚接手厂子没两年，厂子就不行了。 跟李修海寒暄了几句，周彦单刀直入，“李厂长，我挺小姜说，关于仓库的事情，厂子这边又新的想法？” 李修海微微叹了口气，“周老板，真不是我不愿意把仓库租给你，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见李修海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周彦又换了一个问题，“是内部的问题还是上头有什么新政策？” 李修海摇摇头，“上头没有新政策。” 他依旧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但答案已经出来了，不是上头有新政策，那就是厂子内部有问题。 李修海来电子厂没几年，也没有绝对的控制权，内部出问题实在太正常了。 “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周彦又问道。 李修海深深地抽了口烟，然后将烟屁股摁在烟灰缸里，随后说道，“周老板，我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是你们有了竞争对手，现在还有另一家也想要租这个仓库。” “他们比我们出的价钱高？” “不是钱的问题。” 不是钱的问题，那就是人的问题了，可能这个竞争对手的能量很大，不是一般人能够惹得起的。 “方便透露对方是谁么？” “思源外贸。” 思源外贸，这个名字周彦从没有听过，他又问，“这家公司的老板是谁？” 李修海摇摇头，没说话。 虽然他没说话，但是周彦知道，李修海肯定知道思源外贸老板是谁，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不方便。 既然如此，周彦也没有多问，他起身告辞道，“那行，李厂长，我就不打扰你了。” “这事……” 李修海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把仓库租给周彦，之前是他一手推动的，周彦对他也不错。 “没事，我理解，厂长你忙吧，就别送了。” …… 出了厂子，周彦要了姜霞的手提电话，给周宏拨了过去。 “老三，找我什么事情？” “哥，思源外贸你知道么？” “没听说过，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公司？” “是这样的……” 随后周彦就把情况跟周宏说了。 周宏听过之后，沉吟道，“你等一会儿，我来问问，你用什么电话打过来的。” “小姜的手提电话。” “好，知道了。” 电话挂了，过了大概七八分钟，电话响起来了，周彦还以为是他哥打来的，接通电话就问，“哥，怎么说？” 对面笑道，“是我，霍思齐。” 听到是霍思齐，周彦意外道，“思齐哥？” “嗯，我听老二说，你要租的厂子被思源外贸给截了？” “不是厂子，是厂子里面的一个仓库，思齐哥你不会跟我说这个思源外贸跟你有关系吧。” 霍思齐笑道，“虽然我们的名字都有一个思，但思源外贸跟我没啥关系，这个思源外贸是林业赵局长的外甥沈思源开的。估计电子厂里面的人不知道你是谁，所以宁愿得罪你，不敢得罪沈思源。” “你跟沈思源认识？” “认识，不太熟，这个仓库你要不要？” “当然要，我可以跟他们公平竞争。” “老三你还真是有赤子之心，如果让沈思源知道你身份，你觉得他还敢跟你争么？他有什么资格跟你争？这事就这样吧，我跟他说一声，让他别掺和就行了。” 听到霍思齐的话，周彦也没再矫情，“那就多谢思齐哥了。” “谢我干什么，是你自己太低调了，虽然你们周家在金陵，但也不是什么小鱼小虾能碰你们的。”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多谢你，我平时心思都在音乐跟电影上，其他的顾不上，要不是你，我连思源外贸这家公司的底细都不知道。” “这就是兄弟的作用，这事你就别操心了，等着消息吧。另外呢，其实还挺巧，我也有事情要找你。” “什么事情？” “这周末有个朋友来燕京，也是电影业的，到时候一起吃个饭。” “谁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具体的时间地点，我回头再通知你。” “行，我等你通知。”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把大哥大还给姜霞，“等消息吧。” …… 第二天，周彦他们就接到了李修海的电话，让他们再去一趟厂里面。 再次见到周彦，李修海脸上堆满了笑容。 虽然不知道周彦是怎么搞定思源外贸的，但是昨天周彦他们走后，过去没多久，他就接到沈思源的电话，说是要退出仓库的竞争。 李修海问沈思源什么原因，沈思源啥也不说。 这事实在太巧了，让李修海没办法不浮想联翩，这周彦到底是什么来头，能这么快速地搞定沈公子？ 不得不说，周彦可真是太低调了，之前一直不显山不露水，每次见面都是客客气气的。 没了思源外贸的掺和，事情就简单多了，双方很快就把电子厂仓库的租赁合同给敲定下来。 签了合同之后，李修海非常高兴。 他们的那个仓库，在厂子的东北角，距离生产线比较远，现在厂子效益不行，这个仓库也基本上用不到了。 这样一个等同于废弃的仓库，却能租给周彦他们收租金，对厂子来说是好事一桩。 仓库定下来之后，周彦就让姜霞忙着搞装修的事情，这是一个大工程，不过前期仓库没租下来的时候，姜霞已经在筹备这事，所以能省下不少时间。 第169章 我们失败了 装修的事情，主要交给姜霞联系安排，不过周彦自己也比较上心，毕竟他需要的装修对声乐要求比较高。 特别是像录音棚的改造设计，他自己必须时刻关注。 主要是现在内地很少这种专业团队，很容易翻车。 现在周彦的业务渐渐多了起来，姜霞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周彦也在考虑，要不要再招几个人。 招人是早晚要招的，后面工作室成立了，肯定是要有人的。 后面两天，周彦一边忙着装修的事情，一边又盯着《第六感》的剪辑，中间霍思齐又打来一个电话，告诉他礼拜天下午五点半在明桥酒店见面。 礼拜天下午，周彦到了明桥酒店。 包厢里面有两个人，霍思齐跟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青年人，这青年人除了发际线比较高之外，看着很精神。 看这人的长相，周彦感觉在哪儿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一看到周彦，霍思齐就冲周彦招手，“你来的正好，我们刚聊到你呢。” 等到周彦走过去，霍思齐笑着跟周彦说，“来，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个是三哥。” 随后他又指着周彦，跟青年介绍，“这个是三弟。” 这奇奇怪怪的介绍，把周彦搞得也有点迷糊，什么三哥三弟的，听着都拗口。 那三哥笑着向周彦伸手，“三弟，我是三哥。” 他坐着的时候，给人一种书生的感觉，但这会儿站起来说话，却无形中带着一点江湖气息。 周彦跟他握了握手，“三哥好。” 霍思齐说道，“其实三哥也是我们瞎叫的，按理说，咱们叫一声三叔也不过分，三哥父亲韩老爷子跟我们家老爷子之前还是战友。” 男人点头，“霍老爷子是我父亲老领导。” “三哥现在在峨眉电影制片厂担任厂长，你们也算是同行了。”霍思齐又说道。 听到韩老爷子跟峨眉厂这两个关键词，周彦不自觉地挑了挑眉毛，他终于想起来眼前这个男人是谁了。 韩三岼，未来中国电影集团的老总，中国电影市场改革的先锋。 周彦不禁感慨，圈子是真不大，这都能碰到。 “坐吧。” 三人坐下之后，韩三坪说道，“周彦，我对你可是久闻大名了，《想飞的钢琴少年》在内地、香江、台岛以及霓虹都卖的很好，特别是霓虹，我得到的消息是，这部电影在霓虹的票房已经超过了十四亿。” 周彦点头肯定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嗯，配给收入是十四点五亿霓虹币。” 霍思齐问道，“这个配给收入是什么意思？跟票房有什么关系，还是跟我们这边的拷贝收入一样？” 韩三坪解释道，“配给收入既不是票房，也不是拷贝收入，而是发行商能拿到的钱，一般情况下，配给收入占电影票房的百分之五十到六十。” “这么算下来，《想飞的钢琴少年》在霓虹的票房能达到二十多亿霓虹币？”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那确实挺好的。” 韩三坪呵呵一笑，“不仅仅是挺好的这么简单，比你想象的还要好很多，这么说吧，华语电影这么多年来在霓虹票房超过这个数字的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迄今为止票房最高的A计划配给收入也就十七亿霓虹币，只比《想飞的钢琴少年》多两亿多霓虹币。” “这么利害？”霍思齐一脸诧异，“我之前只知道周彦的电影卖得挺好，没想到会好到这个地步。” 听到韩三坪跟霍思齐解释这个，周彦也是暗自点头，韩三坪确实是有能力的，一般人对霓虹的市场了解并不多。 别说一般人了，现在就是去燕京制片厂随便拉个人出来，恐怕也没几个能搞清楚那边的配给收入是什么意思，更别说知道那边这些年的票房数据了。 周彦自己也谦虚道，“电影在霓虹那边表现这么好，我们其实也挺意外的，在其他地方就要差不少了。” 听周彦提到其他地方，韩三坪问道，“电影在欧洲表现怎么样？” “一般般，不过也算是我们预期之内。” 韩三坪点点头，“这都很正常，国内电影在欧美市场现在也没什么特别成功的案例，一步一步来吧，能走出国门就非常好了。燕京制片厂这两年出来的电影还是有市场号召力的，最近正在热映的《霸王别姬》表现也非常好，我现在也挺期待这部电影在国外的成绩。” 《霸王别姬》上个月底就在内地上映了，周彦他们还去电影院看了一场，如韩三坪所说，这部电影很火爆，不出意外的话，在内地三四千万的票房是稳拿的。 因为有奖项的加持，后面在国外表现应该也不会太差。 周彦记不得《霸王别姬》的票房有多少，但现在看来，汤臣这一波又是大赚特赚了。 韩三坪说燕京厂这两年出的电影表现好，但真正的赢家还是汤臣，大部分的钱也都给汤臣赚走了。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周彦问道，“三哥这次来燕京有什么事情？” “两个事情，第一个，燕京这边有个会，我来参加，第二个，峨眉厂跟嘉禾有一个合作，我顺便来谈谈。” “嘉禾？”周彦意外道。 看到周彦一脸的意外，韩三坪也挺奇怪，“嘉禾怎么了？我看你挺意外的。” 周彦摇摇头，“没什么，我前些天还碰到嘉禾的人了。” “侯鑫么？” “嗯，就是侯鑫。” “那就没错，这次也是他来跟我对接的。” “峨眉厂要跟嘉禾合拍电影么？” 韩三坪点点头，“嗯，他们对中俄列车大劫案有些想法。” 中俄列车劫案是今年上半年发生的事情，这也就过去几个月而已，看来嘉禾那边是想要蹭这波时事的热度。 这种情况在香江很正常，香江那边有些导演，专门就逮着最新的社会热点拍新闻。 这部电影周彦看过，前半部分还行，后面情节就有些跳脱，整体观感一般，他看的是未删减版的，里面的肉戏比较多，多到有点过了。 可能导演是想通过反反复复的qj镜头来表现出案件真实的一面，以此来刺激观众的感官，但周彦觉得，电影就是电影，是需要有侧重点的。 想要表现出案件的真实，有很多方法，未必要一直拍女性被qj这一点，虽然吸引眼球，但是对整部作品的呈现会有影响。 “事情谈妥了么？” “谈到一半吧，他们找了写《中俄列车大劫案》的艾安军，准备根据艾安军的那篇文章来改编。” 周彦点点头，就没有再往下问，这事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随后他们又聊起电影的事情，韩三坪不仅仅是制片厂领导，现在也还在一线工作，这几年也编、导了一些作品。 去年上映的电影《毛zd的故事》，就是韩三坪自己编、导两手抓给做起来的，这部电影还获得了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 因此，在电影专业方面，周彦跟韩三坪的共同话题有很多。 关键是韩三平是个敢闯敢干的人，想法非常大胆，而周彦偶尔提出的一些想法，正好对韩三坪的胃口。 霍思齐对电影专业的东西不了解，他也不插话，就笑眯眯地看着周彦他们聊，偶尔碰到感兴趣的，就会问上几句。 一顿饭宾主尽欢，韩三坪因为这两天在燕京还有公务，所以就没喝多少酒。 通过后来的聊天，周彦也知道了韩三坪这次过来具体是干什么了。 他这次来参加的会议，是广电部组织的，各大电影厂都有参加，会议内容是讨论市场经济下影视行业的发展前景。 这样的会议，原本应该是制片厂的厂长来参加的，不过开会前峨眉制片厂的厂长生病了，所以作为副厂长的韩三坪临时顶了上来。 听到韩三坪透露的一些会议内容，周彦知道，中国电影改革的脚步是越来越快了。 吃过饭，韩三坪就告辞了。 送走韩三坪之后，霍思齐又拉着周彦回了包厢，“老三，你怎么看？” 周彦不解，“看什么？” “看这次韩三坪来参加的这个会。” 周彦想了想，说，“中国电视市场正在困境之中，上头想要找出路吧。” 霍思齐给自己点上一根烟，“以你专业的角度来看，他们要找的出路是什么？” 周彦斟酌着语句说，“想要找到出路，肯定是要学习别人的经验，国内现在拍电影的权利都在各大制片厂手里，民营企业想要参与，只能通过合拍的形式。” “所以你也觉得，后面上头会放权给民营企业？” “这只是一种猜想，会不会走这条路，什么时候会走，这都是不知道的。” 霍思齐点点头，“上头现在有两派观点，一派认为不能太激进，想要改革，不宜刀子动太快，根本上的东西，要慢慢来，比如说为了保证制片厂的利益，先提高电影院的收入以及拷贝的价格，在管理上做到优化。另外一派认为，不破不立，原本的模式早就不适合当下的环境，随着改开深入，市场经济的发展，要把更多的权利交到市场，交到民营企业手里，这样才能刺激行业发展，有部分人主张学习国外的分账模式，让更多的民营资本进入到行业当中。” 虽然霍思齐对电影不了解，但是内部消息却知道不少。 作为一个过来人，周彦知道，最终还是第二派获得了胜利，后来中国的电影市场发展也是沿着这条路走的，先是分账，然后逐步放权，最终民营资本大量涌进市场。 “思齐哥你有什么想法？”周彦问道。 他知道，霍思齐这么关心影视行业的事情，当然不是闲的无聊，霍思齐肯定是有所求。 上次他哥周宏就说过，霍思齐想要进场，但至于霍思齐具体有什么打算，周彦并不知道。 主要是周彦觉得，现在未必是进场的好时机，中国电影的改革还在酝酿，并没有正式开始，想要拍电影，也就只能走汤臣跟年代的路子。 霍思齐摊摊手，“其实我也没有太具体的目标，我只是觉得中国电影这一改革，肯定是有机会，有风口的。” “我对电影行业了解不多，所以才要跟你们这些专业人士多沟通。” 霍思齐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他对影视行业也不是很了解，但他有人脉、有内幕消息，这对接下来的中国电影市场来说，是得天独厚的条件。 周彦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你可以先弄个公司，做一做其他业务，比如广告、宣传之类的，成本不高，还能时刻保持着跟电影行业的联系，后面瞅准机会再强势进场。而且你也不要光盯着电影，电视剧也可以考虑考虑。” “怎么说？” “现在国内经济发展很快，越来越多人的家里都购入了电视机。电视机越来越多，电视剧的市场也会越来越大。” “是这个道理，那你刚才说的广告、宣传之类的业务，是什么情况？” 周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思齐哥，你有没有发现，国内的好多企业，并没有统一的标识？” 又怕霍思齐听不明白，周彦又举例道，“你看国外的品牌，肯德基，麦当劳，都有属于自己的标识，离老远看过去，就知道是他们。” 霍思齐想了想，“确实如此，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跟普通商家的区别，而且都是统一的，我看过好几个麦当劳的店，门头的标识全部一样。”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你再看看中国那些企业。就说银行吧，都只有一个名字，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很多离近了才知道是一家银行，而且凑到跟前才知道是哪家银行。” 霍思齐明白了，“所以说，我们可以开个公司，给这些企业提供标识设计的业务。不仅仅是银行，还有很多其他大小企业，都有这样的需求。” “关键是国内现在没人去做这些东西。” 不是没人想到，只不过做这些业务需要条件，而且国内现在不时兴这个，那些大企业未必愿意花钱做这些，需要去给那些企业创造需求。 霍思齐被周彦说的有些心动，不过他又皱起眉毛来，“我对这个也不太了解，你有什么路子么？还是说，我们可以去国外拉团队来帮我们干活？” “不需要，设计这玩意，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咱们国内不缺这样的人才。” “你有认识的？” 周彦点点头，说起设计，他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董文苗，作为视觉传达方面的专家，董文苗不仅仅在服装设计上有独到之处，在其他方面，比如符号设计、色彩设计上水平都很高。 另外一个，其实他也不算认识。 之前他跟王晓帅他们出去吃饭的时候，正好碰到“周彦燕师大后援会”的几个会员，当时这几个会员佩戴的那个徽章让周彦印象很深。 那个徽章的设计思路，很适合企业的logo。 如果霍思齐真想搞广告设计公司的话，他准备去找一找这个徽章的作者。 听到周彦有路子，霍思齐高兴道，“老三，这事就交给你了，如果你能把班子搭起来，到时候我来公司拉业务……这样，到时候我、老二还有你，我们三个人一起开一家公司，老二出钱，你负责技术，我来拉业务。” 霍思齐的思路非常清晰，他就是想要把自己的人脉变现，周家兄弟是他最理想的搭档，周宏有钱，周彦有能力、有名气，能够把他的人脉优势最大化。 周彦其实对广告公司的兴趣并没有太大，主要还是因为霍思齐的这层关系。 另外，也是为了他们周家的生意。 他点点头，“回头你可以跟我哥聊聊。” “我肯定是要跟他聊的。” …… 第二天，周彦找到姜霞，问她，“你跟燕师大后援会那边平时有联系么？” 姜霞点点头，“有，他们有时候会找我问一些你的近况，比如音乐会、电影等消息，上个礼拜还给我打过一个电话，问你的新电影怎么样了。” “你去邀请一下他们会长，来跟我见面。” “时间，地点？” “这两天，不管哪天的下午都行，去学校的音乐厅见面。” “好的，一会儿我来联系他。” 姜霞想要找到左立还挺麻烦的，因为左立没有电话，所以姜霞可能要去学校找他。 中午，姜霞就回来跟周彦回信说左立今天下午就有时间，她跟左立约好了下午三点在音乐厅见面。 下午三点，周彦在音乐厅见到了左立。 之前他们已经见过，周彦对左立还有印象。 周彦跟左立握了握手，随后指了指台上，示意这会儿乐队正在排练，先坐下听一会儿。 等到台上的一首曲子排练结束，周彦才对左立说道，“辛苦你了，还让你特意跑一趟。” “不辛苦，不辛苦，不知道周老师您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周彦也没有跟左立绕弯子，直接说道，“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左立愣了一下，“请问您想打听谁？” “我想打听一下，给你们设计徽章的那位设计师。” 左立恍然道，“您说的是苗苗姐啊。” 周彦皱了皱眉毛，苗苗姐？ “这个苗苗姐叫什么名字？” “苗苗姐叫……您这忽然问我，我倒是不太想起来了，一直叫苗苗姐叫习惯了，她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她姓董，好像叫董苗苗。” “是董苗苗还是董文苗？” “好像是叫董文苗……周老师，你怎么知道？” 周彦扯了扯嘴角，心说左立他们真是自己后援会的么？难道就没关注《想飞的钢琴少年》的服装设计是董文苗？ 当然了，服装设计这种职位在一般的影迷眼中并不重要，他们可能确实没有关注。 不过这董老师真有意思啊，竟然不声不响参加了他的后援会，还给后援会设计了一个徽章。 周彦没有回答左立的问题，转而说道，“我听说你们后援会最近发展不错？” “这不是因为您发展好，所以我们后援会也跟着发展好嘛。”左立笑着恭维了一句。 周彦点点头，“不要影响学业，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姜霞。” “我们一直都有麻烦姜霞姐。” ……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左立从包里面取出两张《神秘·国度》的专辑，“周老师，不知道能不能麻烦您……” 周彦看他手上的两张专辑，笑道，“就两张么？” “啊？” “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带两张专辑给我签啊，这样吧，一会儿让姜霞给你再拿几张签名专辑带回去。” 周彦把左立手上的专辑接过去，签上名字，“一会儿我跟姜霞说一声，以后每个月，都给你们安排十张签名专辑，给后援会内部做活动用。” 左立惊喜道，“真的么？” “也算是给你们一点支持和回馈。” “太感谢了。” …… 董文苗正在办公室准备课案，同办公室的一个女老师走进来，笑盈盈地对她说，“董老师，外面有人找你。” “谁找我？”董文苗抬头问道。 “说是什么后援会的。” 董文苗有些意外，后援会的怎么会来学校找她，而且一般联系她的都是李媛媛跟尚文雅，她也没跟后援会的男生有什么交集。 带着疑惑，董文苗朝着办公室外面走，那个女生又一脸八卦地说道，“挺好看一男的，气质很不一般。” 女老师这么一说，董文苗就更疑惑了，后援会里面有什么特别好看的男生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董文苗一脸疑惑地走出办公室，随后看到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站在走廊，正侧对着她的方向看楼下的风景。 虽然没有看到正脸，但董文苗一眼就认出来，这人是周彦。 想到周彦自称是后援会的，董文苗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周彦应该知道她在燕师大后援会的事情了。 深吸了一口气，董文苗走到周彦旁边，“你找我？” 周彦转过身来，看了看董文苗，“董老师，今晚有时间么，一起吃个饭？” 虽然周彦没有提后援会的事情，但董文苗却先忍不住了，“你找我，是因为后援会的事情？我只是上次正好碰到后援会的李媛媛，好奇过去看看，没别的意思。” 周彦耸耸肩，“我来是有其他事情要跟你说，和后援会无关。” 董文苗眨巴了几下眼睛，“什么事情？” 周彦看着走廊来来回回的人，“要不，咱们吃饭的时候再说。” 董文苗沉吟片刻，点头道，“那我先去收拾一下。” “好，我在外面等你。” 董文苗转身回了办公室，过了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出学校的路上，周彦问董文苗，“你们学校附近有什么好吃的么？” 董文苗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平时我很少在学校外面吃。” “那要不，去你们食堂吃？” 董文苗瞥了周彦一眼，“你不是要请我吃饭么？你有我们学校食堂的饭票么？” “那要不，你请我也行，我还没吃过你们燕广的食堂。” 董文苗没理他，径直朝着学校外面走。 他们在学校外面找了个普通的小饭馆，点了几个菜，随后董文苗说道，“找我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吧？” 周彦一边给她倒水一边说道，“我有个朋友，想要开一家广告公司，但是缺设计师，我觉得你很适合。” “我主要设计服装，其他很少设计。” 周彦拿起杯子装作喝水，同时嘀咕道，“后援会的徽章就不错。” 董文苗翻了个白眼，她捧着水杯，却没有喝，“这家广告公司，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彦如实说道，“我有可能会参股。” “主要做什么业务？” “可能会接一些企业的logo设计。”见董文苗不太有兴趣，周彦试着说服她，“其实把这个活接下来，对你的教学也是有好处的，也是给学生们提供实际案例了。你之前不是也说，会把电影的服装设计作为案例去跟学生们讲课么？而且以后你的学生就业也更容易一点，现在搞双向选择，后面干脆就不会包分配，私企也是一条路。即便毕业后不去工作，让他们参与到大一点的项目里面，有了项目经验，以后去心仪的单位也更加容易。” 周彦知道董文苗不差钱，这姑娘家境不一般，别的不说，就她每天换的那些衣服，就不是一般人家可以负担起的。 既然董文苗不缺钱，那想用薪资报酬去打动她，可不太容易，所以周彦就另辟蹊径，从学生下手。 他当了那么多年老师，自然知道董文苗这类老师的弱点是什么。 就比如他自己，之所以在央音弄个乐团，虽然也是方便了自己，但更多还是为了学生能有更好的发展。 果然，听到周彦这么说，董文苗有些意动。 周彦又趁热打铁，“公司可以在你们学校旁边弄个工作室，你可以自己组建一个团队，公司不仅会支付工作室成员的工资，也会为你们提供更加便利的工作、学习环境，其实学生学设计，消耗还挺多的吧，学校提供的支持也未必能满足你们。” 董文苗抱着水杯，一直在盯着周彦，没有说话，等到周彦说完，她忽然问道，“你真的特别想要我过去？” “当然，不然我为什么要亲自跑这一趟？你的设计水平，在我见过的设计师当中，是出类拔萃的。” 董文苗扑哧笑了一声，“你见过几个设计师？” “很多，非常多。” “吹牛。”董文苗终于喝了口水，随后说道，“我答应你也可以，但是我们要说好，不能影响我其他工作。” 周彦立马点头，“当然没问题。” “还有个要求。” “嗯，你说。” 董文苗盯着周彦的眼睛，“从现在起，把后援会的事情忘掉。” 周彦一脸茫然道，“什么后援会？董老师你在说什么？” 董文苗满意地点点头，“很好，继续保持这种失忆的状态。” …… 跟董文苗说好之后，周彦就给霍思齐回信了。 很快，他们商量好了，霍思齐、周彦以及周宏三人合资开一家公司。 霍思齐出资两万，占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周宏出资一百万，占三十五的股份，而周彦出资十万，占三十的股份。 同时，聘用董文苗为设计总监。 等到这事定下来之后，周彦就没有过问，后面等到公司接到活，交给董文苗带人去做就行了。 …… 九月二十四日早上，七点钟，周彦还在梦乡中，家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去接，对面传来孙秦沉重的声音，“老周，我们失败了。” 周彦的大脑还没有完全苏醒，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他忽然明白，孙秦说的应该是燕京申奥的事情。 今年的奥组委大会在蒙特卡洛举行，那边会议举行的时候，燕京这边是半夜，所以周彦也就没有关注，等着第二天看向消息。 听到这样的结果，周彦情绪很复杂。 毕竟已经经历过一次，知道大概率依旧会失败，但是免不了感到失望。 另一方面，周彦觉得现在的燕京，其实并没有做好准备迎接奥运会，反倒是08年再举行对中国来说更有利。 不过孙秦毕竟没有经历过这些，他不知道08年的情况，所以听到申奥失败，他特别失望。 周彦只能安慰孙秦，“后面再战吧，我们还有机会。” 此刻他口中的“我们”，既是指他跟孙秦，也是指他们中国。 “只有两票之差啊。”孙秦长叹道，语气中充满了遗憾。 如果说差了十几票，那即便失败可能也服气，但是就差两票，实在是太可惜了。 而且，听说他们之前都是领先的，情况一片大好，最后却出现了这种情况。 “我听说，可能是台岛那边跳票了。”孙秦说道。 “这种事情，不要瞎猜。” 听到周彦这么说，孙秦也没再聊这个话题，简单说了几句后，接挂了电话。 第170章 《燕京无声》 第170章 《燕京·无声》 电话挂了之后，周彦盯着墙壁看了好一会儿，随后微微叹口气，起身去洗漱。 等到洗漱完毕，周彦又不自觉地走到了琴房。 情绪出现变化的时候，往琴房跑，这几乎已经成为了周彦的一种条件反射。 不仅仅是他，很多学音乐的人，这种时候都会在乐器旁边待着，因为乐器对他们来说是抒发情绪最好的东西。 坐在琴凳上，周彦回想起这次申奥的全过程。 对于这次的申奥，举国上下都很激动，并且大部分人都充满信心。 现在出现这样的结果，肯定有很多人非常失望。 虽然经历过一次失败，但是周彦在协助拍摄申奥宣传片的时候，还是带了希望，所以周彦才会感到失望，毕竟这次申奥也有他的心血。 刚才孙秦在电话里面说，怀疑是台岛那边跳票，这种说法应该很多人都会认可。 不过周彦记得，好像跳票的不是台岛，至于具体谁跳的，周彦也没印象。 现在这个情况，只能等待着下一次申请奥运会了。 看着面前的钢琴，周彦随手弹了一段旋律。 这一段即兴，几乎是不过脑子的，弹完之后周彦才发现，自己随手弹这段旋律听起来有些奇怪。 也就十几秒钟的曲子，却蕴含了两种情绪，起初是微微的有点失落，但是很快就变得轻快、昂扬、充满希望。 其实原本周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听到申奥失败的消息时具体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现在听到自己这一段即兴曲子，他忽然明白了，这次的失败反倒让他心中对未来的发展充满期待。 吸了口气，周彦又重新把手放在键盘上，随后又是一段曲子出来。 接下来，他把刚才随手弹的那段曲子给扩展了，成为一个长曲子。 起初，曲子中充满了失望，随后变得有些激动，紧接着每个音符都带着憧憬，野心勃勃。 而在曲子的最后一小段，则让人感觉踌躇满志。 这首即兴比《清晨·初雪·红太阳》的强度要大，曲子长约七八分钟，周彦弹完的时候，微微有些喘气。 “呼~” 长长地呼了口气，周彦露出笑容来，这首曲子他自己很满意，主要是曲调轻快、斗志昂扬，弹完之后，整个人精神面貌都要好很多。 这边周彦正准备把谱子给整理出来的时候，那边客厅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起身过去将电话接起。 对面传来梁宇的声音，“周彦，这次在蒙特卡洛，我们出了些岔子。” 周彦点点头，“嗯，我已经听说了。” “你们的宣传片表现非常好，现场反馈也没有问题，这次的失利跟你们没有关系。”梁宇安慰道。 梁宇能特意打个电话来说这个，周彦还挺感激的。 “现在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何主席他们快回来了，我们内部要开个会，上头给出指示，总共就四个字，不要气馁。” 周彦点点头，这四个字看着简单，但很有力量，失败是成功之母，虽然这话很俗，但不是没有道理，这次的失利，也让奥申委的成员们总结出很多经验来，为下次申奥做准备。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事情是无法预料的。”周彦也反过来安慰梁宇一句。 “嗯，先不跟伱说了，我这边还有其他事情，给你打电话，就是跟你说一声。” “好的，梁主任你忙。” 挂了梁宇的电话之后，周彦刚转头要去琴房把谱子写出来，可是身后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史铁苼打来的。 “周彦，我听说申奥不利，是真的么？” 史铁苼声音中满怀着期待，他似乎在期待着从周彦口中听到“不是真的”这类话。 但是周彦却要让他失望了。 “消息没错，申奥失败了，我们以两票之差败给了悉尼。” 足足有二十多秒，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声音。 但在这无声中，周彦听到了史铁苼内心中无尽的失落。 “铁笙？”周彦喊了一句。 “嗯，我在。”史铁苼的声音有些沙哑，随后他还安慰起周彦来，“周彦，没关系啊，这次没有成功，以后还有机会的，你还年轻嘛，下次再申奥的时候，你更有经验了，也肯定能够拍出更好的宣传片，你还年轻嘛，以后的日子有很长。” 史铁苼一句话里面出现了两个“你还年轻嘛”，让周彦有些动容。 为什么史铁苼会这么失落？因为史铁苼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他现在这种情况，病情随时都可能恶化。 原本他们申办的2000年奥运会，对史铁苼来说都有些远，他都未必能够活到那一年，但毕竟只有几年时间，他还是可以看到希望，熬一熬，总能熬到的。 现在申奥失败，即便几年后再次申奥，那最快也就是2004年举办了，还有十一年时间，这对史铁苼来说太遥远了。 而且这只是最好的情况，下一届，中国还会申报么？申报了，就一定能够申报成功么？这中间的未知数太多了。 周彦忽然笑道，“铁笙，中秋来我们学校听晚会吧。” 这突然的转换话题，让史铁苼有点懵，不过他还是答应道，“好啊，是中秋当天么？” “不是，是中秋前一天，回头我把余桦也喊上。” “行，到时候我们盛装出席。” “我有一首新曲子，中秋晚会的时候你们可以听到。” 史铁苼也笑了，“今天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 “那就这样说吧，回头我把邀请函寄给你。” “还有邀请函啊。” “嗯，这次的中秋晚会还挺正式的。” “那我就静候你的邀请函了。” …… 其实这次的央音中秋晚会也没有多么正式，不过确实弄了邀请函，邀请了不少校外的人。 钢琴少年交响乐团要上台表演三首曲子，其中两首是周彦的，《永夜》和《万里长城》，还有一首是肖斯塔科维奇的《节日序曲》。 不过现在，周彦准备把《永夜》给换成刚刚即兴的这首新曲子。 照理说，距离中秋晚会也就只剩下一个礼拜时间了，临时换曲目是非常不明智的，而且这首曲子甚至都没有写出来。 但是周彦决定冲动一把。 因此，在挂了史铁苼电话之后，周彦又开始开始谱曲，争取尽快把谱子定下来，让乐团有更多的排练时间。 不过他这边还没有写一会儿，又来了一通电话，这次是张一谋，同样问他申奥的事情。 随后周彦又接到了好几通电话，无一例外都是问申奥的，最后，周彦干脆把自己家的电话线给拔了，专心写起曲子。 他把曲子写成了一首钢琴四重奏，并且还在即兴的基础上做了一些改变，像是不停接电话的吵闹，跟史铁苼的无声，都被他放了进去，而且是同时出现的。 这次他选择的四个乐器是钢琴、两把小提琴以及一把中提琴，曲子开始的时候是一段钢琴引子。 在这一段，钢琴作为主角，跟其他三个乐器之间有来有回地对话，但是很快，其他三个乐器的声音越来越急躁，而钢琴却突然沉默。 后来钢琴声音再次出现，却变得充满期待跟憧憬，慢慢体现出来了一种野心，最后同样是踌躇满志。 花了两天时间，周彦把这首钢琴四重奏写完，第二天傍晚，周彦拿着谱子去到了学校音乐厅。 这会儿乐团正在排练《节日序曲》，周彦没有打扰他们，而是坐在下面静静地听着。 等到《节日序曲》排练结束之后，周彦走到舞台上面，开口说道，“各位，这次中秋晚会，我们的表演曲目可能要做一些调整。” 团长方秀一脸疑惑，“周彦师兄，这到中秋晚会也就四五天的时间了，怎么现在突然换曲子了？” 李碧茹无所谓道，“换曲子就换曲子呗，是要换什么？要不就换《夜莺》吧，周彦师兄你在主位，还能亮亮相。” “要不换《暗香浮动》也行，师兄上去给我们炫个技。” “要不就《永远同在》吧，来点风格不一样的，不是说邀请了不少校外嘉宾么？来点这种曲子，对他们比较友好。”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来《假如爱有天意》呢？” “过中秋，这首曲子不合适吧。” “要不《窃喜》，听着挺开心的，《多线程》也行。” “这两首俏皮是挺俏皮的，但是太短了，不适合。” …… 听到要换曲目，乐团的成员们也没觉得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还兴致勃勃地讨论要换什么曲目，他们都觉得，要换曲目，也肯定是从他们平时排练的曲子里面换。 等他们讨论了一会儿，周彦忽然举了举手上的本子，“我们这次演奏新曲目。” 原本议论纷纷的乐团成员们，顿时愣住了，齐齐朝着周彦看了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讶。 换曲目就算了，这竟然还要演奏新曲目？ 但是愣过之后，一部分人忽然反应过来。 “师兄又有新曲子了？” “好耶，又能听到师兄的新作品了。” 不过也有人担心，“不会是跟《永夜》一样的曲子吧，那时间不够啊。” “是啊，《永夜》我们才刚刚排出点样子来呢。” 听到他们的担心，周彦说道，“当然不会太难，这就是一首钢琴四重奏，几天时间，对你们来说完全足够了。” 听到是钢琴四重奏，好多乐团成员又失望起来。 既然是钢琴四重奏，那么钢琴肯定是定下来了，另外还有三个乐器，大概率是提琴，其他乐器已经没什么希望了。 而且就算是提琴，他们乐团提琴组这么多人，也分不过来。 周彦没管他们的失望，把谱子交给方秀，“你来安排人。” 方秀点点头，“好的，师兄。” 她翻开谱子看了看，没看到名字，又问，“师兄，这首曲子叫什么？” “《燕京·无声》。” 听到这个名字，方秀也没多问，就开始研究谱子。 周彦这边还要去跟晚会的组委说一下改曲目的事情，这事不难，不过他要去通知一下。 等到周彦走了之后，其他人瞬间朝着方秀围了过来。 “团长，四重奏除了钢琴还有什么乐器啊。” “我报名啊，团长。” 方秀看了举手的男生，白眼道，“你觉得钢琴四重奏里面，还有你铜锣的位置？” “团长，我报名，大提琴有吗？” 方秀摇头，“没有，就是钢琴，两把小提琴，以及一把中提琴。” “我我我，中提琴给我啊。” “团长，我比较善于打突击。” …… 梁宇一路走到央音，感觉今年的中秋并没有多么喜庆。 也可能是他的错觉吧，但是他总觉得之所以如此，跟申奥失败也有关系，这次的申奥失败，似乎给燕京城蒙上了阴影。 主要之前太过大张旗鼓，又是全民动员，现在失败之后，反噬也很明显。 假如申奥成功了，今年的中秋肯定会更加热闹吧，因为不仅仅明天是中秋节，后天还是国庆节，不仅仅民众高兴，政府也会大办特办。 不过到了央音的音乐厅，梁宇却忽然感受到了节日的气氛，到处都是观众，演奏者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央音的中秋晚会还弄得挺正式的，每个嘉宾都会收到一张邀请函。 周彦还邀请了何振梁，不过何主席比较忙，就没有过来。 在人群里面看了看，梁宇先看到了孙秦，便走了过去。 “孙导。” 看到梁宇，孙秦笑道，“梁主任，你也来啦，你座位号是多少？” 梁宇掏出邀请函看了看，“1-25，你知道在哪儿么？” “1-25啊，就在我旁边，我24。” 梁宇点点头，他跟孙秦位置挨在一起，应该是周彦特意安排的。 坐下之后，梁宇转头看了看，随即问孙秦，“今天来的嘉宾里面，你有认识的么？” “我刚才看到了陈恺歌，还有燕京制片厂的几个人。” “哦，陈恺歌啊，最近挺出名的。” 《霸王别姬》在内地上映两个月了，观影人次已经超过了一千万，成绩非常好，主要是这部电影在欧洲拿下大奖，这几个月经常在电视上看到，还经常有陈恺歌的采访。 “好像巩莉也来了，刚才在门口远远看到一眼，不过没见她进来。另外应该还有几个演员，不过我也不认识。” “这马上就过节了，你们台应该有不少活动吧，你不在台里面盯着？” “台里面的节日节目，也不需要我操心。” “孙主任应该很忙。” “他当然忙。” …… 孙秦没有看错，巩莉确实来了，不过她跟周彦在后面聊天，还有陈恺歌也在。 陈恺歌说道，“我可是放了厂里面的活动，来你这里的，够不够意思？” “那是，陈导演现在名满天下，能来应邀，我是倍感荣幸啊。” “小意思，不过晚会结束之后，你不安排喝顿酒？” “放心，桌子都给你们定好了。” 巩莉问道，“今天上台么？” “有一个节目要上台。” “是不是独奏？” “今晚没有独奏。” “那可惜。”巩莉遗憾道。 周彦看了看手表，笑道，“演出快要开始了，你们入座吧，我去乐团那边看看。” “行，我们自己过去，你忙自己的吧。” 周彦把他们送到厅里面，然后转身朝后面去，不过刚走两步，就看到了余桦。 余桦整个人看着有些萎靡不振，黑眼圈很重。 周彦调侃他道，“带孩子不容易吧。” 余桦叹了口气，“带孩子我还真没帮上什么忙，但就是很累，太熬人了，说实话，我今天一个人跑出来，还挺开心的。” “前期就是难熬，过段时间就好多了。” “说的跟你带过孩子似的……铁笙呢？他来了么？” 周彦转身朝着史铁苼跟陈希米的方向指了指，“来了，跟嫂子坐在那边，你的位子也在旁边。” “行，我过去了，你忙去吧。” 余桦走到史铁苼跟前的时候，陈恺歌跟巩莉也在旁边，正跟史铁苼聊天。 陈恺歌跟史铁苼是认识的，他之前拍摄的《边走边唱》就是改编自史铁苼的《命若琴弦》。 余桦凑过去之后，巩莉又跟余桦打了个招呼，“余桦大哥，你来啦。” “嗯，你也来啦。”余桦点点头，又跟史铁苼夫妇打了个招呼。 听到来的人是余桦，陈恺歌也很感兴趣，事实上，他对着名作家都很感兴趣，包括对周彦，也是因为看到周彦写的小说之后，心态才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作家这个身份的光环太强了。 别看陈恺歌现在意气风发，但是在史铁苼还有余桦的面前，还是比较谦逊的。 陈恺歌还恭维勒余桦几句，表示自己是余桦的忠实读者，非常喜欢余桦的《细雨中呼喊》。 巩莉在旁边掩着嘴偷笑，因为《霸王别姬》，这几个月她跟陈恺歌可没少见，也能感受到陈恺歌现在是越来越骄傲。 像今天这样，陈恺歌先恭维别人的情况已经很少见了，大部分的情况，他都是等着别人恭维他。 余桦对这些恭维不感兴趣，他反倒问起了陈恺歌，“陈导有没有孩子？” 陈恺歌愣了一下，随即摇头道，“没有。” “哦。”余桦有些失望。 他是指望从陈恺歌那边学习一些育儿经验，巩莉跟史铁苼没孩子他都知道，所以就只能寄希望于陈凯歌了。 史铁苼帮忙解释道，“余桦家刚来了个小子，他最近也是被折磨的够呛。” “恭喜恭喜，虽然我没生过孩子，但是这方面还是有些了解的，这孩子刚生下来头几个月是最关键的，千万不能喝牛奶粉，必须喝母乳，不然的话，孩子身体里面缺少重要元素……” 看到陈恺歌这个单身汉针对育儿话题侃侃而谈，余桦不禁撇嘴，这个陈导，是个吹牛高手。 陈凯歌他们吹了一会儿牛，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因为晚会要开始了。 到了七点钟，晚会正式开始，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上台说了一段开场词，然后就介绍节目开始了，过程非常简洁，甚至没有领导上台致辞的环节。 今晚的第一个节目是一场原创歌剧《彩云追月》的选段，这一段的故事非常简单，就是嫦娥追月之前，后羿跟嫦娥的最后一次对话。 之所以把这节目放在第一个，也是希望通过嫦娥奔月的传说来引出中秋佳节的序幕。 既然是央音的晚会，自然是有央音的特色，歌剧之后，就是各种合唱团的合唱、乐团的演奏。 每个节目之前，主持人都会把节目介绍一下。 等到介绍周彦的曲目时，现场的掌声都是最热烈的。 其他乐团演奏的基本上是一些经典曲目，也就只有钢琴少年乐团演奏的是周彦的原创曲目。 为了不耽误时间，同一个乐团演奏的曲目都是连在一起的，不然的话，上上下下的非常麻烦。 他们演奏的第一首曲子是《节日序曲》，第二首是《万里长城》。 两首曲子演奏结束之后，主持人走到前面，介绍道，“接下来这首曲子，依旧由钢琴少年交响乐团演奏，也依旧由作曲系老师周彦原创，不过跟前面《万里长城》不同的是，接下来演奏的是一首新曲子。听说，这首曲子是周彦老师前几天才创作出来的。” “接下来，有请欣赏钢琴少年交响乐团为我们带来的《燕京·无声》。” 虽然只是四重奏，但是乐团其他人并没有离场，只不过是四个乐手往前靠了靠。 包括周彦，也站在一众乐手中，看着前面即将演奏的四人。 没有指挥，演奏以钢琴为主导即可。 这边钢琴给了一个音，演奏就正式开始了。 前面一小段，是钢琴跟其他三个乐器之间的对话，有来有回，从曲调中，能够听到一些失落、伤感，特别是中提琴的部分，就像是一个人在长吁短叹。 渐渐的，几个乐器之间的对话变得混乱起来，最后听起来就跟吵架一样，但就在这时，钢琴声忽然停止了，只有其他三个乐器的声音。 大概二十多秒钟之后，其他三个乐器仿佛“意识”到钢琴没声音，都向钢琴发出了疑问。 像是在回答其他三个乐器，钢琴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但是跟第一段不同，这一段的曲调变得平静起来，其他三个乐器也渐渐从原本的急躁变得越来越平稳。 又过了一段，曲子的节奏重新变得快了起来，但这次不是急躁，而是轻快，曲调中带着期待、憧憬，慢慢地，这种积极的情绪更加激烈，变得充满了野心跟抱负。 台下的梁宇，一开始没有听明白，但是到了钢琴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首曲子可能是申奥失败之后才创作的。 特别是前面那段吵闹以及无声的对比，非常符合当时他们听到消息时候的心情。 但让梁宇惊讶的是，这首曲子里面蕴含的情绪实在太昂扬向上了，对于申奥失败的失落，转瞬即逝，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盼。 而且从这首曲子的后半部分，梁宇听出了对未来强烈的信心。 梁宇不得不感慨，音乐的力量实在太直接了，他原本还在失望的内心，竟然就这样被调动起来，多了很多动力。 这一首曲子，胜过很多安慰的话语。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首曲子是因为申奥失败而写的，但也能体会其中的情绪，整首曲子给人的感觉就是某个人遇到了挫折，但最终还是勇敢且充满信心地面朝前方。 每个人体会到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但是曲子中鼓舞人心的力量他们却都能感受到。 吴祖强暗自点头，这几年他带的学生中，最省心的就是周彦跟李涛了。 虽然两人的风格不同，但是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作品多。 李涛以量取胜，量变引起质变，而周彦虽然量不如李涛，但是也很高产，且每一首质量都很高。 虽然《燕京·无声》只是一首四重奏，但是体现出了周彦的技术跟才华，周彦的情绪表达能力非常之强，这几乎可以说是一种天赋，很多人不管如何努力，都很难获得这种能力。 而周彦又能把这种天赋跟自己的技术结合到一起去，就经常创作出这类既有技术体现，又有情绪的曲子来。 不过有这样的学生，也让他这个老师没什么成就感。 另一边史铁苼听到曲子的名字，然后又听到那一段钢琴沉默，忽然想到了二十四号那天早上，自己给周彦打电话的情形。 那个时候，他就是沉默了很长时间。 难道说，周彦是因为自己当时的沉默，才写下这一段的？ 不然的话，怎么就连沉默的时间都差不多？ 如果是其他人，史铁苼可能会怀疑，这么快能把曲子做出来么？但是周彦，史铁苼一点都不怀疑，当时在将军坨的时候，周彦作下《借黄瓜》的时候，都是即兴创作。 等到一曲结束，史铁苼一边鼓掌，一边跟旁边余桦说，“这首曲子，应该是为了申奥失败写的。” “有这种感觉，不过你怎么知道？” “猜的，回头问问他，求证一下。” 《燕京·无声》并不是最后一个节目，演奏结束之后，钢琴少年交响乐团就下去了，后面的节目继续。 一直等到九点半，整场晚会准时结束。 结束的时候，周彦走到前排，介绍巩莉、陈凯歌他们跟学校的领导们认识，之后周彦就带着他们去外面的酒店吃饭。 史铁苼因为身体原因，没办法这么晚了还跟他们去吃饭，还有余桦，老婆孩子都在家，周彦就让人先把他们三个送回家。 临别的时候，史铁苼问周彦，“这首曲子，是因为申奥失败而作么？” 周彦点头，“嗯，有没有感觉‘无声’似曾相识？” 得到答案，史铁苼笑了笑，“这首曲子很好，它像是一个扫把，能够把人的负面情绪给清扫掉。” 等到史铁苼走后，梁宇问周彦，“这首曲子有录音带版么？” “有排练的录音带，可能也不是特别好，你要听？” “嗯，我想带回去听，方便么？” “没问题，只要不商用就行了。” “这个你放心，不存在商用。” …… 第二天晚上，周彦回到了金陵，跟家人们一起过中秋节。 刚到爷爷奶奶家，周彦就看到老四周倩捂着老九周晴的眼睛。 他刚想问周倩，为什么要把晴儿的眼睛给捂住，就听晴儿扒拉着她四姐的手，说道，“我已经长大了，能看亲嘴了。” 周彦挠了挠头，转头向电视机看去，随即只感觉脑子嗡了一下。 好家伙，电视上正在放的是电影《青蛇》，他正在跟王祖贤亲嘴，亲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关键是，就给弟弟妹妹看的目不转睛，完全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 周彦捂了捂额头，“倩倩，把晴儿的眼睛捂住，一个缝都不能有。” “遵命，三哥。” 周彦点点头，又奇怪道，“这录像带从哪儿来的？” “二哥给的。” 周彦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这部电影两天前才在香江上映。 看这录像带的清晰程度，他哥周宏肯定是用了什么特殊手段，这玩意跟正版带子的清晰度都没有区别了。 周彦去了厨房，跟奶奶他们打招呼，不过他刚进去，三婶李广琴就说道，“小彦，戏演的不错。” 奶奶说道，“演的是不错，不过这牺牲太大了，身子都光了。” 大伯母赵兰哈哈一笑，“妈，你这老思想了，现在拍电影，这算什么？还有露的更多的。” “就是啊，妈，不就露个上半身么，这街上老爷们光膀子的多了。”李广琴说道。 “那我孙子能跟那些糙老爷们比么？” “妈，我看你之前看成龙他们的功夫片不也渐渐有味么？那里面成龙他们光膀子多了。” “那毕竟是人家嘛。” “妈，我看你啊，就把小彦当孩子。” 周彦在旁边听着她们说，也插不上话，站着听了一会儿，就跑去了议事厅那边。 刚到议事厅，大哥周宇就锤了一下他肩膀，“看不出来，你小子肌肉练的可以啊。” 第171章 差点给你拉了个业务 周彦被他这么一锤，忍不住龇了龇牙。 “大哥，你这手劲是越来越大了。” “你身板这么结实，又锤不坏。” 周宇又给周彦把椅子往后拉了拉，“来，坐。” 周彦朝大哥竖起了大拇指，“大哥你这叫恩威并施啊。” “就你会的成语多。” 等周彦坐下之后，他们也没有问《青蛇》的事情，对周家的男人们来说，这些没什么好八卦的。 相较于电影，他们更加关心这次燕京申奥的事情。 爷爷周悯农问道，“奥申委内部现在有什么进一步的计划？” 周彦摇摇头，“燕京奥申委已经就地解散了，下一届是否再申请也说不定。” 随即陈朋连又笑道，“这次回金陵，准备待几天？” 但这种坦诚，倒让人不觉得有多尴尬。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周彦对尤小慈的个性已经有了一些了解，这姑娘真是很直接，即便是在说过“以后做朋友”的话之后，还能再说出“我最喜欢的是你”这种话。 奶奶还要劝周彦，不过尤小慈似乎是看出周彦兴致不高，主动说自己也有事情。 说完，周彦一溜烟跑了。 这个级别已经非常之高，基本上跟他家老爷子之前一个级别了。 他没问价钱，这单就算是不要钱，肯定也要接，对他们这个公司来说，中行的这个业务就是个招牌，只要把这个业务做好了，后面源源不断地来业务。 这说明，有戏啊。 周彦挠了挠头，“我那时候太小了，去歌剧院看什么都新奇，注意力都在别的地方。” “你女朋友还是个学生？”三婶李广琴惊讶道。 “没问题。” “这当然知道，黄瓜园嘛。” 果然，艺术生，对女孩子就是有着别样的吸引力。 到了楼下，尤小慈转头看向周彦，“你不用放在心上，即便做不了夫妻，我们也能做好朋友。” “没问题，马上我就给她打电话。” 周宇的那个女朋友已经处了快一年时间了，但是家里面都只知道有这么个人，还没见过。 在金陵待了两天，周彦启程回了燕京。 饭桌上，因为有奶奶在中间找话题，稍微那么尴尬了。 一听到这话，赵兰眼睛一亮。 …… 他戴着一副银框眼镜，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典型的老师造型。 虽然内心警觉，但周彦还是不动声色地跟尤小慈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了。” “咳咳，差不多吧。” 他最怕的就是，尤小慈把这事太当真。 虽然周宇没有透露女孩是哪个学校的，但是得到了周宇的肯定答复，赵兰他们还是挺高兴的，不管怎么说，周宇对人家女孩是认真的，不然也不会想着往家领。 “好嘞。” “是什么学生？博士？硕士？普通本科……不会是中学生吧。” 周彦微微愣了一下，尤小慈这姑娘真是挺直接的，不过听尤小慈这么说，他也挺开心。 “今天有没有时间，方不方便来我家一趟？” 直到饭菜上桌，奶奶叫吃饭的时候，周彦才松了口气，对付这种事情，他还是没什么经验。 大伯周耀华沉吟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次申奥没成，未必就不是好事情，燕京现在的情况，七年后举办奥运会，准备还是不够充足。这次失败，燕京那边好好做准备，等到后面再次申请，可能效果会更好一点。” “平时课务重不重？” “中国银行委托我们公司帮他们设计一套ci。” 听完之后，董文苗问道，“这套ci的内容包括哪些？” 奶奶冷哼一声，“大丈夫何患无妻？也不知道是谁，十几岁就跟在我屁股后面转，甩都甩不开，那时候怎么不说大丈夫何患无妻？” …… 周彦笑眯眯地看着大哥，心说这大嫂十有八九是家里人认识的，学校肯定还是个关键信息，关键到一旦他说出未来大嫂的学校，就很容易被猜出来身份。 “一时的成败，不用看太重。”周悯农摆摆手，又看向周彦，说道，“小彦，你妈妈的老领导陈朋连，前两天给你奶奶打了个电话，说是想跟你联系。因为今天你要回来，所以就没有提前跟你说。” “那也不能搞突然袭击，我是措不及防，你看我这也没有提前梳妆打扮一下，人家要是因为我不修边幅没看上我，你不会觉得亏得慌？” 尤小慈走的时候，周彦出去送了一截。 中秋晚宴，是年前周家最后一次的家庭聚会，规格跟除夕当晚基本上没区别。 “来了。”里面传来陈朋连的声音。 “什么业务啊？”周彦问道。 特别是周宇这样的，虽然他本质上不是什么花花公子，但是相亲无数也是事实。 这下周彦想起来了，尤小慈，小时候这姑娘确实经常到他们家来玩。 原本他们每次问周宇女朋友的事情，周宇都是支支吾吾不作声，这次终于是有个比较肯定的回音了。 “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陈朋连接过礼物，随后又说，“真说起来，咱们可不算是初次见面，你那时候去过省歌剧院，我们见过的，不过时间过去太久了，你可能没印象。” “那不是跟倩倩差不多大？” 周彦点点头，“知道了，爷爷。” 周彦将手里礼品递了过去，“陈书记，初次见面，一点心意。” 周彦点点头，“陈伯伯，您应该知道我的情况，我现在人在燕京，所以就算加入到苏省分会，平时这边有什么活动，我可能也没有办法参加。” “金艺你知道在哪儿么？” “陈朋连？”周彦对母亲的这个老领导一点印象都没有。 董文苗对这些东西比较了解，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再说，周彦他们在听。 其他人也都好奇地盯着周宇，作为周家的长子长孙，他的婚姻在周家算是一件大事情。 “主抓ga工作。”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 “等明年夏天吧。”周宇说道。 周彦接过登记簿，把自己的信息填了上去，大爷看了看，笑呵呵地说道，“你也姓周，咱们还是本家，行，进去吧，陈书记他们宿舍楼你知道吧，进去往右看，房顶是红的，脱了一大片瓦的那个就是。” “行，那我先走了。” “你没认出来我，但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你除了比小时候高，其他的也没太大变化，我爸现在都很好，不过省里面的事情比较忙，我见他的次数都不多。” “哈哈，我就是随口一说。” “坐吧。”陈朋连指了指客厅的沙发，随后又去给周彦倒水，一边倒，一边说，“这次联系你，是要说些正事，按理说，应该去办公室的，不过我跟你母亲是老同事，也算是你的长辈，就不那么讲究了。” 两人第一次见面，有必要说的这么深么？ 周彦也没有接这个话茬，“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刚才乍一见到你，完全没有认出来，尤叔叔最近怎么样，我也好久没见到他了。” 陈朋连也不想提起周彦的母亲，引发周彦伤感，但是看到周彦的长相，他还是忍不住发出感慨。 周彦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已经定下来了？” …… 周彦这时已经清楚，虽然奶奶没有明说，但这可能就是一次相亲。 “老三，好消息，咱们公司有业务了。” 大爷点点头，“登记一下信息，车子不能开进去。” “好，挨晚的时候我过来。” “基本上差不多了，不然值当跟你说么？” “那也是不轻松，有时间来金艺，开个讲座，给学生们指导指导，咱们学校可有不少学生是你的拥趸，如果你能来给他们讲讲课，他们肯定会非常高兴。” “嗯，我就在金艺的教职工宿舍楼，你进门之后往前走，到了第一栋政务楼门口往右看，左边第二栋楼就是，我在二楼东边最里面的一间。你要是找不到，直接问门卫也行。” 有时候，家长也不是那么急，就一定要把孩子马上就结婚，主要是担心孩子不稳定。 第二天早上，周彦按照昨天从爷爷奶奶家抄的号码给陈朋连打了个电话。 不过，如果苏省音协这边再不联系他，可能过段时间他就要加入燕京音协了。 爷爷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说道，“小彦还小，这事过几年再催吧，大丈夫何患无妻，他说的没错，现在正是专心事业的时候。”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被接起，对面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喂，哪位？” 对于加入苏省音乐家协会这事，周彦本身是乐意的，他现在人在燕京，但是周家的根在金陵，加入苏省的音协或者作协，也能让他跟老家有更多的联系。 陈朋连摆摆手，“叫陈书记太生分了，你叫我陈伯伯或者陈老师，都行。” 现在董文苗他们要做的就是在原有的那些元素的基础上，给中行完成一套整体的视觉设计。 “你毕竟也是搞艺术的，还能不比我懂？”霍思齐笑了笑，又说，“我还差点帮你给拉了个业务。” “还行，我就一门课，主要我是在职读研，还有些学习任务。” 周彦翻了个白眼，“奶奶，你要想给我安排相亲，就提前跟我说嘛，别这样搞突然袭击。” “二哥也是爱之切嘛，陈朋连我见过一次，现在是金陵艺术学院的副书记，估计也快退了，如今他的主要心思都在搞学问和教研工作上。”周耀祖说道。 所以真算下来，如果周彦跟尤小慈结婚，都算是高攀了，毕竟他自己现在啥级别也不是，他把周耀文早就离开体制，下海经商了，现在也是没有级别的商人一个。 “陈书记……” “还没，你跟她说吧，再问她后天下午有没有时间，我们去工作室那边找他。” “主要还是伤士气。”周耀文说道。 …… 老一辈就是这样，看人家孩子好不好，先看大人怎么样，只要大人好，就觉得孩子肯定没问题。 “行吧，你回去吧，记得晚上来吃饭。” “回头叫董老师一起，咱仨一起开个会，毕竟是公司的第一单，我们可要重视起来。我可是跟人家打包票了，保证给他们设计的漂漂亮亮的。” “老二，你怎么还把小彦当小孩子，他性子沉稳，这点分寸还能没有么？”大伯周耀华说道。 “嗯，昨天回来的。”周彦回道。 这年头，处对象处了一年多时间还是挺长的，大部份人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 “好的。” “你们俩聊，我去厨房做饭。” “那你要多少张，我给你多少张，可以吧。” 周宇每相亲失败一次，就会让长辈更加担心一分。 将茶杯递给周彦，陈朋连在周彦面前坐下，“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我是代表中国音乐家协会苏省分会来联系你的，希望你能够加入到我们苏省分会。” 既然陈朋连都这么说了，周彦也很干脆，“那没问题，我同意参加苏省分会，后面有什么手续么？” 不过周彦对这些事情也不是很关心，就聊起了其他的事情，比如尤小慈之前在哪个学校读书，学的什么专业之类的。 …… 周彦把车停在门口，然后进了学校。 申奥不管成功与否，奥申委都会就地解散，区别就是，如果成功了，原本的奥申委会直接变成奥组委。 金艺离周彦家不远，开车一会儿就到了。 男孩子嘛，小时候发育比女孩子迟一点，所以之前尤小慈跟周彦差不多高，不过现在尤小慈大概也就到周彦下巴的位置。 从教职工宿舍楼出来，周彦也没有在金艺逗留，直接开车回了爷爷奶奶家。 而这种感慨，周彦也不好回应，只能端起茶杯喝茶。 不过来者是客，周彦自然也不会让话掉在地上，还主动找话题，“你现在参加工作了么？” 说完，奶奶就把他们俩扔在了客厅。至于爷爷，这会儿正在书房里面写毛笔字。 “一张可不够。” “为什么要等到明年夏天？”赵兰问道。 之前燕京的作协跟音协都跟他接触过，不过当时周彦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没有答应对方。 陈朋连两个身份，一个是金艺的副院长，另一个是中国音乐家协会苏省副会长，怎么看，找他也就只能为这一件事情。 “我要提前跟你说，你会同意么？” 赵兰的表现都还不错了，有的人家，要是孩子相亲三四十次都没有结果，可能都要怀疑自己孩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尤叔叔现在在省里面抓什么工作？” “我找陈朋连陈书记。” 大概因为周彦从小就吹笛子，跟一般男孩不同，所以对尤小慈来说有些滤镜。 “给我拉什么业务？” “咳咳。” 就拿中行来说，他们有自己的logo，就是那个铜钱，名字也有自己固定的字体，但是其他的东西并没有，而且这些东西还不是一套的。 吃完饭之后，奶奶让周彦带尤小慈出去逛逛，周彦却拿工作当借口，说自己前些天写的曲子，现在还要完善。 “达者为先，以你的才能，到金艺来开个讲座，给学生们讲一讲课，完全没有问题。金艺虽然是综合类的艺术院校，但对音乐也很重视，当然，肯定跟央音没有办法比。” 关键两家是世交，周彦也不好表现的太冷淡。 今天是国庆，学校人比较少，教职工宿舍楼下面一群孩子正围在一起打弹珠，楼下的花坛早就没有花了，被改造成了菜谱跟鸡舍，鸡叫声、弹珠的碰撞声以及孩子们的喊叫，构成了一副颇有烟火气的生活画面。 “当然，我们是发小嘛。”周彦笑道。 等他挂了电话之后，周彦就给董文苗打了电话，把中行的事情跟董文苗说了。 “好嘞，多谢。” “陈书记您好，我是周彦，听爷爷说您找我有事？” 今天中午吃饭也没别人，就爷爷奶奶，还有周彦跟尤小慈四个人。 放下普通人中，尤小慈的外貌算是不错的，但周彦身边美女太多，看她就会感觉比较一般。 尤小慈笑着回应，“嗯，好久不见了，你比以前高多了。” 尤小慈看了看远处，一群孩子在不远处围在一块，也不知道在玩什么，她盯着那些孩子们看了一会儿，随后侧着头对周彦说，“下次有机会，让我听一听你的音乐会吧，我已经很多年没听过你吹笛子了。小时候，在我们院子里面，我最喜欢的就是你，因为你跟别的男孩子不一样，他们都在打架、胡闹，只有你天天都在吹笛子。” 大伯母赵兰的意思是，让周宇过年前把姑娘请到家里面坐坐，跟家里人见见面，这样一直捂着，也不是个事情。 说完了正事，陈朋连再次打量了周彦一番，叹道，“你跟你母亲长得很像，她如果还在世的话，看到你现在，肯定也很欣慰。” 沿着楼梯上了二楼，周彦走到东头最里面的那家，抬手敲了敲门。 …… “这事小彦回头自己去联系吧，如果有什么忙，是你力所能及的，就帮一下，要是不方便，也不要不好意思拒绝。”周悯农说道。 “思齐哥，咱们还是先安心搞视觉设计的事情吧。” “哪个学校的？跟你是你一个学校的么？” 送走尤小慈，周彦回到楼上，奶奶逮着他问，“怎么样，有没有看上人家？” 所谓的ci标准化设计就是企业识别系统的设计，它是一种以标准化的视觉语言传达企业形象、理念、文化和业务的设计方案。 “行，那我一会儿就过去。” “您好，是陈朋连陈书记么？”周彦问道。 到了爷爷奶奶家，周彦发现家里面有客人，一个年纪跟他差不多的女孩子。 “奶奶，我现在还是要把重心放在事业上，其他的暂时先放放。” 三叔周耀祖说，陈朋连快要退了，那应该快六十岁了，不过看起来，陈朋连也就五十出头，精神非常好。 “牛。” 见奶奶再次看向自己，周彦连忙说道，“奶奶，我确实是有一首曲子要完善，现在就回去啦。” 他到四合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先出去吃个饭，又洗了个澡，刚捧着一本《卡拉马佐夫兄弟》在看，就来了个电话。 这次他们要为中国银行15000个网点的ci标准化设计，通过董文苗的介绍，周彦跟霍思齐也了解了ci标准化设计具体是个什么意思。 周耀文提醒道，“如果要跟他约见面，记得礼数要周全，他毕竟是你妈妈老领导，是你的长辈。” 听到周彦答应，陈朋连非常高兴，他摇摇头说道，“没什么特别的手续，我这里有现成的申请表，一会你填一下就行了。” 周彦不过是随口聊聊，但是尤小慈却回答的很认真，一板一眼地把自己的经历给周彦说了。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又开上了家里的那辆虎头奔，昨天晚上司机连人带车把他送回来，就把车给留下了。 “他现在在金陵艺术学院工作，不过他同时还是中国音乐家协会苏省分会的副会长，找你可能是跟协会有关系吧，电话簿上记了他号码，回头你给人家打过去。” “行，你们后天下午过来吧，我在工作室等你们。” 周彦点头，“这些等后天见面的时候，我们详细聊一聊吧。” “后天走。” 陈朋连看着斯斯文文，像个慢性子，但是说起话来也是雷厉风行，周彦坐下来一句话还没说，他就已经直捣黄龙，说出自己的目的了。 “这事你跟董老师说了么？” 从婚姻的角度来说，这自然是没错的，但周彦是个感觉动物，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尤小慈她爸就算以后进中央了，周彦还是没感觉。 周倩今年也是大四，明年本科毕业。 奶奶看周彦疑惑，又补充道，“是你尤叔叔家的女儿呀。” 周彦是真服了，霍思齐这家伙真的牛逼，搞业务还会举一反三。 周彦谦虚道，“我这才任教没两年，何德何能来金艺开讲座，有时间倒是可以过来学习学习。” 周彦眼角抽了抽，他原本以为尤小慈也是为了完成家里面的任务，才过来的，但现在看来，她似乎目的性很强。 “我跟他们说，银行不仅仅要图标，还可以搞一个专属的背景音乐，以后一放音乐，别人就知道是他们银行。徐书记差点被我说服了，不过最后还是决定不在这次的ci里面加入音乐。” 奶奶撇撇嘴道，“你们这些孩子，老是就这一套说辞，就好像处对象能影响事业一样。我倒是觉得，恰恰相反，男人打拼事业，没有一个好的爱人支持怎么行？就不说小慈她爸爸的职位能给你的工作带来什么，就单说小慈这个人，孩子稳重，有想法，绝对能对你的事业有帮助。” 她是在金陵大学读的法学，现在在市教育局政策法规司工作。 听尤小慈这么说，奶奶只能点头，“那行吧，你们年轻人，有时间多联系。” 周彦不知道尤小慈父亲具体是什么职位，不过听这话的意思，应该是分管ga厅的副省级领导。 “明年你们就知道了。” 周彦也连忙起身，“陈伯伯别客气了，昨天晚上我跟爷爷奶奶他们说好了，今天要回去吃饭。您也知道，我这平时回来的机会不多，就这几天时间，还是想要多陪陪老人家，不然的话，奶奶他们肯定要念叨。” 陈朋连点点头，“确实，老人家是最需要陪伴的，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留你了，等到后面再回金陵有时间，我再请你吃饭……我去给你拿申请表，你先填了表再走。” “奶奶，我下午也还有些工作要做，逛街的事情，下次再说吧。” 长辈们在问这些事情的时候，周彦他们也都没说话，有大哥在前面挡枪，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可不想自己往枪口上撞。 吃饭的时候，对于周彦拍《青蛇》的事情，奶奶她们只问了几句，就把枪头转向大哥周宇。 尤小慈点点头，“我已经参加工作两年了，现在在市教育局，短时间应该不会有变动。当然，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调动去其他城市，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不得不说，门卫大爷的描述比陈书记的描述简单多了，也有效多了，周彦进门走了也就二十来步，就看到了那栋红顶脱了一大片瓦的房子。 尤小慈长相其实挺好看的，穿着打扮以及高干子弟的气质给她加了点分。 大家都感觉奇怪，都说是大学生了，哪个学校的也要瞒着？ “可以啊，您给个地址。” “你现在就给她打，我先挂了。” “在综合类的艺术院校中，金艺的音乐教学已经非常厉害了。” “小伙子，找谁的？” 周宇连忙说道，“本科，本科，她今年大四了。” 至于陈朋连说的事情，周彦没来之前就有预料，所以并不意外。、 “嗯，我知道了。” “昂。”周宇点点头。 周彦也是大大方方地说道，“好啊，有机会我来金陵开音乐会，肯定给你一张最前排的票。” 到了门口，门卫大爷拿着一个登记簿过来。 看到周彦，陈朋连非常高兴，“周彦，来来来，里面请。” 奶奶热情地给周彦介绍，“小彦，这是小慈还认识么，你们小时候经常在一块玩的。” 听到是她，周彦有些警觉，他还记得去年冬天他哥周宏跟他说过，家里人想给他介绍尤家的女儿，也就是眼前这位了。 将电话接起，对面传来霍思齐兴奋的声音。 商业互捧了一段时间，陈朋连起身说道，“你中午别走了，留下来吃个便饭，也没别人，我爱人今天不在家，就咱们俩，我陪你喝一杯。” 两人搭上话之后，奶奶高兴得不得了。 周彦知道霍思齐去拉业务肯定很快，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上来就拉了中行。 “我乖孙怎么样都好看，不要提前准备，小慈这姑娘很不错，长得漂亮，又踏实，而且她爸是我跟你爷爷看着长大的，品性也靠得住。” “是我，你是？” 他暗道自己还是大意了，之前一直觉得大哥周宇在前面当着，一时半会没他的事情，没想到这就来了。 听到是周彦，陈朋连开心道，“是周彦啊，我这可算是等到你电话了。这过节了，回金陵了么？” “设计的事情，还是要看董老师，我也是外行。” 说完，霍思齐就把电话给挂了。 两天后的下午，周彦跟霍思齐找了董文苗，详细聊了这一单业务。 “咳咳，因为她明年毕业。” 周悯农翻了页报纸，没敢再吱声，他也怕火烧到他身上去。 陈朋连笑眯眯地说道，“这一点你不要有顾虑，平常的活动也不需要你参加。” 陈朋连去屋里把申请表拿过来，周彦一一填了，然后就跟陈朋连告辞。 在长辈们看来，这事情也不能由着年轻人的性子来，如果女孩家知道自己女儿处了对象，但是男方一直都没有什么表示，那就失了礼数。 知道周彦不懂，董文苗给他解释道，“各大银行有自己的基础标志，中行的就是那个铜钱，你肯定看过。如果是做全套ci的话，他们这个标志的形状肯定不能动，还有名称的字体也都不能动，我们主要是在配色上做一些文章。” 尤小慈这次能来，主要还是因为老爷子的面子。 这话把周彦可问住了，他对这些东西也不太了解。 周彦有些疑惑，他对这个女孩子没什么印象。 说个最简单的，中行的标志要用什么颜色为底，标志本身又要用什么颜色，这听起来似乎很简单，但中间的学问很多。 设计工作没有那么简单，不仅仅他们内部要开会，霍思齐还要待着董文苗去银行那边对接。 周彦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完全信任董文苗的能力。 董文苗跟银行那边接触过一次之后，对方对她的能力也很认可。 第172章 一场仓促却热闹的音乐会 《青蛇》在香江的票房并不太好。 即便有张蔓玉、王祖贤这样的当红女星倾力演出，还有徐克这样的知名大导演坐镇，但是香江的观众们也不太愿意买单。 这部电影的呈现形式，很多观众都不太能接受得了，特别是王祖贤跟张蔓玉的扮相，也遭到了很多观众的诟病，他们认为化妆师把两个大美女画的太丑了。 而且这个故事，跟他们之前听过的白蛇传完全不同，很多人认为，电影跟之前热播的《新白娘子传奇》完全不能比。 赵雅芝的白蛇，虽然是妖，但是仙气十足，十分讨观众喜欢，而且男女主的爱情也是可歌可泣。 而《青蛇》呢，则要黑暗很多。 虽然电影还没有下画，但是也坚持不了太长时间了，在香江这样激烈的市场，它这个票房很快就要下画。 有机构已经给出票房预测，在一千二百万到一千五百万香江币之间。 之前《想飞的钢琴少年》票房超过一千万，很多人都说是一匹小黑马，那是因为《想飞的钢琴少年》没有一个明星参演，而且导演还是个新人。 一部制作成本只有几百万人民币的电影，在香江拿到一千多万的票房，当然是人人夸赞。 第一杯酒喝完，杨东生就起身说要去上厕所。 音乐厅后台，周彦刚刚带着乐手们拍完花絮，何振梁就带着梁宇走了进来。 杨东成一下子懵了，他攥了攥口袋里面的一千多块钱，内心五味杂陈，刚才他出去上了两次厕所，第一次是出去打电话让朋友送钱过来，第二次是出去拿钱。 《整点新闻》栏目组的人也很意外，因为他们这一期的收视率也没有比之前高啊，怎么就有这么好的效果？ 十月二十日当天，傍晚五点多钟，燕京音乐厅的门口已经聚了很多人。 “那这几天就跟着乐队练一练，反正大部分曲子你都练过，不熟的曲子你不用上。” 杨东生摇摇头，“是这个月二十号。” 那黄牛一听他的粤省口音，便坐地起价，“两千块钱一张，连座两张五千。” 女人还要说什么，杨东生已经走过来，拿过电话，“周先生，你好，我是杨东生。” 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个播报的效果竟然好得不得了。 忙活了一上午，中午吃饭的时候，周彦正在跟王军正聊天，bp机忽然收到一条消息，对方自称是央视的导演杨东生，有事找周彦，并且留了一串电话。 随后他又去找了汪锋。 但是十分钟之后，杨东生又来了一条消息，内容跟上一条差不多，不过加了四个字：切盼回电。 周彦看了一眼，因为正在吃饭，所以也就没急着去给人回电。 其实周彦之前就有考虑过在燕京开办音乐会，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机会，现在央视提出邀请，也算是个契机。 现在的央视大楼还在复兴路那边，靠近三环，不过后来搬到二环边上，跟央音几乎就隔了一条二环路。 对于这样的新闻，让公司去回应就行了。 周彦自己的事情一大堆，也没心思去管这些，所以他也就没管了，每天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好在央视还挺够意思，没有想着白嫖。 央视那边本身也不太在乎录像带跟录音带的收入，他们主要是不希望后期电视台播放会出问题。 要是再往后推十几年，周彦肯定要怀疑对方是电信诈骗。 “你好，哪位？” “杨导，能跟我说说，为什么要邀请我开音乐会么？” 从开始售票到演出开始，总共也就五天时间，央视根本不害怕门票卖不出去。 他想了想，又问道，“杨导，这次音乐会后面的录像带版权，归谁？” 今天这顿饭，说不定要好几百，他口袋里面可就带了三百多块钱，因为在他想来，两个人出来吃饭，就算吃的稍微好点，三百多块钱也完全足够了。 …… “可以，那我这边工作结束，给你回电话。” “没问题。” …… 到了第二天，事情就确定下来了，央视要音乐会录像的版权，不过后期录像带或者录音带要售卖的话，会给周彦分成。 也就是说，央视举办这次音乐会，就奔着贴钱去的。 他皱着眉头凑到其中一个黄牛身边，“老兄，这票怎么卖的？” 傍晚五点的时候，周彦这边的工作结束，就给杨东生打了个电话，跟他说自己这边忙完了，让他到西二环旁边的铭轩酒楼见面。 而且还有人分析，这部电影之所以能有这么些票房，还是因为周彦参演。 杨东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周彦，“周老师，你下午有时间么？” “不是台里面的，具体是哪位领导我也不知道，不过领导希望这次的音乐会名字叫《燕京·无声》。” 杨东生请周彦吃饭，肯定是要跟单位报招待费的，也不用他自己花钱，但是招待费也有个标准，这要是超了，他跟台里面不好交代。 最好的感觉是，观众在看的时候就隐隐发现有些不对劲，但又不能一下子想明白，最后经结局一点，豁然开朗。 周彦定下来的这个饭店，就在央音附近，离他家不远。 这会儿剪辑师在休息，周彦就自己先去看了一会儿片子，等到剪辑师回来之后，他们又继续剪《第六感》。 不过如果有机会，央视还是希望能够把票卖出去的，所以就在十月十四号的《整点新闻》里面插播了音乐会门票开始售卖的新闻，这一段播报不长，总共也就十几秒钟。 晚上汪锋如约而至，这也在周彦的意料当中，这样的好机会，可没几个人能够拒绝。 他沉吟片刻，问道，“这次的邀请，是以什么样的形式？是我这边只要出人就行了？” “嗯，你忙去呗。”王军正摆了摆手。 周彦心里有些猜测，不过也不好往深处想。 不过当着周彦的面，杨东生也没有认怂，很快就换了一副笑脸，“周老师，我对你可是久闻大名，今天终于是见到你了。” 这个饭店他经常过去吃，还跟他们公司有合作，而且离央视大楼不远。 三百五十张外销票，平均一张票算四百块钱，那也才十四万而已，刚刚能把给周彦和乐队的出场费覆盖掉。 “周彦，好些日子不见了。”何振梁握住了周彦的手，“上次梁宇把你的《燕京·无声》带给我听了，我觉得特别好，希望今天能够在现场看到你的精彩演出。” “十分感谢你的支持。” 虽然黄牛吹的很多，但其实也有一定道理，周彦的专辑在海外销售数据确实能算得上国际知名音乐家。 “也不算是采访环节，不过当天我们会后台拍摄音乐会的花絮，那个时候肯定需要你跟镜头有交流，不仅仅是你，其他音乐家们也可能需要出镜。具体流程，过两天我会跟你们再做一次对接。” “不客气，我特别喜欢你的音乐，我还买了你的《钢琴少年》。” 杨东生还看到有几个人拿着票在人群中穿梭，一看就是黄牛。 “台里面领导？” “场地就在燕京音乐厅，十八号到二十号音乐厅已经腾了出来，节目单可以按照你们之前在台岛、香江那边的演出来，加上一首《燕京·无声》就行了。”杨东生笑了笑，“其实你只要把它当做一场《钢琴少年》音乐会就行，不过是换了个名字，增加一首曲子而已。之前你们已经演了四场，应该没有问题。” 何振梁这会儿才松开周彦的手，他看了看后台，又看了看外面，“燕京音乐厅还是小了点，比不上你之前开的几次音乐会，你在霓虹的几场音乐会定下来了么？” 听到周彦答应，杨东生也是松了口气，“十分感谢，周老师。” 周彦端着茶杯喝了口茶，问他，“这次音乐会，你是导演么？” 收银员看了看他，笑着说道，“三个八的单，周总已经签过了。” 周彦明白了，这次去听音乐会的，大部分应该都是领导以及领导家属们，外销票连一半都不到。 “行，我陪你喝点。” 因为音乐会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所以周彦没有跟团员们说具体细节，只说二十号有一场演出，让他们好好准备，并且把节目单给他们列了出来。 周彦先一步到了地方，还把菜提前点好了。 但是杨东生刚走没几步，就听到有人说道，“八百一张，给我两张。” 周彦扬了扬眉头，他大概猜到了一些。 “这没问题，明天早上我就跟乐团说这个事情，先把节目单给确定下来。” 报道里面还说，有剧组内部人员透露，在片场的时候，张蔓玉跟王祖贤经常因为周彦吵架，差点大打出手。 落座之后，周彦问道，“杨导，不知道你在电话里面说的音乐会是什么情况？” 第二天上午，周彦去找了方秀，让她通知所有乐团成员傍晚开会。 毕竟他也在燕京工作这么多年了，知道饭局没有酒，那这顿饭等于白请。 “杨导要不要喝点酒？” “下午恐怕不行，我下午在制片厂这边还有工作要做。” 杨东生点点头，“嗯，你这边只要出人就行了，周老师你本人，还有钢琴少年交响乐团，其他的都是我们这边来安排。” 周彦拍了拍他的肩膀，“傍晚乐团在音乐厅开会，你要愿意的话，就过来。” 杨东生转身就走，黄牛连忙拉住他，“一千五一张，两张三千，要就给你。” 周彦大感意外，“你们邀请我开音乐会？” 看到他情绪变好很多，周彦还挺意外，心说刚才他那泡尿憋的挺厉害。 当他看到门前聚集的几百号人，也是愣住了。 这天底下，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师兄么？这样的好事情，竟然还想着他。 杨东生的口音很重，一听就是粤省那一片的。 当天下午有很多人赶到音乐厅那边，票已经全部售罄，他们只能失望而归。 “今天这个版本跟上次可能不太一样，上次是四重奏，这次的乐器要多点。” 他直接去到剪辑楼，借了剪辑车间的电话，给杨东生回了过去。 【旧爱终究抵不过新欢，因戏生情，王祖贤成功上位，张蔓玉黯然落泪！】 东京的音乐厅很多，这次周彦开音乐会，好几个音乐厅都过来联系了，之前周彦跟张有安也在纠结到底是在哪个音乐厅举行。 正好这会儿也基本上吃完了，周彦就把传呼机收起来，对王军正说，“王姐，这人找我找的还挺急，我去回个电话看看。” 这部电影里面，周彦跟王祖贤有不少亲热戏，而每次他们在拍对手戏的时候，张蔓玉都在一旁暗自流泪。 杨东生还没过来，那个女人笑着对周彦说，“周老师，杨导正朝这边走。” 随后周彦就听到电话那头有个男人回话，“来了。” …… 很多人围着售票口，不停地问售票员，有没有人退票。 一旦有人朝着售票口过来，就会被很多人盯着，似乎在盼着这人是来退票的。 《整点新闻》前身是《晚间新闻》，这两年节目收视率逐渐降低，也改版了好几次，但是效果都不太好。 十月十六号，卖出去一百二十多张。 “你好，杨导，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有些电影就会出现这种情况，结局的时候强行来个反转，观众会非常不爽。 最终他们还是选择了三得利音乐厅，这个音乐厅刚刚对外开放没几年，整体设施都比较新，而且它也是霓虹第一个专门为音乐表演而建的建筑，音响跟布局都让周彦满意。 这一次，他们没办法再对外放票了，因为剩下的几百张票全部已经都已经在内部安排完了。 不管怎么样，总比钱都让这些黄牛挣去要好。 这家酒楼外面看着一般，但是里面的装修十分豪华，看着就知道消费不低。 周彦点点头，端着饭盒走了。 而且他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之前他跟张蔓玉闹出绯闻的时候，跟着也差不多。 “就算是明天开始卖票，也就几天的时间。” “客气了，咱们走吧。” 杨东生说道，“上头的领导派了任务，说要拍一期你的音乐会，在电视台上播，既然是要拍，那肯定是要办一场了。” 一顿饭快结束的时候，杨东成又去上了次厕所，这次回来很快，表情比之前更轻松了。 其实周彦压根没想过杨东成会来付钱，毕竟地方是他选的，菜也是他点的，照规矩来说，肯定是他请客。 “明白，明白，我们也是非常有诚意的，很想把这次的专题弄好。其他的，周老师你还有什么诉求，我明天一起跟领导说。” 看着周彦的背影，汪锋呆立在原地，他忽然理解了古人说的那句“士为知己者死”。 周彦看出汪锋的疑惑，又说道，“这场演出会在央视播出，你去露个脸，对你们乐队后面的发展有好处。” 汪锋为难道，“师哥，我都有一个月没有参加排练了。” 央视这边也没想到，票竟然会卖的这么好。 “是这样的，周先生，我们这边想要邀请你举办一场音乐会，不知道你这边有没有时间。” 不过票房虽然差，但是关于《青蛇》的报导却不少，现在不仅仅是周彦跟张蔓玉的绯闻，又出了周彦跟王祖贤的绯闻。 杨东生是粤省人，平时很少喝酒，但是他今天过来请周彦吃饭，就想着要陪周彦喝一点。 饭吃完之后，两人下了楼，杨东成径直跑到收银台去，“你好，三个八结账。” 杨东成内心挣扎了片刻，随后挤出一丝笑容来，“周老师，让你破费了。” 十月十五号当天，就卖出去了八十张票。 “一千一张……真不能再便宜了。” 听到是周彦，女人直接喊道，“杨东生，周彦给你回电话了。” “师兄你……” 刚才看到杨东生信息的时候，周彦第一反应是央视这边要找他录节目，没想到杨东生上来就邀请他开音乐会。 假如这三百五十张门票最终没有卖出去，他们也会内部消化。 但每次都让他们失望，来的人根本不是退票的，而是跟其他人一样，来买票的。 杨东生说得没错，如果按照《钢琴少年》音乐会来，前期的准备工作确实不太花时间，但是售票可就不好说了。 杨东生转头看了看，发现真有人要花八百买一张票。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又进了车间。 “其实我早就想在燕京开音乐会了，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时机，这次正好让我找到了一个契机。” “那我就更期待了，听完这首曲子之后，我也把曲子送给领导听了。领导觉得这首曲子感染力很强，听完很受鼓舞，这样的曲子，应该让更多人听到。” 周彦愣了一下，“杨导，你确定没说错么？今天已经是十号了，到二十号满打满算也就十天时间，确定场地、确定节目单、排练，还有你们也要售票吧？十天能够用么？” 十七号卖出去一百四十多张票，不是因为只能卖出去一百四十多张，而是因为三百五十张外销票，只剩下一百四十多张。 “你好，我是周彦。” 看到票卖光了，他们又放出来一百张票，但只用了半天不到，票就再次卖光了。 等到观众们看完电影，回头再看的时候，又能发现，其实有很多细节已经给了他们启示。 当时去现场的那些人，也就梁宇最后可能跟上面的领导接触到。 之所以对汪锋关照一些，自然是因为汪锋是周氏的音乐人，他早点出名，对周氏有好处。 “那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两边就正常谈着，然后我们两边的流程同时走，你那边带着乐团排练，等确定好了之后，我们再邀请嘉宾，对外销售门票。” 音乐会是七点钟开始，而现在就已经来了几百号人，就说明肯定有很多没票的人也来了。 “既然是要做节目往电视上播，到时候是不是还有采访环节？” 这个音乐厅的座位也不少，他们的大厅，可以容纳两千多人。 把汪锋叫过来，可不仅仅是师兄对师弟的关心，毕竟这个月团里面基本上都是他的师弟师妹。 他又停下看了一会儿，发现黄牛手上的票还挺好卖的，而且基本上不低于八百块钱。 但《青蛇》不同，阵容比《想飞的钢琴少年》强大太多，制作成本也要高很多，最终只拿到这个票房，已经是扑街了。 “不高了，这场音乐会的票很紧张，那可是周彦，音乐专辑在国外卖出去了几百万张。你想想，虽然周彦是咱们中国人，但人家可是实打实的国际知名音乐家，你要是去听一场国际知名音乐家的音乐会，两千多，贵么？” 十月十日一大早，周彦就去了燕京制片厂，跟着剪辑车间那边一起剪辑《第六感》。 等到菜上来之后，杨东生更是心里发虚，虽然他不知道这些菜的价格，但是看这样子也知道肯定不便宜。 “东京那边的刚刚定下来，场地是三得利音乐厅。” 杨东生摸了摸脑袋，“这个事情我们之前还真没有确定，不过版权应该要归我们台，因为后期还要在台里面播放。这样吧，我明天早上跟领导请示一下，看看具体怎么弄。” “费用呢？”周彦也没有忸怩作态，直接就提到了钱。 这事可能跟之前的申奥委有关系，中秋晚会结束之后，梁宇问他要了一份《燕京·无声》的录音带。 “那你们售票呢？” “二十号。” 周彦点头，“没问题，杨导你也别怪我事多，有些事情提前搞清楚，免得后面扯皮。” 对于这个价格，周彦已经挺满意，他又问，“什么时间？” “没错，这次音乐会由我全权负责。”杨东生点点头，随后怕周彦不放心他，又说道，“这类活动的组织，我还是比较有经验的，前年的春晚，我也是导演之一。” 看到门票有如此的行情，杨东生感慨周彦音乐会畅销的同时，也有些可惜，早知道就把门票的价格定高一点。 “八百一张，你去其他地方也不可能拿到比我低的了。” 原本以为，票已经售罄，就没什么人过来买了，但是后面两天，音乐厅来买票的人却越来越多。 何振梁没说是哪个领导，应该也是不方便提。 三天不到，三百五十张票就全部卖光了，超额完成了任务。 电话回过去之后，是一个女人接的，听声音还挺年轻的。 “可是原价只要三百块钱。” 周彦也没想喝酒，不过听杨东生这么说，就让服务员去拿了一瓶五粮液。 这时周彦走了过来，“杨导，你也太客气了，到这里来吃饭，还能让你请啊。” 杨东升三十岁出头，中等身高，看着比较内敛。 总不能把这些已经安排好的票再从人家手里要回来，拿出去卖吧，而且这些票基本上都是在各单位领导的手里。 听到这个价格，杨东生吓了一跳，“这么高？！” 周彦也没多想，随他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杨东生回来，相较于之前，这会儿他的表情要轻松很多。 如果没有周彦，这部电影的票房可能连一千万都达不到。 “明白。”周彦看了看手表，已经六点半了，便说道，“杨导你也饿了吧，我让他们上菜。” 《壹周刊》给了一整个版面，并且配上一个非常吸引眼球的标题。 既然知道央视的打算，周彦也就没有再纠结，反正贴钱的不是他。 因为《神秘·国度》这张专辑在霓虹大火，周彦在香江的知名度提升不少，而且周彦之前跟张蔓玉闹过绯闻，也引起了很多年观众的兴趣。 “多谢。” 再者说，如果给他补贴少，那乐团的那些乐手们就更得不到钱了。 杨东生根本不理他，同时也在想，这一张票八百块钱，根本不可能卖得出去。 “晚上呢，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我请你吃个便饭，咱们当面聊聊。” 但是王祖贤却强行要求出演白蛇，她咖位更高，最终力压张蔓玉成功拿到了白蛇这个角色。 这些新闻周彦也看到了，不过他没当回事情，香江那边乱七八糟的八卦新闻实在太多了。 杨东生原本正在音乐厅里面指挥现场的准备工作，听到外面的情况，特意跑出去看了看。 经过几天的筹备，直到十月十五号的时候，音乐会的票才开始对外售卖。 小故事编的有模有样的，说原本选角的时候，张蔓玉定下来的是白蛇，而周彦也是因为张蔓玉才接下来《青蛇》这部戏。 十月十七号，卖出去一百四十多张。 就在此刻，他有种感觉，周彦如果叫他死，他真的愿意。 几万块钱，他也不缺，但他比较烦这种事情，如果央视这次白嫖了他，那以后是不是可能还会有其他单位再来白嫖？ …… 汪锋心中充满了感激，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这边杨东生到地方之后，看到酒店的环境，眼神中闪过一丝难色。 “听你的，周老师。” 周彦想了想，说道，“其他也没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版权的事情确定好基本上就没问题了。” “票卖得怎么样？”何振梁问道。 听到十二万这个数字，周彦点点头，这个价格在内地并不低，他最怕的就是央视这边想要白嫖他，给他发个千儿八百的补贴完事。 “我……” 说完，周彦就转身走了。 这十几秒钟的播报，一般情况效果也不会太好。 见周彦一定要让自己上，汪锋也很疑惑，毕竟乐团也不是缺他不可，乐团现在人员非常充足，小提琴手也有不少备选。 “原价三百，你原价去买啊，我这票收上来就花了一千五，你总不能让我不赚钱吧，要不这样，我也不多挣，两张票你给四千。我跟你说啊，错过了这一场，后面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后面周彦要去霓虹开音乐会，票价贵不说，你还去不了。” 周彦跟杨东生握了握手，“不好意思，下午实在是有工作走不开，杨导，请坐。” 一见面，周彦就跟汪锋说，“二十号有一场演出，我给你安排了小提琴第二组的首席。” “燕京音乐厅的座位不到一千，这次音乐会计划的外销票只有三百五十张。想要卖出这三百五十张票，我想应该还是没问题的，而且即便卖不完，也不用担心没有观众。” 没拿到钱之前，他的心一直在吊着，就怕最后结账的时候口袋钱不够会出丑，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很多人都是后知后觉，之前1套播《整点新闻》的时候他们看到，还是在2套的重播才看到这条新闻，等他们过去买票，票已经卖光了。 这需要在剪辑的时候把握分寸，如果剪的不好，观众在一开始看的时候就很容易发现男主其实已经死了，或者看到结局也没有恍然大悟的感觉。 听到周彦要了甁五粮液，杨东生咬了咬后槽牙，他已经在担心，自己今天带的钱够不够了。 “算了算了，一千二一张，我吃点亏。” 周彦皱了皱眉毛，“下个月二十号？” “付给你们的报酬总共十二万，至于周老师你跟乐团如何分配，那就看你自己的了。”杨东生说道。 大部分单位里面上班的男同志穿衣风格都差不多，黑裤子，白衬衫，随便去个单位逛一逛，十个男同志有八个都是这样穿的。 这是电视台干的事情么？ 甚至有娱乐杂志编出了周彦、张蔓玉和王祖贤的三角恋。 这部电影的剪辑比《想飞的钢琴少年》更加复杂，因为故事的悬念比较多，剪出来的片子，既要让观众开始看的时候，察觉不到男主角已经死了，又要让观众看到结局的时候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票要等到下个月才开始卖。” “祝你门票大卖了。” “那就托您的福了。” 何振梁又跟周彦聊了几句，就带着梁宇走了。 第173章 后面还有排队的呢 等到何振梁走了没多久，霍思齐又带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过来。 周彦正在准备自己的乐器，看到霍思齐，还挺意外，“思齐哥，你怎么来了？” “我家有两张票，过来看看。” “怎么提前没跟我说一声？” “我要是没票，肯定跟你说一声，有票跟你说什么。” “霍叔叔来了么？” “我爸没来，我跟我妈来的。”霍思齐又指了指旁边的那人，“这是沈思源，老三你还记得么？” 还没等周彦说话，沈思源就主动打招呼，“三哥好，上次电子厂仓库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要知道是您要仓库，我哪有那个胆子跟您抢。” 沈思源比周彦大不少，但还是叫了一声三哥，而且看他这架式，有种负荆请罪的意思。 周彦也没把之前的事情当回事，他摆摆手说道，“没多大事情，大家都是公平竞争嘛，你跟思齐哥是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这事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主动退出。” “三哥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以后三哥有什么吩咐，只管跟我说，我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霍思齐说道，“行了，既然见过面，也都认识了，沈思源你出去吧，我跟老三还有话说。” “好的，那我先出去了，你们聊。” 等到沈思源走后，霍思齐对周彦说道，“这小子求着我，让我带他来见你一面，我也是看赵局长的面子，带他来一趟，你别介意啊。” “嗐，没什么，上次的事情，人家也让的挺干脆。” “不让也不行啊。”霍思齐笑了笑，“你这音乐会票卖的挺好，沈思源这家伙本身没票，自己找人买的，两张票花了三千。” “他不是赵局长的外甥么，搞不到票？” “赵局长自己可能就一张票，能给他么？” 周彦开玩笑道，“早知道我就留一点票自己卖了，外销的票原价基本上都是三百，转手一千卖出去，一张还能赚个七百。” “你就缺这三瓜俩枣的？” “一千张票，七十万，你还觉得少么？” “那总不能一场音乐会，票都这样卖吧。” 周彦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主办方自己炒票这种事情，现在还不普遍，后来好多主办方自己就是最大的黄牛。 央视这次还是非常讲道义的，后来放出去的一百张票，竟然都没有涨价。 单单从票房来说，这次的音乐会央视肯定是亏的，但如果卖票的时候操作一把，可能就能回本了。 “一会儿散场，我去见见阿姨？” 霍思齐摆摆手，“今天算了，下次有时间到我家吃饭吧。今天现场有不少长辈，你见了我妈，其他人要是不见也不太好，都见你也见不过来。” “明白，那下次我登门拜访。” “行，我也不打扰你了，你好好准备吧，我在台下给你加油。” …… 霍思齐回到座位的时候，他母亲李向兰正在旁边另一个中年妇女聊天。 “束阿姨好。” 束远霞看霍思齐西装革履的样子，笑着说道，“小齐也长大了，听说你最近自己弄了个企业啊。” “嗐，小打小闹。” 李向兰说道，“是开了家小公司，我跟他爸也很少过问，也不指望他怎么样，只要能把心定下来干一件事情就行。” “兰姐你这话说的，小齐又不比谁差，只要他自己定下心来，干什么都能成。” “别给我跟他爸捣乱就行。” “兰姐真会说笑。”束远霞又看了看后台入口的方向，“我听说，这周彦是金陵周家的孩子，是不是真的？” “是啊，你不知道么？你家束老爷子以前就是周老爷子他们旅的吧。” “嗯，周伯伯是我爸爸的老首长，周彦是耀华大哥的儿子么？” “不是，是周老二家的。” “周家二哥我还没见过，他现在在苏省么？” “周老二早就下海了。” 束阿姨想了想，又问，“兰姐，你们跟周家熟，这周彦有对象了么？” 李向兰笑呵呵地说道，“怎么？看上小彦了？你家琴琴跟周彦差不多大吧。” “是的啊，琴琴马上毕业了。” “小彦有没有女朋友，我还真不知道，现在年轻人，兴自由恋爱，跟我们那时候不一样啦。”李向兰转头看向儿子，“小彦有对象了么？” “没听说有对象。” 绯闻倒不少，霍思齐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他们周家自己不给他张罗？” “周家这代的老大跟老二都还没对象呢，老三这还在职读研，肯定也不着急。”霍思齐说道。 束阿姨点点头，也把这事给放在心上了。 过了一会儿，乐手们开始上台准备。 等到准备工作做好之后，台前的灯亮了起来，主持人倪苹穿着晚礼服走到前面，说了一段开场词，大体内容就是吹一吹周彦的成绩。 主要吹的就两点，一个是周彦的音乐专辑全球销量已经超过两百万，另一个就是周彦在香江跟台岛已经成功举办四次音乐会，每次都是一票难求，并且即将去霓虹开音乐会。 这些吹嘘的词基本上都是事实，周彦的音乐专辑全球销量确实已经超过两百万，其中有一大半都是霓虹贡献的。 也有些夸张的地方，比如周彦之前在香江跟台岛开音乐会，并不是场场都一票难求，一开始也是差点没把票卖光。 倪苹说完开场词之后，就把周彦给邀请上台了。 周彦拿着一把笛子，笑着从倪苹手里接过话筒。 “各位晚上好，我是周彦。” 简单的一句自我介绍，现场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这些掌声分层很明显，靠前的位置，大家的掌声都是比较含蓄的，轻轻地拍着，因为这些基本上都是领导以及领导的家属。 后半部分就不一样了，他们大部分都是冲着周彦来的，鼓掌也是真起劲。 “非常感谢中央电视台，组织了这次音乐会，这也是本人第一次在内地举办音乐会。今天的这场音乐会叫《燕京·无声》，也可以说是燕京的专属音乐会，所以今天也有一些前面音乐会没有演奏的曲子，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掌声再次响起。 “接下来的第一首曲子是《故宫的记忆》，可能在座很多人都知道，这首曲子曾经出现在《故宫：记忆》宣传片中，这首曲子……” 大概讲了一下《故宫的记忆》这首曲子之后，周彦对台下弯了弯腰，然后拿着笛子去到了乐团里面。 随后指挥岳林上台，音乐会正式开始。 这次节目单的安排，前面都是东方风格的曲子，《故宫：记忆》组曲，《万里长城》以及重新编排的《永远同在》等曲子。 现场很多人都听过这些曲子，但是他们会发现，这次的演出，跟专辑版的很不一样，像《故宫的记忆》这些曲子都做了一些改变，不仅仅是曲谱的改变，在配器上也做了修改，比之前专辑版本要更加丰富。 而且这些曲子钢琴少年乐团不知道演奏过多少遍了，他们在演奏中所表现出来的东西也跟之前录制的专辑完全不同。 很多买票进来的观众，原本只是想要看看周彦，现在发现，听现场果然感觉不一样。 罗子松就是其中之一，他是最早花三百块钱买门票的观众。 音乐会没检票之前，他在外面排队的时候，有黄牛想出八百块钱买他手里的票。 一转手就能赚到五百块钱，罗子松承认自己动心了，但是最后他还是忍住没有卖，因为他真的很喜欢周彦的音乐，《钢琴少年》和《神秘·国度》这两张专辑他都买了，而且听了无数遍。 他还把这些音乐涉及到的电影都给看了一遍，《天堂回信》、《想飞的钢琴少年》、《三毛从军记》，一个不落，就连《故宫：记忆》他都有录像带。 这是周彦第一次在内地开音乐会，下一次再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而且下一次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在燕京开，所以他宁愿不赚那五百块钱，也要进来看现场。 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对的，现场听音乐会的感觉完全不是在家听专辑可以比的，而且今天的每首曲子跟专辑里面的版本也都不一样。 音乐会开到一半的时候，台上的乐手们又开始调整，换了一批西洋乐器上来，后面的曲子风格也跟前半部分完全不同，不过也基本上都是两张专辑里面有的曲子。 到了音乐会快结束的时候，周彦走到钢琴前坐下，拿着话筒说道，“接下来是今天音乐会的最后一首曲子，名字就叫《燕京·无声》，这首曲子是我上个月二十四号早上写的。” 随后他也没有多说，跟指挥示意了一下，然后曲子就开始了。 罗子松听到是新曲子的时候，身子都坐直了，今天的音乐会没有节目单，所以他们都不知道今天会有什么曲子，他原本还以为都是些之前专辑里面有的曲子，没想到竟然还有一首新作品。 怪不得今天的音乐会名字叫《燕京·无声》，原来是从这儿来的。 不过为什么周彦要特意提一下上个月二十四日？有什么特别的么？ 罗子松想了想，随后想到了二十四号那天正好是燕京申奥失败消息传回国的时候。 申奥失败这件事情，大部分燕京人都有关注，当时罗子松听到消息也是失望了很长时间，就是这几天，还是经常能够听到关于申奥失败的谈论，很多人都在说这次燕京之所以没有申奥成功，是台岛那边背刺，没有把票投给燕京。 这么说来，这一曲《燕京·无声》是听到申奥失败之后创作出来的么？ 这会是一首什么样的曲子，伤感的，失望的？ 就在罗子松胡思乱想的时候，演奏已经开始了。 之前的四重奏版本，曲子刚开始的时候，是钢琴跟其他三把提琴之间的对话，现在写成了交响，就变成钢琴跟其他几组乐器的对话。 钢琴、小提琴组、中提琴组、大提琴组……各组之间你一言我一语，有来有回。 一开始还是比较平静、有序的对话，但是后来慢慢变得激烈，最终就像是吵架一样，而这时，钢琴忽然“沉默”，只有其他组在对话。 跟之前的四重奏不同，交响乐的乐器这么多，钢琴忽然沉默，大部分人都是意识不到的，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但是很快，其他组的段落变得有种呼唤的味道。 就在观众不明白这些乐器在呼唤什么的时候，钢琴的声音再次响起，而这时，其他乐器反倒集体沉默了。 到这个时候，观众们才忽然意识到，钢琴好长时间都没有声音，刚才其他乐器组的呼喊正是在呼喊它，也是这个时候，很多人也终于明白“燕京·无声”的意思了。 再次出现的钢琴先进行了一段独奏，随后以它为主导，带领着其他乐器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进攻”。 没错，就是进攻，这就是罗子松的直观感受。 钢琴像是一个将军，带着他的军队，朝着未知的未来以及不明的前方发起进攻。 乐曲的最后，前路的浓雾被拨开，出现了令人兴奋的光明，曲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以及希望。 罗子松的思绪也完全跟曲子融合在一起，变得昂扬、轻快，充满喜悦。 《燕京·无声》，说是无声，却发出了如此震耳欲聋的呐喊，让人激动不已。 甚至到后来，罗子松的呼吸都变得急促，就好像他也成了“钢琴大军”中的一员，一路狂奔，奔向美好的未来。 最后一段旋律响起的时候，罗子松感觉迎面有一道和煦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扫清了他身上所有的不安、疲惫和困惑。 当曲子全部结束的那一刻，罗子松用力地鼓起掌来，他几乎是第一个鼓掌的。 台上，周彦也重重地舒了口气。 虽然这首曲子是他自己写的，但是对他来说，演奏的难度有点高了，特别是中后段，他弹起来非常吃力。 说实话，他演奏的效果肯定不如乐团的钢琴首席张作权演奏的好，但是他作为这场音乐会的主角，最后一首曲子如果不上台的话，视觉效果上要差一点，所以他就硬着头皮上了。 而这首曲子里面用到的配器，也就只有钢琴他能上一上了。 还不错，至少今天他的表现勉强过关。 调整了一下呼吸，周彦带着指挥岳林走到舞台前面，跟观众弯腰致意，观众们一边鼓掌，一边站起身来。 两人也没说什么，就走下了舞台。 又到了常规的安可时间，掌声没有停，周彦他们再次上台，演奏了一首《清晨·初雪·红太阳》，这对大部分人来说，又是一首新的曲子。 安可的第二首，是《觉醒》。 第三首，是《风筝》。 按理说，返场三次已经足够了，不过周彦之前在香江的时候返场了四次，标准上去之后，也不好再下来。 而且现场的掌声也确实非常热烈，所以他又进行了第四次返场。 这一次，他带了笛子上台，并且还领了乐团的二胡首席马东方一起。 看到周彦拿笛子，台下的掌声更加响亮了，好多观众都特别喜欢看周彦吹笛子。 到了台上，周彦一手拿笛子，一手拿话筒，开口说道，“第四次返场，我们来一点不一样的，接下来，我要跟我们乐团的二胡演奏家马东方一起为大家来一段竹笛-二胡二重奏。” 马东方抱着二胡向台下弯腰，观众也不吝掌声，给他鼓励。 最后一首曲子了，周彦心情也比较轻松，拿着话筒忍不住就多说了两句。 “这是一首新曲子，是我去电影《活着》拍摄地周村的时候，专门为二胡创作的。我去周村的时候，是夏天，天气还很炎热，周村的风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哦，还有冰棍，如果各位夏天的时候去到了周村，我建议你们去当地的供销社买一支冰棍，然后随便找个巷子坐下。” “如果运气好，你们还可能听到当地组织的音乐会，他们的村长会不定期举行音乐会。二胡是当地的主要乐器，我那次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他们在一个巷子里面演奏……” 说完了周村，周彦笑了笑，“一首《风居住的街道》送给各位，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之后周彦冲马东方点了点头，两人开始了演奏。 相较于之前周彦在周村的独奏版《风居住的街道》，这一版二重奏要更加丰富一点。 二胡跟竹笛像是一对恋人，倾诉着对彼此的爱意，而两个乐器的声音又一直都没有重叠，你追我赶，永远都不能在一起。 如果说独奏版是一个人的痛苦守候，那二重奏就是两个人的爱而不得。 听着这首曲子，台下的罗子松忽然想起一首诗。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风居住的街道》中的那种爱而不得，无尽相守的感觉，跟这首诗非常契合。 只可惜，到曲子的最后，二胡再没有得到回应，只能暗自神伤。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最终却只能负了这相思意，充满了无奈和哀伤。 …… 这边李向兰跟束远霞也是听得直叹气，这首曲子实在太让人感伤了。 等到曲子结束，她们俩都还在发愣，直到现场的掌声响起，她们才回过神来，跟着一起鼓掌。 周彦下去了，现场的掌声没有停，他们盼望着周彦能够继续返场。 但这一次，返场是不可能了，音乐厅的灯光已经全部亮了起来，这就是告诉他们返场不会再有，他们可以退场了。 又过来一会儿，有人开始退场。 束远霞小声问李向兰，“兰姐，是不是不返场了？” 李向兰点点头，“应该是的。” 束远霞遗憾地叹了口气，“唉，我还没听够啊，周彦的表演实在太好了，这些曲子都是他自己作的么？” 霍思远说道：“是的，这所有的曲子都是老三自己创作的。” “太厉害了，他才多大，就创作这么多曲子了。” “他从小就是神童。” 束远霞喃喃道，“我家琴琴也很喜欢音乐。” 李向兰笑了笑，她知道束远霞什么意思，这是真惦记上周彦了。 “我们也走吧，时间也不早了。” “好。” 几人随着大部队出了音乐厅，却发现音乐厅外面围了一大堆人，看规模，不比音乐厅里面人少。 束远霞问，“怎么这么多人？” “束姨，这很正常的，每次周彦音乐会，外面都会有很多观众，今天这还算少的，我听说他在香江开音乐会的时候，外面的人更多。”霍思齐说道。 “啧啧，真厉害啊。不过他们在外面也听不到，就这样干等着么？”束远霞疑惑道。 霍思齐耸耸肩，“说不定能见周彦一面，有时候运气好，周彦可能还会在外面加演。” “今天会有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 “那我们也等一会吧。” 但是最终的结果却只能让他们失望，今天周彦并没有在外面加演，因为这边的条件不充足，央视也没有提前准备，音乐会结束之后周彦他们就走了。 看到周彦迟迟没有出来加场，现场的观众们也只能遗憾散场。 …… 第二天，央视的电话就被打爆了，很多没有买到票看《燕京·无声》的观众，打电话过去强烈要求央视再组织几场《燕京·无声》。 还有人质问央视，为什么音乐会不进行现场直播，让买不到票的乐迷们也能够通过电视看到演出。而且这次买票也太仓促了，音乐会都快开始了才开始售票。 对此，央视这边也只能回应说节目正在制作，过两天就会放出来，让大家不要着急。 但这些观众们可都不太满意，他们强烈要求择期再举行几场。 而另一个被打爆的电话，就是周家的。 早上，周家老太太正在看报纸，家里面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哪位？” 对方说道，“老姐姐，我是束江淮家的秀茹啊。” “哦，秀茹啊，最近可还好？” “托老姐姐的福，都好着呢，您跟老首长最近身体都好吧。” “劳你挂念，我跟老周身体都还不错。”寒暄两句，老太太问道，“秀茹你这时候给我们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 束江淮以前是周悯农的下属，不过后来联系也不太多，毕竟周悯农下属很多，也不可能每个都联系频繁。 所以这会儿忽然接到束家的电话，老太太挺意外的。 “老姐姐，我也就不跟您绕弯子了，你们家三小子有对象了么？” “三小子，你说小彦么？”老太太意外道。 “哎，对，就是小彦。” “还没呢，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老姐姐您不知道吧，我们家有个外孙女儿，跟小彦差不多大，马上就大学毕业了……” 秀茹还没说完，老太太就明白什么意思了，这是想结亲来了。 这事正说到老太太心坎里了。 “好事儿啊，年轻人就要多来往，回头安排他俩见个面，认识认识。” “哎呦，我听您这么说，心里特高兴，小彦这孩子啊，是真不错。” …… 挂了束家的电话，老太太脸上布满了笑容，她凑到周悯农身边坐下，“我们家小老三在燕京也吃香啊，刚才束江淮家的打电话来，说要让他们家外孙女跟小老三认识认识。” 周悯农抬眼看了看老伴，“束江淮的秦家是战三宝吧，他外孙女，那不就是战三宝孙女么？” “应该是，束江淮就一个女儿。”老太太点头。 “他们怎么想起来小彦了？” “估摸着是在燕京碰到了吧，束家不是跟霍家关系还不错嘛。” 周悯农点点头，“那就认识认识呗，也不是什么坏事情，就算不成，当朋友处也行。” 老太太翻了个白眼，“小宇就是听了你的话，每次相亲都冲着交朋友去的，相了这么多次亲，一个老婆没捞着，倒是交了不少朋友。” “那有什么问题嘛，能交朋友是他本事。” “你这……” 老太太刚想数落老头子两句，电话又响了起来，他起身过去接。 “喂，哪位。” “姨，是我，怀清啊。” “哦，怀清啊，你这会儿打电话有什么事情？” “我想问问，咱耀文二哥家的二儿子结婚了么？” 老太太愣了一下，咋地？这求亲的还能扎堆？这是怎么个情况？ “没啊，你怎么说啊。” “我表妹家有个女儿……” 等到对方说完，老太太好奇问道，“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事了，你见过小彦么？” “见过啊，昨晚我还去现场听他的音乐会了呢。” “音乐会？”老太太一脸的疑惑，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对方回道，“是啊，这不是央视那边组织了音乐会吧，邀请了不少干部和干部家属，我也去了。” 老太太一下子明白了，敢情他们扎堆过来说亲，是因为看了小彦的音乐会。 …… 这一天，周家接了好几通电话，还有把电话打到周彦他爹周耀文那里的。 不过周耀文对儿子的亲事没有那么操心，他觉得周彦还年轻，现在也不急着结婚，而且周彦的事情，他这个当老子的还真不一定能做主。 所以对于说亲的人，他也只是说回头问问周彦的意思，没有一个应承要见面的。 …… 周彦先接到了杨东生的电话。 “周老师，现在我们台的电话都被打爆了，好多人都请求能够再开几场音乐会。” 周彦翻了翻自己的日程表，说，“要开也行，不过最多只能两场，而且时间可能要按我的来。” “没问题，全依你。”杨东生满口答应。 “还有就是费用，可能要重新谈。” 杨东生打这通电话之前，就有心理准备，所以听到周彦这话，一点都不意外。 “这个也没问题，我们可以提高你跟乐团的出场费，费用方面你自己有什么想法么？” “杨导，你是导演，这个具体的费用我们也不好谈，这样吧，我让我经纪人去跟台里面谈。” 杨东生觉得这个提议也合理，“那行，让你的经纪人直接联系我吧。” “好，我来跟他说一声。” 挂了杨东生的电话，周彦就联系了张有安，把《燕京·无声》加场的事情跟张有安说了。 听到这个消息，张有安非常高兴，“看来这次的音乐会效果非常好啊，反正我们原本就计划在燕京开音乐会的，现在顺势做了，挺好。有央视在，也不用担心票房会差，只可惜燕京音乐厅只能容纳不到一千人，上限不够。” “具体的费用，你跟央视那边对接吧。” “没问题，我会对接好的，你这边时间怎么安排？” “趁热打铁，十月三十号，跟十一月六号。” “嗯，我知道了，等我消息吧。” 跟张有安通过电话，周彦先在日程表上十月三十号跟十一月六号标记了“音乐会”，然后又去了琴房，开始写《第六感》的配乐。 电影的剪辑还没完成，周彦先在已经完成的部分创作，两边同时进行，后面等到电影全部剪出来，也能轻松一点。 写到了傍晚的时候，客厅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起身去接。 电话接通之后，就听到奶奶的声音传了过来，“乖孙，吃饭了么？” “还没呢，奶奶，准备一会儿去吃。” “自己做饭么？” “出去吃。” “哎呦，出去吃，花钱不说，还吃不到好东西，你说你要是找个媳妇，吃饭的问题不就解决了么？” 周彦正色道，“奶奶，您说这话，孙子就要批评您了，您也是老革命家了，怎么思想觉悟一点都不进步呢。女同志也顶半边天，找媳妇是为了相爱相守，又不是给我做饭的。” “我就这么一说，你小子还跟我上纲上线了。” “嘿嘿，奶奶您是不是又要给我张罗相亲了？我这学校忙得很，也没时间回去啊。” “不要你回来，人就在燕京。” “燕京？” “嗯，战部长家的孙女，现在在人大读书，马上毕业了，你找时间见一面。” 周彦愣住了，怎么又跑出来一个战部长家的孙女？ “奶奶，人家姑娘还在读书，这是不是早了点，要不等她毕业了再说，我可不搞师生恋啊。” “什么师生恋，你们又不是一个学校的，人家主动提的，你去见见，别落了人家面子。” “这……要不等我忙完这阵吧。” “不行，要赶快的，后面还有排队的呢。” “啥？” “你先去见见战家的孙女，要是不中意，后面再看其他的，我这名单还有好几个呢。” 周彦挠了挠头，“奶奶你怎么突然张罗起我这事来了，我二哥还没对象呢。” “那谁叫你音乐会表现太好，给人家盯上了呢？一个个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的。” 周彦恍然，原来是这个原因。 其实倒也不是说他表现多好，如果他只是个知名音乐家，那也不会招来这么多领导干部说亲，大概也是现在很多人知道他是周家的孙子了。 有周家托底，他自己又确实优秀，自然成了香饽饽。 周彦沉吟片刻，说道，“奶奶，其实我已经有对象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不想相亲，所以才这么说的。而且，就算你真有女朋友，现在也迟了，我已经答应人家了，你必须得去看看，总不能我现在跑去跟人说，你有女朋友了吧，我这老脸往哪儿放？” 周彦扶了扶额头，“那行，我去看看，但是后面可不能再应承了啊。” “好，你先去看了再说。” 第174章 周彦现象 第174章 周彦现象 《燕京·无声》后面两场音乐会的事情，很快就定下来了，加的两场都还是在燕京音乐厅，时间也是周彦之前说的那两天。 这次央视明显更有经验了，事情刚刚定下来的当天晚上，《整点新闻》就播报了《燕京·无声》在燕京音乐厅加场的消息，两场音乐会一前一后隔了一个礼拜，不过票是同时开售的。 之所以同时开售，也是希望能够给第二场留更多售票的时间，毕竟第二场的票可能会难卖一点，因为前面有不少人都看过了。 但是消息播出去的第二天，两场音乐会，总共一千六百张外销票就全部卖完，再次让杨东生他们惊掉了下巴。 这一次，央视可不想再贴钱了，所以把票价也定的比之前高很多，这次的票价从六百元到一千元不等，平均一张票价格八百元，是第一场票价的两倍还多。 但即便是这么高的票价，一千六百张票还是没有撑过一天时间。 杨东生他们不禁感叹，现在的有钱人这么多了么？均价八百的音乐会门票一天就空？ 即便在燕京这样的地方，职工平均月工资也就四百块钱左右，一张音乐厅的票要花掉普通人两个月的工资。 不过很快杨东生他们也想明白了，能去听音乐会的，本来就不是普通家庭。 杨东生又想起了之前跟周彦第一次见面，他们那一顿饭就吃掉大几百，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一张音乐会的门票八百块钱也不算多吧。 但是杨东生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一千六百多张票，大部分第一时间根本就没有到真正的观众手里，而是被黄牛抢去了。 很多真正的观众去到售票处，被告知没票，但是却能见到黄牛党在现场出没。 一张六百的票，黄牛党能卖到一千，而一张一千的票能卖到一千六七百，如果是多张连座的票，价格还要更高。 而且这还是一开始的价格，后来黄牛党发现手里的票挺好卖的，又把价格往上提了提，六百的票卖一千二，一千的票卖两千，基本上价格翻倍了。 但即便如此，黄牛手里的票，还是在演出之前都出手了。 对于这种情况，央视也是非常苦恼，他们之前在定票价的时候，也想过再定高一点，但是又怕定太高，没有观众愿意买单。 就是平均一张票八百，央视这边已经觉得挺高的了。 只能说，虽然经历过上次的音乐会之后，央视有了一些经验，但经验还是不够多，他们对周彦音乐会的市场行情预估也不够。 其实这次音乐会的行情这么好，主要有三方面原因，第一，肯定是周彦的专辑确实在海外销量好，这对国内的民众们非常有吸引力，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虽然周彦不是外来的和尚，但也算是在海外认证过的和尚。 第二，央视给了宣传，虽然《整点新闻》现在的收视率不断下跌，非常凄惨，但它毕竟是央视的节目，看这档节目的观众本身并不少，只是相对央视一套其他节目比较少而已。 第三，就是音乐会场次少，音乐厅坐席少，总共就三场音乐会，外销票加起来才两千张，跟之前香江、台岛音乐会一场外销的票是一样的。 物以稀为贵嘛，所以价格也就上来了。 如果燕京音乐厅能容纳两三千人的话，三场音乐会外销有个六七千张票，那黄牛手里的票肯定也不会有这么好卖的。 …… 周彦并没有太关注售票的情况，他这几天忙得飞起，每天工作一大堆，而且还要去相亲。 基本上三天他就要见两个女孩子，不过周彦完全是带着完成任务的心态去的，跟人家女孩子吃顿饭，简单聊一聊，就完事了。 其实这些女孩子，也未必就愿意相亲。 即便周彦优秀，长得好看，但是她们也不是说一下子就能看上周彦，所以来跟周彦见面，也是为了完成任务。 就说战部长家的孙女儿战琴，在人大上学还没有毕业，根本就没有想过结婚的事情，完全就是家里面逼着过来的。 因此，这几场相亲，大家合作也都比较愉快。女孩子们表现也都很得体，她们也知道，即便跟周彦做不了夫妻，以后也可以做朋友，圈子里面，这些都是人脉。 老太太看周彦连续见了好几个女孩子都没有进一步发展的意思，也有些担心，她担心周彦跟大孙子周宇一样，相了几十个，不但没有结果，最终还可能让别人不敢帮忙介绍，因此也就消停了。 至于周彦说他有对象的事情，老太太压根就不信。 …… 第二次音乐会，周彦自己留了一些前场的票，给了朋友们，余桦、史铁笙夫妇还有董文苗，都有票。 另外他还留了两张票给周氏，让公司自己做分配。 周氏在燕京设了一个办公处，地址就在原本《第六感》的剧组办公室，还派了两个员工过来，平时负责接洽旗下演员、音乐人的工作。 不过这两张票没有落到这两个员工头上，一张送到了鲍家街43号，给了赵沐阳，另一张则给了陈红。 央视之前录制的音乐会还没有播出，他们是准备等到把三场音乐会都录制完，然后剪成一个节目，一起播出，所以第二场音乐会央视也会派团队在现场录制。 公司让陈红过来，也是想让她能够露露脸，对以后的发展有好处。 陈红也挺聪明的，演出之前，还去后台探了个班。 其实陈红去后台探周彦的班其实也挺合理的，虽然国内现在不时兴某某女郎的说法，但如果有“彦女郎”的话，那陈红也勉强能算是“彦女郎”中的一员，因为她主演的《树洞》，周彦是原着作者加编剧。 央视的摄影师也很敏锐，一看有美女过来，跟在后面拍了不少镜头，周彦也顺势介绍了陈红，并且还宣传了一下电影《树洞》。 负责采访的倪苹也是忽然意识到周彦还是个作家，就抓紧多问了几句，“周老师，《树洞》这部电影是您自己的小说，剧本也是您亲自操刀，这应该是您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参与一部电影的制作吧？” 周彦点头，“原作者加编剧，这确实是第一次。” “《树洞》是不是您第一部被改编成电影的小说？” “那倒不是，还有一部《清水里的刀子》，已经拍出来了，不过还没上映。” 《清水里的刀子》是去年夏天拍的，秋天才拍完，今年春天片子才剪出来。 原本电影预计要在九月份上映的，但是成片的审核被卡了一下，这随便一卡就要过去几个月时间，现在这个情况，最快也要年底才能上映了。 上次周彦跟黄健新通电话还说这个事情，黄健新心态还是挺好的，毕竟他们也习惯了，这类片子，剧本审核的时候卡一下，电影拍出来的时候再卡一下，已经是惯例了。 要是哪部电影不被卡，他们还真不习惯。 他们长安制片厂的导演，哪个没被卡过，就是张一谋那也是被卡大户。 倪苹又问了几句《清水里的刀子》的事情，也没有深入问，后面倒是问起了《霸王别姬》。 她提到《霸王别姬》，周彦一点都不意外。 于公，《霸王别姬》这部电影现在正如日中天，带上这个话题，能引起观众们的兴趣，而且周彦就是这部电影的配乐指导之一，跟音乐会的主题也有关联。 于私，倪苹是陈恺歌的女朋友，提一提自己男朋友的电影，也是可以理解的。 “《霸王别姬》如今在国内外都引起了很热烈的反响，电影里面的配乐也获得了行业内外的高度评价，您作为这部电影的配乐指导之一，能聊聊给这部电影配乐的心路历程么？” 周彦：“这部电影的配乐是我跟赵季平老师共同完成的，我们在确定配乐的时候，想法高度一致，都认为应该在配乐中体现这部电影的戏剧主题，所以我们在作曲的时候采用了大量戏曲元素，旋律也大部分都是以西皮、二黄或者四平调为主。” “那您考虑过将《霸王别姬》里面的配乐搬上舞台么？” “这部电影里面的配乐大多是短平快，想要搬上舞台的话可能有点麻烦，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后续再有音乐会，我可能会考虑将里面的配乐串成一套组曲。” 其实周彦之前有计划，去霓虹开音乐会的时候，可以在返场的时候把《霸王别姬》里面的曲子作为小惊喜演奏出来。 “如果真的能够实现的话，我相信《霸王别姬》的影迷们肯定会非常高兴。您刚才提到以后的音乐会，据我所知，今年年底您将会带着钢琴少年乐团赴霓虹举行《东方遗音》主题音乐会，那再之后，您有考虑过去其他国家，比如欧美那边开办音乐会么？” “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不过时机成熟的话，会有世界巡回音乐会的。我本职工作是央音的一名教师，没办法像其他音乐家一样每天世界各地到处跑，音乐会也要抽空举行。” 倪苹点头，“嗯，我明白，而且您除了是个出色的音乐家之外，还是个非常厉害的导演，平时的工作肯定非常忙，我相信，观众们也非常期待您的新电影《第六感》。” …… 跟周彦聊了一会儿，倪苹就带着摄影师出了后台。 等倪苹他们走后，周彦又看向陈红，“电视剧拍的怎么样了？” “还有一两个月就结束了。”陈红回道。 周彦点点头，“公司在给你接新剧本，等到这部电视剧拍完之后，你要准备新作品了。” 陈红眨了眨眼睛，“是电影还是电视剧？” “应该都会有，到时候你自己看着选一选吧。” “谢谢周导。” 周彦摆摆手，“不用谢我，伱跟公司签约，公司当然也不会让你闲着。” 陈红笑盈盈地握了握拳头，“周导你放心，我肯定会努力给公司赚钱的。” 周彦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你去前面吧，我们这边要准备上台了。” “明白。” 陈红走后没多久，乐队就开始准备上台了。 今天的现场观众，都是自己买票进来的，所以都非常热情，乐手们上台的时候，掌声的音量就直接拉满了。 第二场的节目单，跟第一场整体差不多，只有两首曲子不同，这次周彦把《暗香浮动》以及《永夜》给加了进去，因为加了这两首曲子，整体的难度也提升了不少。 不过因为《暗香浮动》，周彦露面的次数多了一次，而且这首曲子的竹笛部分非常炫技，所以现场的气氛也要更加热烈。 很多人就是来看周彦的，所以看到周彦炫技，自然很兴奋。 今天依旧是四次返场，返场的曲目跟上一次也是一模一样。 不过最后在演奏《风居住的街道》的时候，周彦提到了余桦，现场的摄影机也给了余桦一些镜头。 等到音乐会结束，周彦他们没有急着走。 这一次，央视有了经验，已经提前在外面把场地给清出来，然后周彦带着一些乐手去给外面的观众们演了三首曲子，分别是《风居住的街道》、《暗香浮动》以及《万里长城》。 今天音乐厅外面聚集的观众，比上一场还要更多，再加上音乐厅里面出来没有走的观众，估计将近有两千人。 很多人在音乐厅外面守候了几个小时，最终他们的守候没有白费，等到了周彦的加场，正因为几个小时的守候，也让他们更加激动，连鼓掌都要比音乐厅里面的观众更加卖力。 第二天，关于这场音乐会的盛况就被多家媒体报道了。 内地之前并没有出现如此卖座的音乐会，也刷新了很多人的认识。 燕京电视台甚至花了十分钟的时间，专门讲了《燕京·无声》的这两场音乐会，并且在节目的最后，直接用“周彦现象”来形容这两场音乐会的盛况。 毕竟是央视组织的音乐会，而且现场确实火爆，各家媒体都在吹。 大部分媒体都是正常吹，也有些吹的比较离谱，燕京电视台在描述第二场《燕京·无声》场外情景的时候，说的是“近两千名热情的乐迷在凉风中等候”，这样的描述是准确的，但是一些小报直接写成“数千名乐迷”。 这么简单的一改，给人的感觉完全就不一样了。 正因为这么多家媒体的宣传，第三场音乐会的门票更加吃香，很多黄牛甚至开始高价收票，然后再转卖。 这一来一回，有些票甚至被炒到了接近三千元。 不过那只是极端现象，正常情况下，原本一千元的票都是卖到两千五左右。 还有更离谱的。 前面两场音乐会，现场只有黄牛倒卖票，到了第三场音乐会，竟然有大量兜售盗版专辑的小贩游走在音乐厅外的人群中。 当天傍晚，罗子松刚到音乐厅外面，就有一个背着包的中年鬼鬼祟祟地凑到他跟前。 “小伙子，周彦专辑要么？《钢琴少年》跟《神秘·国度》都有，不仅有磁带，还有cd。” 说着，中年人还把自己的包来开，向罗子松展示。 罗子松好奇地往里面看了看，只见包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磁带跟cd，让人眼花缭乱。 还没等罗子松说话，中年又说，“还有梅艳芳的新专辑，里面有两首歌是周彦写的。” 罗子松挑了挑眉毛，“这些我都有了。” “你买的肯定是盗版吧，我这个是正版。” 罗子松翻了个白眼，他虽然没有仔细看，但是随便瞅一眼，这些专辑的封面就不太对，而且正版有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的么？ “我有了。”罗子松又重复了一遍。 见罗子松不要，中年人撇撇嘴，也没有在他身上耽误时间，赶忙又去找下一个目标。 看着中年人的背影，罗子松也是暗自感慨，这些人可真会钻营啊，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买……呀，还真有人买，那个中年男人刚走到另一个人身边，说了几句，就成交了一单，对方买了一张磁带。 罗子松又摇了摇头，看来盗版的市场还是巨大的。 观察了一会儿这些小商贩，之后罗子松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 今天他没有票，不过还是过来了，就想着在外面听听，后面等到音乐会结束，说不定还能有加场。 后面两场音乐会放票的第一天他就来了，不过他到售票口却被告知，票已经卖光了。 他也想过搞一张黄牛票，但是问了好几个黄牛，最便宜的票都没有低于一千的，也就死心了。 过了好一会儿，罗子松正在发呆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等他看过去，只见一群人围在一起，看不到吵架的人在哪儿。 随后就听到有人喊。 “不要打了。” “打死人了。” 打死人了？ 罗子松吓了一跳，赶忙跑过去看，等他挤进人群，就发现两个男人在地上缠斗，旁边的人都在喊不要打了，但没有一个人上去拉架。 而且很多劝架的人面红耳赤，一脸的兴奋，他们嘴上喊着“不要打了”，但是声音中透露出来的情绪却更像是给这两个人加油助威。 地上的两个背包，以及从背包里面散落出来的盗版磁带、cd表明了两人的身份，他们都是卖盗版专辑的小贩。 看到眼前的情况，再结合旁边人的议论，罗子松一下子明白是什么情况了。 这两个小贩在抢生意，其中一个小贩用低价恶意竞争，另一个小贩气不过就骂了两句，后来骂战升级成了肉搏。 就在事态快要升级的时候，两个警察吆喝着走了过来。 “警察，都让开。” 一听警察来了，人群自动让了一条道。 那两个小贩这会儿肾上腺素飙升，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根本没注意到警察来了，依旧在缠斗。 年轻一点的警察上去拽了拽两人的胳膊，嘴里还在喊“警察，别打了”，但是两人都不撒手。 那个年长的警察跑过去把地上的两个包拎起来，“这些盗版专辑是谁的，没收了啊。” 一听货要被没收，两个小贩也顾不上吃不吃亏了，连忙撒手站起来。 “警官，我这都是正版专辑。” “是不是正版，跟我回局子再说。” 说完，年长警察就拎着包朝前走了。 年轻警察跟在后面，对围观群众说，“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 等到警察跟小贩走了之后，群众们还在议论着刚才的事情。 “乖乖，这些盗版小贩这能打起来。” “下手也真狠，要不是有警察在附近维持秩序，说不准要死人。” “是啊，警察来的好快。” …… 罗子松在旁边听着他们议论，感觉他们好像对警察来这么快还挺遗憾的。 又过了没一会儿，来了几个记者，到处拉人问刚才的情况。 这些记者没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拍到照片，比围观群众还要遗憾。 一个大爷被记者拉着采访，也非常兴奋，添油加醋地给记者们描述刚才的经过。 “穿牛仔褂的那个先出手的，一招黑虎掏心，直接那个皮夹克掏在地上。” “皮夹克被偷袭了，自然是不服，卧在地上也没有起身，直接一记七十二谭腿把牛仔褂扫倒。” “说时迟，那时快……” 大爷侃侃而谈，把记者们也都弄得有点懵。 刚才这里，难道发生了一场江湖决斗？ 但不管现场的情况具体如何，发生冲突是肯定的，记者们也都非常兴奋，因为有了更多的素材。 第三场音乐会结束之后，关于音乐会的新闻忽然画风大变。 前些天，媒体们报道音乐会热闹，都是说现场有多少人，票价有多高，这次角度完全变了，开始搞一些“旁门左道”，什么盗版小贩打架，黄牛拉帮结派搞垄断，现场观众等太久冻感冒了…… 也是没办法，因为正儿八经的报道之前都报过了，这次那些报纸各显神通，开始深度挖掘音乐会的现场。 周彦看到这些新闻，也是觉得好笑，某个事件一旦热度搞到一定地步，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奇怪发展。 对于这些新闻，他也就是一哂置之，并不当回事情。 三场音乐会结束之后，他也要把更多精力投入到《第六感》的后期制作当中了。 这段时间，他虽然忙着音乐会，但《第六感》的后期工作并没有落下多少，电影的剪辑工作进度也很不错。 …… 赵季平正在家里为过段时间自己的音乐会做准备的时候，忽然接到了长安制片厂那边的打电话。 是厂长李旭东打来的，说是香江的导演周星弛过来，想见他一面，问他是否有时间。 听到是周星弛想找自己，赵季平疑惑道，“他找我有什么事情？” “周导跟我们厂合作一部新电影，想要找你帮他们配乐。” 赵季平皱起了眉毛，“李厂长，周导的电影，我不太适合。” 周星弛的电影，都是些无厘头的搞笑片，赵季平不觉得自己适合。 “赵老师，你先别急着拒绝嘛，要不先见面聊聊，再做决定？” 听到李旭东这么说，赵季平点头道，“那行，见一面吧。” “那我让周导去你家找你？” “不用了，下午我去厂里面。” “也行，那我们在厂里等你。” 挂了李旭东的电话后，赵季平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实在不想去见。 但既然李旭东都开口了，也确实不好拂了对方面子。 …… 下午，赵季平骑车去了长安制片厂，见到了周星驰以及彩星公司的总经理杨国辉。 见到赵季平，两人都非常客气，杨国辉也是把赵季平一顿吹捧。 不过赵季平却直接表示，自己不太适合给喜剧配乐。 杨国辉原本以为事情应该挺简单的，没想到赵季平的态度竟然这么坚决。 “赵先生，报酬你放心，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听到杨国辉说起报酬，赵季平皱了皱眉毛，“并不是报酬的事情，我确实没有给喜剧片配乐的经验。” 杨国辉跟周星弛相互看了一眼，后者开口说道，“要不，赵先生你先看看剧本？” 周星弛对剧本很有信心，他觉得赵季平看过剧本之后，肯定就会改变主意。 听到周星弛这么说，赵季平只能点点头，“那就先看看剧本。” 虽然周星弛名气非常大，但是在赵季平眼中，他不过是个喜剧演员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赵季平之所以愿意过来，还是因为长安制片厂的面子，他跟长安制片厂有着深厚的友谊，他们曾经有过很多次美好的合作。 随后周星弛把剧本拿出来，给赵季平看。 拿到剧本之后，赵季平越看，眉毛就皱的越厉害，他完全不知道这个剧本写的是什么玩意，乱七八糟的，故事一点都连不起来，很多台词也是看的他一头雾水。 看完剧本之后，在周星弛他们期待的目光中，赵季平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恕我没办法接这个活。” 听到这话，两人原本期待的目光变成了失望。 周星弛还想说什么，赵季平叹了口气说道，“两位，我单位还有点事情，得回去了。” 说罢，他跟李旭东说了一声，就起身告辞了。 等到赵季平走后，杨国辉看着一脸失望的周星弛，“要不，我们换一个配乐指导？” 周星弛摇摇头，“我还想再试试。” …… 之后的两天，周星弛每天都给赵季平打个电话，试图说服赵季平。 赵季平也被周星弛弄得有点烦了，就说道，“周导，这世界上那么多音乐人，为什么一定要找我呢？” “因为我真的非常喜欢你的音乐，特别是《霸王别姬》里面的配乐。” 听到周星弛提到《霸王别姬》，赵季平忽然笑了起来，“那你可以找周彦啊，《霸王别姬》的配乐是我跟周彦一起做的，我能做的，他也都能做。而且周彦还配了你们香江的电影《青蛇》，他应该比我更加合适。” “但周彦的经验还是不如你丰富。” 其实周星弛真考虑过周彦，因为《霸王别姬》的配乐指导有赵季平跟周彦两个名字。 但是权衡之后，周星弛还是选择了赵季平，因为他认为赵季平的经验更加丰富。 《红高粱》、《黄土地》、《大红灯笼高高挂》、《霸王别姬》，每一部电影都是赵季平的招牌，而且这些电影的配乐风格也跟周星弛想要的一样。 而周彦呢，他独立做配乐指导的电影太少了，而且风格也跟周星弛想要的没有那么契合。 “周导，你太小瞧周彦了，他的才华超乎你想象，这两天的新闻你看了么？周彦在燕京成功举办了三场音乐会，每一场都引起轰动，我建议你去把他的音乐都找来听一听，你就会发现，他的风格非常多样。” 这时，周星弛有点被赵季平说服了，主要是赵季平的态度实在太过坚决，一点说服的希望都没有，如果赵季平没办法说服的话，那周彦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听周星弛不说话，赵季平就知道有戏，他趁热打铁地说，“周彦冬天要去霓虹举行音乐会，他在霓虹非常出名，如果由他来担任你新电影的配乐指导，说不定对你开拓霓虹市场会有帮助。” 不得不说，赵季平这招很厉害，一下子就说到了周星弛的心窝里。 试问，哪个导演不希望能够开拓海外市场？ 沉吟了一会儿，周星弛说道，“那你能把周彦的联系方式给我么？” “没问题，你手边有纸笔么，记一下。” “嗯，稍等。” 等到周星弛记完了号码之后，赵季平笑着说道，“周导，祝你马到成功。” “多谢。” 挂了电话之后，赵季平也是松了口气，他真是被周星弛给磨烦了，现在把包袱丢给周彦，他轻松很多。 “周彦啊，周彦，别怪我不仗义，实在是没办法。” …… “阿嚏——” 周彦正在琴房写《第六感》的配乐，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心说这两天真是越来越干了，鼻子跟嗓子都很痒。 过了好一会儿，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放下笔起身去接。 “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周彦么？”对面传来一道香江味很浓的普通话。 “嗯，我是，你哪位？” “我是周星弛。” 周彦还以为听错了，“谁？” “周，星，驰。”周星弛一个字一个字地把自己的名字重新报了一遍，他以为自己口音太重，周彦没有听清楚。 “哦，周导啊，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周彦奇怪道。 “我有一部新电影，想要邀请你担任配乐指导。” 周彦眯了眯眼睛，问道，“什么样的电影？” “是跟西游记有关的，不过故事要颠覆一丢丢，我们这部电影的名字叫《大话西游》。” 听到周星弛找自己配大话西游，周彦扯了扯嘴角，周星弛怎么会找自己来配这部电影？ 周彦迅速在脑海里面想了想，他有什么作品跟这部电影很契合么？ 而且他记得，这部电影的配乐是赵季平。 “周导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长安这边。” 一听周星弛在长安，周彦就问，“那你怎么不去找赵季平？” 听到周彦这话，周星弛翻了一个非常大的白眼，这些音乐家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都想着把活推给别人？ 还是说，他们真的看不起自己的电影风格？ 第175章 特别节目 第175章特别节目 其实也不怪周星弛会这么想，很多人对喜剧片就是有天然的偏见。而且赵季平跟周彦的表现，也很容易让人产生这样的想法。 周星弛也比较坦诚，他如实说道，“其实我先找到的赵先生，他拒绝了我，然后向我推荐了你。” 听到周星弛这么说，周彦微微一笑，周星弛是真的一点都不圆滑啊。 这要是换个人，听到自己只是第二选择，心里估计不会很高兴，谁也不愿意当备胎。 周彦倒没有觉得被冒犯，不过给《大话西游》配乐这事，他也有些犹豫。 这部电影赵季平配乐挺好的，周彦对电影里面配乐印象最深的两首是《小刀会序曲》跟《芦苇荡》。 《小刀会序曲》是着名音乐家商易写的，这首曲子也不是第一次出现在电影中，之前胡金泉拍《龙门客栈》的时候就用过，《芦苇荡》则是赵季平为电影量身打造的。 沉吟片刻，周彦问道：“周导，你们这部电影什么时候开拍？” “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夏天七月份左右开始拍摄。” 时间上倒也还行，周彦点点头，“那我先看看剧本，再决定吧。” “没问题，我让人送剧本给你。” “好，看过剧本，我们再聊。” 挂了周星弛的电话之后，周彦又给赵季平去了个电话。 接到周彦的电话，赵季平一点都不意外。 他还有点不好意思，“我实在是被他缠的没办法，只能推给伱看看了。” “你看过剧本么？”周彦问。 “嗯，看了，剧本也不完整，乱七八糟的，我实在是一点想法都没有。”赵季平无奈道，但凡剧本稍微正常一点，碍于长安厂的面子他都接下来了。 没有打电话之前，周彦就知道，赵季平肯定是瞧不上这个剧本的。 其实很正常，估计不仅仅是赵季平这样想，长安制片厂那边应该也看不上这个剧本。 长安厂之所以愿意跟周星弛合作，自然也是看中了周星弛的票房号召力。 这几年周星弛可谓是如日中天，全国就找不到一个能比周星弛扛票房的人，最离谱的就是去年，香江年度票房排行榜前五名，都是周星弛主演的电影，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可以说，只要有周星弛参演的电影，票房都有保障。 如此具有票房号召力的演员，谁能够拒绝？ 不过长安厂的算盘可能要落空了，《大话西游》票房并没有达到预期，刚开始也是一片骂声，直到好几年后，这部电影才慢慢火起来的。 “你答应他了么?”赵季平问道。 “还没，我说要先看看剧本。” “嗯，先看看剧本再拒绝，礼数也到了。”虽然赵季平向周星弛推荐了周彦，但他压根不觉得周彦会接这个活。 因为这个剧本，实在过于离谱。 周彦可是刚刚在燕京开了三场音乐会，长安这边的电视台都报道了音乐会的盛况，如今的他会给这样的“文化垃圾”配乐么？ “文化垃圾”这个说法，并不是赵季平说的，而是他跟长安厂的制片主任何颂聊天的时候，听何颂说的。 赵季平不看好这次长安厂跟周星弛的合作，也跟何颂的态度有关，这电影都还没拍呢，长安厂这边就对电影抱有这样的看法，后面的合作能顺利么？ 他之所以跟周星弛推荐周彦，是想转移周星弛的注意力，即便周彦不答应，或许周星弛也不好意思再转头来找他了。 “我先看看剧本，也不是说就一定不接。” 赵季平有些诧异，“你还真有想法啊。” “你要是真接了这个活，也算是帮了长安厂的大忙了。”如果没有周彦，这个忙最终可能还是需要他来帮。 “谈不上帮忙，我要接，也是自己想接。”周彦笑了笑，又说，“这电影如果我真接下来的话，我想让赵嶙再给我当配乐助理，正好拍摄时间也是夏天，不会耽误他的学业。” “你呀，你呀，又要让我跟他妈一个夏天见不到他人，上次他回家，黑了不少，他妈妈好一番心疼。” 赵季平看似在抱怨，语气中却充满了高兴，去剧组锻炼对赵嶙来说肯定是好事情。 上次赵嶙回来，赵季平也感觉儿子成长不少，不仅仅是说话做事变得更稳重了，音乐的学习上也有很大的进步。 把儿子交给周彦，他也是一万个放心。 “那也只能怪赵嶙这小子太优秀了，他在《活着》剧组当配乐助理的时候，工作做得非常好，而且自己还写了几首曲子，质量都挺高的，有一段我觉得挺适合，准备放在电影里面。” “你可不要看我的面子，把赵嶙的曲子硬往电影里面塞啊。” 周彦哈哈一笑，“师兄，你说这话既小瞧了我，也小瞧了你家赵嶙，如果曲子不行的话，别说是赵嶙的，就算是师兄你亲自写的，我都不会放进去。” “你要这样说的话，那我就放心了，赵嶙这小子一个人在燕京，也是多亏你照顾。有时间来长安，到家来坐坐。” “有时间肯定要去，我有些想念孙老师做的葫芦鸡了。” “行，等你来了，给你做葫芦鸡吃。” …… 周星弛跟周彦通过电话之后，微微叹了口气，虽然周彦没有拒绝他，还要看看剧本，但是他感觉这次恐怕又不行。 唉，喜剧就这么不受待见么？ 如果周彦也拒绝了他，那他该去找谁？转头再去找赵季平，似乎也不太合适了。 《大话西游》里面的歌，后面会交给卢冠廷来做，但卢冠廷写歌可以，为电影配乐就不太行了。 就在周星弛在考虑备选的时候，有人敲响了他房间的门。 “星仔。” “来了。” 周星弛回了一声，起身去开门。 杨国辉站在门外，笑容满面，“跟长安制片厂谈的还不错，后面电影拍摄，他们这边会全力配合我们的。” “嗯，那就好。”周星弛点点头。 见周星弛兴致不高，杨国辉奇怪道，“怎么了，我看你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还不是因为配乐么。” “赵季平还没有答应？要不我们还是去找李厂长吧，让李厂长出面，赵季平跟长安制片厂的感情很深，如果李厂长能够用心帮我们劝说，应该会有效果的。” 杨国辉一开始就觉得，应该让长安厂这边去搞定赵季平，长安厂出面肯定要比他们出面更有效果。 这些音乐家啊，架子都大得很，看不上喜剧演员是很正常的。 但是周星弛不死心，所以杨国辉才让他自己去试试。现在既然试了没效果，还是应该让制片厂那边出马。 周星弛摆摆手，“赵先生又推荐了周彦。” “周彦？”杨国辉眼珠子转了转，“那不是《霸王别姬》的另一个配乐师么？他ok啊，在香江，他比赵季平的知名度高，上次他在香江开音乐会，现场非常热闹。而且他还给梅艳芳、张雪友他们都写过歌，要是有他配乐，还挺有噱头的。” 杨国辉站在商业角度考虑，他认为周彦比赵季平还要更好。 周彦还是《青蛇》的配乐指导，虽然《青蛇》的票房不好，但是配乐还挺受好评的，前些天杨国辉还看到有香江的音乐人分析了这部电影的配乐，说这部电影的配乐十分高级，跟一般电影的配乐完全是两个水平。 最关键的是，《青蛇》里面有一首叫《夜莺》的曲子，也被周彦收录在那张超神专辑《神秘·国度》里面。 据说，这张专辑在霓虹的销量已经超过一百万份了。 不过也侧面证明《青蛇》是真的不受观众喜爱啊，有这样的配乐加成，票房还是不行。 周星弛叹了口气，“我当然也知道周彦ok啦，可是他……” “他也拒绝了？” “那倒是没有，他说先看看剧本再说。” “既然这样说，那就说明还有希望的，先不要想这个事情了，明天上午我们两一起去一趟长安厂，有些事情在谈的时候，你在场比较好。” “嗯，回头你安排一个人把剧本送给周彦吧。” 杨国辉点点头，“没问题。” …… 第二天上午，周星弛跟杨国辉去了长安厂。 他们在朝办公楼走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群长安厂的女职工。 这群女职工原本在聊天，见到周星弛他们两个，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错身过了之后，那几个女孩子又聊了起来。 “明天下午节目就播了，到时候咱们一起看啊。” “周彦这次可是牛上天了。” “谁不说呢。” “说起来，也是好久没见到周彦了呢。” …… 听到周彦的名字，周星弛挑了挑眉毛，他问旁边的杨国辉，“她们刚才是提到周彦了么？” “好像是的。” 确定自己没听错，周星弛转身追上了那群女孩子。 “你们好，请问你们刚才是提到了周彦么？” 几个女孩子都愣了愣，不明白周星弛为什么要问周彦。 其中一个女孩子点头道，“是啊，周导有事么？” “你们说的周彦，是《霸王别姬》的配乐师周彦么？” “是啊，就是他。” “你们刚才说什么要播？跟他有关系么？”周星弛又问。 “他的音乐会啊，央视组织的，明天下午就播出了。” “在哪个电视台？” “央视一套啊。” “几点钟播出？” “两点半开始播，要播两三个小时呢。” 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周星弛点点头，“多谢你们。” 谢完，周星弛就走了。 几个女孩子看着周星弛的背影，都有些不明所以。 “周星弛怎么跟电影里面一样，都是神神叨叨的。” “他近看还挺好看的。” “也挺严肃的，跟电影里面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们的新片子明年拍，你们谁要进组？” “听安排呗？我们自己又做不了主。” “我才不去，好多香江人，交流起来也不方便。”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巩莉还去香江拍电影呢。” “周彦也去啦，《青蛇》你们看了么？周彦还跟王祖贤亲嘴了。” “在哪儿看的啊，不是没上映么？” “我表哥搞了个录像带。” “回头带我们也看看。” “哎呀，想到周彦跟人亲嘴，我脸就红。” …… 周星弛回到杨国辉身边，后者问道，“你去问到什么了？” “周彦的音乐会明天下午两点，在央视一套播出。” “明天下午……你明天下午不是要回香江么？” “看完再走。” 听到周星弛要看完再走，杨国辉也没说什么，他知道，如果不看这场音乐会，周星弛肯定不会死心的。 第二天下午，周星弛跟杨国辉待在酒店里面，把电视调到了央视一套。 到了两点半的时候，节目正式开始。 主持人倪苹站在演播室里面，笑着说道，“各位观众，大家下午好，欢迎大家收看今天的特别节目《燕京·无声》，我是主持人倪苹。对于《燕京·无声》，想必很多观众已经期待很久了……” 周星弛以为一上来就能看到音乐会，却发现前面竟然还有不少环节。 先是主持人介绍了《燕京·无声》的情况，然后又有一段演出前的花絮。 花絮里面，主要是对周彦跟乐团成员们的采访。 当陈红出现在镜头里，周彦介绍她是《树洞》女主角的时候，周星弛扬眉道，“这个女演员不错。” 杨国辉点点头，确实不错，而且看起来，陈红跟周彦的关系还不错。 “回头可以联系一下，或许能够在《大话西游》里面给安排一个角色。” 杨国辉的话正合周星弛的心意，这次拍《大话西游》肯定要用一些内地演员的，最近他们也开始在物色演员了。 陈红的外貌不错，又跟周彦关系挺近，给她一个角色，说不定有利于邀请周彦来担任配乐指导。 等到花絮完了之后，音乐会正式开始。 前面的那些曲子，周星弛都听过，《神秘·国度》他也特意买过一张，这些曲子都是出自这张专辑的。 后半部分的曲子，有很多就是周星弛没听过的了。 但不管是听过的还是没听过的，这样看音乐会的演出，跟cd机听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通过音乐会的视频，更能体会到这些曲子的精彩。 “这里面的曲子，是不是跟专辑里面不太一样？”周星弛问杨国辉。 杨国辉疑惑道，“不一样么？” 这里面有些曲子杨国辉也听过，但是他都记不住了，更不可能听得出来哪些曲子现场做了改编。 周星弛就是这么随口一问，并没有想要从杨国辉嘴里听到答案。 而且也不用杨国辉给出答案，周星弛自己能够确定，这些曲子都做了改编。 音乐会的最后，周彦第四次返场。 这一次周彦拿着竹笛上来，旁边还跟着一个二胡演奏者。 “这是要二重奏吗？”杨国辉笑着说道。 周星弛一直盯着电视屏幕，没有说话。 台上的周彦此时拿着话筒开口道，“这是一首新曲子，是我去电影《活着》拍摄地周村的时候，专门为二胡创作的……” 此时，镜头给到了台下的余桦。 其实周彦说的这段话是第一场录的，而余桦是第二场到的，两组镜头并不是出现在同一场，不过一般观众并不知道这个事情，所以看到这段，都会以为周彦说这段话的时候，余桦就在台下。 杨国辉跟周星弛压根就不认识余桦，所以看到余桦出现，也没什么感觉，他们在期待着演奏正式开始。 周彦在台上说了好一会儿，聊天结束之后，就端起笛子，开始跟二胡演奏者一起演奏《风居住的街道》。 这首曲子刚听完一小段，周星弛的表情明显跟之前不一样了。 这场音乐会前面的曲子固然都非常优秀，但是风格都不是周星弛想要的，但是这首《风居住的街道》的风格，却很贴近周星弛想要的那一种风格。 虽然《大话西游》是喜剧，但是周星弛想要的是那种让人听着难受的曲子，离愁别绪、爱而不得，这首《风居住的街道》非常符合。 旁边的杨国辉也是感慨，内地的这些音乐家真是厉害啊，即便他这么个平时不太关注音乐的人，都被这场音乐会给征服了。 周彦的风格非常多变，每首曲子质量都极高。 最让杨国辉感慨的，还是周彦的年纪。 单说产量的话，杨国辉也见过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写了一两百首歌的，香江跟台岛的一些年轻人，抱着一把吉他，几天就能捣鼓出一首歌来。 但问题是，周彦这些曲子可不是那些同质化严重的垃圾歌曲可以比的。 特别是其中那曲《永夜》，跟普通的曲子完全不是一回事，听着就像是在听那些古典交响乐，这样的曲子，没有扎实的古典功底，根本不可能写出来。 当《风居住的街道》演奏结束的时候，周星弛忽然开口道，“我们必须让周彦来担任《大话西游》的配乐。” 语气中充满了坚定。 杨国辉不住点头，他非常认可周星弛这句话。 这一场音乐会看下来，也让杨国辉更加坚定，邀请周彦担任配乐指导，是目前的最优解，比赵季平还要好。 周彦跟赵季平的作曲水平谁高谁低，杨国辉不好评价，但是周彦的知名度绝对要强于赵季平，看看音乐会现场的反应就知道了。 音乐会结束之后，电视上又出现了音乐厅外面的镜头，杨国辉他们也发现，音乐厅外面的人竟然不比音乐厅里面少。 这人气，也太高了。 “要不……我去一趟燕京吧。”杨国辉说道。 周星弛点点头，“我也觉得你应该去一趟，这样能够体现我们的诚意，可惜我还要回香江，不然可以跟你一起去。” “没事，我去就行了。” “希望能够听到你的好消息。” 两人正说着话，又听到电视里面传来一阵欢呼声，原来是周彦他们来到外面要给外面的观众加演。 …… 央视制作的特别节目《燕京·无声》播出之后，发生了很多连锁反应。 首先是周彦自己。 原本周彦就有不少通告邀请他，而节目播出之后，提出邀约的人数成倍增长，其中有很多都是想要邀请周彦去开音乐会的。 最积极的是上沪那边，最有野心的也是上沪。 之前上沪就向周彦发出过邀请，邀请他去上沪举办一场《钢琴少年》音乐会，但是这次《燕京·无声》播出之后，他们更加坐不住了，表示希望周彦能够去开一场专属于上沪的主题音乐会。 长安那边也挺有野心的，他们知道周彦年底要在霓虹举办《东方遗音》音乐会，就想邀请周彦去长安先开一场《东方遗音》，他们表示长安是十三朝古都，跟《东方遗音》这个主题非常契合。 中国音乐家协会苏省分会，也在《扬子晚报》上刊登了一条表示祝贺的文章，标题赫然是“祝贺中国音乐家协会苏省分会会员周彦成功举办《燕京·无声》音乐会”。 如果说音协苏省分会发表这样的祝贺还可以理解，那《浙省作家》杂志也发布了祝贺文，就略显离谱了。 而《浙省作家》之所以会发这篇文章，是因为他们作协的成员余桦以及余桦的作品《活着》也出现在了音乐会里面，主打的就是一个硬蹭。 跟《浙省作家》情况差不多的，是鲁省电视台，他们同样把握住机会，借着《风居住的街道》宣传周村当地的旅游。 而这场音乐会，除了周彦之外，最大的赢家可能就是陈红了。 整个《燕京·无声》特别节目接近三个小时，陈红只出现了一分钟不到。 但就是这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让很多观众认识了她。 陈红本身就漂亮，当天的摄影师又拍的很好，在很短的时间里面，把他拍出了惊艳的感觉。 节目播出之后，各种各样的剧组、公司都跑去联系陈红，有邀请她演戏的，也有想要跟她签约的。 周氏这边本来让陈红去音乐会，就是想让她露脸，但他们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才那么点镜头，那些公司、剧组就跟疯了似地要联系陈红。 之前公司还在帮陈红找剧本，这下好了，剧本根本就不用他们去找，主动送上门一大堆。 而就在这个时候，霓虹那边又传来消息，说周彦在东京的音乐会，一千八百张门票，不到两天时间就被抢光了。 这个消息，又把音乐会的热度往上推了推。 …… 外面热热闹闹，而本次事件的主角周彦却仿佛在另外一个世界，完全不受这些事情的干扰，每天就按部就班地干自己的工作。 其实不管在学校，还是在燕京制片厂，大家的反应也都还好。 特别是学校里面，学生们对于周彦的牛逼，已经进入了一种麻痹的状态，好像周彦再牛逼也都是正常的。 燕京制片厂那边，除了见到周彦的时候道一声喜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燕京·无声》特别节目播出后的第四天，周彦正在工作室这边看工人们装修，姜霞跑到他面前，“周老师，刚才来了个电话，要找你。” “谁？” “说是彩星公司的总经理杨国辉。” 杨国辉周彦不熟，不过他知道彩星，就是周星弛他们公司。 “说什么了？” “说是希望你能回个电话，具体没说。” “嗯，你回过去。” 姜霞回拨了过去，然后把大哥大交给周彦。 周彦刚把大哥大拿到手，电话就接通了。 “你好，周先生。” “嗯，杨总，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周先生，我想跟你谈谈《大话西游》配乐的事情。” “这个上次我不是跟周导说过么，我跟他说了，看过剧本再聊。” 周彦也在奇怪，上次周星弛说要把剧本送过来，但是这过去得有一个礼拜了，他也没收到剧本，难不成周星弛他们走邮政送的剧本？ 如果真是这样，那胆子也太大了。 虽然邮政一般不会出问题，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剧本这种东西还是尽量不要走邮寄。 杨国辉笑着说道，“我就是来送剧本的。” 周彦有些诧异，“你来燕京了？” “嗯，我现在就在央音门口，方便见一面么？” 周彦没想到彩星的总经理直接杀过来了，他看了看现场，说道，“行，你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过去。” “好的，周先生，那我在这边等你。”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对姜霞说，“走吧，去央音。” …… 见面之后，杨国辉非常热情地跟周彦握了握手。 “周先生，闻名不如见面，今天能见到你，我感到非常荣幸。” “杨总客气了，不过是送个剧本而已，又何须你亲自过来。” 杨国辉非常真诚地说道，“这才能体现我们的诚意。” “去我家聊吧。” 周彦在学校没有单独的办公室，宿舍也好久没去过，所以谈事情就只能去家里了。 到了四合院之后，杨国辉打量了一番院子，忍不住夸赞道，“还是燕京的房子有格调，住着舒服，这样的住处在香江的繁华地带想都不敢想。” 这句话杨国辉是发自内心的，香江的房价在内地人看来，就像是天文数字，别说是四合院这种单独占这么大地方的住宅，就是那种高层公寓，能住上这么大面积的都是妥妥的富豪了。 关键周彦这个四合院的位置，那可是妥妥的市中心。 进了客厅，周彦给杨国辉倒了杯茶，随后开口问道：“杨总，剧本呢？” 杨国辉赶忙又把茶杯放下，然后从包里面掏出剧本，递给周彦，“周先生，请过目。” 周彦接过剧本，大概看了看。 不是他不想细看，而是这剧本根本没有细看的必要。 赵季平之前在电话里面的评价非常中肯，这个剧本就是乱七八糟的。 饶是周彦看过《大话西游》成片，也看不明白手里的这个剧本。 别说是剧本了，这连个剧本大纲恐怕都不能算。 剧本大纲至少还有完整的故事，但他手里这个本子，剧情非常模糊，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编剧喝醉了，随便写的一样。 周彦都看的稀里糊涂的，更别说赵季平他们了。 这个剧本要不是周星弛拿过去的，长安制片厂没有一丝可能会跟他们合作。 见周彦放下剧本，杨国辉探着身子问道，“周先生，怎么样？” 周彦端起茶杯喝了口水，随后挤出一句，“还行。” 听到周彦说还行，杨国辉又问道，“那这配乐的事情？” “其实……” 周彦刚开口说两个字，杨国辉就又说道，“周先生，你不妨先听听我们的诚意，我跟星仔都非常重视电影的配乐，所以这次也准备了八十万作为配乐指导的片酬。虽然我知道周先生你这样的音乐家，肯定对钱财不是太在乎，但这些片酬，代表了我们对你的重视。” “另外，配乐最后的录制，我们可以聘用钢琴少年乐团来演奏，费用另外结算。” “最后，我们可以邀请陈红小姐来参演我们的新电影。” 来之前，杨国辉也去打听了陈红的消息，知道陈红是周氏公司，他又调查了一下这个周氏，发现这个公司跟周彦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所以，杨国辉也把邀请陈红参演电影的事情当做了筹码之一。 听完杨国辉说了好几条，周彦也是暗自发笑，他没想到，自己一个平A，杨国辉竟然直接就把大招给放出来了。 不过杨国辉他们也是真舍得，竟然拿出来八十万作为配乐指导的片酬，这个片酬，足以打动绝大数人。 只是恰有赵季平这样的，被他们给碰到了。 当然，如果周彦不是知道《大话西游》后来的情况，他也不可能给这部电影配乐的，别说是八十万，就算是翻个倍，也不行。 周彦想了想，说道，“前面两个条件，我接受了，至于第三条，让陈红参演你们的新电影，就不强求了。你们可以去邀请，不过也是双向选择。” 陈红现在也不缺剧本，关键周彦想不出来陈红适合《大话西游》里面哪个角色。 电影里面两个女主角，紫霞是朱茵，白晶晶是莫文蔚，这两个人周星弛能给换掉么？显然是不可能的。 虽然周彦没有直接答应，但这话就已经是答应了的意思，杨国辉高兴道，“周先生，十分感谢，这部电影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周彦端起茶杯，朝杨国辉举了举，“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吧。” 杨国辉也端起茶杯，跟周彦虚碰了一下，“合作愉快。” 喝了一口茶，杨国辉心情十分舒畅，把配乐指导这事敲定，他这趟就没有白来。 第176章 只要限定词足够多 周彦之所以会接《大话西游》，还有个原因，就是这活工作量不大的，属于是活少钱多的那种。 其实赵季平在给《大话西游》配乐的时候，应该也不是很用心，又或者说，他不是不用心，而是实在找不到灵感，这部电影里面很多地方的配乐都是用的同一首曲子。 《小刀会》、《芦苇荡》以及《一生所爱》，在影片中不少地方都重复出现。 整体看下来，电影的配乐并不丰富，甚至说有点单调。 反观周彦跟赵季平给《霸王别姬》配的乐，曲子的数量是《大话西游》的几倍，而且基本上都是他们两个人原创。 这样一对比，就能感觉到赵季平在《大话西游》里面并没有多少发挥。 至于为什么没有发挥，是赵季平看不上电影有意这样，还是他确实对不上这部电影的电波，找不到灵感，就无从得知了。 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正因为重复，《大话西游》里面的几首配乐让观众印象很深，因为总是能够听到，忘都忘不了。 当你在一部电影里面，超过三处听到同一首曲子，你大概率能够记住这首曲子，而《芦苇荡》、《一生所爱》在电影里面又何止出现三次。 周彦也问起了《大话西游》筹拍的情况，“电影准备在哪儿拍？” “选了几个地方，暂时还没有定下来，可能性最大的是银川。”配乐的事情定下来之后，杨国辉很轻松，他整了整衣服，继续说道，“长安制片厂之前拍摄的《红高粱》，也是在这个地方取的景。” 杨国辉这么一说，周彦就感觉《大话西游》的景跟《红高粱》确实很相似，不过之前在看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一般人，也很难把这两部电影给联想到一起去。 当然了，一般人，也不知道这部电影是周星弛跟长安制片厂一起制作的。 “选角怎么样了？”周彦又问道。 “选角暂时还没有正式开展，除了几个主要演员，其他的都没有定。” 周彦点点头，他知道杨国徽说的主要演员，大概率就是周星驰、莫文蔚以及朱茵，再加一个的话，那应该是吴孟达。 “主要演员定下来也就没问题了，其他演员也不用太急。” “嗯，我们现在也在跟长安制片厂商量，角色该怎么分配。” 听到他们要跟长安厂商量角色分配的事情，周彦原本想提醒杨国徽，要把长安厂那边协调好，但是想想还是算了，有些事情他问太多也不好，容易叫人产生误会。 再说了，周彦跟杨国徽也是第一次见面，还不了解杨国徽到底是个什么人，交浅言深的话，很容易出问题。 电影的事情谈完，短暂的冷场之后，杨国徽主动找话题道，“遗憾啊，如果我们能早来内地一段时间，还可以到现场来看看周老师的音乐会。我在电视上看了全部的节目，场面实在太震撼了，很难想象，如果能到现场观看，会是怎样美妙的体验。” 相较于周星驰，杨国徽会聊天多了，夸人的时候一点都不吝啬。 “下次如果杨总想看，我送几张票给你。”周彦笑呵呵地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我肯定是要去花钱捧场的。” “你人来到现场，就是最好的捧场了。” …… 杨国徽在燕京并没有待太久，当天晚上跟周彦吃了个晚饭，第二天上午就走了。 给《大话西游》配乐的事情已经谈妥，剩下的就是彩星公司跟汤臣公司谈合同细节，如无必要，周彦也不要特别过问。 等杨国徽走后，周彦给他哥周宏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接通，周宏的笑声就传了过来，“怎么样，最近相亲，有没有什么成果？” 周宏平时不苟言笑，但是对于笑话自己弟弟，他从来不会吝啬，笑的非常大声。周彦前段时间在相亲的事情，不仅周宏知道，他们周家全家老小都知道。 不过周宏了解更多细节，因为周宏跟霍思齐关系好，能从霍思齐这里听到消息，跟周彦相亲的那几个女孩子，霍思齐基本上都认识。 周彦撇撇嘴，“让你失望了，我已经跟奶奶说好，暂时不相亲了。” “那恭喜你了，逃过一劫。”周宏笑了笑，又问，“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情？” “昨天彩星的总经理杨国徽来找了我，他邀请我担任他们新电影的配乐指导。” “彩星？杨国徽？” 虽然开了一家娱乐公司，但是周宏对娱乐圈的消息也不是特别了解，他不知道彩星公司，也不知道杨国徽是谁。 “彩星是周星驰的公司，杨国徽是周星驰的合伙人。”周彦解释了一句。 “哦。”电话那头周宏点点头，周星驰他是认识的。 “既然是周星驰的电影，票房应该会不错，这个活你接了么？” “嗯，接了，而且杨国徽表示，后期配乐录制的时候，会用我们乐团。” 周宏笑道，“是个好消息，价格我让许俊荣去谈。” “还有一个，他们可能会邀请陈红去参演他们的新电影……但应该不会给女主角。” 原本听到周星驰要邀请陈红参演新电影，周宏还来了兴趣，但是后面听到不会给主角，兴趣又没了。 如果是前些天，只要能进周星驰的电影里面露个脸，不管角色大小，陈红都是会去的，公司也会安排她去。 但是现在《燕京·无声》特别节目播出之后，邀请陈红的剧组多了不少，其中大部分还都是主角，既然如此，如果角色不够好的话，即便是周星驰的电影，对陈红来说也没什么吸引力。 “他们这部戏里面，有没有什么非女主，但是也比较重要的角色？” 周彦想了想，除了紫霞跟白晶晶之外，《大话西游》里面能够给观众留下印象的女角色应该就是铁扇公主、牛魔王妹妹牛香香以及蜘蛛精春三十娘。 而这三个角色中，牛香香存在感最低，铁扇公主因为那句“牛夫人，小甜甜”的台词而火，春三十娘的戏份应该是最多的。 “有那么一两个吧。”周彦说道。 “既然有，那也可以争取，我听许俊荣说，现在来找陈红的大部分都是电视剧。你不是经常说，能演电影，就不要演电视剧么？回头等周星驰他们联系这边，我们可以提一提，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投点钱进去吧。” 一听周宏说要投钱，周彦连忙说道，“别，千万不要给他们投钱。” 周宏奇疑惑道，“怎么，你不看好他们？” “嗯，我确实对他们的票房不太看好。”周彦如实说道。 “既然不看好，为什么还要接？”周宏非常奇怪，“难道说这部电影的剧本非常好？” “事情挺复杂的，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再说了，我接的电影，票房也不是一直都好，前段时间上映的《青蛇》票房不就不太好？” “《青蛇》电影还行，而且今时不同往日，之前他们给的钱不是很多嘛。再说了，演《青蛇》好啊，我看你在里面亲的挺卖力的。” 周彦撇撇嘴，“哥你要是羡慕的话，回头我专门给你拍一部电影，找一堆美女明星，挨个跟你亲。” “可别，我消受不了……要不，给大哥安排一下？” “等到大嫂过门之后，我会如实把你这话跟大嫂汇报的。” 周宏哈哈一笑，“那你还是给自己安排吧，你要是给自己安排，保证一大堆女演员愿意，别人不说，就陈红肯定没问题。” 陈红对周彦有意思，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之前《第六感》开机的时候，周宏第一次见到陈红，就察觉到这个女人看自己弟弟的眼神不一样。 周彦微微叹口气，“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怎么最近这么八卦？” “瞎说什么……这跟谈恋爱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我胡扯的，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一堆工作要忙。” “行，回头聊。” …… 跟周宏通过电话之后，周彦就去了燕京制片厂，《第六感》的粗样要剪出来了，所以这两天他要来的勤一点，有什么问题，他随时要跟剪辑师沟通。 有些东西剪完了，回头再改是非常费功夫的，最好能够在方便修剪的时候把问题给找出来。 在剪辑楼跟剪辑师看了会儿片子，路学长走了进来，轻声问道：“周彦，现在有时间么？” 周彦看了看片子，又看了看路学长，说，“十五分钟，够么？” “够了。”路学长笑道。 “嗯，那去会客室聊，我正好也休息一会儿。”说完，周彦拍了拍剪辑师杨鸣的肩膀，“老杨，你也休息一会儿吧，我跟学长说点事情，一会儿就回来。” 杨鸣摆摆手，“没事，你们去吧。你刚才说的几个问题，我还得好一会儿弄呢。” 周彦点点头，和路学长一起去了会客室。 到了会客室，周彦给自己倒了杯茶，去沙发上坐下，“学长，找我什么事？” “《长大成人》的演员定下来几个，拿给你看看。” 路学长把一叠资料递给周彦。 周彦接过资料大概看了看，名单里面总共有七个人，其中有两个名字周彦比较熟悉，一个是男主角许亚君，另一个是饰演朱赫莱的田壮壮。 前世的《长大成人》里面，就是田壮壮演的朱赫莱。 最近田壮壮的日子可不太好过，《蓝风筝》带来的影响太大，直接让田壮壮跌入了谷底。 现在的情况是，田壮壮没有办法拍电影了，要不然的话，他大概也没时间来演《长大成人》。 周彦的眼光从田壮壮的名字上面掠过，又看回到许亚君的位置。 许亚君这会儿还是翩翩公子，大众男神，几年前，他刚二十出头的时候，就拿到了金鹰奖最佳男主角，而且还是第一个登上《大众电影》杂志封面的男演员。 路学长能选许亚君，周彦还挺意外的，因为在周彦看来，许亚君并不像路学长会喜欢用的那一类演员。 《长大成人》并没有安排集中的试镜，主要演员都是路学长一个一个去见，一个一个去谈的，周彦自然不可能跟他一起，和每个演员去见面。 所以许亚君试戏的情况，周彦也不知道。 “男主演，你见了几个演员？” “大概七八个吧，看来看去，还是觉得许亚君最好。” “是还不错，我还以为你不要这一类的。” “主要是他在《寻找回来的世界》里面饰演的伯爵，让我感觉，他可以演好周青这个角色。” 周彦点点头，又把名单看了一遍，确定没找到女主角。 “女主角呢，还没定？” “嗯，女主角还没找到，正在找。” “那就慢慢找，现在也不急。”周彦躺在沙发上，揉了揉眼睛，又问起了配乐的事情，“你最近跟汪锋聊过么？他工作态度还行吧。” 路学长呵呵一笑，“听你说这话，我怎么感觉你像是来监工的。汪锋工作态度没话说，虽然电影还没有开始拍，他就已经开始在写曲子了，我俩聊了四五次，我也深受启发。正如你所说，他很有才华，就是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什么问题？” 路学长抿了抿嘴，憋出来一句，“审美太高。” 周彦皱眉想了想，随即有些明白路学长这话的意思。 《长大成人》里面的主角，他们所接触的摇滚，应该是非常地下的东西，但是汪锋的摇滚显然不太一样。 汪锋毕竟是科班出身，他接受的音乐教育，注定他不可能跟黑豹、唐朝他们做一样的音乐。 倒也未必像路学长说的，汪锋审美太高，但他的风格跟《长大成人》主角周青能够接触的摇滚风格不太一样，这肯定是事实。 “他写的曲子，跟你预期的差距大么？”周彦问。 “那倒没有，我看了他写的两首歌，不管是歌词，还是旋律，都非常好，而且汪锋也很能把握少年人那种想要脱离束缚，寻求自由的心理，如果能够把音乐做的更加暴躁一点，就更好了。” 周彦点点头，“这就要你们俩自己去商量和磨合了，导演跟配乐指导多点沟通总归是好事情。” “这个我明白，现在选角都没有确定，配乐的事情我们都不着急。” “其他还有事情么？”周彦问道。 路学长摇摇头，“没了，就这个。” 听到没事了，周彦喝了口茶，然后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他在剪辑室待了挺长时间，看片子都快把眼睛看瞎了，这会儿眼压很高。 “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回去了。”路学长笑着站起身。 周彦眼睛都没有睁，说道，“嗯，你先回去。” 等到路学长走后，周彦躺在沙发上养神，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口袋里面的寻呼机忽然“哔哔哔”响了起来。 周彦一下子惊醒，从口袋里掏出传呼机，眯眼看了看屏幕。 上面只写了四个字：贤，香江家。 看到是王祖贤的消息，周彦有些意外，一般情况下，王祖贤白天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因为她也知道，周彦白天比较忙。 在制片厂这边聊天不太方便，不过周彦担心王祖贤有什么要紧事情，还是去了剪辑室给王祖贤回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周彦笑道，“小贤同学，找我有什么事？” “三哥，在家么？” “在燕京厂这边呢。” 一听说周彦在燕京制片厂，王祖贤就知道说话不方便，原本她说话还软糯糯的，这一下子变得正经许多。 “哦，周导啊，现在忙么？” “嗯，还行。” 王祖贤微微叹了口气，“麦当杰导演想请我当中间人，介绍你们两个认识。” “麦当杰？” “嗯。” “他找我有什么事情？”周彦问道。 “具体也没说，他就说想要跟你认识，因为他知道我刚刚演了你的《第六感》，所以才会找我介绍。我跟他说，如果是有合作，可以去找汤臣公司联系，不过他还是坚持要跟你联系。”王祖贤无奈地说道。 她当然不想做这个事情，不过麦当杰跟她私交还不错，去年拍《青蛇》之前，她还参演了麦当杰的电影《新流星蝴蝶剑》。 既然麦当杰开了这个口，她确实不好拂人面子。 “没事的，既然他想联系，那就答应呗。” “那我就把你电话给他啦。” “没问题，你跟他说，这两天如果要打我电话，就在七点半之后。” 王祖贤忍不住小声嘟囔道，“七点半之后，我们还要打电话呢。” “那我跟他聊快点。” …… 晚上七点半，周彦就接到了麦当杰的电话。 “周先生，幸会，我一直都非常想跟你认识，这次也是冒昧让小贤帮忙介绍。” “麦导客气了，我对你也是久闻大名。”简单寒暄了一句，周彦直接问道，“不知道麦导找我有什么事情？” 见周彦单刀直入，麦当杰也没有绕弯子，“是这样的，周先生，我想邀请你担任我们的新电影《中俄列车大劫案》的配乐指导。” 听到麦当杰提起《中俄列车大劫案》，周彦也是很意外，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到这部电影了，而且之前嘉禾负责来跟峨眉长接洽的侯鑫也跟周彦碰过面。 不过配乐这事，周彦一点兴趣都没有。 《中俄列车大劫案》这部电影，除了蹭热点事件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一夸的优点，电影的拍摄风格周彦也不太喜欢。 作为一部电影，它无法打动周彦。 作为一件商品，它没有赚钱的能力。 不管从哪方面看，周彦都没有接这部电影的理由。 所以周彦就直接拒绝了，“不好意思麦导，这部电影我恐怕不太适合。” 麦当杰疑惑道，“周先生，能跟我说说为什么么？” “这类电影的配乐我没有经验，我本身对这类电影也没什么兴趣，另外呢，我这两年的工作很忙，恐怕也抽不出来时间。” 麦当杰通过王祖贤打电话给周彦，自然不可能被周彦这一句话就给打发回去。 “周先生，我知道你是个非常有追求的艺术家，你是如此年轻，正是寻求突破的时候，《中俄列车大劫案》这部电影或许就能成为你的突破口，而且这部电影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非常具有人文关怀，对于你这样的艺术家来说……” 麦当杰非常善谈，试图从艺术追求的角度来说服周彦。 不过周彦明显不吃这一套，等到麦当杰说完，周彦摇头道，“不好意思啊，麦导，这部电影我是真的接不了，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合作吧。” 既然是王祖贤介绍来的，周彦自然也不能把话说得太死，还提了以后有机会合作。 麦当杰还是不愿意放弃，既然精神追求没办法说服周彦，他就换个方式，开始跟周彦谈钱了。 “周先生，这次我们为音乐制作腾出不少资金，如果你愿意接下这部电影，我们能够为你提供三十万的片酬。” 听到三十万的片酬，周彦内心毫无波澜。 不过他也知道，其实麦当杰能给出这样的片酬，已经挺不错了，毕竟《中俄列车大劫案》的制作成本肯定不能跟《大话西游》相比。 “麦导，真不是片酬的问题，我确实接不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麦当杰知道，想要说服周彦已经基本上不可能了。 他倒也不相信周彦是视钱财如粪土的人，但三十万都没有办法打动周彦，那么能够打动周彦的价钱，他们也没办法给得起的。 麦当杰之所以会来邀请周彦担任《中俄列车大劫案》的配乐指导，也并不是像他自己说的，欣赏周彦的音乐。 真正的原因是，《燕京·无声》音乐会之后，周彦在内地的热度非常高。 这么高的热度，麦当杰也想蹭一蹭。 他们之所以要拍《中俄列车大劫案》，本来就是要蹭新闻的热度，现在配乐蹭周彦这么个“当红炸子鸡”也是合情合理。 微微叹了口气，麦当杰说道，“那实在是太遗憾了，周先生，我真的期待跟你的合作。” “没关系，以后有机会合作，也是一样的。” “那我就不打搅了，以后有时间来香江，我请你喝茶。” “没问题，等你来内地了，我请你吃饭。” …… 挂了麦当杰的电话之后，周彦又给王祖贤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王祖贤就问道，“三哥，麦导找你有什么事情？” “邀请我担任他新电影的配乐指导。” “你答应了么？” “没有，他的新电影不太适合我。” “嗯，不适合就不要接，而且你已经很忙了。” “下半年是要忙一点，到上半年就要好点。” “嗯嗯，三哥，我跟你说个好消息哦。” “什么好消息？”周彦问。 “我去霓虹拍广告的事情，已经基本上定下来了，就在年底，跟你音乐会的时间重合很多。”王祖贤非常开心地说道。 《青蛇》之后，王祖贤就接了一部《第六感》，其他什么电影都没有参演，这一年多来，她基本上都在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 去年跟前年她拍了太多电影，这些电影就算是每部参加一个宣传活动，也要跑不少天。 除了电影的宣传活动，还有各种各样的品牌活动，毕竟她也代言了很多品牌。 前些天，王祖贤就在说，要把资生堂的广告从明年春天提前到今年冬天，因为她想要去看周彦的音乐会。 现在看来，事情进展挺顺利的。 其实就算事情没办成，王祖贤也是要去的，不过没有拍广告这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她就只能偷偷摸摸地过去了。 “那要不要跟我们住一个酒店？” 王祖贤吓了一跳，“还是不要这么明目张胆了，让资生堂那边安排住宿吧，不过我可以给你当向导啊，你是第一次去霓虹吧？” “嗯，第一次。” “我可去过好几次了，到时候我带你去玩。” “那就多谢小王向导了。” “哈哈。”王祖贤哈哈笑了一声，随后说道，“你说，我们俩现在走在霓虹的大街上，是认识你的多，还是认识我的多？你两张专辑在霓虹都快卖到两百万张了吧？” “我的音乐专辑就算是在霓虹卖到一千万张，认识我的也不会有认识你的多。” “太夸张啦。” 周彦说的其实一点都不夸张，除非周彦一张专辑在霓虹卖出一千万，不然的话，认识王祖贤的肯定更多，因为王祖贤是个演员，靠脸吃饭，大家自然认识她这张脸。 但周彦不同，很多霓虹的乐迷可能听过无数遍他的音乐，却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之前《钢琴少年》在香江发行的时候，里面是有周彦照片的，但即便如此，买了专辑的人也不一定会认真看，看了也不一定能够记得住。 而在霓虹那边，周彦就在朝日电视台露过一次面，也不可能指望那一次节目，就能让多少霓虹人认识他。 …… 霓虹，东京。 平介将刚刚从别人手里买到的两张《东方遗音》的门票在好朋友龟田七夜面前晃了晃，“买到了哦。” 龟田眼睛一亮，“你真买到了？” 周彦的音乐会《东方遗音》他们很久之前就在关注，但是正是放票的时候，他们就是晚去了一天多，票就被卖光了。 不过平介不甘心，又跑去找其他人问能不能转让门票，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还是让他弄到了两张票。 “为了这里两张票，我可是多花了一万霓虹币。” 龟田诧异道，“多出了这么多？” “嗯，不然人家根本就不卖啊，卖票给我的那个人说，周彦这次破了什么年轻音乐家最快售票记录，只用了两天时间，门票就全部售空了。” “年轻音乐家最快售票记录，还有这种记录么？年轻音乐家怎么界定的？低于多少岁算年轻音乐家？” 平介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那有所有音乐家最快售票记录么？” 平介又摇摇头，“这个我也不不知道，说不定也是他，毕竟三得利音乐厅建设也才没几年，来举行音乐会的人也不是特别多。” “虽然很期待音乐会，不过感觉多给出一万霓虹币，还是有些难受啊。”龟田七夜捂了捂胸口，“这一万霓虹币，能买多少张音乐专辑？” “其实我们已经非常好了，我听说周彦在燕京开音乐会，一张门票要十几万霓虹币呢，而且还不一定买得到。” “十几万？！” 龟田七夜被这个数字给惊掉了下巴，一张音乐会的门票要十几万霓虹币，有些人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到二十万霓虹币，这也太夸张了。 “不都说中国的工资很低么？我上次听人说，中国的平均月工资也就不到一万霓虹币，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花十几万霓虹币去看音乐会？” “可能因为燕京是首都，所以工资更高，也可能燕京人比较喜欢音乐吧。” 平介也有些不解，不过那个人跟他说的时候，信誓旦旦，十分诚恳，不像是在说假话。 但平介不知道的是，并非谎言才能造就虚假传闻。 很多假消息，都是从真消息一步一步演变过来的。 周彦在燕京开音乐会，票价非常高，这事当然是真的，但是票价最高也就几万霓虹币。 而这个消息传着传着，就从原本的几万霓虹币，传成了十几万霓虹币。 几万霓虹币跟十几万霓虹币之间差距巨大，给人的直观感受也很不一样。 至于那个什么“最年轻音乐家售票记录”，也确实是真的，周彦确实是三得利售票最快的年轻音乐家。 原本三得利售票最快的是一天卖完票，比《东方遗音》少一天，但是为了搞宣传，就在这个记录前面加了一个限定词。 众所周知，只要限定词足够多，什么记录都能拿到手。 现在很多人已经忘了“三得利年轻音乐家”这个限定词，认为周彦打破了霓虹的音乐会售票记录。 第177章 文创好手 “以讹传讹”不仅仅存在于人们私下的谈论中，就连霓虹的媒体在播报新闻的时候，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朝日电视台第一个播报了跟《燕京·无声》有关的新闻，自从上次跟周彦接触之后，他们电视台就特别关注周彦的新闻，而且因为之前有过合作，所以他们获取周彦新闻也比其他电视台更加简单，他们可以直接去找周彦的经纪人张有安，从张有安处获取消息。 双方的合作也在不断加深，上次他们一起制作的《遥远的旅途》录像带，现在还在对外售卖，电视台这边定期要给汤臣结账。 因为这张录像带里面有《遥远的旅途》以及《借黄瓜》两首新曲子，所以销量也还不错，从开卖到现在已经销售了七万多部。 随着《东方遗音》音乐会的临近，这个录像带的销量也较前段时间有所回温。 在朝日电视台播报的新闻里面，《燕京·无声》现场的情况非常夸张，票价虽然没有写十几万霓虹币，但是他们播了“一张门票八万霓虹币”这样的话。 除了音乐会的热闹之外，朝日电视台重点报导了音乐会里面出现的新曲子《风居住过的街道》。 节目中，电视台播放了一段十五秒的现场画面，并且介绍了这首曲子的创作过程。 “当日，周彦跟王祖贤等《第六感》剧组人员一起去张一谋新电影《活着》剧组探班的的时候，在当地遇到了……因为巷子里面吹过的一阵风，周彦创作了这首《风居住的街道》，值得一提的是，《活着》的原着作者正是余桦，本台之前放送的节目中，周彦在吹奏《遥远的旅途》、《借黄瓜》等曲子的时候，他也在现场……” 朝日电视台的节目一经播出，他们电视台的电话就被乐迷们打爆了，乐迷们希望能够看到更多音乐会现场的画面，最好是能够听到完整的《风居住的街道》。 只播十五秒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坏了，一直期待新专辑的乐迷们根本没有办法满足。 朝日电视台当然也想播放更多的画面，但问题是他们只得到了这十五秒钟的授权，多一秒都不能再播了，不然的话就是侵权。 如果中国中央电视台那边愿意给他们授权，朝日电视台甚至愿意专门安排三个小时来播放《燕京·无声》特别节目，按现在周彦在霓虹的热度，这档节目的收视率肯定不会低。 他们也在跟中央电视台那边谈这件事情，不过暂时还没有谈下来，其实这事也不是央视不愿意，而是汤臣那边在犹豫，汤臣可能更加倾向于直接把《燕京·无声》做成专辑，配上霓虹语字幕，放到霓虹去卖，这样的话利润可能更高点。 对于观众们的诉求，朝日电视台也只能暂时说抱歉了。 除了朝日电视台，三得利音乐厅的电话也被打爆了。 《东方遗音》音乐会在售票的时候，就已经公布了当天的节目单，里面除了《钢琴少年》和《神秘·国度》里面的老曲子之外，还有《遥远的旅途》这种新曲子。 这样的节目单已经非常有诚意，乐迷们原本也都很满意。 但是现在看到了朝日电视台的节目之后，乐迷们忽然发现，周彦在《燕京·无声》上演奏的新曲子《风居住的街道》竟然没有出现在《东方遗音》的节目单上。 这下，霓虹的乐迷急了。 难道这样好听的新曲子，他们在年底的《东方遗音》音乐会上也听不到么？ 原本已经知足的霓虹乐迷们，忽然不知足了。 乐迷们去给三得利音乐厅打电话，问他们音乐会当天是否会有《风居住的街道》这首曲子，节目单上没有，那后面的返场会不会出现？ 而乐迷的这些问题，三得利音乐厅也回答不了，因为他们只是给周彦的团队提供场地，其他的事情都是汤臣公司跟东京当地的一家名叫代风的娱乐公司决定的。 三得利音乐厅这边回答不了，又去找了代风娱乐，而代风娱乐也回答不了，音乐会演奏那些曲目，他们也无法决定，随后代风又去问汤臣。 汤臣没有直接给出肯定的答复，只说“可以期待”。 一句“可以期待”，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可恶，《风居住的街道》已经印在我脑海中了，但每次只有十五秒钟。” 南宫家书店，平松和广把十五秒的《风居住的街道》听了一遍，又忍不住抱怨起来。 佐藤里菜坐在旁边，不禁撇撇嘴。 平松和广几乎每天都会抱怨一遍，不，应该是很多遍。 “放心吧，音乐会肯定有这首曲子的。”佐藤里菜安慰道。 她觉得，既然说了“可以期待”，肯定不会让乐迷们失望的，到时候肯定会有特别节目。 平松和广叹了口气，“但愿吧，但即便如此，也要等很长时间。” “也不知道音乐会的录像带什么时候会对外发售。” 他们几个人，只有平松和广买了一张票，因为其他人的零花钱都不够买票，所以即便音乐会上演奏了《风居住的街道》，他们也只能等到音乐会的录像带对外售卖的时候才能听到。 又或者，周彦出一张新专辑，把《风居住的街道》放进新专辑里面。 “我现在对这个周村非常好奇，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样子的，才会让周彦作出《风居住的街道》。”平松和广说道。 佐藤里菜点点头，“嗯，我也十分好奇。” 曲子固然好听，但是曲子背后的故事往往更加吸引人，就像是《遥远的旅途》那个录像带，平松和广他们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就是想知道周彦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作出《借黄瓜》的。 “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挺想去中国看看的。”平松和广说道。 “听说中国的消费水平并不高，你可以考虑在假期的时候过去。” “还是算了，等到大学的时候再说吧。” 平松和广有去中国旅游的想法，但是跨国旅游对现在的他来说，有点遥远，他准备等到高中毕业的时候再考虑这个事情。 他想去看看长城，在上面听《万里长城》，想去故宫里面听《故宫的记忆》，想去周村听《风居住的街道》。 还有《想飞的钢琴少年》里面出现的那个音像店，他想去看看店里面的那架钢琴，还想去看看中国的中央音乐学院，那里可是周彦的母校。 对了，还有黄瓜。 自从听了《借黄瓜》之后，平松和广就对中国的黄瓜格外感兴趣。 在中国，黄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能让周彦专门为它写一首曲子？ 在听《神秘·国度》的时候，平松和广的思绪已经跟着那些音乐在中国神游了很多地方，他期望着有一天，能够真正地跟随着周彦的脚步，去探寻中国的那些古迹。 …… 对周村感兴趣的，可不仅仅只有平松和广这样的霓虹人。 自从《燕京·无声》特别节目播出之后，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周村这个地方。 有些离得近的，已经赶到周村旅游了，他们也想看看让周彦作出《风居住的街道》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周村的人，忽然感觉村里变得更加热闹了，街道上多了很多背着大包小包的人，上来就问“风居住的街道”在哪儿。 还别说，周村的人真的都知道“风居住的街道”。 陈书记把“风居住的街道”牌子竖起来之后，最先吸引的就是周村本地人，大家来来去去的，都能看到巷子口竖着的那个牌子，也知道之前有个音乐家在这里创作了一首曲子叫《风居住的街道》。 因此，外地人一问，本地人就热情地把他们往“风居住的街道”那边带。 陈书记多精明的一个人，他一看来了这么些个游客，就知道不能白白浪费这波宣传，所以大手一挥，斥“巨资”一百三十五元钱把那个巷子又给装修了一下。 他在里面搭了一个并不大的木头亭子，又带人把地面给重新整理了一下。 木头亭子搭好之后，陈书记每天都带着街道上的老头老太太们在亭子里面开“音乐会”。 除开这些，他还弄了根大竹棍，把中间掏空，做成了一个大号的笛子，还刷上了油漆，就挂在巷子里面的墙上。 这笛子自然是不能吹的，但是它非常显眼，站在巷子口一眼就能看得见它。 凑近了，还能看到大号笛子的身上刻了有“风居住的街道”的字样。 不得不说，陈书记搞文创是一把好手，这些东西都是看着招眼，但花不了几个钱。 这些招也挺有用，外地游客们就是冲着“风居住的街道”来的，等他们来了之后，发现这个街道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很适合游客拍照。 街道的人多了，供销社的生意也变得更好。 因为知道游客们是冲着《风居住的街道》来的，所以供销社的售货员孙启秀还特意进了一些品相一般的竹笛、二胡，想着游客们过来，能够买回去做个纪念。 但让孙启秀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些游客对二胡还有竹笛根本不感兴趣，好多游客上来就问：“冰棍怎么卖？” 孙启秀在供销社工作不少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秋天的冰棍这么好卖。 而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只是因为周彦在音乐会上建议大家来周村的时候买一支冰棍，虽然周彦说的是夏天，但人们可不管什么夏天不夏天，什么天气都要感受一下。 …… 十一月二十七早上，周彦一大早就去了燕京制片厂。 副导演王晓帅已经提前到了，电影剪辑的时候，周彦也没办法天天过来，有时候就是副导演王晓帅跟导演助理李宏在这边盯着。 《第六感》剧组办公室撤了之后，王晓帅就没有固定的办公场所了，他现在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燕京制片厂里面待着，反正他是《第六感》副导演，也没人会说什么。 跟王晓帅一起，在剪辑室盯了半天，两人提前一步去了食堂。 正饭点的时候人多，周彦他们喜欢错开高峰，这样节约时间，而且早点打饭，掌勺的大姐还能给他们多打点菜。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周彦忽然抬头问王晓帅，“《冬春的日子》剧本完善的怎么样了？” 王晓帅愣了一下，随即把嘴里的饭菜咽了下去，说道，“已经完善好了，我正在想，什么时候拿给你看看。” 《第六感》还没有拍的时候，周彦就给王晓帅画过饼，暗示他说后面会帮他拍电影。 王晓帅一直在惦记这个事情，只不过周彦不提，他也不好意思主动提，再说了，周彦也从来没有非常清楚地说要帮他拍电影，他自己主动提的话，多少有点冒昧。 现在听到周彦主动问，王晓帅心里非常高兴，但是他又怕自己表现的太高兴，会显得迫不及待。 毕竟现在《第六感》的后期工作还没有做完，按理说他还是要把全部心思放在《第六感》上，不应该总是想着自己的电影。 周彦点点头，“下午工作结束之后，你带着剧本去我家一趟吧，我再看看。” “嗯，好。”王晓帅连连点头。 …… 下午工作结束之后，周彦先回了家，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王晓帅带着《冬春的日子》剧本过来了。 周彦翻开剧本大概看了看，这一版的剧本跟几个月之前他看到的版本其实差不了多少，只有一些细微的改动，故事的结构并没有变化，跟他看过的电影也差不多。 看过之后，周彦将剧本放在腿上，点头道，“剧本没有问题，你准备开拍吧。” “啊？”王晓帅吃惊地张着嘴巴。 他有预感周彦要帮他拍电影，但是没想到这么直接，这么简单，难道周彦不应该跟他再聊一会儿，他把自己的想法再说一说？ 就这样……他感觉有点突然。 看到王晓帅吃惊的表情，周彦问道，“你是没准备好？” “没有，没有，我时刻都在准备着。” “既然如此，那就好，我已经跟徐总那边说过这事，她也同意投拍了。不过制作经费可能不会太高，这一点你要有心理准备。” 王晓帅忍不住问道，“制作经费多少？” “不会超过五十万，当然，也不会低于三十万。”周彦说了个大概的范围。 “够了，完全够了。”王晓帅激动地说道，“我算过，极限的话，十几万就能把电影拍下来了。” “也不用那么极限，该花花，该省省。另外呢，这部电影燕京厂那边未必会联合出品，我明天去厂里找陈厂长聊聊，如果不联合出品的话，我看能不能帮你从他们厂里面借几个人出来。” “真是麻烦你了。” 其实王晓帅对燕京厂是否会跟他们联合出品并不是太在意，他拍这部电影甚至都没有想过要在内地上映，就是为了送到国外去参加电影节。 至于制作团队，这部电影拍起来也不复杂，随便拉几个人就能拍。 要说成本的话，应该就是机器跟胶片了，机器可以借，但胶片是消耗品，钱必须得花，王晓帅之前算成本十几万，也主要算的是胶片的费用。 至于演员、道具、布景什么的，根本花不了多少钱。 “嗯，明天我跟陈厂长聊过之后，再跟你说。如果没问题的话，就赶快开始拍吧，争取过年前把电影给弄出来。” 王晓帅犹豫道，“但是《第六感》的后期工作还没有结束，我这……” 周彦摆摆手，“《第六感》的后期工作已经搞定一半了，再往后主要也是配乐，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只管去忙你自己的电影吧。” 听到周彦这么说，王晓帅心里感动的无以复加，周彦对他真的太好了，或者说，周彦对自己身边的人太好了。 虽然周彦在工作的时候一丝不苟，他们有什么问题周彦都会提出来，很多时间也很较真，但是工作之余，周彦对身边的人真是没话说。 《想飞的钢琴少年》导演组，他还有路学长两人，都在周彦的撮合下，开始拍自己的电影了。 李宏虽然还不能拍自己的电影，但也晋升成为《长大成人》的副导演，要知道，之前李宏只是个普通的场务而已。 跟在周彦身边的，大部分人都能获得更好的发展。 试想想，周彦这样的人，谁不愿意合作？ 特别是李宏的情况，颇有点千金买马骨的意思，现在要问燕京厂里面的那些职工，最想跟哪个导演合作，绝大多数人都会回答周彦。 因为有李宏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大家就会想，李宏这样的草根，都能在周彦手下节节升，那他们其他人肯定也是有机会的。 “导演，真是太感谢你了。”王晓帅由衷感激道。 “要谢你谢你自己吧，是你自己有才华，第一部长片好好拍，我等着看成片。” 王晓帅笑了起来，“我忽然感觉到好有压力。” “好的创作者，会把压力转化为动力，我相信你能做到。” “我一定竭尽全力。” …… 第二天上午，周彦就去了陈志谷办公室。 陈志谷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周彦去的时候，他正盯着面前的文件发呆，见到周彦，他挤了一丝笑容，“周彦，你来啦。” “陈厂长，现在有时间么？” “有什么事儿？” “汤臣要帮王晓帅拍一部电影，成本大概在四十万左右，想要跟厂里面合作。” 陈志谷皱眉道，“这不是什么大事，我都可以直接给你批，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不好弄。” “怎么说？”周彦问道。 陈志谷沉吟片刻，说道，“跟你说了也没关系，反正过段时间人就会过来。上头要搞改革，我们燕京厂也是备受关注，为了这次的改革，我们厂的人事会有一些变动。” “什么样的变动？”周彦问。 “会来一个新的副厂长。” 听到要来个副厂长，周彦一下子就想到了韩三坪，这个副厂长很可能就是他。 但既然是副厂长，至于让陈志谷这么头疼么？ 周彦把自己所想问了出来，“既然只是个副厂长，应该影响不大吧。” 陈志谷摇摇头，“虽然只是副厂长，但是情况有些特殊，你可以把他看作是特派员，权利并不只是副厂长这么简单。” 听陈志谷这么说，周彦也没有再细问。 如果真是韩三坪要来，对他来说也是个好消息。 虽然他跟陈志谷认识时间更长，但明显跟韩三坪关系跟亲近一点，关键韩三坪知道他们周家的情况，所以肯定会给他面子的。 “我明白了。”周彦点点头，又问道，“这个副厂长什么时候到任？” “也就这一两周了吧，等他来了之后，我会介绍你们认识的，后面有些工作可能也需要你跟他对接。”陈志谷说道。 “那行，等他来了之后，我再提一下王晓帅的事情。” “可以。” 陈志谷看周彦眉头紧锁，还以为周彦担心新来的副厂长不好说话，也安抚道，“你也不用太担心，虽然说是要改革，但是刀子不会那么快，而且即便改革，应该也是对你们民营企业更有好处。改革的方向还是要扎钱，汤臣有钱，不管换了谁当领导，也不会忽视你们的，毕竟没有谁会把钱往外推。而且凭我们的关系，我也会一直帮你们的。” 虽然知道陈志谷是误会了，但周彦没有解释，只是点头感激道，“谢谢你，陈厂长。” 陈志谷摆摆手，“不用谢，我也没多久就要退了，能帮你们一把是一把。” 虽然上头没有明说，但是陈志谷已经预料到了，这次的副厂长来了之后，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要把他这个厂长给顶下去。 即便心有不甘，但是事已至此，陈志谷也只能坦然接受了。 跟陈志谷聊了一会儿，周彦又去了导演办公室跟路学长谈了谈《长大成人》的拍摄。 两人说到一半的时候，滕文季从外面进来。 滕文季今天看起来春光满面，似乎心情不错。 见到周彦在办公室，滕文季笑呵呵地说道，“呦呵，周导来啦，你那个什么电影搞得怎么样了？” 听滕文季主动找话，周彦还挺意外的。 前段时间，滕文季怂得很，虽然每次看周彦的眼睛都要冒火，但并不会主动找事，今天这是怎么了？ “多谢滕导关心，电影进展还行，不知道滕导准备的电影立项有没有批？” 听周彦问他新电影的事情，滕文季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就因为周彦，他筹备的新电影《香香闹油坊》迟迟没有过批，这段时间，他找了陈志谷不知道多少次，但是每次都被陈志谷敷衍过去，批立项的事情也是一直都在拖着。 不过随后他的脸上又浮现出笑容来。 滕文季一张胖脸满是横肉，笑起来就像是《植物大战僵尸》里面的窝瓜，真不太美观。 他之所以会笑，是因为他得到消息，厂里面要来一个副厂长，而这个新的副厂长韩三坪，跟他还有点交情。 他们之前见过几面，虽然交情谈不上有多深，但肯定比他跟陈志谷要好。 而且他还知道，韩三坪虽然是副厂长，但是权力很大，并不受陈志谷管制。 在滕文季看来，韩三坪来了燕京厂，对他是个好事情。 “劳你挂念了，我的电影很快就能过批。到时候我可能还要从厂里面多调一点人，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你们《长大成人》的拍摄。” 周彦也不明白滕文季为什么突然就硬气了，不过他也没把滕文季当回事情，只是笑着说道，“没关系，厂里面的公共资源，大家都是公平竞争嘛，不管是谁耽误谁，都是没有办法的。” 听到周彦说话夹枪带棒，滕文季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现在迫不及待想看到周彦知道新的副厂长过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肯定会很精彩吧。 …… 十二月四日，燕京制片厂的新厂长韩三坪到任了。 韩三坪到燕京厂的时候，一路上是滕文季陪同的。 因为提前知道消息，昨天滕文季就去招待所拜访了韩三坪，在韩三坪还没有正式上任的时候，他就拜了码头。 还没到任，就有人过来拜码头，对韩三坪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情，而且滕文季还是导演协会的副会长，多少是有些分量，所以韩三坪跟滕文季聊的非常开心。 韩三坪去厂长办公室的时候，滕文季也陪同在身边。 看滕文季陪同在韩三坪身边，陈志谷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暗叹滕文季这老小子站队可真快啊，他这边还没有退呢，滕文季就把韩三坪的大腿抱紧了。 “我以前还不知道，滕导还挺会交朋友的。” 知道陈志谷在讽刺自己，滕文季也无所谓，反正他跟陈志谷也尿不到一个壶里面，也不在乎得罪不得罪了，为今之计，他要把韩三坪的胡子给捋顺了。 韩三坪自然也知道陈志谷不高兴，这也可以理解，换作是他，自己还没退，手下的人就已经急着跳墙，他也不会高兴。 “陈厂长，我这初来乍到，以后还要您多多关照。” 虽然被韩三坪分了权，但是陈志谷也不会跟韩三坪摆脸色。 “哪里的话，以后厂里面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们主要是给你们做做服务，能发挥余热，我就满足了。你刚到任，厂里面的事情还不太了解，下午开个会，先跟厂里面的骨干认识一下，业务后面慢慢熟悉。” 滕文季主动请缨，“我可以带韩厂长熟悉厂里面的业务，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情。” 见滕文季已经如此作态，陈志谷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头，“那行，滕导最近辛苦一点，陪着韩厂长在熟悉熟悉厂里面的业务。” …… 之后的两天，滕文季意气风发，带着韩三坪在厂里面到处转悠。 因为韩三坪的具体情况，厂里面很多人都不知道，所以看到滕文季一直陪着新来的副厂长，都有些奇怪。 他们不明白，一个副厂长的队有什么好站的。 但是滕文季自己知道，他只要跟韩三坪把关系搞好了，以后在厂里面，他的日子就好过了，周彦、路学长这些人的账，他也早晚能够算回来。 其实滕文季做的一点都没错，按照正常的情况，他只要跟韩三坪处好关系，在厂里面横着走都没问题。 但问题是，有些时候，事情的发展总是跟想的不一样。 韩三坪到任的第三天，在剪辑楼见到了周彦。 滕文季也陪在旁边，看到周彦的时候，滕文季眯眼笑了笑，他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在韩三坪面前上一上眼药，让韩三坪对周彦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过还没等滕文季开口，韩三坪就笑盈盈地朝周彦走了过去。 然后在滕文季震惊的表情中，韩三坪给了周彦一个拥抱，还拍了拍周彦的后背。 “三弟，有些日子没见了。” 周彦明知韩三坪来了，却还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三哥你怎么来燕京厂了？” “我工作调动到燕京厂了，以后咱们见面可就方便了。” “你调到燕京厂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嗐，也算是个惊喜嘛，你在这里做什么，弄新电影么？” “嗯，《第六感》的后期。” “粗样出来了么？” “出来了。” “正好我看看，我对你新电影还挺好奇的。” 周彦点点头，跟剪辑师杨鸣说，“老杨，帮忙放一下片子。” “好嘞。” 这边杨鸣正在操作，韩三坪才想起滕文季在旁边，“三弟，滕导你应该认识吧？” 周彦笑眯眯地看着滕文季，“滕导我当然认识，我跟滕导那可是颇有渊源。” 虽然周彦这话说得也没什么问题，但是韩三坪多精明一个人，一下子就听出来周彦对滕文季有意见。 他看了看滕文季，又看了看周彦，也没多问什么，只是说道，“既然认识，我就不介绍了，咱们看片子吧。” 随后韩三坪就跟着周彦一起看《第六感》的粗样，滕文季在旁边心情十分复杂，这两天他积攒起来的美好心情，也在韩三坪喊出那声“三弟”的时候完全破散了。 他都不要问，看看韩三坪这态度，就知道两人关系肯定不一般。 周彦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跟韩三坪也会这么熟？ 等到片子看到一半的时候，滕文季失魂落魄地跟韩三坪说了一声，然后就离开了。 第178章 编个舞 周彦看了眼滕文季的背影，问韩三坪，“三哥，你跟滕导之前就认识？” “以前见过几面，他人比较热情。”韩三坪随口回了一句。 周彦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两人又把注意力放在了《第六感》的样片上面。 虽然现在电影只是半成品，还缺很多东西，但是情节、镜头的节奏已经定下来了，韩三坪看得津津有味。 等到全部片子看完，韩三坪忍不住鼓掌道，“很好，非常好，我个人认为，要比《想飞的钢琴少年》还要好。” 韩三坪说得已经非常保守了，他的真实想法是，《第六感》跟《想飞的钢琴少年》已经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电影。 从拍摄手法上看，《想飞的钢琴少年》在表达上虽然已经有模有样，但是远不如《第六感》成熟，也就是《想飞的钢琴少年》的情节比较简单，所以没有把这一点给凸显出来。 相比之下，《第六感》在很多细节上的处理，明显要比《想飞的钢琴少年》好很多。 如果要给拍摄手法评分的话，《想飞的钢琴少年》勉强能有个六分，但《第六感》绝对能拿到七八分，别看只有一两分的差距，但这一两分代表了一个级别。 其次，是演员的表演。 《想飞的钢琴少年》里面，小男主的演技一般，不过男主人设是个天才钢琴家，而演员的钢琴水平非常高，单单是琴技就遮盖了很多东西。女主的设定是个白月光大姐姐，漂亮就行，戏份也不是很多。整部电影里面，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表演大多都是小男主的爷爷贡献的。 小男主的父母表现也不错，但是因为角色戏份一般，所以给人留下的印象也不深。 而在《第六感》中，不论是男主梁嘉辉，还是这个没见过小男主，他们的表演都让人印象深刻。 女主是人气女明星王祖贤，什么都不做，单单是站在镜头前面就能够吸引观众。 韩三坪突然发现，周彦还挺会拍女人的，虽然王祖贤的戏份并不是很多，但是在镜头里面，王祖贤总是很美。 不是那种让人惊为天人的漂亮，而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柔情，其中有一个片段，女主侧卧在沙发上休息，男主走近，她忽然感觉到一阵寒冷，缩了缩脖子，这一个画面，就把王祖贤拍出了一种破碎感。 韩三坪看过王祖贤演的小倩，在《倩女幽魂》里面，王祖贤也表现出了一种我见犹怜的破碎感，但是在《倩女幽魂》里面，王祖贤除了破碎感之外，还有一丝属于女鬼的妖艳。 而这部电影不同，王祖贤的美一点都没有越界，恰如其分。 王祖贤的服装，每一套都很好看，而且只要是王祖贤出现的镜头，画面的设计都非常到位。 除了这三个演员，饰演小男主母亲的何赛菲，在这部电影里面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比《想飞的钢琴少年》里面给人的印象更深。 在这些细节之外，《第六感》的故事本身就要比《想飞的钢琴少年》更加好。 《想飞的钢琴少年》如果没有周彦的那些配乐，可能要逊色很多，但是《第六感》不会有这个问题，它不需要太多其他东西的加持，光是故事本身就足够吸引人。 韩三坪是真的喜欢这部电影，相较于其他那些制片厂领导或者老一代的导演，他很看重电影的商业性，关注电影是否能够吸引到普通观众。 很显然，《第六感》是一部既有人性思考，又有商业性的电影。 虽然电影“欺骗了”观众，但并不是故弄玄虚，电影的节奏非常紧凑，一步一步吸引着观众看到最后的结局，然后恍然大悟。 有些观众可能要敏锐一点，提前发现了男主的不对劲，但是也不会影响观影的效果。 韩三坪知道，这就是观众喜欢看，并且看完会竖起大拇指的电影。 这次韩三坪被派到燕京制片厂来，任务就是要在燕京制片厂试点，配合上头搞电影市场的改革。 既然是要搞改革，自然是要有一个方向，有一个目标，而《第六感》这种电影，就很符合他们要改革的方向。 周彦笑了笑，说道，“现在是半成品，还有很多瑕疵，后面的工作还很多。” “好好做，我很期待这部电影的上映。”韩三坪拍了拍周彦的肩膀，“走，去我办公室坐会儿。” “行。”周彦点点头，跟杨鸣说，“老杨，我先走了。” “走吧，我一会儿也收工。” 打过招呼之后，周彦就跟韩三坪去了他的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韩三坪一边给周彦泡茶，一边说道，“刚搬来，办公室还比较简陋，也没什么好茶，你凑合着喝。” 周彦打量了一番韩三坪的办公室，燕京厂的办公室非常稀缺，能给韩三坪安排一间办公室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厂里面之前的副厂长闫开福都没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只能跟编剧主任挤在一起。 刚来就能弄一个办公室，足见韩三坪这个副厂长的特别。 再说韩三坪这个办公室，虽然看着简陋，但是面积不小，得有十好几平方，跟陈志谷的办公室基本上差不多。 接过茶杯，周彦说道，“我们办公室刚好采购了一点茶叶，回头给你送点过来。” “那我就提前谢谢你了。” 不过是一点茶叶而已，韩三坪也没有客气。 随后他掏出烟盒，问周彦，“烟学会了么？” 周彦摆摆手，“还没。” “不抽烟好。”韩三坪给自己点上一根，靠在沙发上说道，“今天晚上没事吧？一起吃个饭。” 周彦点点头，说道，“行啊，今晚我做东，给你接风，一会儿我来打电话问问思齐哥，看他今晚有没有时间，你来燕京的事情，他知道么？” “之前提过一嘴，不过来了之后没跟他说，他要知道，你应该也就知道了，你们现在合作多紧密啊。”韩三坪嘬了口烟，又说道，“听说你们搞的那个广告公司现在发展不错。” “嗐，小打小闹而已。” “思齐可没说小打小闹，他跟我说，他的目标是明年年产值干到五千万。”说着，韩三坪还伸出手掌，张开五指。 周彦抿了抿嘴，霍思齐可真能吹啊，年产值五千万都说出口了。 他们的广告公司确实发展不错，但毕竟是刚起步，一开始接的单子不算多，而且价格也不是特别高，明年发展比较好的话，能干个两三千万就非常好了，五千万周彦可真没想过。 广告公司有个好处，那就是成本相对较低，毛利率干到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有可能。 他们这个公司，看不见的成本比较高，霍思齐在燕京的人脉自然是广，但是人脉这玩意，如果没有利益维持，也长久不了。 总不能说，让人家光看你霍公子的名头，把业务给你，自己什么好处都捞不着吧，要是这样办事情，再好的人脉，也会慢慢败光。 现在他们公司大部分的支出，都是用来维持人脉的。 当着韩三坪的面，周彦也不能说霍思齐吹牛，他顺着五千万往下说，“思齐哥定的目标比较高，我们自然也只能跟着他的脚步走。” “别说五千万了，你们年产值能干个一两千万，那也非常滋润了。其实之前我一直以为思齐会涉足影视业，因为他跟我聊过很多次跟电影有关的话题，没想到他转头去干了广告。” “思齐哥对电影确实也挺感兴趣，不过电影门坎高，限制也多，他还是有顾虑。广告稍微好一点，但也只能慢慢做，先把摊子给维持下来。” 韩三坪点点头，“没关系，等到后面有机会，也可以进。现在国内电影要谋求发展，就缺少思齐这样对影视业感兴趣的‘大款’。” 虽然韩三坪是在开玩笑，但是从这话也能听出来他的思路。 在韩三坪看来，想改革，就要搞钱，不搞钱，电影就没办法搞起来。 周彦喝了口茶，起身道，“我来跟‘大款’说一声，晚上吃饭。” 他就在韩三坪办公室里面给霍思齐打的电话，霍思齐听说韩三坪已经正式调来燕京，也非常高兴，还抢了周彦的东道主，表示晚上他来安排。 既然霍思齐这么说了，周彦也就没有争。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笑着对韩三坪说，“大款就是大款，晚上的饭他来安排。” “嗯，挺好，这小子爱吃爱喝，他安排，咱们或许能吃点地道的。”韩三坪把手中的烟摁灭，又问周彦，“你跟滕文季熟么？” “谈不上熟不熟，不过滕导是老前辈，有时候观念上有些冲突。” 周彦说的很委婉，不过韩三坪肯定能听明白。 他也没有多问，反正只要知道周彦跟滕文季不是一路的就足够了。 在滕文季跟周彦之间做选择，韩三坪不可能有一丝犹豫，周家虽然远在金陵，但是在燕京的人脉并不差，光一个霍思齐就够了。 而且周彦有能力又有钱，对韩三坪来说，会更有帮助。 以后韩三坪想要搞改革，周彦或许会成为他的一大助力，出不出钱另说，周彦拍的电影让他非常看好。 …… 韩三坪说的没错，霍思齐确实很会找吃的。 晚上他们是在一家门头很小的涮肉馆子吃的饭，馆子老板是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妻，开店很多年了，整个店除了一个包厢之外，外面大厅就设了四张桌子。 霍思齐也没叫其他人，就他们三个人围着一个铜锅，边吃边聊。 韩三坪也挺好这一口，因为明天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多喝了几杯。 三人分了两瓶茅台，都喝的晕晕乎乎，但谁也没醉。 吃过饭之后，三人又吹了一个多小时牛逼，才各回各家。 周彦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随便洗了洗，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睡梦中的周彦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他抬眼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才七点钟不到。 “谁这么早，扰人清梦。” 周彦嘟囔了一句，起身去客厅将电话接起。 他这边刚把电话接起来，就听到陆树名洪亮的声音从听筒里面传来，“老弟，这么早就醒了啊。” 听到陆树名这话，周彦着实有些无语。 要不是你老哥打电话过来，我能醒么？ “啊~”周彦打了个哈欠，“老哥，你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我到燕京了啊，想着跟你招呼一声。” 听到陆树名来燕京了，周彦问道，“你来燕京有事？” “嗯，是有点事情，央视这边有一部新电视剧，我来看看。”陆树名回道。 “事情办完了？” “办完一半，先把央视这边的事情办完，回头我还要去长安那边。” “去长安？” “嗯，香江有个公司要拍电影，请我在里面担任一个角色。他们是跟长安厂合作的，我过去看看具体的情况。” 香江的公司……周彦一下子想到了彩星。 陆树名拍的电影非常少，能对得上时间跟地点的，应该就是《大话西游》了，他在这部电影里面饰演牛魔王。 “是不是周星弛的那个公司啊？”周彦问道。 “你怎么知道？” 陆树名十分诧异，他还想着跟周彦保密来着，对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也跟他说，不要对外界透露电影的消息。所以他只跟周彦说有个香江公司，没有透露具体消息。 “我当然知道了，因为我是这部电影的配乐指导。” “……”陆树名愣了一下，“这么巧么？我还在想，去了剧组没熟人呢，有你在，我放心多了。” “不用担心，长安制片厂那边我熟人多，有几个还挺能喝酒，到时候介绍给你认识。” 陆树名哈哈一笑，“那敢情好啊，到时候你是不是经常会去现场？” “应该会去几次。” “哈哈，你要去了，就不怕伙食没办法改善了。” “这次的制作经费比较高，剧组的伙食应该还不错。你现在在哪儿，中午一起吃个饭？” 对于周彦的邀请，陆树名一口答应，“好啊，今天我请你，你来找地方，我付钱。” “别客气了，告诉我你的位置，一会儿我去接你。” “还要你接，那多不好意思……我在央视对面的招待所这里，具体……” “那不远，你等会儿吧，一会儿我直接去找你。你吃过早饭了么？” “吃过了。” “嗯，那我就不给你带了。” …… 周彦起床洗漱，吃了个早饭之后，就开车去了央视对面的招待所。 进了招待所，周彦刚上二楼，就听到有人喊他。 “周彦，你怎么来了？” 周彦转头一看，东边的走道站着两个男人，喊他的那个正是他的师兄朗坤。 朗坤是央音歌剧专业毕业的，现在在央视做导演，原本周彦跟朗坤也不认识，就是上次央视给周彦办音乐会，两人在央视里面碰到过，才认识的。 “师兄。”周彦打了个招呼，然后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儿，“我来找个朋友。” “你朋友有节目？”朗坤问道。 周彦被朗坤这话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叫“你朋友有节目？”，这什么意思？ 看到周彦一脸迷惑，朗坤又问道，“你朋友谁啊？” “陆树名。” “哦，陆树名啊，那没有节目。” “什么节目？”周彦问道。 “春晚啊，最近在联排。你说来找朋友，我还以为你朋友是演出嘉宾呢。” “哦，春晚啊。”周彦恍然大悟，上次他就听说，朗坤是今年春晚的导演。 朗坤笑眯眯地说道，“明年有机会，你也搞个节目。” “嗐，大过年的，给观众们看点喜庆的吧，我不太适合。” “你这想法可不对啊，也要让观众们接触一点高雅节目嘛。”朗坤笑了笑，又给周彦介绍旁边的人：“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金陵前线歌舞团的杨强杨团长。” 还没等朗坤介绍周彦，杨强就朝周彦伸出手，“周彦，我对你可是久闻大名。” 周彦伸手跟杨强握了握，“大名可不敢当，杨团长过誉了。金陵前线歌舞团，那可是我们金陵挑大梁的歌舞团。” “你这才是过誉了，现在在金陵曲艺界，谁不知道你周彦的名字，我们歌舞团的很多小伙子小姑娘可都是你的乐迷，有时间你可得去给我们指导指导。”杨强说了两句场面话，又提到了周彦的新曲子，“你前段时间的那场《燕京·无声》音乐会，我也是全程看完了，里面的那首《风居住的街道》给我印象很深。近些年，二胡作品更新很少，让人印象深的就更少了。” 朗坤顺势介绍道，“杨团长可是个二胡名家，一首二胡出神入化。” 杨强摆摆手，“朗导过誉了，我这点手艺，还谈不上出神入化。不过有机会的话，我们团倒想给《风居住的街道》排个舞蹈，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听到杨强这话，周彦大手一挥，十分大方地说道，“没问题啊，你们想要排舞蹈，只管把《风居住的街道》拿过去用，回头我让人给你们拟一份授权书。” 如果是别的歌舞团，周彦可能会收点钱，或者是考虑给不给人家用自己的曲子，但是他们这个前线歌舞团有点特殊。 金陵前线歌舞团的原名是中国人民解放军金陵军区政治部前线歌舞团，由原本的新s军军部战地服务团和所属部队的前线、抗敌、拂晓以及淮南大众等剧团组成的。 建国后，在金陵改编成华东jun区解放军艺术剧院，后来才改成了前线歌舞团。 而且，周彦的母亲之前在这个歌舞团的曲艺团待过，虽然时间很少，但是周彦小时候听母亲提到过不少次这个团。 杨强四十多岁，他到前线歌舞团的时候，周彦母亲早就离开了，肯定也不知道周彦跟他们歌舞团的渊源。 而且周彦是周悯农孙子这事，杨强也不知道，不然的话，他对周彦的态度肯定有些不一样。 至于周悯农的名字，杨强他们这种文工团的领导，肯定是知道的。 杨强也没想到周彦会这么爽快，他感激道，“实在是太感谢了，我们歌舞团现在还真是缺新节目。《风居住的街道》这首曲子，故事性很强，非常适合编排成舞蹈，不瞒你说，我还写过一个故事大纲。” “哦，是么？”周彦也来了兴趣，“是什么样的故事？” “有点类似于梁山伯与祝英台，主要说的是一对彼此相爱的恋人，爱而不得的故事，大概就是个想法，也不是很细致。” 周彦点点头，“那我还挺期待的。” “我回去一定把故事完善一下，有时间还要请你帮忙多指导，原作者的想法，非常重要……” 眼看杨强有要跟周彦深入交谈的意思，朗坤在旁边说道，“杨团长，你看你跟周彦是不是回头再找个时间单独聊这事，我们现在还得去台里。” 杨强想起来他们还有正事，连连点头，“对对对，还要去台里，那我们这……” “这样吧，我给你留个联系方式。”周彦从口袋里面掏出纸笔，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递给杨强，“杨团长你要是有什么想法，随时可以联系我。” 杨强将纸条仔细折好放进口袋里，“那我以后就要多麻烦了。” “客气了，那你们先忙吧，我去找陆树名。” …… 两边分开之后，杨强转头看了看周彦的背影，随即跟朗坤感叹道，“周彦真是个温润君子，待人接物，不疾不徐，而且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想都没想就答应把曲子交给我们来编舞。” “毕竟你们是家乡来的歌舞团嘛，多少是要给你们面子的。”朗坤说道。 杨强点点头，“嗯，大概是如此。周彦现在名气可真大，我们歌舞团不少年轻人都很喜欢他，他要是回金陵开音乐会，场面不会比燕京这边小。” 朗坤笑呵呵地说道，“我这个师弟啊，很早之前在学校就非常出名了，我跟他差了好几届，以前都听过他的名字。” “你们央音的人才多，谭盾、陈启刚，还有你，都是名声在外。” 朗坤摆摆手，“我还是算了，没办法跟他们几个比，作曲系的妖人实在太多了。” …… 周彦中午带着陆树名去了铭轩酒店，因为距离比较近。 吃过饭之后，陆树名就走了，他要赶路去长安。 陆树名之所以大清早给周彦打电话，也是因为下午就要走。 两人中午也没喝酒，陆树名下午要赶路，周彦也还有工作要做。 见面之后，陆树名跟周彦说了很多《三国》剧组这段时间发生的趣事，还说剧组的哥哥们都挺想念周彦的，毕竟也是好久没见了。 周彦一直没去，他们的伙食也一直没有得到改善。 不过现在《三国》的拍摄已经到了后期，他们这些演员拍摄任务远没有之前重，平时在驻地的时间要比之前少很多，所以伙食也没有陆树名说的那么差。 除了叙旧之外，陆树名也跟周彦聊了《大话西游》。 对于这部电影，陆树名的想法其实跟长安制片厂那边差不多，不是太看得上，而且他将要饰演的牛魔王也不是什么好角色。 但是除了《三国》之外，也没有什么剧组找他拍戏，为了生活，也只能接下《大话西游》。 把陆树名送走之后，周彦也是微微叹了口气。 二哥的关羽实在太过深入人心，以至于后来大家想到关羽，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都会是陆树名饰演的，甚至很多市面上售卖的关公像，都是按照陆树名制作的。 但是相较于关羽，陆树名其他角色的知名度就要低很多。 除了关羽，陆树名最知名的角色反而就是《大话西游》里面的牛魔王，但是牛魔王这个角色脸上都是特效装，根本看不清楚是演员本人的长相，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牛魔王其实就是关公演的。 有时候，把一个角色演的太好也是一个负累，陆树名演完了关羽之后，就很难跟关羽这个角色脱离干系了。 …… 送走陆树名，周彦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燕京制片厂。 在剪辑室待了一会儿，周彦又去了韩三坪的办公室，去的时候，他还拎了一袋茶叶。 韩三坪正在看文件，周彦把茶叶放到茶水桌上，也没客气，自己就动手倒了两杯茶，给韩三坪一杯，自己留了一杯。 接过茶杯，韩三坪笑呵呵地说，“你这效率挺高的，昨茶叶，今天就送过来了，这茶叶看着确实不错，让你破费了。” “你这办公室，我以后肯定会经常来的，每次来喝你一杯茶，我就不亏了。” “那你多来，反正茶叶是你的，我负责提供水就行。”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周彦开始说正事，“《第六感》的副导演叫王晓帅，汤臣现在准备给王晓帅拍一部电影，制作成本也不高，四十万左右。我们的想法是，还跟燕京厂合作，你来之前我跟陈厂长提过这事，他让我等你来了之后再说。” 见周彦说起正事，韩三坪也进入状态，他沉吟道，“我毕竟只是副厂长，这事最终还得让陈厂长来做决定。不过既然陈厂长跟你这么说了，我不表态也不合适，这样吧，你先把这部电影的剧本拿给我看看，如果合适的话，我来协助你们立项，交由陈厂长审批，怎么样？” 韩三坪虽然是天降的“钦差大臣”，手握大权，但毕竟名义上是副厂长，而且他初来乍到，不好锋芒太露，该给陈志谷的面子肯定要给。 如果他直接把周彦这事给定下来，虽然陈志谷也没什么办法，但是心里肯定不会高兴。 周彦也知道韩三坪的做法是对的，便点头道，“没问题，明天我带王晓帅一起过来，把剧本拿给你看看，这部电影投资少，拍摄难度不高，应该也不用调用厂里面多少人。” “那不正好么，这种活是最好的，于情于理，立项都好批。明天看完剧本之后，我就写申请。”韩三坪说道。 “那就多谢了。” 韩三坪摆摆手，“都是自家兄弟，说谢就见外了。” …… 第二天，周彦就带王晓帅去见了韩三坪，把剧本给韩三坪看了看。 看剧本不过是个过场，只要剧本没有太大的问题，韩三坪都会帮忙申请的，说白了，这种电影，对燕京制片厂来说，就是顺手的事情。 不要他们出钱，也不要出几个人，只要挂个名，而且这属于合拍片，还不占名额，完全没有不批的理由。 韩三坪亲自帮他们写申请，陈志谷这边自然也不可能给任何掣肘，直接就给批了。 立项审批过了之后，王晓帅非常高兴，立马投入了电影的筹备工作当中。 另一边，路学长的《长大成人》也进入到最后的筹备阶段，李宏去到剪辑室盯《第六感》的时间也变少了，开始把更多的心思放在《长大成人》这部电影上面。 李宏虽然是第一次做副导演，但是副导演该做的事情，他之前也没有少做。 经过了《想飞的钢琴少年》跟《第六感》两个剧组的高强度锻炼，现在李宏给《长大成人》担任副导演，也是驾轻就熟，丝毫没有慌乱。 李宏跟路学长的配合也非常好，两人原本就有过合作经历，性格又非常互补，路学长身体不好，很多剧组的事情都是交给李宏去做，路学长给个方向就行。 周彦手下的这些老兵们，现如今个个都是红红火火，但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路学长他们充满希望地忙活着自己的电影，那边滕文季却只能看着他的《香香闹油坊》计划发愁。 之前韩三坪没来的时候，陈志谷只是拖着他，敷衍他。 但是现在呢，根本就不装了，陈志谷直接就把他的计划给打了回去，让他重新改，过段时间再重新递交。 这种情况下，重新递交，好几个月就过去了，跟直接否定没有任何区别。 第179章 《眼泪》和舞剧 《第六感》的后期制作已经到配乐录制阶段，周彦给电影配乐做的差不多了。 在这部电影中，周彦没有写长曲子，他写的都是非常短的小段落，但是数量很多，总计写了有二十多段。 这些配乐大多都隐藏在电影的一些情节留白处，反倒是情节张力比较强的地方，周彦没有配上音乐，而且这些配乐的音量都会被调得很低，尽量不影响到人声跟现场音。 当然，也有些例外，比如片头跟片尾。 进片头的时候，因为没有任何其他声音，所以配乐肯定会比较明显，而且还挺长的，这段曲子主要起个引子的作用，把整部电影的基调奠定下来。 结尾处，马医生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去世的时候，周彦给配上的曲子情绪波动最大，这里也是为了表现马医生的震惊以及剧情的颠覆。 这段时间，周彦的工作还是挺紧的，除了《第六感》的后期，还有《活着》的配乐。 不过《活着》的配乐周彦也写了一半，他把《风居住的街道》改个调，分成了三段，放在电影里面，然后以改调后的曲子为基础，给电影做配乐，加上赵嶙写的那首，他们已经做出来了六段曲子。 《活着》的后期制作在上沪制片厂，周彦后面还要找个时间去一趟上沪制片厂，跟张一谋当面确定配乐，他们的计划是明年三月份之前把配乐的音轨给加到片子里面。 按说现在离明年三月份还有挺长一段时间，周彦完全不用急，可以慢慢做，但是周彦一月十七号就要去霓虹开《东方遗音》音乐会。 开完音乐会，周彦要回家过年，等到过完年，就已经是二月中了，所以周彦其实并没有太多时间，他需要在去霓虹之前把《活着》的事情给敲定好。 好在《第六感》的后期工作也比较顺利，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周彦处理这些工作还算游刃有余。 但是周彦刚刚刚能轻松一点，活又找上来了。 十二月中旬的时候，周彦接到了徐风的电话，徐风告诉他，《飞翔的钢琴少年》片子已经把粗样剪出来了，要送过来给他做配乐。 之前奥利维埃他们要翻拍《想飞的钢琴少年》的时候，就考虑过给电影换一个名字，后来经过讨论，决定只做一点简单的改动，把“想飞的”改成了“飞翔的”。 这样一改，不仅仅是意思变了，外语翻译的时候字能少点。 电话里面，徐风只告诉周彦，说有人会把片子送过来，周彦没想到送片子的竟然是导演奥利维埃本人。 奥利维埃一个人从法国过来的，到周彦家带着一个翻译，就是上次他来中国请的那个外国语学院学生李大开。 上次的合作挺愉快的，所以奥利维埃这次又聘请了李大开。 而且奥利维埃来之前也没跟周彦说，直接跟李大开联系，而且也是李大开去接他的。 周彦正在家里面整理《第六感》的配乐，听到敲门声，便走出去开门，见到奥利维埃跟李大开站在门口，还愣了一下。 “奥利维埃，你还自己跑来了？” “嗯，我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就过来看看，关于电影的配乐，我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想要跟你交流一下。” 周彦点点头，将两人请了进去。 不过他们并没有在家里待太久，因为周彦家没有放映电影胶片的条件，只能带着胶片去燕京制片厂那边看片子。 奥利维埃跟李大开自然也跟着一起去了。 他们到了剪辑楼，杨鸣先看了眼周彦后面的奥利维埃，随后诧异道：“你不是说今天不来么？” “有新活。”周彦指了指装胶片的箱子。 “要剪？”杨鸣问。 周彦摇头道，“不用，就看个片。” 听到只是看片，杨鸣点点头，也没有再问，“那你自己去看。” 周彦带着奥利维埃一起去看片子。 到了放映室，奥利维埃也是四处打量，随即忍不住感慨，这边的设备真是简陋啊，在这样的环境下，周彦他们做出好电影，也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车间里面有很多设备，要落后欧美那边一大截，而且他听周彦说，燕京制片厂已经是中国最顶级的电影生产基地。 燕京制片厂都这么落后，其他地方的情况也可想而知了。 翻译李大开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电影的制作，也是东张西望，充满了好奇。 电影的制作对普通人来说是非常神秘的，刚才李大开看到杨鸣用闸刀在切胶片的时候，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真没想到电影里面一帧一帧画面竟然真是“剪”出来的。 周彦没管他们两个，兀自地开始上胶片准备放映。 等到胶片上了之后，他又掏出本子跟笔，开始正式看片子。 李大开原本以为，一部电影总共就九十分钟，看下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但是真当周彦开始看片子的时候，他才发现，情况完全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周彦真是一帧一帧在看，一点都不夸张。 从片子的第一秒开始，周彦就看的非常仔细，几十秒的片段看完之后，他还会回过头重新看。 看上几遍之后，周彦就要开始在本子上做记录。 周彦记录的内容非常细致，信息包括片段的内容，片段的时间起始点，情绪走向，人物出场、退场。 最让李大开感觉离谱的是，周彦竟然把人物走路的拍子都给记录了进去，细的令人发指。 李大开直呼大开眼界，原本在他的想象中，配乐就是看看电影，然后把曲子写出来就行了，有些曲子不用原创的，直接采用那些知名曲目即可，没想到会这么复杂。 他们是上午九点钟到的燕京制片厂，但是到十二点的时候，第一盘胶片才刚刚看完一半，按照这个速度，光是看片就要花费两天时间。 对李大开来说，这个活自然是很轻松，周彦在看片子的时候，基本上很少跟奥利维埃交流，所以也没什么话需要他来翻译。 但是这样一直陪同奥利维埃干坐着，他也挺着急的。 一开始看着片子，李大开还挺感兴趣，但是看了没多久，他就感觉非常枯燥，周彦“拉片”的过程实在细致了，一分钟的片子可能要看十几分钟。 看到一旁的奥利维埃稳稳坐着，一点着急的模样都没有，李大开也是十分感慨，这些导演的定力可真是强啊。 其实周彦完全可以偷点懒，这是翻拍电影，配乐按照原版的模板套就行了，不过他拿钱办事，也不习惯糊弄人，还是把工作做的细致一点。 当然了，整体的工作量肯定要少很多，因为小男主弹奏的那些曲子绝大部分都已经提前定了下来，拍摄的时候也都是按照那些曲子拍的。 只有一处，就是小男主爷爷死后，小男主在思念爷爷的时候创作的那首曲子。 这一部份的情节也是拍了的，不过全程没有给小男主的手部特写，中景也是遮了手的。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这首曲子之前没有定下来，要等到周彦把这首曲子写好，然后放进去，奥利维埃后续可能会补一些小男主手部的特写，或者干脆把这一段重新拍一遍都有可能，毕竟这一组镜头也不费事。 当然，最终还是要看周彦，如果周彦不给写新曲子，那么这一段就会舍弃掉，原版里面也没有这一段。 奥利维埃这次亲自送胶片过来，主要也是为了这一段。 中午，周彦带奥利维埃他们出去吃了个饭，然后又回到放映室继续看片子，一直看到晚上九点多钟。 这还没完，第二天一大早，周彦又去看片，一直看到下午五点多钟，才终于看到了爷爷去世，小男主创作新曲子的那一段。 原本奥利维埃一直在旁边坐着，不动如山，但当周彦看到这一段的时候，他连忙站起来，凑到周彦的身边。 不过整个过程奥利维埃都没有出声，一直等到周彦把这一段全部看完之后，他才忍不住问道，“周，这一段能加个新曲子么？” 周彦沉吟片刻，随即点头道，“可以，不过后续要补几个特写跟中景，时长可能也要改动。” 听到周彦说可以，奥利维埃兴奋道，“没有问题，我早就准备好了，等你曲子写出来之后，我回去就安排补拍，就算是把这一段重新拍摄都可以。” 周彦摆摆手，“也不用那么麻烦，这一段拍的挺好的，只要补几个镜头就行了。这样吧，你先回去，等到明天下午，去我家找我，我把谱子跟小样拿给你。” “这么快？”奥利维埃诧异道。 “不是什么难度很高的曲子，所以很快就能出来。” “好的，那我们先回酒店了。” “嗯，你们先回去吧，小李你带他去吃个饭，我留在厂里面继续把后面的片子看完。” 李大开点点头，“好的，周老师。” 听到能走了，李大开也是松了口气。 这两天他在剪辑车间这边待着，真是太煎熬了，虽然他还没结婚，但是在陪奥利维埃等待的过程中，他竟然产生一种丈夫在产房门口等待妻子生产的感觉。 其实中间周彦也好几次跟奥利维埃说，让他们先回去，等自己看完再联系他们，但是奥利维埃就是不愿意，非要在这边等着。 不过现在奥利维埃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自然也就没有再坚持，点点头，跟周彦告辞了。 “那我们先回去了，明天下午我们去找你。” “没问题。” 等奥利维埃跟李大开走后，周彦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睛，先去食堂吃了个饭，然后又回到了剪辑楼，继续看片。 一直在放映室看到接近九点，周彦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 简单洗漱过后，周彦就躺到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周彦去吃了个早饭，回家后就在琴房坐下，开始写谱子。 虽然周彦跟奥利维埃说曲子比较简单，但写谱子也花了他一个上午的时间。 到中午十一点半，周彦准备先去吃个饭，然后回来把小样录出来的时候，奥利维埃跟李大开来了。 见到奥利维埃，周彦忍不住看了看手表，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时间，现在连十二点都没到。 “我不是让你们下午过来么？” 奥利维埃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实在是忍不住想早点来看看那首曲子。” 周彦撇撇嘴，问，“你们吃过饭了么？” “吃过了。” “我还没吃。”周彦嘟囔一句，转身回到客厅给经常去吃饭的那家排挡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做点饭菜送过来，然后又带着奥利维埃他们去了琴房。 他指了指架子上的曲谱，“已经写出来了，我本来准备吃过饭之后回来录的。” 奥利维埃伸头过去看了看谱子，他不懂音乐，也看不明白，不过看到谱子确实已经写出来，他一颗心也定了下来。 “没事，没事，你先吃饭，等到吃过饭之后再录，我们等你。” 周彦摆摆手，“算了，先给你录出来吧，不然你这样在旁边等着，我也吃的不安稳。” 这首曲子也就三四分钟，录出来花不了多少时间，趁着饭菜没送过来，他把曲子先录出来，免得一会儿奥利维奥着急，他也不安生。 周彦取出随身听，把机器调整好，开启录制模式，然后坐到了琴凳上。 见周彦坐在琴凳上，奥利维埃跟李大开站在一旁屏住了呼吸。 李大开激动万分，《燕京·无声》音乐会他在央视上面看过，在节目里面他看过周彦弹钢琴、吹笛子。 但是这么近距离看到周彦现场演奏，这还是第一次。 周彦的背离他只有一米左右的距离，他只要稍微一伸手就能触碰到，而李大开之所以如此激动，也不仅仅是因为离周彦近，还因为他知道，他们即将听到一首新鲜出炉的新曲子。 如此际遇，又有几个人能够碰到？ 周彦深吸了一口，虽然曲谱就在谱架上，但是他一眼没看，起手就弹。 旋律刚起，就让人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忧伤。 曲子的速度非常慢，随着周彦的手指舞动，音符像是一汪泉水，承载着些许的忧伤跟怀念，漫过枯黄的草地，跟微凉的秋风一起交织出一副萧瑟的秋景。 主旋律一直没有什么变化，缓慢的节拍，低音小调，每个变奏中间还夹着几声清脆的单音，仿佛泉水被枯草阻拦，溅起一些不受控制的水滴。 到了后面，节奏的起伏稍微多了一点，快一点的像是从远方传来的呼喊，慢一点的则如同耳边的低语，而这些声音不论远近，却又都虚无缥缈，难以寻找到它们的踪迹。 整首曲子，有迷茫，有悲伤，有回忆……更多的是回忆。 听到这首曲子，奥利维埃脑海中想到了很多小男主跟爷爷在一起的画面。 等到一曲结束，奥利维埃跟李大开都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直到周彦把随身听的录音模式关掉，奥利维埃才用力地鼓起掌，“太好了！” 李大开也跟着鼓掌，“太好了。” 他这一句，既翻译了奥利维埃的话，也表达了自己的激动心情。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奥利维埃忍不住问道。 “这首曲子，叫《眼泪》。” 奥利维埃听完李大开的翻译，忍不住点头，这首曲子他太满意了，果然当时选择把音乐全包给周彦，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周彦笑了笑，将随身听里面的磁带取出来，然后跟曲谱一起递给奥利维埃，“谱子跟小样给你，回去就可以让演员补拍镜头了，这段时间我会把其他配乐给整理出来，回头找时间送给你们。” 接过谱子跟磁带，奥利维埃如获至宝。 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回法国，赶快把这组镜头给补拍出来……他已经决定了，不单单补拍几个镜头，一定要把这一段全部重新拍，让演员现场把这首曲子给弹奏出来。 之前没拿到曲子的时候，奥利维埃想着，通过镜头的剪辑“欺骗”观众们就行了。 但是现在拿到曲子，特别是刚才近距离观看了周彦的现场演奏，他决定还是要进行实拍，不管怎么剪辑，实拍出来效果必然最好。 弹钢琴的画面，还是给更多中景，让演奏者、演奏者的手以及钢琴同时出现，画面才更有感染力。 甚至没有等到周彦的饭菜送来，奥利维埃就跟周彦告辞了，他现在急着去买机票回法国。 等到奥利维埃他们走后，周彦也是忍不住笑了笑，前两天怎么撵这家伙都不走，现在好了，拿到曲子之后留都留不住。 《眼泪》这首曲子并非周彦原创，而是他根据新世纪作曲家白日梦的《眼泪》改的。 他给奥利维埃的这首《眼泪》，跟白日梦原版的《眼泪》区别不大，就是后段的节奏起伏要更大一点。 《眼泪》这首曲子，节奏非常平淡，很有一种思念亲人的感觉。 它没有突闻噩耗的震惊和悲恸，而是亲人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再想起时，心中流通过的那一阵阵莫名的悲伤以及思念。 《飞翔的钢琴少年》里面，小男主在爷爷去世一段时间之后，看着窗外的远方，弹出了这首曲子。 周彦认为，《眼泪》跟奥利维埃拍的这一段非常契合，就拿来用了。 过了一会儿，排挡老板把饭菜送来，还跟周彦聊了几句。 中间有段时间，周彦都没去他家吃饭了，老板还挺关心老主顾的。 吃过午饭之后，周彦在家稍微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就去了学校。 马上过元旦了，他们学校要办元旦晚会，虽然周彦没有参加，但是钢琴少年乐团会上台演奏两首曲子。 他们演奏的也是即将在《东方遗音》音乐会演奏的曲目，所以不仅仅不耽误他们为音乐会准备，还能给他们提前练一练。 央音举办这样的活动，肯定是要把钢琴少年乐团给拉上的，虽然钢琴少年乐团成立的时间比较晚，但是乐团发展很快，特别是这次上了央视之后，现在乐团人气很高。 有一些地方，想邀请周彦去举办音乐会，但是邀请不到，就想着绕开周彦，去邀请钢琴少年乐团。 所以这段时间，钢琴少年乐团也收到了不少邀请。 对于这些邀请，周彦倒是不太反对，等到年后，他一时半会也没有音乐会，总不能让乐团每天就在学校排练。 那个时候，可以选择一些给的条件比较好，时间也比较合适的邀请答应，让钢琴少年乐团出去转一转。 每个月出去演个两三场，既能保持乐团的表演水平，又能让乐团赚到钱，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而且让他们多出去表演表演，对周彦的作品也是一种推广。 周彦到音乐厅的时候，钢琴少年乐团没在，是央音的少年交响乐团在台上排练。 央音有很多乐团、合唱团，少年交响乐团的成员都是附中管弦科的学生。 少年交响乐团前些年还受邀去了欧洲进行巡演，是央音下属乐团中比较有知名度的一个乐团。 周彦在音乐厅看到了贾国屏，这家伙之所以这里，是因为他未婚妻张新宁是少年交响乐团的指导老师之一。 见到周彦，贾国屏笑呵呵地说道，“今天怎么有时间来音乐厅？” 周彦最近非常忙，一周中，贾国屏基本上只能见到周彦一两次，而且基本上都是在作曲系的办公室。 “我来看看元旦晚会的彩排。” 贾国屏点点头，“钢琴少年估计还要等一会儿才过来。” “我也不是专门看他们的。”周彦在贾国屏旁边坐下，看着台上正在给学生指导的张新宁，他问道，“你们的婚期定了么？” “嗯，定了，正要跟你说这个事情，我跟新宁商量好了，日子就定在明年正月二十八。” “那你们办完婚礼，就要出国了，正好出去度个蜜月。” “我可没有你时髦，还度蜜月。” “婚礼地点选好了么？” “就在学校食堂，哪儿也不去。” 听贾国屏要在食堂举行婚礼，周彦也没说什么，现在这年头，在食堂办婚礼可太正常了。 他跟张新宁算是双职工，在食堂办的话，学校肯定会免掉他们很多费用。 要说排场，跟酒店办婚礼肯定不能比，但是贾国屏经济条件有限，也去不起酒店。 “婚房呢？” “这也是我主要跟你说的，我想把咱们宿舍布置成婚房。” 周彦笑着摆手，“这事你还问我干什么，你直接安排就行了，反正我平时也不在里面住。” “你不住归不住，宿舍毕竟有你一半，我还是得跟你说一声。而且等我跟新宁走后，这个宿舍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既然这宿舍以后是我一个人的了，那就这样，婚房的布置交给我吧。” “到时候你在旁边帮帮忙就行了，这婚房布置怎么好麻烦你。” “我不是说了么，等你们走后，这个宿舍就我一个人住了，那里面的家居什么的肯定得我来安排，不然你们走了，留下那些家居，我也不喜欢。” 周彦这话，让贾国屏找不到理由拒绝，沉吟片刻，他只能点头，“那就麻烦你了，不过你也悠着点，别布置的太好。” “你就别操心了，交给我吧。” …… 两人在台下聊了一会儿，周彦的传呼机收到一条消息。 发消息的是他上次在招待所碰到的杨强，问他有没有时间，想要跟他见个面。 “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一步。” “嗯，你忙去吧。” 周彦先去给杨强回了个电话，两人约了在杨强住的地方见面。 到了招待所，找到杨强的房间，周彦抬手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看到周彦，这小伙子一脸激动，“周老师，你来啦。” 杨强也走了过来，“周彦，实在抱歉，还麻烦你亲自跑一趟，应该是我去找你的。” 周彦摆摆手，“杨团长不用客气，我来找你们更方便一点。” 杨强他们从金陵来的，又没有车，去找周彦不太方便，不像周彦，几脚油就从央音开过来了。 “小梁，去给周老师倒杯水。” “好嘞。”年轻人应道。 将周彦请到房间里面坐下，杨强拿起桌上的一沓稿子，“这次冒昧找你，是想跟你聊聊《风居住的街道》舞剧的事情，这几天我也没闲着，简单写了一个剧本，请你看看。” 周彦接过剧本，也是十分感慨，果然是前线歌舞团，杨强这个团长很有当兵的气势，说话办事都是直截了当，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他也没说什么，翻开剧本看了看。 虽然是临时写出来的，但是剧本写得挺长，也有模有样的。 舞剧跟歌剧、话剧等其他舞台剧不太一样，它主要是以舞蹈作为表达手段，剧本中体现的也只有简单的故事，并没有台词。 具体的舞蹈编排，这个剧本里面也没有体现。 这个舞剧主要说的是一对爱人，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女方家住在街的东头，是个富贵人家，男方家住在西头，相对贫穷。 因此，虽然两人相爱，但是两家都不支持他们的结合。 两人试图对抗，但最终还是抵不过家人的阻挠，女方悲痛欲绝，选择了投河自尽。 非常老套的一个故事，但是周彦可以理解，舞剧很难表现出特别复杂的东西，主要还是看舞蹈的编排。 为什么经典剧目容易流传下来，也是因为这些经典剧本容易表现，即便没有台词，观众也能看得懂。 要是编排的太复杂，只会让观众看得云里雾里。 看完剧本之后，周彦点头道，“我觉得挺好的，不过我认为，可以把曲子改一改，增加一些男女主的互动，让男主拉二胡，女主吹笛子。” “我也这样想过，不过曲子要改动的比较多，我这也不好动手。” 杨强说他不好动手，一方面因为曲子是周彦的，他擅自改动别人的曲子，非常不礼貌。 另一方面，他演奏能力确实强，但音乐创作能力就要差不少，让他来改，也不一定能够改得好。 周彦看到床边摆放着的二胡，说道，“你们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罢，还没等杨强他们回话，周彦就起身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他拿着一支笛子上来，对杨强说，“杨团长，我吹笛子，你来拉二胡，我们试着把曲子改一改。” 听周彦这么说，杨强连忙去将二胡拿起来。 “我们可以在原曲的前面加上一段较为欢快的段落，来表现男女主人公互生情愫，这样一来，这部舞剧就会变得更有层次，也更加完整。” “后来，他们被家人阻拦，这里再加一段更有抗争性的段落，表现两人都为彼此做了抗争……” 周彦先给杨强他们简单分析了一下，然后直接就抬起笛子吹了一段。 吹完之后，他说，“这是后面这段的二胡第一小节，杨团长你就按照我刚才这段拉就行，这段用的是……” 杨强也是行家里手，周彦简单解释了一下，杨强就演奏起来。 等到杨强演奏结束，周彦又跟着吹奏一段，跟杨强这段二胡形成了呼应。 “这是第二段第一节二胡跟竹笛的表现，现在我再来吹第二节……” 后面，都是周彦先给杨强演示二胡的旋律，然后再跟杨强解释如何拉，等到杨强用二胡演奏出来之后，周彦再吹与之呼应的竹笛段落。 具有“抗争性”的第二段，总共有四个小节，每一个小节都是二胡先出，竹笛紧跟其后，一节比一节的情绪更加强烈。 等到第四节结束，周彦加了一段渐弱的竹笛曲，跟原本的《风居住的街道》接了起来。 这第二段结束之后，周彦又开始带着杨强创作第一段的“互生情愫”。 相较于“抗争”，“互生情愫”则要欢快、柔情很多。 前者像是呐喊、控诉，而后者则完全是情人间的低语，充满了柔情蜜意。 第180章 跨年 梁广江在一旁看着周彦跟他们杨团长对奏，激动万分。 这么一会儿，周彦就把《风居住的街道》改成了另一首曲子，并且还给杨团长写的剧本增加了一些情节，然后新曲子跟新的剧本完美契合在一起。 这就是天才音乐人么？ 不，不仅仅是音乐人这么简单，周彦的制作能力是全方位的，不仅仅在音乐这一个方面。周彦既能够根据音乐编故事，也能根据故事写曲子。 梁广江忽然想起了周彦另一个身份，导演。 能拍出《想飞的钢琴少年》这样电影的人，果然不一般，想想电影里面的那些音乐，周彦的才华都溢出来了。 而此刻的杨强，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新曲子的创作之中。 虽然这首新曲子的创作，跟他没有太大关系，但是在周彦的引导下，曲子从无到有地在二胡跟竹笛之间渐渐变得丰满，这种感觉让他沉迷。 杨强耍了几十年的二胡了，除了演奏之外，他平时也会尝试着创作，偶尔会拉出一些他自己觉得还挺满意的作品。 但是此刻他想到自己之前创作的那些作品，忽然有些自惭形秽，作曲真是一个非常需要天赋的东西，有些天才手指缝里面露出一点才华，就够普通人追寻一生的了。 就这会儿周彦改编出来的这两段曲子，杨强自忖一辈子都写不出来。 像周彦这样的音乐家，已经把音符玩到了一种境界，好像这些音符听他话似的，能够随心所欲地使用。 不像他们，搞音乐创作的时候，几个音符可能要憋半天，等到一首曲子写出来，又要花费大量时间打磨、修改，打磨很长时间之后，又会发现，可能还不如一开始憋出来的好。 周彦带着杨强把这两个段落给创作出来之后，把竹笛收了起来，然后对梁广江说，“能帮我找个本子么？” “哦，好。”梁广江连忙起身去给周彦找了一个本子。 周彦接过本子，先在上面把线打好，然后就开始记谱。 他记谱的时候，杨强跟梁广江没敢打扰，就在旁边渐渐地看着。刚才周彦即兴创作的曲子不算短，现在周彦凭记忆把刚才的曲子写下来，杨强他们生怕自己出声会打乱周彦的思路。 过了好长时间，周彦把谱子记完，随后长长地舒了口气，“谱子记得有些潦草，你们回去再稍微整理一下。” “好的，好的。”杨强接过谱子，仔细地收了起来。 因为谱子记得快，确实有点潦草，不过谱子并不乱，上面的音符都能认得出来，整理起来不会有什么难度。 周彦又翻了翻杨强的剧本，“你们这个舞剧应该挺长的，刚刚写的这两段，加上《风居住的街道》原本的曲子，肯定也凑不够时长，后面可以再改改，不过我没看到舞怎么编的，暂时也没什么灵感。” “我们会尽量按照曲子来编舞，这方面我也不是很专业，后面还要找舞指来弄。曲子能做到这样，已经非常非常好了。你给我们的帮助，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杨强由衷地感激道。 周彦笑着摆手，“杨团长不用客气，我自己也是金陵人，也算是为家乡做点贡献了。希望你们歌舞团能越来越好，推出越来越多的好节目。” 杨强抚着谱子，“最近我们都是在为央视春晚的节目做准备，所以暂时没办法排节目，不过等到春晚结束之后，我会立即安排他们把节目排出来。不知道后面节目首演的时候，是否有幸能够请你去现场看看？” 周彦沉吟道，“我现在可答复不了，如果到时候没别的事情的话，我肯定是希望回去看看的。” “你放心，到时候我们会提前跟你预约时间的。” “行啊，我等你们消息。” 杨强想了想，又说，“现在曲子变了很多，是否可以重新起个名字？” 其实就算曲子没有变，杨强也想改个名字，《风居住的街道》作为曲名还不错，但是要作为一台舞剧的名字，就有些词不达意了。 试想想，观众看到《风居住的街道》这个名字的时候，根本就想象不到这个节目到底是什么类型的。 周彦没有犹豫，点头道，“没问题，曲子是曲子，舞剧是舞剧，你们觉得什么名字好，自己起一个就行了，不一定要用曲名来当名字。这方面，我都没意见。” “你觉得《共饮长江水》怎么样？”杨强问道。 听杨强这么快就说了一个名字，周彦知道，杨强肯定是提前就想好要改名字的，之所以问他，不过是为了表示尊重而已。 《共饮长江水》这个名字取自《卜算子·我住长江头》这首诗，既有典故，也符合剧情，观众一听这个名字，就大概能够知道这个舞剧演的是个什么类型的故事。 而且长江正好穿过金陵，起这个名字，也让这台舞剧跟金陵有了更多的联系。 周彦觉得挺好的，他点了点头，“嗯，挺不错的。” 见周彦这么说，杨强笑了起来，“那就这么定了。” 杨强话音刚落，门口忽然响起了两道敲门声。 “咚咚。” 杨强转头看向门口，“谁啊？” “团长，是我们。”门外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哦，是我们团里面的演员。”跟周彦介绍了一句，随后杨强对门外说道，“进来吧。” 杨强发话后，门被推开，两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从外面走进来。 看到周彦，两个女孩子眼睛发亮。 当头的那个女孩子笑着问道，“这位是周彦吧？” “这个是徐静，后面那个是张欣，都是我们团的演员。”杨强再次给周彦介绍了一句，然后又跟徐静她们说，“周老师特意来指导我们的。” 周彦连连摆手，“团长你言重了，指导谈不上，是相互交流。” “我跟张欣在隔壁就听到里面有音乐声呢，就想着团长你跟梁广江肯定吹不出来这么好听的笛声，必然是有高人在这里，原来是周老师来了。” 杨强笑眯眯地对周彦说道，“我们团可有不少人都是你的乐迷，还有一个最迷你的没来，他要是看到你，估计都说不出话来。” 徐静为杨强证明，“团长说得没错，我们团的蒋安，那可是周老师你的忠实拥趸，《想飞的钢琴少年》都看了好几遍，我们之前听到你的音乐，都是蒋安推荐的呢。” 周彦点点头，果然一个“自来水”的威力是非常强的，有时候一个圈子喜欢同一个人，可能就是因为圈子中某一个人的强力安利。 跟杨强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周彦才知道，他们前线歌舞团这次上央视的节目非常短，总共就一分多钟，节目非常简单，演员只有四个人，加上带队的领导也就来了六个人。 节目名字是《找朋友》，没错，就是那首儿歌《找朋友》，节目也是给小朋友们看的。 虽然节目简单，但毕竟是春晚的节目，所以为了表示重视，团长杨强亲自带队过来。 不过杨强过几天要回金陵，等到春晚正式开始之前再过来。 春晚的排练非常麻烦，基本上提前半年就开始准备，现在是联排阶段，而联排也不是一次就能搞定的，通常都会联排好几次。 像徐静他们，反正人也不多，来了燕京之后，就扎下来了，等到演出结束之后再回金陵。 晚上杨强要留周彦吃饭，不过被周彦婉拒了。 他最近工作比较紧，应酬能少则少，跟他们一起吃顿饭少说好几个小时就没了，如果再喝点酒，晚上的工作基本上就干不了了。 从招待所回家之后，周彦又开始弄《活着》的配乐。 前两天他在电话里面跟张一谋聊过一次，周彦这边先把曲子准备好，去上沪跟张一谋对接完毕之后，制片厂那边就可以开始录制了。 后面几天，周彦每天就是忙着《第六感》的后期制作以及《活着》的配乐，学校的考试周已经开始，周彦的课也没了，他偶尔会去学校做一做监考官。 元旦晚会的前期筹备也不用他操心，晚会当晚他在台下当嘉宾。 今年的元旦晚会虽然比不上之前的中秋晚会，但是比去年的元旦晚会要热闹一点。 去年的元旦晚会，音乐厅的坐位都没有坐满，但是今年却是满满当当。 因为周彦，现在央音搞活动，也会引起校外的关注，今天音乐厅现场的观众，有不少都是其他学校的学生。 以前学校的元旦晚会，本校的学生想要看，是非常简单的，只要愿意去就行。 因为央音的学生实在太少，而且有很多人都要上台表演，观众就更少了。 一个交响乐团既有大几十人，其他歌剧、舞剧也都有不少人，每次活动光是表演的人，就有几百号，而央音总共也没有多少人。 有时候为了让活动不至于太冷清，系里面甚至会拉壮丁，规定必须去多少人。 但是今年不同了，今年央音的学生们想要来看晚会，必须要去搞票才行，而每个专业分到的票都是有定数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弄到票。 主要是他们不止要跟本校学生竞争，学校除了给自己学校学生留票之外，还往外送票，燕大送几张，水木送几张，燕师大送几张……燕京的学校太多了，而且很多都是名校，每个学校送几张，也要不少票。 虽然音乐会周彦没有上台，不过钢琴少年乐团演了两个节目，也算满足了慕名而来的观众们。 等到晚会结束之后，学校的活动还没结束。 十二点钟跨年，好多学生都不急着回去休息，就在学校里面游荡，有人放擦炮，有人搞露天音乐会，好不热闹。 从音乐厅出来没走几步，周彦就看到一圈人围在一起，有人在圈子中间放那种“喷泉”烟花。 这玩意是高档货，也确实好看，这会儿围在旁边的少说也有四五十人。 原本贾国屏夫妻俩跟周彦走一起，看到“喷泉”烟花，张新宁就走不动了，拉着贾国屏要去看，“走，咱们也过去看看。” 张新宁别说是看烟花，就算是她想要天上的星星，贾国屏也会给她摘，随即他俩也不管周彦，拉着手去看烟花去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周彦笑着撇撇嘴，准备回家了。元旦他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他准备回家工作一会儿，然后好好睡个觉。 不过他还没动，就感觉右肩被人拍了一下，他转头去看，没人，又转回头，就发现一个戴着白色兔耳帽，脸上用围巾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孩子站在面前。 她双手背在后面，上身微微前倾，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此刻这双眼睛里面充满了笑意。 虽然只看到一双眼睛，周彦就认出这是王祖贤，他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来陪你跨年啊，不然你一个人好惨。刚才你看着贾大哥他们的背影，是不是好失落？”王祖贤笑盈盈地说道。 周彦嘴硬道，“不失落，我只是在想，你一个人在香江没人陪，肯定会很惨。” “当然惨啊，所以我来找你了。” 周彦看了眼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又对王祖贤竖了竖大拇指，“小贤同学，你现在是艺高人胆大了，这都敢来，不怕别人认出来？” “怕什么，我这样他们还能认出我来么？” “但是大家可都认识我。” 周彦走在央音，周边的人都会多看他几眼，王祖贤在他身边，肯定也会受到关注。 要是周彦现在拉住王祖贤的手，不要一会儿，大部分人就会看过来，毕竟周彦谈恋爱，那可是个超级大的八卦。 王祖贤笑嘻嘻地说：“那我离你远一点。” 说完，她背着手一个人朝着“喷泉”烟花那个方向走，“去看烟花喽。” 看着王祖贤蹦蹦跳跳的背影，周彦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他们就像普通观众一样，挤在人群中，看着中间的“喷泉”烟花。 放烟花的那个男孩子显然是有备而来，一个“喷泉”放完，紧接着就点燃另一个，让现场的烟花秀保持不断。 火光一闪一闪地洒向人群，在人们的脸上留下笑容，新年即将到来，大家的心情都很不错。 周彦转头看向王祖贤，从她的眼中，正好能够看到正在燃烧的“喷泉”，那喷泉烧得旺旺的，如同璀璨的星河。 看着她像其他女孩子一样，不停地为烟花鼓掌，周彦有些恍惚。 其实昨天他们还通过电话，那时候王祖贤还在香江，却没想到今天王祖贤就到了燕京，出现在了他面前，这种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 王祖贤似乎也挺喜欢这样突然袭击，这事之前她就干过。 但这样的突然袭击，确实也让人感到惊喜。 烟花秀结束之后，王祖贤又蹦蹦跳跳地去了不远处的音乐会，一个男生正抱着吉他在唱情歌，惹得一众女生惊叫连连。 在央音，这样的场景经常出现，吉他这玩意吧，特别受欢迎，因为它非常适合耍帅，央音的男孩子们，不管学什么的，也基本上都会点吉他。 不过光弹吉他也不行，必须要边弹边唱，才能吸引人。 吉他之所以受欢迎，也是因为它适合弹唱。 其他的，像吹奏类乐器，比如周彦学的竹笛，除非人张两个嘴，不然不可能实现边吹便唱，而拉弦的，小提琴、二胡什么的，也不适合。 钢琴倒是适合边弹边唱，不过钢琴那玩意也没办法随身携带。 看了一会儿节目，周彦带着王祖贤离开。 主要是周彦唱歌实在不太行，连上去装逼的机会都没有。 去车里找了条围巾戴上，周彦又跟王祖贤一起去了天安门广场。 天安门这边更加热闹，路边上到处都是人，摩肩擦踵，人声鼎沸。 人们聚集在这里，都是要等着十二点钟一起喊倒计时跨年，到时候天安门这边还会放烟花。 两人也不用像刚才在学校那样拘谨，反正周彦做了伪装，周围人也认不出来，他们就大大方方地牵着手在人群中穿梭，跟其他情侣没什么两样。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两人站在天安门广场对面的马路上，王祖贤把头靠在周彦的肩膀上，呆呆地望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天安门广场。 置身在拥挤的人群中，听着周边嘈杂的声音，会让人不自觉地靠近亲近的人。 “三哥，我爱你。” 王祖贤忽然说了一句。 周围人太多，声音太过嘈杂，周彦只大概听到“三哥”两个字，没听见后面的。 他提高了音量，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 王祖贤刚开口，周围的人开始一起倒计时，她的声音立马淹没在其中。 “十，九，八……” 王祖贤被打断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再次提高音量，用她能喊出的最大的声音说道，“三哥，我爱你。” 这一次，周彦听得明明白白，而且他也不要听明白，因为王祖贤的口型就已经告诉了他。 他低头看着王祖贤，眼中充满爱意，然后慢慢地拉下遮在王祖贤脸上的围巾。 这会儿周围的倒计时声音不断。 “四，三，二……” 就在众人喊到“一”的时候，周彦低头吻住了王祖贤，王祖贤身子一软，紧紧地抱住了周彦。 当两人的嘴唇碰在一起的时候，广场那边响起了烟花的声音，周围的人也跟着欢呼，这些欢呼声，像是汹涌的浪潮，将两人裹住，也让他们抱得更紧。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因为其他人也都沉浸在跨年的兴奋与喜悦当中。 一直等到第一轮烟花结束，两人才放开彼此。 王祖贤被周彦吻的有些缺氧，分开之后，还微微喘息。 周彦撩了撩王祖贤耳边的头发，“我们这个吻，是不是从1993年吻到了1994年？” 王祖贤轻轻地点点头，依偎在周彦的怀里，“三哥，明年我们还一起跨年，好么？” “好。” …… 第二天早上，周彦醒来的时候，感觉左边胳膊有点麻，王祖贤的头枕在上面。 屋里的暖气很足，王祖贤的肩膀都露在被子外面，昨晚大战之后，她也没有穿睡衣，就这样光溜溜地跟周彦抱在一起睡着了。 周彦伸出右手从她的耳后开始，慢慢地向下滑去，滑过颈子，滑过锁骨，滑过肩膀，最后在她的后背停下，一下一下地画着圈。 “痒~” 睡梦中的王祖贤嘀咕了一声，然后往周彦的怀里缩了缩。 她这么一缩，也让周彦的胳膊解放出来。 周彦轻轻地在王祖贤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慢慢地退出了被子。 等到王祖贤醒的时候，周彦已经把早饭买回来了。 “吃早饭吧。” “三哥，你真好。” 在周彦脸上亲了一口，王祖贤跑去洗漱了。 周彦则去了琴房，开始了今天的工作，虽然王祖贤来了，但是他的工作还是不能落下。 王祖贤吃完早饭，也跑到琴房，靠在钢琴旁边看着周彦工作。 周彦转头看她，“我先把工作做完，然后带你出去逛街。” 王祖贤却摇摇头，“不逛街了，今天咱们就在家待着吧，我昨天赶路也好累了，昨晚你也没让我休息。” 周彦撇嘴笑道，“明明付出体力的是我，你累什么，而且你昨晚不是挺开心的，也没喊累啊。” “哎呀，不跟你说了，没正经。”王祖贤捂着脸说道。 “是你先开枪的啊。” “反正不许你说。”王祖贤跺了跺脚。 “好好好，我不说。” “我去客厅看电视，不理你了。” 说罢，王祖贤就转身去了客厅。 王祖贤说累其实是借口，她当然也想让周彦多陪她，《第六感》拍完之后，两人已经挺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她恨不得跟周彦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 但是她也知道，周彦这段时间工作很忙，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他，本来这次来燕京跟周彦跨年，就是她突然起意，可能已经打乱了周彦的计划。 她想着不打扰周彦，而周彦却在想着挤时间多陪陪她。 今天周彦的工作强度直接拉满，原本安排了一天的工作，下午三点钟周彦就干完。 干完工作之后，周彦就拉着王祖贤一起出去玩。他们也不去逛什么景点，商场而已少去，就在街上溜达，然后找好吃的。 后面的两天也都是如此，周彦把工作提前干完，然后带着王祖贤出去逛吃逛吃。 新年新气象，这几天的燕京也是非常热闹，王祖贤在燕京待了两天，吃得非常尽兴。 王祖贤走后没几天，周彦启程去了上沪。 他要去跟张一谋确定《活着》的配乐，等到这事搞定之后，他会从上沪直接前往霓虹，不跟乐团一起走。 周彦到上沪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不是张一谋，而是老朋友张健亚。 听说周彦要来，张健亚主动提出去接他。 见到周彦，张健亚非常高兴。 “我听说《活着》的配乐指导是你，就在盼着你过来呢，咱俩好久没见了吧。” 周彦点头，“是有段日子了，主要是你也不去燕京。” “我去燕京没事情啊，倒是你，金陵离上沪这么近，你也不说过来看看。” “也不算近了，你的新电影拍完了么？”周彦问。 张健亚在上沪制片厂很吃香，别的导演捞不到电影拍，但是他的电影一部接着一部，拍完了《三毛从军记》之后，他又接连拍了《王先生之欲火焚身》以及《绝地逢生》。 周彦问的，就是新电影《绝地逢生》。之前张健亚拍这部电影的时候，还找了周彦做配乐，不过周彦太忙了，时间赶不上，就没有接。 “已经拍完了，现在正在做后期，你的电影呢？我看新闻说，你新电影可是大咖云集。” “也没那么夸张，就男女主请了梁嘉辉跟王祖贤，其他人也不是很知名。” “啧啧，有梁嘉辉跟王祖贤还不够啊，这俩人片酬不低吧？” “是不太便宜。” 虽然周彦没说片酬多少钱，但是张健亚对香江演员的行情多少知道一些，就王祖贤跟梁嘉辉这两人，加在一起少说也有两三百万。 再加上其他演员，周彦新电影光是在片酬方面的支出就是三百万朝上了。 而这个钱，紧一紧，足够他们制片厂拍好几部电影。 说不羡慕是假的，要是有条件，张健亚也希望能够拍点大制作。 他们拍电影，很多时候，因为经费不足，只能做出妥协。 不过这个事情羡慕也没用的，虽然周彦拍电影的经费高，但是人家也是真能赚钱。 周彦的处女作长片《想飞的钢琴少年》就在票房上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几百万投资的电影，在全球获得了一亿多的票房，听着都有些吓人。 《霸王别姬》这半年来风头很盛，在很多地方都拿到了高票房，但是《霸王别姬》的投入成本更高，而且到现在为止，《霸王别姬》的全球票房还没有超过《想飞的钢琴少年》。 主要是《想飞的钢琴少年》在霓虹表现太好，一下子把全球票房给拉了上来。 如果去掉霓虹票房的话，《霸王别姬》票房已经超过了《想飞的钢琴少年》。 周彦可谓是天胡开局，从来没有一个新人导演，能够达到如此成就。 关键是，导演还是人家副业，周彦的主业是作曲家。 “你现在可不得了，现在八十岁的老太太，都知道有个作曲家叫周彦，上次央视的《燕京·无声》节目影响可太大了。”张健亚又说起了音乐会的事情。 “你这说的也太夸张了。” “不夸张，我前些天还在弄堂里面听到老头老太太在放你的音乐，那首《风居住的街道》挺受老人家喜欢的。你要是来上沪开音乐会，用不上一天，票肯定就全部卖光了。别人我不知道啊，反正我肯定第一时间去买票。” “我要来上沪开音乐会，你还要买票么？” 张健亚哈哈一笑，“那我就提前谢谢你了，到时候给我安排两张靠前的票。” “靠前，一定靠前，你就是想到台上听都行。” …… 周彦到上沪制片厂之后，就直接去了剪辑车间。 在剪辑车间，周彦见到了张一谋。 片子已经剪好了，张一谋带着周彦看了一遍。 看片子的时候，周彦就把提前录制好的音乐在旁边播放着，让张一谋感受一下效果。 遇到有问题的地方，两人就把片子停下，音乐停下，开始讨论。 直到讨论出结果，再开始看后面的片子。 周彦原本以为，自己的工作态度已经非常积极了，但是跟张一谋这个工作狂比，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 中间的时候，周彦甚至已经后悔没有先去一趟酒店。 到了晚上七点，两人才离开剪辑车间，但是周彦还不能歇，因为白天讨论的那些东西，晚上他要整理归纳，然后针对这些问题对曲子进行修改。 第二天早上，张一谋又拿着一个本子来找周彦，说是针对昨天的问题，他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看着本子上写的那些密密麻麻的问题，周彦直感觉脑壳疼。 就这个工作量，张一谋昨天晚上肯定没睡多长时间。 之前张一谋就跟周彦说过，他每天两三点钟睡觉，五六点钟就醒了，一开始周彦还不信，认为张一谋吹牛。 后来周彦发现，张一谋确实说了假话，事实上，张一谋三点钟之后才睡，五点出头就醒，只睡两个小时，可能还不到。 而且不是一天两天，张一谋很多天都是这样。 有时候周彦都怀疑，这老谋子是不是体质跟常人不同，一般人这样熬，就算不死，那精神状态也肯定要差得很。 但张一谋的状态看起来挺好的，比很多同龄人都要好。 不过跟张一谋这种工作狂一起工作，真是能够出成果。 只用了三四天的时间，周彦就跟张一谋把《活着》的配乐捋得差不多了。 后面又花了几天的时间，又把里面用到的曲子给完善了一下。 到了一月十五号，所有的工作就完成了。 周彦十七号出发去霓虹，中间还空了一天时间，他又去拜访了徐风。 第181章 语言不就是连蒙带猜嘛 周彦到汤家的时候，只有徐风跟小儿子汤子桐在家。 让周彦感到奇怪的是，徐风的状态看起来并不太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按理说，最近《霸王别姬》热度这么高，不但得名，又得钱，她应该很高兴才对，毕竟这么长时间的辛苦，总算是有回报了。 不过汤子桐在旁边，周彦也不好问。 直到后来汤子桐去别处玩了，周彦才开口问道，“风姐，最近很累么？我看你状态不太好。” 听到周彦关心自己，徐风揉了揉眼睛，笑道，“还是你细心啊，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去年我们家牵扯的一桩官司，现在还有些尾巴没有收掉，君年最近一直在外面奔波，我是为他操心。” 周彦点点头，汤家的事情，他有所耳闻，不过具体情况他也不了解。当时新闻挺多的，但是后续的事情，也没有报导。 好像是在香江那边牵扯到官司，还涉及到不少人，周彦当时听到传闻的时候，也没当回事情，毕竟现在汤臣集团在上沪发展很不错。 而且后来汤臣集团发展那么好，这会儿应该也不至于出什么大事情，总不能他过来之后，蝴蝶翅膀直接把汤臣集团给扇垮了吧。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么？”周彦问道。 “你有心了，但是这事还是要靠我们自己。”徐风笑了笑，随后又说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主要是琐事太多，牵扯了精力。” “没事就好，如果有需要的话，风姐你说一声，能帮上忙的话，我肯定不遗余力。”周彦说道。 他说的也不全是场面话，徐风帮他很多，如果有需要他帮忙的，他肯定会帮。 徐风欣慰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其他的你不用操心。霓虹的音乐会，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霓虹的市场对你来说非常重要，两张音乐专辑加上一部电影，给你在霓虹打下的基础很好，后续只要正常发展，霓虹的市场够你吃很久了。” “这场音乐会准备了很久，我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周彦说道。 徐风点点头，“我对你也有信心，霓虹跟香江还有台岛不同，那里的音乐市场大，产业也非常成熟，在你进军欧美之前，重点都要放在霓虹那边。至于内地的市场，虽然潜力很大，但是现阶段投入跟产出不成正比，你先在国外打一圈回来，等到内地市场进一步成熟，到时候就是你收获果实的时候了。” 不得不说，徐风的思路非常清晰，她看到霓虹乐迷吃周彦这一套，就紧着霓虹这只羊死薅。至于内地市场，等到周彦在国外薅完一圈羊毛之后，反过来再收割那是轻而易举。 之前奥利维埃想要翻拍《想飞的钢琴少年》，为什么徐风那么上心，就是因为她想要借这件事情，让周彦能够打入到欧美市场。 原版的电影在欧美反响一般，但如果由外国人拍外国人演，可能就会被欧美的观众接受，到时候周彦的音乐也能够借着电影在欧美传播开。 对于周彦的新电影《第六感》，徐风也是想重点在霓虹跟台岛进行宣传，然后立足在这两个市场，再往欧美那边发展。 汤臣电影公司的工作重点就在周彦跟陈恺歌身上，陈恺歌刚拿了国际电影节大奖，正红得发紫，不过徐风现在更加看好周彦，一方面周彦从谏如流，学习能力非常强，他会一直进步，另一方面，周彦有一个陈恺歌永远都不会有的优势，那就是他的音乐家身份。 《想飞的钢琴少年》在霓虹能取得如此成绩，跟配乐关系很大，这电影换其他任何一个导演来拍，恐怕都很难超过周彦，除非那个导演把周彦请去当配乐指导。 而即便是其他导演拍，找周彦当配乐指导，也未必能够合作的非常完美，肯定不如周彦自己一个人来做更好。 听徐风这么说，周彦也想起来一件事情，“风姐，我听说，上沪这边有人找过你，想通过你邀请我在上沪开音乐会？” 徐风撇撇嘴，“这事你听张有安说的吧。” 周彦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上沪这边早就邀请过周彦来上沪举办音乐会，不过之前都是通过汤臣电影公司联系的，但是周彦一直没有答应。 后来《燕京·无声》音乐会大获成功，上沪这边就坐不住了，直接联系了徐风本人，想要打感情牌。 不过徐风把这事给压下来了，因为周彦这一段时间非常忙，如果这时候跟周彦提音乐会的事情，会给周彦很大的压力。 她之前就跟周彦说过，让他不要太忙了，为了这事，她还说过张有安。 而这次，又是张有安跟周彦透露的消息。 如果不是张有安业务能力真的很好，徐风都想把张有安给换了，给周彦换一个听话点的经纪人。 张有安心太急了，恨不得让周彦二十四小时轮轴转。 年轻人忙一点是好事情，但是太忙了对未来的发展也不一定有什么好处。 她又看了眼周彦，笑呵呵地说道，“上沪这边是派人跟我接触过，想要邀请你来开音乐会，不过这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总不能每个人来找我，我都要让你去开音乐会，那到时候你忙得过来么？” “上沪毕竟不同嘛，反正音乐会是要开的，等过完年，找时间在上沪开两场也没什么。” 在周彦看来，这不过是个顺水人情。 徐风微微摇头，“我一直说，跟恺歌比，你的性格有优势，但你也有你的弱点，这个就是你的弱点。你太顾及别人的想法了，汤家这两年确实跟上沪合作很多，但都是互惠互利的，他们想要通过我来邀请你在上沪开音乐会，这事很正常，但是我不帮他们，也很正常，而且这个事情根本不至于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意。” “你的朋友会越来越多，想要找你帮忙的也会越来越多。今天上沪这边你因为我答应了，回头金陵那边找你，因为你是金陵人你也答应了，你一个人能忙得过来么？还有很多地方，总会跟你有些瓜葛。所以我干脆就不提这事，不给你压力。” 听到徐风这么说，周彦有些感动，这样的老板，真是打灯笼都找不到。 不过徐风也就说说别人了，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朋友有什么事情，她都是第一个帮忙。 在生意场上周彦不知道，但是在电影这方面，徐风完全是个“感情用事”的人。 她看好陈恺歌，所以即便陈恺歌的意见跟她相左，她最终还是愿意支持陈恺歌，这绝对不是一个理智的生意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也有可能，徐风只是把自己“感情用事”的一面留给了电影事业，而在做生意的时候，她会变成一个理智的人。 “挺长时间没见到恺爷了，他最近忙什么呢？”徐风提到陈恺歌，周彦也顺嘴问了一句。 “他啊，天天忙着参加各种活动，正享受成功的喜悦呢。不过他最近也看到叶兆言的一部小说，似乎挺有兴趣的，上次打电话跟我说了。” “什么小说？”周彦问。 “小说具体叫什么名字我还真不知道，我也没看到故事。现在也不急，等到年后有时间，再商量这个事情。” 听到叶兆言，周彦就已经知道这部小说应该是《花影》，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陈恺歌最终也会把这部小说改编成电影《风月》。 作为《霸王别姬》之后，陈恺歌的第一部电影，《风月》非常受外界关注。 而且这部电影大咖云集，主演是张国荣跟巩莉，原着作者是叶兆言，编剧还有王安意，如此豪华的阵容，电影还没开拍的时候，都多人都觉得能够再续《霸王别姬》的辉煌。 但结果却并不如意，《风月》的口碑跟《霸王别姬》差距非常大，既没有受到观众认可，也没有受到有分量的奖项认可，几乎可以说一无所获。 这部电影徐风肯定不喜欢，跟徐风认识这么长时间，周彦对徐风的喜好也比较了解。 徐风喜欢的，是那种里面角色能够发现一些审美上可爱、美好之处的电影，《风月》显然不属于此类。 这就要说到徐风的“感情用事”了，徐风明知道《风月》不行，但还是让陈恺歌拍了这部电影，最终只能惨淡收场。 “我倒是还没听他提过这事。”周彦说。 “他后面应该会跟你提的，这部电影他可能要找你给他配乐。” “是么？” “嗯，他很早之前就说过，要跟你合作一部戏，这部电影的配乐，如果不找你，应该就是找赵季平，反正肯定是你们两个中的一个。《霸王别姬》的成功，让他认定你们两个了。” 周彦抿了抿嘴，陈恺歌确实说过很多次，后面有电影要找他合作。 但是他对《风月》是真不感兴趣，不仅仅因为电影口碑一般，也因为他本身就不喜欢这个故事。 不过周彦也没说什么，毕竟陈恺歌现在还没找他，等到后面陈恺歌跟他提了这事，他再想着拒绝吧。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保姆过来叫他们去吃饭。 吃过午饭之后，周彦就起身告辞了。 出了徐风家，周彦也没有急着回去，就在路上随意地走着。 上沪的冬天并不冷，周彦戴着围巾走一段路，甚至感觉有些热。 从徐风家出来，穿过四明邨弄堂，就到了爱神花园。 爱神花园是以前的名字，现在这里是上沪作协办公的地方，站在园子门口朝里面瞅了一眼，周彦也没进去，而是沿着巨鹿路往前走。 到了一间看着像咖啡店的店门面前，周彦停下脚步。 这里不是什么咖啡店，而是上沪作协经营的作家书店。 此时的作家书店没有多少人，周彦抬脚走进去，一个小姑娘正在打扫卫生，见有客人来了，小姑娘也没有开口招呼，只是朝周彦点点头。 一楼是咖啡厅，真正的书店其实是在二楼，而且书店门口连个招牌都没有，所以很多过路人都会以为这里是个咖啡店，根本想不到会是书店。 周彦在楼下看了两眼，就上了楼。 店面不大，书倒不少，周彦随手摸了一本《契诃夫作品集》，就坐了下来。 这会儿整个书店，除了楼下的那个店员，就只有周彦一个人。 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周彦听到下面传来一段对话。 “安意姐姐来啦。” “嗯，小琴你帮我泡一杯咖啡，老样子。” “好的，你上去坐，我一会儿送过去。” 两个女人，用的是上沪方言，不过周彦也听了个大概。 随后周彦就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 上来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 她看到周彦，愣了一下，可能也没想到楼上会有人，而且是不认识的人。 虽然作家书店对外开放，但是一般很少有非作协的人过来，因为大部分人压根不知道这里是个书店。 说是开放，其实来的都是内部人。 不过她也只是愣了一下，随即走到另一边拿了本书坐了下来。 周彦看到女人，也是非常意外，这个女人他认识，正是作家王安意。 他也不禁感慨世事奇妙，上午他才跟徐风聊到《风月》，下午就看到了《风月》的编剧王安意。 周彦没有上去搭讪，王安意自然也不可能过来跟一个陌生人说话。 王安意并没有待太久，一杯咖啡喝完，过了一会儿就走了。 周彦则一直待到傍晚，期间也来了几个人，不过周彦都不认识。 临走的时候，周彦想要买本书，作为来作家书店的纪念，不过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一本想买的，就空手回去了。 第二天，周彦启程去了霓虹。 …… 方秀他们先一步到了东京，到了到达大厅的时候，看着一群举着小旗子接机的人，他们傻眼了。 “这是来接我们的么？”二胡首席马东方愣愣地说道。 “应该……是吧。”方秀也有些不确定。 钢琴首席张作权视力比较好，远远地就看到了几个小旗子上面写着汉字。 “没错，就是来接我们的，上面写着周彦师兄的名字呢。” “那是来接周彦师兄的啊。” 张作权又抬头张望了一番，在一众“周彦”里面找到了“钢琴少年乐团”，随即笑着说道，“也有我们乐团的名字。” 李碧茹咋舌道，“这么多人啊。” 他们知道周彦在霓虹比较出名，但只是听别人说，没有一个直观的印象，而此时此刻，看着眼前拥挤的接机人群，他们感受到了周彦在霓虹的知名度。 霓虹人竟然这么喜欢周彦师兄，这比那些影视明星的待遇还要好了吧。 “可是周彦师兄不在，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失望？”李碧茹担心道。 团长方秀摆摆手，“没什么，大胆上，今天我们就代表周彦师兄了。大家热情一点，都给我笑，要给周彦师兄的乐迷们留下好印象。” “好嘞。” 随即，他们大几十号人就在方秀的带领下，朝着接机的人群走去。 接机的这些乐迷们，在人群中找不到周彦，不过他们也没机会问，因为乐团成员们已经走了过来，跟他们热情地打招呼。 来接机的有很多都是中国人，用中国话跟乐团成员们打招呼。 还有人喊着非常老土的应援口号。 “钢琴少年，所向披靡。” 这口号听着不像是给乐团喊的，倒更像是为征战杀的士兵们加油助威。 一些霓虹本地人，不会中国话，只能跟着后面学舌。 “……骚年，……皮米。” “你好，你好。” “欢迎，欢迎。” 现场倒有记者也过来了，他们伸着话筒问乐团成员，周彦来没来，不过乐团的成员们这会儿根本没有精力回答他们。 在机场耽误了好半天，乐团才终于走开。 …… 钢琴少年乐团在机场受到了无比热烈的欢迎，但是周彦到的时候，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到机场没人来接，周彦其实挺高兴的，他最怕在机场被拖住。 如果真有乐迷过来接机，他也不好不搭理，但是一搭理，就要浪费很长时间。 等他到了乐团下榻的酒店，听了方秀他们说过，才知道不是没人接，而是已经接过一次了。 “这挺好，以后音乐会都让你们这些先锋队在前面走，我错峰出行。” 方秀翻了个白眼，“一次两次还行，后面人家就知道你套路了，到时候你一个人走，没有我们在旁边分摊火力，你更惨。” “那倒也是。”周彦点点头，又说道，“离音乐会还有三天时间，今天晚上和明天一天，你们可以在东京逛一逛，不过老规矩，必须结伴出行，而且要有熟悉本地情况的人带着。” 马东方高兴道，“周彦师兄你放心吧，我们会小心的。” 其实周彦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东京的治安还不错，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乐团大部分人也不是第一次出差，霓虹这边交流起来也不是特别困难，路上到处都是汉字。 …… 学生们出去之后，周彦先回了自己房间，然后换了一身衣服，戴着帽子跟围巾出了门。 从他们下榻的酒店出门，步行七八百米，就到了东京塔下面，周彦在东京塔下面的便利店待了一会儿，同样裹得严严实实的王祖贤过来了。 王祖贤本来个子就高，在霓虹显得更高了，离得挺远一眼就能看得到。 这会儿是傍晚，天刚刚开始黑，东京塔下，霓虹初上，周彦牵着王祖贤的手，也没有固定的目的地，两人就信马由缰地走着。 走了一会儿，王祖贤遗憾道，“可惜这里是霓虹，如果是其他国家，我们就不用这么伪装了。” 王祖贤说的没错，如果这里是欧美的某个国家，他们确实不用伪装，根本没人能够认出来他们，关键是欧美人看亚洲人本来就脸盲。 但是霓虹不行，不管是周彦还是王祖贤，在霓虹人气都很高，非常容易被认出来。 其实周彦倒还行，他的音乐现在热度高，但他的脸并没有很多人认识，只不过他不敢冒险。 “等我以后去欧洲举办音乐会，咱们在一起。” “好。” 两人绕着公园，走了半圈，到了芝公园的西南们，正商量着一会儿去哪儿吃饭的时候，王祖贤忽然指着不远处说，“有人在唱歌。” 周彦转头看去，是一个年轻男人抱着吉他在路边唱歌，唱的是霓虹语歌，周彦也没听过。 不过吉他弹的一般，周彦能够听得出来。 其实刚才他就听到这边有人弹琴，不过琴声并没有吸引到他。 看到街头有人表演，王祖贤很感兴趣，拉着周彦要过去。 本来周彦任由王祖贤拉着朝那个街头艺人走去，但是走到一半，他忽然停住了。 王祖贤见拉不动周彦，转头看过来，疑惑道，“三哥，怎么不走了，我们去看看啊。” 周彦翻了个眼皮说道，“有几个我们乐团的学生在边上。” “是么？”王祖贤朝前面看了看，确实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钢琴少年乐团的乐手们王祖贤虽然大多不认识，但是基本上都面熟，毕竟她看过很多次。 王祖贤上下看了看周彦，问，“你这身衣服，他们见过么？” “没有。”周彦摇摇头。 他就是害怕在路上被乐团的人认出来，所以换了一身平时在他们面前没穿过的衣服，而且他这身服装，完美地融入了霓虹。 虽然霓虹人平时也不穿什么民族服饰，但是中国人过来，单单看穿着就能一眼认出来。 霓虹跟中国内地流行的服饰，差距还是挺大的。 特别是女孩子，乐团那两个女孩子，个个从上到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即便东京不冷，但是这些女孩子恨不得穿十条裤子，生怕把自己的腿给冻着。 而霓虹这边的女孩子就不同了，大冬天的，路上随处可见超短裙，任由双腿被寒风吹拂，就跟那是假腿似的。 得知周彦穿的衣服，乐团的人没见过，王祖贤又拉了拉他，“既然没见过，你怕什么，咱们过去看看，又不跟他们照面，不会被认出来的。” 周彦撇撇嘴，现在王祖贤是越来越大胆了。 不过想想也是，之前跨年那天，她都敢只身闯入央音，眼前这个，已经是小场面了。 既然王祖贤不怕，周彦也没什么好怕的，就跟着王祖贤一起走到街头艺人边上，看着那个街头艺人表演。 他们站的位置，距离那几个团员也就十米左右的距离，不过他们这会儿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街头艺人的表演，根本注意不到周彦他们。 过了一会儿，街头艺人唱了两首歌，停下休息的时候，跟着那几个团员的翻译忽然走到街头艺人的面前，跟他说了一句。 那个街头艺人看向团员的方向，随后点点头，把自己的吉他从身上取了下来。 随即周彦就看见乐团的二胡首席马东方走到了街头艺人的跟前，接过对方的吉他。 两人通过翻译聊了一会儿，然后那个街头艺人就对着话筒叽里呱啦地说了几句。 “他说什么？”周彦问道。 他看马东方接过吉他，非常好奇这是要干什么？马东方也要上去弹唱一段？ “呃……好像是……应该是说有几个来自中国的音乐家，要为大家献上一曲。” 周彦看着王祖贤，“你不是猜的吧？” 王祖贤打哈哈，“语言嘛，不就是连蒙带猜嘛。” 听到这话，周彦翻了个白眼，之前说来霓虹的时候，王祖贤可是跟他吹过牛，说自己之前拍广告的时候苦学过霓虹语，水平很高，到了霓虹，带着他到处耍完全没有问题。 当时周彦就想，王祖贤还出过霓虹语的歌，那霓虹语应该是没有问题，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其实王祖贤也不是完全吹牛，之前有段时间，她确实苦学了霓虹语，不过语言这个东西，长时间不练习，会退步很多，特别是像王祖贤这种突击学习的，一段时间没说，可能就忘完了。 现在她的霓虹语水平，如果别人跟她慢慢说，她也能听得懂，但是刚才那个街头艺人说的比较快，而且还是大阪口音，她的霓虹语就不太好使了。 不过王祖贤翻译的没错，街头艺人说的话基本上就是这个意思。 周彦也没再问，认真看着马东方，他想看看这小子要装什么逼。 马东方拿过吉他之后，随便试了试，然后对着话筒先用霓虹语打了声招呼，“扣你菊花。” 现场响起了一阵笑声，而这笑声都是来自中国人的。 王祖贤也差点忍不出笑出声了，她掐了掐周彦的胳膊，以此来控制自己不笑。 他们俩如果现在笑了的话，那中国人的身份肯定立马就暴露了。 马东方用霓虹语打过招呼之后，然后又用中国话说道，“大家伙，我叫马东方，一个来自中国的二胡演奏者，今天来到东京，我非常高兴，特别是能够在街头看到水平如此之高的音乐人为大家表演，我也深深感受到了东京的音乐氛围。” 翻译把马东方的话翻译成霓虹语，周边的霓虹观众们都非常热情地鼓了鼓掌，这个世界上，不管哪个国家的人，都是喜欢听到别人拍马屁，戴高帽的，霓虹人也不例外。 戴完了高帽之后，马东方又说，“非常感谢御手洗先生能够把他的乐器借给我，接下来，我要为大家献上一首我们中国知名音乐家周彦的曲子《永远同在》。” 翻译将马东方的话翻译完之后，现场的观众再次鼓起了掌，他们有不少人都知道周彦，即便不知道的，这种场合下，也会献出自己的掌声。 说完这两段话，马东方也没有再啰嗦，开始弹奏起来。 《永远同在》其实挺适合用吉他弹出来，马东方的吉他水平也挺高，虽然没有特别练，但是驾驭这首曲子还是非常轻松。 现场的霓虹观众，原本不知道周彦是谁的，现在听到曲子，都感觉非常耳熟。 虽然他们没有专门购买一张周彦的专辑，但是《钢琴少年》跟《神秘·国度》两张专辑里面的曲子经常被各种门店拿来播放，所以普通的霓虹民众经常会在街上听到这些曲子。 特别像是《永远同在》这首曲子，因为曲调比较舒缓，所以出场的频率非常高，很多餐厅都喜欢用。 王祖贤听着《永远同在》，靠在周彦的怀里说道，“你的这些师弟师妹们，为了宣传你的曲子，可真是不遗余力啊。” 周彦撇嘴笑道，“别人我不敢说，马东方这小子肯定是为了出风头。”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是你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 周彦这么说，是基于对马东方的了解，这小子最爱出风头的，特别享受别人给他欢呼、呐喊，别人练习都喜欢去琴房，因为琴房收音条件好，也没人打扰。 但是马东方这小子，天天在外面练二胡，一定要让别人看到。 在马东方看来，学乐器如果不装逼，那将毫无意义。 而且马东方也把装逼玩到了极致，这小子是主攻二胡的，但是主流乐器他基本上都会，学的比周彦这个作曲系的都杂。 像吉他的水平还不错，但有的乐器，他学了纯粹是为了耍帅，演奏效果不谈，但动作一定要帅。 不过会的乐器多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马东方能够把很多乐器的技法融合到一起去。 周彦这边刚说完，马东方就开始炫技了，《永远同在》的b段刚结束，他就加了一段轮指，把吉他弹出了琵琶的效果。 轮指这玩意，对专业人士来说，也不是什么难的东西，但是在外人看来可谓是惊为天人。 这段类似琵琶的轮指一出来，现场就响起了一阵惊呼，特别是有两个穿着超短裙的霓虹女孩子，叫的声音最大。 听到围观群众的欢呼，马东方十分享受，又开始了一段炫技。 第182章 第二个百万销量 刚才还说周彦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王祖贤，看到马东方此刻的样子，也信了周彦的话。 马东方一曲演奏结束之后，现场有霓虹人喊“再来一个吧”。 那个街头艺人也上去跟马东方说了两句，然后马东方又弹奏了两首曲子，一首《窃喜》，一首《风筝》。 弹完了两首之后，马东方他们几个也没有逗遛，虽然现场的观众很热情，那个街头艺人也挽留他，但毕竟是人家的摊子，他们占太久也不好。 几个人说说笑笑地朝前走，周彦转头看向王祖贤，“咱们也走吧。” “嗯。”王祖贤点点头。 随即两人拉着手朝另一个方向走，继续商量着该去哪儿吃饭。 周彦对东京一无所知，还指望王祖贤呢，但是王祖贤比他也没好到哪儿去，两人商量了半天，最终决定继续往前走，碰到第一家吃饭的地方，就走进去。 这个决定下了之后，也就走了三十多步，两人走到一家居酒屋门口。 “走吧，就这个了。” 周彦拉着王祖贤走进去，老板娘正在收拾桌子，见到有客人进来，她热情的说道，“欢迎光临。” “她说欢迎光临。”王祖贤邀功似地看向周彦。 周彦翻个白眼，“你真棒。” 他一点霓虹语不懂的人，都知道老板娘说的是欢迎光临。 老板娘听两人说中国话，有些意外，随后又用中国话对他们说，“欢迎光临。” 说的并不标准，而且老板娘好像就会这么一句，说完这句之后，就一脸笑意地看着两人。 从七十年代到现在，两国关系逐渐升温，特别是八十年代以后，霓虹人民对中国的兴趣越来越浓，甚至出现了一种“中国热”。 《神秘·国度》能够在霓虹大火，也跟现在霓虹的大环境有关系，霓虹人对中国的兴趣，也主要体现在中国传统文化上面。 如今在很多霓虹人眼中，周彦的音乐就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代表。 这时候王祖贤那蹩脚的霓虹语终于也派上用场了，她用霓虹语对老板娘说，“我们两个人，麻烦拿菜单给我们。” “请坐。”老板娘点点头，去拿菜单了。 周彦跟王祖贤在旁边的卡座坐下。 老板娘拿来菜单之后，周彦伸头看了看，菜单上面有不少汉字，但是大部分菜他还是看不出来是什么。 找了一圈，指了指其中几个他认识的，“这个山芋是我知道的那个山芋么？” 王祖贤摇头，“不是，这个山芋应该是山药。” “这个砂肝，难不成是炒肝？” “这个我知道，是鸡胗。” “那这个手羽先？” “鸡翅膀。” 周彦撇撇嘴，他一个没有猜对，随后他又看到了“烧鸟”，“这个我知道，是不是烤鸡肉？” “嗯。” “那我就点这个。” 这是他唯一一个认识的菜，自然不能错过。 王祖贤点点头，然后用霓虹语跟老板娘点菜。 点了一圈之后，王祖贤又问周彦，“喝酒么？” “嗯，喝点吧。” 随后王祖贤又点了酒。 等到老板娘走后，周彦打量了一番居酒屋里面，“看着挺冷清的，没什么客人。” “当然没什么客人啦，现在才六点多钟，居酒屋才刚刚开门呢。估计要到八点钟之后，这里人才会渐渐多起来，不过也好啦，人太多了不方便。” 周彦点点头，霓虹的居酒屋跟酒吧不太一样，倒跟烧烤摊有点像，产品线都差不多。 原本居酒屋里面挺安静的，大概是看到有客人来了，老板又播放了音乐，是周彦没听过的霓虹流行歌曲。 起初周彦没当回事，过了一会儿，店里面竟然放起了《重逢》（下雨的时候）。 王祖贤也听出了是《重逢》，她朝周彦眨了眨眼睛，“看来老板也是你的乐迷哦。” 周彦笑着摇头，“可能老板都不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现在霓虹的音乐版权管制还没有像后来那样变态，街头巷尾的商店播放音乐是很正常的事情，收费也不严格。不像后来，某版权管理机构恨不得向所有播放音乐的场所收钱，收不到钱就起诉，导致很多街头的商店都不敢放音乐了。 周彦听过一个非常夸张的传闻，说是这个机构还要向音乐教室收钱。就是说那些音乐教室在教授学生音乐时候，也应该向他们付钱，因为音乐教室同样是盈利的。 至于老板是周彦乐迷这个说法并不靠谱，大部分商店播放这种纯音乐，其实他们自己对这些音乐都不了解，就是觉得好听，就放了。 除非老板一直都放周彦的曲子…… 但想什么就来什么，《重逢》之后，又响起了《风》（菊次郎的夏天），之后又是《觉醒》、《永远同在》，很显然，这是按照《钢琴少年》专辑里面的顺序播放的，只不过第一首的《风筝》略过了。 到这时，周彦也不认为老板是自己的乐迷，毕竟放一整张cd的操作是非常正常的。 但是在周彦他们快吃结束的时候，离谱的一幕出现了，《钢琴少年》一整张专辑播放结束，老板竟然给换上了《神秘·国度》。 一听到《故宫的记忆》响起，周彦嘴角忍不住挑了挑，这老板不是闹么，一个居酒屋放这种风格的音乐。 而这还不是最离谱的，最离谱的是，周彦他们喊人结账的时候，老板出来了。 老板比老板娘会的中国话多一点，上来就跟周彦他们打招呼，“你们好，欢迎，欢迎。” 随后他又用霓虹语说了一段，连说带比划地跟王祖贤交流起来。 费了老大劲，王祖贤才听明白，老板确实是周彦的乐迷，而且他听老板娘说店里面来了两个中国人，才特意播放了《钢琴少年》跟《神秘·国度》这两张专辑。 老板还说，中国人杰地灵，出了周彦这样优秀的音乐家，霓虹人民非常荣幸，能够邀请到周彦来举行音乐会。 夸完了中国跟周彦之后，老板又问，“两位吃得怎么样？” 王祖贤把这句话翻译出来，周彦竖起大拇指，“非常好吃，感谢你们的款待。” 被顾客夸了，老板也很高兴，又问，“你们这次来东京，是旅游么？” “我们来参加周彦音乐会的。”王祖贤说。 老板十分诧异，“你们竟然从中国到这里来看周彦音乐会么？” 在老板看来，周彦是中国的音乐家，中国人想要看周彦音乐会，应该比霓虹人简单多了，没有必要跑这么远来，这成本也太高了。 “当然啊，周彦在国内的音乐会门票也很难抢。而且东京是《东方遗音》主题音乐会的第一场，之前我们都没有听过，不知道这次的音乐会，跟之前的《钢琴少年》还有《燕京·无声》有什么区别。” 这段话并不算长，但是王祖贤磕磕绊绊地说了很长时间。 而老板也是十分耐心地听她说完，随后感叹道，“原来如此，看来你们真的很爱周彦，希望你们在东京能有一段美好的记忆。” 旁边桌的一个客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忍不住问道，“你们是从中国哪里来的？” “我是台岛，他是燕京。”王祖贤说道。 “周彦是哪个城市的？”那个客人又问。 “周彦是燕京的。” 那人惊讶地看着周彦，“那不是跟他一个城市？” 看到那人看着自己，还一脸惊讶，周彦问王祖贤，“他说什么？” “我跟他说你就是周彦，他不相信。”王祖贤一本正经地说道。 周彦翻了个白眼，他看老板跟那个客人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王祖贤说的这么回事。 这就是语言不通的坏处啊，在东京他被小贤同学给拿捏了。 王祖贤忽悠完周彦之后，又去忽悠老板跟那个客人，“是啊，周彦跟我男朋友以前还是一个学校的呢。” 听到这话，老板他们更加惊讶了。 “我听说，周彦来自中国最好的音乐学院，那你男朋友也是？” “嗯，是的，不过他没有周彦厉害。” 老板笑道，“比不过周彦很正常啊，但是你男朋友跟周彦来自一个学校，也非常厉害了，那你男朋友见过周彦么？” “当然见过，他们之前关系还挺好的。” 这时老板皱了皱眉毛，他忽然感觉眼前这个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姑娘是在跟他们吹牛，刚才她还说周彦的音乐会很难抢到票，现在又说自己男朋友跟周彦关系不错，这听着就不合逻辑。 不过老板也没说什么，又跟王祖贤随意聊了几句，就到后厨忙去了。 出了居酒屋之后，周彦问王祖贤，“你们刚才到底说什么？” 王祖贤这才笑着将刚才自己跟老板他们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跟周彦说了。 听完之后，周彦直摇头，“小贤同学，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喜欢玩火了。” “哈哈，你不觉得挺有意思的么？”王祖贤背着手朝前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笑盈盈地说，“更有意思的是，你不会霓虹语，所以在这里只能靠我啦，我感觉就这么一会儿，我霓虹语水平就进步不少。” “好好好，回头我就把翻译都给辞了，让你来给我当翻译。” “那你要给我发工资，而且我工资很高的哦。” “有多高？” 王祖贤指了指旁边的东京塔，“比它还高。” 周彦夸张地说道，“哇，这么高，那我没钱付，用别的代替可以么？” “用什么代替？” 周彦指了指自己，一本正经地说道，“用我这副强壮的身体。” 王祖贤给了周彦一个白眼，做出一副奔跑的姿态，“你抓到我再说。” 周彦笑了笑，追了上去。 …… 第二天乐团依旧休息，但是周彦还有工作要做。 朝日电视台跟他约了个采访，今天上午过来，采访就在周彦住的套间里面进行。 这次过来的是熟人野村秀，两人见面之后，寒暄了两句，野村秀说道，“周彦先生，问题的清单已经提前给到你这边，不过在正式采访之前，我们还是把问题先对一遍。” 周彦点头，“没问题。” “等一下正式采访的时候，可能会临时加一些问题，如果你觉得方便的话就回答，如果不方便的话，直接告诉我跳过就行，我们后期都会剪掉的，这一点你请放心。”野村秀又说道。 “好的。” 即便野村秀不说，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周彦也不会回答的。 随后两人就开始对问题，清单上的问题都非常简单，主要也是围绕着这次的音乐会展开。 问题对完之后，采访就正式开始了。 说了一个简短的开头语，野村秀转头对周彦说，“周彦先生，跟电视机前面的观众们打个招呼吧。” 周彦看着镜头：“各位霓虹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周彦，很高兴能够来到霓虹跟大家见面，也欢迎大家来到我的音乐会。” 野村秀笑道：“我想肯定非常多的观众都想要去现场观看你的音乐会，但是音乐会的门票太好卖了，大部分人都买不到。特别是东京这场，作为《东方遗音》主题音乐会的全球第一场，这一场特别具有纪念意义。周彦先生，你也是第一次来到东京，能跟大家说说对东京的印象么？” 周彦：“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之前我对东京的了解基本上都是来自《东京物语》这部电影。” 野村秀：“那可是很久以前的电影了。” 周彦：“虽然是老电影，但它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小津是一个非常值得尊重的导演。” 野村秀：“你是昨天到的东京，有出酒店到外面走走么？” 周彦：“昨天晚上我在东京塔旁边逛了逛。” 野村秀：“你一个人？” 周彦：“跟一个朋友，我可不会霓虹语。” 野村秀：“逛过之后，你对东京的印象有改变么？” 周彦：“当然，东京是一座非常繁华的城市，而且这里的音乐氛围也很不错。昨天晚上，我在东京塔旁边还看到街头艺人在弹唱，水平很不错。” 野村秀：“因为你的音乐，现在很多霓虹人都想要去燕京旅游，其中故宫、长城都是热点，如果霓虹人去燕京的话，你有什么建议给大家？” 周彦：“我个人认为，去一个城市旅游，除了那些知名的景点之外，更要关注那些街头巷尾，只有在这些地方才能真正地感受这座城市。燕京除了故宫、长城之外，城里面有很多胡同都值得旅游的人去走一走，你们会在那里发现很多美好的人和物，还有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美食。” 野村秀：“很多时候，美好的东西确实都藏在大众发现不到的地方。这次音乐会的主题《东方遗音》很有意思，能说一说为什么会起这样一个名字么？” 周彦：“我看霓虹这边把遗音翻译成‘流传下来的声音’，这个翻译不是不对，只不过不够全面。遗音这个词在中国，有很多意思，一个是留下来的声音，还有一个是形容音乐的，不绝之馀音。《礼记·乐记》里面有一段，《清庙》之瑟，朱弦而疏越，一倡而三叹，有遗音者矣。原本是说，美好的音乐，并不是要所有音都不能遗漏，后来经过衍生，遗音就代表了音乐的美好。我们给音乐会起这个名字，也是想要表达这两重意思。” 野村秀：“感谢你为我们科普，我想之后霓虹的观众会对遗音有一个更全面的认识，大家也会对中国文化更多一些兴趣。有很多观众都比较好奇，之前你在《燕京·无声》上演奏的新曲子《风居住的街道》，这次《东方遗音》上会不会演奏，因为节目单上并没有看到。” 这是野村秀自己加的一个问题，提前没对过。 周彦摇摇头：“这次音乐会上，不会有《风居住的街道》。” 野村秀愣了一下，他临时加这个问题，只想到两个结果，一个是周彦跟他们卖关子不正面回答，另一个就是周彦回答说《风居住的街道》会出现两天后的音乐会上。 他没有想到周彦回答的很干脆，而且是否定的答案。 虽然很意外，但野村秀的职业素养还是挺好的，他立马又说道，“虽然很遗憾，不能在音乐会上听到《风居住的街道》，但是能在音乐会上听到其他好听的音乐，大家也非常满意了。” 把这事带过去之后，野村秀又继续按照清单上的问题往下问。 “现在已经是94年了，今年我们能看到你的新专辑么？” 周彦：“应该没有问题，已经在筹备了。” 野村秀：“观众们听到这个消息肯定非常高兴……” 后面野村秀基本上都是按照之前定好的清单问的问题，即便临时发挥，也是问一些比较简单的问题。 因为想着能够跟周彦长期合作，所以朝日电视台也不会搞什么幺蛾子。 等到采访结束之后，野村秀起身跟周彦握了握手，“周彦先生，我们就先告辞了，回去之后，我们要赶快把节目给制作出来，明天晚上就要播。如果你有空的话，到时候也可以关注。” “没问题，我到时候肯定关注。” 等野村秀他们走了之后没多久，张有安来了。 张有安对这次的《东方遗音》音乐会非常重视，所以提前好几天就来了，不过昨天周彦他们到的时候，他干其他事情去了，没有过来。 刚见到周彦，张有安就说了一个好消息，“《钢琴少年》在霓虹的销量，已经突破了一百万，现在你在霓虹已经手握两张销量破百万的音乐专辑，而且按照现在的情况，《神秘·国度》的销量破两百万也是早晚的事情。” 也不怪张有安兴奋，因为这个成绩实在太恐怖了。 这年头霓虹音乐市场大，但是一般情况下，销量能过百万的都是单曲。 霓虹跟内地、香江还有台岛都不一样，这边出单曲是音乐人的常态，而且乐迷们也非常乐意为单曲买单。 单曲一般都制作精良，质量很高，反观专辑，虽然歌曲更多，但是一张专辑里面通常都只有一两首主打歌曲，其他都是水货，起衬托作用。 如果不是音乐人忠实拥趸的话，肯定还是会选择花更少的钱去买单曲，他们会觉得多花钱在那些水货歌曲上面，非常浪费。 而周彦这两张专辑之所以卖得这么好，也是因为不管数量还是质量，它们都是上乘，这让乐迷们感觉物超所值。 很难想象，《遥远的记忆》、《万里长城》、《夜莺》、《踏雪寻梅》这些曲子都在一张专辑里面，如果把这些曲子都拆开卖，照样也能卖出去上百万份，而且乐迷还要花更多的钱。 周彦对这些数字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他点点头说道，“是个好消息。” 对于周彦这种淡然，张有安已经习惯了，他笑了笑，又说道，“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去年的电影配给收入排行榜已经出来了，《想飞的钢琴少年》挤进了前十名。” “第几？”周彦问道。 “正好是第十。” “哦，那运气还挺好的。” “你可不要小看这个第十，这可是1984年以来，第一部进入前十的华语电影，你知道有多少人羡慕这个成绩么？过两天排行榜的数据就会公布，我已经让人写好通告稿子了，等到这边消息一出来，国内就会出报道。《第六感》明年要上映，现在我们就要提前造势了。” 周彦点点头，“这事辛苦你了，霓虹今年排第一的是哪部电影？” “侏罗纪公园，配给收入八十三亿。” 听到八十三亿这个数字，周彦咋舌道，“那差距巨大啊。” “可不是嘛，一骑绝尘，今年霓虹的票房排行榜前几面都被好莱坞包圆了，第二名《保镖》也有四十多亿的配给收入。霓虹本土的《哥斯拉之龙战四海》虽然也不错，但没有挤进前五，它上面还有《小鬼当家》、《阿拉丁》以及《亡命天涯》。” 听到《亡命天涯》，周彦眉头一挑，这部电影对中国的电影改革意义非凡，因为它是电影市场改革后第一部分账的片子。 从那之后，中国正式开启了票房分账的模式。 也可以说，《亡命天涯》是中国电影进入自由市场的开端。 现在《亡命天涯》在霓虹上映，那到中国上映应该就是明年的事情了。 见周彦沉思，张有安还以为他被好莱坞这几部电影给打击了，便笑着安慰道，“你也不要急，凭你的才华，早晚有一天能够把好莱坞这些电影都给干趴下。” 张有安这话当然纯属是安慰周彦，虽然他知道周彦有才华，但是要说干趴下好莱坞的电影，可能性太小了。 他虽然有野心，但野心也没有那么大，他就想着，周彦最终能够在亚洲地区登顶就好，《想飞的钢琴少年》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头。 有了这个开头，再加上周彦的两张专辑为他聚拢的人气，后面《第六感》在霓虹的票房肯定也不会差。 要是《第六感》票房也能挤进前十，最好是能够再往前进步一两名，那周彦在电影界的名气也会上一个台阶。 周彦也知道张有安是安慰自己，他自己在电影方面有追求，但还没想过干趴下好莱坞。 在他看来，只要电影的票房差不多能赚钱，剩下的他还是想要拍一些有点意思的电影。 好莱坞的一些票房很好的电影，他反倒不太喜欢。 张有安找他，除了分享这两个好消息之外，就是说一下两天后音乐会的事情。 这场音乐会早就已经准备，一切也都安排妥当，张有安主要说的是明天去音乐厅跟现场对接的事情。 …… 《东方遗音》东京音乐会的前一天晚上，朝日电视台播放了周彦的采访。 这个节目做得很快，就是为了赶在音乐会之前播出，电视台也知道，这个时候播出，是收视率最高的，现在很多观众都在关注这场音乐会。 比如平松和广他们，节目还没播出，他们几个小伙伴就守在了电视机跟前。 “你们说，一会儿节目上面有没有表演环节？”佐藤里菜说道。 伊吹铃音一脸的期待，“要是周彦能在节目里面演奏《风居住的街道》就好了，我实在太想听这首曲子了，十五秒真的不够啊。” “周彦是否会在节目里面演奏我倒是不在意，我只想知道明天的音乐会上会不会有这首曲子。”平松和广说道。 其他三人都转头看向平松和广，佐藤里菜翻着白眼，“因为你有音乐会的门票，所以才这么说。” 平松和广嘿嘿笑道，“你们放心，如果音乐会上有这首曲子，我会帮你们听的。” “要是音乐会上没有这首曲子，你就嘚瑟不了了。”佐藤里菜撇嘴道。 “哇，你好坏——” “别说话了，节目开始了。”田仲间二说道。 听到节目开始了，他们也都没再说话，认真地盯着电视屏幕看。 这是个访谈节目，就是主持人野村秀提问，周彦回答，不过平松和广他们也是看得津津有味。 看到周彦，他们都挺开心的，特别是听周彦给他们解释《东方遗音》这个名字，几人都感觉长知识了，再看音乐会的名字，也感觉厉害了很多。 几个问题之后，主持人忽然提到《风居住的街道》。 来了！ 几人都屏住呼吸，满脸期待地等着周彦给答案。 但是周彦的回答却击碎了他们的希望。 “这次音乐会上，不会有《风居住的街道》。” 如此直接的否认，让平松和广愣住了。 最近他一直都在期待来着。 其他人也都非常失望，虽然佐藤里菜刚才还说如果音乐会上没有这首曲子，平松和广就没办法嘚瑟了，但那纯属开玩笑，她当然希望音乐会上有这首曲子。 就在他们失望的时候，主持人又问了新专辑，周彦这次给了肯定的回答。 田仲间二安慰平松和广说道，“没关系的，新专辑里面肯定有这首曲子，很快我们也能听到。” 平松和广依旧很失望，但新专辑的消息也确实让他宽慰不少。 算了，既然没有，周彦肯定是有他自己的考虑，去听其他曲子也是一样。 节目播出之后，很多乐迷都有些失望，特别是那些抢到了票的，毕竟他们原本以为能够早其他人一步听到完整的《风居住的街道》。 不过这点失望，倒还不足以浇灭他们去看音乐会的热情。 第二天下午，五点多钟，平松和广他们就到了三得利音乐厅的门口，其他三人虽然没有音乐会门票，但也跟着平松和广来了。 听说音乐会结束之后，周彦回到音乐厅外面给没有买到票的人免费演出。 音乐会是七点钟开始，但是五点多钟的时候，音乐厅外面就聚集了一大波人，这里面有很多人都跟田仲间二他们一样没有票。 现场也来了不少媒体记者，朝日电视台就在音乐厅旁边，也算是近水楼台，野村秀一早就带人在音乐厅外面拍摄，期间他们还会找一些乐迷们采访。 这次朝日电视台不仅仅获得了周彦的采访机会，而且还跟汤臣公司进行了深度合作，本次音乐会他们会全程拍摄。 就像之前央视拍《燕京·无声》一样，朝日电视台这次也会做一个《东方遗音》特别节目，回头在电视台上面播放。 这也是近期才谈下了，朝日电视台没有拿到《燕京·无声》的播放权，所以打起了《东方遗音》的主意。 为了这次的独家播放权，朝日电视台也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这段时间，电视台也一直在跟张有安谈价钱，来竞争的也不止他们一家电视台，其他几家电视台也都表现出不同程度的兴趣。 而张有安这个人又特别会谈生意，朝日电视台当然不可能在自己家门口，把《东方遗音》的独播权拱手让人，所以只能给出高价，一举拿下。 第183章 第五次 快到六点的时候，野村秀正在采访路人，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呼声。 他连忙转头看去，只见一辆车停在路边，随后就见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大美女从车上走下来。 乖乖，是王祖贤。 野村秀愣了一下，王祖贤今天也来么？他事先没有得到消息啊。 看到王祖贤，野村秀也顾不上采访路人了，连忙带着组员朝着王祖贤的方向跑去。 但是围过去的人太多了，野村秀还看到有不少同行已经抢先一步到了王祖贤面前。 他跟组员费了好大的力气，只挤到一半，就挤不进去了，越靠近王祖贤，人就越多，他们还抱着设备，想要挤进去，难度太大了。 因为之前见过一次，也算是认识，所以野村秀就试着喊王祖贤的名字，但是现场喊王祖贤名字的实在太多，野村秀的声音根本不可能吸引王祖贤注意。 其实看到王祖贤的，只有靠在周边的这些人，更远处的观众只知道来了个明星，却不知道是谁。 “谁啊，谁啊。” 站在音乐厅正门口佐藤里菜看到远处的场景，好奇问道。 平松和广侧耳听了听，“好像听到有人喊王祖贤。” “哇，王祖贤！我最喜欢她了。”佐藤里菜惊呼道。 “你不是最喜欢山口百惠么？” “本国的女明星我最喜欢山口百惠，外国的明星我最喜欢王祖贤。” “我感觉王祖贤有点太高了。”平松和广说道。 田仲间二问，“王祖贤是谁？” 听到田仲间二这么问，其他三人都奇怪地看着他。 平松和广撇嘴道，“你连王祖贤都不知道么？” “啊，她那么有名么？” “虽然她也不至于知名到家喻户晓的地步，但她是周彦新电影《第六感》的女主角，上次朝日电视台的节目上，她还跟周彦一起出现啦。” “啊，是她么？”田仲间二挠了挠头，他当时没有太关注那个女演员叫什么名字。 “她难道是特意过来看周彦音乐会的？” “应该不是吧，王祖贤在霓虹的工作很多的，我之前还在另外一档节目上看过她，应该是有别的工作，顺便过来的吧。” “她是资生堂的代言人。”佐藤里菜说道。 “说不定是跟周彦一起来的，她不是周彦新电影的女主角么？这次跟过来可能是为了宣传新电影。”伊吹铃音猜测道。 佐藤里菜摇摇头，“应该不会吧，哪有这么早来做宣传的，而且这次也没听说周彦有宣传新电影的活动。如果要宣传新电影，肯定会专门办一个记者招待会之类的活动。” “那倒是……”伊吹铃音刚开口，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你们看，那个是不是平介老师？” “哪儿？” “那呢。”伊吹铃音指了指。 田仲间二跟佐藤里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平介。 “哇，真是平介老师，他也来听音乐会么？” “原来他也喜欢周彦啊。” “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还是不要了吧。” 就当他们在讨论是否要去跟平介老师打招呼的时候，王祖贤已经走到了音乐厅的门口，跟随在王祖贤身边的人潮一下子将他们给挤散了。 等到王祖贤进到音乐厅里面后，他们已经找不到平介的人影了。 这边野村秀一直追着王祖贤在跑，但就是挤不到身边去，没办法，一开始没有抢占到有利的位置，后面想要过去就非常困难。 不过等到王祖贤进了音乐厅，周围的人潮散了之后，野村秀忽然拍了拍脑袋。 “我们跟他们抢什么，我们可是今天音乐会的合作伙伴，直接进去后台采访就好了。” 他跟组员们招了招手，“走，我们进去。” 随后他们一组人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音乐厅。 …… 王祖贤到后台的时候，不少乐团的团员都主动跟她打招呼。 “小贤姐。” “小贤姐来啦。” 周彦正在跟团长方秀交待事情，听到团员们的声音，转头看了过去。 王祖贤今天穿的很随意，上身一件褐色长款西装，内搭一件酒红色的衬衫，她身材高挑，这样随意一搭配，也非常好看。 这时王祖贤也走到他跟前，旁边方秀笑着打招呼，“小贤姐姐来啦。” “嗯，来看看你们，没打扰你们说正事吧？” “没有，我跟师兄已经说完了，我去跟碧茹说点事情，师兄，小贤姐，你们聊。” 等到方秀走后，王祖贤上下看了看周彦，“三哥，今天这套西装很好看哦，谁给你买的，真有眼光。” 周彦扯了扯嘴角，低声说道，“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他今天穿的这一整套，都是王祖贤给他买的。 其实这套衣服也没什么特别的，除了内搭的白色衬衫之外，基本上从头黑到脚。 毕竟是音乐会，所以服装还是中规中矩的，不过王祖贤给周彦选的这套衣服相对比较休闲，也很修身，周彦身材颀长，穿着很显身材，特别是显腿长。 王祖贤看着周彦穿着自己给他选的衣服，越看越喜欢，如果不是旁边人多，她肯定要上手给周彦整一整衣袖领子。 正好这时野村秀带着几个组员进来，看到王祖贤正半仰着头看周彦，连忙对摄影师说，“快——” 他话没说完，就发现摄影师已经在拍了。 “拍到了么？” 摄影师点头，“拍到了。” 野村秀点点头，“那就好。” 刚才两人对视的画面，实在是太养眼了。 周彦的那些花边新闻，野村秀也有过耳闻。 说是周彦跟张蔓玉谈恋爱，但是拍《青蛇》的时候，周彦又跟王祖贤产生了感情。 这些花边新闻是真是假野村秀无法判断，但是刚才那一刻王祖贤看周彦的眼神，让他感觉，王祖贤跟周彦应该是有事，至少王祖贤是对周彦有感觉的。 这也可以理解，周彦这样的人，对女性的杀伤力太强了。 确定摄影师拍下了刚才的画面之后，野村秀又带着摄影师走到了两人的跟前。 “周彦先生，王祖贤小姐。” 王祖贤还记得野村秀，笑着打招呼，“野村先生，这次又是你来采访周彦么？” “是的，非常荣幸，这次我们电视台跟周彦先生的工作对接，都由我来负责。王祖贤小姐这次是特意来参加音乐会的么？” 王祖贤摇摇头，“我正好这段时间来霓虹有其他工作，顺便过来看看。” “那还真是有缘分。”野村秀点点头，随后直接问王祖贤，“不知道你在霓虹要待多久，是否有时间来我们电视台做一次专访？” “这恐怕不行，我在霓虹的行程挺满的。” 野村秀就是试着问问，听王祖贤说行程满，他也没有继续邀请，只能遗憾道，“那真是太可惜了，希望下次有机会能够合作。” 王祖贤向摄像机挥了挥手，“没关系，今天我可以出镜嘛。” “那实在是太好了。” 野村秀赶忙跟摄像师招招手，让他摆好机位，现场给王祖贤做了一段简单的采访。 等到机位摆好，还没等野村秀开口，王祖贤就再次朝着摄像机招了招手，“大家好，我是王祖贤，很高兴能够来到周彦的音乐会现场，也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我们非常有才华的周彦先生哦。还有周彦先生的电影《第六感》，明年就能跟大家见面了，里面也有我的表演，希望到时候大家能够去电影院支持。” 王祖贤这段话是用中国话说的，野村秀听不懂，不过没关系，今天到现场，他随身还带了一个中国语翻译。 等到翻译把王祖贤的话翻译成霓虹语之后，野村秀不住点头，王祖贤这么主动，他可太高兴了，要是每个嘉宾都能像王祖贤这样给面子，那他的工作也好做多了。 既然王祖贤提到了电影《第六感》，野村秀也就顺势问了一句，“王祖贤小姐，能聊聊你跟周彦先生合作的感觉么？” 王祖贤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非常好，我跟周彦已经是第二次合作了，不过上一次合作我们都是演员。” “能说说两次合作，有什么不同么？” “非常不同，第一次我们都是演员的时候，我作为前辈还能教教他，但是他当导演，我就只有挨训的份啦。” “听起来，周彦导演在片场是个暴君？” 王祖贤摆摆手，“算不上暴君啦，不过他在片场严肃起来也挺吓人的，他真的非常严格。” “嗯，可以理解，因为只有严格才能制作出优秀的作品。” …… 虽然王祖贤配合很主动，但是今天毕竟是周彦的音乐会，野村秀也不可能逮着王祖贤一个人拍，所以简单问了一个问题之后，他就跟周彦他们告辞了，然后去拍其他地方。 等野村秀走后，王祖贤向周彦邀功，“我是不是很棒？” “特别棒。”周彦竖了竖大拇指，然后问王祖贤，“你那个清酒广告拍的怎么样了？” 来的那天，他们又聊到这两天拍广告的事情，周彦就顺嘴问了一句。 “清酒的广告拍好了，不过洗发水的广告还有点问题。” 王祖贤前年就代言了久娘清酒，当时广告费三百万，还创造了外国演员在霓虹代言费的记录。久娘的清酒广告前年就拍过一版，这次是来拍新版。 而她说的洗发水指的是资生堂，这个代言是去年接的，当时也拍过一版，这次过来也是拍新版。 “有什么问题？”周彦问。 “拍了一版，但是资生堂那边看完之后不太满意，觉得广告效果不行。” “那现在他们准备怎么办？” “他们准备再换一个方案，重新拍一个。” “那不是耽误你时间么？” 演员之所以喜欢接代言，就是因为这个钱好赚，随便花点时间拍个广告就能拿到一大笔钱。 王祖贤接久娘的代言时，她的片酬才一百万香江币左右，等于是她要拍三部电影才能赚到这一个代言的钱。 拍一部电影，至少也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后续还要配合参加活动做宣传。 而代言就不同了，一部广告短的几秒钟，长的十几二十秒，基本上一天就能拍完，演员随便抽点空就能搞定。 单单从赚钱的角度来说，代言的性价比可太高了。 通常品牌方会跟广告公司先把广告方案定下来，再邀请演员过来拍摄，正常情况下，也不会出现拍完了一版，重新再拍的情况。 一方面演员未必愿意，毕竟这一来一回很耽误时间，另一方面品牌方也不想折腾，花时间不说，也会浪费很多钱。 “没办法啊，他们给钱了嘛，而且这次方案没弄好，跟我多少也有点关系，是我把时间提前了嘛。” 原本王祖贤拍资生堂的广告，是要等到明年春天才来霓虹的，但是她想看周彦的音乐会，所以就跟资生堂那边商量，把时间提前到了今年冬天。 其实这事跟王祖贤也没什么关系，因为她也只是商量，并没有强迫人家，自然资生堂答应了，那他们没有做好准备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了。 “那我下一场去名古屋，你去不了么？” 王祖贤笑盈盈地看着他，“你是不是特别想我去？”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嘻嘻，下一场我能去的，他们方案还没定好呢，等他们定好了新的方案，我再拍。我跟他们说了，我会在霓虹待一段时间。对了，资生堂今天也有人过来哦，拍摄的时候听他们说过。” “那我一会跟他们说说，让他们给你加钱。”周彦开玩笑道。 “你让他们给我加多少？” 周彦认真地想了想，“要堆起来比东京塔高才行，毕竟我雇你当翻译都要这个价。” 王祖贤给了他一个白眼，“不跟你扯了，你好好准备吧，我去前面了。” “嗯，你去吧。” …… 等王祖贤走后，周彦又带着方秀他们把今晚的流程对了一遍。 到六点半的时候，他们陆续开始上台做准备。 音乐会七点钟开始，六点钟检票进场，乐手们六点半开始上台时，观众基本上到差不多了。 今天这场音乐会跟《燕京·无声》不同，并没有安排专业的主持人在台上，只安排了一个报幕员。 六点五十八分的时候，周彦走到舞台一侧，等待着报幕员报幕。 虽然他还没上台，但是观众们刚看见他，就热烈地鼓起掌来。 周彦只能站在侧边，向观众们挥手致意。 六点五十九分，报幕员开始报幕。 “接下来，即将演奏的是今天晚上的第一首乐曲《故宫的记忆》，有请周彦上台。” 报幕员的声音充满感情，非常激动，如果不是周彦知道报幕词是什么，还以为是霓虹动画片里面的人物正在介绍大招。 这么正经且平淡的报幕词，竟然让报幕员说出了一种中二的味道。 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中，周彦走上了舞台。 他先走到指挥面前的椅子坐下，然后举起话筒，作为开场，他这个主角自然要讲几句话。 “大家好，我是周彦，非常高兴来到霓虹，来到东京，《东方遗音》从很早之前就开始筹备，我自己也非常期待这场音乐会的到来。” 因为要照顾翻译，所以周彦说完一句，就停下来，等翻译完了之后，他再继续。 “做完《钢琴少年》四场音乐会之后，我本来想要继续做这个专题，但是后来因为《神秘·国度》的反响不错，所以我们就换了个思路，开始筹备《东方遗音》。” “各位已经拿到节目单，应该也知道这场音乐会为什么会叫《东方遗音》，今天表演的所有曲目，都将主要由东方传统乐器演奏。其中有一些原本就是采用传统乐器编排的曲子，比如《故宫的记忆》、《万里长城》等，另外还有一些，原本主要是西洋乐器演奏，后来经过我重新配器，大量使用东方乐器的曲子，比如《永远同在》、《风筝》等。” “当然，除了大家已经听过的曲子，今天还会有一些新曲子，比如《遥远的旅途》、《借黄瓜》。” 周彦也没有啰嗦太多，简单说了几句之后，就把话筒放到一边，开始了今天的演奏。 三得利音乐厅确实规格很高，作为一个刚刚建设才几年的音乐厅，整个厅的音效结构非常先进。 音乐厅的大小对音响效果的影响非常明显，特别是座位区的面积，过宽的坐席往往会导致过多的吸量。 三得利音乐厅超过两千座席，但是这方面做的非常好，吸声量的影响控制的很到位。 在不同的音乐厅，乐团的编排也是不一样的。 比如第一首《故宫的记忆》，之前《燕京·无声》音乐的时候，燕京音乐厅规模相对较小，听众人数只有不到一千人。 在那种规模较小的室内乐大厅里面演奏的时候，乐团人数不宜过多，因为乐器过多，就会导致音量太大，听众会感到不适。 到了三得利音乐厅，同样的曲子，编排的人数就要多不少，不然的话听众会感到音量不住。 虽然是第一次到国外演出，但是钢琴少年乐团已经见过不少大场面，所以今天的演出也是游刃有余，丝毫不出差错。 服部次郎坐在第一排，看着台上的演出，不禁在心中感慨，现场听音乐会的氛围确实很不错。 作为资生堂营业部的部长，服部次郎平时非常忙，而且他也不是一个爱好音乐的人，上一次到音乐厅来听音乐会，可能要追溯到七八年前了，还是他妻子把他拉过来的。 不过那一次的感受不太好，对一个不太关注音乐会的人来说，音乐会现场的气氛非常重要，虽然那一次音乐会的水平应该很高，但是音乐厅上座率非常低。 一场音乐会，如果上座率很低，那带来的影响将会是致命的，听众的观感也会直接受到影响。 反观今天这场音乐会，先不说演奏的水平如何，至少看到音乐厅满满当当的，所有人都在认真聆听，这种氛围给服部次郎的感受很好。 《钢琴少年》和《神秘·国度》里面的曲子，他之前听过一些，但不全，这次为了来现场看周彦的音乐会，他把这两张专辑的音乐翻来覆去听了好几遍。 听cd的时候，他已经觉得这些音乐很好听了，但是此刻听了现场，他才明白，为什么大家热衷于来听音乐会的现场，这种被精妙的声乐自然音包裹的感觉，很容易让人沉浸在音乐当中。 特别是当你发现，音乐厅里面其他两千多个人都跟自己一样沉浸在音乐的时候，会让人感觉很上头。 还有就是《永远同在》这类音乐，经过重新配器之后，味道也是完全不一样了，让人感到非常惊喜。 音乐会听到一半的时候，服部次郎也找到了霓虹人这么喜欢周彦的原因，周彦的这些曲子，都写在了霓虹人的审美上面。 服部次郎的妻子服部爱就坐在他边上，《永远同在》演奏结束的时候，服部爱轻轻地把头靠在丈夫肩膀上，“谢谢你带我来听这么好的音乐会。” “只要你喜欢，就好。”服部次郎低声说道。 服部爱看着丈夫，眼中充满了爱意。 这次丈夫破天荒地主动邀请她来看音乐会，虽然知道丈夫是因为工作，但她还是感觉非常高兴。 她平时自己也经常会来音乐厅，但还是更希望能和丈夫一起来。 这会儿台上的演奏继续，她又把目光重新投向台上。 …… 一场音乐会，两个小时，但是过得却很快。 最后一首曲子之前，周彦再次拿起了话筒。 “接下来是今天最后一首曲子《借黄瓜》，这首曲子是我四月份的时候作出来了，你们中有些人可能看过这个录像带，那正是我即兴创作这首曲子时拍下的画面。” 观众们正听得入迷，听到竟然已经是最后一首曲子，都有些懵。 两个小时，这么快么？ 对于一般的音乐会来说，两个小时可以说很长了，但因为今天这场音乐会里面的曲子质量太高，每一首都可以称得上经典，所以让他们感觉时间过得非常快。 周彦继续往下说。 “这首曲子创作于燕京的将军坨，当时吴子牛导演正在那边拍摄《树洞》，因为我是原着作者兼编剧，所以就去了现场探班。当时跟我一起过去的，还有两个作家朋友，余桦跟史铁笙，没错，就是你们在录像带里面看到的那两个人。” “很多人听了《借黄瓜》后，来告诉我说，他们在这首曲子里面听到了少男少女的春心懵懂，以及爱情的可爱，他们还问我，为什么这样一首少女怀诗的音乐，会起《借黄瓜》这样的名字。” 听到周彦这话，台下观众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他们跟周彦口中的那些人一样，也有这个疑问。 大部分人听完了《借黄瓜》这首曲子，都感觉曲子充满了青春、爱情，只不过这首曲子的名字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借黄瓜，谁跟谁借黄瓜，为什么会借黄瓜？ 黄瓜是否是一种意象，一种典故？它到底代表什么？ 如果它代表爱情，那原因是什么？代表爱情的意象有很多，但他们从没听过黄瓜也是。 周彦看着观众们一脸期待，似乎在等着他说出答案。 其实周彦原本是想恶趣味地把答案公布出去，但是看到观众们的表情，他还是没有忍心。 他担心，自己如果说出真相，忽然很多人之前在心中构建的美好画面瞬间破灭。 有趣固然是有趣，但也会让他产生罪恶感。 最终他还是没有把真相说出来，只是说道，“借这个字，跟遗音一样，有很多意思。借钱，借债，这是一种意思，还有一个意思就是假借。你们可以把黄瓜想象这某个意象，而这首曲子就是借黄瓜这个意象，来表达你们想要的东西。” “至于到底表达什么，已经不由我来决定了。每个听众都是一个特殊的个体，一首曲子之于你们每个人的意义，就是你们听到了它。” “最后，我送大家一句中国古代哲学家王阳明的话。” “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此花的颜色一时明白过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 周彦这句话说完之后，音乐厅陷入一阵沉默。 不是因为他们被周彦这句话打动，而是因为翻译根本就没有翻译。 而此时的翻译，正看着自己刚刚写下的句子，满头大汗。 这句话要怎么翻译啊，看着其实也不是特别难，但是他总感觉怎么翻译都不对。 这完完全全超纲了，接这个活的时候，也没人跟他说，还要搞哲学啊。 过了好一会儿，翻译知道再不说话不行了，只有硬着头皮把这句话翻译过来。 结束之后，翻译长长地舒了口气。 其实翻译还是低估了观众们的理解能力，虽然他的翻译非常直白，但是观众们却能够听出其中的深意。 等到他说完之后，观众们也纷纷鼓掌，这次鼓掌，不仅仅为了周彦，也是给翻译一点鼓励。 周彦笑了笑，开始演奏《借黄瓜》。 等到这首曲子结束之后，音乐会结束了。 之后就是老一套，周彦下场，然后观众们用掌声安可。 跟之前其他音乐会一样，周彦今天也是四请四返，结束之后，又返场演奏了四首曲子。 第四次返场结束之后，周彦再次下去。 很多观众其实已经知道周彦的“惯例”，每次都是四次返场，但是他们还是不死心，依旧卖力地鼓着掌，只要音乐厅的灯不亮，他们就的掌声就不停。 整整过了三分钟，就在观众们已经失去希望的时候，周彦竟然第五次上台了。 原本开始有些变弱的掌声开始重新响亮起来，这可是第五次返场！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重新上台之后，周彦向二胡首席马东方招了招手。 等马东方走到他身边，他拿着话筒说道，“我旁边是我们乐团的二胡首席，接下来的这首曲子也将由我们两个来为大家呈现。” “这首曲子叫《共饮长江水》，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第184章 《夜明》 周彦也没有仔细介绍这首曲子，光说了个名字，就去跟二胡乐手一起去旁边做演奏前的准备了。 台下的观众都有些懵，但是懵过之后，一个个都笑了起来。 周彦第五次返场已经是意外之喜，没想到竟然还能听到新曲子，简直是喜上加喜。 而此时，音乐厅外面的观众们则心情复杂。 虽然音乐厅有隔音，但是在外面还是能够听到里面动静的，纵然不清楚，但是大概知道里面在干什么。 就比如刚才的返场，即便不知道演奏的是什么曲子，光是听里面的掌声，就知道是返场。 原本第四次返场结束之后，外面的观众都在期待周彦跟乐团出来。 今天的音乐会，主办方之一的代风娱乐，在音乐厅外面圈了一个地方，还安排了一些坐位。 这些座位不是随便坐的，也需要票。 不过代风倒没有用这些票去卖钱，他们在现场做活动，观众们只要能够填写一份表格，就可以免费获得一次抽取户外座位的机会。 他们总共设置了三百个座位，现场一千多人，还有一些人并不会参加抽奖，所以中奖概率还是挺高的。 即便没有抽到票，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反正站着听影响也不大。 虽然官方没有说音乐会结束之后，乐队会出来，但既然主办方都安排座位了，那肯定是要出来的，而且看这个阵仗，应该也不会只有一两首曲子，不然不是浪费这番安排嘛。 因此，外面的观众对音乐会结束之后的户外演出非常期待。 只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第四次返场结束之后，周彦竟然又来了第五次返场。 一方面，他们是高兴的，毕竟周彦来到东京，能够为东京的乐迷们打破惯例，这代表周彦确实很重视他们。 而另一方面，在里面听音乐会的毕竟不是他们，这更增添了他们没买票的遗憾。 “不知道第五次返场，会演奏哪首曲子。”佐藤里菜好奇道。 “说不定是新的曲子。”田仲间二说。 伊吹铃音笑道，“你每天都在想新曲子的事情。” “事实上，他每天都在想《风居住的街道》。”佐藤里菜说。 “可惜周彦说了，今天的音乐会不会有《风居住的街道》。”伊吹铃音叹道。 “是啊，真可惜，不知道后面的几场，会不会有《风居住的街道》。” “即便有我们也看不到。” “你们听说了么，这次的音乐会录像后面会在朝日电视台播出。” “谁说的？” “我刚才听到有人说的。” “应该是假消息吧，如果是真的，朝日电视台肯定早就公告了。” “是啊……” 伊吹铃音刚开口，现场忽然静了下来，旁边还能听到有人发出“嘘”的声音。 他们知道，应该是第五次返场的曲子开始演奏了，大家都不说话，是为了能够听得更加清楚。 事实证明，他们集体的静默是有用的，田仲间二听到了音乐厅里面传来一阵悠扬的竹笛声。 是独奏！ 田仲间二有些惊喜，他非常喜欢周彦的独奏，之前《借黄瓜》的那个录像带他买了一个，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 录像带里面，周彦对着远处青山抚笛的场面，太让他着迷了。 田仲间二听音乐，根本不在乎什么器材、音质，他更加看重气氛，当时在朝日电视台看到那段录像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就浮现出古代的音乐大家抚笛弄琴的画面。 他最近听过一个中国古代的故事，叫做伯牙子期，当时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他脑海中浮现的也是周彦对着青山抚笛的背影。 其他人谈到周彦曲子里面出现的景点时，说的最多的就是故宫、长城，但田仲间二却一直想要去将军坨看看，他想站在周彦站的那个位置，看着那座将军坨，感受当时周彦吹笛子时的心境。 那座看起来并不算宏伟的山，因为周彦抚笛的背影，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音乐厅里面传出来的笛声，像是穿过密林的清风，吹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已经轻柔得不像话，众人只能屏气凝神，侧耳倾听，不愿意浪费一丝一毫分贝。 笛声响过一阵，忽然又进来一段二胡。 这首曲子前面的部分，调性有点像《借黄瓜》，每个音符都透露着雀跃跟欢快，竹笛跟二胡你追我赶，像是两只在花丛中飞舞的蝴蝶。 平松和广以前对二胡的印象，都是那种非常深沉悲伤的，而这首曲子里面的二胡给人的感觉却大不相同，粗犷的音色中，却带着一丝细腻。 如果这两种乐器的声音真是两只蝴蝶的话，那二胡显然是一只雄性，竹笛更像是雌性，二胡的声音一直在追赶着笛声，而笛声呢，虽然在不断地逃跑，却有种欲拒还迎的感觉。 伊吹铃音跟佐藤里菜两人此刻的表情，像是看了一场爱情电影一样，这种描述纯真爱情的曲子，特别容易打动她们这些女孩子。 但是好景不长。 到了第二段，旋律慢慢变了，开始变得忧郁，沉闷。 第一段里面，笛声跟二胡声你来我往，中间基本上没有空白，但是到了第二段，二胡的声音结束之后，要留白一小会，笛声才会作出回应。 倒是笛声响过之后，二胡回应的很快。 很明显，女方那边受到了阻碍。 而这第二段，才只是过渡而已。 到了第三段，忽然狂风骤雨一起来袭，曲调忽然变得激昂起来。 漫天阴雨，两只蝴蝶，努力地振动着翅膀，朝着远处阳光普照的地方飞去。 虽然声量不是很高，但如此激情澎湃的旋律，也听得外面的观众一阵激动，他们未必都从这首曲子里面听到爱情，但是喜悦、激动、悲伤、亢奋，音乐在表达这些情绪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听众仔细理解，它们会直接走进听众的心里，在听众心里最深处的地方拨动琴弦。 我开心，未必要知道为什么开心。 我悲恸，也未必需要知道为什么悲恸。 这就是音乐较之其他艺术形式的优势所在，它虚无缥缈，却又直截了当。 有的人听不到爱情，却能听到人生中的种种，不需要有固定答案，只需要沉入它，享受它。 蝴蝶振翅飞翔光明，固然让人心潮澎湃，但现实却不能如意。 它们的抗争，最终失败了。 到了第四段，一段悲伤的旋律响起。 这时，田仲间二他们三个人相互看了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 这是—— 风居住的街道！ 没错，此时从音乐厅里面传出来的曲子，就是之前朝日电视台里面播放的那段十五秒的《风居住的街道》。 对于这段旋律，田仲间二他们早已经烂熟于心，根本不可能听错。 竟然是这首曲子。 难道这就是《风居住的街道》的全貌么？ 可是，周彦之前在采访里面，不是说，今天的音乐会上不会有《风居住的街道》么？ 为什么在第五次返场的时候却出现了？ 是周彦被霓虹乐迷的热情打动，决定放一波福利？ 还是说，周彦原本就是要演奏这首曲子的，只不过提前放了烟雾弹，就是为了给观众们一个惊喜？ 哇，他好坏。 但是，好喜欢。 …… 外面的观众都在想，为什么会出现《风居住的街道》时，音乐厅里面的观众却是一脸懵逼。 他们也知道这段曲子是《风居住的街道》，但关键是，周彦刚才明明说，这首曲子是《共饮长江水》，难道《共饮长江水》是《风居住的街道》另一个名字？ 他们已经完全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但是这会儿也不是他们想这些的时候，第五次返场的曲目，惊喜值实在太高了。 虽然只有两个乐器，而且没有用扩音，在两千多人的音乐厅里面，音量比较小，听感不如演奏交响乐的时候好，但恰恰因为这样，这首曲子给他们的感觉非常特别。 平介在台下忍不住搓搓手，此时他感觉自己太幸福了，虽然票花了不少钱，但完完全全物超所值，他们应该是第一批听到这首曲子的听众了。 同时他也在惋惜，这首曲子没有收录在专辑中，他们只能在音乐会上听，回家就没办法听了，只能继续听那个十五秒的版本。 如果这首曲子能够录制成单曲就好了，最好再把《借黄瓜》跟《遥远的记忆》也给收录进去，哦，对了，应该把改编过的《假若爱有天意》以及《永远同在》也收录进去。 想到这里，平介感觉自己有点贪心了。 如果这几首曲子放在别人那里，再弄一点品质一般的曲子，就能做成一张专辑了。 就在平介胡思乱想的时候，曲子进入了第五段，这时，漫天悲伤化作相思雨。这一段非常短，大概也就二十多秒，曲子就渐渐弱了，最终消失不见。 等到《共饮长江水》吹奏结束之后，现场掌声雷动，第五次返场的这首曲子长度接近八分钟，如此持久，让听众们非常满足。 直到周彦拿着话筒说了一句“谢谢”，掌声才慢慢弱下来，因为他们知道，周彦要说话了。 今天这场音乐会，周彦一点都没有划水，因为今天演奏的所有曲子，都有竹笛，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坐在最前面。 不像之前《钢琴少年》跟《燕京·无声》音乐会的时候，遇到部分曲子，他自己是不上的，或者化身“东郭先生”，就在乐团里面浑水摸鱼。 所以音乐会到现在，他也有些疲惫了。 长长地舒了口气，周彦笑着说道，“非常感谢大家的捧场，但是今天的音乐会真的要结束了。在结束之前，我简单说一说刚才这首《共饮长江水》。在座的一些跟我一样从中国来的朋友，或者是对中国文化比较了解的霓虹朋友，应该知道‘共饮长江水’是取自中国的一首诗。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你们或许也听到了，这首曲子的第四段非常熟悉。没错，第四段就是《风居住的街道》。” 听到周彦这么说，底下也响起了一阵小声的议论。 原来是这么回事，周彦把《风居住的街道》改编成了一个更长，情绪变化更加丰富的曲子。 共饮长江水，这个名字也更加直观了。 说完了这个，周彦也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弯腰跟观众们致意，然后就下去了。 他已经明确说了，刚才是今天的最后一次返场，但是他下去之后，台下的观众依旧掌声不断，也不愿意走。 即便音乐厅的灯都全部亮了，他们还是不愿意离开座位。 过了三四分钟，面对如此的热情，周彦只能带着指挥岳林再次上台，不过这次他没有加曲子，只是单纯地上台谢场。 正常情况下，周彦不会只谢场不加演，但今天他实在有些累，而且加了五首曲子已经不能再加了，要是再加，后面其他城市的场次那就真收不了场了。 还有，一会儿要去外面演出，他也要留点精力。 这次周彦下去之后，观众们还在鼓掌。 又过了四分多钟，周彦又带着马东方、方秀他们几个上台谢场。 就这样上上下下，加上之前加演的五首曲子，周彦最终返场了九次。 九次之后，周彦再也不愿意上去了。 随后又磨了七八分钟，观众们才意犹未尽地开始散场。 对于观众来说，这种不停地安可，不仅仅表达了对这场音乐会的赞赏，也是一种提升参与感的仪式，而且还能缓解一下腿麻，毕竟看了两个多小时的音乐会，尿泡子扛得住，臀腿也未必能扛得住。 别看周彦上上下下返场挺累，其实观众们更累。 最后几次返场，持续了小半个小时，这期间好多人都是站着鼓掌。 鼓掌可是个累人的活，不像周彦他们，在后台喝喝水、嗑嗑瓜子，时间差不多了，再上台谢场。 场内的观众们不停安可，乐在其中，但是场外的观众们却十分煎熬。 要是加演曲目，他们倒感觉还行，毕竟能有更多曲子听。 但光听里面在鼓掌，就不见周彦他们出来，那可真是太熬人了。关键是，音乐厅里面暖和和的，外面却寒风吹彻，霓虹人看似抗冻，其实也不是不知道冷的铁人。 周彦也知道外面的观众等了挺久，所以也没有在后台耽误太长时间，就带着一些乐团的成员，到了音乐厅外面。 音乐厅外面不仅仅安排了很多给观众的座位，还搭了一个临时的舞台，完全可以办一场小型的户外音乐会了。 因为是户外，效果会差点，音量损失也大，所以要用到扩音设备，而这些东西都已经提前安排了。 看到这个临时舞台，周彦也不禁挑了挑眉毛，这方面，国内需要跟霓虹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之前《燕京·无声》音乐会举办的时候，央视在这方面做的就不太好。 这也是没办法的，如今两国经济差距很大，国内音乐的发展问题很多，央视也很少有这方面的经验。 为何没有什么知名的音乐家到中国开音乐会，因为很难赚到钱，而赚不到钱也不仅仅是因为票卖不上钱，也因为国内的设施落后，且没有经验丰富的团队。 国外音乐家到中国开音乐会，可能得自己带团队。 室内有室内的好，室内的声乐效果好，观众的注意力基本上都在音乐上面。 但室外也有室外的好，在室外，观众们更加肆意一些，不管是鼓掌还是欢呼，多要比里面更加响亮一点。 特别是他们等了好几个小时，终于把周彦给等出来，这可太不容易了。 既然舞台搭的很好，周彦也没有浪费。 他带着乐团连续演奏了四首曲子，足足半个小时。 有意思的是，在户外的加演，周彦也来了一次返场。 第四首曲子结束之后，周彦就带乐团的成员们走了，但是现场观众太过热情，他只能独自一人重返舞台。 这一次，他手里握着一根竹笛。 有心人会发现，周彦这次拿的竹笛，跟他之前表演用的竹笛都不一样。 此时他手里的这根竹笛，比之前的竹笛都要更粗、更长。 懂行的知道，这是一支低音笛。 周彦坐在话筒前面，开口说道，“今天时间很晚了，最后一首曲子结束之后，大家都回家睡觉吧。” 翻译刚把他的话翻译出去，现场一些年轻观众就喊了起来。 “不晚，不晚。” “不睡，不睡。” “时间还早啊。” “我们可以坚持。” 周彦虽然不会霓虹语，但是大概也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他笑着摇头，“我知道，你们睡得都很晚，就算不睡觉，我也要给你们留点时间去居酒屋喝一杯，说不定一会儿结束之后，我也会去居酒屋喝一杯。” 听到周彦这话，观众们又激动起来。 “让我们请你喝酒。” 这是热情好客的。 “喝酒去权八，那里有很多好吃的夜宵。” 这是喜欢安利好物的。 “喝酒可以去我家，我家的居酒屋是XXXX。” 这是趁机打广告的。 周彦又说道，“来东京的第一天，我就去了东京塔旁边的一家居酒屋。” 他指了指东京塔的方向。 站在音乐厅的门口，能够一眼看到东京塔，而且感觉非常近。东京塔是模仿埃菲尔铁塔造的，可以说是埃菲尔铁塔的崽，不过它比艾菲尔铁搭还要高点。 音乐厅距离东京塔直线距离也就一公里左右，这么近的距离，看一座高达三百多米的铁塔，给人一种感觉，如果这个塔朝他们倒过来，都能砸到他们。 “就在公园的另一面，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东京的烟火。在居酒屋里面，我听到了一首应该是霓虹本地的流行歌曲，很好听，但是我不记得歌曲叫什么名字了。” “听完那首歌之后，我有了一些灵感，或许我可以吹出来给大家听听。” 服部次郎跟妻子服部爱并没有走，他们就站在舞台的侧边。 他们所站的这个位置，属于“贵宾区”，再往前走两步，就要到台上了，而他们之所以能到这里，是因为王祖贤。 王祖贤就站在他们夫妻俩旁边。 听到周彦这话，服部次郎意外道，“周彦先生又要创作新曲子了么？” “好像还是跟霓虹有关。”服部爱说道。 王祖贤笑了笑，那天晚上居酒屋他们是一起去的。 而此时，周彦也转头看了一眼王祖贤的方向，随后慢慢地抬起竹笛。 大家对竹笛的印象，自然是悠扬婉转，所以当周彦举起竹笛的那一刻，他们脑海中甚至就已经浮现出了曲调的类型。 但是让他们想到的是，周彦一出口，竹笛竟然发出一阵类似于尺八的声音，把现场的观众们都吓了一跳。 不过也就是第一声特别像，后面的声音虽然像，但也还是竹笛的声音。 而观众们听到接下来的曲子，更加意外了。 因为周彦说他有灵感了，大家还以为又有新曲子能听，但周彦吹出来的明显是《穿越时空的思念》。 但很快，人们又发现，这根本不是《穿越时空的思念》，也就第一句是《穿越时空的思念》的调子，后面就变得不一样了，特别是到后段，这首开始变得特别苍凉。 周彦在这首曲子里面，好几处都使用技巧模拟了尺八的声音。 尺八是中国的传统乐器，自唐代传到了霓虹。 有人说尺八的声音，给人一种禅意的感觉。 这种说法并非毫无根据，当年尺八传到霓虹，主要是以佛教法器的方式，所以尺八的音乐也跟佛教密不可分。 周彦的技巧很高，几处模拟尺八的声音，在外行听来，完全能够以假乱真。 而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当然也不仅仅是因为他技巧高，还因为他手里的这支笛子，为了达到效果，他特意找了一支低音的大笛子。 而且为了让声音更加接近尺八，周彦还把膜孔用胶布裹了起来，再用气冲吹口配合指法，就能在短时间出现尺八的音效。 而他现在所吹奏的这首曲子，也并非他原创，他原创的部分大概只有百分之三十。另外的百分之七十，其中百分之十是《穿越时空的思念》，还有百分之六十，来自一首知名的尺八曲子《夜明》。 《夜明》是电影《阴阳师》的主题曲，这首曲子的风格跟《穿越时空的思念》有些相似，周彦在改造的时候，顺手就把《穿越时空的思念》开头给加了进来。 相较于《夜明》原曲，周彦这首曲子要更加平静一点，只有到后段，才显得有些苍凉。 曲子演奏完毕，观众们一边鼓掌一边回味，周彦对着话筒说道，“这首曲子暂时还没有名字，大家可以帮忙想一想。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今天晚上这场音乐会，将由朝日电视台负责录制，等他们制作完成，也会在电视上播放。所以，各位没有进到音乐厅的朋友们，不用失落，你们后面可以在电视上看到节目。” “如果大家对这首曲子的名字有什么想法的话，都可以给朝日电视台打电话，他们会收集你们的意见，如果有比较好的名字，我一定会采纳的。” 说完，周彦微微弯腰致意，就转身下了舞台。 这一次，观众们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安可，因为翻译还没有把周彦的话翻译完。 等到翻译结束之后，现场响起了欢呼声。 佐藤里菜原地蹦了起来。 “耶！” 刚才就听说朝日电视台要播放音乐会节目的消息，他们还以为是假消息，没想到现在周彦竟然亲自证实了。 这代表，他们后面可以天天听到那些新曲子了，不用等到专辑出来。 虽然必须要看录像，但总比没得听要好。 欢呼之后，观众们又想起来开始安可，站在原地不停地呼唤着周彦。 田仲间二呼喊了一会儿，忽然对伊吹铃音她们说道，“我们走吧。” “走？”伊吹铃音转身看他，一脸诧异，“说不定还有返场呢。” 田仲间二摇摇头，“不会有了，你没发现么，王祖贤都已经走了。” “呃……” 伊吹铃音看着王祖贤的背影，发现田仲间二说的真没错。 “但是，她走了也不代表就不会返场了吧。” 田仲间二笑了笑，没说话。 不过最后证明，他说的没错，周彦并没有再出现，今天的音乐会真的结束了。 现场的观众们也陆续开始散场，时间不早了，田仲间二他们要赶回家睡觉，不过他们听到好多大人在讨论居酒屋的事情。 “你们说，刚才周彦提到的那个居酒屋是哪个？” “公园对面的，就三家居酒屋。” “不对，是四家。” “好像是四家，最靠近东京塔的两家分别是九字以及三轩茶酒馆。” “我们两家都去看看，反正时间还早。” “对。” “你们说，周彦听到的那首流行歌曲是什么？” “会不会是任时光流逝？” “听着不像啊。” “先去居酒屋，说不定正好能听到。” “哈哈，是的。” 几人说说笑笑，朝着东京塔的方向走去。 第185章 你不妨听听报价 十点多钟的时候，久保正的店里面来了两个客人。 “今天惟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买到票进去音乐厅里面听。” “是啊，早知道应该多花点钱买票的。” “虽然没有进去，但是最后的户外演出也非常好，整整五首曲子。” “关键还是免费的，哈哈。” 听到客人们的讨论，久保正猜到他们应该是听完周彦的音乐会出来。 虽然久保正谈不上是周彦的忠实乐迷，但也关注了这场音乐会，最近到处都能听到周彦来开音乐会的消息。 “你们在聊周彦的音乐会么？”久保正问道。 两人看了看久保正，点头道，“嗯，刚刚结束，今天我晚上的音乐会实在是太精彩了。可惜老板你的店隔了一个公园，不然从这里就能听到音乐会。” 老板笑了笑：“看来你们对这场音乐会确实非常满意。” “当然。” “两位要吃些什么？”久保正把菜单递给他们。 “我们要……” 那两个客人刚开口要点餐，又有几个客人推门进来。 “欢迎光临。” 久保正打了声招呼，同时也感到有些意外，虽然平时这个点也经常有客人过来，但今天似乎更热闹点。 而且，进来的这几个客人同样在讨论着音乐会。 “你们觉得，最后那首曲子应该叫什么？” “我觉得应该叫一杯清酒，周彦不是在居酒屋得到灵感的么？” “你只听到了居酒屋，难道没听到周彦说，他是听到一首霓虹流行歌曲之后，才有这样的灵感么？所以，应该要先知道这首歌叫什么。” “我准备给朝日电视台打电话，建议他们使用‘东京塔’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肯定不能被采纳的。” “你们说，周彦是怎么用竹笛吹出尺八的效果的？” “因为他水平高啊，之前工藤静香都说，周彦是她见过竹笛吹得最好的人。” “哈哈，工藤静香这么说肯定是夸张啦，不过周彦吹笛子，确实舞台效果很好。” 久保正一边忙着给这边的客人点单，一边又侧耳听着另一边人的对话。 他非常好奇，为什么这些人会从音乐厅跑到这边来，他们这里到音乐厅，虽然不远，但是也要走十几分钟。音乐厅附近的居酒屋有很多，他们完全没有必要朝这边走。 就在他奇怪的时候，又来了三个客人，而且这三个客人同样在聊着音乐会的事情。 不过跟前面两拨人不同的是，这三个客人进来之后就问久保正：“老板，最近周彦有来过你店里么？” 久保正被客人问得有些懵，这叫什么问题？周彦怎么会来他店里面？ 看到老板一脸疑惑，另一个客人说，“周彦就算过来，老板也不一定认识的。” 久保正立马说道，“周彦我当然认识，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他。” “但他就算过来，肯定也会乔装打扮，不可能让你认出来的。” “你们为什么认为周彦会来我店里？”久保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其中一个客人笑着说道，“因为周彦在音乐会上说，前几天，他刚来东京的时候，就来过这边的某一家居酒屋。这附近的居酒屋，就这么几家，所以我们才会问你啊。” “哦，是嘛。”久保正笑了笑，“所以你们才特意跑到这边来啊。” “嗯，我们来的比较快，后面还有人呢。” 那人话音未落，又进来了几个客人，久保正赶忙跑去招呼。 看着一波一波的客人，久保正高兴的同时，又有些犯嘀咕，开始回想这几天店里是否来过行为特别的客人。 随后他还真想到了，就是前几天的傍晚，他们店刚刚开门没多久，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客人，都裹得严严实实。 那次是他妻子在外面招呼的，他只在最后结账的时候见了那两个人，不过那时候两人都用围巾把脸遮住大半，他也没有盯着别人的脸看，所以没看到他们长什么样。 当时他只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毕竟在东京，什么奇怪的人都有。 别说那两个人用围巾把脸裹住一半，就算是他们戴着奥特曼头套进来吃饭，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只不过现在回想起来，那一男一女确实非常奇怪。 算着时间，应该就是周彦刚来东京的时候。 最让久保正起疑的，还是当时那个女生说，她男朋友跟周彦是一个学校的。 越想，久保正就越觉得可疑。 不过，这会儿也没时间给他多想了，店里面的客人太多，他忙得脚都不沾地。 …… 音乐会结束之后，周彦当然没有去居酒屋，他先去后台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就跟大部队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洗漱之后，就已经是半夜一点了，周彦倒床就睡。 第二天早上，他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周彦揉了揉脑袋，哼唧了两声，一把抓起床头柜上的电话，他倒要听听，到底是谁大清早的来扰他清梦。 “三哥，起床了么？” 听到王祖贤甜甜的声音，周彦的起床气一下子散了大半，他看了看床头柜上的手表，已经八点多了，也没有特别早。 “嗯，刚起来，你是要给我提供叫醒服务么？” 听到周彦的声音，王祖贤就知道他应该还没起，“要不，你再睡一会儿？” 周彦翻身起来，“不睡了，已经睡挺长时间，你今天有工作么，要不要去逛街？乐团放了一天假。” “逛街恐怕不行了，我昨，有资生堂的人去音乐会了么？今天早上，他们营业部的部长就给我打电话，想让我介绍你们认识。” “他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帮你问了，他说想跟你合作，至于具体是什么合作，就没说了。” 周彦想了想，说道，“也行，你让他来找我吧。” “我带他一起去吧。”王祖贤笑道，光明正大来找周彦的机会，她可不会错过。 “嗯，好啊，那我在酒店等你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十点吧，你可以先去吃个早饭。” “嗯，好。” …… 挂了王祖贤的电话之后，周彦就去卫生间洗漱了，之后又去餐厅吃了个早饭。 在餐厅他碰到了好几个团员，一个个都很疲惫。 问过才知道，他们昨晚回酒店之后，兴奋得睡不着觉，一直在聊天。 特别是马东方，昨天除了周彦跟岳林，就他戏份最多。 这样的体验，对他这个装逼犯来说，是致命的，所以昨晚回酒店之后，他一直在拉着同学们在复盘音乐会，什么地方谁谁谁有错音啊，什么地方谁谁谁发挥很好之类的。 看到马东方他们如此激动，周彦也能表示理解，这毕竟是他们第一次到国外演出，能表现成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 吃过早饭，周彦回到房间，他也没歇着，开始完善最后一首曲子的谱子。 到了九点四十，敲门声响起。 “来了。” 周彦起身去开门，是王祖贤敲的门，她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不等王祖贤介绍，服部次郎就主动跟周彦握手，“周彦先生你好，我是资生堂营业部的服部次郎，很高兴认识你。昨天晚上的音乐会我也在现场，真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他说了一通霓虹语，王祖贤用中文给他总结，“他是资生堂营业部的服部次郎。” 周彦眨了眨眼睛，就这？霓虹语这么繁琐的么？ 他严重怀疑，王祖贤在翻译的时候偷工减料了。 同时他也非常佩服服部次郎，竟然不带翻译，就跟着王祖贤来了，他未免太高估王祖贤了。 周彦跟服部次郎握了握手，笑着说道，“你好，服部先生，请进吧。” 这句话用不着王祖贤翻译，服部次郎看到周彦手势，点点头，跟着他进了屋。 到了屋里，周彦给两人各倒了杯水，然后开门见山道，“我听小贤说，服部先生想要跟我合作，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合作？” 服部次郎说道，“我们希望能够买下《风居住的街道》这首曲子。” 周彦盯着王祖贤，一脸疑惑，“他真这样说？你确定没有翻译错？” 听到周彦质疑自己，王祖贤不高兴了，她嘟着嘴说，“我最近霓虹语进步很快的。” “进步快，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底子差？” “你到底要不要我翻译嘛！” “要，当然要，我无条件相信你，可以吧？” “这还差不多。” “那你问他，买我曲子干什么？” 服部次郎听他们俩来回说了好几句，好像是在争吵，正有些懵，就听王祖贤用霓虹语问他，“服部先生，你们为什么要买这首曲子？” “我们想用这首曲子作为我们的广告曲。”服部次郎解释道。 “他们要用这首曲子做广告曲。” 周彦一脸疑惑，这次倒不是质疑王祖贤的翻译，而是疑惑资生堂为什么要用《风居住的街道》来做广告曲。 《风居住的街道》这首曲子，整体比较忧伤，并不适合当做广告曲，周彦也想象不出来，什么广告能配这首曲子。 而且一般广告都很短，也就十几二十秒，需要这么长的曲子么？ “他们是要授权使用，还是要买？” 这两者的区别还是很大的，授权比较简单，周彦他们出个授权书，资生堂就能在广告中使用了。 不过授权也有限制，一般授权都是具有针对性的，资生堂要用也只能在某一支广告里面使用，以后他们再干其他的就不用使用了。 要是买的话，也看怎么买，是买部分版权，还是把所有版权都买去。 “服部先生，你们想购买这首曲子的哪些版权？”周彦问道。 服部次郎回道，“只要能买的，我们都要买。” 一首曲子的版权，除了着作权受到保护不能买卖之外，其他版权都是可以买的。 按照服部次郎这个说法，资生堂是想把这首曲子给买断。 如果交易成功，那么以后这首曲子的所有收益跟周彦都没关系。 不仅仅其他人不用使用这首曲子，就连周彦想要在音乐会上演奏，都需要向资生堂递交申请，这种事情，周彦当然不可能答应。 “实在抱歉，服部先生，我不会卖断我的任何一首曲子。” “周彦先生，你不先听一下报价么？” 周彦点点头，“你不妨说来听听。” “三百万香江币。” 听到这个报价，周彦挑了挑眉毛，乖乖，他们这是真敢报啊，怪不得服部次郎说起报价的时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三百万香江币，只买一首曲子。 长远来看，这一首曲子未必就不能给周彦赚到三百万香江币甚至更多，但是赚再多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这首曲子都还没有正式发布，资生堂却要出三百万买下来，不得不说，确实很有诱惑力。 周彦好奇道，“你们想要用这首曲子做什么，只是要把它放进广告里面？” 服部次郎笑着摇头，“当然不是，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完全没有必要花费三百万香江币来买断这首曲子。但是具体要做什么，恕我现在不方便透露。” 周彦盯着服部次郎看了看，他实在想不明白，对方这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 对于资生堂来说，三百万香江币其实也不算什么，他们公司每年在广告宣传上要花费掉很多个三百万。 但是资生堂毕竟不是做慈善的，他们既然愿意花这三百万，肯定是有信心能够赚更多。 不过既然服部次郎不说，周彦也就没有再问。 其实问不问关系也不大，因为他还是决定不卖。 三百万他确实很心动，但是正如他刚才所说，他不会卖断任何一首曲子。即便这首曲子以后没办法给他带来三百万的收入，他也不想给自己挖坑，这种卖断版权的行为，后面很有可能会出问题。 他摇摇头，“不好意思，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卖断我的任何一首曲子，不管你们出多少钱。” 当然，如果资生堂真要出个三千万，他也不是不可以破例。 但资生堂老板除非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花三千万去买一手首曲子。 听到周彦拒绝，服部次郎很意外，他没想到三百万香江币都没有打动周彦。 他沉吟片刻，说道：“或许，我们可以聊一聊授权的事情。” 如果没办法买断，服部次郎只能选择从周彦这里拿到授权。 周彦点点头，只是要授权的话，他肯定是没问题的。 “可以啊，不过具体的事情，你们要去跟我的经纪人谈。” “当然没问题。” 服部次郎也没指望今天能够跟周彦把事情敲定下来，不然他也不可能不带翻译，他当然知道王祖贤的霓虹语水平一般。 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谈工作的事情，服部次郎开始跟周彦聊音乐，主要还是吹捧周彦的音乐会多么成功，昨晚他在现场多么受震撼。 在周彦的房间一直坐到十点半，服部次郎就起身告辞了。 王祖贤也走了，不过他们约好下午一起出去逛街。 下午两点钟，周彦刚换了身行头准备出去找王祖贤的时候，张有安敲响了他的房门。 周彦打开门之后，张有安看着他戴了挑围巾，便问道，“你要出门？” “嗯，出去逛逛。” “你一个人？” “跟王祖贤约了一起。” 周彦这么大方地说要跟王祖贤去逛街，张有安反倒没有多想。他们两个是好朋友，在东京碰到，一起去逛个街也很正常。 “那你们两个小心点，不管是你还是她，在东京都很容易被人认出来。”张有安提醒了一句。 周彦指了指自己的行头，“这不是全副武装嘛，没那么容易被认出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资生堂的事情啊，不是你让他们来找我的。” “这么快。”周彦诧异道。 上午十点半，服部次郎才从这里离开，中间才隔了三个小时，他们就联系了张有安。 “因为他们想把《风居住的街道》放在最新的广告里面，当然要快点谈。这边王祖贤一直在等着呢，再拖下去，王祖贤都该不愿意了。” “他们什么样的广告，为什么要用《风居住的街道》？不能用其他曲子么？”周彦问。 “能啊，其实他们也不是一定要《风居住的街道》，还有你最后那首没有名字的曲子，也可以。” 周彦大概明白了，“所以说，他们是想要一首还没有正式发布的新曲子？” “不仅仅是新曲子这么简单，还要有知名度。新曲子意味着没有别人用，很容易让曲子跟品牌绑定起来，至于知名度就不用说了，他们是要做广告的，当然知名度越高越好。而符合这种要求的曲子，也就是你这两首了。而相较于《风居住的街道》，后面那首没名字的，知名度要低一点，当然，因为正在召集曲名，所以还有点噱头，他们也不是不可以选择。” “授权这事，你去谈就行了，也不用问我吧。” “我来不是问你，我来是想跟你说，你真是糊涂啊，为什么不三百万把这首曲子直接卖了。” “哦，他们还跟你说这事了啊。” “当然说了，人家夸你是大音乐家，不为钱财所动。”张有安竖了竖大拇指，随后又微微叹了口气，“其实三百万倒也不是很多，你看不上也正常，但是这件事情给你带来的正面影响不可估量。资生堂花三百万买了曲子，为了不亏，肯定是拼了命地要用这首曲子，非常利于音乐的传播。” “还有，资生堂之所以会花三百万买曲子，曲子好，你知名度高，这是主要原因，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他们可以借着这件事情搞噱头。趁着你在霓虹开音乐会的这段时间，大肆宣传他们出了天价买了你的曲子，这个新闻的宣传效果，比拍一部广告可能都要好。与此同时，这对你个人的宣传也是非常正面的，一下子就能把你的升价给抬上去。现在你一拒绝，这么好的通稿没有了。” 周彦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可以换个通告嘛，就说资生堂给出三百万的天价，我都没有卖曲子，不仅仅把我身价抬上去了，还给我竖起了一个高高的牌坊。你要是觉得三百万不够震撼，写五百万也没问题，反正资生堂肯定不会否认。” “……” 张有安这次把两根大拇指都竖了起来，“我这个经纪人，应该让你来当。” 第186章 第一大吉 周彦知道，就算他不说，张有安肯定也会去做宣传的。 张有安未必会把报价往上提，但资生堂想要花三百万香江币买《风居住的街道》这个事情，肯定会上新闻。 徐风虽然不喜欢张有安的风格，但还是没有辞掉他，就是因为他的能力确实不错。 周彦能够发展这么顺利，其中自然有张有安很大一份功劳，只要给张有安抓住一点机会，他就能给周彦造一波势。 他不仅仅会造势，也会借势。 比如这次资生堂来找周彦，他就知道资生堂是想要为接下来的新品发布造势。 既然资生堂想要造势，张有安自然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他也会借资生堂造的势，给周彦做宣传。 自己造势多麻烦，借别人的势才简单。 张有安并没有耽误周彦太久，两人聊了一会儿，他就告辞了，然后周彦出发去找王祖贤。 他们约在了浅草寺见面，周彦先到一步，工作日的浅草寺人气也挺旺的。 据说浅草寺是霓虹历史最悠久的寺庙，也是游客到东京之后必打卡的景点，就如同外国人去燕京，都要去故宫一样。 拿故宫跟浅草寺比，实在有些欺负人，整个浅草寺加起来，可能都没有故宫一个门大。 不过浅草寺的商业做得非常那好，还没进去就能看到一些小摊点，听王祖贤说，这里有一个历史很悠久的商业街，他们今天来浅草寺的主要目的也是逛那个商业街。 其实站在门口，就能看到里面的商业街，人确实很多。 在雷门门口站了一会儿，周彦远远看到了王祖贤。 他正要举手打招呼，却忽然注意到，在王祖贤的身后不远处跟着一个男人。 大概也就隔了二三十米的距离，这个男人手里还抱着一个相机，注意力都在王祖贤身上。 意识到王祖贤可能是被狗仔跟梢了，周彦没有跟王祖贤打招呼，而是抬脚跨进了浅草寺的大门，并靠在门的一侧。 这时王祖贤也看到了周彦，她正要跟周彦挥手，却见周彦往门里面跑。 看到周彦进了浅草寺，王祖贤满头的问号。 很快王祖贤就想到了一种可能，她没有立即转头，而是慢慢地朝前走，然后装做在找人，开始转身四处看。 一回头，她就看到有个男人也在转身。 那男人侧对着T她，手里抱着一个相机。 在浅草寺这种地方，抱着相机这种行为实在太正常了，不过这个男人手里的相机明显更专业一点，关键是他有些鬼鬼祟祟的，非常有嫌疑。 知道自己可能被跟梢了之后，王祖贤没有着急，先是走到雷门边上，装作在等人。 她注意到，在她停下来之后，那个人也停下来了，一直在原地装模作样地给旁边的建筑拍照。 其实雷门旁边根本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些普通现代建筑，寺庙在里面，要穿过穿过里面的商业街才能看到。 在这里拍照，而且拍这么久，肯定不正常。 看到男人这样的行迹，王祖贤已经确定他是狗仔了。 幸好周彦眼神好，不然今天就要被拍到了，她倒是不害怕跟周彦公开，但是他们主动公开跟被拍到然后被迫公开是不一样的。 王祖贤在门口待了一会儿，看到那个男人背对着她，她立马转身从雷门的旁边绕到了商业街里面，然后很快就隐藏到了人潮当中。 那个狗仔转过头来的时候，发现王祖贤已经没了人影，他连忙朝着雷门的方向跑。 穿过雷门，看着摩肩擦踵的商业街，狗仔一阵头疼，这么多人，根本就看不到王祖贤的人影。 虽然王祖贤个子高，但是也不至于比大部分男人都高，所以在人群中很难看得见。 但是没办法，他的目标就是王祖贤，只能叹了口气，挤进了人潮当中，试图寻找王祖贤的身影。 王祖贤独自一个人乔装出来，肯定是约了谁，如果要拍到对方的样子，又是个大新闻。 因此，他可不想轻易放弃。 周彦就站在门后，他跟那个狗仔距离最近的时候，也就隔了两米。 看到狗仔，周彦一脸疑惑，王祖贤跑哪儿去了？ 等到狗仔挤进人潮之后，周彦又走到雷门前面，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王祖贤的人影。 此时他有些后悔，应该带个手提电话出来的，这样就能给王祖贤打个电话了。 不过他也没动，因为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待在这里，还能等到王祖贤，但如果他也乱跑，会大大增加碰面的难度。 周彦在门口站了大概十几分钟，一个戴着礼帽，穿着皮衣，满头红发的女孩子朝他走了过来。 因为这个女人走路的姿势特别夸张，整个人扭得像条水蛇似的，所以周彦就多看了一眼。 女人从他身边走过，但很快又转身走了回来，用霓虹语说了一句，“你好。” 周彦一听这声音，就扯了扯嘴角，怪不得看着扭腰的姿势有点眼熟，原来就是王祖贤。 “这么一会儿，你从哪儿弄的这套新装备？” 听到周彦认出了自己，王祖贤诧异道，“你怎么认出我的？” 周彦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你知道你男朋友的耳朵是干什么的么？” “我还特意改变了声音呢……”王祖贤嘟囔道。 周彦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王祖贤的服饰，除了鞋之外，全身上下都换了，不过这一身真是大杂烩。 黑色的皮衣，红色的长发，蓝色的jk短裙，紫色的打底裤，整一个维多利亚非主流风格，颇有后现代主义的感觉。 但是她的腿又直又长，这种短裙配紫色打底裤的穿搭，竟然都能撑得起来。 而这套伪装最大的败笔也是这个，这双腿太引人注目的，如果要伪装的话，应该换一条宽松的裤子。 “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周彦问。 王祖贤摇头，“换地方干什么，要是换地方，我这身衣服不是白换了么？” 周彦笑了笑，“那倒也是，那我们去商业街里面逛逛？” “走吧。” 王祖贤挎着周彦的胳膊，朝商业街里面走。 这个商业街里面，基本上都是卖一些小吃、饰品，有很多江户时期的传统物件。 走在街上，能看到各种发色，各种服饰的人，就连王祖贤的红发都不算稀奇了。 还有不少人穿着和服，应该是有专门向游客租和服的地方。 这个街上的店对女孩子很有吸引力，两人基本上一个店不落，到每个店前面都要停一停，看一看。 走到一个卖御守的摊子前面，王祖贤指着两个御守说道，“这个挺好看的。” 这两个御守明显是一对，上面绣了两个服饰风格相似的小人，看起来像是卡通人物，一男一女。 “是挺好看的。” 周彦点点头，用英语问老板，“多少钱？” 老板笑着比了四根手指，“四千霓虹币。” “哦，四千啊……” 随后周彦反应过来，这老板竟然说的是汉语，而且还非常标准，没什么口音。 “老板你是中国人？” 那老板摇摇头，“我是高丽人。” 周彦挑了挑眉毛，一个高丽人在霓虹开店，却说了一口流利的汉语，听起来就有点魔幻。 王祖贤也非常诧异，“老板你的普通话说得真好啊。” “我在沈阳待过两年，所以说得还行。” 周彦不禁感叹，这老板的语言天赋真可以，只在中国待过两年就能说出如此流利的汉语。 很多人在中国待十几年，可能汉语都没有他说得好。 老板也不忘推销自己的产品，“两位的眼光非常好，你们看中的这是一对良缘守，也是我们店里面最好的一对。上面的刺绣用的都是真丝，而且做工你们也能看到，人物栩栩如生，买回去之后不管是佩戴在身上，还是挂在包上面，都非常合适。” 王祖贤把绣了女孩子的那个取下来，越看越喜欢，她转头跟周彦说，“你的竹笛上面不是缺个挂件么，这个正好能挂在上面。” “好，买了。” 周彦二话没说，直接掏钱。 老板一看生意成了，也很高兴，“要不要给两位包起来？” “把这个包起来。”王祖贤把手里的那个女版的递给老板，然后又将男版的取下来，跟周彦说，“你帮我戴上。” 周彦点点头，给王祖贤将御守戴在她脖子上。 老板一边帮他们打包，一边提醒道，“这个御守里面有些经文之类的东西，都是请过愿的，可不要好奇打开看啊。” “明白。” 买了御守之后，王祖贤非常高兴，一会儿就摸一摸看一看。 两人慢慢朝里面走，到了前头，看到有人在求签，王祖贤又拉着周彦过去。 她应该是早有准备，到了地方，直接塞了两枚一百的银币进箱子里面，然后就拿起签筒开始摇。 一边摇，她还一边默念着什么。 “你在念什么？”周彦问。 王祖贤瞥了周彦一眼，“说出来就不灵了。” 说着，她摇出来一根签字，上面写着五十六，她便按照号码在柜子上面找到第五十六号抽屉，然后从里面拿出一张签文。 签文上面有几行大字，抬头写着“第五十六未小吉”。 下面四列竖着的签文，还是从右往左读的。 “生涯喜又忧，未老先白头，劳心千百度，方遇贵人留。” 汉字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霓虹字注释，周彦也看不懂。 不过这签文真是白话，跟顺口溜似的。 签文整体还是挺吉利的，虽然前半生会遇到一些坎坷，但是后面的结果很不错，所以属于小吉。 这种签文，话术非常模糊，大部分人都能对得上。 王祖贤看了好几遍签文，然后仔细地将签文叠起来放进包里，又跟周彦说，“你也求一个。” 周彦点点头，钱都给了，不求白不求，一百霓虹币虽然少，但是蚊子腿也是肉。 他也有样学样拿起签筒晃了晃，晃出来一支签，王祖贤连忙拿起来，随后惊呼道，“是第一号欸。” 周彦伸头看了看，果然是第一号。 王祖贤又跑到第一号的抽屉边上，从里面抽出一张签文。 “第一大吉” “七宝浮屠塔，高峰顶上安，众人皆仰望，莫作等闲看” 果然是第一号签，这签文好得简直没谱了。 “你刚才求什么的？”王祖贤好奇问了一句。 “我——” 周彦刚要开口说，王祖贤突然反应过来，立马上来把周彦的嘴捂住，“不要说，说了就不灵了。” 其实周彦刚才摇签筒的时候，什么也没想，就想着钱都给了，不摇白不摇。 不过看王祖贤还挺重视，他点点头。 见他点头，王祖贤才松开他的嘴。 其实周彦也不知道求什么东西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好多地方求签找人解签的时候，人家第一句就问求什么。 松开周彦之后，王祖贤又看了看签文，越看越高兴，“这个签，肯定要求事业。” 这种签文，也就是求事业最好，要是求其他的，比如求姻缘就比较奇怪了。 如果是求姻缘，那“七宝浮屠塔，高峰顶上安”该作何解释？ 还有后面的“众人皆仰望，莫作等闲看”就更不好解释了。 而如果是求事业，那就再合理不过了。 但是这签文真是有点离谱，一般人就算是拿到这个签，本人估计都要犯嘀咕。 大部分都是普通人，这签文又是“高峰顶上安”，又是“众人皆仰望”，普通人也不可能达到。 但这个签被周彦求到了，就让人浮想联翩。 王祖贤又将这份签文仔细叠起来，放进包里面。 “我给你保管。” 随后他们就进了浅草寺本堂。 寺里面也没什么特别的，欧美人过来，可能还看个稀奇，但是周彦他们从中国来，看浅草寺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不过中间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他们在寺庙里面碰到了刚才跟梢王祖贤的那个狗仔。 但是王祖贤现在换了一身衣服，他们擦肩而过，狗仔都没有认出来。 …… 两人在浅草寺逛到了四点半，又换地方去了上野公园溜达起来。 其实相较于热闹的浅草寺，周彦倒更喜欢上野公园这边。 虽然公园人也挺多，但是密集程度跟商业街那边完全不能比，相较于人，还是树更多点。 上野公园号称是霓虹最大的城市公园，这种坐落在闹市之中的公园，有点像是沙漠中的清泉，显得颇为难得。 这里是观赏樱花的好地方，只可惜樱花要等到三四月份才会盛开，现在的上野公园虽然看着不萧瑟，但是也显得素上很多。 上野公园不仅仅只是个公园，里面还有动物园以及一些文化场所，比如博物馆、文化馆、美术馆，甚至连演奏厅都有。 因为时间不早了，两人没有进任何一个馆，而是随意地在公园里面轧马路。 旅游还是要看心境，只要心境调整过来，即便这样在公园里面随意散步，感觉也很不错。 穿过中间的一些文化场所，两人到了人工湖旁边，走到这里两人也走得有些累了，正好旁边有个长凳，就坐下来休息。 湖里面有不少游船，就是那种小皮划艇，还要人用桨划。 大概做了七八分钟，周彦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音乐声，他转头看去。 距离他们七八十米的地方，有一堆人正在摆弄乐器。 王祖贤也听到了声音，看了过去。 那些人手里拿的都是霓虹这边常见的传统乐器，像是尺八、霓虹琵琶、三味线，还有竹笛、笙、箫。 王祖贤转过身体，将两条长腿搭在周彦的腿上，然后用手抵着长椅的靠背撑着头往那边看，“他们是不是要进行户外表演？” 周彦笑了笑，“我看他们更像是一些学生在户外练习，这些应该都是传统乐器的学生。” “那跟马东方他们差不多。” “嗯，差不多。” “那个跟二胡好像。” 周彦看了一圈，只看到三味线跟二胡的外形能沾点边。 “那是三味线，是从中国的三弦演变而来的。” “是不是跟二胡一样，也是拉的，听着比二胡的弦多点。” 周彦摇头，“不是一回事，三弦跟三味线都是拨弹乐器，演奏方式其实跟吉他更像，三味线的材质跟三弦差别很大，所以音色也很不一样，有很多霓虹乐曲里面都会用到三味线。你看到那个人右手拿的那个东西么？” “看不太清楚，好像跟饭勺似的。” “……” 饭勺……还别说，王祖贤这个形容挺贴切的，很多人用的三味线拨片就跟木头饭勺长得很像。 “你可以把它理解为吉他的拨片，只不过要大一号，至于形状嘛，看个人喜好吧，没有定式。” “哦。”随后王祖贤又指向一个乐器，“那个是琵琶吧？” “嗯，那是琵琶，不过是霓虹琵琶。” “霓虹琵琶跟正常的琵琶有什么区别？” “琵琶有很多种，所有的琵琶都是从一种形状演变过来的，相较于中国的琵琶，霓虹琵琶体积较小，而且在底部蒙了动物的皮，发声较中国琵琶单薄暗淡一点。” “我感觉都长得差不多，你却能够一眼看出来。”王祖贤感叹道。 “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技能，你要是天天跟乐器泡在一起，也能认出来。其实乐器没有那么复杂，万变不离其宗，发音方式就那么几种，知其所以然，自然就容易知其然。” “这些乐器你都会么？” 周彦笑眯眯地说道：“那要看你怎么定义会这个字，如果只是说能够演奏简单的曲子，那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种乐器我拿到手里，不出半个小时就能会。” 半个小时都是周彦谦虚的，只要是常规的乐器，他摸到手里，几分钟就能做到演奏简单曲目。 就算是拿一堆石头给他，只要他花点时间试一试每个石头的音，也能演奏曲子，一般的流行歌曲旋律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这么厉害？” 周彦摸了一把王祖贤的腿，“你信不信，我能用你的腿拍一首曲子出来？” “那也太夸张了。”王祖贤撇撇嘴，随后又好奇道，“你试试。” “好，我来试试。”周彦撸起袖子，将王祖贤的腿摆正，“你别动啊，不然会影响音高。” “嗯，我不动。”王祖贤把腿蹦得直直的。 “也别蹦太紧，不然音不好找。” “哦。”王祖贤又放松下来。 等她放松，周彦就慢慢地在她腿上拍起来，在不同位置，用不同力度，大概找到了几个需要的音之后。 他开始拍了起来。 拍了七八下，王祖贤惊讶道，“是小星星！” 周彦点点头，“嗯，降调的小星星。” 降调之后，差别挺大的，王祖贤之所以能够听出来，也是因为节奏在这里。 很多曲子，就算没有音调，光是听节奏都能听得出来。 “还能拍出来更复杂的曲子么？比如《风居住的街道》。” 周彦撇撇嘴，随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要换个铁尺来拍，不然好多音拍不出来。” 虽然知道周彦是开玩笑，但是听到铁尺，王祖贤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腿。 那得多疼！ 两人玩这么一会儿，那边那些学生也调整好了，开始练习曲子。 听完一段，王祖贤问周彦，“这是什么曲子？” 周彦摇摇头，“没听过。” 听周彦说没听过，王祖贤也笑了起来，“原来你也有没听过的曲子。” “那可太多了。” 这些学生演奏的这首曲子，非常普通，看似用心做了一些编排，但是调性很奇怪，一点都不流畅，而且配器也编的不行。 这首曲子整体是偏昂扬的，但加上霓虹琵琶，味道就有点不太对。 当然，这都是最简单的东西，如果是学作曲的，不会不懂，这些人要么是没有作曲科的学生，自己瞎捣鼓，要么就是想搞实验。 有些作曲系学生，在配器的时候，就喜欢标新立异，搞一些反差感，并美其名曰“实验性”。 很多人走入了一个误区，认为不协调的就是实验音乐。 事实上，大部分实验性、先锋性的音乐，只是听着不协调，但它们都是有自己的一套规则的，只不过这套规则与传统的、古典的不太一样。 周彦听了一会儿，判断这些学生演奏的应该都是自己写的小品。 霓虹的音乐市场很大，通俗音乐人的整体水平也要高于中国，但是这些学生的水平可不太行。 如果这些学生是央音的，周彦肯定要上去给他们指导指导，这些曲子的和声、配器一团糟，问题太多了。 就连王祖贤都能听出来这些曲子的水平一般。 “好像不太好听。” 她也说不出哪里不好，就是觉得听感不好。 “走吧。”周彦拍了拍王祖贤的腿，“听着难受。” 倒不是说这些曲子有多难听，只不过听到这些曲子被弄得如此不协调，他老是想上去给他们说说。 这也是教师的职业病了，遇到问题就是看不过，总想过去指导别人。 所以，干脆眼不见心净，去别处好了。 “嗯，好。” 王祖贤把腿收回去，然后两人起身，朝另一个方向走。 不过刚走了二十来米，一阵熟悉的音乐声响了起来，王祖贤惊喜道，“是《踏雪寻梅》欸。” 听到这些学生演奏《踏雪寻梅》，周彦也站住了，转身看向他们。 曲子是写好的，不过乐器重新编排了。 倒也不是很糟糕，只不过感觉上还是差了意思。这首曲子的原本配的都是西洋乐器，主要是提琴跟单簧管那些。 想要改编成传统乐器，弓弦类的不能少，而眼前这个乐团，在演奏《踏雪寻梅》的时候，主旋律都是靠霓虹琵琶来实现，味道差了很多。 如果上二胡，会好很多。 见周彦感兴趣，王祖贤又拉着他，“我们凑近听听吧。” 周彦点点头，跟着一起过去了。 这会儿周边已经围了一些人，虽然这些人演奏的曲子一般，但毕竟是免费的演出，而且看着还挺正式，路人们免不了要凑凑热闹。 走近了，周彦发现，旁边就放着二胡，但是他们没有把它放进去，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其实这样编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曲子要改，而这个乐团完全是根据原曲来演奏，味道自然不行。 现场还有两面鼓，但是鼓声进的也不太对。 周彦听得眉头紧锁，不时摇头。 第187章 这个中国音乐人过于厉害 等到他们将《踏雪寻梅》演奏结束之后，周彦拉着王祖贤的手往刚才来的方向走，“我们去其他地方逛逛吧，一会儿天要黑了。” 后面周彦要去霓虹其他城市开音乐会，王祖贤也要忙着资生堂广告的事情，像今天这样一起在外面闲逛的机会可就不多了，所以周彦不太想把时间浪费这里。 一会儿在上野公园逛完，他们还要去找地方吃饭，享受二人世界。 不过两人刚走没两步，一个男生追了上来。 “两位，请等一下。” 周彦看了看眼前的男孩子，他认出来，是负责弹三味线的乐手。 “他说什么？”周彦问王祖贤。 “他让我们等一下。”王祖贤回了周彦一句，然后又用霓虹语问男生，“你有什么事情么？” 北条正听到两人的对话，听出原来是中国人，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毛。 周彦刚刚在东京开完音乐会，所以现在看到中国人，他都会想到周彦。 “我想问一下这位先生，我们的表演是有什么问题么？”北条正问道。 “他问你，他们的表演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周彦摇摇头，“没有，你们的表演非常好。” 这个答案北条正是不相信的，这个中国男人刚才连续摇了好几次头，虽然幅度不大，但是北条正却注意到了。 而且《踏雪寻梅》刚结束，两个人就要走，显然对他们的表演不满意。 年轻气盛的北条正，看到这种情况，心里是非常不服气的，所以他才特意跑过来，想要问问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高见”。 周彦虽然不懂霓虹语，但是也感受到了这个年轻人的不服气，不过即便不服气，但是年轻人还是保持了礼貌。 这也是霓虹人的一个特点，大部分霓虹人，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都非常礼貌，说话的时候也会弯腰鞠躬。 周彦也没想到，自己刚才那种摇头的幅度，竟然都被这个男生给捕捉到了，这也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男生的注意力太过分散了。 演奏者如果太注意观众们的反应，并不是一件好事。 很多经验不足的乐手，上台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问题，太过在乎观众们的想法，只要有一个观众表现出不喜欢的反应，他们都会很在意。 所以说，对演奏者来说，心态也是一种天赋。 就拿马东方来说，那家伙一年级的时候水平也一般，但是他就是敢上舞台，敢于表现自己，基本不会受到观众们的影响。 乐团的二胡手有不少，还有一个刘勤比马东方的水平其实要高点，至少平时排练的时候，刘勤的演奏水平是要高于马东方的。 但是刘勤上了舞台之后，就跟被套了debuff一样，演奏水平要打个折。 马东方却不同，上了舞台，基本上能够把平时的水平展现出来，甚至有时候因为面对观众比较兴奋，还有可能会超水平发挥。 所以，最终马东方打败刘勤成了乐队的二胡首席。 心态这种东西，靠着多上舞台积累经验是可以改变的，但是天生的差距，有时候很难弥补，有些人可能上一百次舞台，都达不到另一些人初上舞台时候的心态。 “如果先生有什么想法，请一定要告知，拜托你了。” 说着，北条正又朝周彦鞠了一躬。 此时，北条正的同学们还在原地，都奇怪地看着北条正，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北条正忽然跑过来拦住这两个人，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朝着这个男人鞠躬。 周彦微微叹口气，他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未必真地诚心讨教，但是受了人家一礼，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你们对《踏雪寻梅》这首曲子的演奏太过生硬，基本上是硬扒原曲，但是原曲的配器跟你们这一套又完全不同。” 虽然周彦也没说什么深入的内容，但是北条正一听就知道这个男人是懂音乐的。 此刻他心里的不服气也减弱了一点。 “能详细说说么？” 周彦看了看时间，随后点点头，“先说说配器，我看到你们边上放了二胡，但是你们没有用，这是你们这次配器选择的最大败笔，在不进行大改的情况下，《踏雪寻梅》的主旋律必须要用弓弦类乐器体现，不用小提琴的话，二胡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其次，尺八、箫，笙这三个乐器的选择，问题也非常大，其中尺八跟箫主次关系不分明，这是配器的大忌……” 他侃侃而谈，把王祖贤累得够戗，不停地让周彦说慢点，有些词王祖贤还不知道用霓虹语怎么说，只能用手比划，或者用英语代替。 虽然王祖贤的翻译很差，但是北条正基本上能够听明白周彦说的意思。 而他越听，就越觉得这个中国人的水平不一般。 对方说的问题，有些他们是知道的，比如二胡这个问题。 他们也知道，二胡很好，但是今天他们的二胡手没到，其他人的二胡水平又不高，就没有勉强。 至于尺八、笙、箫的编排，他们其实也能感觉到不合适，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怎么改比较好。 此前他们已经调整过很多次，但每次调整都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至于周彦说修改曲子，这个他们也想过，但是他们没有这个能力啊。 他们这些学生，都是一二年级的，北条正自己就是作曲科的学生，但是他才一年级，也就能写一写小品，成熟的曲子不敢碰。 擅自修改曲子，可能会让曲子变得更差，他缺少能力，也没有信心。 北条正咽了口口水，忍不住问道，“先生，能聊聊这首曲子怎么改么？” 周彦看了一眼北条正，也没说具体这首曲子怎么改，反而说起了更加基础的东西。 “如今的音乐创作渐渐走向一个多元化发展的时代，作曲家们在开拓和探索新作曲技法的时候，开始注意更具特色跟个性的表现形式。” “一些作曲家，开始关注从西洋管弦乐队里面榨取新音色……” 周彦一说起这些，语速就不自觉地快了起来，王祖贤连忙抬手喊停，“停停停，三哥你真把我当职业翻译了啊，本来你说的这些我就要花心思理解，还说得这么快。” 被女朋友怼了一句，周彦轻咳一声，放慢了语速，“民族传统的器乐所蕴含的丰富色彩，还有民乐本身体现出的传统文化及人文思想，十分引人关注，所以中国的一些作曲家从十年前研究一些具有探索以及创新精神的民族器乐作品。” 他把语速调整的非常慢，说完一段之后，又问王祖贤，“这下可以么？” “我试试。” 等到王祖贤翻译完了之后，周彦再说下一段。 “民族器乐在旋律写作……” 他这边刚开口，这个学生乐团里面的一个娇小的女生走了过来。 “北条，怎么了？” 北条正在这边耽误太长时间，乐团的其他成员等得有些不耐烦，所以让足利高真子来问问什么情况。 看到足利高真子来了，北条正连忙解释道，“这位先生是一位非常厉害的音乐人，他正在给我指导一些我们演奏中出现的问题。” 足利高真子非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这两个人有点奇怪，都戴着帽子，裹着围巾，基本上只能看到眼睛。 那个女人连眼睛都不太看得清，帽檐遮住了很多。 而且这个女人穿得也太奇怪了，皮衣、短裙、紫色打底裤，身上的颜色反差非常大，特别是那一头红发，一看就是假的。 但是当着人家的面，她也不好多问，只是说，“他们都在等你。” 看到男生的同伴来找他，周彦笑着说，“要不今到这里吧，你们还有事情。” 北条正连连摆手，“不不不，请你一定要继续。” 随后他又转头跟足利高真子说，“这位先生真的很厉害，你也可以听一听。” 这时足利高真子才发现，这个男人竟然是中国人。 听到北条正这么说，她也没说什么，因为她也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厉害的。 周彦笑了笑，继续说道，“现在一些民族乐器作品在旋律写作方面，体现出一个共同点，就是力图打破以五声调式结构为旋律发展基础的民乐创作模式，努力挖掘调式扩展的可能性。” 他说完这句，王祖贤翻了个白眼，这个“五声调式结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翻译。 不过北条正他们都是学音乐的，王祖贤比划了几下，还是让他们听明白了。 而王祖贤不知道的是，这才是刚刚开始，地狱难度还在后面。 前面这段只是引子，后面周彦开始说一些具体的技术方面的东西了。 “将五声音阶中通常作为‘偏音’来处理的清角、变徵、闰、变宫等音作为独立的旋律骨干音来运用，这是现在逐渐出现的一种用以扩展调式应用范围的手法。” 听完这一句，王祖贤直接傻眼了，这根本翻译不了一点。 什么是清角，什么是变徵……还有骨干音应该怎么翻译? 这些专业性强的东西，别说翻译了，她自己都理解不了是什么意思。 北条正跟足利高真子听周彦说了一段，然后都期待地看着王祖贤，等她翻译周彦的话。 王祖贤憋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如实说道，“我霓虹语太差了，他说的那些专业的东西我翻译不出来。” 足利高真子听说王祖贤翻译不出来，连忙说道，“我认识中国的同学，我去找他来翻译。” “这……”王祖贤转头看向周彦。 “怎么了？” 王祖贤把情况跟周彦说了。 周彦皱了皱眉毛，他原本是看时间还有些，所以就决定抽出一点时间来跟他们聊聊，如果现在另外找翻译的话，那耽误的时间太长了。 而且在这里多一分钟，就多一点被认出来的可能性。 见周彦犹豫，北条正又给他鞠了一躬。 “先生，真的非常希望你能多给我们讲讲，多谢了。” 王祖贤心比周彦还要软，她拽了拽周彦的袖子，“三哥，要不就再给他们说说吧，反正没有别的事情，晚上饭吃迟一点。” 听到王祖贤帮着说话，周彦点点头，“行，那我们就等一会儿。” 得到周彦的同意，足利高真子连忙跑去找中国的同学。 等到足利高真子走了之后，周彦问道，“你们是哪个学校的，离这里远么？” 北条正摇头道，“我们是东艺音乐部的，学校就在旁边。” “哦。”周彦点点头。 东艺是一流的艺术类院校，他们的音乐部还是挺有名气的，论世界音乐类学校的排名，它比中央音乐学院还要高。 而且它是一所艺术综合类院校，设有音乐部跟美术部，国际范围内的名气也要比中央音乐学院高很多。 周彦又问了北条正一些基本情况，得知他们都是一二年级的学生，也就理解了，怪不得水平一般。 而且他们应该也不是学校里面比较突出的学生，不然的话，这个水平也说不过去。 再好的学校，学生的水平也有高低之分，彼此之间差距很大。 其实艺术类院校，在外人看来很神秘，门槛也很高，事实上没有那么夸张。 就拿央音来说，即便是作曲系，大部分也都是普通人，不像很多人以为的，进到央音的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只不过普通人能看到的音乐人，都是非常厉害的，毕竟不厉害的，基本上也看不到，甚至很多普通的音乐人，毕业就失业。 现在在中国，央音的学生出来就有工作分配，倒不担心会没有工作，只不过央音的学生如果被分配到普通单位里面去，基本上上限就定下来了，很难有大发展。 一流的学生基本上都会出国，寻求更长远的发展。 在等翻译的时候，北条正带着周彦去到了他们乐团那边，把情况跟同学们说了一遍。 这些学生之前也没听到周彦讲的内容，所以都有些疑惑，这个人真有北条正说得那么厉害么？ 不过得知足利高真子去找翻译，他们的疑惑也就打消了很多，如果这个人没点东西，足利高真子没有必要特意去找翻译。 在等待的时候，周彦也没闲着，又开始给他们讲配器该怎么使用。 因为现场有乐器，周彦也不用说得太精深，直接就拿乐器给他们演示。 他先拿起二胡，随手拉了一段，然后说道，“这一段我做了一些改动，你们能够听出来么？” 这些东艺的学生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一个个都显得很兴奋，因为周彦改的这一段，明显要比他们之前演奏的要顺畅。 只不过他们说的一些东西，王祖贤也不太能翻译出来。 “他们说了一些降e，还原e之类的东西，我也不太能听明白。” 周彦点点头，“没错，降e，还原e，也就是闰音与变宫，我在刚才的改动中，运用了闰音与变宫的并置，我师兄谭盾之前在《南乡子》里面就运用了这种方法……” “这些还是等到翻译来了再说吧，你现在说了也是白说。” 周彦笑了笑，“你把并置跟他们说一下，他们就大概明白了。” 王祖贤点点头，把并置跟他们说了，那些学生也都疯狂点头，刚才他们也讨论到了这一点。 随后周彦又开始给他们演示其他段落。 大概也就过了二十多分钟，足利高真子带着一个男生一路小跑着过来。 到了周彦跟前，足利高真子气喘吁吁地说道，“先生，我们的翻译带来了，他是中国人。” 那个男生也是气喘吁吁的，“你好，我是李勋，中国人。” 周彦点点头，“行，麻烦你了。” 他将一开始拉的那一段重新拉了一遍，随后说道，“这里用的是闰音与变宫的并置，这样就可以利用偏音闰产生新的旋律音程增一度、增四度地进行，扩展作品中调式运用范围使其具有泛调性、多调性的音乐倾向……” 既然翻译来了，周彦也就不耽误时间，直接开始疯狂输出。 李勋气都还没喘匀，就开始帮他翻译。 毕竟是音乐生，周彦讲的那些东西李勋都能听得明白，翻译起来顺畅很多。 特别是那些专业名词，如果不是音乐生，换一个翻译，还真理解不了。 这么一开始，周彦也刹不住了。 说完了调式的扩展，他又开始给这些学生说调式的综合。 “用调式综合的方式扩大旋律的表现范围，这也是一些民族器乐作品中所运用的方法之一。我们先说同主音调式综合，用同主音调式综合的方法来扩大五声音阶的调式音列，常见的有将主音上方打小三度同时并置的运用……” 一边说，周彦一边又用乐器给他们演示。 之后周彦又给他们说了旋律的非声乐化倾向、旋律节奏的复杂化。 说完旋律，他又给这些学生说和声的手法，比如四度叠置和弦以及二度叠置和弦的应用，密集音块以及纵合化和声的运用。 其实说到后面，那些学乐器的学生已经跟不上了，也就作曲科的北条正能够听懂。 不过听不懂没关系，因为周彦有给他们演示，他基本上把《踏雪寻梅》这首曲子给解剖了，甚至还在前面为三味线即兴写了一段旋律，并让北条正上手试试。 北条正这么一上手，发现果然要好很多。 周彦随手作的一段旋律，都比他们仔细琢磨出来的要好很多。 就好像是一团毛线，乱糟糟的，北条正根本找不到头，但是周彦随便几下就给捋顺了。 后来学生们看着周彦的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个人也太厉害了，他们学校的老师也没这么厉害啊，难道中国的音乐已经这么强了么？随便一个人都有这样的水平？ 周彦在中国难道不是特例，而是普遍的？ 说完了《踏雪寻梅》之后，周彦又提到了学生们刚才演奏的小品，“如果你们想要追求不协和的话，也不用乱来，可以试一试用三声鼓再加中音笙由上而下做一个小二度重置的密集音块，中低音区沉重的不协和音响，会让人感受到压迫感。或许这样，能够达到你们想要的效果。” “又或者，你们想要做点特别的，可以用笙跟筝在高低音区上奏出音高不确定的音块，这样做音响的效果会非常尖锐，不过风险很大，因为这已经超出了传统和声的运用范围。但是这样剑走偏锋，能够表现出一种原始粗犷的风格。” 听到周彦说完，足利高真子舔了舔嘴唇说道，“先生，你是音乐老师么？” 她看着周彦，脸上充满了崇拜，眼睛里面都在冒星星，王祖贤看到小姑娘的眼神，忍不住撇撇嘴。 周彦笑着点头，“嗯，我确实是一个音乐老师。” 一众学生相互看了看。 果然，这就是音乐老师在他们心中的形象。 足利高真子又问，“能请问你在哪所学校任教么？” 周彦也没骗他们，直接回答，“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 李勋点点头，帮他翻译，“这位先生是在中央音乐……” 翻译到一半，李勋忽然意识到什么，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彦，“老师你跟周彦是同事么？” 相较于其他学生，李勋对周彦跟中央音乐学院的情况要更了解一些，他知道周彦是央音作曲系的老师。 央音作曲系的老师不会有很多，特别是这么年轻的，所以李勋才这么惊讶。 他认真盯着周彦脸上露出来的部分看，越看越觉得这双眼睛跟周彦的很像。 “你难道……姓周么？”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我也可以姓鲁。” 这句话有些无厘头，霓虹人可能理解不了，但是李勋却能听懂，因为鲁迅就姓周。 这人说自己可以姓鲁，也就等于是承认自己姓周了。 姓周，这么年轻，是央音作曲系的老师，此时此刻在东京，这种种迹象表明，眼前这个人，就是周彦。 李勋脑子有点懵。 刚才他在宿舍里面看书来着，足利高真子忽然来找他，说是要让他帮忙翻译，然后不由分说地将他拉了过来。 来的路上，足利高真子向他说明了情况，说是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中国音乐人，急需要翻译，他也挺好奇的。 但是李勋在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中国音乐人竟然是周彦！ 北条正他们听李勋翻译一半，又跟周彦说了好几句话，都有些疑惑，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李勋君，怎么了？” 李勋看了眼北条正，随后小心地问周彦，“我能跟他们说这个事情么？” “可以。”周彦点点头，随后又说，“不过等我们走了再说。” 说完，他又看了看手表，时间也不早了，他在这里耽误了一个多小时。 “我们现在就走了，你跟他们说一下。” 李勋点点头，转头跟北条正他们说，“这位先生说他有些事情，要先走了。” 北条正他们有些懵，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先生忽然要走了，但是他们也不好意思再缠着周彦。 “先生再见。” 周彦朝他们摆摆手，用着不着调的霓虹语说，“色油啦啦。” 王祖贤也笑着跟他们挥手告别，“再见了，同学们。” 道完别，周彦就跟王祖贤走了。 目送着两人走了好一段，北条正终于忍不住问李勋，“李勋君，这位先生为什么忽然要走了，刚才你们在说什么？” 李勋看周彦他们俩的背影还没有消失，便摇摇头，“等一会儿再说。” “为什么要等一会儿？”他们更奇怪了，不知道李勋到底要卖什么关子。 李勋没回答，一直看着周彦他们的背影，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他才开口说道，“你们知道他是谁么？” “他是谁？”足利高真子问道。 “他是——周彦。”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说，他就是前两天在东京开音乐会的周彦？” 李勋点点头，“嗯，就是他，是他让我等到他们走了之后再说的。” 北条正心里涌现出一股冲动，想要跑过去追上周彦，但是最终还是克制住了，既然周彦这么说了，那代表不想让人打扰。 “所以说，我们刚才是被周彦指导了么？” “怪不得他的音乐理论这么强。” “看来是我们演奏《踏雪寻梅》吸引了他。” “应该是的。” “为什么我们刚才就没想到那是周彦呢？” “可能是因为他旁边的女士穿得太奇怪吧是，所以我们根本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 “那位女士穿得那么奇怪，会不会也是因为不想被人认出来呢？难道也是个名人？” “这么高，会不会是王祖贤？” “有可能，王祖贤不是也在东京么？” “大家不要瞎猜啦，传出去不太好。” “那我们今天遇到他的事情，可以跟人说么？” 李勋想了想，说，“应该没问题吧，他都让我跟你们说。” “可是，我们去跟人说碰到周彦，恐怕别人也不信。” “哈哈，无所谓啦，反正这个经历已经非常美妙，不是么？” “如果能合个影，那就更加美妙了。” “没想到他的教学能力这么强，比我们学校很多老师讲的都要好。” “是啊，都说天才不善于教人，他好像没有这个困扰呢。” “如果他来教我，我肯定愿意学。” “他是教作曲的，可不是教吹箫的。” “但是乐理我们也是要学的。” “那倒也是，如果他教，我乐理肯定要更好。” “……” 北条正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他拍了拍手掌，“大家不要讨论了，赶快把刚才周彦改编的那些段落练习一下，一会儿可能就要忘了。” “没错，没错，赶快记下来。” “那我们以后演奏，是不是要把作者栏写上周彦的名字？” “会不会不太好，别人会觉得我们故意想要蹭他的名气。” “但是这几段他都帮忙改了啊，不写是不是不尊重，也违法吧。” “……” “现在想太多没用啦，我们又不盈利。” 他们也觉得北条正说得很对，他们只不过是平时练习而已。因此他们也就没有再想太多，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练习刚才周彦给他们改编的那几段。 坐下之后，北条正忽然想到件事情，他问李勋，“李勋君，你会二胡么？” 李勋笑道，“会一点点。” “那能帮他们演奏二胡么？” “好啊，没问题。” 北条正现在也不在乎二胡手的水平怎么样了，只要有个二胡在，能把周彦刚才说的那些给复现就习惯了。 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李勋口中的一点点，跟他们想的一点点根本不是一回事情。 虽然比不上专业学习二胡的乐手，但是李勋的二胡比他们在座的其他人都要高一个级别，也有可能是两个级别。 后来，北条正他们再也不相信中国人说的一点点了。只要有中国人说自己会一点点，他们都默认很厉害。 …… 周彦跟王祖贤出了上野公园之后，就开始在附近找吃的了。 虽然在河边耽误了一个多小时，但是王祖贤心情非常好，她特别喜欢看周彦给学生们讲课的样子，跟在舞台上表演一样，很让她着迷。 她挽了挽周彦的胳膊，“三哥，我都还没有去教室看过你上课呢。” 周彦笑眯眯地说道，“你要去的话，学生们光顾着看你，可都没有心思上课了。” “会不会是你们班里面有小姑娘喜欢你，所以你不想让我去看啊。”王祖贤开玩笑道。 “那肯定有啊。” “哼，我就知道有，刚才那个女学生看你的眼睛都直了。” “你吃醋啦？” “没有，我男朋友优秀，我高兴才对。” 周彦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不错，小贤同学你这个思想觉悟非常好，保持住，咱们去吃什么？” 王祖贤想了想说，“咱们去吃天妇罗吧。” …… 第二天下午，周彦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去名古屋的时候，张有安过来找他。 “音乐授权的事情，有了一些变化。” 周彦拉上箱子，抬头看了看张有安，从张有安的脸上，没有看见愁容，那应该不是什么坏消息。 “什么变化？”周彦问道。 “他们现在不满足只获得你的音乐授权，还想要邀请你担任他们的代言人。”张有安说道。 “我？代言人？”周彦诧异道。 “你惊讶什么，你虽然戏不多，但是这张脸的知名度还是可以的，他们希望出三百万香江币，拿到《风居住的街道》授权以及你的代言。” 周彦笑了笑，这资生堂对三百万这个数字就这么情有独钟么，开口就是三百万，这三百万不给他不舒服？ 不过这个价确实已经非常高了，即便刨除歌曲的授权费用，也能剩下两百大几十，都超过资生堂给王祖贤的代言费了。 王祖贤在久娘清酒拿到的代言费是三百万，但前年跟资生堂签的是两百万。 而王祖贤给久娘代言的三百万，已经是外国明星在霓虹代言费的纪录，如果周彦这三百万都算在代言费里面，也就平了王祖贤的纪录。 由此可以看得出来，资生堂确实非常重视周彦。 “接了这个代言，我要给他们拍广告？” “这是肯定的啊，不然能给你三百万，而且他们挺急的，听意思是想要让你这次跟王祖贤一起拍。” 周彦沉吟道，“那我得看看他们的广告方案。” 张有安笑了笑，周彦果然跟旁人不同，面对三百万的代言，他竟然第一时间要看人家的广告方案，听这话的意思，如果广告方案不能让他满意，这代言就不接了。 给周彦当经纪人，果然是充满了幸福的烦恼。 其实资生堂并不是第一家找周彦代言的品牌，就霓虹这边之前就有几家品牌找过，不过价格都不高，基本上都是一百多万，跟资生堂给的差距很大。 如果不是资生堂给的确实很多，这事张有安都不会跟周彦提，现阶段，周彦还是少接代言为好，毕竟周彦不是影视明星，变现还是要靠其他渠道。 一百多万，也就是周彦开几场音乐会的事情。 几场音乐会虽然要比拍广告累，但是稳当啊，代言的话，如果品牌出问题，周彦本人是会受到影响的。 好多影视明星，出了点名，就急吼吼地接代言变现，后面很容易出问题。 当然了，拍广告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如果广告拍的好，品牌也不错的话，对周彦是有正面影响的。 特别是像资生堂这一次，同时要了《风居住的街道》授权，顺便也给周彦宣传曲子了，也算是一举多得。 “行，我跟资生堂那边沟通一下，让他们把广告的剧本拿给你看看。如果剧本还行的话，我个人建议你还是接了，你也不是第一次跟王祖贤搭戏，应该还是比较有契合度的。” 周彦点点头，“嗯，先看看剧本再说。” 第188章 接不了 第188章接不了 资生堂的效率很快，周彦跟乐团刚到名古屋的时候，他们的广告脚本就送了过来。 周彦花了一分钟把广告脚本看完，然后就给张有安打电话，说这个代言他接不了。 整个广告二十秒，其中十五秒都是王祖贤荡秋千的镜头，还有五秒钟是王祖贤洗头的特写。 而周彦就是负责在后面给王祖贤推秋千。 广告脚本上，每个镜头的具体信息都是体现出来的，包括景别、镜头运动、时长以及台词。 整部广告里面，不论是周彦还是王祖贤，都没有台词，只有旁白介绍了资生堂的新品洗发水。 广告没有创意也就算了，主要是景别跟镜头运动实在是太苍白了，周彦觉得，这个广告，随便找个人都能拍。 一般情况下，二十秒的广告也体现不出来什么东西，肯定要抓紧时间体现产品，脚本简单点无可厚非。 但是周彦光看这个脚本，就知道广告肯定不好看，也没办法把人拍的好看。 另外，这部广告片里面对《风居住的街道》这首曲子也没什么特别体现，完全是作为背景音乐使用的。 周彦原本还以为，资生堂花这么多钱，是在音乐上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没想到就这。 听到周彦说不愿意接，张有安一点都不意外，因为广告脚本他也看过，确实非常一般。 “广告跟电影还是有差别，不能要求太高，要不……我去跟他们说说，把剧本改一改？” 周彦摇摇头，“还是别折腾了，人家脚本写得好好的，我不是编剧也不是导演，随便置喙可不太好。” 听到周彦这样说，张有安也没有再劝。 “那行，我就直接给他们回话，说只给他们《风居住的街道》的音乐授权，至于代言的事情，就算了。” “嗯，就这样吧。” …… 这边张有安跟周彦通过电话之后，就跟服部次郎联系了。 “服部先生，很遗憾，这次合作没办法达成了，周彦考虑到最近行程比较忙，腾不出时间来，还是下次再合作吧。” 这话服部次郎一听就知道是托词，周彦要真是行程比较忙，之前就不会说要看广告的脚本。 现在看完脚本才说没时间，那肯定是因为对广告的脚本不满意。 服部次郎直接问道，“张先生，周彦是不是对这次的广告脚本不满意？” 既然服部次郎已经猜出来原因，张有安也就笑着说道，“周彦毕竟是导演，对镜头方面有追求，也是正常的。当然，你们的广告脚本已经很不错了，周彦自己是拍电影的，对广告的拍摄不了解，所以拿电影的标准来要求广告，存在一些误差。” 张有安也没说资生堂的广告脚本差，还是给他们留了面子的。 服部次郎还是不死心，“周彦对脚本有什么意见，可以告诉我们么？” “这个他倒是没有具体说，你也知道，我虽然是他的经纪人，但是我可管不了他。” “我方便跟周彦聊聊么？” “那我得问问他的意思。” “那就麻烦张先生帮我问问。” “好的，你等我消息。” 之后张有安又给周彦打了个电话，把这事跟周彦说了。 周彦也挺给面子，同意跟服部次郎再聊聊。 过了没一会儿，周彦接到了服部次郎的电话。 这次通话，服部次郎旁边是跟着翻译的，所以两人对话要顺畅一些。 “周彦先生，对于我们的广告脚本，伱有什么样的意见，都可以直接提出来。”服部次郎开门见山道。 “其实广告的脚本还不错，只不过我认为这条广告，只要王祖贤一个人就行了，加上我，反而显得奇怪。” 这是周彦的真实想法，这条广告要说多烂也不至于，这年头广告都是这样。 不过在这条广告里面，周彦的位置很尴尬，对广告一点提升都没有。 服部次郎沉吟道，“周彦先生，你对广告有什么想法，能跟我说说么？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够根据你的想法来改脚本。” “没有这个必要吧，我随便提一个意见，反倒会打乱你们的计划。” 服部次郎听这话就明白了，周彦如果要改，肯定也是大改。 “没关系，反正广告已经改了好几版了，不在乎多改一版，请你一定要不吝赐教。当然，如果你的建议能够被采纳的话，我们会支付你相应报酬的。” “报酬倒是无所谓……” 周彦对这个广告还有点想法，不仅仅是因为代言费，还因为王祖贤。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希望女朋友能够拍个好点的广告。 “虽然广告的时间不长，但是也不是没有操作的空间，既然你们买了《风居住的街道》的授权，又要请我，自然是要利用起来的。把我、王祖贤以及《风居住的街道》这几个元素给结合起来，可能会效果更好。” “其实我们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但时间比较紧，也没有什么比较好的方案，周先生你有什么具体的想法么？” 周彦想了想，说：“我把想法写出来，回头你看看。” 服部次郎高兴道，“没问题，那就麻烦了，不过希望你这边能够稍微快一点。” “我知道，明天我就让张有安拿给你看。” 跟服部次郎通过电话，周彦就找出纸笔，把自己的想法大致写了出来，他也没有写的太细，关于景别安排、镜头运动这些东西，他一点都没有涉及，只写了一些大致的思路。 之所以如此，也是考虑到主创人员的情绪，干预太多，没有一个导演会喜欢的。 …… 第二天，服部次郎看到了周彦写的那些东西，然后又拿着东西找来负责拍广告的导演高桥拓也。 高桥拓也是霓虹广告界挺有名气的一个导演，许多知名品牌都会找他拍广告。 见到服部次郎的时候，原本高桥拓也还笑眯眯的，但是当他听到周彦提了一些意见之后，一张脸就寒了下来。 他甚至没有看周彦写了什么，就冷声说道，“服部先生，并不是只有你们资生堂找我拍广告，我已经在你们这个项目上耽误很长时间了。如果你、你们公司的策划、还有演员，每个人都上来提一点意见，那这个项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周彦是个很不错的音乐人，这一点我承认，但并不是说他什么都擅长。或许他还了解一点电影，但是广告跟电影并不是一回事情。” 服部次郎倒是没想到高桥拓也的反应会这么大，他笑着安抚高桥拓也，“高桥导演，我觉得周彦提的意见还是挺有意义的，你不妨看过之后再说。” 伸手不打笑脸人，见服部次郎温声和气的，高桥也不好再发作，便皱着眉头从服部次郎手里接过那张纸。 看过之后，高桥拓也的眉毛皱得更厉害了，他拍了拍手里的纸，“周彦是不是以为，我们是在拍电影？广告的重点就是简单明了，让观众一眼就能关注到重点信息，并且记住，他想要堆砌这么多元素，只会让广告变得杂乱不堪。这个广告只有二十秒，不是二十分钟，更不是两个小时。” “所以，他的这些想法没有办法实现？”服部次郎问道。 高桥拓也耸了耸肩膀，“至少我没有这个能力，或许，人家大导演能办到也说不定。” 这话含沙射影，一听就知道他对周彦意见很大。 其实服部次郎也不太拿得准，毕竟在这方面他是纯纯的外行。 关键高桥拓也确实在广告界有些名气，他说的话，服部次郎肯定不能忽视。 或许，真如高桥拓也所说，周彦的这些意见太过理想化，在广告里面根本无法落实？ 虽然周彦是个导演，但毕竟只拍过电影，并没有拍广告的经验。 电影比广告高级，这是没错的，但并不是说电影导演就一定能够把广告拍好。 看到服部次郎迟疑，高桥拓也又说道，“你们要是觉得这些想法可以实现，不如找他来拍，反正他一个电影导演，拍广告应该也完全没有问题。” 这话又有点逼宫的味道，意思是让服部次郎在他跟周彦之间做个选择。 服部次郎两个都不想放弃，他开口说道，“或许周彦有什么比较好的想法，高桥导演你可以跟他直接聊聊，说不定……” 他的话没说完，高桥拓也就把手里的纸往桌上一拍，“这是不可能的，服部先生，我今天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等你们做好决定，再来联系我吧。” 说完，高桥拓也就转身走了。 看着高桥拓也离去的背影，服部次郎摇头叹了口气，高桥这脾气也太大了。 之前第一版之所以没有通过，也是因为高桥的固执，当时他们明明提了意见，但是高桥也不愿意采纳，最终的成片他们都不满意。 原本以为，自己这些外行人的意见高桥不听就算了，周彦毕竟也是个有名气的导演，高桥或许能够采纳意见，但没想到情况也差不多，甚至高桥的反应还要更加激烈一点。 明明他们是甲方，却还要受这个气。 要是周彦愿意拍，他真想把高桥拓也给换掉。 但是服部次郎对此并不抱希望，电影导演来拍广告，属于是降级，除非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一般电影导演不可能接广告的活。 周彦不像是个为了钱能够妥协的人，而且他们已经花了不少钱，也不可能再多花一大笔钱在导演费上面了。 服部次梁用手指敲着桌面，皱眉沉思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服部次郎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过去。 等到电话接通之后，他脸上浮现起笑容，“王祖贤小姐，方便聊聊么？” “服部先生，是广告要开始拍了么？” “并不是，现在遇到了一点问题，我们原本想要邀请周彦来跟你一起拍摄广告，但是周彦先生对广告的脚本有些不满意。” “呃……服部先生，这事我恐怕帮不了你，我跟周彦也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王祖贤生怕服部次郎要让她帮忙说服周彦来拍广告，所以一句话先把服部次郎后面的话给堵住。 她知道，如果她跟周彦开口，周彦肯定会答应她。 但是就算周彦愿意，她也不愿意。 她固然也想跟周彦一起拍广告，但是她并不想让周彦为了她委屈自己，这会让她很难受。 再说，她就是个代言人，也没有义务去帮资生堂这个忙。 服部次郎后面的话被堵住之后，也就没有再说这事，他想了想，说，“这两天广告应该是拍不了了，不过王小姐你放心，这段时间的费用我们会给你按照之前合同规定的标准结的。正好后天周彦在名古屋开音乐会，如果你要去看的话，我让人给你弄一张票。” 王祖贤笑道，“没事，不用。” “嗯，好的。” 这边王祖贤挂了服部次郎的电话之后，高兴地握了握拳头，她正愁没时间去周彦的音乐会呢。 至于门票，她去看周彦的音乐会，还要别人给她弄票？ 之后她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赶去名古屋。 …… 周彦这边写完广告意见之后，就没有再管这事了，而是安心准备名古屋的音乐会。 虽然音乐会的流程跟第一场基本上一样，但是周彦并没有懈怠，依旧带着乐团的成员们认真准备。 他们不仅仅要为每次来看音乐会的观众负责，也要为自己负责。 每一次音乐会，既要给观众们呈现高质量的演出，也是乐团成员们提升水平的机会。 如果因为流程一样，而不把音乐会当回事情，那乐团的这些成员将永远得不到进步。 每一次音乐会，开始之前他们会开一个动员会，结束之后，还会开一个复盘会，强兵强将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当天带着乐团在音乐厅一直排练到晚上八点多钟，周彦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九点出头，他先给王祖贤打了个电话，但是响了很长时间都没接，随后他也没有多想，就去洗澡了，准备洗完澡再打个电话。 等他洗完澡出来，准备换上睡衣的时候，门铃被摁响了。 “哪位？” 周彦问了一句。 门外没人回答，但是门铃声又响了起来。 周彦皱了皱眉头，慢慢走到门后，对着猫眼朝外面看了看，没看到人。 门铃还在响。 面对如此诡异的情况，周彦走过去把板凳抄在手上，然后又喊了一句，“谁？” 如果再没人回答，周彦就要去打电话给前台了。 不过这时外面响起了王祖贤的声音，“三哥，是我。” 听到她的声音，周彦松了口气，把门给打开了。 王祖贤裹得严严实实，跟做贼似的站在门外东张西望，等到周彦把门打开，她迅速钻了进来。 进屋之后，看到周彦手里提着板凳，王祖贤愣了一下，“三哥你不会以为是有坏人吧。” 周彦把板凳放下，翻了个白眼，“你这鬼鬼祟祟的样子，跟坏人也没区别，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要报警了。” 王祖贤把围巾跟帽子脱下，笑盈盈地说，“你们乐团的成员都住在这一层，我当然要小心点，见到我开不开心？” 周彦没有回答，他直接将王祖贤抵在门上，用一个热烈的吻回答了这个问题。 （此处省略几百字） 看着一脸红晕的王祖贤，周彦点点头，“今天这身衣服不错。” “嗯？” 周彦坏笑道，“好脱。” （此处再省略几百字） …… 云雨过后，王祖贤缩在周彦的怀里，手指沿着周彦的肌肉线条游走。 周彦的肌肉不是那种非常大块的，但是体脂保持得比较低，所以肌肉很明显。 而且这些肌肉很好用，这一点王祖贤感受很深。 周彦拨弄着王祖贤的长发，低头闻了闻她发间的香气，随后想起了洗发水广告的事情，便问道，“你们那个广告现在什么情况？” 王祖贤摇摇头，“不知道，我也不在乎，反正我准备在霓虹多待一段时间，等到你的音乐会结束。在霓虹的这段时间，他们还得给我发工资。” “他们有找我代言，不过这事暂时还没有定下来。” “嗯，我听服部次郎说过。” 周彦看了看王祖贤，“他有没有让你当说客？” “有啊，不过我直接拒绝了，我可不想你因为我委屈自己。” 周彦笑了笑，说道，“傻姑娘，如果我真地因为你去拍广告，那也不能是委屈，难道我为自己女朋友做点事情，也会感到委屈么？我只会感到很开心。” 听到这话，王祖贤感觉大脑有点缺氧，周彦平时不说肉麻的情话，但是哄起人来不偿命，就刚才这一段话，让她感觉自己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她把头贴在周彦胸膛上，撒娇道，“那我也是希望我男朋友不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嘛。” 周彦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们那个广告脚本挺糟糕的，应该是临时赶制出来的东西，我也不太希望你去拍这样的广告，但是既然要拍了，那不如让他们把脚本改一改。我给他们提了一些意见，不过服部次郎那边还没有回复我。如果他们愿意根据我的意见修改脚本，那我就会接下他们的代言。” “你给他们提了什么意见？”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希望能够把我、你还有《风居住的街道》这首曲子给联系到一起去。我相信，如果导演真地有能力的话，肯定是能够找到解决方案的。” 王祖贤对那个广告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对她来说，这只是一份简单的工作，就是资生堂什么脚本都不写，光是让她站在镜头前面念广告语都没有问题。 其实她拍过的有些广告就是这么简单，她什么都不用做，换好衣服化好妆，站在镜头前面念一段广告语，那段广告就结束了。 至于后面呈现的效果如何，她根本就不在意。 这也是大部分代言人的想法，品牌给钱，他们干好分内的事情就行了。 烂片都有一堆人接，烂广告更没什么大不了的。 之后两人也没有聊工作的事情，开始聊一些生活琐事，聊着聊着，周彦忽然说道，“小贤，有时间我带你见见我的家人吧。” 王祖贤的身体忽然绷紧了。 周彦的家人她见过不少，但她当然也明白周彦这话的意思，这是想向家里人公开他俩的关系。 感受到王祖贤的身体反应，周彦问道，“你不愿意么？” 王祖贤连忙说道，“当然愿意，只是……我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我那些弟弟妹妹，还有我二哥你都见过，先带你去见见他们，不过这次不太一样，是以我女朋友的身份。至于家里面其他人，以后找机会慢慢见。” 王祖贤乖乖点头，“嗯，我也挺想九儿他们的。” …… 第二天上午，周彦跟王祖贤一直在酒店里面待着没有出门。 不过因为担心学生们来找自己碰见王祖贤，所以周彦又在酒店的同一层给王祖贤另外开了一间房，两人就待在新开的房间里面。 下午周彦去音乐厅排练，王祖贤就一个人待在酒店里面，等着他工作结束回家。 虽然住的是酒店，但是王祖贤感觉自己像是个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 又过了一天，名古屋的《东方遗音》音乐会如此来临。 名古屋的音乐会跟东京的一样，票很久就被抢完了，很多人只能从花高价从别人手里买票。 音乐会开始之前，现场的热闹程度一点都不比三得利音乐厅门前差。 野村秀带着摄影师站在音乐厅门口的路边，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名古屋的这场音乐会，跟他们电视台没什么关系，所以他也就没有特权了，只能跟其他记者一样，在外面蹲着。不过等到音乐会结束，他或许有机会能去跟周彦说上两句。 刚过六点，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阵呼声。 这一次野村秀动作很快，而且呼声发出的地方离他很近，所以他几步就走了过去。 到地方之后，野村秀发现，竟然是知名的男演员馆博到了现场。 馆博应该是第一个公开在周彦音乐会露面的本国艺人，上次周彦的音乐会并没有霓虹明星出现。 不过馆博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他热度不高，而且他本身就是名古屋人，又是个男性，缺乏话题性。 过了一会儿，现场又是一阵哄闹，野村秀赶忙往那边跑。 野村秀都还没挤到跟前，就听到有人喊：“工藤静香！” 他连忙跳了跳往前面看，果然，美艳动人的工藤静香正站在人群当中，不停地朝着现场的人们挥手，各个方向的闪光灯汇聚在她身上，像是临时搭起了一个舞台。 跟馆博不同，工藤静香现在在亚洲的热度很高，所以引起的轰动也要更大一些。 最主要的是，工藤静香夏天在香江开音乐会的时候，有记者问她，最欣赏香江哪个男明星，她说的是周彦。 并且之前在霓虹本国的电视节目上，她也表达过对周彦的欣赏。 如此好料，记者们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有段时间，霓虹这边好多新闻报道说工藤静香隔空示爱周彦。 前些天周彦在东京开音乐会的时候，很多人就在关注，工藤静香会不会到音乐现场。 毕竟她两次在公开场合表示对周彦的欣赏，那周彦到她的家乡开音乐会，按道理她会到现场捧场的，不过让大家失望的是，那天工藤静香并没有出现。 但是让人们没想到的是，东京的音乐会工藤静香没去，名古屋的音乐会她却来了。 工藤静香一出现，一群记者就围了上去，好几支话筒差点怼到她脸上。 “静香，你今天来到现场，是接到了周彦的邀请么？” “工藤小姐，为什么之前东京的《东方遗音》音乐会你没有出现？” “你跟周彦私下认识么？” …… 面对记者们如潮水般涌过来的问题，工藤静香不慌不忙，她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而且今天她既然来了，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虽然我很希望能够接到周彦邀请，但是很遗憾，并没有。至于上次在东京的音乐会，我因为提前安排了工作，所以没有办法到现场，幸好周彦在霓虹并不只办一场。” 记者：“今天过来，你会去后台见周彦么？” 工藤静香：“如果有机会，我当然想要跟周彦见面啦。” 记者：“你有没有想过要跟周彦合作？他也写过一些流行歌曲。” 工藤静香：“这个问题我之前就有公开回答过，我非常希望能够唱《永远同在》这首歌，不过这话好像还没有传到周彦的耳朵里，所以你们要努力一点，快点让他知道哦。” 记者：“你不希望他能为你写新歌么？” 工藤静香：“我想没有歌手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周彦很少给人写歌，所以只要能唱到《永远同在》我就已经满意了。” 记者：“你会考虑找一个外国人当男朋友么？” 这话等于是在问，工藤静香愿不愿意找周彦当男朋友。 工藤静香十分大方地回答道，“如果两个人合适的话，为什么不呢？” 听到工藤静香的回答，现场很多围观群众开始起哄。 记者们也赶快在小本本上把工藤静香的话记下，俊男美女的绯闻是观众们最爱看的，也是媒体最爱写的。 …… 这边工藤静香在人群中应付这记者，另一边，王祖贤却已经乔装从侧边溜到了后台。 不过进门之前，王祖贤还是朝着工藤静香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前她也听说过工藤静香公开表示欣赏周彦的新闻。 唉，审核 第189章 飞花飞雪 周彦正在跟馆博说话，有工作人员过来跟周彦说，“工藤静香小姐在外面，要不要放行？” 听到工藤静香在外面，周彦有些意外。 馆博要来音乐会，周彦是知道的，他的经纪公司吉本兴业提前跟周彦这边沟通过。 所以馆博到了之后，直接就来了后台跟周彦打招呼。 但是工藤静香要来，周彦却一点都不知道。 “她一个人么？”周彦问。 “是的，只有她一个人。” “连安保人员都没有？” “没有，不过我们已经派人过去保护她了，她现在还在人群中接受记者的采访，大概还要一会儿才能进来。” 周彦点点头，“她要来的话，直接放行吧。” 人既然来了，自然是要见一面，场面上要过得去，对周彦也没什么影响。 要是今天他不给工藤静香进来，那回头新闻真是有的写了。 得到周彦的同意，工作人员点头，“好的，明白了。” 等到工作人员走后，馆博也好奇道，“工藤敬香来现场，你提前不知道么？” “不知道。”周摇摇头。 馆博暗自感叹，工藤静香可真是叛逆啊，她肯定都没有跟经纪公司说，直接过来的。 工藤静香属于偶像歌手，通常经纪公司对这些偶像歌手管理是非常严格的，像这类音乐会，是否出席，都会由经纪公司决定。 如果工藤静香的经纪公司知道这事，肯定会提前跟周彦这边沟通的。 “馆博先生你跟工藤静香认识么？”周彦问。 “之前有见过，但并不算认识，我们年纪差距太大，而且我也很长时间没有在歌坛了。” 馆博之前也当过歌手，只不过表现一般，现在主要是拍一些电视剧，跟工藤静香这种偶像歌手确实很难有交集。 两人聊了一会儿，馆博就告辞了，他过来就是打个招呼，也不想耽误周彦太长时间，而且音乐会开始之前，周彦还是挺忙的。 等到馆博走后，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周彦正在把上次跟王祖贤在浅草寺买的御守往竹笛上面系。 很多人喜欢在竹笛上系各种各样的坠子，不过正常情况下，周彦不会在竹笛上系东西，因为他觉得系东西摆来摆去的不好看。 但既然是王祖贤让他系的，他也就破例了。 这边他刚把御守系上去，后台休息室的门口传来一阵哄闹声。 他抬头朝门口看的时候，工藤静香已经在几个工作人员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看到周彦，工藤静香两眼一亮，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周彦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工藤静香之所以是偶像歌手，自然是因为长得好看，据说《名侦探柯南》里面的毛利兰就是按照工藤静香画的。 虽然周彦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看发型的话，毛利兰确实跟工藤静香很像，都是那种偏分的长发。 可能是因为几个工作人员都不太高，所以刚才工藤静香刚进来的时候，周彦感觉她还挺高挑的，但是到了跟前，周彦站起来之后，才发现工藤静香还不到他鼻尖，这还是在她的鞋跟有些高度的情况下。 去掉鞋跟，工藤静香应该刚到周彦下巴的位置。 旁边的霓虹语翻译将工藤静香的话跟周彦翻译一遍，周彦点点头，回道，“很高兴见到你，工藤静香小姐。” “我可以跟你合个影么？” 这并不是什么过份的要求，周彦点点头，“当然没有问题。” 跟团的摄影师刚刚过来，工藤静香就把走到周彦身边将他的胳膊抱住，笑盈盈地看着摄像头。 等到合影结束，工藤静香虽然放开了周彦的胳膊，但是距离并没有拉开。 因为站的太近，所以她看周彦要仰着头。 “其实上次你在东京开音乐会的时候，我就想去的，不过那时候我在福冈有工作，没能过去。” “嗯，你的工作肯定很忙。”周彦将竹笛放进盒子里面，顺势也往后退了一步，跟工藤静香拉开距离。 随后他又跟代风娱乐的工作人员招招手，等到工作人员过来，他问道，“前排还有预留的座位么？” 工作人员为难道，“预留的座位已经全部安排出去了。” 每次音乐会他们都会预留一些座位，就是为了应对这种突发情况，但是再留票也不可能留到现在，过会儿音乐会就要开始了。 工藤静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提前买好了票的。” 周彦也就是客气一下，听到工藤静香这么说，便点点头，“等你下次再来，提前说一声，我让人给你留票。” “好的，等后面几场如果我有时间，肯定也会去的。” “感谢支持。” 随后两人又聊了几句，旁边方秀过来找周彦说要做最后的准备。 工藤静香见周彦比较忙，也很识趣，主动告辞了。 这边跟周彦告辞之后，工藤静香就去了厅里面。 到了厅里面，工藤静香有些意外，因为在她之前第一排已经坐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离得还比较远。 其中那个男的她认识，是演员馆博，另一个女的戴着帽子跟围巾，加上前厅光线一般，看不清楚长相。 她多看了那个女人两眼，然后就走到馆博面前，弯腰打招呼，“馆博前辈，你好。” “嗯，你好，工藤小姐，你今天也来听音乐会啊。” “是的，今天因为没有工作，就过来了。” “你最近应该很忙吧。” “还好啦，前段时间已经忙过了。” …… 两人聊了几句，工藤静香忍不住跟馆博打听，“馆博前辈，那位小姐你认识么？” 馆博笑着摇头，“不认识，我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到了，可能是周彦的朋友或者是主办方的人吧。” “挺神秘的。” 又过了一会儿，乐团开始慢慢走上舞台准备，外面的观众也开始检票进来，工藤静香就去找自己的位置坐下。 她自己买的也是第一排座位，不过靠在边上，不在中心位置。 到了六点五十五分，周彦提前上台，简单地说了几句，然后音乐会就正式开始了。 系列音乐会没什么花活，流程基本差不多，常规时间的演出曲目因为已经提前印在了节目单上，所以也不能轻易更改。 不一样的，也都是后面返场的曲目。 但是一直跟周彦的野村秀却发现了一些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周彦这一场演奏用的竹笛竟然配了一个挂件。 这样的细节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因为竹笛上挂东西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即便现场有些人之前看过东京场，也不会特别关注这一点。 但野村秀是个新闻人，本来就要比一般人敏感一些，而且他对周彦的了解比一般霓虹人都要多，他知道周彦没有一支竹笛上是有挂件的。 包括周彦之前表演的很多视频，野村秀都有看，无一例外，都没有出现挂件。 一个人的习惯改变，总会有原因。 这样的细节未必就说明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但是野村秀还是把这事放在了心里，他也一直盯着那个挂件看，想要看看挂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他坐的位置在中间，离舞台有一段距离，根本看不清楚挂件的样子。 看着有点像是御守……但是又不太确定。 如果真是挂了个御守的话，那也算是一个可以写的新闻，毕竟这也是霓虹的元素。 工藤静香则一直盯着周彦，眼神都没有挪动过。 原本上次周彦在东京开音乐会的时候，工藤静香就准备去现场的，只不过当时公司不准她去，所以最终没去成。 但工藤静香显然不是一个乖宝宝，这次周彦在名古屋开音乐会，她没有跟公司说，就偷摸跑来了。 工藤静香的叛逆，一直让她的经纪公司头疼。 之前她还在组合的时候，就经常出问题。 有一次在节目上，主持人问她，在俱乐部有没有讨厌的人。 通常情况下，面对这样的问题，即便是有讨厌的人，一般人也不会直说，但是工藤静香就跟常人不同，直接就把自己不喜欢的那个人名字给说出来了。 她们的那个女子组合，走的都是乖巧清纯的风格，公司当然也希望工藤静香能够保持一致，但是工藤静香完全不理会这些，妆容跟穿衣风格都比较大胆，甚至她的那种“不良风”还引起了很多霓虹年轻女性的效仿。 最后公司没办法，只能把工藤静香单独拎出来，让她单飞。 单飞之后，工藤静香的发展进入了快车道，短短几年时间就已经红遍了霓虹本国以及香江、台岛。 她第一次去香江跟台岛开演唱会，比周彦之前的《钢琴少年》还要热闹。 《钢琴少年》的门票都是临近音乐会开始的时候才卖完的，但是工藤静香演唱会的票基本上放票一天就售光了。 之前工藤静香在媒体面前表达了对周彦的欣赏，公司并没有管，因为周彦现在在东亚范围内名气挺大的，能跟周彦扯上点关系，对工藤静香打入香江以及台岛的市场或许有帮助，后面还可能借此进入中国大陆的市场。 但工藤静香说要来音乐会，公司就不同意了，毕竟工藤静香现在也不是什么新人，在没有接到周彦这边邀请的情况下主动过去，并不太好。 工藤静香今天非要来，也是因为听说上一场周彦在返场的时候演奏了《共饮长江水》这首新曲子。 到了现场后，她也发现，现场的演出还是比听cd的感受好，因为周彦的长相很养眼。 人家都说她是偶像歌手，她觉得周彦应该属于是偶像音乐家，在她印象中，好像没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作曲家。 坂本龙一她之前也接触过，但面对面看，还是周彦更胜一筹。 …… 东京场周彦返场表演了五首曲子，这次名古屋场他没有厚此薄彼，也安排了五场返场表演，最后一首依旧是新曲《共饮长江水》。 等到五次返场结束，现场的观众还是热情地安可，后面周彦就带着乐手们谢场。 整个过程，没什么特别的。 但还是有些特别的小插曲发生，等到周彦第六次带着马东方还有岳林上台谢场的时候，工藤静香忽然抱着一束花走了上去。 正常情况下，周彦的音乐会是没有献花环节的，此前也有一些观众想要上台献花，都会被工作人员给拦住并说明情况。 但今天工藤静香来了，工作人员都不好拦，甚至他们还以为工藤静香献花是提前安排好的，所以就放她上去了。 台下的观众一看到工藤静香抱着花上去，欢呼声也变得更加热烈，其中不乏一些年轻人在起哄。 年轻人平时经常关注娱乐新闻，很多都知道工藤静香之前表达过对周彦的欣赏，而且俊男美女总是让人遐想。 周彦看到工藤静香抱花上来，也是愣了一下。 这姑娘从哪儿弄的花？ 这不重要……关键是音乐会也没有献花环节啊，这工作人员也真是的，就这么让她上来了。 但事已至此，周彦总不能把人给撵下去，便只能让自己脸上保持着笑容，看着工藤静香走过来。 到了周彦跟前，工藤静香笑盈盈地将花递到他手里，“周彦先生，感谢你为大家带来这么精彩的演出。” 周彦接过花，正要弯腰表示感谢，工藤静香竟然给了他一个拥抱。 倒也没有抱多长时间，完全是一个礼貌性的拥抱，但周彦还是吓了一跳，赶忙朝第一排左边看去，那里是王祖贤所在的位置。 虽然是礼节性的拥抱，但可把现场的观众们激动坏了，特别是野村秀这样的新闻人，这代表，回去之后他们又有新闻可以报道了。 只可惜现场不能拍照或者录像，不然把刚才那一幕拍下来，新闻头版就有照片可以放了。 等到工藤静香下去之后，周彦将花递给旁边的马东方，然后轻咳一声说道，“感谢工藤小姐的花。” 说完感谢，他就带着马东方他们走下了舞台。 后面的几次谢场，倒是没有出什么意外的，都是安安稳稳地度过了。 音乐会结束之后，周彦又带着一些乐手去给外面的观众加演。 现在周彦的音乐会，几乎是已经默认正式演出结束之后，会在户外加演。 不过今天周彦到户外之后，却发现，天空竟然开始飘雪。 名古屋冬天下雪并不多，之前天气预报也没有雪，所以看到天空飘雪，周彦也挺意外的。 好在是下雪，而且这会儿雪并不算很大，所以对户外的演出没什么影响，反而因为下雪，现场的气氛还算不错。 走上临时搭建的舞台，周彦先是抬头看了看天空，随后拿着话筒笑着开口，“听说名古屋冬天并不经常下雪，看来我的运气还算不错。正好，今天户外加演的第一首曲子就是《踏雪寻梅》，也是比较应景。” 说完之后，周彦就带着乐团演奏了包括《踏雪寻梅》在内的四首曲子，不过很多人都在等最后一首曲子。 东京场周彦最后演奏了一首没有名字的新曲子，在场的很多观众都知道，所以他们也很期待听到这首“无名”曲。 周彦也没让现场的观众失望，到了第五首曲子就换了个尺八，为他们演奏了这首无名曲。 上次周彦用大号竹笛演奏这首无名曲，他用竹笛模拟尺八的声音，有炫技的成分，这次就换上了尺八，完整地用尺八来展现一下这首曲子。 毕竟原本就是为尺八作的曲子，用尺八表演的效果还是要比竹笛好一些。 等到一曲结束，周彦没有走下舞台，也没有说话，而是再次抬头看向了天空。 这会儿雪似乎越来越大了，每一片雪花也比半个小时之前要更加厚重，周彦抬起头后，一枚雪花就飘飘摇摇地落在了他的眉心处。 雪花接触到周彦的肌肤之后，开始慢慢融化。 这个融化的过程非常慢，要比周遭雪花飘落的速度还要慢上很多拍，但周彦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雪花因为融化慢慢跟他的肌肤贴合的感觉。 就好像他的六识都被这片雪花拉到了眉心处，不被外物影响。 观众们原本在鼓掌，但看到周彦抬着头不说话，掌声就慢慢停了下来，跟他一样保持着安静。 虽然他们都不知道周彦在干什么，但总觉得这样的情景下面，不应该出声打扰周彦。 过了一分多钟，周彦忽然出了口气，他又把尺八抬到嘴边，随后一道长而低沉的声音从尺八里面发出来。 长久沉默后，忽然的一声，让许多观众心都跟着一颤。 这道声音绵长且苍凉，等到长音结束，又紧跟着一段结构简单的曲调。 对尺八比较熟悉的人可能会听出来，这首曲子有点像《虚铎》，但只是风格像，曲调并不一样。 周彦这首曲子的曲调整体下行，飘飘忽忽，每一个音都会放出去，最后也会收回来。 这也是尺八跟笛萧的区别，笛萧在收放自如的基础上，讲究不放不收，但是尺八则更追求放出去、收回来。 因为曲调简单，乍一听没什么特别的，观众们的关注点也都是在尺八这个乐器的音色上。 但是配合下雪的画面，曲子的意境一下子就上来了。 所谓大音希声，或许就是这种感觉。 等到周彦一曲结束，现场的观众还沉浸在这种意境当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首曲子，很多观众感觉这会儿的雪竟然比刚才的雪更好看了点。 周彦将尺八放下，对着话筒说道，“下雪天心有所感，随意吹了一首简单的曲子，希望大家能够喜欢。我刚刚也为这首曲子想了一个名字，就叫《飞花》。” 等到翻译把这段话翻译给观众们听后，观众们既惊喜，又疑惑。 惊喜的是，周彦又即兴创作了一首曲子，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见证者。 而疑惑的是，这首曲子为什么要叫飞花？ 此景此景，是否应该叫《飞雪》才更加合适？ 觉察到现场观众们的困惑，周彦笑着解释，“中国古代有个着名的诗人韩愈，曾写过一首诗，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这次的翻译对中国古诗挺了解的，很准确地翻译了这首诗。 一般情况下，霓虹人想要理解中国的古诗，都要用到训读法，也就是通过给古汉语句子增加训读符号、送假名的办法，将句子按照霓虹语语序重新改写。 这挺看翻译者的经验以及水平。 经过翻译，现场的观众也大概理解了这首曲子为什么会叫飞花，原来飞花正是代表飞雪，起这个名字，似乎也表现出来一种对春天的期盼。 他们也发现，周彦很喜欢使用中国的古诗典故来给乐曲起名字，《共饮长江水》出来之后，好多人都对那首诗产生了兴趣。 其实霓虹人也挺吃这一套的，他们对中国古代文化十分向往，古诗自然是重中之重。 乐曲跟古诗联系到了一起，也让曲子变得更加具有传统的东方魅力。 解释完了名字之后，周彦也没有耽误时间，起身朝台下弯腰致意，然后就带着团队的成员们下了舞台。 这一次，观众们还是继续安可，只不过周彦没有再出现。 因为雪越来越大了，周彦刚才走下舞台的时候，看到有不少观众的头上落了不少雪。 还是早点结束，让他们早点回家。 …… 周彦回酒店的时候，王祖贤已经先一步回去了。 王祖贤盘腿坐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彦，“大音乐家怎么没有把花带回来？” 周彦装傻充愣道，“什么花啊？” “那位美丽的工藤小姐送你的花。” 周彦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哦，你说这个啊，观众送花嘛，我也不能往家带，顺手给马东方他们了。” 说着他又走到王祖贤的旁边，“怎么，这醋你都吃啊。” 王祖贤嘴硬道，“我怎么会吃醋。” “不然说小贤同志觉悟高呢。”周彦拍了一记女朋友马屁，然后又说，“你看我今天竹笛上挂着御守，好不好看？” 说起御守，王祖贤露出一丝笑容，“当然好看，你也不看是谁给你选的。” 周彦连连点头，“对对对，小贤同学眼光就是好。今天配上这个挂件，我感觉吹笛子的时候气都比平时长点。” “油嘴滑舌。”王祖贤给了周彦一个白眼，随后又说，“不行，我都没有给你献过花。” 周彦立马说道，“这还不简单么，下一场，我专门给你安排一个献花的环节……你要是不满意，我下去给你献花也行。” 王祖贤是有点吃醋，但倒也不至于生气，被周彦哄两句，她心情好多了。 其实还是因为工藤静香的主动，让她感觉到了一些威胁。 周彦身边经常会有一些女孩子出现，对他有好感的也很多，但是王祖贤对自己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所以都没有当回事。 只不过工藤静香不是一般女孩子，让她无法忽视。 《东方遗音》下一场是三天后，在大阪，想到这里，王祖贤嘟囔道，“也不知道下一场我能不能到现场去。” 周彦笑道，“应该没有问题。” 王祖贤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已经同意了资生堂的代言，所以这次的广告会按照我的时间来安排。”周彦说道。 “你为什么忽然同意了？” “因为他们同意了按照我的要求来拍。” 今天下午，周彦跟服部次郎又通了一次电话，服部次郎表现了十足的诚意，同意按照周彦的要求来拍摄，并且邀请了周彦给他们担任这次广告的导演。 对周彦来说，拍这个广告也就是顺手的事情，他已经有完整的想法，回头抽时间把广告脚本写出来，再花一天时间就能把广告拍出来了，并不会影响他在霓虹的行程。 第190章 四百万美金以下随便拍 名古屋音乐会的第二天，工藤静香出现在音乐会上，并上台献花献拥抱的事情就见报了。 也就是第二天，张有安就接到了工藤静香的经纪公司尾木制作的电话。 尾木制作这通电话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能够拿到《永远同在》、《假若爱有天意》以及《头发湿了》这三首曲子的翻唱权。 工藤静香在记者面前只提到过《永远同在》这首曲子，但是尾木制作认为，既然已经要翻唱了，干脆就把这三首曲子一起拿到手，正好能出一张细碟。 三首曲子加在一起，也方便跟汤臣谈。 接到尾木制作的电话，张有安还挺感兴趣的。 在此之前，也有其他公司联系他们，希望能够翻唱周彦写的那些曲子。 最早的时候，这些公司是去联系华星等公司，但是问过之后，发现版权都还在汤臣这边。 而这些曲子一直都没有拿给人翻唱，是因为之前来联系的歌手名气都不大，有些甚至是刚出道的新人。 虽然新人翻唱，一开始给的费用要高点，但是对歌曲的传播以及后续的收入会有影响，所以汤臣这边一直都没有同意。 工藤静香也是第一个来要翻唱一线歌手，张有安当然感兴趣。 随后张有安就兴致勃勃地去给周彦打电话说这事。 …… 此时，周彦跟王祖贤正在酒店房间里面，依偎在一起看窗外的雪景。 这次名古屋的雪下的很大，一夜之间，整座城市都变成白茫茫一片，甚至还引发了交通瘫痪。 原本他们明天是要赶到大阪去的，但是看现在的情况，可能还要往后推迟一天才行。 据当地人说，这种交通瘫痪的情况每年都会出现一两次，但是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应该不会影响到他们后续的计划。 周彦心态还算平和，这种情况他们再急也没办法。 所以上午周彦给乐团的成员们开了个会，让他们不要急，下午自己就跟王祖贤两人窝在房间里面，泡上一壶茶，惬意地欣赏着外面的雪景。 雪是十分普通的雪，但是周彦还是挺享受这样的时光，一场雪，把他们困在名古屋，也让他的脚步稍稍停下来，生活的节奏也一下子慢了下来，最主要的是，旁边还有王祖贤陪着。 宁静的时光被一阵电话铃声打破，周彦起身将电话接起。 张有安在电话那头说，“尾木制作那边打电话来说，希望能够拿到《永远同在》、《假若爱有天意》以及《头发湿了》这三首歌的翻唱权。” “尾木制作？” “就是工藤静香签的事务所。” 听到工藤静香的名字，周彦转头看了看王祖贤，王祖贤也看了看他，脸上带着疑问。 “呃，这事你们谈吧，不用问我。” “所以，你是同意让工藤静香翻唱的？” “谁唱我都没有问题，商业合作，有钱就行。” 电话那头的张有安撇撇嘴，虽然周彦这么说，但是张有安可一点都不信。 别看周彦每次好像都很好说话，这也行，那也行，但其实挑剔的很，就说这次给资生堂代言的事情，要不是服部次郎一直坚持，恐怕这代言就没了。 “那我就跟他们正式谈了。”确定了这件事情，张有安又问起了名古屋这边的情况，“你那边现在雪还在下么？” 周彦看了一眼窗外：“嗯，还在下，而且挺大的。” 张有安微微叹了口气，“天公不作美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们也不要急，实在不行就把大阪这一场给取销，或者推迟也行。” 《东方遗音》主题音乐会是汤臣公司跟代风娱乐共同主办的，而且汤臣公司在其中还占主导，所以要取消或者延迟音乐会，并不复杂，也不涉及什么赔偿，无非就是损失一点场地费。 其实就算是非汤臣公司主导，遇到这种不可抗力，取消音乐会也是很正常的，主办方跟买票的观众都可以理解。 “应该没问题，不过排练时间可能要少点。” 大阪的音乐会是大后天的晚上，理论上，只要他们大后天下午能够赶到大阪就行。 只不过匆匆忙忙地过去，舟马劳顿加上排练时间被压缩，成员们的状态肯定比不上前面两场。 “嗯，资生堂那边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等到大阪音乐会结束之后，就去给他们拍。如果这次大阪音乐会取消的话，到时候你就直接到东京来，先把广告给拍了。” “没问题，这两天我把脚本写出来，先给他们看看。” “还有一件事情，《霸王别姬》下个月就要在霓虹上映了。富士电视台准备做一期特辑，内容包括之前陈恺歌、张国荣他们参加东京电影节时候的采访，富士电视台提出请求，希望能够邀请你去拍三分钟左右的访谈，加进这个特辑里面，你看要不要去？” 周彦丝毫没有犹豫，直接点头答应，“没问题，等我去东京的时候，把这个采访拍了。” 他跟陈恺歌私交还不错，而且《霸王别姬》是汤臣的电影，同一个公司，不看僧面看佛面，周彦肯定要给徐风面子的。 徐风还是挺重视霓虹市场的，特别是《想飞的钢琴少年》在霓虹取得好成绩之后，她希望《霸王别姬》也能在霓虹取得好成绩。 九月份的东京电影节，陈恺歌、张国荣他们这些主创人员也都到了现场，就是为了做好宣传。 富士电视台提出这样的请求也很正常，毕竟周彦现在在霓虹热度高，能够提升特辑的关注度。 “好的，我跟富士电视台那边把时间协调好。” …… 挂了张有安的电话，周彦回到王祖贤旁边坐下，王祖贤笑盈盈地看着他，“工藤静香要翻唱你的歌？” “听到了？” 王祖贤摇头，“猜到了。” 虽然没听见电话那边说什么，但是王祖贤从周彦的话中猜测到有人想要翻唱周彦的歌，而周彦看她的那一眼，也让她猜到想翻唱歌曲的人可能是工藤静香。 周彦也是感慨，女人的第六感真挺灵的。 “你不介意吧？” “我为什么要介意，她要翻唱你的曲子，是她有眼光。”王祖贤把头靠在周彦的肩膀上，“如果有一天我介意，也是因为你的做法，而不是因为其他人。” …… 名古屋的雪当天晚上就停了，中间他们又休息了一天，在音乐会的前一天，周彦跟乐团赶到了大阪。 等到大阪音乐会结束，周彦就跟王祖贤一起去了东京。 到了东京之后，两人就分开了。 王祖贤回了自己下榻的酒店，而周彦则去了富士电视台拍摄《霸王别姬》的访谈。 整个访谈比较简单，毕竟是《霸王别姬》特辑，问题都是围绕着电影拍摄来进行的，周彦作为配乐指导之一，能聊的基本上也是跟配乐有关的。 几分钟的访谈，不到一个小时就拍完了。 拍完访谈节目之后，周彦就赶去了代风娱乐公司安排的摄影棚。 到了摄影棚，整个制作组已经组建好，等候着周彦的调遣。 王祖贤也提前一步到了电视台，周彦到的时候，她正在上妆。 周彦在旁边盯了一会儿，然后找来资生堂营业部此次的负责人羽生凉介，“羽生先生，我让你们定制的大屏已经弄好了么？” 羽生凉介点头，“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安装好了。” 接下这个活之后，周彦就让资生堂去定制了一面全彩led屏幕。 这块屏幕高两米，并不算大，周彦让他们把屏幕安装在银座资生堂会馆的门旁边。 当然，这只是为了拍摄用，后面这块屏幕会放在其他什么地方，周彦就不管了。 听到屏幕已经安装好，周彦点点头，“今天上午先把棚内的广告拍完，制作好之后投放到大屏上面，时间可能比较近，今天你们辛苦一点。” “没问题，我们会全力配合你的。”羽生凉介点头道。 确定好屏幕没有问题，周彦拿着一份故事板走到摄影师坂本大川身边。 “坂本先生，我们沟通一下后面的拍摄。” 摄影师接过故事板，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在周彦没来之前，坂本大川就拿到了广告脚本，但是在周彦的广告脚本中，只大概写了每个镜头的时间，具体信息都没有，包括景别还有镜头运动。 坂本大川以为，等到拍摄的时候，周彦会自由发挥，毕竟很多导演都喜欢这样。 而且周彦是电影导演，可能对这个广告的拍摄也不是特别重视。 但他没想到，周彦竟然为一部二十秒的广告画了好几页的故事板。 原本只看广告脚本，坂本大川都看不明白周彦到底想要拍什么，但现在拿到故事板之后，所有的东西一下子就清晰了。 这个广告的拍摄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是在棚内拍摄的，棚内的拍摄只有王祖贤一个人，镜头也很简单，就是一个拍半身的固定中景，没有任何镜头运动。 这个镜头长二十秒钟，前面十秒钟是一个定格画面，画面一动不动，到了第十一秒钟，用风机将王祖贤的头发吹起来，一直吹十秒，就是这么简单。 之前坂本大川不明白这个镜头要怎么用，现在看了故事板才知道，原来是要把这个二十秒的镜头投放到定制的那个大屏上面。 真正的广告是在银座资生堂会馆门口拍外景。 拍外景的时候，大屏会播放王祖贤拍摄的那段画面，周彦则会化身成为一名街头艺人，站在大屏用笛子吹《风居住的街道》。 前面的十秒钟，大屏中的画面不动，到了第十一秒钟，曲子到b段的时候，一阵风从远处吹来，吹动周彦头发的同时，屏幕中王祖贤的头发也同时会被吹起来。 这样一拍，就好像是现实中的风吹到了广告牌里面。 看完故事板，坂本大川忍不住感慨，果然是电影导演，拍出来的广告都这么与众不同。 上一版的广告，坂本大川也是有参与的，后来他听说周彦要求要把周彦自己、王祖贤还有《风居住的街道》完美融合到一起的时候，他也是非常怀疑，这个要求到底合不合理。 一个二十秒的广告，真的能够达到周彦想要的效果么？ 但现在事实证明，周彦说的那些，确实能够达成。 跟坂本大川沟通过镜头之后，王祖贤那边妆造也已经完成了。 周彦没有耽误时间，直接带着制作组开始拍摄。 棚内的拍摄非常简单，王祖贤甚至都不要动，周彦只要找好角度把王祖贤拍好看就行了。 二十秒的镜头，总共拍了三条，一个多小时就完成了。 拍完之后，就拿去做后期的剪辑。 后期的工作也很简单，只要在画面中加上资生堂的产品信息，就是把这段视频当成一个海报来做就行，让观众一眼看过去感觉它就是一张资生堂的广告海报。 等到视频制作完成，周彦就拿着视频去大屏那里去播放。 确定视频没有问题之后，第二天上午周彦就带着制作团队到资生堂会馆门口进行外景的拍摄。 剩下的镜头，一个上午就拍摄完成 整部广告，只用一天半时间，就收工了。 …… 二月五日，周彦在霓虹的最后一场音乐会结束，他们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中国。 今天是阴历腊月二十五，还有四天就是除夕，他们都要赶回去过年。 周彦回到金陵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七了。 到家之后，周彦先给母亲上了香，然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这一路舟车劳顿，他也累得不轻。 坐在沙发上，在客厅环顾一圈，虽然这个家他很少回来，但家就是家，回到这里让他感觉很安心。 他准备先在家休息一会儿，等到傍晚时分再去爷爷奶奶家。 不过他刚坐下十几分钟，沙发刚刚焐热，传呼机就响了起来。 掏出传呼机看了看，是陈恺歌找他。 周彦挠挠头，拿起客厅的电话给陈恺歌回拨了回去。 接到周彦的电话，陈恺歌显得很高兴，“周彦，恭喜啊，这次在霓虹的音乐会很成功，我在中国都看到报道了。” “同喜同喜，《霸王别姬》还有几天就要在霓虹上映了，预祝你电影大卖。” “哈哈，我不求多，只要在霓虹的票房能够达到《想飞的钢琴少年》十分之一就行了。也要感谢你，听说你还特意帮忙拍了一段访谈。” “应该做的，你这会儿联系我，就是特意来恭喜我的？” “那我当然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个忙想请你帮忙。” 一听陈恺歌说要请他帮忙，周彦就想到了之前徐风跟他说的新电影，他也疑惑，上次徐风不是说都没看到剧本么，这才一个月不到，就定下来了？ 主要现在临近年关，一般情况事情都会往年后放放，不会这个时候加快进度。 “怎么说，是有新电影了？”周彦问。 陈恺歌笑道，“你神机妙算啊，我这确实有一个本子，刚刚定下来的，演员都还没确定完，就先来找你了。” “什么本子？” “叶兆言的新小说《花影》，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 “还没，最近比较忙，没关注。” “没关系，我跟你大概说说这个故事，这个故事发生在一个江南小城里面……” 之后陈恺歌花了点时间，把《花影》的故事大概跟周彦说了一遍。 这部小说，周彦是看过的，但是他发现，陈恺歌跟他说的故事跟他看过的小说不太能够对得上，也跟《风月》的电影情节不太一样。 不过总体上，风格还是一样的。 从陈恺歌说完之后，问周彦，“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给我新电影当配乐指导？我可是连张国荣的电话都还没打，就先打给你了。” “你这部电影什么时候拍啊？”周彦又问道。 “快的话五六月份就能拍，慢一点七八月份开机，你怎么说？” 周彦沉吟道，“那估计是比较困难了，我前段时间刚接了周星弛的新电影，他们这部电影也是六七月份开始拍。而且我自己的电影《第六感》上半年还有不少工作要做，我担心接了你这个活，回头忙不过来啊。” 电话那头的陈恺歌明显愣了一下，他兴冲冲地给周彦打电话，其实胸有成竹。 毕竟他跟周彦关系不错，最主要的是《霸王别姬》如今名声在外，想跟他合作的人一大把，周彦没有道理拒绝。 但是周彦说的理由也成立，同时接几个活，确实有可能忙不过来。 沉吟一会儿，陈恺歌叹了口气，“我发现，你现在可比我还难请啊。” 周彦笑道，“恺爷你要是不急的话，可以等我把周星弛新电影的事情忙完，再去忙你的。你现在可是国际大导演，要是有机会能跟你合作，我也不想放弃啊。” 周彦这招是以退为进，让陈恺歌没有话说。 而且周彦知道陈恺歌是顺毛驴，只要夸他两句，什么都行。 事实证明，他这招很奏效，听到周彦这么说，陈恺歌笑呵呵地说，“瞧你这话说的，把我都给捧到天上去了。一部电影的成功，导演固然是有功劳，但也离不开其他幕后人员。既然你那边已经有活了，那这次就算了，咱们下次再合作，反正后面有的是机会。” “你这本子弄得太急了，要是早两个月跟我说，周星弛那边我肯定就推掉了。” “拍电影这种事情，讲的就是感觉，这感觉来了，挡也挡不住，等也等不了。要不是最近过年，我都想现在把计划启动起来，四五月份就开始拍。” “你可以问问我师兄，那时候他应该是有时间的。” 陈恺歌知道周彦说的是赵季平，他嗯了一声说道，“既然你没有时间，那我也只能去找赵老师了，希望他能有时间吧。行，不跟你说了，我这就打电话给赵老师，我现在真担心，再迟一步，赵老师也没时间。” 周彦点点头，“好，祝你成功。” 挂了陈恺歌电话之后，大概也就过了八九分钟，客厅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周彦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接了起来。 他还想好好休息休息，真是不让人清静。 电话接通之后，徐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恺歌给你打电话了么？” “嗯，刚挂了没一会儿呢。”周彦回道。 “你答应他了？” “没啊，我的工作日程表风姐你不是都知道么？明年夏天我没时间，《大话西游》那边还有活。” 听到周彦的回答，徐风忽然笑了起来，“没时间也好，让他在找别人吧。” 虽然徐风没有直说，但是从徐风的语气中，周彦听得出来，徐风是不信他这个理由的。 徐风肯定知道，周彦如果想接，根本不可能忙不过来。 周彦的工作效率很高，而且电影的配乐也不需要短时间完成，同时接几部戏周彦都可以搞定。 别说是周彦了，换作其他人，同时搞定两部电影的配乐也没问题。 周彦不接，肯定是看不上陈恺歌的新电影。只不过陈恺歌盲目自信，根本没想到这种可能。 但是徐风没有戳破，不然面子上不好看。 “他现在应该是给我师兄赵季平打电话了。” “嗯，我猜到了，你没时间，他肯定就是找赵老师。”说到这里，徐风微微叹了口气，“其实我对这部电影不太看好，整个故事里面没有一个好人，但是恺歌坚持要拍，只能由他了。当然了，还是希望我的判断是错的吧。” 周彦也是暗自感叹，徐风明明知道这部电影的前景不好，还是选择支持陈恺歌，这既是因为她欣赏陈恺歌的才华，也是源于她对电影的热爱。 “恺爷现在信心很足，风姐你想劝他肯定是比较困难的。” “是啊，完全劝不了，我跟他说前面有老虎是要吃人的，他还越听越兴奋，觉得自己就是天生的打虎英雄。无所谓了，让他自己去施展吧。”徐风再次叹了口气，随后又说道，“虽然现在说有点早了，但是你平时也要多留心留心，如果有合适的剧本，就关注一下。不然等到《第六感》上映结束再去找剧本，会很匆忙。明年留点心找剧本，后年正好能拍，这样保持住两年拍一部电影，不快不慢，节奏挺好的。” 徐风也是被陈恺歌这次给弄怕了。 之前他们都沉浸在《霸王别姬》的成功当中，陈恺歌没心思去看新剧本，现在刚看到《花影》就要拍，她总感觉太仓促了。 之前为了拍《霸王别姬》，单是徐风跟陈恺歌就讨论了不下两百个小时，后来陈恺歌、李碧桦以及芦苇三人又花了大量时间修改剧本，最终才成就了《霸王别姬》。 这次《花影》却完全不同，陈恺歌看到小说，闷头就要开始拍。 徐风不希望周彦也出现同样的问题，她想让周彦提前准备剧本，最好有半年的准备时间，到后年正好能拍。 而且陈恺歌现在完全听不进去意见，徐风也把更多的心思放到了周彦身上。 周彦点头道，“等到《第六感》弄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会关注的，其实我还是想看看《第六感》的市场表现，再决定下一部拍什么题材。” “你不会在考虑预算问题吧？” “预算也有考虑，要是《第六感》多赚点钱，我花钱也安心一点。” 徐风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个你不用考虑，就算是《第六感》赔得血本无归，我都会保证你下一部电影的预算。我可以给你保证，下一部电影，四百万美元以下，你随便拍。” 四百万美元的标准，也是徐风给陈恺歌的。 这次陈恺歌要拍《花影》，即便徐风不喜欢，也依旧给了两百多万美元的预算，而且还留了余地，后期如果遇到一些问题，是可以追加到四百万美元的。 第191章 要给你出一个单行本 “如果《第六感》真赔到血本无归，那我自己也不好意思花钱了。”周彦笑着说道。 “放心吧，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徐风虽然说《第六感》就算赔得血本无归，也会全力支持周彦的下一部电影，但其实徐风对《第六感》还是很有信心的。 她认为这部电影，就算票房最终比不上《霸王别姬》跟《想飞的钢琴少年》，也不至于会亏本。 “其实这次柏林电影节，如果不是我家里面有点事情走不开，应该要去一趟的，趁着这次的机会宣传一下《第六感》。” 徐风之所以提到柏林电影节，是因为《树洞》入围了。 《树洞》拍完之后，就瞄准了德国柏林电影节，最终也如愿以偿地入围了。 上次徐风还问周彦，要不要去参加，只不过柏林电影节的时间正好是过年的时候，所以周彦就没去。 而且他是编剧加原着作者，正常也不需要他过去。 徐风倒是挺想去的，但是她家最近有不少事情，挪不开身。 另外呢，汤臣对《树洞》的重视度其实也不如《霸王别姬》，这次《树洞》虽然入围了柏林电影节，但是竞争力不太强。 本次柏林电影节里面最热门的是两部电影，分别是《费城故事》和《以父亲的名义》，《费城故事》是美国大导演乔纳森·戴米执导的，他可是各大电影节的常客，前几年他就凭借《沉默的羔羊》获得了柏林电影节最佳导演奖。 有了这样的经历，这次乔纳森·戴米带着《费城故事》再次冲击柏林电影节，自然也颇受各方的关注。 在这两部电影面前，《树洞》没有什么太大的优势。 这次柏林电影节，主创团队去了两个人，是导演吴子牛跟女主角陈红。 陈红之所以能去，完全是因为周彦的关系，她毕竟是周氏的演员，就算汤臣不安排她过去，周氏也会想办法让她过去的。 周彦开玩笑道，“以后咱们不投柏林电影节了，时间不太友好。” 其实很多电影节都是二三月份，比如周彦之前拿的克莱蒙费朗电影节，也是这个时候举办。 徐风顺着周彦的玩笑说道，“行，我们以后专注威尼斯跟戛纳，这次柏林电影节十号开奖，我们这边十一号上午消息就会传过来，你到时候注意接收一下消息。” “嗯，好的。” …… 跟徐风通过电话之后，周彦在家稍微休息了一会儿，起程去了爷爷奶奶家。 门掩着，周彦直接推门进去，客厅里的弟弟妹妹们先是一脸的期盼，随后看清楚是周彦之后，竟然变得有些失望。 周彦一边把围巾解下来，一边笑道，“怎么，看到我回来，你们还挺失望的。” 老四周倩解释道：“大嫂今天要来，我们还以为是她呢。” 听到大嫂要来，周彦意外道，“大哥不是说明年夏天才见面么？怎么提前了？” “不知道啊，反正大哥说今天带大嫂回来。” “那我赶得挺巧，没错过咱们大嫂第一次来家里。” 周彦将围巾挂在衣架上，先去厨房跟奶奶她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去了议事厅，全家除了大哥周宇之外，其他人都到了。 包括周彦他爸周耀文和他哥周宏，今年也回来的挺早。 今天未来的长孙媳妇要到家里面，虽然议事厅的男人们都没有聊这事，但是周彦能感觉到，大家还是挺期待的。 特别是爷爷周悯农跟大伯周耀华，不时地就往门口看上一眼。 周宇的婚事，是周家的一件大事情。 都说万事开头难，周宇就是这个头，大家心里都觉得，只要周宇这个头开好，后面其他人也会顺当多了。 周彦看了看周宏，作为老二，周宏现在压力非常大，周彦知道，老大的事情定下来之后，就要轮到他这个老二了。 大概五点半的时候，客厅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周宇先进来的，后面还跟着一个高挑的女孩子。 看到这个女孩，周家不少人都傻眼了，特别是周倩，这丫头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芳芳，你怎么来了？” 周宇正色道，“没大没小的，要叫大嫂。” 顾芳芳掐了一把周宇的胳膊，她正要跟周倩说话，奶奶她们从厨房走了出来，大伯母赵兰也愣了一下。 这顾芳芳她认识啊，是她女儿的同学，之前还到他们家去过。 愣了一下，随即赵兰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儿媳妇没来家之前，赵兰也在担心，儿子找的女朋友到底是啥样，要是什么不正经的女孩子那可怎么办。 现在看到是顾芳芳，她反而不担心了，顾芳芳是倩倩的同学，谈不上知根知底，但是也挺了解的，挺好的一姑娘，见过几次，赵兰对她感觉也不错。 见到长辈，顾芳芳也顾不上跟周倩说话了，连忙跟长辈问好。 “奶奶，阿姨，三婶，你们好。” 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姑娘你别拘束，就当是自己家。” 赵兰在旁边说道，“妈，她是芳芳，倩倩的同学。” 听到是倩倩的同学，奶奶连连点头，“那敢情好，倩倩快去给芳芳泡杯茶。” 这边跟奶奶她们打过招呼，周宇又带着顾芳芳去议事厅这边。 “这是我爷爷。” “爷爷好。” “这是我爸。” “叔叔好。” 介绍到周彦，周宇撇撇嘴，“三弟你认识，我就不介绍了。” 周彦都准备好跟未来大嫂打招呼了，没想到周宇整这出，他也有点懵。 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个未来大嫂是他的乐迷，对此周宇一直耿耿于怀。 顾芳芳白了周宇一眼，然后跟周彦打招呼，“你好，周彦。” “你好。” 打过招呼之后，周宇就带着顾芳芳去沙发旁边看电视去了。 顾芳芳刚过来，周倩就拉着她，小声说道，“芳芳，你藏的也太深了，连我都不说。” “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主要顾芳芳之前立了flag，她说过，全天下男人死光了，都看不上周宇这样的花花公子。 现在她跟周宇在一起，等于是打自己的脸了。 周倩撇撇嘴，好姐妹摇身一变，忽然成了她未来大嫂，这感觉也太奇怪了。 不过因为周倩，顾芳芳来到周家要自在很多。 …… 晚上吃完饭，顾芳芳坐了一会儿，周宇就送她走了。 等他们走后，奶奶就看向周宏跟周宇。 “小宇现在有着落了，你们两个也要加把劲，不要整天吊儿郎当的。特别是宏儿，你跟小宇没差多少，二十七了吧。” 周彦在旁边补充道，“二哥过完年虚岁二十八了。” 老太太点点头，“瞧瞧，二十八了，一转眼就三十了，还不急呢。” “奶奶，我平时工作环境女孩子比较少，还要你们多给我介绍相亲。”周宏又看向了周彦，“不像小彦，身边女孩子一大堆，他都挑花眼了。” 周彦表情一滞，好家伙，他一记平A，周宏直接放了个大招。他有些后悔了，刚才不应该背刺他哥的。 果然，听到周宏这话，老太太正色道，“小彦，我跟你爷爷不是什么古板的人，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但是你可不能游戏人间。” 老太太说得比较委婉，但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让周彦不要乱搞男女关系。 虽然老人家平时不太关注娱乐新闻，但周彦的花边新闻他们也有些耳闻。 周彦扯了扯嘴角，说道，“奶奶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乱来的。” “嗯，那就好。” 随后他们也就没有再聊周宏跟周彦的婚姻大事，不过周彦感觉到了，未来大嫂来了家之后，他跟周宏的问题应该也要被提上日程了。 好在周宏现在没有女朋友，不然周彦压力更大。 …… 大年初二，周彦一大早就到了爷爷奶奶家。 每年大年初二他的两个姑姑都要回家，这一天他们哪儿都不去，就待在家里面。 今年跟往年还不太一样，大姑家去年添了个孙子，其他人的辈分都往上抬了一级。 最开心的就是小九周晴，她终于不是家里面最小的了，如今她小小年纪就荣升为姑姑了。 看着周晴他们围在那个小孩子边上逗他玩，老太太也在嘟囔，什么时候他们周家也能添个曾孙。 嘟囔的时候，老太太的眼睛还不自觉地扫过周宇、周宏跟周彦，因为他们三个是最有希望的。 同时老太太也在感慨，家里面的地方还是小了，之前感觉不到，今年突然多了口小人儿，好像一下子就变挤了。 她还计划着，明年初二可以到老二家去过，因为老二家的房子最大。 老俩口的房子不小了，但是奈何人确实太多，几代人都到齐的话，得有二十六口人。 如果今年周宇能结婚的话，就是二十七口人，这么多人都挤在这一套房子里面，确实显得很拥挤。 老二家，也就是周彦他爸跟周宏两个人住在一栋三层小洋楼里面，地方很大。 其实周耀文之前要给老俩口重新弄一套房子，不过他们在这套房子里面住的时间长，已经有感情了，不愿意搬。 周彦跟着其他人逗着小侄子玩了一会儿，口袋里面的传呼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看了看，是徐风打来的。 上面没有其他消息，就留了名字跟号码。 周彦猜测徐风应该是要跟他说柏林电影节的事情，便用客厅里面的电话给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之后，徐风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周彦，好消息，《树洞》获得了评审团特别奖。” 听到《树洞》获奖，周彦也笑了起来。 柏林电影节最大的奖自然是金熊奖，但是评审团特别奖也很不错，非要算的话，应该是个二等奖。 “金熊奖是哪部？” “是《以父亲的名义》，最佳男主汤姆·汉克斯，最佳女主克里希·洛克。” 周彦点点头，这几个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外，大热门《以父亲的名义》跟《费城故事》都拿到奖了。 “吴导他们也算没有白跑一趟。” “我跟他通电话的时候，他高兴的不得了，等开学之后，你到了燕京，我们办一场庆功宴，来庆祝一下。后面《树洞》上映，再弄个首映。” “这部电影应该不会亏了吧。” “哈哈，播放权就够回本了。” 《树洞》的投入成本是四百多万人民币，这点投入，通过售卖播放权，确实能够很快回本。 现在《树洞》拿了柏林电影节的评审团特别奖，肯定会受到大量版权商的关注，随便卖几个国家都够本了。 其实就算没有获得评审团特别奖，就凭它入围了柏林电影节，都不用怕亏本这种事情会发生。 可惜没有拿到金熊奖，不然的话，又是一波大赚特赚。 分享完了好消息之后，徐风又问周晴在不在旁边，之后她又跟周晴聊了一会儿。 这丫头嘴甜得很，把徐风哄得舍不得挂电话，两人聊了十几分钟才结束。 …… 《树洞》获得了柏林电影节评审团特别奖的事情，很快就在国内传开了，这其中自然是有汤臣公司的推动。 原本中国电影获得三大电影节的奖项就是一件非常引人注目的事情，汤臣只要稍稍推动一下，消息传的非常之快。 而这个消息传开了之后，也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大年初六上午，周彦接到了华扬的电话。 “我也是刚听到了消息，说《树洞》电影获得了本届柏林电影节大奖，恭喜你啊。” 恭喜了周彦一句，华扬又说，“人民文学出版社联系到这边，说是希望能够帮你出一个单行本。” “单行本？”周彦满脸的诧异，“是给《树洞》出单行本么？” “嗯，他们是这个意思。” “字数不够吧。” 《树洞》是一部中篇小说，总共四万多字。 理论上，四万多字也能做成单行本，但通常情况下，想要做成单行本，至少也要八九万字。 正常一本书都是在十万字到三十万字之间。 四万多字做成单行本，除非把字号做得很大，再在小说里面配上大量的插图，不然书薄的不能看。 “他们的意思是，把《镇长之死》跟《清水里的刀子》也加进去。”华扬说道。 “那也不太够吧。” 《镇长之死》一万字，《清水里的刀子》六千多字，三部小说加一起还不到六万字。 “要不，你再添两篇进去？”华扬笑道，他一直都在惦记着周彦抽屉里面的那些稿子。 “呃……出版社那边怎么说的？” “具体细节，也没跟我说，主要就是让我带个话。这样吧，我把你的电话给林编辑，让他跟你联系，怎么样？” “那也行。” 随后两人就挂了电话，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周彦家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没有意外，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的林编辑打来的。 电话接通之后，对方先介绍了自己，“周彦先生，我是人民文学出版现代文学组的林海阔，您应该已经知道我打电话给您的目的了，我们出版社希望能够帮您把《树洞》、《镇长之死》、《清水里的刀子》以及《被雨淋湿的河》合在一起做一个单行本，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周彦倒没想到出版社那边还把《被雨淋湿的河》也加进去了，不过这篇小说才三千多字，加上它也没多少。 “林编辑，这四篇小说加一起才六万多字，适合做成单行本么？”周彦说出自己的疑惑。 “字数确实不多，所以我们准备在书里面加入一些电影剧照，应该就没问题了，当然，如果周彦先生您有新作品的话，也可以加进来。或者，您是否用过其他笔名发表过作品？” “没有，我只用过周产这一个笔名。” “那也没关系，我们算过了，加上序言、后记，文字大概有七万字，再加上剧照，足够做成单行本了。” 如果按照林海阔这样算的话，确实可以做成单行本，本身七万字就可以勉强做成单行本，再加上剧照，就没有那么寒碜。 而且不仅仅《树洞》能加剧照，《清水里的刀子》也能加上剧照，过些天《清水里的刀子》就要上映了。 但是有个问题，就是如果要加这些剧照，就涉及到版权问题，虽然周彦是原着作者，也不是说剧照能够随便用。 另外，周彦觉得，七万字还是太少了。 这毕竟是他的第一部单行本，如果字数太少，多少有点丢人。 他想了想，说道，“现在电影还没有在内地上映，剧照不好用，要不等我去了燕京之后，咱们再聊这事？” “当然没有问题，这个您怎么方便怎么来，我们出版社是非常有诚意的，希望能够把这几篇优秀的小说出版出去，让更多热爱文学的读者看到。” 周彦笑了笑，虽然林海阔说得冠冕堂皇，但是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树洞》电影拿奖了，他们也不会提这茬。 现在这年头，即便是人民文学出版社，也是很讲效益的，一般影视化的小说，都很受这些出版社的青睐，因为影视化就说明大概率不愁卖。 “非常感谢贵社的青睐，等我去燕京之后，会第一时间联系你们的。” “好的，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随后周彦又记下了林海阔的电话，约好了后面见面之后，就挂了电话。 一个柏林电影节奖项，让人民文学出版社注意到周彦的小说，而连锁反应可不仅于此。 大年初十，周彦准备要出发去燕京的时候，周宏又给他来了个电话。 周宏告诉周彦，彩星公司的杨国辉打电话给他，说希望陈红能够出演《大话西游》里面的牛夫人。 之前彩星邀请周彦担任《大话西游》配乐指导的时候，就提到过想要邀请陈红参演《大话西游》，不过当时他们并没有想把牛夫人这个角色给陈红，而是想要让陈红去演牛魔王的妹妹牛香香。 现在他们转变思路，邀请陈红饰演牛夫人，也是因为《树洞》获奖了。 虽然陈红并没有在柏林电影节上拿到奖，但毕竟也是《树洞》的女主角，而且现在新闻报道上的电影节现场照片中，陈红也在其中。 彩星公司那边也相信，等到《树洞》公映之后，陈红的知名度肯定会大幅度提升，这个时候把陈红的角色定下来，对他们来说肯定是有好处的。 如果等到电影公映之后，再来找陈红，到时候价钱可能要再涨一波。 就这样，他们都有些后悔了，如果一开始他们就确定陈红演牛夫人的话，那片酬肯定花不了多少。 “你觉得牛夫人这个角色，可以么？”周宏问道。 周彦想了想，说道，“没问题，牛夫人这个角色她可以接。” 其实除了紫霞跟白晶晶之外，《大话西游》里面最出彩的女角色应该是蜘蛛精春三十娘，但是陈红并不太适合春三十娘这个角色。 倒是牛夫人这个角色，陈红演起来应该没有问题。 “既然如此，那我就让许俊荣去跟彩星那边谈了。” “没问题。” “还有，我准备让许俊荣把何赛菲签下来，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啊。” 其实何赛菲的商业价值不是特别高，但是周彦还是愿意签她，因为她确实是一个优秀的演员。 周氏还是要多签一些比较有实力的演员，以后周彦想用，也方便一些。 而且何赛菲这样的演员，即便没有办法爆火，也是非常稳当的，基本上不会给公司造成什么麻烦。 其实何赛菲如果能够多一点机会，也未必不能走得更远，《大红灯笼高高挂》之后，好多人邀请她演姨太太，这就把她的戏路给弄窄了。 周彦找她演了两部戏，虽然都是配角，但都是重要角色，算是拓宽了她的戏路，现在何赛菲能接到的戏也比以前种类多了。 后面如果再有什么比较适合她的角色，周彦也会优先考虑。 “好，既然你同意，我这就让许俊荣去办。” …… 正月十二，周彦到了燕京，稍作休整，就去了工作室那边。 工作室的布置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如果不出意外，三月中旬就能投入使用，他之所以提前过来，也是因为录音棚要开始进乐器了。 如今的工作室，已经跟几个月前完全不同。 原本这里是个仓库，外墙已经有些斑驳，看着破旧不堪。 如今却焕然一新，跟电子厂其他建筑完全不是一个色调。 美中不足的是，工作室楼外划的地不太多，规划了五十多个车位之后，基本上就没有空地了。 其实现在看来，五十个多车位绰绰有余，毕竟如今有车的还是极少数，别说是他们工作室，就是整个电子厂，也没有这么多汽车要停。 一般情况，大家的交通工具都是自行车，条件好点的会骑个摩托车。 工作室的名字也很直接，就叫“周彦音乐工作室”，没有什么弯弯绕。 周彦到工作室的时候，“鲍家街43号”乐队的成员们都在。 虽然工作室还没有完全投入使用，大件乐器也还没有进场，但是用于排练的大琴房已经可以用了。 反正鲍家街43号没有钢琴，乐器都是自己带的，就连架子鼓他们都搬过来了。 看到周彦，汪峰立马屁颠颠跑到他跟前。 “师兄，这个练功房实在是太带劲了。”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当然带劲了，这里就是个不带座席的音乐厅，虽然比不上那些顶尖的音乐厅，但是比我们学校的琴房可好用多了。” 毕竟是根据仓库改的，大结构没有办法变动，所以音响结构没有办法做到极致。 但是给汪峰他们平时练习，这里戳戳有余。 像这样的练功房，工作室总共有两个，现在周氏就签了钢琴少年乐团跟鲍家街43号，资源非常充足，这间练功房基本上是汪锋他们专享了。 其实平时钢琴少年乐团也不会到这边来，大部分时间他们还是会在央音的音乐厅排练，除非遇到音乐厅的排期满而乐团又需要集中排练的时候，才会跑到这边来。 这时其他几个人也走了过来，纷纷跟周彦打招呼。 赵沐阳还是那样酷酷的，不过面对周彦，他满脸的笑容，“周彦，新年好啊。” “嗯，新年好，这个练功房还满意吧。” 赵沐阳摸了摸脑袋，“好的不能再好了，跟做梦一样，天天能够在这样的地方练歌，死了也值。” 周彦哈哈一笑，“新年大吉，别说什么死不死的，条件我会为你们创造，你们只要用心做音乐就行了。” 听到周彦这话，汪锋凑上来说，“正好我们新做了一首歌，准备后面放进《长大成人》里面，师兄你帮忙看看。” 周彦也来了兴趣，“是么，我来听听。” 见周彦要听，汪锋连忙招呼其他人，迅速就位。 练功房里面也没有椅子，周彦就靠在窗户边上，笑盈盈地看着汪峰他们，等待着他们的新歌。 第192章 李厂长的心思 当吉他跟鼓声响起的时候，周彦就感觉这首歌有些耳熟，随后他就听出来了，这不是《小鸟》前奏的变调么？ 很快，到了人声部份。 “理想总是飞来飞去 虚无缥缈 现实还是实实在在 无法躲藏 ……” 周彦脸上露出了笑容，还真是《小鸟》。 虽然周彦平时很少听国内的摇滚乐，但《小鸟》是他很喜欢的一首歌。 汪锋后来有很多梗，不少网名喜欢调侃他，说什么“汪半壁”、“汪头条”之类的，但汪锋早期的才华却没得说。 上次路学长跟周彦聊天的时候提到，汪锋的歌对于《长大成人》这部电影，过于高级，其实这话并没有说错。 在《长大成人》这部电影里面，虽然主角周青是个摇滚青年，但是电影里面摇滚元素并不是特别多，期间出现的一些跟摇滚有关的片段，主要表现的也是摇滚的颓废。 而《小鸟》这首歌，却太过于积极了。 说《小鸟》积极，可能有些人会反对。 瞧瞧这歌词。 “现实还是实实在在无法躲藏” “身体没有力量，不想感到悲伤，只好装得放荡” “我感觉不到倦意，却又无处可去，空虚把我扔在街上，像个病人逃避死亡” 这些歌词，听起来就很压抑，像是一个对未来毫无头绪的少年人，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心中充满了迷茫。 但是这首歌后面的歌词却一改迷茫，充满了激情。 “我再也不想麻木” “再也不想任人摆布” “再也不想在谎言中让生命虚度” 这首歌好就好在这里，歌词跟旋律很契合，呈现的故事也是完整的，很好地讲述一个少年人从迷茫渐渐走出来的心路历程。 当下很多摇滚乐队，每天弄的那些玩意，主打的就是个颓废，越是离经叛道的，他们越要玩。越是主流痛斥的，他们越觉得有吸引力。 这就有点像说唱，要真实，要对抗，要反传统、反高雅。 每次想到八九十年代的中国摇滚，周彦就会联想到达达主义，那种无序的、短暂的、反叛一切的，都十分相似。 但如果把这段时间的中国摇滚定义为达达主义的一部分，那达达主义的拥护者们可能又会反对，大概在达达主义拥趸的眼中，这些摇滚不过是小孩子们玩的东西。 虽然很多摇滚乐手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们之所以会否定汪锋的摇滚，其实也是因为汪锋的歌里面充斥了太多积极因素。 《小鸟》这首歌可能还不够明显，而像《我爱你中国》这首歌就很容易看出区别了。 很多人摇滚歌手认为，《我爱你中国》这种歌就媚上、不real、不遵从内心，是彻头彻底的伪摇滚。 《小鸟》、《我爱你中国》这类摇滚歌曲，跟当下流行的其他摇滚歌曲孰优孰劣，周彦不做评价，但是他认为，摇滚音乐人不应该容不下这类歌曲。 当一首歌演奏结束，周彦的思绪也飞了回来，他由衷地为乐队的表演鼓起了掌。 “师兄，怎么样？” 汪锋迫切想要得到周彦的肯定。 龙隆跟赵沐阳也一样看着周彦，期待着他的点评。 周彦点点头，说道，“四个小节的主歌，两个小节的预副歌，四个小节的副歌，主歌用低音旋律铺垫，预副歌忽然提高音域，不停重复1和6两个音，副歌第一句旋律1116，也延续了预副歌，听起来副歌跟预副歌像是一个整体……整首歌是G大调，副歌以G调的……” 没有给出任何定义，周彦只是从旋律走向和配器简单地剖析了这一首《小鸟》，最后总结道，“很不错的一首歌，歌词中前段的迷惘更彰显了后段中对自由的咱们与向往，好的作品能够让听众从中获得面对现实的勇气跟信心，这一点，你们做到了。” 汪锋没想到周彦会给出如此高的评价，在汪锋眼中，周彦像一座高山，只要周彦能够稍微给出一点正面的评价，就足以让他高兴。 龙隆他们也非常激动，周彦的认可，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 正如《小鸟》前半段歌词中所写的那样，现如今的他们还比较迷惘，虽然签了周氏之后，他们不需要为了生计四处奔波，但是他们对乐队的未来还是没有头绪。 一开始组建乐队的热情，虽然还在，但早已不如之前那样热烈，是剩下的，就需要用别的一些东西来支撑。 没有生计问题，他们也要面临其他很多问题，观众到底会不会喜欢他们的作品？以后把专辑做出来，能不能给公司挣钱？ 虽然公司一直没有给过他们太大的压力，但是他们却不能不想这些事情。 自从他们组建了乐队之后，就经常听到其他乐队解散的消息，知名的大乐队就不说了，还有很多不知名的小乐队。 单单是燕京这一座城市，可能这个月组建了十个新的乐队，下个月就要解散十五个。 当然了，摇滚圈也不是一点好消息都没有，听说魔岩三杰今年春天要出新专辑，而且魔岩唱片也在大力推广他们，这也给很多摇滚音乐人一些信心。 但魔岩三杰的发展，对鲍家街43号是有影响的，因为他们乐队的风格跟魔岩三杰完全不同。 当所有人都在朝着另一条路走的时候，鲍家街43号的这几个成员就要考虑，他们走的这条路是否是对的了。 因此，周彦的肯定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 “你准备把这首曲子放在《长大成人》里面的哪一块？”周彦问道。 “我准备放在兰州女孩去舞厅找周青的那一段，就让周青他们乐队演奏这首歌。” 周彦沉吟道，“这首曲子很好，跟周青这个人物也很契合，但是放在这一段并不合适，因为这首曲子太过积极，不符合他们那个乐队的风格。这个乐队，包括周青所在的整个音乐圈子，就是一个字‘颓’，给他们写一点地下流行的大路货就行了。至于这首《小鸟》，可以放在片尾，作为点题的存在。” 汪锋的音乐才华是有的，但要说配乐，经验就少得可怜。 “可是那类曲子，我不太能写出来……” 周彦看了一眼汪锋，“你不是写不出来，而是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你是觉得写出那种曲子让你丢人。” 汪锋低下头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如果你还想做配乐的话，那你的思路就要变过来。配乐指导是为了电影剧情服务的，如果今天路学长拍的不是《长大成人》，而是《鲍家街43号传记》，那你可以尽情发挥，但是《长大成人》里面所展现出来的摇滚音乐圈就是那样。如果你非要把《小鸟》拿给他们乐队演奏，那就直接把路学长的这个故事给打乱了，周青他们乐队里面的那些人，几乎没有接受过正规的音乐教育，你觉得他们能写出《小鸟》这种歌曲么？” “就像是一个街头大排档里面，出现一道黄焖鱼翅，你自己不觉得别扭么？” 汪锋依旧低着头，依旧不说话。 周彦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就又问道，“你到底要不要接这个活，不行的话，我可以提前跟路学长沟通，把人换掉。” “不要，师兄。”汪锋一听要换人，也急了，连忙保证道，“我一定会改变思路的。” 听到汪锋的保证，周彦点点头，“做配乐，需要有高屋建瓴的意识，但也不能总是居高临下，要学会沉下来，走进故事当中，多站在角色的角度去思考。这样一来，把配乐做好了，也能让你的音乐创作更加顺畅，当你真正走进这个故事当中，就会发现，它能够给你带来很多生活中无法获得的体验。” “师兄，我知道了。” 周彦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看了看手表，“行了，你们练着吧，我去其他地方转转。” 汪锋他们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说再多也没用，还是要靠他们自己去体会。 “师兄慢走。” 离开了练功房之后，周彦又在工作室里面转了转，最后到了他自己的办公室。 周彦自己的办公室不大，总共也就二十多平方。 布置也非常简单，一套沙发，一个茶几，一张办公桌，一个椅子，就连书架都没有放。 之前姜霞说，要在后面弄个书架，上面摆上书好看点，不过这个提案被周彦否决了。 他平时在这个办公室待的时间不会太长，大部分时间可能都是在练功房或者录音棚里面，就算来办公室，也不会花太多时间看书。 如果要看书，他为什么不在家看呢？ 只是为了面子的话，那不如不弄，他也不需要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周彦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把刚才转了一圈看到的问题都给记了下来，准备回头拿给姜霞他们看看。 还有一些其他需要补充的东西，周彦也都一并写下，让姜霞他们去弄。 现在姜霞也不是一个人了，工作室开张在即，姜霞已经招了一个助手。 但一个助手显然是不够的，这段时间他们也在物色人选的，准备在工作室这边搭建一套班子下来。 别的不说，肯定先要把工作室的总经理给招到，这样工作室开工之后，就不用周彦跟姜霞自己盯着了。 招到总经理之后，后续工作室需要补充人员，就可以让总经理自己去招募。 周彦还没写完，电子厂的厂长李修海就来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听到敲门声，周彦抬头，看到是李修海，他放下笔起身道，“李厂长，您怎么来了？” 李修海笑着走进来，“我刚才看到你的车停在外面，想着你来厂里了，就顺道过来看看。” “请坐。”将李修海请坐下，周彦又告歉道，“办公室刚弄好，连个水壶都没有。” 李修海摆摆手，“别客气了周老师，我办公室离你这边也没几步，刚喝了一肚子水过来的。” 说着，他又在办公室里打量了起来，“还是你们这效率高啊，才几个月功夫，这个仓库就大变了样。周老师这是刚到燕京？” “嗯，刚到就来这边看看，眼见着工作室快要开了，我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遗漏的。” “没错，还是仔细一点好，这栋楼感觉怎么样，还算宽敞么？” 周彦点点头，“挺好的，基本上满足日常需求了，这些录音棚什么的，主要也是我自己用。” “周老师你的招牌在这里，以后肯定会有很多人慕名过来，我看你在楼下规划了那么多车位，就知道你们对未来的规划肯定非常长远。” 前面李修海的话周彦没当回事，这会儿却听出一些别的东西来了。 李修海老是想把话题往工作室的未来规划上引，看来他也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只是顺道过来随便走走。 知道李修海可能是有什么想法，周彦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既然做了，肯定是希望能够往大了做，只不过眼下只把现有的做好就行了。” 李修海立马说道，“周老师你放心，仓库你们只管用，不要有任何后顾之忧。而且你们以后想要扩张的话，我们也会竭尽全力支持，前面这个三号楼，离你们比较近，你们如果想要的话，我们厂可以把生产线挤一挤，给你们腾出来地方。” 这下周彦听明白李修海的意思了，原来是想要把三号楼租给他们。 李修海嘴上说得挺好，什么生产线挤一挤，给他们工作室腾地方。 事实上，电子厂现在的情况周彦门清。 三号楼本来就是电子厂在扩张的时候弄的。 但是三号楼的生产线刚弄到一半，厂子效益就不行了，现在三号楼的生长线基本上处于停工状态，工人都被拉回到一号楼跟二号楼里面。 李修海大概是想着，三号楼空着也空着，不如把它租给周彦，这样一来就能补贴厂里面。 现在厂子效益不太好，企业改革又没有开始，工人都扎在厂子里面，每天人吃马嚼的都要钱。 厂子效益不好，赚不到钱，养着这些工人举步维艰，就只能伸手向上面要钱，但上头的钱哪有那么好要的。 而且钱要多了，也显得他这个厂长的经营能力不行。 如果周彦能够把三号楼给租下来，别的不说，厂子的基本盘还算能够稳住。 人家可不管你厂子的钱是不是靠自身业务赚的，只要能把盘子稳住，领导就能满意。 但是周彦并不想搭这个茬，他之所以会租电子厂的仓库，是因为仓库的空间大，楼层高，有改造成录音棚的条件。 而三号楼的楼层挑高不到四米，不具备改造成大型录音棚的条件，最多也就能做成普通的练功房，或者拿来办公用。 关键现在的工作室，也用不上这么多地方，租过来纯属浪费。 要是再过几年，厂子能买卖了，周彦倒也不介意花点钱买下来。 “李厂长，实在太感谢了，以后如果工作室有发展了，我肯定要去麻烦你。只不过眼下，恐怕还不需要这么多地方。” 听周彦这么说，李修海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这个结果他也有预料。 他之所以要说这个事情，也是想让周彦心里面能有这事。后面假如碰到要用地方的情况，也能第一时间想到他们这个三号楼。 “嗐，周老师客气了，这都是应该做的。”随后李修海又非常大方地说道，“虽然当时只租给你们仓库以及边上这一小圈，但是三号楼后面这块空地随便你们用。” 虽然李修海不知道周彦到底是什么背景，但是周彦能够从沈思源手里抢到这个仓库，可见其身份不一般。 反正三号楼后面这片地方他们厂里面基本上用不到，干脆就做个顺水人情，送给周彦他们使用，也算是结了个善缘。 周彦点头感激道，“实在太感谢了。” 李修海也很识趣，事情说完，就起身告辞，“那周老师，我就不耽误你工作，先回去了。” “嗯，李厂长您去忙，我这还有点事情，回头有时间我去您办公室拜访。” “那我恭候大驾。” 等到李修海离开，周彦走到窗户边上，看了看对面的三号楼。 虽然他没有搭李修海的茬，但是对于三号楼，他还真有一丢丢想法。 三号楼的挑高做不成大型的录音棚，但周彦还想着有机会做个电影工作室，到时候就可以把三号楼给租下来。 只不过电影工作室是后面的事情，现在去把三号楼租下来有点浪费了，反正三号楼一时半会也没人会去租，后面再说这个事情也不迟。 主要还是他现在手头上并不宽裕，弄现在这个工作室，已经花了他不少钱了。 三号楼如果要租下来，这么大一栋楼，光是装修就要花费一大笔钱。 …… 趁着开学前，周彦去了一趟人民文学出版，去的时候他带了一份稿子。 林海阔接过稿子之后，疑惑道，“这是？” “我还是觉得单行本的篇幅太少了，想要加一篇。” 林海阔眉头一挑，点头道，“我看看。” 他先看到了小说的名字——狮子桥。 狮子桥看起来像是一个地方的名字，不过李海阔在脑海中搜索了半天，也没搜到这个狮子桥在哪儿。 许是某个不太知名的地方。 而这篇小说的开头，就提到了狮子桥。 “我路过狮子桥的时候，李里来找我，‘赵芳要结婚了。’” “他看着我，观察我的反应……” 看完第一段，林海阔抬头看了看周彦，心说周彦这篇新小说跟之前的风格好像也不太一样，但是叙事风格还是一如既往的成熟。 《树洞》的新魔幻现实主义让人眼前一亮，而这篇新小说似乎并没有延续之前的风格，开头读起来更像是现实主义，而且这还是第一人称，跟周彦之前的几篇小说都不太一样。 小说讲述了“我”跟一个叫赵芳的女孩子的故事，“我”跟赵芳是初中同学，“我”个子很小，学习一般，在班里面并不起眼。 赵芳学习不好，却是学校的名人，但却不是什么好名声。 她身材高挑，非常漂亮，平时又喜欢穿裙子，所以学校经常会有一些关于她的风言风语，还有传闻说，她堕过两次胎。 机缘巧合之下，赵芳跟“我”走得很近，晚上经常一起去狮子桥旁边聊天。 后来“我”跟赵芳在狮子桥鬼混的事情被揭发，结果就是赵芳退学，而“我”反而因为这件事情在学校出了名，受到很多男孩子的羡慕。 多年以后，“我”再听到赵芳的名字时，她已经快要结婚。 “我”并不想打扰他，但是不知怎么的，“我”跟赵芳当年的事情被赵芳的新婚丈夫知道了。 她的丈夫堵在“我”家门口，逼问我当年的事情，但是任凭“我”如何解释，她的丈夫都不愿意相信。 最终的结果是，赵芳被迫跟丈夫结婚，而“我”则去了另外一个城市。 “我”最后一次听到赵芳的消息，还是在狮子桥边上，但听到的却是死讯。 这篇小说不算短，有一万五千多字，但是林海阔阅文无数，看稿子的速度很快，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把稿子看完了。 看完之后，林海阔唏嘘道，“这个女孩子的命运实在坎坷，人言可畏，有时候一句话就能化成一把刀子，杀人于无形。而且这篇小说也展现了农村某些地方教育水平的落后，不论是家长还是老师，对青春期的学生缺乏正确的引导。不过我看这篇小说，是不是还有后续，里面出现了一些人物，看起来好像后面还有扩展。” “赵芳的故事到此就结束了，不过狮子桥的故事还有。” 《狮子桥》是周彦自己写的一部短篇小说集，里面总共包括了六个故事，都是围绕着狮子桥来的，赵芳只是其中一个。 “其他的写出来了么？” “还没有。”周彦摇摇头。 其实都在他脑海中，不过暂时没有写出来而已。 林海阔拿着稿子，“这篇稿子您是准备直接放进单行本里面，还是先找个杂志发表？我个人建议还是先找个杂志发表，如此一来您这边也能多一部分收入。” 这次人民文学出版社之所以想要给周彦出单行本，主要是因为《树洞》这篇小说，其他的都是添头，加一篇新小说，对后期的销售影响其实并不大。 不然的话，林海阔也不会建议周彦先去找一个杂志社发表。 “没问题，回头我去找《燕京文学》问问，看他们要不要这个稿子。” 林海阔笑道，“不可能不要的。” 这篇小说的水平完全没有问题，而且对于周彦这样的“老作者”来说，杂志社本来就会放宽要求。 文学嘛，还是感性的，作者的名字能为文章加分不少。 其实就算不看故事内容，单单凭周彦的写作手法，大部分杂志都会收。 林海阔对周彦的写作手法非常感兴趣，其实现在很多作家都在摸索小说改怎么写，比如余桦、马原他们一批人，之前就一直在研究这些东西。 但是周彦显然比他们走得更前，在写作手法这一块，他可以说是得心应手，颇有点取百家之长，再加点自己创新的意味。 “正好我一会儿就去找华扬。” 林海阔点点头，“周老师您放心，不管有没有杂志社发表，我们都会把这篇稿子放进单行本里面的。” 听到林海阔这么说，周彦还挺意外，原本他以为林海阔就是现代文学组的一个普通编辑，现在看来林海阔应该还挺有权利，不然也不能直接把这事给应承下来。 如果林海阔是个普通编辑，那他至少要去找他们的组长审批。 跟林海阔告辞之后，周彦就带着稿子去找了华扬。 华扬对稿子赞不绝口，不过能否发表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他让周彦先回家等消息，他要将稿子往上递。 第二天下午，华扬就来了消息，说稿子通过了，预计在下下期《燕京文学》上发表。 这事定下来之后，周彦也就没有再管，最近学校开学了，他还有不少事情要忙。 而且除了忙开学，他还要帮着贾国屏忙结婚的事情，贾国屏跟张新宁的婚礼定在正月二十八，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当然也不是周彦一个人忙，他动员了很多学生，帮他一起忙。 结婚当天新郎新娘穿的衣服，周彦之前就拜托了董文苗，当天新娘的妆造，周彦又去燕京制片厂找了两个化妆师来帮忙。 接亲的车子，他让姜霞帮他找的。 剩下的就是婚礼当天，对食堂的布置，这一块他交给了学生们，让他们去设计方案，等到结婚头一天再一起布置。 另外，周彦还请了两个摄影师，会在他们结婚当天全程录像。 为此，周彦还特意写了一份策划书。 把所有事情捋完之后，周彦发现，电影从业者，还挺适合搞婚庆的。 其实婚礼就是一场盛大的演出，没有ng，全部一条过，婚礼所要用到的一切，拍电影的都有。 至于这部电影的“配乐”，周彦就不越俎代庖了，全部是贾国屏自己亲自操刀。 为了这场婚礼，贾国屏总共写了十七段曲子，毕竟是自己的终身大事，这家伙也真是卖力。 …… 腊月二十二，周四，上午周彦上完课，在食堂吃过午饭就准备回家了，下午他要去参加《树洞》的庆功会。 刚从食堂出来，就碰到了贾国屏。 “见到你正好。”贾国屏从挎包里面掏出一份请柬，“这个给你。” 周彦笑着接过请柬，“还特意给我发个请柬啊。” “关系再近，这个流程也必须有嘛。对了，请柬虽然只有一份，但可是邀请你们全家人的。” “我家人过来恐怕比较困难了。” “不管能不能来，反正我礼节要到嘛。回头多弄点喜糖，帮我带回去给弟弟妹妹们分一分。” 贾国屏之所以提到家人，主要也是因为周彦的弟弟妹妹。 之前周倩他们几个来的时候，跟贾国屏还有张新宁混得很熟。 如果是暑期的话，周彦还真想把几个弟弟妹妹接过来凑凑热闹。 “放心吧，到时候我肯定要拿不少糖，你可要把糖备足一点。” “这个你不要担心，什么不多，糖管够。”贾国屏拍了拍周彦肩膀，“行了，我去吃饭了，忙了半天，饿得要死。” “嗯，你去吃饭吧。” 周彦点点头，拿着请柬回家了。 第193章 金像奖 回到家，稍微收拾一下，周彦先去了一趟八一厂。 吴子牛没有独立办公室，周彦直接去的会客室，他到会客室的时候，《树洞》的男主角葛悠已经提前到了。 看到周彦，葛悠笑着起身，“呦，周导来了。” 顺势他又给周彦让了支烟，周彦摆摆手给推了回去：“葛悠大哥，我不抽烟你又不是不知道。” 旁边吴子牛说道，“周彦什么都学得快，就是抽烟总学不会。” “抽烟这玩意，学得会简单，学不会才难呢。”葛悠说道。 三人坐定之后，吴子牛开口说道，“说起来，你们两个是不是合作过好几部戏了？” 葛悠点点头，“还真是，之前《霸王别姬》咱们就合作过，加上《树洞》还有《活着》，就算是三部了。” 其实原本还有可能是四部的，之前周彦差点就接了《大撒把》的配乐，如果那次合作成功的话，也是他们第一次合作，《大撒把》的拍摄时间比《霸王别姬》要早。 不过葛悠当然不会提这事，那不是自讨没趣么，之前因为这事，还闹得挺不愉快。 “葛悠大哥这样的戏骨，能合作是我的荣幸。” “哎哟，周导你过誉了，能跟你还有吴导合作，那才是我们做演员的荣幸。要不是沾了你们的光，我跟柏林电影节也挂不上钩。” 葛悠如今也是意气风发，这两年他接连参演了戛纳跟柏林电影节的获奖作品，特别是这部《树洞》，他还是主角。 另外还有另一部《活着》，现在正在冲击戛纳国际电影节，如果能够冲击成功，那他在影坛的位置又能往上提一提。 《树洞》获奖之后，葛悠接到的剧本也更多了，而且里面有很多都是非常优质的文艺片。 而他的片酬如今也水涨船高，快要接近一百万了。 但是细想想，还是周彦利害，这三部电影，有两部他是配乐指导，还有一部是原着作者加编剧。 而且除了这三部电影之外，周彦还是《戏梦人生》的配乐指导，而《戏梦人生》可是拿到了戛纳国际电影节的评审团奖。 虽然普通观众只会关注导演跟主角，但是在影视圈里面，大家对幕后人员可是非常重视的，特别是配乐指导跟编剧。 每一个成功的导演都知道，想要拍一部好的电影，剧本跟配乐非常重要。 不然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导演会想着去改编文学作品，赵季平跟周彦也不会那么吃香了。 “葛悠你太谦虚了，要没有你的精彩表演，电影也会逊色很多。”夸了葛悠一句，吴子牛又问周彦，“你的新电影《第六感》准备什么时候上映？” 《第六感》没有送三大电影节，所以吴子牛直接问电影什么时候上映。 “六月份开始，陆续上映。”周彦回道。 《第六感》会在六月中旬先在中国大陆上映，随即在中国香江、中国台岛、霓虹等地上映。 如果顺利的话，十月份或者十一月份能够在欧美几个国家上映。 汤臣的宣传重心还是亚洲地区，至于欧美那边，纯属有枣没枣打两杆子，也不抱太大希望了。 之前《想飞的钢琴少年》在欧洲上映，票房表现也挺一般的。虽然国内的新闻总是报道这部电影在欧洲破了什么什么记录，其实也都是带前缀的记录，基本上是跟其他大陆电影比较。 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让其他导演羡慕了，毕竟内地没有哪个导演可以说电影拍出来就能同时段在这么多国家及地区上映。 一般人会认为，周彦这样的导演，应该是那种喜欢冲奖的，他是音乐人，又是作家，而且他配乐的以及编剧的电影拿了好几次三大电影节的奖。 但偏偏，除了第一部短片之外，周彦极少去参加电影节，即便参加，也不参加三大。 周彦拍的电影，更多还是市场表现好。 吴子牛跟葛悠对《第六感》了解不多，只知道这部电影男女主都是知名演员，投入成本也不低。 因此，他们也没有深入聊。 三人聊了一会儿，女主角陈红也来了。 陈红今天显然精心打扮了一番，因为她穿了一件天蓝色的风衣，所以周彦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特别喜欢天蓝色，这事很多朋友都知道。 因为周彦旁边有个空座位，陈红跟三人打过招呼之后，就顺势在周彦旁边坐下，然后又笑盈盈地说，“周导，好久不见啊。” 葛悠开玩笑道，“陈红你真是厚此薄彼，咱们俩也是好久没见了吧？” “主要是葛大哥您作品多，经常在电视里面出现，我这段时间时不时地就能在电视上看到您呢，昨天我还在家看了《大撒把》，感觉跟您也没多长时间没见。” 陈红挺会说话，一句话就把葛悠这句玩笑话给化解了，还捧了葛悠一句。 其实周彦跟陈红也不算太久没见，之前周彦的《燕京·无声》音乐会，陈红还去现场了。 陈红跟周氏签约这事，吴子牛是知道的，虽然吴子牛不知道周氏娱乐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听名字也知道这家公司跟周彦脱不开关系。 所以看到陈红坐到周彦身边，他一点都不意外。 “陈红你下一部戏找好了么？”吴子牛问道。 陈红点头，“嗯，已经确定了，周星弛导演有一部新电影，我去演一个配角。” “呦，那他们可赚到了，你现在可是柏林电影节获奖电影的女主角。”葛悠说道。 陈红笑着摆手，“葛悠大哥您就别捧我了，我就是运气好演了《树洞》，在电影节我还是个实打实的新人，能接到戏我就很满意了。” “嗯，陈红你这心态不错，一步一步来，谁都不是一步上去的。周星弛的电影，别的不说，票房肯定不会差，借着这部电影多露脸是好事情。” “是的，我是这么想的，而且这部电影也有不少优秀的演员参演，我去了之后也能跟他们多学习学习。” “在香江的剧组，有时候会遇到一些不适应的情况，这个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葛悠提醒了一句。 葛悠说的已经比较委婉了。 内地跟香江合拍了不少部电影了，两边经常会发生一些矛盾，这个葛悠作为电影圈子的老人，自然知道不少内幕。 两边的电影制作水平差距明显，而且理念也有冲突，大部分情况下，香江的从业者都是以俯视的姿态看待内地这边电影从业者的。 加上语言沟通困难，发生冲突是家常便饭。 有时候一点小矛盾，就容易演变成大的冲突。 之前周彦去《青蛇》剧组，倒是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主要是因为他不仅仅是演员，还是电影的配乐指导，剧组一般人根本不敢招惹他。 还有，也跟《青蛇》剧组的构成有关系。 《青蛇》的两个女主，张蔓玉经常到内地拍戏，普通话本来就说得不错，王祖贤更不用说了，她就不是香江人，说粤语也没多少年，跟周彦沟通起来甚至更顺畅。 演法海的赵文焯，本来就是内地人。 不过当时演配角的马精武被刁难过，周彦还帮过忙，如果当时周彦不在剧组的话，马精武肯定还会受到更多刁难。 往往刁难人的，还不是主创人员，就是那些不起眼的幕后工作人员。 都说阎王好惹，小鬼难缠，也是这么个道理。 陈红明白葛悠的意思，笑着说道，“放心吧，葛悠大哥，这次取景在内地。” 葛悠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陈红完全没有担心这一点，因为周彦也在这个剧组，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剧组，是不可能吃亏的。 说起香江电影，陈红又对周彦说，“对了，还要恭喜周导，入围了金像奖。” 听到这话，葛悠他们疑惑道，“什么金像奖？” “前天香江金像奖刚刚公布了入围名单，《青蛇》入围了几项，其中有两项跟周导有关，一个是最佳配乐，还有一个是最佳新人演员奖。” 现在信息传播速度慢，如果不是特别关注的话，要迟一段时间才能看到新闻。 陈红的经纪人是许俊荣，接收香江那边消息的速度要比一般人要快。 听到这个消息，吴子牛跟葛悠也是连连道喜。 “恭喜啊，周彦。”吴子牛显然对最佳新人演员奖更感兴趣，“你这要是拿到了最佳新人演员奖，那可不得了，简直是天胡开局。” “周导这是来抢我们演员饭碗了啊。”葛悠叭了口烟，笑眯眯地说道，“咱们内地是不是没有拿到过金像奖的男演员？” 吴子牛想了想，说，“好像是的，女演员有斯琴高娃，男演员好像就有入围的，周彦这次如果能拿，也算是开了先河。” “这样一听，还怪来劲的，这最佳新人奖可不好拿，一个人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这次拿不到，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拿不到最佳新人奖，没关系，能拿到最佳配乐奖也可以，相较于最佳新人奖，还是最佳配乐分量要重一点。” 周彦也更重视最佳配乐奖，毕竟当演员只是他副业中的副业，以后他还会不会出演电影主角都不一定了。 而且对于《青蛇》这部电影来说，肯定也是拿到最佳配乐奖更好。 这次《青蛇》在奖项上表现很差，总共在金像奖上入围了四个奖，分别是最佳美术指导、最佳服装造型、最佳新人演员以及最佳电影配乐。 乍一听起来，入围四项还挺多的，但是这四个都不是什么重要的奖项，金像奖上比较受关注的就是最佳电影、最佳导演、最佳编剧以及最佳男女主角，《青蛇》一个都没有入围。 而要让徐克来选的话，这四个入围的奖项中，他肯定也会选最佳配乐，最佳新人演员是个人奖项，对电影影响不大。 而相较于最佳服装造型跟最佳美术指导，还是最佳配乐更有知名度一点。 徐克也是对最佳配乐最有信心，而他的信心是来自于周彦跟黄沾。 本来这部电影的配乐就很优秀，虽然电影出来之后各界给出的评价都不太好，但是对于电影的配乐，各方的态度出奇一致，基本上就没有不夸的。 吴子牛跟葛悠都认为还是拿到最佳作曲更好，不过陈红却说道，“说不定，最佳配乐跟最佳新人演员都能拿到呢。” 葛悠哈哈一笑，“那是最好了。” “嗯，那肯定最好。”吴子牛说道。 他们俩虽然这么说，但是内心都不太相信这事会发生，金像奖能颁一个奖给内地人就算不错了，把两个奖都给一个内地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四人又聊了一会儿，就起身赶去了吃饭的酒店。 庆功宴没有别的活动，单单就是吃饭。 汤臣公司邀请了《树洞》剧组的所有人，还有八一厂的一些领导，不过很多人都到不了场，今天大概来了三十人。 老板徐风跟几个主创人员坐一桌，她坐中间，周彦跟吴子牛分坐两边，葛悠坐在周彦的右手边，陈红坐在葛悠的右手边，座次跟正常剧组聚餐差不多。 吴子牛在包厢里面看了一圈，遗憾道，“可惜魏综万老师没来，过年前他还给我打了电话，专门问了柏林电影节的事情。” 徐风说道，“下次首映典礼的时候，他会来的。” 葛悠点了根烟，对周彦说道，“应该把余桦跟史铁笙两位大作家请来的，毕竟他们也参演了。” 这话完全是葛悠在闲扯淡，今天这个庆功宴，怎么算也不可能把余桦他们邀请过来。 “要请他们的话，那还得把将军坨那边的村民也请来。”周彦笑呵呵地说道。 拍《树洞》的时候，请了不少当地的村民当群演，要说起来，余桦跟史铁笙还没有将军坨那些村民们的戏份多。 “吃饭就不叫他们了，等到首映礼的时候，可以请他们两位去看电影。”吴子牛说道。 周彦点点头，“行，回头我来邀请他们两个。” 一桌人聊了一会儿，饭局就开始了。 饭局开始之后，就忙了起来，他们这桌也是最忙的，因为主创都在这边。 徐风挺高兴，多喝了点，不过周彦控制的不错，喝了七八两酒，微微有些醉意，但人还算清醒。 陈红也喝了不少，倒没人劝她酒，是她主动要喝的。 等到酒局散了之后，徐风看到陈红醉醺醺的，就跟周彦说，“一会姜霞送你回去的时候，把陈红也捎回去吧，你们的住处不是不远么。” 周彦看了眼陈红，点头道，“行。” 上车的时候，周彦让姜霞把陈红扶到后座，他自己则跑到副驾驶坐下。 但是回去的路上，陈红好像罪得更厉害了，一直在扒拉着车门跟车窗，跟她说也不听。 看她扒拉车门，姜霞吓了一跳，连忙靠边，然后对周彦说，“老板，你要不坐后面看着她点？” 周彦下车拉开后面的车门，问陈红，“你是不是要吐？” 陈红好像一点都听不明白话，扶着额头说道，“没事，我还能喝。” 周彦摇头叹了口气，又问姜霞，“有塑料袋么？” “有有有。”姜霞连忙找到一个塑料袋给周彦。 周彦接过塑料袋，挤到了后座，对姜霞说，“走吧。” 等周彦坐到后排，陈红倒是没有再扒拉车门，但是开始扒拉周彦了，还把头往周彦肩膀上靠。 周彦正要把她头推开，她“呕”了一声，周彦又连忙张开袋子去接，但是陈红并没有吐，而是把头结结实实地靠在了周彦的肩膀上。 看着陈红这样子，周彦有些怀疑，这女人是真醉还是假醉？ 好在陈红只是把脑袋靠在周彦肩膀上，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周彦也绷直了身体，减少两人之间的接触。 主要是也快到陈红住处了，周彦想着，忍忍算了。 几分钟之后，车子到了陈红住的地方，周彦喊了她一声，“陈红，到家了。” 陈红抬起头，醉眼朦胧地看了眼周彦，“嗯，来，再喝，我没醉……” 说完，她又倒了下去，趴在了后座上。 周彦自己先下了车，然后对姜霞说，“小姜，你帮她扶进去。” “好嘞。” 姜霞下车，走到后面，拖了拖陈红，却发现根本拖不动，周彦又帮她一起，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将陈红拖出来。 人拖出来，周彦对姜霞说，“你把她扶回去吧，我在下面等着。” 姜霞苦着脸说，“老板，你别看我人高马大的，但我是个女的，力气不够啊，还是你帮帮忙吧。” “没事，我在旁边帮你扶一下。” 姜霞叹气道，“那行吧。” 随即姜霞扛着陈红一条胳膊，周彦则扶着陈红另一条胳膊，两人一起把陈红往住处抬。 前面还好，到了上楼的时候，可就犯难了，弄了几下没弄上去，姜霞提议道，“要不老板你把她背上去吧，你那一身肌肉，可不得派上用场么？” 周彦翻了个白眼，随后弯下腰直接把陈红给扛在了肩膀上。 他还想着快点上去，快点结束，所以走得有点快。 但是这一快，就出问题了。 陈红的肚子本来就抵在周彦的肩膀上，加上这么一晃，她直接吐了出来，而且还吐到了周彦的背上。 这时周彦倒不怎么怀疑了，陈红大概是真醉了。 不过周彦没有减速，甚至加快了速度，把陈红送到了她的房间里面。 等到把陈红放到床上，周彦先对姜霞说：“你看着她。” 然后他自己又拿着扫帚簸箕去清理陈红吐到地方，清理完地上之后，周彦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将后面的秽物擦干净。 穿好衣服，周彦看了眼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陈红，微微摇了摇头，再好看的女孩子，醉酒的样子也是好看不了。 周彦看了看时间，随后对姜霞说，“小姜，要不你在这看一会儿她吧。” 陈红醉成这样子，周彦也担心会发生什么危险，他自己又不方便在这里待着，只能拜托姜霞了。 姜霞也知道周彦不适合在这儿待着，就点点头，“没事，老板你先回去吧，要不我给你叫辆车？” 周彦摆摆手，“不用，我走回去就行了。你等一会儿，看她状态好了，也可以先回去。” “放心吧，我会看好她的。” …… 周彦原本就只有一点醉意，等到走回去之后，人变得非常清醒，他先洗了个澡，等到澡洗完出来，王祖贤的电话来了。 王祖贤知道周彦今晚在开庆功会，电话接通之后，她笑着说道，“看来你今晚没喝多。” 周彦吹牛道，“他们的酒量想要把我喝多，可能性不大。” “还吹起来了，你四月份来不来香江啊？” 她说的是金像奖颁奖典礼的事情。 “如果没有别的突发情况，我应该会去，我如果去的话，大概是周四下午过去，上午我还有课。” “那到时候我去接你。” “不用接，到时候我直接去酒店，还要去见徐克。” “哦，那好吧。” 周彦正好看到茶几上放的请柬，就问王祖贤，“你三月九号有没有时间？” “三月九号怎么了？”王祖贤问。 “三月九号贾国屏结婚，你如果有时间的话，我想带你一起参加。” 王祖贤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啊，我去凑凑热闹，现在我没有接新戏，工作很少的，三月份基本上都有时间。我跟贾大哥也是朋友，到时候我去给他包个大红包。” “那你到时候提前来，我带你过节。” “过什么节？”王祖贤疑惑道。 “三八妇女节。” …… 第二天早上，周彦接到了徐风的电话，她说自己要走了，等过些日子首映典礼再过来。 “还有件事情，昨天忘了跟你说，《飞翔的钢琴少年》在美国的首映日期出来了，比法国那边晚一个礼拜，四月二十九。” “有什么我需要做的么？” “没有，就跟你说一声，这个事情也不用你管，《第六感》你上点心就好了。金像奖颁奖典礼你要去么？” “应该会去吧，我看了一下行程表，我那段时间应该没有别的事情。” “如果有时间的话，让张有安给你安排一场新闻发布会，《第六感》在香江是六月二十一号上映，金像奖颁奖的时候，也快到最后一轮的宣传期了。” 金像奖颁奖典礼是四月二十二举行，距离《第六感》在香江上映，正好距离两个月的时间，那时候开新闻发布会稍微有点早了，不过周彦正好过去，就把事情办了，省得后面再跑。 再往后，如果香江有什么宣传活动，周彦自己去不了，可以让梁嘉辉他们出席。 台岛跟霓虹那边，可以让王祖贤跑一跑。 王祖贤现在也没什么其他工作，有这个时间。而且她是台岛人，又在霓虹很有名气，她去这两个地方宣传，效果也要更好点。 其实霓虹那边的宣传，还是比较简单的，毕竟周彦自身在那边就有名，现在又成了资生堂的代言人，资生堂也会在宣传上帮他一把。 ……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面，周彦大部分时间都在帮贾国屏忙婚礼的事情。 时间慢慢过去，三月七号那天，周彦去接了王祖贤。 虽然周彦之前跟王祖贤说要带她去过节，但等王祖贤来了却发现，周彦根本没时间带她出去玩，贾国屏结婚，周彦比贾国屏本人还要忙。 这一次王祖贤也没有再做伪装，而是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了贾国屏他们面前。 看到王祖贤过来，贾国屏也十分惊讶，他当然不会认为自己跟王祖贤的那点交情能让王祖贤千里迢迢过来参加他的婚礼。 所以王祖贤能来，肯定是因为周彦。 但是王祖贤明面上说的就是自己来参加他婚礼，所以他也不好多问什么。 他跟周彦关系好没错，但是一些私人问题，他还是不好问。 除了贾国屏之外，其他每一个看到王祖贤的人，也都非常惊讶，不过他们都是在感叹，没想到贾国屏跟王祖贤私交还挺不错的，竟然能让王祖贤来参加他的婚礼。 因为前期准备的非常充分，所以婚礼当天也很顺利，每一步都按照计划来的。 从贾国屏出发去接新娘，到最后两人在食堂里面举行仪式，全程都有各种各样的音乐伴随。 有些是用音箱放的，还有些是随行乐团即时演奏的。 没错，贾国屏结婚，周彦还给他们安排了一个随行的乐团，负责演奏贾国屏之前写的那些曲子。 这也是这场婚礼最有排面的地方，又有几个人的婚礼，能够随行带着一支高水平的乐团？ 仪式举行的时候，王祖贤坐在周彦旁边，看着台上的新郎新娘，她眼中充满了憧憬和羡慕。 在没人看见的桌肚下面，她用脚尖戳了戳周彦的脚，然后小声地说道，“三哥，你结婚的时候，会写很多曲子么？” 周彦侧过头，同样小声说道，“我结婚写多少首曲子，那要看新娘想要多少首了。所以，这事得要问你。” 王祖贤撇撇嘴，“问我干什么。” 女人啊，就是口是心非。 王祖贤现在心里已经高兴得快要开花了，却还装模作样的。 周彦又问她，“你喜欢中式还是西式？” 王祖贤认真地想了想，“西式的当然不错，中式好像也挺特别的。” 周彦点点头，说道，“你如果如果想要中式，那我写点传统风格的音乐，如果要西式的话，我就写点西洋音乐。不中不西的也要办，我给你来点新世纪。” “你就会哄我。” 随后王祖贤又看向台上的贾国屏跟张新宁，她感觉结婚的事情对她来说好远又好近。 …… 贾国屏跟张新宁结过婚之后没多久，就双双飞去了德国。 还好89级已经毕业了，不然周彦身上的担子就要重起来了。 而王祖贤来参加贾国屏婚礼的事情，也被报道出去了，报道的标题是“周彦携王祖贤参加友人婚礼”。 本来就有报道说周彦王祖贤从张蔓玉手里抢了周彦，现在有了这样一条新闻，似乎也坐实了这个事情。 不过周彦跟王祖贤都没有出现回应这个事情，所以那些新闻媒体只能自己干报道。 娱乐圈各种各样的新闻太多了，只要拍不到实锤的照片，都没用。 之前因为陈红去音乐会后台探班，还传过周彦跟陈红的绯闻，说什么周彦抛弃了旧爱王祖贤，另寻了新欢陈红。 那些媒体人，恨不得周彦跟所有女人都沾上点关系，风流才子俏佳人的故事，他们最爱报道。 这个花边新闻一直持续到周彦去参加金像奖颁奖典礼。 典礼当天，周彦、王祖贤以及张蔓玉同时出现，把那些娱乐记者们给乐坏了。 在香江文化中心门口，周彦他们被记者读者，疯狂问感情问题。 第194章 首日观影人次 张蔓玉本来跟周彦就没什么事情，所以她自然大大方方的，还挽着王祖贤的胳膊。 “一直没有公开回应，是因为这些新闻太无聊了。” “我们私下都是很好的朋友，还是希望大家不要乱写了。” “大家还是多关注电影吧。” 好在今天来的知名演员比较多，这边记者刚问过几个问题，另一边张国荣就到了，记者们又跑过去采访张国荣。 现在的香江金像奖没有跟后世一样的固定红毯拍照环节，有人维持秩序，但秩序也不是特别好，现场还是比较乱的。 这些记者就跟打游击似的，逮到一个演员就采访一个。 周彦他们见记者们都去找张国荣等其他大牌明星，就携手一起进了场馆里面。 找到自己的坐位之后，就进入了漫长的等待。 不知道主办方是不是故意的，特意给他们三个的座位安排在一起，而且周彦还在中间，有一种左拥右抱的感觉。 关键是馆内的座位非常小，基本上都要肩膀挨着肩膀，真的很挤，椅子也没有扶手，手都没地方放。 而且张蔓玉今天的穿着特别大胆，一件连衣裙，裙摆到大腿中部位置，这也不算什么，主要是她这件裙子是半透明的，里面的黑色内衣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即便是跟在场的其他女明星比，这衣服也是足够大胆的。 好在她是一对A，不算太乍眼。 时代不同，大家穿着还是不同，后世的颁奖典礼，女演员穿的一个比一个少，而且各个都是晚礼服。 不像现在，穿什么的都有。 像王祖贤，就穿了一身挺休闲的灰色西装。 刚才周彦还看到了本次最佳女主角大热门袁咏仪，穿着一件白色T恤就来了。 王祖贤侧着头问张蔓玉，“maggie，你什么时候上台？” “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比较靠后了。” 张蔓玉要上去颁奖，而且是颁最佳男主。 最佳男主是每年金像奖除了最佳电影跟最佳导演之外，最受关注的奖，甚至对于大部分普通观众来说，最佳男主比最佳电影跟最佳导演还要重要。 其实大部分观众并不在乎哪部电影拿到最佳电影，他们更加关注自己喜欢的演员是否能够拿到影帝或者影后。 平时茶余饭后，如果聊到哪部电影拿到过最佳电影，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你，但是要说哪个演员拿到过影帝或者影后，很多人都能够说得出来。 “今年最佳男演员，你最看好谁？”王祖贤八卦道。 张蔓玉把头往王祖贤这边靠了靠，小声说道，“我当然看好刘青云了，他有两个提名。” 王祖贤点头认可，“是啊，今年《新不了情》是个大热门。” 今年影帝大热门确实是刘青云，最佳男主角总共入围了五个角色，刘青云凭借《新不了情》跟《七月十四》两部电影就占了两个坑，单纯按照概率来说，他获得最佳男主角的概率是五分之二。 除了刘青云之外，就是黄仇生、吴兴国以及成龙。 吴兴国的可能性最小，成龙跟黄仇生也没有刘青云优势大。 不过奖项这玩意，不是说谁热门谁就能拿到。 周彦对这届金像奖了解的不多，但他知道黄仇生确实凭借《叉烧包》拿到了影帝，他拿到了，也就是说刘青云没有拿到。 王祖贤跟张蔓玉开了个话头之后，讨论就停不下来了，但是她们八卦也不能说得太大声，就把头靠得很近，小声讨论。 周彦坐在他们中间，只能坐直了身体，把胸口的位置让给他们。 两人聊了一会儿，张国荣进来了。 张国荣的座位就在周彦他们前面，他找座位的时候，离的还有段距离就抬手跟周彦打招呼。 “周彦，你也来啦。” 听到张国荣的声音，王祖贤跟张蔓玉才抬起头来，坐了回去。 这时张国荣也才看到低头聊天的是王祖贤跟张蔓玉，又跟她们俩打招呼，“maggie，小贤，你们也到了。” 张蔓玉说道，“我们刚才就走在你前面。” “哦，没看到。”张国荣坐在自己位置上，然后转身扒着椅背，“周彦，你这次来香江待多长时间啊，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咱们也好久没见了。” 虽然《霸王别姬》已经拍过挺长时间，但是张国荣现在普通话说得还是很好，但有个问题就是，可能是看到周彦，所以他说普通话刻意带着点京腔。 他自己大概觉得没什么，不过在周彦听来就挺奇怪的。但是听到张国荣愿意把普通话说话，周彦觉得挺好的。 其实张国荣对《霸王别姬》没有用自己原声还是挺介意的，之前也好几次说过这个事情。 但是没办法，香江演员，普通话能说到张国荣这个地步已经非常好了，要么就像是秦沛这一类，从小在内地生活过，天然的语言底子就好。 另外呢，张国荣最近刚刚接了陈恺歌的新电影《风月》，所以这段时间也在有意识地练习自己的普通话。 面对的张国荣的邀约，周彦笑着摇头，“这次恐怕不行，我明天有个活动，后天就要回燕京了。” “那挺可惜的。”随后张国荣又笑着说道，“不过没关系，过段时间我就要去内地了，到时候我们在内地见面。” 张蔓玉好奇道，“你去内地干什么？” “去拍戏啊，恺歌导演的新电影。”站国荣解释了一句，又看向周彦说道，“可惜啊，我听恺歌导演说，他原本找你给他新电影配乐的，但是你没时间，不然的话，我们又能一起合作了。” 周彦倒没想到陈恺歌还跟张国荣说这事，在周彦眼中，按照陈恺歌的性格，应该不会把没请到周彦这事往外说，毕竟挺丢脸的。 而且不仅仅是他丢脸，他应该也要考虑一下赵季平的面子，毕竟周彦没接才去找赵季平，说出去多少有点不好听。 虽然赵季平大概率不会在意这个，但陈恺歌应该考虑到。 “确实是不凑巧，祝你们这部戏能够拍摄顺利。” “肯定会顺利的啦，这次又是陈恺歌导演跟哥哥强强联合。”王祖贤说道。 《霸王别姬》这一年来实在太强势了，所以大家一听到陈凯跟跟张国荣合作，就觉得稳了。 对于新电影，张国荣自己也是非常有信心，跟陈恺歌合作过一次之后，他现在对这类文艺电影非常执着。 现在好多电影找他，他都看不上，甚至在公开场合表示，他之前拍过的一些电影都算不上电影。 在戛纳电影节上没有拿到最佳男主角，也让他耿耿于怀。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馆内的人越来越多。 挺巧的是，坐在周彦周边的，基本上也都是他认识的，张蔓玉左边的位置就是梁嘉辉的。 还有梅艳芳，就坐在周彦的斜对面，这样的座位安排，大概就是主办方特意安排的。 也有些不熟悉的，王祖贤右边的吴家丽，还有周彦后面的刘青云。 典礼开始之前大概十几分钟，张国荣就去了舞台边上，今天他负责开场，任务还挺重的。 等到张国荣走了之后，周彦他们也没有再多聊，现在交头接耳，很容易被摄像机给拍下来。 很快，典礼正式开始，张国荣一个人上台讲了一段话，然后又带着一群小朋友进行了一段表演。 前面四五分钟，基本上就是张国荣的个人表演。 这也算是金像奖给张国荣的补偿吧，因为《霸王别姬》不被认定为香江电影，所以这部电影没有金像奖的评奖资格。 如果《霸王别姬》能够参加评选的话，那在这一届金像奖上应该是乱杀的存在，张国荣应该也能拿下这一届的影帝。 随着张国荣走下舞台，主持人肥姐沈殿霞还有卷毛岑建勋沿着拱桥台阶走上舞台。 两个主持人聊了大概两三分钟，任达桦跟刘天兰就上台颁发本次颁奖典礼的第一个奖项——最佳服装设计奖。 这个奖《青蛇》有入围，所以周彦他们还挺关注的。 不过最终获奖的是《白发魔女传》，服装设计指导和田惠美上台讲了一段获奖感言。 第二个奖是最佳剪辑，王晶跟张坚庭上台颁给了《重案组》的张耀宗。 等到第三个奖的颁奖嘉宾还没上台的时候，周彦就看到有摄影机对准了自己的方向。 第三个奖正是他们剧组最关注的一个奖项——最佳电影配乐。 知道镜头在对准自己，周彦面色平静，倒是剧组其他人挺紧张的。 王祖贤捏着衣角，张蔓玉咬着嘴唇。 坐在另一边的徐克，也是微微眯着眼睛。 最佳服装设计已经失之交臂，如果最佳配乐也拿不到，那也太惨了。 颁奖嘉宾曾志韦在台上说道，“接下来我们要颁发的这个奖项，可以说非常重要，配乐说是电影的灵魂都不为过。而这次入围的几部电影，在配乐方面表现的都非常好。” 另一个颁奖嘉宾柯受良点头道，“没错，可以说是大师云集，你也当过导演的，应该知道配乐很重要啦。” “你应该更加知道，去年你还出了一张唱片。” 柯受良摆摆手，“我那都是随便玩玩的。” 这时候侧边的屏幕播放了柯受良的一首歌，现场人很给面子，纷纷鼓了鼓掌。 不过柯受良倒也没有谦虚，他这歌确实是随便玩玩的，水平非常一般。 看完视频，曾志韦开玩笑道，“你好好发展，争取明年最佳配乐奖，你也上来领奖。” 柯受良撇撇嘴，“我们还是看看有哪些电影入围吧。” 随后侧边屏幕就开始播放几部入围的电影。 等播放结束之后，曾志韦把写着获奖电影名字的卡片打开看了看，“我的眼神不太好，看不清楚，但是能看到，获奖电影的名字，是两个字。” 现场响起了一阵笑声，徐克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这次最佳配乐入围的六部电影，只有两部电影的名字是两个字，除了《青蛇》之外，就是《诱僧》。 这样一来，他们获奖的概率就大大提升了。 但是很快，他的一颗心就沉了下去。 柯受良伸头看了看卡片，直接报出了名字，“获得最佳电影配乐的是刘以达、韦启良的《诱僧》。” 现场掌声再次响了起来，获奖的刘以达跟韦启良上台领奖。 至此，《青蛇》入围的四个奖项，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两个，还剩下最佳美术指导跟最佳新人演员了。 周彦要说一点不失望肯定是假的，金像奖的最佳配乐大小是个奖，如果一点都不在乎，他也就不会来了。 不过他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面带微笑给获奖者鼓掌。 徐克的表现可就真实多了，一脸的不高兴。 他本来就长着一张臭脸，这会儿直接就把“不爽”两个字写在了脸上，也不管镜头有没有对着他。 其实现场有不少人都觉得挺意外的，因为《青蛇》的配乐确实很好，除了黄沾写的几首歌套进去，周彦操刀的那些配乐也是极为亮眼。 特别是那首《夜莺》，不仅仅水平高，而且传播很广。 这首曲子可是被收纳进《神秘·国度》这张神专当中的，《神秘·国度》全球卖出去超过三百万张，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但即便如此，评委会最终还是把最佳配乐颁发给了《诱僧》。 不过很多人也都习惯了，奖项出现一些冷门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再说了，最佳配乐本来就不是特别重要的奖项。 最佳配乐这一部分很快就过去，下一个奖项正好是最佳新人演员奖。 这次上台颁奖的嘉宾阵容强大，七小福全部上台了。 到了台上，成龙、洪金宝他们几个说说笑笑闹了一会儿，就开始看入围电影。 等到入围电影看完，洪金宝直接翻开卡片，公布道，“最佳新人演员奖的获得者是——洪金宝。” 洪金宝刚喊出自己名字的时候，现场不少人就开始鼓掌，但是鼓了两下发现，洪金宝是在开玩笑，大家又发出哄堂的笑声。 台上的七小福又笑闹了几句，成龙从洪金宝手里拿过卡片，随后挑着眉毛说道，“最佳新人演员奖获得者是——周彦。” 这一次，掌声真正地响了起来。 周彦旁边的人，全部看向了他。 徐克也在为周彦鼓掌，但并不算太开心，因为这个奖跟他关系不太大，这能算一个遮羞布，但是这块遮羞布面积太小，遮不了太多羞。 他甚至觉得，能把这个奖给周彦，就是要弥补刚才的最佳配乐奖。 周彦挑了挑眉毛，没想到原本没什么竞争力的最佳新人演员奖竟然还给了他。 他的表演水平跟专业演员还是比不了，而且他是内地人，本身能入围个人奖就挺让人意外的了。 虽然金像奖只规定电影必须是香江电影，没有规定非香江人不能获得个人奖，但是金像奖是很排外的，非香江本地人，很难获得这类直接给演员的奖。 细数下来，获得金像奖影帝的内地人也就李连杰一个。 周彦站起身来，先跟张蔓玉还有王祖贤拥抱了一下，然后又跟梁嘉辉、张国荣抱了一下。 中间梅艳芳趁着周彦抱完梁嘉辉，也将他拽过去给了个拥抱。 走上舞台的过程中，周星弛跟周彦握了握手，向他表达了祝贺。 上台之后，周彦从成龙手里接过奖杯，然后七小福就往两边站了站，把中间的位置留给周彦。 周彦冲他们几个点点头，然后站到了话筒前面。 他没有准备获奖感言，就即兴随便说说了。 看了看手里的奖杯，周彦笑道，“我之前也获得过几个奖，但没想到第一个上台领的竟然是最佳新人演员奖。作为一个电影届的新人，站在几位前辈旁边，我感觉压力很大。” “我很少演戏，不过这个奖倒是给我了一些激励，或许以后有机会，我再演一点其他角色，争取让大家在大银幕上能够多看看我。” “能获得这个奖，肯定要感谢徐克导演，还有剧组的其他所有幕前幕后的工作人员，感谢金像奖的评委会，还有感谢各位前辈。” 说完之后，周彦往后退了一步，他的获奖感言就此结束了。 随后周彦跟成龙他们一起，往台下走。 成龙笑着祝贺道，“恭喜，第一次演电影就拿到这个奖。” “他要不是第一次演电影，还拿不到这个奖。”洪金宝说道。 “哦，那倒也是。” “还要向各位前辈多学习。” 成龙拍了拍周彦的肩膀，“你太客气了，我们都知道，你可是音乐家，志不在表演上。” “还是导演，以后有机会可要多提携我们几个。” 这完全是客套话，七小福这几个人，在香江哪要别人来提携，特别是成龙，现在都开始走向好莱坞了。 “洪先生说笑了。” “哈哈，没说笑，长江后浪推前浪，以后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 回到座位，王祖贤把奖杯要过去看了看，“要是把新人两个字刮掉，你就是金像奖影帝了。” 张蔓玉伸头过来看了看，“不行的，影帝的奖杯上写的是最佳男主角。” “哈哈，那就把男主角几个字加上去。” “那干脆自己重新做一个，这东西做起来又不难。” …… 典礼还在继续，奖项一个一个颁布，很快到了最佳美术指导，遗憾的是《青蛇》还是没有拿奖，最佳美术指导被《白发魔女传》给拿去了。 至此，《青蛇》的金像奖之旅就全部结束了，四个提名，只拿到一个最佳新人演员奖。 今晚最大的赢家是《新不了情》，获得了最佳电影、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女主角、最佳男配角、最佳女配角六项大奖。 只不过最佳男主角，却意外地旁落，刘青云最终不敌黄仇生，与本届的金像奖影帝失之交臂。 其实这看起来也像是一种平衡，如果最佳男主角再给刘青云，那这届金像奖除了《新不了情》，就没别人玩的份了。 颁奖典礼结束之后，周彦正在跟梅艳芳他们说话，周星弛走了过来。 “周指导，一会儿有没有时间，方便聊聊么？” 梅艳芳说道，“星仔，你可别跟我们抢周彦，说好一起吃饭的。” 周星弛愣了一下，“不是有晚宴么？” 晚会之后，主办方组织了四场晚宴，分别在四个不同的地方，周彦他们都在一个地方。 周彦问道，“周导你找我是聊新电影的事情么？” 周星弛也没有避着梅艳芳他们，点头道，“六月份我们就要去内地开始准备拍摄了，我想找个时间跟你聊聊。” “你们六月份什么时候去？”周彦问道。 “我五月底就去了。” “哦，那没事，我六月初会去一趟长安，到时候咱们见面再聊也不迟。” 听周彦这么说，周星弛点点头，“没问题，那我们到时候在长安见。” 说完，周星弛跟梅艳芳他们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等到周星弛走后，梅艳芳好奇道，“星仔的新电影，你也有参与？” “嗯，我是配乐指导。”周彦说道。 梅艳芳歪着头说道，“你给他电影配乐，我怎么感觉有点奇怪呢？” 其他人也觉得奇怪，特别是张国荣。 在张国荣看来，周彦应该配《霸王别姬》这种电影，再次也是《青蛇》，怎么跑去配喜剧电影了呢？ 张国荣现在有些看不上这些电影了。 其他人倒也不是看不上喜剧电影，他们自己就演喜剧电影，但是喜剧电影跟周彦的风格差距很大啊。 更让张国荣理解不了的是，周彦竟然拒绝了陈恺歌，而选择了周星弛。 虽然他知道可能周彦是先答应了周星弛，但他还是觉得奇怪。 周彦的那些配乐，放在喜剧片里面，难道不是一种浪费么？ “嗐，没什么奇怪的，我之前配的《三毛从军记》也是喜剧电影。”周彦摆手说道。 梅艳芳跟张蔓玉没看过《三毛从军记》，不过张国荣那段时间在内地，去电影院看过，虽然《三毛从军记》也是喜剧电影，但是跟一般的喜剧电影完全不是一回事。 《三毛从军记》更多的是黑色幽默，整部电影从头到尾都充满了反讽的味道，当时张国荣看这部电影的时候，就觉得非常好看。 虽然奇怪，但是张国荣他们也没多说什么。 要是说多了，那不是得罪人么？ 不过周彦看到他们的态度，更加理解赵季平当时为什么死活不愿意接《大话西游》了，即便是香江人，也对喜剧片很有偏见。 而内地的电影从业者，对喜剧片的态度，可比香江人差多了。 …… 第二天周彦在张有安的安排下，带着王祖贤还有梁嘉辉开了一场《第六感》的新闻发布会。 因为金像奖颁奖典礼刚刚结束，记者们除了跟电影有关的问题，自然免不了要一些跟金像奖有关的。 记者们不关心周彦拿到最佳新人演员这个奖开不开心，他们更关心周彦没有拿到最佳配乐奖失不失落。 最好是能够从周彦嘴里听到几句抱怨，那新闻就好写了。 不过周彦完全不给他们机会，把获奖的《诱僧》狠狠地夸了一遍。 等到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的第二天，周彦就回了燕京。 回到燕京之后，他获得金像奖最佳新人演员奖的事情先传到了内地，媒体都争相报道。 这个新闻在内地关注度挺高，因为很多内地观众都非常关注香港金像奖。 而周彦获得最佳新人演员奖这个事情，在很多内地人看来，也挺新鲜，因为大部分人根本不把周彦当一个演员看。 通常情况下，说到周彦，大部分人第一反应他是个音乐家，因为他们在电视上见到周彦，也基本上是在周彦的音乐会上满，他穿着正装，或是吹笛子，或是弹钢琴。 之前《燕京·无声》音乐会在央视播放了很多遍，收视率一直都挺不错。 除了音乐家身份之外，一部分人会认为他是个导演，第一反应想到他是个演员的很少。 又过了两天，《飞翔的钢琴少年》在法国前三天的成绩也出来了。 首周末，《飞翔的钢琴少年》就吸引了总计二十四万人次去电影观看。 这个成绩并不算特别好，但绝对不差，关键是前三天，一天比一天高。 第一天的观影人次是六万五，第二天是八万，第三天直接涨到了九万五，这代表电影的口碑也很不错。 如果按照平均四美元一张票来算的话，票房也接近一百万美元了。 法国的电影市场比较平稳，前三天的观影人次达到二十四万，那最终的观影人次破百万完全没有问题。 按照现在这个趋势，最终观影人次破两百万也是没有问题的。 取得如此的开门红，可把徐风给开心坏了。 她在打电话跟周彦分享这则好消息的时候，高兴得不得了。 这部电影投资成本是八百万美金，法国的票房如果能够超过一千万美金，再加上卖一卖播放权，就快要能够把成本给收回来了。 后续电影如果在其他国家票房表现不是特别差的话，盈利完全是没有问题的。 “过两天，电影就要在美国上映了，如果首周末的票房能够达到两三百万美金，那咱们就可以提前开香槟了。” 徐风说的没错，如果电影在美国首周末的票房能够达到两三百万美金，那么最终票房超过六百万美金基本上没有问题。 通常情况下，最终票房都是首周末票房的二到五倍。 一些前期宣传比较好，但是口碑较差的电影，这个倍数就要低一点，因为电影的潜力都在前期给消耗了。 而一些前期宣传比较差，口碑又好的电影，倍数就要高很多，最终票房超过首周末票房五倍也是常有的。 “两三百万美金，应该不太容易。”周彦说道。 他也担心徐风前期希望太大，最终成绩没有达到预期，会很失望。 徐风倒是挺想得开，“就算没达到也没关系，现在这部电影的基本盘差不多稳住了，北美的票房再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法国的开画票房，已经可以给投资人们交代了。 关键是，汤臣可不仅仅赚电影的钱，还有音乐的钱。 这次《飞翔的钢琴少年》在法国表现不错，连带着，《钢琴少年》这张专辑的销量肯定也会跟着上涨。 徐风一直愁着周彦的音乐在欧美打不开市场，有了这么一个突破口，后续事情就要简单很多。 电影在北美的票房就算再拉，多少也会对音乐的宣传起到正面作用。 第195章 首日只有三十万美金 《飞翔的钢琴少年》在北美并没有得到非常好的宣传，因为电影的投入成本也就八百万美金，能放在宣传上面的资金并不多。 关键北美市场一堆好莱坞大片，想要在宣传上做得出彩并不容易。 今年大片不少，《狮子王》六月份上映，《真实的谎言》跟《阿甘正传》七月份上映，但是这些电影的宣传早就开始了。 《真实的谎言》主角施瓦辛格，导演詹姆斯·卡梅隆，《阿甘正传》导演罗伯特·泽米基斯，男主角汤姆·汉克斯，这两部电影单单把主创人员的名字印在海报上，就足够吸引影迷了。 《狮子王》就更不用说了，那可是迪士尼力推的电影，宣传是全方位的。 …… 《飞翔的钢琴少年》宣传不够，还是一部法国的剧情片，排片自然很一般。 杰西卡跟哈迪森到到影厅的时候，发现整个影厅连百分之三十的上座率都没有。 虽然临近电影开场的时候，又来了一些观众，但上座率绝对没有达到百分之三十五。 对于一部刚刚上映的新电影来说，这样的上座率当然很差。 而且本场是这家电影院惟一的一场，可见排片很低。 不过杰西卡他们倒是见怪不怪了，这类剧情片的上座率一般都不太高，比这更低的他们都见过不少。 杰西卡跟哈迪森是邻居，她原本不想来看电影的，是哈迪森跟她说，今天有一部关于钢琴的电影上映，她这才产生了兴趣，跟哈迪森一起来了电影院。 她自己从小学钢琴，所以平时看电影她就喜欢看跟音乐相关的，如果是跟钢琴相关的那就更好了。 只可惜，这类电影非常少，通常也都是一些传记片。 去年上映的《钢琴课》让她感到惊喜，这部电影虽然女性主题着墨很多，但是音乐的部分也非常出彩。 英国作曲家迈克尔·尼曼为这部电影谱写的钢琴曲给杰西卡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迈克尔·尼曼善用简单的旋律重叠和古典管弦乐技法，在此之前，杰西卡还没见到现代极简主义对旋律的雕琢能够达到如此的地步。 刚才在大厅的时候，杰西卡特意看了一眼《飞翔的钢琴少年》海报，上面除了导演跟演员之外，也标注了配乐指导。 “Y-Chou”，是个中国人。 看到配乐师是中国人的时候，杰西卡微微有些失望，中国好像没有什么知名的作曲家，这也是她看的第一部中国人担任配乐指导的电影，这个Y-Chou之前更是听都没听过。 旁边的哈迪森兴致勃勃，他一直想要约杰西卡出来看电影，但是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正好看到有一部跟钢琴有关的电影，他眼睛一亮，就跑去邀请杰西卡。 果然不出他所料，杰西卡答应了。 电影的好坏已经无所谓了，能跟杰西卡一起看电影，他就非常高兴了。 电影还没开始的时候，哈迪森侧头低声问杰西卡，“我们这算约会么？” 杰西卡看了看哈迪森，摇头道，“当然不算。” “那我们一会儿去吃冰淇淋，怎么样？” “哈迪森，十六岁之前，我不会跟任何男生约会的。”杰西卡认真地说道。 哈迪森撇撇嘴，他们才十三岁，如果要等到十六岁，还有两年多。 “那等你十六岁，能第一个跟我约会么？”哈迪森又问道。 “或许吧。” 哈迪森还要说什么，杰西卡说道，“电影开始了。” 他抬头看了看，电影确实开始了。 电影很不错，情节、拍摄手法、演员都表现很好，而且男主跟邻居姐姐的互动也很吸引哈迪森，他看的津津有味。 杰西卡却有些失望。 电影确实不错，但她是冲着钢琴来的。 小男主钢琴弹的很不错，而且小男主的经历也能让杰西卡产生一些共鸣，但里面并没有出现任何原创曲目，小男主弹的都是些知名的古典曲目。 这一点，跟《钢琴课》完全不能比。 果然，不知名的配乐指导就是不会给人惊喜。 她甚至有些疑惑，这部电影真的需要配乐指导么？不就是把一些知名的古典曲目拿过来么？主要就是为了彰显小男主的钢琴水平。 就算是换成她去担任配乐指导，也能完成任务吧，或许还能更好。 但是很快，杰西卡发现自己错了。 当小男主在爷爷家偷偷弹钢琴的时候，杰西卡原本以为还会是知名曲目，却没想到，竟然是一段非常轻快、有趣的原创。 这首曲子很简单，但是旋律很跳脱，配合小男主此刻的心境，简直完美。 嗯，看来这个配乐指导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至少这段小男主的即兴创作完成的非常好。 但是有《钢琴课》珠玉在前，这里的配乐也就显得普普通通。 不过有了这个配乐，也让杰西卡对这部电影产生了更多的兴趣。 还算不错，音乐方面勉强能够给个及格分吧。 而随着电影的推进，杰西卡忽然发现，电影在进入到中后段之后，配乐突然多了起来。 在电影的前段，除了小男主弹钢琴之外，几乎没有其他音乐，留白非常多。 但中后段，即便小男主不弹钢琴，也会有很多配乐，除了钢琴之外，还有其他管弦乐，丰富了很多。 中间小男主重逢邻居姐姐那一段，小男主即兴弹了一首曲子，杰西卡直接愣住了。 这首曲子……也是那个中国音乐人写的？ 美妙的钢琴声，配合着雨天跟女主的背影，还有小男主深情的眼神，杰西卡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声音会影响到这美妙的画面。 曲子太好了，导演也太会拍了！ 哈迪森看到这个画面，是一脸的羡慕，他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要学个钢琴？ 而这还没有完。 小男主爷爷去世的时候，杰西卡原本只是感到有一点点伤心，但是听到男主弹奏的那首《眼泪》，她的眼泪也开始随着音乐在眼眶里面打转。 这首曲子并非是那种非常悲恸的，但是平淡的旋律每一下都戳在了杰西卡的心里。 这是一首极简主义的曲子。 有些人认为极简主义音乐是对于进步的反叛，是现代性的腐化，过于重复无聊、毫无乐句的推进，是精致艺术对于大众艺术的投降。 而他们的观点也恰恰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类音乐会受到大众的喜爱。 并且，电影就是大众艺术，所以这样的曲子出现在电影里面，非常合适。 杰西卡从小学习钢琴，每天都跟古典音乐接触，但是她并不会傲慢到，认为大众性的音乐是不堪的，相反，她很喜欢听一些旋律性强的大众音乐。 前面三首曲子，每出现一首曲子，杰西卡都要更配乐指导Y-Chou重新认识一下。 而最后一首曲子《克罗地亚狂想曲》出现之后，杰西卡又不得不第四次重新审视这部电影了。 这个配乐指导，简直是旋律的天才。 杰西卡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音乐上面，而哈迪森更多地在享受电影剧情，特别是中后段小男主大发神威，帮助爷爷实现梦想，帮助父亲夺回公司，最后又登台演奏交响乐，这些情节看起来实在是太爽了。 相较于周彦拍的《想飞的钢琴少年》原版，法国版拍得确实更爽一点，没有那么克制，小男主就像是个幕后大佬一样，小小年纪就掌控了一切。 跟女主的互动，也更显得奔放一点。 等到电影结束，影厅的灯亮了起来，其他人都开始往外走了，但是杰西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她要看看电影里面出现的那些配乐都叫什么名字，其中有些曲子的名字电影里面是体现出来的，比如爷爷去世后小男主创作的那首《眼泪》，还有最后在音乐厅演奏的《克罗地亚狂想曲》。 但是之前小男主在爷爷家偷偷弹奏的那首曲子，小男主重逢女主即兴弹奏的那首曲子，电影里面都没有体现名字。 一直到看到最后，终于让杰西卡看到了这两首曲子的名字。 第一首叫《窃喜》，第二首叫《重逢》。 杰西卡还确定了一件事情，这几首曲子全都是配乐指导Y-Chou自己创作的。 电影里面出现的音乐，未必是配乐指导自己创作，有的是采样，比如这部电影里面的《小丑晨歌》、《轮旋曲》等经典曲目。 另外还有些原创曲目，也可能是配乐指导邀请其他人写的。 所以杰西卡才特意关注了一下创作者。 不过可惜的是，电影里面还有一些配乐片段的名字并没有出现。 等到电影谢幕全部结束，杰西卡站起身来，朝着影厅门口走。 走到一半的时候，杰西卡忽然问道，“这部电影明天还有排片么？” “应该……肯定有。” 听杰西卡明天可能还想看，哈迪森也不管这部电影明天到底还有没有排片，直接给了肯定的答复。 大不了，他自己出钱让电影院加一场就行了，反正也要不了多少钱。 “我明天还想过来，听听里面的曲子。”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哈迪森拍着胸脯说道。 到了外面的大厅，哈迪森直奔售票处。 “你好，请问明天《飞翔的钢琴少年》有没有排片？” 售票员看他从影厅里面出来，有些奇怪，这会儿散场出来，应该就是看的这部电影，怎么刚看完又要买票？ “有的，明天同样的时间。” “嗯，给我们来两张票。” “好的。” 买到票之后，哈迪森回到了杰西卡的身边，晃了晃手上的票，“搞定了。” “谢谢。”杰西卡笑着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杰西卡还在想着电影里面的那些音乐。 也不知道这部电影的原声带什么时候会出来，要是原声带出来她一定要去买，《钢琴课》的原声带她已经听了很多遍了。 但是杰西卡不知道的是，如果她刚才把海报下半部分的内容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其实在海报上就已经写了，《飞翔的钢琴少年》里面的原创曲目大部分都已经收录在音乐专辑《钢琴少年》里面。 只要她想听，就可以去一些比较大的唱片店找到这张专辑。 ……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没有注意到。 比如纽约的卡恩，就第一时间看到了《钢琴少年》这张音乐专辑的消息，他当时还诧异，电影刚刚出来，原声带竟然就发行了。 看过电影之后，卡恩就去自己熟悉的唱片店找了，而且还真让他找到了。 等到卡恩买了专辑，回去听过，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虽然这张音乐专辑叫《钢琴少年》，但是这根本就不是《飞翔的钢琴少年》的原声带，这部电影里面的曲子在专辑里面占比连三分之一都不到。 但是，他愿意这样被骗，因为他发现，《钢琴少年》简直是一张宝藏专辑，除了电影里面的几首曲子，其他曲子也都非常好听。 甚至卡恩感觉，这张专辑里面的其他音乐，比电影里面的曲子还要更加好听一点。 《风筝》、《永远同在》、《夏天》、《风》，这些曲子，真是越听越好听，而且专辑的元素非常丰富，除了前面几首舒缓的抒情曲，还有《觉醒》这种让人热血沸腾的曲子。 唯一的一个遗憾就是，这张专辑里面并没有电影里面那首《眼泪》。 看完专辑的介绍，卡恩才知道，原来这张音乐专辑其实早就在其他国家发行了，里面的曲子都是曲作者Y-Chou为电影作的配乐。 除了这部电影之外，另外还有两部中国的电影。 而且他还惊讶地发现，《飞翔的钢琴少年》竟然是翻拍的，原版是Y-Chou自己执导的《想飞的钢琴少年》。 他不禁感慨，这个Y到底是何许人也，作曲这么好听就罢了，竟然还会拍电影，而且看起来Y执导水平还不差，拍的第一部短片就获得了克莱蒙费朗电影节的将。 原版《想飞的钢琴少年》成绩也很好，是近十年来第一部在霓虹票房排进前十的电影。 …… 五月三日，周彦正在家看书的时候，接到了张有安的电话。 “很遗憾，《飞翔的钢琴少年》在北美的票房表现并不高，首日只有三十多万美金。” 电话接通之后，张有安就说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听到首日只有三十多万美金，周彦也略有些失望。 三十万美金，真的有点少了。 不过他之前就没有报太大希望，所以听到这个成绩，他的失望也不是特别多。 而且他失望，主要也是因为知道徐风大概会很失望。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徐风对周彦这么好，周彦当然也希望徐风能够赚到钱。 “意料之中，这个消息风姐知道了么？”周彦问道。 听周彦先问徐风，张有安忽然笑了起来，“徐总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就是她跟我说的。不过，这个消息我只跟你说了一半，还有一半是，虽然这部电影的首日票房只有三十多万美金，但是首周末三天的票房达到了两百一十万美金，后面两天涨了不少。” 第一天三十多万，三天达到两百一十多万，那后面两天加起来就有一百八十万，平均每天九十万，这个涨幅还挺高的。 周彦挑着眉毛说道，“那说明电影口碑还不错。” “没错，口碑还不错，所以后面两天票房涨了不少，特别是第三天，单日票房达到了一百二十万美金。按照现在的态势，后续应该表现不错。就现在这个成绩来看，最终票房应该能够超过《霸王别姬》了。” 《霸王别姬》在北美的票房是五百多万美金，现在《飞翔的钢琴少年》首周末拿到二百一十万美金，超过五百万美金肯定是没问题的。 不过周彦觉得，没有必要跟《霸王别姬》比，因为后者是白人电影，在北美的接受度肯定更高。 两部电影的类型也不同，《霸王别姬》是文艺片，后者却不是。 而且两部电影的投入成本也不同，后者是前者的两倍多。 张有安之所以会拿《霸王别姬》来比较，是有他的小心思的。 周彦跟陈恺歌虽然没什么竞争，但是同为汤臣的签约导演，在张有安看来，自然存在“争宠”的情况。 公司里的资源就那么多，这边给多一点，那边就要给少一点。 而张有安作为周彦的经纪人，自然希望周彦能够在徐风面前压陈恺歌一头。 “还有个更好的消息。”张有安接着说，“我们委托机构抽查了总共二十五家规模不同的唱片店，这两天《钢琴少年》的销售量暴增，平均每家唱片店每天销售《钢琴少年》的数量为七张。” 周彦不了解这些数据的意义，“这个数据很好么？” “非常不错了，毕竟现在才刚刚开始，现在北美合作的发行商也已经向工厂增加订单了。” 之前北美那边的发行公司首制的数量已经很多了，足有十二万份。 汤臣之所以能够跟对方谈下来这么高的首制数量，也是因为《钢琴少年》这张专辑在霓虹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 在欧美虽然没有大火，但是卖得也不错，发行公司估算了一下，首制十二万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而现在看来，这十二万份明显是不够的。 虽然现在每天平均每个唱片店只卖出去七张，但是随着电影慢慢被更多人看到，销量也会上来。 而且发行公司看到唱片的前景好，也会投入更多的成本去帮助宣传。 之前他们只是在电影海报上标注了《钢琴少年》音乐专辑的信息，现在就可以多花点钱，制作专门用来宣传音乐的海报，投放到电影院里面去。 随着宣传力度上去，销量也必然上涨。 不仅仅是北美，欧洲那边的发行商也在增加订单，北美之后，电影也陆续会在德国、意大利等欧洲国家上映。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周彦想了想，又问道，“我下一批版税分成什么时候能下来？” 听周彦问起了版税分成，张有安问道：“你最近缺钱么？资生堂的代言费不是当到账一百万么？这么快就花完了？” 周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点冲动消费了，给录音棚添了衣架施坦威B211。” “施坦威……呃，花了多少？”张有安不太了解钢琴的行情。 “特别定制的，一百万出头吧。” 张有安扯了扯嘴角，之前他还说，周彦只知道工作，但是不会花钱，现在他意识到自己这话简直大错特错。 周彦不是不会花钱，而是不花小钱，一花就是大钱。 一百多万啊，就买了架钢琴，周彦可真是舍得。 不过这都是周彦自己的钱，只要周彦不违法乱纪，搞一些邪门的，怎么花钱，他作为经纪人也不会过问的。 “行，回头我帮你催一催吧，你手头上还有多少钱？” “六七十万吧。” “近期有没有花大钱……” “我准备再定一架。” “……” 啧啧，百万级别的钢琴，一架还不行，要定两架，这可真是个花钱祖宗啊。 “好，我知道了，下一批钱应该会很快到账，我再帮你催一催资生堂那边，让他们快点把尾款给结了。” 说起尾款的事情，张有安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哦，对了，霓虹这边有几家公司，跟我们联系，想要让你帮他们拍广告，还有写歌，价格给的也都不低。” 资生堂的广告播出之后，在霓虹本国的反响很好，其他品牌也就注意到了。 这些品牌得知广告也是周彦拍的，就把电话打到张有安这里来了。 听到有其他公司找自己拍广告，周彦想都没想，一口就拒绝了，“不行，我哪有这个时间，上次帮资生堂拍广告完全是因为我人在那边，赶巧了。” 其实还有一个关键原因，那就是资生堂的代言人是王祖贤，他之所以给资生堂当代言人还帮他们拍广告，主要就是因为王祖贤。 他现在虽然挺缺钱花的，但是赚钱的地方很多，不至于跑去给那些品牌拍广告。 而且他也不是真的缺钱，只不过是暂时钱不够花而已。 真要缺钱，奇志公司那边赚了不少钱，他要分能分不少。 奇志就是他们跟霍思齐一起开办的那家广告设计公司，有霍思齐的人脉，公司的业务根本不愁，已经接了好几个大单，最近他们的设计部忙不过来，还在招人。 周彦拒绝，也在张有安的意料当中，“明白了，你的工作室开业，要不要搞个开业仪式？” “搞过了。” “啊？搞过了？” “嗯，我带学生们一起简单弄了一下。” “这样啊，我还想着热热闹闹办一下，让大家都知道你开了个工作室。” “暂时不弄了。” “那行，我知道了，先这么说，你的工作室弄好我还没去看过，过段时间去燕京，我去你那里坐坐。” “好。” …… 周彦第二次听到《飞翔的钢琴少年》在北美的票房，是六天后，而且是徐风亲自告诉他的。 因为消息太好，所以徐风忍不住亲自打电话跟他说。 这一次徐风跟他说的是前面十天的票房数据，短短十天，票房就超过六百五十万美金。 现在每天单日票房虽然有回落，但是回落的并不错，整体还算平稳，找现在这个情况，最终票房超过一千万美金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我们自己估算，能超过一千万美金，不过有一个机构给出的数据显示，电影最终的票房能够超过两千万美金，我自己都不太敢相信。” “专业机构，数据分析应该比较全面吧。”周彦说道。 “嗯，我看过他们的分析报告，大概意思是《飞翔的钢琴少年》票房数据分布平稳，后劲比较足，按照现在的回落态势，应该能超过两千万美金。” “如果能超过两千万，那你们的投资就能赚钱了。” “能赚不少，如果电影最终在北美票房能够超过两千万美金，那总票房就很有希望超过四千万美金，早就过盈利线了。只可惜啊，当时我没有多投一点，不然分的也多点。” 徐风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并没有太后悔，拉人投资可不仅仅是为了钱，还为了这些投资人手里的资源。 电影的发行、宣传，是很靠资源的。 如果不带别人分钱，人家凭什么帮你？电影圈子就是这样，你帮我，我帮你，把关系网给搭起来。 最近徐风确实很不错，之前她签下周彦，只是因为看好周彦的才华，能否赚钱都在其次。 却没想到，周彦竟然是个吸金机器。 自从签了周彦之后，汤臣的盈利就节节攀升，现在她这家公司的盘子也是越做越大。 再发展下去，甚至还能反哺到汤臣集团，别的不说，汤臣电影公司现在的现金流很高，如果近两年没有太大的投入，他们手里能攒下来不少现金。 “嗯，能赚钱就好。” 徐风忽然又笑道，“你别急，过几天尾款就给你打过去。” 周彦倒愣了一下，他都没提钱的事情，“其实我……” “我听张有安说了，你最近花销大嘛，放心吧，不会拖欠你血汗钱的。” 周彦也就没矫情，“那就多谢风姐了。” “是你自己的钱，谢我干什么，本来就要早点给你的。” 周彦为这部电影做配乐，是分两次谈的。 第一次，他们只谈了授权，单单是配乐授权费用，收的是十万美金。 但是后来奥利维埃把电影的配乐一起打包给周彦来做，打包费用是四十万美金，这四十万美金是包括一开始的十万美金的。 而周彦只收到了前期第一批钱，后面一批没有收到。 后面这三十万美金，周彦拿百分之九十，也就是二十七万美金。 这笔钱如果拿到手，买一架施坦威b112绰绰有余了，而且他还能干点其他事情，最近他正在考虑是否要购置一些房产或者地产。 “我最近主要是有些东西要置办，所以花了些钱。” “知道，一百多万的钢琴嘛，而且还要买两架。”徐风哈哈一笑，“没事，钱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赚。再不行，让张有安去问周星弛邀请，你给《大话西游》配乐，片酬不是八十万么？” “哈哈，倒也不至于这样。” 之前周彦跟彩星公司签合同的时候，就已经约定了酬劳支付的条款，彩星公司会在电影拍摄完成之后半年内支付全部周彦全部片酬，最晚不得超过1995年9月份，也就是最迟明年秋天开学之前，周彦能够拿到所有钱。 人家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电影都没有开始拍摄，就把配乐指导的片酬给支付了。 别说是配乐指导这种后期工作的酬劳，很多演员的片酬，都是电影拍摄完成之后再支付，而且可能是分期。 第196章 作家也有组合？ 周彦跟徐风通过电话，换了身衣服，准备去一趟工作室。 但是他一只脚刚踏出门，客厅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便转身去把电话接起。 “喂？” 电话那头传来余桦的声音：“在家么？” 周彦看了看已经打开的门，随后点头，“嗯，在家，怎么了？” “去找你玩。”余桦说道。 “找我玩？你一个啊。” “跟铁笙一起。” 周彦想了想，说，“别来我家了，去我工作室那边吧，你在家等着，我去接你。” “还要你来接，那多不好意思……你什么时候到？” “一会儿。” “那我在家等你。”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就开车去了余桦家。 余桦他们现在住在周氏公司燕京办事处的附近，周彦去工作室那边也算顺路，要去接史铁笙就要绕一截。 几分钟之后，周彦就把余桦给接上了。 一屁股坐上副驾驶，余桦笑呵呵地说道，“还是有专车接送舒服啊，我在想，是不是也要去学个驾照。” “想学就学呗，那玩意学起来还不简单？” 在周彦认识的作家中，余桦算是比较能够接受新鲜事物的，他现在都用上电脑了，而且用电脑的频率比周彦还高。 “学驾驶证是简单，但是买车难啊，你这车多少钱来着？” “公司给配的，具体不知道，大概二十多万？” 余桦咋舌道，“啧啧，这不是一套房子在路上跑么？有没有什么比较便宜的车。” 听余桦在研究买车的事情，周彦笑呵呵地说道，“看来你最近经济宽裕不少啊。” “这不得感谢你，上次录像带我拿了些授权费，最近霓虹那边在问我要《十八岁出门远行》还有《河边的错误》，出的钱还多。”余桦又疑惑道，“这事你不知道么？” 周彦倒诧异了，“我为什么要知道？” “他们跟我说，要把我们三个的小说做成一个合集啊。” “是么？他们没有联系我。” 写作方面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周彦自己在处理，如果霓虹真有出版社要做这个事情，肯定会联系他本人。 即便出版社不知道情况，去联系了汤臣，那汤臣那边肯定也会第一时间跟他说这个事情的，但是到现在，他并没有接收到这个消息。 余桦皱起了眉毛，“那就奇怪了，按理说，他们之所以要做这个合集，肯定是因为你，我跟铁笙都是沾光的。既然如此，他们应该先找你，再找我们的，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事。我今天去找你，也是想要聊聊这事的。” “没听说过，他们什么时候找的你？” “前天下午给我打的电话，李晓玲帮忙联系的。” 李晓林是《收获》的主审，也是着名作家巴今的女儿，她跟余桦关系很不错，现在余桦的作品首选也是给《收获》。对方通过李晓林联系余桦，也正常。 “那铁笙收到消息了么？”周彦又问道。 余桦点头，“收到了啊，他比我迟点，是昨天下午收到的。给你打电话之前，我先打电话给他的，他说是有这个事情。” 周彦沉吟起来，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 难不成，余桦跟史铁笙叫人给骗了？ 这种可能性非常小，因为余桦说了，是李晓林帮对方联系的他。 而且，如果这是个骗局，周彦也想不通对方到底要骗什么。 看周彦皱眉毛，余桦也担心起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周彦摇摇头，“不知道，不过你们先不要急着签，如果有合同的话，把合同拿给我，我让我们公司的法务帮忙看看。” “那他们要是不找你，我们也没有必要签合同了啊。” “那倒也不至于，如果真有霓虹的出版社想要帮你们出版小说，有我没我都一样。” “行，我知道了。” 随后两人就没聊这个事情，周彦绕道去把史铁笙接上，然后三人一起去了工作室那边。 到了楼下，余桦看了看大楼，跟周彦说，“剪刀石头布吧。” 周彦疑惑道，“干嘛？” “谁赢了，谁背铁笙。” 周彦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笑呵呵地说道，“不用背，我这里有电梯。” “有电梯？”余桦一脸的诧异，这楼一看就不像有电梯的样子。 “带你们去看看。” 周彦推着史铁笙先进了一楼，然后走到了大楼的西侧。 “还真有电梯啊。”余桦上下看了看，好奇道，“这里为什么会有电梯。” “原本是没有电梯，后来加装的。” “电梯还能后面装么？没见过啊，高科技嘛。” “什么高科技，电梯这玩意又不复杂，走吧。” 这个电梯平时用的很少，因为这栋楼总共就三层，而电梯又在西侧，上二楼的人基本上不会特意跑到西侧来乘坐电梯。 即便是上三楼，也很少会特意绕到西侧来。 大部分情况，这个电梯都是用来运送货物的。 之前坐电梯的时候，就考虑到要运东西，所以电梯做的也很大，之前乐器上楼，都是从电梯走的。 上楼之后，周彦先带着他们在录音棚跟练功房逛了逛。 现在工作室招了不少人，还招了个前台小姑娘，不过现在前台基本上没什么事情，所以前台小李还兼职周彦跟工作室总经理的生活助理。 逛完了工作室，周彦吩咐小李沏三杯茶，就带着余桦他们去办公室了。 进了办公室，余桦感慨道，“录音棚跟练功房做得那么豪华，没想到你的办公室竟然这么朴素。” 周彦从抽屉里面掏了两包红塔山扔给他们，“我平时又不常来，布置太好也浪费，该花花，该省省嘛。” 余桦也不客气，直接拆了一包红塔山，给史铁笙让了一根，自己也跟着点了一根。 史铁笙吸了口烟，笑眯眯地说，“周彦作风向来如此，他一直都很低调，这么长时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真以为他就是个普通大学生。” 余桦摇摇头，表示不认同，“他说省，你还真信啊，虽然这间办公室里面的东西不多，但是你瞧瞧这沙发跟这茶几，还有他办公的桌子椅子，一看就不便宜。” 说着他还摸了摸沙发，“这好沙发坐着就是舒服。” 周彦开玩笑道，“余桦同志，你现在怎么变得物质了。” 史铁笙也笑了起来，“这家伙原本就物质，你只是才发现。” 对于史铁笙的点评，余桦欣然接受，“没错，这就是我本来面目。去接你之前，我还在跟周彦说，有没有什么便宜的汽车，买一辆。要买了车，以后再到周彦这边来，就不用他专程去接了，我开车就把你带过来了。” “你想买车，可别拿我当由头啊。” “你要买车，应该也快了，张导他们不是去戛纳了么？等到《活着》电影获奖，小说销量肯定大涨，到时候小说再出版到欧洲去，稿费够你买车了。” “我倒是希望能拿奖，但是奖哪有那么好拿的，我是没有指望这部小说能给我赚多少钱。” 听到这话，周彦不禁笑了笑。 《活着》这部小说，自从电影在戛纳拿过奖之后，知名度就一路上升，不仅仅在国内卖得好，在法国销量也非常不错。 后来余桦自己都说，自己是靠《活着》而活着。 虽然这话夸张了，但确实能够说明《活着》这部小说有多畅销。 纵观中国现代文学历史，从来没有一部纯文学作品能够获得《活着》的成绩，关键这部小说越卖越好，卖了三十年之后，每年的销量都是绝大多数作品永远赶超不了的数字。 三人聊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钢琴少年乐团过来排练，周彦就带着余桦他们去听了会儿音乐。 听了一会儿，周彦的传呼机收到了华扬的消息，他就跟余桦他们说了声，自己回到办公室给华扬回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周彦问道，“啥事啊，华总。” “一个好消息，霓虹的集英社联系我们，想要为你出版小说，你要是有意向的话，我把你电话给他们。” 周彦挑了挑嘴角，原来是集英社，去找余桦跟史铁笙的应该也是他们。 “嗯，没问题，就把我联系方式给他们吧，如果他们今天下午能够联系我，就把我工作室办公室的电话给他们。” “你现在在工作室啊。” “嗯，我就在办公室给你打的电话。” “好的，没问题，我跟他们说，直接联系你。” 电话挂了之后，周彦又回到练功房，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小李过来跟周彦说，有电话进来，他点点头，又去办公室接电话。 “你好。” 对方听到周彦的声音，笑着说道，“你好，周彦先生，我是霓虹集英社的委托人陈洪恒，集英社委托我跟你这边联系，希望能够为你出版你名下的《树洞》、《镇长之死》以及《清水里的刀子》三篇小说。” 周彦直接问道，“你们是不是已经跟余桦还有史铁笙联系过了？” “没错，周彦先生，我这边确实已经联系过余桦先生跟史铁笙先生，并且已经跟他们达成初步的合作意向。集英社的想法是，专门为你们三位做一本小说集，余桦先生那边收录《十八岁出门远行》以及《河边的错误》，史铁笙先生那边收录《命若琴弦》和《我的遥远的清平湾》。” 周彦直接问道，“签多少年，版税多少，首印多少？” 陈洪恒快速回答，“签十年，版税百分之十，其中你百分之五，余桦先生百分之三，史铁笙先生百分之二，首印三万册。” “十年太长，百分之十太少，首印三万册也少了。” 陈洪恒解释道，“霓虹这边的市场，版税基本上都是百分之十，首印三万册……如果你觉得少的话，可以提到四万册。” 周彦知道，正常版税都是百分之十，好一点的能谈到百分之十一或者十二。 但是集英社之所以想要做这个合集，主要也是因为有噱头，之前他们几个在将军坨的那段录像带，卖得还不错，而且周彦的名气又大，这本书的销量自然不会太差。 集英社本来就是综合类的出版社，不赚钱的业务他们不会做。 现在是集英社主动找他们，既然如此，这个条件周彦就不满足了。 他想了想，直接开价道，“签五年，首印八万册，版税十个点为基础，销量每多十万册，就提一个点，最高百分之十六。这个条件集英社如果同意，那就没有问题，如果不同意，那就算了。” 陈洪恒沉默了，因为周彦说的这个条件，他没办法做主。 沉吟片刻，陈洪恒说道，“那我先跟集英社那边联系一下，看他们是否愿意同意这个条件。” “好的，你去问问吧，我这个条件也不算很高。” “嗯，我会尽快回复的。” “快不快的无所谓，如果他们不愿意的话，陈总你可以好好劝一劝他们嘛。跟他们说说，余桦跟史铁笙在国内的名气，而且我跟你透露一个消息，余桦小说改编的同名电影《活着》现在正在参加戛纳国际电影节，而且很有可能有所斩获。这个奖过两天就会公布，到那个时候，可未必就是这个条件了。” “好，明白了，我一定会尽力去劝说他们的。” 陈洪恒说完这句话之后，忽然感觉有点古怪，他明明是集英社委托的，拿的也是集英社的钱，怎么感觉是在帮周彦去跟集英社谈呢？ 嗐，算了给谁帮忙都一样，主要还是促成他们的合作。 这边陈洪恒挂了周彦的电话之后，就迅速跟集英社那边联系了。 起初听到这个条件的时候，集英社那边是不同意的，他们觉得有点高了，分阶梯版税确实可行，但最高只能提到百分之十四，首印八万降到六万。 这个时候，陈洪恒就开始发挥了，他把《活着》正在参加电影节的事情跟集英社那边说了，并告诉他们《活着》今年很有可能会拿奖。 集英社得到消息，便快速去进行核实。 确定这个消息是真实的，集英社也非常果断地答应了这个条件。 他们当然也不确定《活着》是否能够在戛纳电影节上拿到奖，但是他们愿意去赌，而且赌本还不高，不过是把阶梯版税最高往上提两个点，首印多两万册而已。 如果《活着》电影真能够在戛纳电影节上有所斩获，这点付出根本不算什么。 陈洪恒再次给周彦打电话的时候，周彦他们已经听完音乐，回到办公室，正在讨论晚上去哪儿吃饭。 “晚上去吃涮羊肉吧，我知道一家……” 周彦话说到一半，电话响了起来。 “我接个电话。” 周彦将电话接起，“喂。” 对面传来陈洪恒高兴的声音，“周彦先生，原本集英社那边是不同意你那些条件的，还坚持只给百分之十的版税和首印四万册，但是经过我的不懈努力，终于是让他们改变了主意。现在他们已经同意你这边的要求，不过这个阶梯版税后续增长的部份你看怎么分？多出来的都算作你个人的么？” “不用，不管版税点多少，都按照原本的比例来分，百分之五十，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二十。”周彦说道。 “好的，那我再去跟余桦先生还有史铁笙先生确认一下，如果他们没有问题，我就把合同给拟出来，找个时间咱们签约。” “你不用麻烦了，他们都在我这里。” 说着周彦把免提打开，然后朝着余桦跟史铁笙招了招手。 余桦推着史铁笙走到电话旁边。 “谁啊？”余桦问。 电话那头陈洪恒说道，“余桦先生，史铁笙先生，我是陈洪恒，之前联系过你们。” “哦，陈总啊。” “叫我小陈就行了，是这样的……” 随后陈洪恒就把跟周彦谈好的条件给余桦他们说了，对于这个条件，余桦他们当然没有任何异议。 虽然版税周彦占大头，但也很正常，先不说集英社主要是冲着周彦的名气，单说这部合集里面，周彦的小说篇幅占比也最高，这个分成比例，也基本上跟字数占比吻合。 确定没有问题之后，约好过几天签合同，快挂电话的时候，周彦又问了一句，“我们这部合集，叫什么名字？有定下来么？” “集英社那边定的是《中国优秀小说合集》，你们如果有其他想法，可以提出来。”陈洪恒说道。 周彦看了看余桦他们，说道，“我们商量一下吧，回头给你答复。” “好的，等你们消息。” 等到电话挂了之后，余桦撇嘴笑道，“咱们现在是不是跟小汪他们一样，也算是个组合了。” 史铁笙摇着轮椅往茶几边上走，“只听说乐队搞组合，倒没听过作家还有组合的。” “也不能说没有，以前什么唐宋八大家，初唐四杰，那不都是组合么？” “那都是后人给起的名字。” “真是正儿八经的组合，那怎么可能有。”余桦说道。 其实周彦还真听说过作家组合这种东西，后来写青春伤痛文学的饶雪漫就跟另外两个女作家弄过一个作家组合。 当时这个组合挺有噱头的，号称什么第一个作家组合，周彦也关注过。 后来这个组合很快就散了，不过组合的时候热热闹闹，解散的时候周彦却没听到什么消息，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饶雪漫还跟人搞过组合。 作家搞组合，那纯属是瞎闹，更多的也是为了搞噱头。 余桦提起组合，也是因为觉得有趣而已。 第197章 这个剧组的矛盾很深 “这个合集的名字，你们有想法么？”史铁笙问道。 余桦想了想说，“这还真不好搞，不如叫《树洞》好了，人家出版社主要看中的也是《树洞》这部小说，不如遂了他们的愿。” 周彦摇摇头，“这不行，还是要把合集的性质给体现出来。” 史铁笙开玩笑道，“不如叫《借黄瓜》。” 余桦撇嘴，“没完了是吧。” “关键这首曲子现在在霓虹知名度挺高的，而且很多人听到这首曲子就会想到咱们三个在一起的画面，用这个名字，也算是切题。” “我看还是他们之前决定的名字挺好，《中国优秀小说合集》。”余桦说道。 “用这个名字，是不是有些不要脸了。” 余桦十分认真地说道，“我觉得，他们这次收录的几篇，都是非常优秀的小说，这个名字完全没错。” 其实大部分作家，都觉得自己的作品优秀，余桦只不过是把别人不好意思说的话给说出来了。 余桦平时也从不讳言，他认为他自己就是当代排在前列的作家。 周彦想了想，说，“干脆不如就用我们三个的名字好了。” “直接用名字？” “嗯，直接用名字，就叫《余桦、史铁笙、周彦》，你们觉得怎么样？” “用名字也行，不过这个顺序读起来不顺口，不如叫《余桦、周彦、史铁笙》，二二三，这是正常七言的断句，读起来上口很多。”史铁笙说道。 “那不如叫《周彦、余桦、史铁笙》，按照篇幅占比的顺序来，读起来也上口。” 史铁笙点头，“我觉得这个名字可以，简单明了，也不浮躁。” 周彦想了想，说，“这样也行，回头我跟集英社那边沟通一下。等到事情定下来之后，我们三个可能还需要分别写个序。” “这个没问题，今天晚上回去我就写。” 后来周彦又跟陈洪恒联系，把他们拟定的书名跟陈洪恒说了，陈洪恒又跟集英社那边沟通了一下，集英社对这个书名没有异议，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 …… 六月四日，周彦去长安的时候，《飞翔的钢琴少年》在北美票房突破两千六百万美金的消息登报了。 这部电影在北美票房基本上就定在这个位置了，虽然还有几天电影才会正式下画，但是现在每天票房只有几万美金，数据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大变化了。 周彦也不禁感慨，那些数据分析结构的水平是真的可以，他们分析说电影的票房能够超过两千五百万，最终还真就超过了两千五百万，而且也就只比两千五百万多一百来万。 可以说，是非常精准了。 这部电影除了在北美获得两千六百万美金的票房，另外在欧洲几个国家的票房加起来也超过了一千万美金，按照现在的情况，后续电影的全球票房超过四千万美金是没有任何难度的，表现再好点，超过五千万应该也没问题。 全球五千万并不是什么特别高的票房，但是对于一部小成本的电影来说，算是非常不错了，而且这也是近些年跟钢琴有关的电影中，票房比较高的一部。 如果不是有《钢琴课》在前面，那这部可能是票房最高的钢琴电影。 其实相较于《钢琴课》，《飞翔的钢琴少年》跟钢琴的关系更大一点，《钢琴课》主要还是因为其女性题材而闻名。 金棕榈之所以会把大奖给《钢琴课》，当然不可能是因为钢琴，而是因为它在女性题材上的表现。 有金棕榈奖的加持，再加上敏感的女性题材，让《钢琴课》的票房表现非常不错，作为一部制作成本跟《飞翔的钢琴少年》差不多的电影，它在北美拿到了四千多万美金的票房。 除了北美，《钢琴课》在其他地方表现也很不错，听说票房已经超过一亿美金了，正朝着一亿五千万美金冲击。 因为电影的大卖，《钢琴少年》这张专辑的销量也是直线上升，原本这张专辑的销量被《神秘·国度》碾压，但是现在它的全球销量已经快要超过《神秘·国度》了。 《神秘·国度》这张专辑也在美国发行了，但是北美的乐迷们还是更加偏爱《钢琴少年》，而且没有电影的加持，《神秘·国度》的销量远远不如《钢琴少年》。 …… 周彦在燕京制片厂见到了周星弛，还有《大话西游》的女主角朱茵。 虽然这部戏前期的筹备不太需要女主角到场，但是现在周星弛跟朱茵还在热恋期，也算是夫倡妇随了。 朱茵比周彦想象中要矮，周星弛个子本来就不高，但是朱茵穿着高跟鞋还比周星弛矮半个头，大概也就到周彦肩膀的位置。 不过在电视上看，感觉朱茵个子还行。 “周指导，这是我们这部电影的女主角朱茵。” 朱茵先给周彦打招呼，“周指导你好。” 周彦点头回应，“你好，朱茵小姐。”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三人落座，周星弛祝贺周彦，“我看到新闻，说《想飞的钢琴少年》外语版在欧美的票房很不错，恭喜你啊。” 周彦谦虚道，“主要还是人家导演的功劳，原版在欧洲的票房表现一般。” “但是原版在霓虹表现很好。” 周彦的知名度越高，周星弛自然是越高兴，之前在金像奖颁奖典礼上，《青蛇》没有拿到最佳配乐奖，周星弛还微微有些失望。 如果周彦能够拿到最佳配乐奖，对《大话西游》来说肯定是好事。 “周导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银川？”周彦问道。 “六月二十号，最近还有些事情要跟长安厂这边协调一些。” “长安厂这边参与拍摄的工作人员还没有定下来么？” “人太多了，有些麻烦。” 周彦点点头，他也听说了，这次长安厂这边要投入八九十人，确实比较麻烦。 他自己就是导演，自然知道剧组一两百号人有多难管理。 这一两百号人，还不包括群演、现场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以及各种来干杂活的民工，还有后期的人员，也不包括在里面。 像周彦之前拍《第六感》，正常驻扎在片场的工作人员，也就四五十号人。 “导演来了么？”周彦问道。 “刘振伟明天过来，不过程晓东已经提前到了。我已经跟刘振伟说，你来长安厂了，到时候我们一起见个面。” “没问题。” 程晓东是电影的武术指导，这次长安厂会出很多武打员，所以程晓东肯定要来早一点，跟长安厂这边沟通。 因为明天刘振伟才来，所以周彦跟周星弛聊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约好明天再见面。 之后他先在长安厂转了一圈，跟熟人们打招呼，最后一站是刘清他们宿舍。 刘清今天轮休，见到周彦他也很意外，“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大话西游不是要拍摄了么？我来看看，另外还有些事情去找我师兄。” “哦，对，你还是大话西游的配乐指导。”刘清给周彦搬了条板凳，看了看门外，然后说道，“他们这部电影恐怕不会太顺利。” “怎么说？”周彦问道。 “这电影都还没拍呢，双方就有矛盾了。” “什么矛盾？” “角色分配问题，厂里面的武师对香江那边的动作指导团队意见很大。” “对程晓东么？” “主要不是程晓东，而是程晓东手下的那些人，要我说，也不怪我们这边，香江的那些人眼睛都是朝天看的，根本不把我们这边人当回事情。还有周星弛，我听梦飞说，他们粤语，我们这边人听不懂。” “梦飞也在他们组啊？” “嗯，我们厂这次去的人很多，不仅仅梦飞在，洪欣他们也在，我是不想凑那个热闹，你知道我脾气也不是很好，容易跟他们产生矛盾。” 周彦挺意外的，他没想到这电影都还没有开始拍，双方的矛盾竟然就这么深了。 还有刘清说周星弛他们总是说粤语，这一点周彦自己没有什么感受，因为周星弛虽然普通话挺烂的，但跟他都是说普通话的，包括之前的杨国辉，也从来不在他面前说粤语。 “长安厂这边的制片是谁？” “丁晓鹏他们几个。” “如果丁晓鹏在，应该不会发生什么矛盾。” 周彦认识丁晓鹏，虽然不太熟，但是对丁晓鹏还是有些了解的，他在厂里面挺有威望的，应该能够把人给管住。 刘清给自己点了根烟，嗤笑道，“能管住是一回事情，想不想管又是另一回事情，丁晓鹏多精明一个人，双方有矛盾，他也未必愿意出头管。” 周彦想了想，刘清说的也没错，如果只是一般的矛盾，丁晓鹏随手就管了，但如果涉及到核心利益，双方矛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丁晓鹏未必愿意出头。 大话西游剧组早晚要走的，长安厂的工作人员可一直都在，丁晓鹏如果非要压制这些人，肯定会影响他在厂里面的发展。 “嗐，我这么一说，你也这么一听，反正这跟咱们关系也不大。”刘清摆摆手，“你做电影配乐，也不需要天天在现场。” “回头我让赵嶙去现场跟组。” “没事，让梦飞他们关照一下就行了，赵嶙跟他们也都熟。” 赵嶙因为他父亲的缘故，经常到长安厂来，所以在长安厂熟人很多，蒋梦飞认识赵嶙比认识周彦还要早。 对于剧组里面的这些八卦，周彦其实也不是特别关心，只要不波及到他的朋友，他肯定不会掺和这些事。 “我马上去找师兄，一会儿你帮忙去约一下洪欣跟梦飞他们几个，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 “没问题，我马上去找他们。”刘清点点头，随后又问，“《第六感》在其他地方都是什么时候上映？” 《第六感》是六月十七在内地上映，这个刘清知道，不过在其他地方什么时候上映，他就不知道了。 “内地上映之后，然后是香江、霓虹、台岛，每个地方都是隔一个礼拜。” “那霓虹就是七月一号，台岛是七月八号。”刘清简单算了一下日子，随后笑道，“我现在还有点小激动，这也是我参与过投资最大的电影了。” “这次《大话西游》如果你参与的话，那你参与过投资最大的电影就是它了。” “《大话西游》的投资太高了，感觉很危险。” 周彦微微点头，《大话西游》的投资确实高得有点吓人，之前跟杨国辉聊天的时候，杨国辉说过，这次他们投资的上限六千万，是《第六感》的四倍多。 即便成本控制下来，也要四五千万。 如此高的成本，想要盈利是很有难度的，风险太大了。 要知道，去年香江电影排行榜第一《唐伯虎点秋香》票房才四千万。 《大话西游》只有上下两部在香江都能排进前三，电影才有希望盈利，大陆这边即便票房好，也只能赚一点拷贝费。 台岛这个票仓现在在萎缩，而且票仓本身也不是特别大，没有爆发的可能性。 主要也是周星弛这两年的票房号召力太过恐怖，前年最离谱，香江年度前五都是周星弛参与的，去年《唐伯虎点秋香》拿到了榜首，《逃学威龙之龙过鸡年》也进了前十。 现在的周星弛，基本上就是票房神话。 …… 找过赵季平，周彦就折回长安厂带着刘清他们去聚餐。 吃饭的时候，他也从洪欣跟蒋梦飞他们口中听到了更多《大话西游》剧组的矛盾。 蒋梦飞他们现在身处剧组之中，对剧组的情况也了解更多。 刘清之前跟周彦说的不仅仅没有夸张，甚至还有所保留。 香江这边制作团队跟长安厂这边的矛盾，比周彦想象中还要严重，前两天，长安厂的一个武师跟香江武行的一个人大吵了一架，如果不是旁边的人拉着，两人当场就能打起来。 还没拍摄就这样了，很难想象，正式拍摄的时候会出现什么情况。 …… 第二天下午，周彦见到了刘振伟。 见到周彦，刘振伟非常客气，主动跟他打招呼，“周指导，你好，我之前听说请到了你担任配乐指导，我就特别高兴。” 刘振伟的普通话，比周星弛他们要好一些，虽然口音也很重，但是交流起来还是比较顺畅的，不像周星弛，有时候说话周彦还要靠猜才能明白。 “刘导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我也非常荣幸能够担任《大话西游》的配乐。” 刘振伟笑了笑，他知道周彦这完全是客套话，之前他就听杨国辉说过，请到周彦并不容易。 “其实我们这个剧本，并不是特别完善，很有很多东西没有写出来，比如里面的台词，我们最近又整理了一份新的版本。” 刘振伟很快进入到工作状态，把最新版的剧本拿给周彦看。 周彦大概翻了翻，确实比之前的版本要完善一点，但也就完善一点而已，跟完成版的《大话西游》完全不是一回事情。 之前的版本是概要，现在这个版本只能说是稍微细致一点的大纲。 看完之后，周彦将剧本放下，“现在这个剧本对配乐没有什么参考意义。” “明白。”刘振伟点点头，“不过我们是希望，能够让你先了解这部电影的核心思想，这样便于你后面为电影创作配乐。” “刘导你的想法没问题，拍摄过程中，我会派我的助理到现场跟组，随时关注你们的拍摄动向。如果你们有什么配乐方面的想法，可以打电话跟我说，也可以直接跟我助理说。” “那你的助理什么时候能到？” “应该是七月五号，他是我的学生，放假之后会回一趟长安，到时候你们这边有车把他带过去就行了。” “没问题，我会让人给他安排好的。” “他是我师兄赵季平的儿子，在配乐方面也很有天赋，之前《活着》的配乐，他也有参与。” 周彦也担心赵嶙去剧组会遭到冷遇，所以提前把他的背景给说出来，让刘振伟他们重视一下。 果然，听到是赵季平的儿子，刘振伟跟周星弛眼睛都是一亮。 “原来赵先生的儿子，竟然还是你的学生，那真是太有缘分了。” “嗯，正好赶到这一届。” 刘振伟他们在惊叹缘分之巧妙的时候，也在感慨，周彦他们的学校是真厉害，现在内地知名度最高的两个配乐师都是从这个学校出来的。 其实也就是刘振伟他们对央音了解不够，如果他们了解足够的话，根本不可能发出这种感慨，因为影视配乐真不在央音的关注范围之内。 之后刘振伟又问周彦，“不知道周指导对我们这个剧本有没有什么建议？因为你自己就是导演兼编剧，我也很想知道你的想法。” “挺好的，只不过风格跟我完全不同，我也不好置喙。” 周彦可不想随便发表评价，容易讨人嫌。 刘振伟见周彦不想评价，也就没有再往下问，倒是毫不避讳地在周彦面前跟周星弛讨论起剧本的修改。 “这两天我想了一下，电影结束的时候，一个剑客跟紫霞仙子……” 听完刘振伟说的，周星弛点点头，“至尊宝附身剑客之后，对着紫霞仙子大喊我爱你。” “既然至尊宝是猴子，那我说我爱你的时候，就应该有猴子的特征，比如摇头晃脑，十分夸张。” “我不这么认为，这样的话就有点夸张了，至尊宝是附身，他肯定……” “不对，不对，应该是这样……” 一开始，两人还用普通话在说，但是说着说着，周星弛感觉自己普通话水平不如刘振伟，吵不赢他，急的就用粤语了。 周彦虽然不会讲粤语，但是大概能听懂。 他们争论的问题非常简单，就是最后剑客被附身之后，说“我爱你”的时候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跟肢体动作。 周星弛主张正常的大喊，而刘振伟却认为应该体现出猴子的特征。 周彦看过原片，知道最终用的是刘振伟提议的这个。 不过这俩人也挺有意思，当着自己的面就这样吵起来了，而且旁边朱茵也在。 朱茵一会儿看看周星弛，一会儿看看刘振伟，满脸的天真，给人的感觉她才是个大陆人，不懂这两人说的什么。 最离谱的是，等到两人刚消停一会儿，朱茵竟然说：“我认为周星弛是对的。” 听到朱茵这话，周彦都有点愣了，这姑娘脑子缺根筋么？ 这个时候瞎插什么嘴，再说了，明显是刘振伟说的方案更靠谱，甚至周星弛自己都快要被刘振伟说服了。 不过更让周彦意外的是，刘振伟竟然丝毫不在意，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 看来，这样的事情，朱茵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周彦微微摇头，起身跟刘振伟他们说，“几位先聊着，我去找我师兄。” 昨天周彦去找赵季平，赵季平留他吃饭，不过他约了刘清他们就给拒绝了，但是赵季平很热情，又邀请他今天晚上过去。 出了《大话西游》的临时办公室，周彦刚从剪辑楼拐出来，忽然看到墙角一抹红色的身影“逃走”。 他皱了皱眉头，走到墙角看了看，竟然发现是陈红躲在后面。 “陈红？” 陈红一张脸都红了，挤出一丝笑容，“周导，你也来长安啦。” 周彦上下看了看她，“你在躲我？” 陈红连连摇头，“没有，我没看到你。” 这一听就是假话。 周彦也挺奇怪的，这姑娘之前见到自己都会主动上来，甚至有点黏着他，现在倒开始躲他了。 难道是因为上次醉酒，被自己看到了丑态，不好意思了？ “你今天来的？” “我昨天就到了，这段时间要定妆。” 看到陈红脸红，周彦感觉还挺有趣的，她今天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连衣裙，现在脸也是红的，等于是从头红到脚，跟个煮熟了的虾似的。 虽然周彦很喜欢天蓝色，但是不得不说，陈红还是更适合红色，她皮肤白，一红更显得水嫩。 “定妆的事情要有心理准备，肯定不会给你的妆弄得太好看，可能还要丑。”周彦提醒了一句。 “什么意思？”陈红疑惑道。 周彦盯着她的脸说道，“你太漂亮了。” “啊？” 陈红整个人都愣住了，脸也变得更红，周导是在挑逗自己么？但是看周导的表情，明明很正经。 周彦十分认真地说道，“牛夫人是个配角，肯定不能比两个女主角还要夺目，而且牛夫人这个角色的定位就是旧爱，一定会把你的妆往老、丑的方向定，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不然到时候心里肯定会落差。” 陈红这下明白了，周彦原来是这个意思。 “哦，好，我知道了。” “那你好好去定妆。”周彦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等到周彦走后，陈红拍了拍胸脯，舒了口气。 上次喝醉酒，她醒来的时候，看到了姜霞，从姜霞嘴里得知，当时是周彦跟姜霞一起把她送回家的。 当时她还吐了，而且还吐到了周彦身上。 这事实在太丢脸了，一想到自己在周彦面前出丑，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所以刚才看到周彦，她下意识想要躲，没想到被周彦给发现了。 但是想到周彦刚才说自己漂亮，她又挺开心的，虽然是因为定妆的事情，但至少周彦确实觉得自己漂亮，不是么？ 她知道自己漂亮，但是在周彦面前，她信心不足。 周彦这样的人，漂亮的女人对他来说也没什么特别的，而且周彦平时对她的态度都比较平淡，不像其他男人看她，恨不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 周彦到赵季平家的时候，孙玲正在看电视，看到周彦，孙玲笑着起身打招呼，“周彦来啦。” 孙玲之前都是叫“小周”的，但现在周彦成了赵嶙的老师，她也就不好喊小周，如果喊周老师又显得生分，就直接喊名字了。 招呼过周彦，孙玲又冲书房喊道，“老赵，周彦来了。” “好，稍等，这段写完我就出来。”赵季平在书房里面回了一句。 周彦隔着门喊道，“不急，师兄你慢慢写。” 他说不急，赵季平还真就不急，一时半会都没出来。 孙玲给周彦倒了杯茶，又问起了赵麟的情况，问的问题无非都是家长问老师的那些。 听到周彦说赵麟在学校表现很好，她也非常高兴。 电视上正在放陕省本地电视台的新闻，这会儿正在播报一个乐队的消息。 “前不久飞乐队刚刚接受了霓虹杂志《voice》的采访，本次文艺台的节目也是他们接受过采访之后第一次接受内地……” 周彦原本正在跟孙玲聊天，被电视里面的新闻吸引了注意力。 这个飞乐队，听着有点耳熟。 随后他又听到主持人介绍：“到今天，飞乐队刚刚成立一周年，队长许巍……” 周彦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个飞乐队是许巍之前组建的乐队，但是好像存续时间不长，很快就解散了。 看到许巍，周彦也来了兴趣，注意力也更多地放在了电视上面。 见周彦对飞乐队感兴趣，孙玲说道，“这个乐队虽然组建时间不长，但是在长安当地还是挺有名的，他们好像搞了什么西北摇滚。” 飞乐队的名气大概也就仅限于长安这边，因为周彦在燕京都没有听到这个乐队的消息。 别看他们乐队接受了霓虹的杂志采访，但是这说明不了什么，《voice》这样的杂志采访的音乐人那可就多了，特别是“西北摇滚”这种比较特别的元素，很受这类杂志的青睐。 电视上出现了乐队表演的画面，周彦差点没认出来许巍，如今的许巍还很稚嫩，而且留了一头长发，跟后来的形象大相径庭。 过了一会儿，赵季平出来，看到电视里面的新闻，他笑着说道，“这支乐队不错，比现在很多摇滚乐队有趣。” 周彦倒挺意外的，赵季平竟然会关注这个，而且还给了一个摇滚乐队挺正面的评价，没错，“有趣”绝对是赵季平对一个流行乐队很高的评价。 “师兄你也知道他们？” “嗯，他们现在在长安很出名，我多少知道一点。他们的音乐挺不错，有中国自己摇滚的味道，不是一味地追求西方摇滚。” 赵季平说的中国味道，其实就是西北味道，飞乐队的很多音乐，都融合了西北民族音乐的东西，这一点跟赵沐阳倒是有点相似。 可能这也是为什么，赵季平会看好这支乐队。 在赵季平给很多电影的配乐中，都能找到西北民族音乐的影子，这些音乐是从小到大刻在赵季平骨子里面的，也是他非常想要发扬的。 第198章 《第六感》首映 孙玲去厨房做饭的时候，周彦随口问道，“师兄刚才在写什么？” “在写《炮打双灯》的配乐。” “是冯骥才的小说吧。” 赵季平笑着点头，“看来你对文学方面的东西是真了解，原着确实是冯骥才的，电影是何平拍的。” “哦，何导。” 何平也是长安厂的导演，跟刘清他们都住同一层，跟周彦算是点头之交。 “基本上快写完了，这段时间我能轻松一点，现在我手头上就一部《风月》，都还没有开始拍。” 周彦点点头，又说道，“昨天有件事情忘了跟你说，《活着》的原声带要出了，赵嶙有一首曲子在里面，回头原声带的分成会有他一部分。” 听到赵嶙的作品也要跟原声带一起发行，赵季平当然是高兴的，不过他还是摆摆手，“你也太客气了，之前你已经给过他工资，这原声带的分成就算了，他还年轻，能有这个机会就很难得了。” 赵季平还真不是假客气，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在他看来，周彦能够把赵嶙的曲子放进电影，并且还给赵嶙署名，这已经是大大的优待了。 而且分成他也不太看重。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师兄，这事我还真不能听你的，该是赵嶙的，肯定不能少。现在是市场经济了，不能走老路子，赵嶙他们这样的年轻音乐人想要得到良好的发展，得要给他们一些实质的支持。而且赵嶙也是成年人了，这个事情我回头会让公司跟他对接。” “嗐，怎么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感觉自己老了呢。也对，孩子大了，咱们也不能干涉太多，这事你看着安排吧。” 赵季平第一次感觉到儿子长大了，其实是去年赵嶙拿着几百块工资给他跟爱人买了东西的时候。 赵嶙拿到周彦给他的工资，自己只留了几十块钱零花，剩下的钱给赵季平买了块手表，又给孙玲买了套好衣服。 “今年这个活好点，赵嶙会先回长安待几天，中途如果剧组有从银川回长安的车，他也能跟车回来。” “我其实都无所谓，主要是他妈妈，隔段时间不见就念道。” 周彦笑了笑，赵季平是典型的中国传统父亲，从来不会把爱跟思念挂在嘴边，但平时他们通话的时候，赵季平都会装作不经意地问一问赵麟的情况。 …… 第二天，周彦就回了燕京。 现在是学期末，学校里面还有不少工作等着他做。 他挂着系主任助理的职位，虽然不是很忙，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只当个吉祥物。 一直忙到六月十七号，《第六感》在燕京首映。 原本周彦是准备搞个影厅，然后邀请剧组的工作人员以及一些朋友，一起去看一场得了。 但是徐风坚决不同意，说什么都要办一场热闹的首映典礼。 正好这几天《风月》剧组都在燕京，徐风就把《风月》的主创团队都给请上了。 而《第六感》这边，除了小男主胡珂因为上学来不了，全部主创人员都来了，王祖贤跟梁嘉辉自然也在。 除了两个剧组的主创人员之外，燕京厂的厂长陈志谷以及副厂长韩三坪也都到了现场，可谓是大咖云集。 《风月》的编辑王安意最近也在燕京，所以就跟着过来凑热闹了。 王安意跟巩莉走在一起，远远看到众人簇拥着的周彦，她好奇道，“他就是导演？” 巩莉点头，“是啊，周彦嘛。” “感觉有点面熟。” 巩莉笑了，“你当然面熟，周彦在《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演了陈飞浦啊。” 王安意看过这部电影，巩莉是知道的，之前她们聊天的时候，王安意还夸巩莉在电影里面表现很好。 但是王安意却摇摇头，“不对，我应该在其他地方见过他，但就是想不起来了。” “那应该是他的音乐会吧，之前央视放的《燕京·无声》音乐会，就是他办的。” 王安意还是摇摇头，“我应该没看过这场音乐会。” “那就不知道了。” 巩莉也感慨，作家圈子跟影视圈子差的真是多啊，现在周彦在影视圈的名气挺大的，他的这张脸在影视圈也算是比较让人熟悉了。 而且周彦的音乐专辑卖了好几百万份，这事在国内还挺轰动的，但是王安意他们却一点都不知道。 当然，这似乎也正常，国内那些非常出名的作家，他们也不知道。 要不是拍了《大红灯笼高高挂》，巩莉也不会知道还有苏桐这样一个作家，不拍《活着》，也不会认识余桦。 还有这次，如果不拍《风月》，她连叶兆言是谁都不知道。 倒是王安意，巩莉之前听过名字。 “哦，对了。”巩莉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周彦还是作家，他的《树洞》改编的电影，前段时间还获奖了呢。” 说到《树洞》，王安意倒知道，之前在《燕京文学》上发表的，一篇非常优秀的小说，至于《树洞》改编电影这事她倒是没听说过。 “《树洞》竟然出自他手啊。” 王安意想了想，只想起来《树洞》，却想不起来《树洞》的作者叫什么名字。 这么一会儿，出现了三个身份信息，作家、导演、音乐人，而且听起来都挺厉害的。 “王姐，我去打个招呼，你要一起么？” 王安意摆摆手，“我就算了。” 见王安意不去，巩莉也没劝，就自己一个人去了。 这边王安意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在会场逛了起来，刚没走几步，忽然见到一个轮椅，轮椅上的人背对着她，这背影怎么看怎么感觉熟悉。 这是……史铁笙么？ 她带着好奇，凑过去看了看，还真是史铁笙。 “铁笙？”王安意一脸的惊讶。 史铁笙抬头看了看王安意，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安意，你来啦。” “你怎么在这儿？” 史铁笙笑着回道，“我跟周彦是好朋友。” “你跟周彦……” 王安意刚开口，余桦从一旁走来，惊奇道，“呦，王大姐来了。” “余桦你也在。” “今天周彦的新电影上映，我们来捧场，王大姐你怎么来了？” 王安意还没说话，史铁笙帮她解释道，“安意是《风月》的编剧之一。” 这事之前史铁笙就听周彦说过，所以刚才看到王安意他并没有感觉奇怪。 余桦不知道这个消息，还挺意外，“倒挺巧的，听说《风月》跟《霸王别姬》是同一班人马，我还挺期待的。” “你们跟周彦怎么认识的？”王安意好奇道。 “我跟周彦是因为《活着》电影认识的，他是电影的配乐指导，铁笙跟周彦认识就比较早了。” 史铁笙点点头，“之前在地坛遇到过周彦两次，后来就渐渐熟悉了。” 王安意开玩笑道，“我怎么感觉你们燕京的圈子这么小，谁跟谁都认识。” “也谈不上是什么圈子，我们主要还是因为周彦来的。正好今天碰到了，咱们可以约个饭，迟子建最近好像也在燕京。” “可以啊，我在燕京还要待几天。” 碰到余桦跟史铁笙，王安意自然很高兴，现场其他人，包括巩莉，她都不太熟，跟余桦他们聊天，她也轻松很多。 …… 首映礼的流程很简单，周彦招呼了来客之后，就带着王祖贤他们一些主创去前面接受记者访问。 最近影视圈跟周彦有关的新闻挺多的，记者们也是逮着机会，狂问周彦问题，连王祖贤跟梁嘉辉在旁边都受到了冷落。 记者：“首先，恭喜周导前段时间拿到了香江金像奖的最佳新人演员。我想大家肯定也非常好奇，在《第六感》中，您自己有没有参演？” 周彦：“有，不过是个戏份非常少的角色，具体不方便透露，后面你们看电影的时候就会知道了。” 记者：“能说说您对电影的票房有什么展望么？我们都知道，您的第一部长片《想飞的钢琴少年》取得了很好的成绩，这次的目标是否比上一部更高呢？” 周彦：“票房自然是越多越好，不过我暂时倒是没有设定一个具体目标，只要不亏钱就行了吧。” 记者：“您实在是太谦虚了，近日我们也得到消息，法国导演奥利维埃翻拍的《飞翔的钢琴少年》全球票房超过了四千万美金，这部电影会在内地上映么？” 周彦：“这个你问错人了，你得去问奥利维埃。” 记者：“这部电影上映之后，您接下来还有其他计划么？我们什么时候能看到您的第三部长片？” 周彦：“随缘吧，暂时还没有计划。” 记者：“您的电影在票房上有很不错的成绩，但是在奖项上却没有什么斩获，后期您是否会去冲击各大奖项呢？” 周彦：“要说不想拿奖肯定是自欺欺人，但是我拍电影从来不以拿奖为目标。只要有广大观众们的认可，在我心中就等于是拿奖了。” …… 记者们“围攻”了周彦好一会儿，才开始问王祖贤跟梁嘉辉问题。 等到采访结束之后，周彦就带着王祖贤他们进了影厅。 到了影厅，趁着电影还没有开始放，周彦先到前面说了几句，大概意思就是感谢各位过来捧场。 等到周彦走下去，台下张国荣侧身问陈恺歌，“恺歌，这部电影你提前看过么？” 陈恺歌摇摇头，“没看过，不过我听剪辑车间的人说，电影很特别。” “很特别，是什么意思？” “我也没多问，一会儿看看就知道了。” 张国荣点点头，没再说话，静静等着电影开始。 过了一会儿，影厅的灯光暗下去，银幕也随之亮了起来。 片头先出现了汤臣电影公司的开场动画，又出现了燕京电影制片厂几个大字，随后就是电影的基本信息。 随着燕京制片厂几个大字消失，充满悬疑感的音乐也随之响了起来。 音乐并不激烈，但是充满了压迫感，听这个音乐就知道这不会是什么合家欢的温情电影，甚至有种恐怖悬疑片的感觉。 这部电影周彦自导自配，音乐当然不会让人失望，电影的第一个镜头还没有出现就用配乐先声夺人。 等到片头结束，大银幕忽然暗了下来，整个影厅也陷入一片黑暗。 慢慢的，观众们才看到银幕上发出一点点昏黄的光，这些光点一开始并不明显，就像是冬夜中飘零的火星，过了一会儿，光点慢慢变量，开始连成片。 观众们这才发现，原来是一盏白炽灯。 看到开场第一个镜头，陈恺歌还挺惊讶的，周彦的拍摄手法比上一部电影进步很多。 这部电影的第一个镜头，灯光逐渐变亮，是一个以小见大式的开场，光影对比明显，跟开头的配乐完美契合，为这部电影奠定了黑暗的基调。 第一个镜头还没有结束，背景先响起了一道开门声，随之转变到第二个镜头。 用声音引出镜头，这个手法周彦在上一步电影倒是经常用。 周彦在声音方面有着独特的才华，所以总是能够听觉方面抓到一些细节。 第二个镜头是固定的，而且是个偷窥的视角，正对着一个楼梯的侧面。 在这个偷窥镜头中，先出现了脚步声，随后出现了女人正在下楼梯的腿。 等到女人走下来，观众才发现，原来是女主角王祖贤。 王祖贤穿着一身紫色的长裙，穿过明暗交接的光影，慢慢朝着镜头走来。 镜头很暗，女主很美。 陈恺歌想起来英国导演希区柯克说过，电影是一门偷窥的艺术，电影的本质是偷窥。 在这个镜头之中，观众的主观点镜头在偷窥女主角。 这是一种非常规的摄影手段，镜头处于比较低的视角状态，让观众们平视低处，这样的视点视觉新奇，增加了画面真实感，也增加了观众的代入感。 仅仅是两个镜头，就让陈恺歌呆住了。 周彦难道真是天才么，成长竟然这么快。 之前周彦拍的东西，陈恺歌都看过，包括那部获得了克莱蒙费朗的短片《蚁蛉》，可以说，周彦的拍摄手段每一次都在提升，而且提升的非常明显。 时间很短，陈恺歌也不能把所有细节都注意到，只能先看到镜头的运用，但他确定，这些画面里面肯定还有他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后面几个镜头，更是突出了周彦对镜头运用的掌握，而且还展现他对灯光的研究。 每一个画面，都在描绘地窖内整体的布光灯位。 这种逻辑感强，细节填充完整的布光灯位描绘，可以在短时间内让观众熟悉场景中的灯光，这样一来，观众的视角就会变广。 陈恺歌能看到这些东西，因为他是一个专业的导演，但旁边的张国荣就发现不了这些了。 不过，虽然不明白周彦使用了那些拍摄手段，张国荣却能看得出，这部电影的拍摄确实很有水平，短短几个镜头，就把观众的胃口吊了起来。 这个女人是谁？她在地窖干什么？为什么她的肢体语言表现出她会遇到危险？到底是什么在威胁着她？ 同时，张国荣还发现了一个特别的点，那就是在周彦的镜头下，王祖贤跟她在其他电影里面很不一样。 王祖贤在别的电影里面，也很美，但是大多导演在拍她的时候，给的镜头太直接。 而在周彦的镜头里面，王祖贤美的反而不是她的那张脸，而是动作、光影、环境构成的。 离张国荣不远处的王安意也关注到了这一点，虽然镜头里面没有重点拍摄王祖贤的脸或者身材，可就让人感觉这个女主角很美。 王安意的理解比张国荣要更深一点，想到周彦还是个作家，她就想到中国文学对人物描写的特点。 三等外表粗略带过，二等外表细致描写，而一等外表则不描写。 有人可能会好奇，不描写怎么知道美不美？ 这就是中国文学作品在描写人物的特别之处，喜欢用环境来写人物，小桥，流水，烟雨，画伞，一个女人站在这幅画面里面，不需要有任何描写，所有人都知道她美。 不仅古代文学如此，现代文学亦是如此。 《边城》里就有一句形容翠翠，触目为青山绿水，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 这一句对翠翠的外貌并没有细致描写，但这一句却把一个清明透彻的少女印在了读者的脑海之中。 周彦拍王祖贤也是这样，虽然没有怼着王祖贤的脸拍，但是周围的一切都让观众觉得王祖贤很美。 只用了半面光，就让王祖贤易碎的、柔弱的形象凸显了出来。 现场的每个人都对电影有自己的解读跟认知，角度不同，但是他们都发现，这些镜头所蕴含的信息很多。 似乎没有一个镜头是多余的，每个镜头都恰好出，并且试图告诉观众一些信息。 有些信息比较简单，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而有的信息可能就需要花心思想一想。 但是留给观众思考的时间有不多，因为电影的节奏很快，没一会儿，第一个冲突就出现了，一个裸着的男人闯入了男女主的家里。 通过对话，观众得知，这个男人曾是男主的患者，显然男主的治疗出了问题，这个男人过来是为了报复男主。 最后，男人一枪打中了男主腹部，接着举枪自杀。 看到这里，很多观众都懵了，男主这就挂了？ 电影才过了十分钟不到吧，后面怎么演？ 应该没死吧。 很快，镜头一晃，到了次年秋天。 男主再次出现，手里拿了一份病历。 观众们也松了口气，看来电影还是正常的，男主大难不死。 那个举枪自杀的男人应该是死了，男主大概是因为那件事情感到自责，所以找了一个跟那个男人病情一样的患者。 准备通过治疗好这个病人，来缓解心中的自责。 但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病患小男孩对男主对男主非常抗拒，根本不愿意接受治疗。 而之后，故事就按照观众们所预想的方向发展，男主为了让男孩接受自己，一直跟着男孩，试图做男孩的工作。 后来男孩告诉男主，自己其实能看到亡灵。 对此，男主是不信的，大部分观众也是不信的，但是再后来，男主却在回听之前的录音中发现了一些奇特的声音。 好多观众看到这里，都是一愣，乖乖，真有鬼啊？ 之后随着剧情推进，观众们也确信了，男孩确实能够看到亡灵，而且还因为有这样一个技能，所以被一些亡灵纠缠。 不过电影倒是不太恐怖，反而因为男主的帮助，小男孩慢慢打开了心扉，接受了自己有阴阳眼的现实，并且开始尝试这利用自己的能力去帮助那些亡灵。 到这里，观众们都觉得这是个非常不错的，甚至有点温情的救赎电影。 男主因为对上一个病患的愧疚，而用自己的爱跟耐心去引导小男孩，随着小男孩变得开朗，男主也得到了救赎。 但就当观众们觉得，这部电影就是这样的时候。 在电影的最后，男主回到家里，看着正侧卧在沙发上睡觉的女主，忽然听到女主在梦中呢喃。 “你为什么离开我？” 男主这时候还没有意识到任何问题，只是说道，“我没有离开你。” 这时候女主缩了缩身体，手里的戒指忽然掉在了地上。 戒指落到地上，滚到了男主的面前。 这时镜头拍到了女主自己的戒指，然后又拍到了男主空荡荡的手指，地上这枚截止赫然就是他的那枚婚戒。 看着这枚戒指，男主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之中，他想起了男孩的话，还有第一次见到男孩时的画面。 而这时，有些观众还没看懂，但有些观众却已经看明白了。 男主已经死了，他跟小男孩一起的时候，一直都是亡灵的状态。 怪不得，女主一直都不理他。 怪不得，每次男主靠近女主，女主都会发冷。 原来，他一直都是亡灵，却不自知。 男孩其实说过，人死了却不知道自己是亡灵，当时很多人都没有多想，这会儿想来，原来说的就是男主。 这突然的反转，直接让很多观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特别是这会电影里面的背景音乐也变得非常激烈，把整部电影的情绪推向了最高潮。 张国荣也是脊背发凉，怪不得说这是一部非常特别的电影，原来是这样。 关键是这个结局虽然突然，却一点都不突兀，导演早就在前面的镜头里面给了线索，只不过观众自己没有往这方面想，所以没有当回事情。 现在看到了结局，再回想那些细节，就会明白，其实导演也在一步一步地引导观众们去发现真相。 不过电影到这里并没有结束，临了，周彦忽然出现，他站在教室里面，捧着书，对着几个孩子，说：“今天的故事说完了。” 看到这个镜头，很多观众都一脸的惊讶，这是啥意思，刚才的故事都是假的？ 不对，故事当然是假的，没人会觉得这部电影里面的故事是真的。 但是有必要这样说一句么？ 陈恺歌笑了笑，他倒是知道为什么要加这么一段，就是为了过审。 虽然内地电影并没有明文规定，不能出现鬼，但是送审的时候确实会被卡，最后这个镜头，等于是打个补丁。 其他大部分观众不明白，但这并不影响他们为电影送上掌声，周彦执导的第二部长片，确实没有让人失望。 这部电影虽然看着并不激烈，也没有什么爱情、动作戏，但是节奏非常紧凑，能吸引着观众一直往下看，然后在最后迎来惊人大反转。 在众人的掌声中，周彦站起身，朝着观众们弯了弯腰，表示自己的感激。 首映典礼，到这时也结束了。 散场的时候，很多人特意跑到周彦面前，当面向他表示恭贺。 张国荣朝着周彦竖起了大拇指，“这部电影在香江的票房肯定很不错。” 相较于《想飞的钢琴少年》，这部《第六感》明显更加适合香江观众的口味。 周彦哈哈一笑，“借你吉言了，要是电影在香江的票房超过一千五百万，到时候我请你吃饭。” “那这顿饭你是跑不了了，多的不敢说，一千五百万应该没问题。” 张国荣之所以有这样的信心，不仅仅因为这部电影的题材更适合香江观众，它的演员阵容也很好，梁家辉跟王祖贤在香江还是挺有票房号召力的。 当然，这也不是一定就稳当的，香江的电影市场太过激烈，之前《青蛇》有王祖贤跟张蔓玉，导演还是徐克，不还是照样扑街么？ 陈恺歌在旁边说道，“见者有份，到时候请吃饭可不能少了我。” 周彦大手一挥，“没有问题，如果《第六感》在香江票房超过一千五百万，我请你们所有人吃饭。” “那内地呢？内地多少票房你请吃饭？”陈恺歌又问。 “内地票房不好算啊。” “不是有估算嘛。” “那就两千万，超过两千万，我就请你们吃饭。” “还有台岛呢，霓虹呢……” 巩莉开玩笑道，“那干脆让周彦把咱们一年的伙食费给包了。” 王祖贤笑眯眯地说，“要是《第六感》在台岛的票房能突破一千五百万，我请大家吃饭。” “嘿，那敢情好。” 巩莉挽着王祖贤胳膊，跟周彦说，“你瞧瞧，咱们小贤妹妹请的值不值。” 周彦连连点头，“值，当然值，以后还请。” “以后再请，恐怕王小姐的片酬要涨啊。”陈恺歌说道。 以前陈恺歌是不太愿意用王祖贤这类演员的，在他看来，王祖贤虽然漂亮，但是没有特点，入不了他的戏，但是今天看了《第六感》，还别说，在周彦的镜头下，王祖贤跟以前的角色还真不一样。 虽然这部戏女主角的戏份不多，但是王祖贤接得非常幸运。 王祖贤则非常大方地说，“没事，以后周导找我拍电影，一律打折。” “那我们找你呢？”陈恺歌问。 周彦接茬道，“那你找的话，肯定得问你多要点片酬，不然也没办法给我打折。” “嘿，那不是拆我这个东墙，补你的西墙了么？” “这叫片酬守恒定律。” …… 内地电影票房非常温和，消息传播也相对较慢，即便电影比较好，也没有办法迅速爆火，都是一步一步往上走的。 所以，虽然《第六感》首映的时候获得一致好评，却没有在短时间在社会上引起什么轰动。 而且内地票房统计困难，电影上映一个礼拜也没有详细的数据，票房不说了，连观影人次都没有。 一个礼拜后，电影在香江上映。 上一次，周彦在香江名不见经传，电影开局的宣传并不太好，电影院给的排片也很一般。 但是这次情况好了很多，周彦如今在香江的名气早跟当年不同，而且这部电影还有梁嘉辉跟王祖贤，电影院自然愿意给排片。 第199章 开门红 周彦在香江也有了一些拥护者，比如钟泽文和他女朋友琪琪。 上一次，周彦的第一部电影《想飞的钢琴少年》在香江上映的时候，钟泽文还在追求琪琪，周彦的第二部电影上映，他们已经是情侣了。 《第六感》在香江刚刚上映，两人就手拉着手去了电影院，而且他们还特意找了一个离学校稍微有些距离的影院，没有选择最近的那一家。 因为琪琪的两个室友也要去看《第六感》，钟泽文可不想碰到那两个电灯泡。 但是让钟泽文没想到的是，他们还是在电影院大厅碰到了宋雅文跟许慧琳。 看到钟泽文跟琪琪，宋雅文和许慧琳也是齐齐翻了个白眼。 钟泽文不想看到她们这两个电灯泡，她们也不想跟这两个天天秀恩爱的情侣在一起，所以她们也选择了离学校距离稍微远一点的电影。 没想到误打误撞，他们四个人还是在电影院里面碰到了。 惟一的好消息是，他们的座位并没有离得很近。 检票进了影厅，钟泽文看着影厅的上座率，不禁感慨道，“这次的上座率比之前周彦第一部电影可好多了。” 观众还没有完全到齐，不过上座率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五十，下午场已经非常不错了，这个时间点来在这个电影院看电影的，基本上也都是学生。 琪琪点头道，“确实好多了，这部电影里面有梁嘉辉呢，还有王祖贤，你不是特别喜欢王祖贤么？” 钟泽文连忙否认，“没有，绝对没有，我只喜欢你。” 琪琪撇了撇嘴，“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喜欢演员很正常啊，我又不会吃醋，我自己还喜欢周彦呢。” “嘿嘿，我也喜欢周彦。不知道这部电影是什么风格，看海报，好像挺黑暗的。” “听说有鬼。” “周彦风格跨度挺大的，这都拍起了恐怖片了。没事，一会你要是害怕，就往我怀里面钻。”钟泽文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嘁，谁往谁怀里面钻还说不定呢。” 别看钟泽文是个男人，但是胆子很小，之前他们一起看《七月十四》，钟泽文都吓得哇哇乱叫。 反倒是琪琪，表现的很淡定。 宋雅文看着前面钟泽文跟琪琪说说笑笑，忍不住撇撇嘴，幸好没有坐他们旁边，不然要给气死。 “慧琳，听说周彦在电影里面也有参演，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好像是真的，我听我表哥说，他还演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 “哇，好期待啊。” “我也期待。” 其实宋雅文跟许慧琳平时并不追星，什么“四大天王”、“双周一成”，她们都不怎么感冒。 周彦，是她们唯一真正追的明星。 而她们之所以会追周彦，也是因为前年在那个餐厅里面的奇遇。 她们在现实中接触到了周彦，并且还是以那样的方式，自那以后，周彦弹钢琴的样子就在她们心中挥散不去了。 当时周彦给她们签的名字，还被她们裱了起来，收藏在家里。 没过一会儿，影厅的灯暗了下去，电影也随之开始。 原本交头接耳的观众们，也都静默下来，认真地看着大银幕。 电影的开头，就让宋雅文她们感到惊喜，周彦的配乐水平果然不用质疑，第一段音乐，就快速把她拉进了电影里面。 电影开头的配乐、光影以及镜头运用，都让人感觉到有点压抑，不过宋雅文她们有心理准备，因为电影的海报就已经体现了这一点。 她们甚至是把它当恐怖片看的。 而事实上，这也确实是一部“鬼片”，只不过要说多恐怖也不至于。 电影里面处处透露着一种紧张以及一丢丢的恐怖，但全程并没有出现一些比较刺激的画面。 看到后面，甚至会让人感觉到很治愈。 男主跟小男孩完成了对彼此的救赎。 特别是后面，小男孩跟母亲的对话，真的非常感人。 母亲曾经跟外婆吵过一架，因为母亲认为外婆没有去看她的舞蹈演出。 但事实上，外婆去了。 而这个误会，也在多年后，外婆已经去世，才通过小男孩的口解除。 “她藏在后面，不让你看到，她说你在舞台上像个仙女。” “她说……你去过她下葬的地方，问过她一个问题，她的答案是每一天……你问了她什么问题？” 这时，母亲的情绪已经完全无法控制，甚至都说不出话来了。 她的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声音卡在喉咙里面发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出来，“我……我令她感到骄傲么？” 当母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情绪敏感的宋雅文已经哭了出来，这一段戏小男主跟母亲的表演太有张力了。 这个演母亲的女演员宋雅文认识，就是之前在《想飞的钢琴少年》里面演男主母亲的。 虽然都是母亲，但是在这部电影里面，风格却很不一样，也让宋雅文真正感受到了这个女演员的表演水平。 怪不得，周彦连续两部电影都要用她。 许慧琳坚强一点，但是眼睛也是红红的。 虽然这并不是一个主要讲亲情的电影，却把亲情演绎的如此之好。 好像周彦就有这样的能力，这也是宋雅文第二次为周彦的电影流泪，之前看《想飞的钢琴少年》，小男主的爷爷去世时，她也不争气地流出了眼泪。 影厅里面流泪的可不止宋雅文一个，旁边还能听到其他一些观众的抽泣声，有些人虽然没有哭出声来，却也在默默地抹着眼泪。 周彦真是一个很坏的导演，明明说好是恐怖片，却要拍的这么感人，不经意间就赚取了他们的眼泪。 就当观众们以为这就是电影的最后高潮时，电影又忽然来了一个超级反转。 男主竟然已经死了！ 看到这一段的时候，钟泽文整个人都懵了，就像是有一道电流快速地从他身体里面流过，令他头皮发麻。 电影竟然能够这样拍！ 关键是，惊讶过后，钟泽文竟然觉得一切都顺理成章。 前面的情节，仿佛已经在他心里埋下了种子，这个种子在他心里生根，最后在电影快结束的时候，破土发芽。 对啊！ 女主好像从来没有理过男主，之前他们还以为是因为女主生男主的气，故意不理他，但现在看来，女主压根就看不到他。 小男孩说，亡灵靠近的时候，会冷，怪不得男主每次靠近女主，女主都会缩脖子。 从头到尾，就只有小男主一个人跟男主交流过。 前面的情节，都在为这一刻的反转做铺垫，当钟泽文看到这一段的时候，前面的那些线索都浮现在脑海中，串联了起来。 钟文泽肯定，这绝对是他今年看过的最好看的电影。 如果宋雅文她们知道钟泽文此刻的想法，肯定也会表示认同。 不过当电影谢幕的时候，宋雅文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周彦呢？ 慧琳的表哥不是说，周彦也参演了这部电影，并且还是个挺重要的角色么？ 但是从头到尾，她也没看到周彦人在哪儿呢。 又把电影情节回忆了一遍，确实没有周彦的身影。 她看向旁边的许慧琳，“周彦呢，你不是说周彦也会参演么？” 许慧琳自己也奇怪，“是啊，我表哥是这么跟我说的。” 她表哥在内地，这次电影先在内地上映，她特意去问了表哥。 原本她表哥还要跟她剧透的，但是被她严正阻止了。 “可能他是骗我的吧，反正他一直都不太靠谱。” “好吧。” 虽然电影很好，但是没看到周彦，宋雅文还是有点失望。 出影厅的时候，她们还听到不少观众在讨论电影的情节。 有人感动，有人叫好，当然也有些观众表示疑惑，男主既然死了，为什么还能跟女主以及小男孩的母亲说话？为什么他到最后才意识到？ 其实有这些疑惑也很正常，他们是被电影里面的一些情节给误导了。 比如小男孩第一次看到男主的时候，男主跟小男孩的母亲是面对面坐着的，观众就理所当然地认为男主之前在跟小男孩的母亲在交谈。 甚至认为，男主就是小男孩母亲为小男孩请来的心理医生。 再比如，男主去餐厅找女主，男主一直在跟女主说话，而女主也男主说了一句话，其实女主是对着空气说的，只不过观众以为女主是在回应男主。 虽然电影里面有很多细节表明男主已经去世，但并不是每个观众都会注意到这些细节的。 当然了，看不明白，正好也给了大家讨论的空间。 一些看懂的人，开始给那些没太看懂的人解释。 就算是都看懂了，也有讨论的空间，因为总有一些细节是自己注意不到的，但是讨论之后就会发现，对方发现了自己没有发现的细节。 通过讨论，也让他们对这部电影的了解更加深入。 “你们记得小天上厕所时，墙上的那个温度计么？虽然很小，但是那个温度计下降了，那代表旁边有亡灵的出现。” “是啊，我也看到了这个细节。” “还有这个细节么？我都没发现。” “其实当时看到男主去餐厅找女主的时候，我就感觉男主已经死了。” “我倒是没有反应过来男主已经死了，但是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咦，我发现一个问题，电影一开始，王祖贤感觉到冷，是不是那个时候地窖里面就有亡灵了？” “真有可能，之前跟小天一样的那个病人大概也能看到鬼，所以他来了，鬼也跟着来了。” “嘶，听你们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这部电影变得更加恐怖了。” “虽然看着不恐怖，但是不能想，越想又越觉得恐怖。” “对，很感动，但又忍不住感到害怕。” “我要让我室友也来看，他原本害怕太恐怖不来的。” “千万不能跟他剧透，不然的话体验会减弱。” “我现在就想电影的录像带发行出来，这样我就能买回去仔细看看，到底有哪些细节是我没发现的了。” “你可以买票再去电影院看看。” “电影票好贵，没钱啊。” …… 《第六感》在香江上映首周末两天半时间，票房达到四百三十万香江币，这个成绩倒也算不上太好，但是却拿下了本周的票房冠军，并且连续三天拿到了当日票房冠军。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最近档期一般，香江这边没有什么有竞争力的电影上映。 六月份香江上映的电影中，也就《西楚霸王》跟《姊妹情深》，这两部电影可谓是大咖云集。 《姐妹情深》的男主也是梁嘉辉，女主则是刚刚拿下金像奖影后的袁咏仪，《西楚霸王》就更不得了了，吕良伟、张丰意、巩莉还有关芝琳，这四个人的片酬加起来就有好几百万了。 不过这两部电影的票房表现也都一般，两部电影都刚刚上映半个月，但是票房也都刚刚超过一千万没多少，最终票房应该都是一千五百万香江币左右。 到这个时候，这两部电影已经完全没有后劲了，自然跟《第六感》没得比。 《第六感》的首周末票房一出来，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关芝琳看到《第六感》拿下单周票房冠军的时候，气得差点摔杯子，之前汤臣邀请过她去演女主角，不过当时她看不上周彦，也看不上《第六感》的制作，所以就没有同意。 她哪里能够想到，《第六感》的票房竟然表现这么好，按照现在的情况，票房肯定能够超过《西楚霸王》。 不过关芝琳并不觉得自己当时的选择有什么问题，只是运气不好罢了，倒是王祖贤运气挺好的，又让她捡了一部不错的电影。 …… 有了首周四百三十万这样的开门红之后，到了第二周，第六感的势头不但没弱，反而还有上升。 次周《第六感》直接蝉联了单周票房冠军，总票房达到了一千三百万香江币。 但这个时候，汤臣反倒不怎么关注香江这边的票房，因为《第六感》在霓虹上映了。 徐风他们对霓虹寄予厚望，所以后期还为《第六感》追加了宣传费用，而且除了汤臣跟霓虹这边的版权商发力做宣传之外，资生堂也在帮忙。 《第六感》的导演是周彦，女主是王祖贤，两个都是资生堂的代言人，所以他们还挺上心的。 之前给资生堂拍广告的时候，周彦让人在资生堂会馆外面布置了一块全彩屏。 原本周彦计划着，等到广告拍完，就让资生堂那边把全彩屏卸掉，随便他们安装在其他什么地方。 但是广告拍完之后，资生堂却没有把屏幕给卸掉，而是将它保留在了会馆的外面，用来播放资生堂的那些广告，其中就包括周彦拍摄的那条。 广告播出之后，受到了一致好评，还有些年轻人觉得广告的创意很有趣，还特意跑到资生堂会馆外面玩了起来。 他们会在站在大屏幕的旁边，等到屏幕里面王祖贤的头发快要被吹起的时候，在旁边用扇子猛扇，看起来就好像是他们把屏幕里面王祖贤的头发扇起来一样。 除了用扇子扇的，还有人做吹气状，或者是快速从屏幕前面跑过去。 看到大家这么喜欢这块广告牌，资生堂就更不愿意拆掉了。 现在天天都有人到这块屏幕前面拍照，也让资生堂大呼钱花得值。 这次周彦新电影在霓虹上映，他们不但增加了大屏播放那条广告的频率，还把《第六感》的海报拿到上面播放，为电影增加人气。 甚至还有些资生堂的专柜，会把周彦的代言海报以及电影的海报摆放到一起去。 所以这一次，电影的宣传力度远远强于之前《想飞的钢琴少年》。 这一点，田仲间二等人感受明显。 电影还没有上映的时候，学校里面就已经听到有些学生在讨论这部电影了。 当电影在东京上映的时候，他们去电影院也发现上座率非常之高，好在这次排片很多，还不至于买不到票。 这两年霓虹本国的电影表现很一般，今年到现在也就《哥斯拉大战机械哥斯拉》表现表现还不错，但是配给收入还没有达到二十亿霓虹币。 而且《哥斯拉》应该算是去年的电影了，因为它是去年十二月中旬上映的，只是配给收入统计在今年。 另外，像是《龙珠剧场版10》、《灌篮高手剧场版》以及《阿拉蕾剧场版08》这三部电影是倂映的，三部电影加起来的配给也才不到十五亿霓虹币。 《寅次郎46》以及《钓鱼迷日记6》的倂映表现跟往年都差不多，配给刚刚超过十五亿霓虹币。 这种情况下，《第六感》作为一部亚洲电影在霓虹上映，其实还是有优势的。 而且同期并没有别的强力对手，《狮子王》要到三周以后才会上映，那个时候《第六感》的上映已经到后期了。 霓虹这边对配给收入的统计也并不快，但是汤臣还是第一时间拿到了《第六感》在霓虹上映首周末的配给收入大概数据。 七月六日中午，周彦刚指挥完工人把刚到的那架施坦威b112放到录音棚里面去，传呼机就收到了陈恺歌的消息。 看到消息，周彦还挺疑惑的，不知道小达人这会儿不好好在苏市拍戏，找自己干什么，难不成是知道《第六感》在香江票房突破超过一千五百万了，所以来找自己兑现请吃饭诺言的？ 他去办公室给陈恺歌去了个电话。 “喂，恺爷，你是不是太着急了，《第六感》的票房破一千五百万的消息刚出来呢，你就找我了。” “一顿饭而已，还值得我特意给你打电话？” “那你找我干什么？你不是去苏市了么？” “你知道《第六感》在霓虹的首周末配给收入多少么？” “多少？”周彦问了一句，同时也奇怪，陈恺歌怎么来跟他说这事。 “三点一亿霓虹币。”这几个字，陈恺歌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所谓既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虽然陈恺歌跟周彦算不上是好兄弟，但他的心态差不多就是如此。 不管是因为跟周彦的私交，还是因为徐风，他都希望《第六感》能有个好成绩，但前提是，成绩不能比《霸王别姬》好。 但是《第六感》在霓虹首周末配给就拿到了三点一亿霓虹币。 《霸王别姬》是二月份在霓虹上映的，总共拿下来一点九亿票房，但是《第六感》两天半就把它干趴下了，这差距大到他不敢相信。 听到这个消息，周彦也挺高兴，这可都是小钱钱啊。 不过周彦还是好奇，“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公司那边得到消息，总不会第一时间不跟他说，而是跟陈恺歌说吧。 “这不是巧了么，我打电话给徐总聊《风月》的事情，顺嘴问了一句，她也是刚得到消息，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周彦点头，“那确实挺巧，放心，你报喜有功，等你回燕京了，我请你吃大餐。” “大餐那是必须的，不过你这家伙是不是给霓虹人下药了，他们怎么就那么愿意买账呢？总不能说就因为喜欢你的音乐，所以就支持你的电影吧？要这样的话，那些音乐大师去拍电影，肯定受欢迎了。” 周彦笑道，“跟音乐关系不大，主要是你拍的太高深，一般的观众不一定能够能够看得明白，不像我，愿意向大众投降，他们爱看什么我就拍什么。” “你这话有点假，但我听着怎么还挺开心的。” “开心就好，《风月》拍得怎么样了？” 说起《风月》的拍摄，陈恺歌一个头两个大，“不行啊，这边雨水太多了，三天两头下雨，老师停工，我今天给徐总打电话，也是要说这个事情，我估摸着，拍摄成本要增加不少。” “那边雨肯定比燕京多啊，这正常的，不要急，慢慢来，《霸王别姬》筹备加拍摄一年半，现在这小场面你还担心什么？” “不急是不可能的，好在徐总比较支持，行了，不跟你说了，我这边还有事情。” “好的，回聊。” 挂了陈恺歌的电话之后，周彦准备回去录音棚，钢琴进来之后，他还没有试呢。 不过他刚走出办公室的门，迎面碰到了王晓帅。 “周导，你要走？” 看这王晓帅，周彦笑呵呵地说道，“呦，最佳导演回来啦。” 听到这话，王晓帅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周导，你就别逗我了，我那奖算什么呀。” “哦，你可不能这么说，就这一个奖，可是帮公司挣了一百多万。” 王晓帅的电影《冬春的日子》拍完之后，就陆续送到了各大电影节参展，前些天，终于是拿到一个奖——意大利陶尔米那电影节最佳导演奖。 所以周彦才说他是最佳导演。 意大利陶尔米那电影节并没有王晓帅说的那么不堪，虽然很多人都没有听说过这个电影节，但它却是意大利举办时间最长的电影节，在意大利的关注度还是不错的。 拿到奖之后，电影的版权也受到了很多片商的关注，卖了一些钱，基本上把电影的成本给赚回来了。 周彦转身带着王晓帅返回到办公室里，“坐吧，我给你泡杯茶。” “我自己来吧。” “你坐好，给最佳导演端茶是应该的。”周彦摆摆手让他坐下，“正好你来了，跟你分享个好消息，《第六感》在霓虹的首周末配给收入出来了。” “是么？怎么样？” “三点一亿霓虹币。” 王晓帅倒吸了口气，首周末三点一亿霓虹币，这成绩可真好，大部分中国的电影在霓虹上映一两个月都达不到这个成绩。 这可是配给收入，不是票房。 《第六感》这类电影在霓虹上映的话，配给收入大概是票房的百分之五十五，也就是说《第六感》的首周末票房大概是五六亿。 前些年成龙的《警察故事》在霓虹也才拿到了十点三亿的配给，十八点七亿的票房。 不过要看周彦之前的成绩，倒也正常了，他的处女作就在霓虹拿到了十几亿的配给。 作为电影的副导演，得知《第六感》获得了这样的好成绩，自然十分高兴。 “这部电影之后，你在霓虹的人气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周彦笑了笑，其实还真不好说，除非这部电影的票房能够席卷霓虹，不然对他在霓虹的人气影响不会太大。 霓虹人认识他，主要还是因为音乐。 《神秘·国度》跟《钢琴少年》这两张专辑在霓虹的影响力，根本不是两部票房十几亿的电影可以比的。 关键他还只是导演，没有露脸。 要是《第六感》能够拿到去年《侏罗纪公园》那样的成绩，配给收入超过八十亿，情况就不一样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按照现在的情况，《第六感》的配给能超过十六亿就可以了，二十亿都几乎不可能。 把茶递给王晓帅，然后周彦自己也端着茶杯在对面坐下，“怎么样，后面有什么计划？” 王晓帅吹了吹茶沫，“你说的计划指的是？” “新电影。” 王晓帅摇摇头，“那我还没敢想。” 周彦笑眯眯地说道，“可以想想了，你憋了这么些年，趁着现在有机会，不得多拍一点嘛。不出意外的话，过段时间，肯定会有很多人找你拍电影。” 王晓帅点头道，“这个我想过，《第六感》的成绩这么好，那些电影公司肯定会盯上导演。你这个总导演人家请不动，自然会退而求其次来找我这个副导演。” “只不过，他们找我肯定是想要我拍出票房大卖的电影，但这事我也不擅长，必然让他们失望。” 周彦耸了耸肩，“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他们找你，如果有觉得好的剧本，就接下来，管他挣钱不挣钱。” 王晓帅点点头，却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周彦跟他毕竟情况很不一样。 虽然王晓帅很佩服周彦，但是他们对电影的看法是不太一样的，王晓帅是典型的文艺片导演，他更加注重电影中的自我表达。 周彦虽然也注重表达，但其实更加偏商业，他更愿意用故事跟拍摄手法去调动普通观众们的情绪。 这就是为什么周彦的电影总是能够获得大量观众的喜爱，他愿意用镜头去服务观众。 周彦看到他不说话，大概清楚他的想法，便不再说这个话题。 “过段时间我要去银川一趟，上沪电视台有个采访，你跟李宏带几个演员去一趟吧。” “你不去可以么？” “没问题的，我跟他们说过了。” “那几个演员跟我们去？” “梁嘉辉、胡珂还有何赛菲，何赛菲现在在苏市拍《风月》，到时候让李宏去接一下她。” “好的，我明白了。” 第200章 尘封十年的记录 《第六感》在香江的票房非常好，不过很快就碰到了上限。 前三周，十六天半的时间，票房就超过了两千万香江币，但是到第三周，势头就下降了很多。 香江是个非常现实的地方，除了个别电影，大部分电影到这个时候，也就快要宣告结束了。 《第六感》也没有意外，虽然电影的口碑很不错，但是票房没有办法像周星弛跟周闰发他们的电影一样大爆，基本上也就在两千多万这个区间了。 不过对于现在的成绩，汤臣已经非常满意，这部电影的投资成本才不到两千万人民币，单单在香江就拿到两千多万票房，无疑是血赚的。 而且现在只是势头下降，后面还有十几天的上映时间，票房肯定还会往上提的，最终应该能够超过两千五百万香江币。 内地的票房没有统计出来，但是超过三千万也是没有问题的。 两个票仓拿下五千多万，任谁看了都得眼红。 关键《第六感》最大的票仓还不是内地跟香江，主战场霓虹票仓实在太能打了，强到能够让人不在意香江跟内地的票房。 这几年霓虹币对美元的汇率持续上升，现在一美元兑换不到一百霓虹币。 如果《第六感》的配给能够达到十六七亿霓虹币，票房就在三十亿霓虹币左右，按照美元计算的话，超过三千万美金，《第六感》单单在霓虹的票房，就超过了《霸王别姬》在全球的票房。 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汤臣在关注《第六感》在霓虹的票房了，两岸三地的业内人士都在盯着《第六感》的表现。 在《第六感》之前，华语电影在霓虹票房表现最好的是《A计划》，当时这部电影在霓虹拿到了十六九亿的配给。 如果《第六感》在霓虹票房能够达到十七亿霓虹币，就能够打破这个尘封了十年的记录。 …… 东京的一家电影院门口，两个中国人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扛着摄影机的年轻人问道，“怀昌哥，咱们要找什么样的采访目标？” 邱怀昌嘴里叼着根棒棒糖，说道，“等到下一场《第六感》散场的时候，逮着那种长得漂亮的女孩子采访。” “不能都采访女影迷吧？” “男影迷当然也要采访，不过不要急，先把女影迷的素材拍全了再说。” “哦。”摄影社看了看手表，“一会儿就要散场了。” 邱怀昌点点头，说道，“咱们等着就行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时间，散场的影迷从影厅里面出来，两人在人群中找了找，邱怀昌很快锁定目标，走了上去。 到了两个女孩子跟前，邱怀昌用霓虹语说道，“两位女士，我们是中国燕京电视台的记者，可以问你们几个问题么？” 听说是中国电视台来的记者，两个姑娘还挺好奇，点头道，“当然没有问题，你想问什么？” “你们刚才是看了《第六感》这部电影么？” “是的。”其中一个女孩子点点头，还没等邱怀昌往下问，她又继续说道，“这部电影非常好看，王祖贤很漂亮，男主角也非常有魅力，还有饰演小男孩的演员，同样表现非常好。” 听到女孩夸电影，邱怀昌非常高兴，又问道，“你们为什么会看这部电影？” “是同学给我们推荐的，所以我们就来了。” “之前你们看过导演周彦的电影么？” “没有唉，不过我们听过他的音乐，《神秘·国度》我还买了，之前并不知道他拍电影。” “如果满分是十分的话，你们给几分？” “我给十分，确实是非常好看的电影。”一个女孩子说。 “我给九分，扣除的一分是因为没在里面看到周彦。”另一个女孩子说道。 问到这里就已经差不多了，他们要赶快多拍一点其他素材。 “感谢二位的配合，后期这些采访会在电视上播放，你们没有意见吧。” “没有，希望电影越来越好，加油。” 等到两个女孩子走了之后，邱怀昌他们又去寻找其他目标，不过他们还没找到目标，就有目标自己上门了。 是一个戴着圆顶礼帽和墨镜的女孩子，女孩走到他们面前，问道，“你们是中国电视台的记者？” 邱怀昌看了看眼前的女子，因为墨镜跟礼帽看不太清楚长相，但是给人的感觉是个美女没错了。 “没错，我们是中国燕京电视台的记者，来这里是为了采访看过《第六感》的观众。”邱怀昌点头道。 女孩毛遂自荐，“你们可以采访我啊，这部电影我已经看过两遍了。” “当然可以。”邱怀昌笑了起来，“你既然看过两遍，那应该非常喜欢这部电影吧？” 女孩重重地点头，“当然很喜欢，我特别欣赏周彦的才华，后面如果有时间我还会来看第三遍的。” 邱怀昌挑了挑眉毛，这是遇到周彦的忠实影迷了啊。 “周彦上一部电影你看过么？” “嗯，看过，不过当时没有去电影院看，是后来在家看的。我是先听了《钢琴少年》那张音乐专辑，才开始关注他的。上次他来霓虹开音乐会，我还到现场去见他了。” 听到女孩的回答，邱怀昌在心里暗暗竖起了大拇指，好家伙，这姑娘是周彦的资深乐迷加影迷了。 不过邱怀昌并不意外，因为在霓虹肯定还有很多跟这个姑娘差不多，甚至比她更加沉迷的女孩子。 现在周彦在霓虹的人气，是真的离谱，一个音乐家，挤进了国外男明星人气排行榜，这本身就是个离谱的事情，而且邱怀昌觉得，去年年底周彦开过音乐会之后，今年他的排名还要上升。 “如果十分的话，你会给这部电影多少分？”邱怀昌问道。 “无条件十分。”女孩笑盈盈地说道，“我会一直支持周彦的哦。” “看到有你这样的影迷，周彦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你们这个节目，周彦会看到么？” “应该会，周彦本人就在燕京，跟我们电视台的关系很好的，《故宫的记忆》原本出自一部宣传片《故宫：记忆》，而这部宣传片就是我们电视台制作的。”邱怀昌忍不住为他们电视台打了个广告。 “这样么，我下个月会去燕京哦，到时候可以去你们电视台参观么？” “这个……如果想要进去参观的话，还是需要提前申请的。” “没问题，我会提前申请的。”笑了笑，女孩挥了挥手，“我先走了，祝你们采访顺利。” 邱怀昌也挥了挥手，“嗯，再见，也祝你生活愉快。” 等到女孩走后，摄影师说道，“这么巧，这女孩下个月竟然要去燕京。” 邱怀昌笑着摇了摇头，“谁知道真假，她说会去提前申请，却没让我帮她申请，也没有问我怎么申请，可能只是客套一下。” “我还以为霓虹人都是很梗直的那种，不会说这种假话呢。” 邱怀昌撇撇嘴，“哪里都一样。” 《第六感》最近大火，燕京电视台就想要做一个专题节目，跟进《第六感》在霓虹票房的同时，拍一些能够体现周彦在霓虹影响力的片段。 邱怀昌在霓虹留学过两年，懂霓虹语，所以台里面就派他来了。 之前他在霓虹待的那段时间就看明白了，虽然乍一看霓虹人跟中国人不同，但其实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霓虹这边也是啥样人都有。 不过女孩说的是真是假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能够拍到好素材，他就满意了。 “走吧，再去找其他采访目标，一会儿还要去资生堂会馆拍那个大屏幕。” 那个大屏幕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小景点了，他们这次过来肯定是要去拍的。 …… 周彦是被颠醒的。 醒了之后，他摘下耳机，就听到飞机上的乘务员说，“到银川了。” 周彦伸头从舷窗往外看，只见跑道上都是泥土跟碎石土，怪不得会这么颠簸。 如果不是能看到飞机翅膀，周彦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坐在一个行走在乡间小道的大巴上面。 其实他坐的这个飞机连大巴都不如，整个飞机除了机组人员，就只有二十一个乘客，不是没人买票，而是这架飞机就只能承载这么多人。 银川的飞机场，是周彦见过最破的，没有之一，除了停机坪是水泥地，其他地方都是土路。 在此之前，周彦从来没有见过哪个机场的跑道是用砾石铺成的，比很多村里面的道路都要差，这样的跑道，也很难起降大飞机。 在停机坪的旁边，有一个平房，就是机场的候机室。 这个平房在飞机上看很小，等周彦下了飞机走到旁边看……发现确实不大，估摸着也就跟周彦住的四合院面积差不多大。 也不需要去什么到达大厅了，周彦刚下飞机，就看到蒋梦飞站在围栏外面朝着他招手。 周彦背着背包，提着箱子，朝着蒋梦飞走去，这围栏就是个摆设，根本什么也拦不住，周彦直接从旁边的缺口出去了。 蒋梦飞接过周彦手里的箱子，指着不远处停着的轿车，“那是我们的车。” 周彦点点头，跟着蒋梦飞一起去了。 “路上还好吧？这小飞机坐着不舒服。” “还可以，比坐大巴好点。” “最近还行，如果是三四月份，都飞不了。每到三四月份，这里就会翻浆，然后停运，再过段时间，雨多了，这里还会积水。” “这里离镇北堡多远？” “直线距离十几公里，半个多小时能到。” “那我们赶快走吧。” 机场所在的地方就挺偏的，而他们却越走越偏，而且这边地貌比较平，还没到镇北堡跟前，就远远地看到了它。 镇北堡是明朝建立的一个边防要塞，后来去文联工作的张贤亮把镇北堡介绍给《一个和八个》摄制组，那是镇北堡第一次触电。 之后就越来越多的电影来这里取景，去年张贤亮直接就在镇北堡这里创办了一个影城。 因为《大话西游》剧组的进驻，镇北堡现在挺热闹的。 虽然这会儿并不在拍戏，但是现场大部分人都穿着戏服，所以车子开进去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穿越了一样。 他们的车子在一栋小土屋前面停下，周彦一下车杨国辉就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周指导，我们可是一直都盼着你过来。” 相较于上次见面，此刻杨国辉的态度更加热情，《第六感》的票房表现实在太好了。 杨国辉作为一个电影公司的老板，看到周彦这样能够疯狂吸金的导演，自然馋得口水直流。 虽然他没有说，但他心里也有想法，后面如果有机会，可以邀请周彦合作拍戏，成立彩星公司，主要是为周星弛拍戏没错，但想要发展壮大，肯定还要多跟其他人合作。 再说了，也可以找周彦做导演，周星弛当主角啊，就像这次请刘振伟一样。 周彦客气地回道，“杨总，不好意思，实在是有点忙，不然早就过来了。” “是我们招待不周，我应该亲自去机场接你的。外面太阳大，咱们进房间里面聊吧，星仔跟刘导都在里面。” 周彦点点头，跟着杨国辉进了屋。 屋里周星弛跟刘振伟正用粤语激烈地争吵着什么，周彦大概能够听明白。 他们在讨论菩提老祖这个角色，似乎因为周星弛在片场跟演员一直在说粤语，导致拍摄的镜头不理想。 刘振伟的意思是，让周星弛为了电影，尽量在跟饰演菩提老祖的贾兆冀对戏的时候用国语。 “你会国语，只是说的不太好而已，但别人是一点都不会，也听不懂。” 周星弛则认为，自己如果用国语对话的话，表演状态会大打折扣。而且现场他很急，根本没有办法用国语跟人正常沟通。 看到周彦，刘振伟像是见到了救星，“周指导。” 周星弛也转过身来，用普通话说，“周指导你来啦。” 刘振伟立马说道，“你看看，你不是能说得好么？” “这跟现场不一样。”周星弛反驳道。 “我觉得没什么不一样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 周彦愣了一下，刘振伟这话是不是有点重了，而且自己还在面前呢。 果然，周星弛受不了这个气，把手一挥，几乎是半吼着说道，“反正我不会改！” 刘振伟也气得不轻，但他没有继续升级矛盾，暂时停下跟周星弛的争论，笑着对周彦说道，“周指导一路上应该很累吧。” “还行，没多远。” 周星弛这会儿气压不住，但是在周彦面前也不好再爆发，他跟周彦挤出一丝笑容，“周指导，明城那边还有点事情，你先跟他们聊一会儿。” “没事，你去忙呗。” 周星弛点点头，然后就走了。 杨国辉跟周彦说了一声，也跟着周星弛出去了。 等到他们走后，刘振伟从口袋里面掏出烟盒，抽出一根兀自点着，随后才想起来给周彦让一根。 “刘导，我不抽烟。” 刘振伟收回烟盒，猛地吸了两口，随后开口道，“贾兆冀是个好演员，我真不想把他给换了。” 周彦认识贾兆冀，也是长安厂的演员，之前在《红高粱》里面演肉铺伙计，长得颇有喜感的一个演员。 周彦没有发表意见，而是打量起自己所在的这间房子。 这间房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以及四条板凳。 不过看得出来，刘振伟他们应该经常在这里办公，桌子上面摆了很多资料。 见周彦没说话，刘振伟还挺意外的，他说这话是心里憋了口气，同时也是想要周彦帮他说说话。 在他看来，周彦应该会给贾兆冀说话的，毕竟贾兆冀是内地演员，现在要换也是换成香江演员。 而且周彦说话，周星弛很有可能会听，不然的话，周星弛也不会一直跟周彦说国语。 但是周彦不接茬，他也没办法。 于是他又换了个话题，“听说《第六感》在香江跟霓虹的票房表现很好，恭喜你啊。” “在霓虹还不错，在香江的话，只能说一般吧。” 电影在香江已经上映快一个月了，但是票房也才刚刚超过两千五百万，确实只能说还不错。 人的想法是会随着时间变化的，如果没有霓虹那么高的票房，香江这两千五百万票房肯定很好看，但是跟霓虹的票房一比较，就会让人感觉少很多。 电影没上映的时候，徐风还说只要有个几百万票房就行了，但是现在她恨不得能有四五千万。 “周指导这次在银川能待几天？” “一个礼拜吧，待不了太久，赵嶙在现场表现怎么样?” “挺不错的，每天拍戏的时候他都会在现场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我对配乐的事情也不了解，所以就没看他写的那些东西。” “他在写跟组日记，也没什么特别的。”周彦笑了笑，随后就说起了工作的事情，“你们最近这段时间剧本应该有变动吧，我能看看最新的剧本么？” “好，我来找给你看看。”刘振伟把烟掐灭，在桌上那堆文件里面找了起来，东找西找，凑出一份剧本来，“这里大概就是完整的剧本了。” 周彦接过剧本看了看，这个版本确实比之前的要丰富很多，逐渐像个正常的剧本了，不过里面的有些台词好像跟周彦看过的不太一样了。 这也很正常，已经不是那个世界了，自然也不可能全部都一样。 看完剧本之后，周彦又问道，“最近这一周的拍摄计划表有么？” “这个还真没有，这几天的计划推不动，就在为菩提老祖的事情苦恼。实在不行，就只能换人了。” 刘振伟知道，以周星弛那个性格，让他改变可能性比较小。 既然周星弛不能改变，那就只能把贾兆冀给换掉了，只不过眼下再去找演员，是个很难的事情。 周彦问计划表，也是想要针对性地看看片场最近的戏，不过没有也没关系，他也不用非在现场找灵感。 跟刘振伟聊了一会儿，周彦起身说道，“我去片场逛逛。” “我陪你吧。” “不用，刘导你忙你自己的吧，演员的事情还要你操心。” “那好吧，晚上一起吃饭。” “嗯。” 出了房间，蒋梦飞已经把车开走了。 周彦也没有去寻蒋梦飞，就自个一个人在镇北堡里面散起步来。 刚没走两步，就有人跟他打招呼。 “周指导。” 周彦看了看眼前的人，是长安厂的武打员老曹。 他笑眯眯地说道，“老曹啊，这身行头不错。” 老曹穿了一身山匪的衣服，看起来颇为彪悍，他摸了摸脑袋，“周指导见笑了，你今天刚到。” “嗯，就刚刚才到，准备在片场转转，你知道陆树铭在哪儿呢？” “我刚才从北门那边过来，瞧见他在那边。” “哦，多谢。” 跟老曹分别，周彦就朝着北门走去。 到了北门，周彦就看到陆树铭坐在城门口上，顶着大太阳看着远处发呆。 周彦站在城门的阴影下，掐着腰朝上面喊道，“嘿，上面的，在看什么呢？” 听到有人喊自己，陆树名先是有些疑惑，待转头看见周彦站在下面，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周老弟，你来啦。” 说罢，他直接作势要从城门楼上跳下来。 周彦吓了一跳，“唉，别——” 陆树名的动作一下子停了，嘿嘿笑道，“逗你玩的，瞧你吓的。” 周彦翻了个白眼，“我是怕你真把自己当成关羽了。” “哈哈，关羽从这上面跳下去也落不到好。” 说着，陆树名大步流星地从旁边阶梯走下来。 等他到了跟前，周彦开玩笑道，“这大热天的，你跑上面晒太阳啊。” 陆树名微微叹口气，“就上面清净点。” 见他心情不佳，周彦疑惑道，“拍摄遇到什么麻烦了？” “何止是麻烦。”陆树名在旁边的石墩坐下，“我被他们骗了。” “这话怎么说？” “我来之前，可不知道，演这个牛魔王要顶着个大牛头，粘满牛毛，根本看不到我的脸。” 周彦奇怪道，“他们没跟你说啊。” “跟我说，我能来么？” 听到这话，周彦皱了皱眉毛，这事彩星干得不地道，当然了，陆树名也不够警惕。 这种事情在香江其实经常发生，陆树名这都算好的，要是让他遇见王家卫，估计要原地气升天。 之前王家卫邀请梁朝韦拍《春光乍泄》，梁朝韦一看剧本要搞同性恋就不愿意，后来王家卫就给了他另一个剧本，看到第二个剧本，梁朝韦感觉还不错就同意了。 但是等梁朝韦飞到了阿根廷之后，才发现剧本还是《春光乍泄》，最后只能就范。 “你要实在不想演这个角色，我去帮你说一说。” 陆树名却摇摇头，“算了，合同都签了，演就演吧。其实这事我虽然不高兴，但也就那样，主要是现场周星弛他们总是说粤语，我听着跟天书似的，演也演不明白。” 周彦沉吟起来，这个剧组的问题比他预想中要严重一些，他原本以为陆树名毕竟刚刚还演了关羽，在剧组里面应该过得不错，没想到情况也一样。 在周彦看来，周星弛肯定不是故意想要刁难陆树名他们，但是这家伙脾气是真不好，有人说他是片场暴君，这倒是一点都不假。 相较于周星弛，刘振伟就要温和很多。 如果周星弛只是主演，那还好，即便跟导演争吵，也能收着点，但他是这部电影的制片人，刘振伟根本压不住他。 周彦拍了拍陆树名的肩膀，“别想了，今晚一起吃个饭吧。” “咱俩么？” “刘导他们也都在。” “那我不去。” 看陆树名梗着脖子，周彦也没再劝，“那行，明天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到时候就请一些内地的朋友们。” “那没问题。” 两人在城门楼子下面聊了半个多小时，陆树名又带着周彦在片场转了起来。 片场来的内地工作人员，基本上都认识周彦，香江这边的工作人员，虽然跟周彦不熟，但也有不少人认识他这张脸，所以路上一直有人跟他打招呼。 在片场逛完之后，周彦就回到了刚才的小屋，准备跟刘振伟他们出去吃饭，但是刘振伟却非常抱歉地跟他说，“周指导，今晚这饭恐怕吃不了了，临时决定，明天拍至尊宝跟牛香香结婚那场戏，今晚有得忙了。” 听到这个消息，周彦一脸诧异，“突然决定的？” “也不算是太突然，之前就有这个想法，现在也是没办法。” 周彦不明白，为什么就没办法。 至尊宝跟牛香香结婚这场戏，绝对是电影里面最重要的戏之一，这是一场大戏，怎么能突然就拍呢？ 现场的布景，演员的化妆以及方方面面的调度，现在突然启动，这不是折磨人么？ 如果只是因为菩提老祖的演员需要调换，临时拍其他戏，他们也有很多选择，找一些难度比较低的戏来过渡一下就好了。 但是人家导演已经决定了，周彦也不好置喙，他只能说，“没关系，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你们忙工作要紧。” “多谢体谅。” 之后，从傍晚开始，周彦就看到整个剧组调动起来，开始为明天这场戏做准备。 负责布景的工作人员最累，今天晚上就要开始工作，可能要熬一个通宵。 明天早上一大早，化妆组也要早早地开始准备，为演员们化妆。 周彦没去管他们，自己去找了赵嶙，聊了最近剧组的拍摄情况，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因为拍摄刚开始没多长时间，就没有完成多少戏。 通过跟赵嶙聊天，周彦也大概知道，为什么要突然拍至尊宝跟牛香香结婚这场戏了。 因为除了《月光宝盒》前面的戏，就只有这一段戏写得最完善，最具备拍摄条件。 如果要把菩提老祖的戏给略过，直接把结婚这段戏放在前面，确实也是个选择。 这一场戏肯定不是一天能够拍完的，也算是为调换演员的事情拖出一点时间来。 到了第二天早上，周彦去了片场，现场的演员们竟然都已经上好了妆，连牛魔王也是。 这说明，他们应该天没亮就开始做了。 周彦碰到了洪欣跟林娟，她们两个都是无精打采的，显然累得够呛。 化妆组的人很多，但是这场戏的妆造强度确实是太强了。 不仅仅洪欣他们累，制景的那些工作人员也都一样，这才是早上，很多人衣服都已经汗湿了。 虽然很累，但是洪欣跟林娟看到周彦，还是很开心，拉着他问这问那的，特别关心《第六感》的票房。 《第六感》她们也有参与，所以听到票房很不错，当然非常自豪。 一直到上午九点钟，周星弛跟刘振伟开始给主要演员们讲戏。 陆树名他们说的没错，周星弛确实全程用粤语，不仅仅是他，其他香江演员也都是用粤语。 其实这场戏里面，内地演员真不少，牛魔王、牛香香以及牛夫人都是内地的。 能明显看出来，陆树名跟陈红听周星弛他们讲话，都有些懵。 看到这种情况，周彦也挺纳闷的，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这样。 周彦慢慢凑了过去，在旁边问道，“周导，刘导，我能听听你们讲戏么？” 刘振伟点头道，“当然没问题。” 周星弛也点点头，继续给他们讲戏，不过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周彦又说，“周导，能不能麻烦你说慢一点，我粤语不太好，听不太明白。” 他这话一出来，现场忽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他，大家什么表情的都有。 这样的话，已经有好几个内地演员跟周星弛他们说过，但是他们一直都不听。 有些香江的工作人员在看好戏，他们不认为周星弛能够因为周彦而改变。 杨国辉在旁边有些紧张，他最怕的情况出现了，其他内地的演员或者工作人员他们可以不理，但是周彦的话他们却没办法忽视。 周星弛抿着嘴没说话，周彦又笑着说道，“刘导的普通话不错，要不刘导给我翻译一下？我也是想要多了解一下你们拍戏的过程，从中找到配乐的灵感，现在这样稀里糊涂的，对后期配乐有影响。” 刘振伟看了看周星弛，正要开口，却听周星弛先开口用普通话说道，“不用，我用国语慢慢说吧，我国语不太好，如果有说得不清楚的地方，你们一定要提醒我。” “感谢周导体谅，这么大一场戏，大家都不容易，肯定是想要为了最后呈现的效果更好。” 随后周彦又看向陆树名他们，义正辞严地说道，“二哥，陈红，你们也是的，既然知道要进周导跟刘导他们的剧组，就应该提前学习一点粤语，方便交流嘛。也就是周导格局大，不然这戏可就不好拍了。” 周星弛摆摆手，“没事，他们现在学也学不过来，我尽量用国语吧。” “行，那周导你继续，我前两天正好写了一首曲子，今天戏拍完了，我弄给你们听听。” 听到周彦写了一首曲子，周星弛眼睛一亮，“那好啊，今天收工我们就听。” 第201章 破了，但只破一点点 周彦在片场一直待到下午四点钟，趁着现场在调度的时候，周彦出了院子，去外面透气。 赵嶙也跟着来了，“彦哥，不看了么？” “这会儿在调度，也没什么好看的，我在这堡里面再逛逛。这附近有什么好逛的？” “没有，这附近基本上都差不多，我刚来的时候，经常爬到城门楼子上面远眺，感觉挺有意思的，但是看着看着，也就感觉无聊了。” 周彦笑了笑，“再好的风景，看久了都是一样，而且你是长安人，这片的地貌对你来说也不算太希奇。” 陕省的地貌跟银川这边差距并算不太大，南方人到这边来，会感觉非常奇特，在南方很少能见到如此一马平川的旷野。 还有这边的山脉，跟南方的山也很不一样。 而这里的旷野跟中原地带又不同，要显得更加粗放一些。 周彦听赵嶙这么说，就放弃了出去的想法，跑到了南门城头上。 这会儿太阳还挺大的，周彦自然不会跟陆树名一样顶着大太阳，他在箭楼的阴影处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远处的风景。 远眺是一件让人感觉身心愉悦的事情，看得越远，思维也跟着跳得越远。 镇北堡里面还有二三十户牧民，城堡外面的空地上，这会儿还能看到一群群正在吃草羊，还有些孩子在羊群附近嬉戏打闹。 周彦闭着眼睛，感受着近黄昏时旷野吹来的风，随后问赵嶙，“这段时间有回过家么？” “刚来没多长时间，过段时间再回去吧。” 周彦点点头，父母天天盼着儿女能够回来，但是年轻人又有几个天天惦记着回家呢？ 其实赵季平他们心里也很矛盾，既想让孩子离自己近一点，又想着让孩子能够在外面多闯一闯。 既怕他飞不高，又怕他折翅膀。 “平时课业没落下吧？” 说起课业，赵嶙自豪道，“没有，一日不辍。” “那倒也不至于这么刻苦，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到了你这个年纪，要开始看看世界了。音乐，可不能局限在五条线上面。” “嗯，我明白，所以我特别珍惜来片场的机会，又能见世面，又能赚钱。” 周彦笑着点点头，随后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他喜欢带着旅游的心态来工作，工作干不干得好无所谓，重要的是开心。 赵嶙虽然已经看腻了这里的风景，但也坐在旁边，跟周彦一起发呆。 大概在城头上坐了一个多小时，周彦看了看时间，准备去找饭吃，不过他刚起身，就看到周星弛跟刘振伟沿着台阶往上走。 见周彦看到他们，刘振伟还挥了挥手。 周彦还挺奇怪，这俩人不在片场拍戏，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刘导，你们怎么到这来了？” “晚上有一场夜戏，我先让他们休息，八点钟开始拍。”刘振伟笑着说了一句，随后指着周星弛说，“他急着来听你新作的那首曲子。” 周彦没想到周星弛这么急，他还想着等到吃过晚饭再去找周星弛。 他想了想，对赵嶙说，“你去把你带的二胡取来。” “得嘞。” 赵嶙回了一句，然后迅速跑下了城头，往自己宿舍走去。 等他走了，周彦跟刘振伟他们说，“让他去取，也省得你们移步了。” 刘振伟看了看远处，笑道，“城头上也挺好，适合听音乐，我跟周星弛平时遇到什么问题解决不了，也喜欢到这里来讨论，看着这旷野，感觉思路都打开了。” 周星弛则关心起曲子，“这首曲子是专门为二胡写的么？是不是跟《风居住的街道》一种风格？” “二胡是主要乐器，后期配器可能会有洞箫等其他乐器，我没有带箫，倒是有大g的笛子，但是效果也不如洞箫跟二胡。” 其实赵嶙带了洞箫的，这小子主修钢琴，辅修洞箫和二胡。 只不过洞箫这玩意，是要对嘴吹的，不太适合共用，二胡就没这个烦恼。而且他即将演奏的这首曲子，还是二胡更适合点，从某种层面来说，也可以将它看成是专门为二胡写的曲子。 这次周彦给《大话西游》配乐，主要参考的是赵季平之前为这部电影配的几首曲子，以及《西游记》里面的配乐思路。 在86版《西游记》中，许镜清的配乐用了大量的民乐乐器，二胡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二胡表现力很强，很多感人的情节，会使用二胡来表现。 结合了许镜清跟赵季平的配乐，周彦也决定主要用二胡来为《大话西游》来配乐。 周彦跟许镜清也算认识，之前周彦在央视碰到过许镜清，还简单地聊了一会儿，周彦跟许镜清分享了自己配《三国演义》的思路，而许镜清也给周彦分享了当年配《西游记》的心路历程。 看着远处的夕阳，刘振伟感慨道，“真漂亮啊，每次在镇北堡看到夕阳，都非常有感觉。” “听说沙湖那边的夕阳更好看。”周星弛说道。 “嗯，过几天去看看。” “你们要去沙湖么？”周彦问道。 刘振伟点点头，“有一场戏要在湖面取景，最好是能够有芦苇，听他们说沙湖那边挺好的，我就跟周星弛商量着过去看看。反正也不远，半天时间就能搞定了。” “半天时间可看不到夕阳。” “周指导到时候跟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可以啊。”周彦点点头，他既然是带着旅游的心态来的，自然愿意多去看看自然风光。 过了一会儿，赵嶙拿着二胡过来了。 他跑得挺急，把二胡递给周彦的时候，还气喘吁吁的。 周彦接过二胡，简单地试了试，然后就找了个墩子坐下，在这样的环境中拉二胡，让他回想起在乔家大院拍摄《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时候，有段时间，他天天都会在二楼坐着吹笛子。 这一晃，都四年过去了。 调整好姿势之后，周彦笑着说道，“这首曲子可有点长，你们要有点耐心。” “没问题，听到好的音乐，当然是越长越好。”刘振伟说道。 之后周彦再没说话，开始演奏。 开头是一段悠扬婉转的旋律，有种娓娓道来的感觉，充分展现了二胡的独特韵味。 引子部分的结构是由两个短句加上一个长句组成，调性上起自d商，长句平行再起的时候有转宫的倾向。 赵嶙忍不住有些惊讶，因为这一段调性的转换，听起来有一种陕省音乐的风格特点。 引子过后，就是这首曲子的第一部分，而这部分是一个四句体乐段，围绕着取材自引子部分的核心主题展开，调性建立在d商调上。 …… 让赵嶙感到意外的是，这首曲子非常复杂，而且演奏难度挺大的，其中一些快速换把，跳把，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掌控的。 周彦作为一个作曲人，自然不一般。 但是作为一个二胡乐手，就很一般了，甚至说他一般都是抬举他了。 所以，这首曲子周彦自己演奏起来也是不太如人意，很多演奏上的问题，技术的运用也不熟练。 周彦知道哪一段该用什么样的技巧，弓怎么运，把怎么换，但是知道归知道，就是做出来不太行。 他的换弓痕迹明显，揉弦的幅度跟频率问题也很大。 但这些技术上的问题，也就是赵嶙这样的行内人能够看得出来，而刘振伟跟周星弛他们根本听不出来。 作为行业外的人，基本上只能听得出音乐的可听性，通俗点说，就是旋律好不好听。 很显然，这首曲子在兼顾了复杂性的同时，可听性也非常高。 这首曲子很长，是一首非常丰富的叙事性曲子，而且讲述的很可能是爱情，初段唯美，似情人间一见钟情，中段热烈、壮阔，后段就变得悲伤起来。 镇北堡本来就不大，周彦在城门楼子上面拉二胡，声音随着风一起被吹进了镇北堡里面，堡里许多人都好奇地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陆树名陈红他们正聚在一起聊天，讨论着晚上这场夜戏，忽然听到城门传来的音乐。 陈红一脸欣喜，“肯定是周导。” 陆树名也点点头，“应该是他。” “真好听。” 陆树名上下看了看陈红，心说陈红这姑娘是不是对周彦老弟有想法。 他跟陈红之前因为拍摄《三国演义》就认识，不过两人交集不多，也就这次一起来拍《大话西游》，因为都是内地演员，而且陈红还演他老婆，所以交流多了起来。 要说陈红对周彦没点意思，这曲子刚响起来呢，能听出来个啥，怎么就叫好听？ 不过对周彦有意思也正常，这家伙有才又好看，最近《水浒传》要开始拍了，周彦要去，怎么着也要演个西门庆。 周彦演奏之前跟刘振伟他们说这首曲子挺长的，刘振伟就想着，就算是长，应该也就七八分钟，最多十分钟不得了了。 毕竟是给电影写的曲子，难道能有多长。 但是让刘振伟没想到的是，周彦竟然演奏了二十多分钟。 刘振伟没有计时，但是整首曲子演奏下来，绝对是超过二十分钟了。 他看了看旁边的周星弛，此时的周星弛，面无表情，一点情绪都没有流露出来。 但是以刘振伟对周星弛的了解，他肯定是非常喜欢这首曲子的，他越是面无表情，越是表明他心中惊叹。 而这首曲子确实也值得惊叹，叙事性极强，简直完美地描述了孙悟空跟紫霞仙子之间的爱情故事，这肯定是周星弛想要的。 特别是快到最后的那段，悲伤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 曲子演奏结束之后，周彦微微叹了口气，这首曲子自己来拉效果真是不理想啊。 如果换成他们乐队的二胡首席马东方，效果肯定要好上几个台阶。 他刚才演奏的，其实不是一首曲子，而是融合了两首曲子在一起。 一首是现代二胡名家王建民的《幻想叙事曲》，另一首则是赵季平为《大话西游》写的《西游取经路遥迢》。 其实赵嶙跟刘振伟他们的感觉没错，这确实是一首描绘爱情的大型叙事性曲子，王建民在写这首曲子的时候，参考的就是白居易的《长恨歌》。 初见、相爱、悲离、思念，四个阶段，这就是一般的爱情故事的过程，放眼中外，大部分经典的爱情故事都能用这四个阶段来概括。 而《西游取经路遥迢》跟《幻想叙事曲》中后段的感情比较契合，周彦就把两首曲子做了一些修改，融合到了一起。 刘振伟率先鼓起掌来，“周指导，这首曲子实在是太好了，而且特别丰富，可以满足很多镜头的配乐。” “周指导，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周星弛问。 周彦想了想，说，“我叫它《西游幻想曲》，你们觉得怎么样？” 周星弛愣了愣，随后口中挤出两个字，“很好。” 说罢，周星弛对周彦说，“我还要去片场，有点事情。” 周彦点点头，“嗯，你先去吧。” 看到周星弛走了，刘振伟笑着说道，“感谢周指导写出这么好的曲子，剧组马上开饭了，你们也赶快去吃饭吧。” 说完，刘振伟也走了。 等到周星弛跟刘振伟走后，赵嶙挠了挠脑袋，“我怎么感觉周星弛对这首曲子不太满意？是不是因为彦哥你把曲子写得太长太复杂了？应该不至于吧，这首曲子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可听性不比那些通俗的曲子低啊。” 周彦摆摆手，“有些人天生就是这样，高兴了未必会笑，悲伤了未必会哭。” 赵嶙疑惑地看向周星弛远去的背影，有些不太明白，彦哥说的是周星弛么？感觉周星弛也不是这样啊。 周彦将二胡还给赵嶙，“走吧，我们也去吃饭。” …… 第二天上午，周彦起床后去找了周星弛，问他们今天要拍什么。 没找到周星弛，却看到了刘振伟。 看到刘振伟的样子，周彦挑了挑眉毛，一晚上没见，刘振伟头顶毫毛不剩，变成了一个大光头。 见周彦盯着自己的头，刘振伟摸了摸脑袋，笑道，“周星弛提议我来演菩提老祖，我被他说服了。” 周彦也笑了起来，“也挺好，今天要拍什么？” “今天白天休息休息，前天晚上到今天夜里，拍摄的时间太长了，大家都熬不住，到晚上拍三位真火烧手的那段戏。” 听刘振伟这么说，周彦不禁感慨，他们这个剧组是真的累，很多人从前天晚上就开始忙，一直忙到昨天晚上大半夜，竟然只休息一个白天，就又要拍夜戏，这样下去，肯定很多人吃不消。 “白天没戏的话，我去市里面转一转。” “要我派人送你么？” “不用，我自己开车就行。” …… 周彦跟赵嶙一起去的市里面，这小子不会开车，只能周彦当驾驶员。 他去市里面，是要采购一些东西。 来之前，他以为剧组经费多，伙食应该还不错，但是到了才发现并没有，剧组的伙食非常一般。 周星弛自己不注重饮食，所以在剧组伙食上也不太注重，他自己平时天天就吃泡面。 周彦想着等他们那天晚上不拍戏，就请陆树名他们吃个饭，现场条件又不行，他就想着去市里面采购一些。 YC市区非常小，他们先找到一个商场，然后在路边把车一停，就进去了。 买的东西有点多，他们一趟一趟地往车上搬。 把该买的东西都采买好了之后，周彦带着赵嶙在附近吃了个饭。 从饭馆出来，刚走了一段，赵嶙看着墙上贴着的海报说道，“彦哥，有活动。” “什么活动？” 周彦伸头去看，只见海报上写着“西北摇滚节”，上面还写了很多乐队的名字，周彦在中间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飞乐队。 “这摇滚节一个礼拜，还没结束了，明天最后一天，今天也有。” 周彦看了看下面的注释，确实写了，摇滚节持续一个礼拜，总共四场演出，都是在后面四天，地址是银川体育馆，每天的表演时间都一样，七点半到九点半。 九点半结束的话，周彦肯定赶不上剧组晚上的拍摄了。 不过他沉吟一会儿，还是说道，“去看看吧。” 赵嶙毕竟是年轻人，当然想去凑热闹，听周彦说要去看表演，非常高兴，不过随后又为难道，“晚上还有拍摄呢。” “先去问问情况。” 周彦这么说了，赵嶙自然没有意见。 到了银川体育馆，周彦跟工作人员问了晚上表演的情况，得知今天晚上飞乐队并不出场，周彦就失去了兴趣。 “要想看飞乐队的话，明晚来吧，明天晚上他们会上场。” 售票员是个小姑娘，见周彦长得挺好看，就笑呵呵地把情况说明了。 听说明晚有飞乐队的演出，周彦就买了两张票，准备明天晚上再来，然后他跟赵嶙往镇北堡回。 …… 周彦他们回镇北堡的时候，徐风人在香江接到了张有安从霓虹给她打来的电话。 “徐总，最后关头，终于超过了。” 听到张有安的话，徐风坐在椅子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第六感》在霓虹的配给前些天就冲击到了十六亿霓虹币，还差一亿就能超过《A计划》创造的记录。 但就是这一亿，却非常难突破。 电影到最后阶段，票房潜力已经被挖掘的差不多了，喜欢周彦的那些影迷、乐迷早就已经看过。 而他们的电影，又没办法像好莱坞大片那样给普通观众足够的冲击力。 距离《第六感》在霓虹下画，也没有多长时间了，还差一亿就能打破记录，徐风他们当然不想停在这里，所以张有安前几天就去了霓虹，加大宣传力度。 效果还是有的，单日票房有些提升，但是涨的依旧很慢。 这段时间，徐风也挺紧张的。 之前《想飞的钢琴少年》上映的时候，她也没有这么紧张，因为当时那部电影的票房基本上没有可能创造历史，能挤进年度前十已经非常非常不错了。 但这次《第六感》不同了，眼看着胜利果实就在眼前，再往前够一步就能摘下来，如果最终看着果实离自己而去，那种感觉是非常痛苦的。 好在最终的结局是美好的，张有安为她送来了好消息。 “确定么？”徐风问道。 “确定，现在刚刚过一点，后面还有几天时间，应该没有问题，最终的票房应该在十七亿霓虹币出头。” 十七亿出头，也就是刚刚超了一点点。 但就是这一点点，却能让《第六感》一跃成为霓虹影视票房最高的华语电影。 超了，但只超一点点，这性价比可太高了。 “之前准备好的通稿，可以通知他们发了。” 张有安笑道，“徐总放心，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了，今天晚上，两岸三地就会有《第六感》在霓虹登顶的新闻。” “那就好，我现在来跟周彦联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现在联系周彦可能比较困难，他人在《大话西游》剧组，地方挺偏的，传呼机收不到消息。要联系的话，可能得给他们剧组打电话。” “没事，你把剧组电话号码给我。” “嗯，我来找找。” …… 过了一会儿，徐风拿到《大话西游》剧组电话，便按照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挺久，才被人接起来。 “你好。”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粤语。 “你好，我是徐风，请帮我找一下周彦。” 对方听到是徐风，就笑了起来，“徐总啊，你好，我是刘振伟。” “哦，刘导你好，你们电影拍摄还顺利吧？” “多谢徐总关心，一切都挺顺利的，你找周彦，那可有点不巧，他去市里面了，不过我估计再过一会就回来了，你有什么话要我帮你代为转达么？还是等他回来，让他给你回个电话？” 按理说，让周彦回电话最好，不过徐风现在也挺想跟人炫耀一下《第六感》的成绩，便笑眯眯地说道，“那麻烦刘导帮我跟周彦说一声，《第六感》在霓虹的票房超过了《A计划》，成为了霓虹票房最高的华语片。” 听到这个消息，刘振伟愣了一下。 虽然前些天就听人说《第六感》在霓虹的票房表现很好，但是他没想到会好到这个地步。 霓虹影史票房最高的华语片，而这才是周彦的第二部电影。 听说这部电影的制作成本才一点多万，竟然就撬动了这么高的票房，花小钱，就办了这么大的事。 “刘导，你听见了么？” 见电话那头没有回应，徐风又问了一句，她还以为信号不好。 “哦，哦，听见了，我一定会把这个好消息转达给周彦的。”刘振伟连忙回道。 “那就有劳你了。” “徐总，不用客气。” …… 挂了电话之后，刘振伟走出屋子，正好看到助理方中有，就问他，“周指导回来了么？” 方中有被问得莫名其妙，周彦回不回来他哪儿知道。 他摇摇头，说道，“我一整天都没看到周指导。” “你要看到他，就跟他说，我找他。” “刘导你找他有什么事情么？要不要我去帮你找找？”看到刘振伟这样子，方中有感觉是有什么急事。 刘振伟笑道，“没什么，就是想让他请吃饭。” “请吃饭？”方中有一脸的诧异，他怎么越听越迷糊了呢？ “刚才来了消息，说周指导的电影《第六感》在霓虹的票房超过了《A计划》登顶华语电影在霓虹的票房排行榜。我记得我们剧组是不是有些人参与过这部电影？” 方中有点点头，“嗯，妆造组的洪欣，还有小蒋之前都进过《第六感》剧组。” “那你去把这个消息跟他们说说吧，他们应该都挺关注的。” “嗯，好。” 之后方中有就去跟洪欣他们分享这个好消息。 剧组就这么大，一个消息出来，很快就传遍了。 主要是蒋梦飞这个家伙，听完了消息，到处跟人说，恨不得全剧组的人都知道《第六感》的成绩，同时知道他参与过这部电影的制作。 等到周彦跟赵嶙回来，一堆人围了过来。 “周指导，恭喜啊。” “恭喜周导登顶。” “周指导什么时候请吃饭？” 听着他们说了一堆，周彦也有些懵，怎么个情况，就一堆人恭喜他？ 看到周彦一脸茫然，洪欣掩着嘴笑道，“周彦你是还不知道吧，《第六感》的票房超过《A计划》了。” 周彦当即明白了，原来是因为这事，不过他也挺诧异，他们这是从哪儿来的消息。 听到《第六感》打破记录，周彦当然很高兴，他哈哈一笑，说道，“放心，饭我肯定会请的。大家让一让，我先去找刘导他们。” 众人也就是瞎起哄，未必一定要让周彦请吃饭，这会儿都让开了，给周彦留了条道。 不远处，两个香江的武行，看着这边热闹的场面，不禁撇撇嘴。 “看给他们得意的，就出了一两部电影，跟个宝一样。” “那还不是出的好电影少么，有一部成绩好，就得意忘形了。” “外国票房不好说的，有时候运气占主要，《第六感》在香江不也才两千多万么？” “就是。” 这两个武行跟内地这边的工作人员早就有矛盾了，今天看到他们到处宣传《第六感》破纪录的事情，心里免不了有些泛酸，所以才说这些怪话。 程晓东从屋里走出来，轻咳一声，严肃道，“好好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别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其中一个武行不服气道，“程指导，我是看不惯他们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周彦不过是个配乐知道，自从他来了，那些内地人气焰就嚣张起来了。” 另一个帮腔道，“就是，周导也太给周彦面子了，配乐知道凭什么能干预拍摄？这不是越俎代庖么？” “周指导也没干什么，这话你们少说。” 程晓东皱了皱眉毛，然后就走开了。 其实程晓东知道手下人为什么有怨气，《大话西游》毕竟是彩星公司投资的，在他们看来，当然应该是他们香江这边完全主导，内地的工作人员只有听差遣的份。 但内地的工作人员太多了，还喜欢抱团，他们根本指使不动。 对此程晓东也头疼，不管是香江的武行还是长安厂的武打员，个个年轻气盛，这么多人在一起，总会出现一些矛盾，但不管是他，还是长安厂的制片，都很难协调。 矛盾是一步一步来的，香江这边的武行觉得长安厂的武打员不听差遣，而长安厂的武打员则认为香江武行欺负人。 昨天在现场，周彦跟周星弛那段对话，确实也让长安厂的那些人气势变得强起来了。 这样一来，就更不好管了。 回头还是要跟长安厂的制片聊聊……不对，应该要跟周彦聊聊才行，程晓东现在感觉，说不定周彦说话，都要比长安厂的制片要好使。 这边周彦找到刘振伟，也终于明白《第六感》破纪录的消息是从哪儿传出来的了。 刘振伟还挺客气，说什么要找时间在剧组帮周彦半个庆功宴，不过周彦却婉拒了。 他自己电影的事情，跑人家剧组来办庆功宴，这也不像话啊。 刚才他答应要请大家吃饭，但也没准备在镇北堡这边吃，反正都是长安厂的，回头去长安请也是一样的。 …… 晚上吃过饭，周彦就去了片场。 陈红也在，看到周彦，她立马跑了过来，“周导。” 今天晚上拍的这场三昧真火烧手的戏，跟陈红没关系，她也没穿戏服，就穿着一件波点白衬衫搭配一条牛仔裤。 这应该是周彦见过陈红穿的最朴素的一套衣服了，但恰恰是穿的朴素，反倒让周彦多看了两眼。 他觉得陈红平时就穿这样简简单单的挺好，没有必要天天穿颜色那么亮的衣服。 不过银川晚上挺冷的，陈红穿的有点少了，她这件波点衬衫是v领的，锁骨都露出来了。 “你不冷么？” 陈红嘻嘻笑道，“还好啊，我很抗寒的。” 周彦摇摇头，没再说什么，但是没过一会儿，他就看到陈红缩着脖子，显然她没有自己说的那样抗寒。 第202章 躁动 “你要是冷，就回去穿个外套，反正宿舍也不远。” “我其实……” 看她还想犟，周彦笑了笑，“没事，这温度也冻不死人，最多冻感冒，你还能趁着生病休息休息，回头你去医院，我带果篮去看你。” “……” 陈红瘪了瘪嘴，“我还是回去换衣服吧，不然还要害你破费。” 等到陈红走了，旁边的蒋梦飞凑上来，笑道，“老周，你怎么一点都不懂风情，你穿这么厚，就不能匀一件给人家妹子？” 周彦上下看了看蒋梦飞，“你穿的比我还厚，你怎么不去献殷勤？” “我倒是想脱给她，人家倒是要才行啊。” “瞎白话什么，看他们拍戏。” “没啥好看的，这场戏之前老贾都拍过，现在就是换人重新拍而已。也没排我的班，一会儿我就回去睡大觉了。” “年轻人要多学习，才能有进步。”周彦老气横秋地说道。 蒋梦飞撇撇嘴，“老周你可比我还要小。” “是么？我怎么不记得。” “你真比我小，不信咱俩掏出来比比。”说着，蒋梦飞还表情古怪地往下看。 周彦正色道，“蒋梦飞同志，你现在这个思想是越来越浑浊了，我必须得批评你，纠正你。” “是你自己想歪了吧，我说的是掏身份证比比年纪。” 周彦扯了扯嘴角，蒋梦飞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蒋梦飞打着哈欠走了，“不看了，回去睡大觉了。” 蒋梦飞走了没一会儿，陈红又来了。 她里面的衣服没换，就在外面加了一件很长的军大衣。 这件衣服，剧组里面几乎人手一件，不过今天穿的人很少，因为现在的晚上还没有冷到要穿军大衣的地步。 看她把军大衣穿上了，周彦笑道，“你是没有带其他外套啊。” “带了一件白色的，弄脏了。” 陈红错误地估计了这里的天气，同样错误估计了这一片的空气，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件白色外套，而那件白色外套，在这里穿了没两天就变成黄色外套了。 周彦开玩笑道，“行军打仗，装备没有准备充分，可是要出问题的。” 陈红凑到周彦身边，仰着脸问他，“周导，你们这两天还去市里面么？”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们要是去市里的话，我想跟你们一起去，买两件衣服，还有一些生活用品。” 周彦想了想，说道，“我们明天下午去市里，不过回来可能要晚点。” “没关系，只要回来就行了。” 周彦点点头，“那行吧，明天下午三点半，你跟我们车一起过去。” “谢谢周导。”跟周彦道了一句谢，陈红又指着前面说道，“他们开始拍了。” 周彦看向周星弛他们，这会儿刘振伟已经让开机了，他便把注意力放在了拍摄上面。 虽然是带着旅游心态来的，但是周彦也想看看周星弛跟刘振伟他们是如何拍电影的。 电影的拍摄，有一套固定的模式，但是每个导演，又有自己的心得。 同样是香江导演，刘振伟跟徐克的风格又很不一样。 徐克在电影拍摄之前准备非常充分，到了开机的时候，基本上就很少动了，他会画很多分镜头，到拍摄的时候，镜头基本上是按照分镜头来的。 但是刘振伟却不同，周彦压根就没看到故事板是个啥，基本上就靠开拍前导演跟演员们口述。 演员们未必能够完全理解导演的意思，不过没关系，到开始拍摄的时候，会有大量的临时调整。 可能一场戏在开拍前是一个样子，但是拍出来之后又是另一个样子。 当然了，这也未必是刘振伟的风格，毕竟《大话西游》这部电影周星弛参与太深，很多时候，在现场你甚至分不清楚周星弛跟刘振伟到底谁是导演。 不得不说，刘振伟脾气算是不错的，要是周彦，如果有一个制片人天天在旁边指手划脚，他肯定是不干的。 之前他拍《想飞的钢琴少年》时，侯啸贤作为制片人，也基本上不会在拍摄上给什么意见。 《大话西游》的剧组风格，还是不太适合周彦，他更倾向于在拍摄之前就把准备工作做好，现场即便遇到调整，也是一些比较小的调整。 提前准备好，也会大大减少拍摄时因为沟通所浪费的时间。 如果《大话西游》拍摄前准备充足，刘振伟他们能够把故事板画的清清楚楚，估计现场的内地演员跟工作人员们的怨言也会少很多。 很多时候，也不需要导演说太多，演职人员只要看故事板就能够明白导演想要什么了。 …… 第二天下午，周彦开车带着赵嶙还有陈红一起又去了YC市区。 因为陈红要跟他们一起，所以周彦去给陈红买了一张摇滚节的票，然后他们又去了商场。 两人陪着陈红逛了一会儿，赵嶙觉得无聊，就趁着陈红去换衣服的时候，对周彦说，“彦哥，我去外面的唱片店看看碟，你陪红姐逛吧。” “等逛完了一起吧。”周彦说道，他也不想一个人陪陈红逛。 赵嶙皱巴着脸说道，“我看红姐这样，估计一时半会逛不完。” 他们走了好几家店了，但是陈红一件衣服都看不上。 见赵嶙百无聊赖的样子，周彦点点头，“行吧，那你别乱跑，等我们买好东西就去找你。” “没问题。” 撂下三个字，赵嶙就跑出店了。 陈红换完衣服出来，看到赵嶙不在，问道，“赵嶙呢？” “出去了，不用管他。” 听周彦这么说，陈红也没再问，她在周彦面前转了一圈，笑盈盈地问道，“这套衣服好看么？” 这是一套粉红色的职业女式西装，下身是半裙，周彦觉得一点都不好看。 不过周彦也想让她速战速决，便点头道，“非常好看。” 陈红撇撇嘴，转身回了试衣间，把衣服换了回去，出来之后，她说道，“我们去别家看看吧。” 周彦疑惑道，“这件衣服不买么？” “再看看。” 随后两人又换了好几家店，每次试完衣服，陈红都要问周彦好不好看，而每次周彦都会说好看，但是每次陈红却都没有买。 周彦觉得陈红太挑了，银川这样的城市，很难买到什么时髦的服装，在这里买衣服，要学会将就才行。 后来到了一家店，陈红又换了一套，外面米色开衫，里面是一件硬领的天蓝色衬衫，下身搭配一条灰色的高腰半身长裙。 这一套衣服看着要自然大方很多，整体的色彩搭配也非常舒服。 陈红本来底子就好，也不需要有什么太多的修饰，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搭配，反而能够凸显出她的气质。 让周彦意外的是，陈红这次换完衣服出来，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再问他好不好看，就直接问店老板，“这套多少钱。” 这还是陈红第一次问价钱，之前换的衣服，她都是直接就pass了。 店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笑着说道，“女士你非常有眼光，裙子六十块钱，衬衫三十，外面的毛衣五十，三件加起来一百四十块钱，如果你三件都要的话，只要一百三十五就行了。” 陈红却摇摇头，“太贵了，三件六十块钱，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付钱。” 导购员为难道，“这恐怕不行，六十块钱，我们进都进不来。” “七十吧，还不行的话，我就走了。” “真不行的，女士，要不这样，三件一百二，我再送你两双袜子。” 陈红摇摇头，“我不要袜子，八十，我最后一次出价了。” “八十我真没办法卖给你，成本就要一百一了，卖你一百二，也就赚十块钱。这衣服都是现在最流行的，银川这边也就我们家能买到这么时髦的衣服，你逛了这么一大圈，肯定也知道。这衣服你穿的也是真好看，不然一百二我都不会卖。我是觉得，这么好的衣服，如果不配你这样的美女，那就太可惜了。” 说着店老板又看向周彦，“你让你先生说说，真的很好看。” 周彦正要解释，陈红立马说道，“好了，九十，老板你卖不卖啊。” 说着，陈红就要进试衣间把衣服换回去。 店老板看陈红这架势，就知道价格很难往上抬了，就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唉，九十就九十吧，给你你带一件吧。你穿着确实好看，这个价格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啊，要是都这样卖的话，我这店得亏死。” “放心老板，回头我再给你介绍一些客人。” “那就多谢了。” 定下来之后，陈红也就没把衣服换掉，让老板拿剪刀把吊牌剪了，就穿在身上。 等到出了店门，周彦还挺意外，“你竟然还会讲价。” 陈红家境挺不错的，从小衣食无忧，在周彦想来，她应该是买衣服不还价的那种人。 没想到她不仅会砍价，而且砍的挺熟练，一百三十五，直接砍掉了四十五。 陈红得意道，“我就是没时间跟她耗，不然的话，这套衣服六七十块钱肯定能拿得下来。” 其实她原本的心理价位就是八十拿下，之所以多给了十块钱，就是因为店老板说周彦是她先生。 冲这句话，就该老板多赚十块钱。 陈红挎着旧衣服，这会儿走路都轻飘飘的，周彦在后面看她脚尖点地，也甚是奇怪，就买了套衣服，至于这么高兴么？ 之后陈红又去买了一件外套，这次她倒是没有太挑，买了一件黑色的厚夹克，主打的就是耐脏。 外套买完了之后，周彦问道，“买齐了吧？” 陈红摇摇头，“还有。” “还有什么？” “前面就是了。” 陈红朝前走了一段，然后在一家店门口停了下来，周彦朝里面看了看，随后翻了个白眼，这是一家女性内衣店。 “我在门口等你吧。” 陈红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周彦，“那你把我东西提着。” “行。”周彦点点头，接过袋子。 陈红买内衣的速度很快，没过一会儿就出来了。 出来之后，她把装内衣的袋子往周彦手里的大袋子里面一塞，然后就背着手往前走了，“咱们走吧。” 周彦看了看手里的袋子，挑了挑眉毛，得，自己成跟班了。 随后两人出了商场，在唱片店找到赵嶙。 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他们找个地方吃了个饭，然后就开车去了银川体育馆。 此时的体育馆比他想象中要热闹，这场音乐会的票卖的并不理想，不然的话，周彦他们今天也没办法给陈红买到票。 但毕竟是体育馆，容纳量要比音乐厅大多了，即便上座率低于百分之五十，也比音乐厅的人多。 七点半演出开始，但是五点多钟就开始检票了。 这年头像这种演出活动，几乎没什么安保措施，检票也就是把票给工作人员撕一下就行了。 而且演出也没座位，都是谁先到谁靠前，大多数人都挤在操场上面，周彦他们到的相对较迟，挤在了操场的后排。 七点钟的时候，乐队都还没有上舞台，现场的观众已经很嗨了，有些年轻人一边唱歌一边跳舞，仿佛此刻的银川体育馆是个露天的舞池。 周彦有些后悔挤进来了，现场也没有足够多的工作人员维持秩序，人跟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让他感觉很难受，而且赵嶙跟他们还被挤散了。 如果不是陈红一直拽着他胳膊，他们三个估计这会儿一人一个地方。 周彦垫着脚在周围看了一圈，很快找到了赵嶙的位置，赵嶙大概离他们七八米的距离，正跟几个年轻人唱的正嗨呢。 果然还是年轻人啊，就是融入的快。 “哎呀。” 这时陈红被旁边的人挤了一下，一个没站稳，直接扑到了周彦的怀里。 之后她就缩在周彦怀里不动了，“周导，好挤啊。” 周彦看了看旁边，这会儿想要挤出去可不太容易。 他本来想把陈红推开，但是旁边确实太挤了，如果把陈红推出去，也会被旁人挤，旁边一堆大老爷们，很容易被占便宜。 很红此刻把脸贴着周彦的胸膛，心跳的特别快，刚才她确实被人撞了一下，但抱住周彦是她顺势而为。 她也不知道刚才脑子在想什么，被撞了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把周彦抱住。 本来她还担心周彦会不高兴，但是周彦却没有把她推开，让她心里一阵高兴。 抱着周彦的腰，陈红感觉特别安全，虽然周彦穿上衣服看着瘦瘦高高的，但是这样抱着，却能感觉到他身体非常结实。 这会儿旁边的喧闹跟她已经无关，她就想这样静静地抱着周彦。 而被陈红抱着的周彦，身体也有些躁动，原本他以为自己的定力足够强，但是现在这样跟陈红身体贴着身体，他甚至能够感受到陈红胸前的柔软，真的没办法心如平湖。 周彦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把自己身体里的躁动压制下去。 一直到七点半，乐队终于上来了。 第一个上台的是来自内蒙的“新部落”乐队，周彦对这个乐队没什么了解，他们唱的那些歌周彦也不知道。 不过看现场的互动情况，这个乐队在摇滚圈子应该有些名气，旁边不少人都能跟着合唱。 摇滚音乐的表演现场，其实音乐已经是次要的，主要讲的就是气氛，现场表演一定要“炸”，要“躁”。 音乐很喧嚣，重鼓点，刺耳的吉他声，如果你不喜欢这种摇滚，是很难融入到这种环境当中的。 而来现场的观众，大部分也是为了能够跟着音乐一起躁动。 这种环境对周彦是个考验，因为他的耳朵太灵了，音乐中的杂音、错音，一个都逃不开周彦的耳朵。 他超人的听力，给他带来了很多东西，但也有很多弊端，普通人平时只需要听到自己想要听的，但是周彦不行，环境中的声音他根本屏蔽不了。 而且这些声音，会迅速被他识别音色、音高。之前他老师施万春就说过，他这个天赋，如果当时选的是指挥系，肯定也不会差。 听了半个小时，周彦忍不住捂了捂额头。 陈红抬头看向周彦，“你怎么了？” 周彦摇摇头，“没事，就是环境太嘈杂，有点难受。” 陈红松开周彦的腰，抬起双手捂住周彦的耳朵：“这样好点儿了么？” 周彦耳朵被捂住，周围一下子静下来不少，但是也听不清陈红说什么。 “啊？” 陈红又踮起脚尖，凑到周彦右耳边，手松开一个缝隙，说道，“这样好点儿么？” 不知道陈红是不是故意的，说话的时候还吹了口气，让周彦感觉痒痒的。 “嗯，好些了。” 陈红嘻嘻笑道，“那我就这样给你捂着。” “不用，我自己捂也……” 周彦话没说完，陈红忽然又踮起脚尖迅速地吻了一下周彦的嘴唇，然后还没等周彦反应过来，她就收回手，再次把周彦给抱住。 这一次，陈红抱得很用力，仿佛想要把自己融进周彦的身体里面。 周彦被陈红这一系列操作给搞懵了，自己这是……被占便宜了？ 原本他就被周遭的环境弄得脑子有点乱，这会儿更乱了，一瞬间，他脑子里面掠过很多人很多事，当王祖贤的身影在脑海中出现的时候，他有点心虚。 他心虚不是因为自己被陈红占了便宜，而是因为刚才陈红吻他的时候，他竟然有感觉。 甚至此刻陈红紧紧地抱着他，他也没有想要把陈红推开。 因为内心的激动，两人的身体都很热，而这种火热也被彼此感受到了。 陈红的身高不算矮，但是缩在周彦的怀里却感觉很娇小，她的骨头像是软的一样，已经支撑不住她的身体，只能这样抱着周彦才能不至于倒下。 只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之后陈红就这样抱着周彦，也没有其他动作，而这个动作一直持续到音乐会结束。 周彦被她这样抱着，心神也是乱的很，连飞乐队上台演出，他都没有好好听。 最后散场的时候，周围人渐渐少了，两人才分开。 过了一会儿，赵嶙也过来找到了周彦他们。 这小子今晚是玩嗨了，这会儿还满脸通红，所以看到陈红脸色红润，也就没当回事。 “彦哥，现场太嗨了，摇滚乐就是这点好，躁动！咱们现在回去么？” 周彦摇了摇头，随后看向舞台后面的位置，“先去找个人。” “找人？”赵嶙一脸的诧异，“找谁啊？” “许巍。” 说完，周彦就抬脚朝着舞台那边走去。 陈红疑惑道，“许巍是谁啊？” “许巍就是刚才飞乐队的主唱。”赵嶙解释了一句，也跟着周彦去了。 这个解释对陈红来说一点用都没有，因为她压根不知道飞乐队是个啥，刚才她一直抱着周彦，满脑子都是周彦，根本没心思去管台上表演的是谁，唱的又是什么。 周彦到舞台侧边的时候，几个乐队的人正凑在一起聊天，也没有歌迷过来要签名啥的。 今天来的歌迷，很多都是单纯过来凑热闹的，这几年摇滚乐火啊，只要有个乐队搞演出，都会有一群人感兴趣。 反正票价也不贵，过来感受一下，比去迪厅性价比高多了。 其中一个正在抽烟的瘦高个，看到周彦，笑着说道，“哥们儿，演出结束了，不合照，不签名哈。” 周彦看了一圈，找到了坐在角落里面的许巍，随后笑着开口，“我找许巍有点事情。” “许巍，找你的。”瘦高个喊了一声。 许巍原本正在摆弄吉他，听到有人找自己，便抬起头。 看到周彦，他先是疑惑，随后惊讶，他又忍不住把头发撩起来，让自己原本被头发遮住的右眼参与识别，“你是——周彦？” 见许巍认出了自己，周彦笑着点头，“嗯，是我，最近正好在这边拍戏，所以来看看你们演出。” 其他几个人听到周彦，表情各不相同，有人困惑，有人惊讶，有人不敢相信。 虽然都是音乐界的，但是两边的圈子不太一样，所以很多搞摇滚的其实也不知道周彦是谁。 “你真是周彦？”站在许巍前面的那个人惊讶道。 “如假包换，要不要我把身份证掏出来给你们看看？”周彦开着玩笑。 那人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有点不敢相信，你竟然能来看我们的演出？” 周彦解释道，“上次去长安，在电视上听到了许巍的两首歌，当时就感觉挺不错。这次来银川，正巧看到飞乐队在这儿演出，就过来看看了。” 赵嶙跟陈红这时候也跟了上来，看到陈红，不管是男乐手还是女乐手都瞪大了眼睛，这姑娘长得也太漂亮了，简直跟明星一样。 不过随后他们也反应过来，周彦就是大明星，跟在他身边的肯定也是明星。 周彦指着赵嶙说道，“他就是长安人，我上次就是在他家的电视看到许巍的。” 飞乐队的乐手们基本上都是长安的，听说赵嶙是长安人，也都很热情地跟赵嶙打招呼。 赵嶙一边回应老乡们的热情，一边又很好奇，彦哥为什么来找许巍？飞乐队的名气其实并不大，出了长安，也就是一些特别喜欢摇滚的歌迷才会知道他们。 第203章 《Yellow》 不止赵嶙感到奇怪，许巍本人就更加奇怪了。 虽然周彦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过来，但是许巍还是感觉到奇怪。 很多人不认识周彦，但许巍挺了解周彦，他知道周彦现在有多出名，上次他们乐队接受《voice》采访的时候，那个霓虹的记者还特意问了周彦。 周彦跟他们那次采访完全不相关，但是那个记者还是问了周彦，并且问了不止一个问题，可想而知，周彦在霓虹的人气有多高，让那个记者忍不住问跟周彦相关的问题。 现在在霓虹，只要提到中国音乐，不管是什么类型的，霓虹人第一个想到的必然是周彦，不会有第二个人。 《第六感》票房破纪录的新闻，他们还没看到，但是《钢琴少年》跟《神秘·国度》的畅销他们一直都有关注。 当时许巍甚至都在想，音乐人能够混到周彦这样的地步就可以了。 但许巍知道，他们跟周彦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因此，周彦来找他，就很奇怪。 看到许巍眼中的疑惑，周彦又说道，“其实我平时接触摇滚也挺多的，我的师弟汪锋，还有之前一个好朋友赵沐阳，还一起组了一个乐队。” 听周彦提到汪锋跟赵沐阳，这些乐队人的表情都变了，他们一齐看向坐在舞台边抽烟的那个人。 这人三十岁左右，眼睛不大，头发蓬松，发际线却很高。跟现场其他人相比，他显然是最不酷的那个。 男人看着周彦，也是一脸的惊讶，“你认识沐阳么？” 周彦点点头，“嗯，还挺熟的，你是？” “我是赵牧牛。” 听到这个名字，周彦一下子明白了，这人是赵沐阳的哥哥赵已然，赵牧牛是他的别名，兄弟俩一个牧牛，一个牧羊，听着家里像是畜牧行业的。 赵已然也是搞摇滚的，可以说赵沐阳就是他带上道的，但是要说名气，肯定是赵沐阳更高点。 赵沐阳如今在摇滚界名气很高，有人说他是西北鼓王，也有人直接把西北去掉，称他是鼓王。 而哥哥赵已然，混了几年，在音乐界并没有混出什么名气来，有时候别人介绍赵已然，都会说他是西北鼓王的哥哥。 再看赵已然的长相，跟赵沐阳确实是兄弟无疑，这眼睛实在是太像了。 周彦还挺意外，他没想到自己来找许巍，竟然能碰到赵沐阳的哥哥。 赵已然也意外，他不知道弟弟竟然跟周彦很熟。 几年前，赵已然还在燕京混，那时候他还组建了一个乐队叫红色部队，但是因为没钱，最终乐队解散，他自己也跑到沿海做生意去了。 赵已然在闽南混的还不错，最多的一年挣了一百多万，但是去年他又回了燕京，因为心里还是放不下摇滚。 回来之后，他发现世道变了很多，一起混的朋友们，有的已经退圈，有的则飞黄腾达成了巨星。 关于弟弟，他其实只知道是又组了一个新的乐队叫鲍家街43号，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今年大部分时间，他都在西北这一片混，没事参加参加这些乐队搞的活动，也没有个固定的乐队。 毕竟之前他在西北也还有点名气，熟人挺多，大家还都愿意带着他玩。 赵已然毕竟是做过生意的，听到周彦跟弟弟关系不错，连忙去搬了三个凳子，“来，周大师，你们坐。” 周彦也不客气，接过板凳坐了下来。 因为有共同的熟人，此刻大家对周彦的态度也完全不同。 之前他们会认为，周彦离他们圈子很远，但是因为赵沐阳跟汪锋，他们发现其实周彦离他们圈子也挺近的。 坐下之后，周彦顺势夸了他们几句，“你们今天的表现，效果非常好，现场的气氛也特别热烈，我一直在台下听，很受震撼。” 这句话也不算违心，他可以说这些人的唱功不行，也可以说他们的乐器水平差，甚至可以说他们的歌垃圾，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在舞台上的表现力完全没有问题。 周彦还没见过不吃捧人这套的，这些摇滚乐手们也不例外，听到周彦这话，他们也都很高兴，只不过有人显于外表，有人则藏于内心。 “周大师，你这样的顶级音乐人，能不能给我们一些意见，好让我们能够进步？”一开始跟周彦搭茬的那个瘦高个笑着说道。 周彦摆摆手，“大师这个称呼我可不敢当，你们叫我名字就行了。意见倒是没有，不过咱们可以交流交流，虽然我们专研的方向不同，但是音乐，嘛，殊途同归，我们在音乐道路上探索的时候，肯定都会有自己的心得感受，相互交流，共同进步。” 在场一些之前对周彦的事迹有些了解的人，此刻都很惊讶，他们没想到周彦这样的音乐家竟然这么谦逊。 虽然大家说得好听，音乐不分等级，但在音乐界肯定是有鄙视链的，每个圈子的鄙视链都不太一样，但是不管在哪个鄙视链里面，周彦这样的肯定都在最高级，远远高于他们。 其实周彦也不是假谦虚，他个人确实不觉得自己跟许巍他们有等级之分，无非就是喜好不同而已，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特意来看许巍的演出。 当然了，虽然无等级之分，但是从技术上分析，周彦的水平肯定要远高于这些摇滚乐手。 周彦并没有要给他们找毛病的想法，不过接下来他们聊着聊着，也就很自然地聊到了技术方面问题。 聊到技术，周彦又忍不住说起摇滚乐的历史，然后又延伸到了布鲁斯跟乡村音乐。 不过周彦也不会说太多，通常都是起个头，然后引导其他人表达意见，他今天可不是来说教的。 周彦一直自诩是个“观察者”，而作为一个观察者，他对这些摇滚乐手的心理状态也非常感兴趣，虽然周氏旗下有一个鲍家街43号，但是汪锋他们是非典型摇滚乐手，没什么参考意义。 聊到中间的时候，赵已然说道，“周老师，你刚才说流行乐曲想要好听，并有高级感，其实不太适合堆砌太丰富的音乐元素，那有什么特别的技巧么？” 周彦摇摇头说道，“没什么特别的技巧，就是看积累，看乐感，我也不能肯定某段乐曲怎么编排就一定能够让人觉得好听。我们有时候自己做音乐，随手弹了一段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觉得还不错，自己又不肯定，再找几个人来听听，大家都觉得好听，基本上就没错。” 伊贝尔笑着说道，“那不是跟我们一样嘛。” “嗯，其实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 赵已然撇嘴道，“看似没区别，但是作曲的功夫其实不在作曲的时候，而在作曲之外，周老师对各种音乐类型耳熟于心，乱弹的东西也是有章法的。” “周老师平时会弹吉他么？你们是不是主要跟钢琴打交道？”伊贝尔问道。 高松笑着开口，“那你就对周老师不了解，周老师最利害的应该是竹笛跟小提琴吧，我之前看过周老师的音乐会，竹笛水平很高。” “其实一般的乐器我肯定都会玩一玩，不过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吉他我并不熟，可能一个月都弹不到一两次。我一般弹吉他，都是因为想到一些比较有意思的东西，想要在吉他上试一试。” “有意思的东西？”伊贝尔好奇道。 周彦点点头，对伊贝尔说道，“麻烦借你的吉他用一下。” “好。”伊贝尔非常干脆地把吉他递给了周彦，“已经调过了。” 虽然伊贝尔说已经调过了，周彦还是扫了一下弦试了试音，这个吉他的弦调的还行，挺准的，不过周彦还是给一弦单独调了一下。 看到周彦又给一弦调了一下，伊贝尔原本想说什么，却被高松给拦住了。 高松知道，周彦不可能调音都调不好，这么调，肯定是故意的，这应该是特殊调弦，把一弦降半音调成了升d。 调完之后，周彦就开始弹奏。 他的这段弹奏很短，总共用了三个和弦，b和弦接f#6add11和弦以及E大7和弦。 这三个都是非常简单的和弦，搭配在一起，扫起来却非常好听，而且因为周彦把一弦调成了升d，扫出来的味道还很特别，情绪似乎更加饱满了。 听到周彦这段的编排，赵已然他们都觉得很有意思，唯一有遗憾的就是，周彦的吉他技巧是真不行，这么一小段就漏了两次音，和弦转换也不是特别顺畅。 伊贝尔听得着急，“周老师，要不，我来试试？” “没问题。”周彦将吉他还给伊贝尔。 拿到吉他之后，伊贝尔就开始根据周彦的编排来弹奏，果然，效果要比周彦弹奏好很多。 这一段的编排很有魔力，伊贝尔越弹越来劲，其他人也是越弹越觉得好听。 许巍听着伊贝尔的弹奏，不禁暗自感慨，大师果然是大师，随便一出手，就能让人眼前一亮。 关键是，周彦也没有用什么复杂的技术，组成这段乐曲的都是非常普通的东西。 b和弦，f#6add11和弦以及E大7这三个和弦，哪个和弦他们平时不弹？至于特殊调音，他们虽然平时很少用，但这也不是什么牛逼的东西。 通常情况下，他们要特殊调弦，也就是为了弹其他调，而不改变指法，也就是说为了降低弹其他调的难度，而且像这样的，用夹子一夹就行了。 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却给人感觉有点高级，和弦的编排高不高级是一种非常玄妙的东西，有些东西一听就感觉很高级，而有些东西一听就让人感觉很土，很烂。 周彦弄出来的这一套和弦组合，也印证了他刚才的说法，流行乐曲想要做出大家喜欢听并且有高级感的东西，并不需要太复杂。 伊贝尔弹了好几遍之后，还意犹未尽，“这一段和弦编排，如果再配上一段好听的旋律就完美了。” 赵已然看向周彦，“周老师，你在做这一段的时候，有写旋律么？” “有。”周彦点点头，“不过我指弹的话，效果肯定不太好，不如我哼一段给你们听一听吧。” 虽然周彦唱歌不好听，但是哼歌还是没问题的。周彦就是那种，听得准，唱不准，但是能够哼的准。 哼歌的时候，感觉自己像个歌神，一旦开口唱，会感觉自己像个傻帽。 听说周彦要哼唱，伊贝尔兴奋道，“周老师，我来给你伴奏。” “好，有劳了。” “你说开始，我就开始。” “你直接开始吧。” 伊贝尔点点头，开始弹伴奏，周彦的哼唱在第三遍的时候开始进入。 当他哼完第一句的时候，赵已然他们就瞪大了眼睛，这第一句的感觉实在太好了，一下子就把这段和弦编排的气场给打开了。 等到周彦哼完第三句，赵已然跟高松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 周彦其实注意到了大家的神态，这也在他的预料当中。 他哼的是酷玩乐队知名度最高的一首歌曲，名字叫《yellow》，这首歌曲在摇滚界的名气也不言而喻。 虽然《yellow》这首歌的风格，跟赵已然还有高松他们玩的不一样，但他们肯定是识货的，一下子就听出了这首歌的不凡。 刚才周彦在跟赵已然他们聊流行歌曲和弦编排的时候，脑海中一下子就想到了这首《yellow》，这首歌不论是伴奏的和弦编排还是旋律都非常出色入耳，让人一下子就能记住。 果不其然，这首歌明显把赵已然他们给征服了。 陈红坐在周彦的旁边，弯着腰，用手托着下巴，痴痴地看着周彦，周围人惊讶的表情，让她感觉特别好。 其实陈红也分不清楚自己对周彦到底是喜欢还是崇拜，她对周彦这个人本身并不算很了解，而每次见到周彦，都能发现周彦身上有她之前未曾发现的才华。 她或许是喜欢周彦万众瞩目、才华横溢的形象，但她无所谓，她觉得，喜欢一个男人，从崇拜开始，是非常正常的。 如果一个男人不让她崇拜，她也断不会喜欢的。 而之前乐队在台上演出的时候，她抱着周彦，感觉那时候自己也拥有了周彦。 想到刚才自己偷吻周彦，陈红的脸又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周彦并没有哼太多，只完成了前面的七八句，就停了下来。 “我暂时就写这么多，回头有机会写了完整版，再给你们听吧。而且我哼出来，还是差了意思。” 赵已然带头鼓掌，“周老师，太牛逼了，你要是来玩摇滚，我们还有活路么？” 高松一边鼓掌，一边表达不同意见，“你这话错了，如果周老师来玩摇滚，那咱们国内的摇滚才真正能发展起来。” 伊贝尔赞同高松的说法，“高松说得对，周老师这首歌写的太有味道了。” 面对众人的夸赞，周彦笑了笑，随后看着手表说道，“今晚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回剧组，就先告辞了。” 高松代表众人提出邀请，“周老师你们别急着走啊，我们约好一起出去吃饭，要不你们三位一起吧。” 其他人也附和道，“是啊，周老师，今天这机会太难得了。” “没错，没错，今天聊的真开心，咱们也算是开了一次眼界。” 面对众人的热情，周彦婉拒道，“实在不好意思，明天剧组还有工作，我这次来银川也没几天功夫，要抓紧把工作忙好。你们如果有时间去燕京的话，我好好招待你们，想要找我也很简单，直接找沐阳就行，他们平时就在我的工作室排练，你们没事可以过去玩玩。” 听到周彦不能参加聚会，高松他们也都非常遗憾，虽然接触时间并不长，但是周彦的才华却征服了他们。 其实刚见面的时候，有些人虽然知道周彦是知名音乐人，但并不认为周彦懂摇滚。 高松就是其中一个，他觉得，周彦虽然写古典和那些配乐很厉害，但摇滚跟那些完全是两个东西。 可是没想到，周彦真能玩得转。 拒绝了他们的邀请之后，周彦站起身来，“各位，有缘再见吧。” 随后周彦又看了看许巍，他之所以会来看这场音乐会，就是为了许巍来的。 他其实有想法把许巍招到周氏，不过现在这么多人，他也不好提这个事情。 另外呢，如果要签许巍的话，周彦并不想签乐队的其他人，最多，最多，也就是把高松签下来。 但是如果只签许巍一个人，估计许巍不太可能会同意，他也不想做“棒打鸳鸯”的恶人。 周彦能签鲍家街43号，却不想签飞乐队全部人，是因为这两个乐队不太一样。 飞乐队里面的其他人，除了高松，其他人对许巍的创作其实没有什么帮助，在周彦看来，许巍单飞要更好一点。 但是鲍家街43号不同，除了赵沐阳这个鼓手，其他人都是央音的，他们在一起是有化学反应的，能够让乐队出很多优质歌曲。 第204章 放牛班的春天 回镇北堡的路上，赵嶙一直在说周彦现场弹奏的那段歌曲。 他没想到，周彦对摇滚也能拿捏的如此之好。 而陈红呢，一边听着赵嶙说歌曲，一边盯着开车的周彦，有了今天的经历，她感觉跟周彦之间的关系不一样了。 周彦知道陈红盯着自己，但是他却一直回避。 他承认在现场跟陈红挨在一起的时候，对陈红动过念头，但是事后，激素退去之后，他又冷静下来，觉得自己不应该跟陈红纠缠。 回到了镇北堡，他们先到了周彦跟赵嶙的住处，陈红看着周彦说道，“周导，你要不送我一段吧，有点黑。” 周彦看了一下，这会儿镇北堡里面确实有点黑，也没几个屋子点灯，而且陈红住的地方距离他们宿舍还有些距离，他便点点头，“行。” 赵嶙进了屋子，两人就一起朝着陈红宿舍走。 周彦刻意跟陈红保持距离，但是陈红却跟他越走越近，走到一半的时候，陈红就快要跟周彦挨到一起了。 就在陈红将要把周彦胳膊抱住的时候，周彦忽然站定，转身看着陈红。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惟一一点的光源是十几米外的一间屋子点的灯。 借着这点光，周彦看到陈红脸上布满了笑容。 “你有话要跟我说么？” 陈红细声软语，声音里面还带着一点期待，她让周彦送她，也是为了制造独处的机会。 周彦微微叹了口气，说道，“陈红，其实我有女朋友了。” 听到这话，陈红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了，她原本期待着周彦能跟她说一些表白的话，却没想到等到的却是这个。 说完之后，周彦也没有等陈红回应，就先一步朝前走。 陈红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动弹。 一分钟之前，陈红觉得自己可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甚至已经想象到今天晚上她的梦会有多美。 但是她的所有幻想、所有幸福的憧憬，都好像被周彦这一句话给击碎了。 她愣在原地，心里越来越难受，眼泪竟然不自觉地夺眶而出。 周彦走了两步，见陈红没有跟上来，便转头看去。 昏暗的光线中，周彦看到了陈红的泪光。 男人总是对女人的眼泪缺乏抵抗力，但是周彦知道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他站在原地，跟陈红隔了好几米的距离，声音平稳地说道，“因为环境的刺激，你的冲动我都可以理解，但是今天的事情，你就当做没有发生吧，对你我都好。” 陈红咬着嘴唇说道，“周彦，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周彦愣了一下，明明是陈红亲的他，这女人怎么倒打一耙。 还没等周彦回应，陈红又问道，“你可曾对我有哪怕一点点动心？” 周彦没有回答，沉默以对。 “我知道了，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一定会忘掉的。你回去吧，送到这里就好。” 说完，陈红就径直走过周彦身边，朝着她的宿舍走去。 周彦看着她的背影，没一会儿就消失在黑暗当中。 微微叹了口气，周彦转头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 之后的几天，周彦每天在片场都能看到陈红，但是陈红跟以往不同，现在她甚至都不会跟周彦打招呼。 这样的结果在周彦的预料当中，如果陈红还能像以前那样跟他相处，他反倒会害怕。 原本周彦是要跟刘振伟他们去沙湖那边去一趟，才离开的，但是情况有变，刘振伟他们最近没时间过去，所以周彦在镇北堡待满了一个礼拜，就离开了。 中途，周彦本来想请陆树名他们吃饭的计划也泡汤了，因为这几天基本上每天晚上剧组都有事情，总有人没时间。 所以临走的时候，周彦就把之前去买的那些东西给陆树名他们分了分，并且约定后面有时间再聚。 周彦回到燕京之后，刚休息不到半天时间，姜霞就把两份工作清单送过来给他。 “老板，这一份是已经确定好的工作，这一份是张总挑出来的一些有性价比的工作邀请，让你选一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 周彦把两份清单接过来，先看了看已经确定好的那份。 这份清单的内容相对较少，其中只有两个比较重要，一个是《第六感》的庆功宴，另一个是《三国演义》的定档发布会。 两个活动的时间比较相近，都是九月中下旬。 《三国演义》经过几年的拍摄、制作，终于定档在十月下旬播出，这个定档发布会跟周彦关系其实不大，不过到时候会有一场晚宴，主创人员都会参加，周彦作为配乐指导之一，自然也不能缺席。 不知情的，可能会觉得制作组铺张浪费，定个档都要吃饭，但其实这次的晚宴更像是杀青宴，之前电视剧杀青的时候，并没有吃饭，这次算是补上次的。 看完了已经确定的工作，周彦又看向那份工作邀请清单。 这份清单的内容就要多很多了，这还是筛选过的，要是没筛选，数量会是这很多倍。 其中有七八部电影执导的邀请，嘉禾、新一城以及邵氏都有。 之前周彦拍过《想飞的钢琴少年》，就有不少这类邀请，不过那时候数量一般，给的也都是小制作。 但《第六感》出来之后，这类邀请的数量暴增，而且邀请他指导的电影制作规模都要高很多，动辄投资两三千万。 只不过这些电影，大部分周彦竟然都没有听过，只有一部《女儿红》周彦比较有印象，周迅还参演了这部电影。 新一城跟永盛两家发出的邀请没有剧本，意思是只要周彦愿意跟他们合作，剧本周彦自己挑，永盛特别大气，制作费直接给三千万香江币。 对于这些计划，周彦都不怎么感兴趣。有剧本的，他对这些剧本没兴趣，没剧本的，他对这些公司没兴趣，他要是想拍电影，根本不用担心缺钱，徐风现在恨不得砸个几千万让他拍电影，即便徐风不支持，周氏公司也是他的后盾。 他继续往后面看，除了找他当导演的，还有几部电影邀请他配乐的，这次倒是看到几部比较有名气的电影，一部是许安华执导的《女人，四十》，另一部是《甜蜜蜜》。 《甜蜜蜜》就不用说了，陈可新的封神电影，而且电影的流传度高，非常多的普通观众都看过。 《女人，四十》的知名度可能要低一点，但是这部电影在电影圈的地位可一点都不低，这部电影在香江金马奖跟台岛金马奖都是乱杀，并且女主角肖芳芳还凭借这部电影拿到了柏林电影节的影后。 其实也多少占了题材的便宜，这几年，三大电影节对女性以及特殊群体的关注度越来越高，女性主题的电影在这些电影节上，天然就要有优势。 不然的话，《钢琴课》凭什么能够跟《霸王别姬》一起拿到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 虽然《钢琴课》是一部好电影，但是它跟《霸王别姬》完全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女人，四十》跟《甜蜜蜜》都是很不错的电影，但是要说配乐的话，周彦兴趣也都不是太高，因为他认为这两部电影的配乐操作空间比较小。 不过周彦还是用笔把这两部电影给画了圈，“这两部电影关注一下。” 周彦又往后面看，接下来就是各个电视台的采访邀请，两岸三地的都有，还有霓虹的。 略过这一块，下面是一个广告的代言。 看到广告代言，周彦还有些意外，之前张有安就跟他说过，有几个品牌想要找他拍广告、写曲子，当时周彦就跟张有安说自己没有什么时间，没想到这次张有安还是把这一条放进来了。 这次发来邀请的是松下电子，他们邀请周彦担任他们的全球形象代言人。 “这个松下电子什么情况？”周彦问道。 姜霞解释道，“松下电子原本的全球形象代言人是酒井法子，他们的上一个广告在中国反响很不错，酒井法子也因此在中国出名。不过酒井法子的代言合同明年就结束了，松下电子现在想要在中国找一个全球形象代言人。如果咱们这边拒绝了，他们也会找其他中国人，而且大概率是个女歌手。” 周彦想了想，说，“这条先关注一下吧，回头把松下电子最近的广告找给我看看。” “好的，回头我就去找。”姜霞点点头，又说，“徐总还有事情跟你说，知道你在银川忙，让我等你回来的时候告诉你给她回个电话。” “有说是什么事情么？” “那倒是没说。” 周彦挺疑惑的，因为他在银川其实跟徐风打过电话，但是当时徐风除了《第六感》的事情，别的什么都没说。 “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等姜霞走后，周彦给徐风打了个电话。 接到周彦电话，徐风就笑着说，“你回燕京了？” “嗯，我听小姜说，风姐你找我？”周彦回道。 “是的，上次跟你说，让你想想新电影的事情，现在有想法了么？” “最近还真没怎么想。” “那要不，听听我的？” “呃，可以啊，风姐你说说。” “我这里有两个剧本，一个是《延州往事》，另一个是《上沪往事》。” 周彦对第一个剧本没什么印象，不过《上沪往事》他倒是知道，“这个《上沪往事》是郑念的那本小说么？” “嗯，没错，就是那本，《延州往事》是李碧桦的，这两个剧本都是我想拍的。”随后徐风又非常坦诚地跟周彦说道，“其实《延州往事》我原本是想要陈恺歌来拍的，但是他想要拍《风月》，所以我现在想要把这两个剧本交一个给你。” 周彦想了想说，“《延州往事》我不清楚，但是《上沪往事》应该不好过审吧。” 在周彦看来，徐风没有必要碰这部小说，而且他对这部小说的评价也很一般。 如果《上沪往事》这部小说都能拍，那周彦还有其他更多更好的选择。 徐风倒是挺自信的，“好好改一下，应该没问题。” 周彦沉吟道，“要不风姐你先改一下试试。” 徐风多聪明的一个人，自然明白周彦对这两个剧本都没兴趣。 “你如果没兴趣，直接跟我说就行，不用绕弯子的。” 徐风这么说了，周彦也就没有矫情，直接说道，“这些题材，我都不太想碰，太麻烦了，关键我也没有这方面的追求。” 听到周彦这话，徐风叹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那这事就先算了，回头再说吧。不过，你自己也要上点心，我一直都说，不能太忙，但是两三年拍一部电影还是要的。” 周彦想了想说道，“下一部电影，我还是想拍跟音乐联系更多的。” “我怎么听你这话，像是有想法了啊。” 周彦笑道：“是有一点不太成熟的想法，我想做一部跟教育和音乐有关的电影。” “具体说说。” “具体说不了啊，剧本大纲我都没写出来了呢，暂时只是个想法。” 徐风沉吟片刻，说道，“那要不，这段时间你多想想，等到《第六感》的庆功会时，咱们见面详细聊聊，这一晃都要九月份了，剧本定下来，前期再筹备，也是要到明年年中才能拍。” “什么时候能拍，现在也说不好，等我把剧本弄出来再说吧。” “没问题，我找你就是为了新电影，别的没什么事情了，就先这样吧。” “好。” 跟徐风通过电话之后，周彦起身走到了琴房，取出小提琴，拉了一段施特劳斯的《艺术家的生涯》。 周彦之所以会拉这首曲子，是因为他接下来要拍的电影，就跟这首曲子有关。 这一次，他看上了《放牛班的春天》，或者说，他看上了原版的《一笼夜莺》。 《一笼夜莺》是四十年代的一部法国电影，这部电影在影史上并没有获得太高的关注，但是几十年后一部翻拍它的电影《放牛班的春天》却成为了影史经典，不仅卖好还卖座。 周彦之所以看上《放牛班的春天》，正如他跟徐风说的那样，下一部他想拍跟音乐还有教育相关的电影，毕竟他自己就是个音乐老师，这样一部电影完美地契合了他的身份。 而且《放牛班的春天》这部电影地域性不强，把故事放在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让人感觉奇怪，改编的力度也不用多大，跟着原版的故事线走就行了。 电影跟音乐的关联极强，甚至可以说整体的故事走向就是围绕着音乐来的，这也完全是周彦的风格。 故事其实很简单，一个知名的音乐家，回到乡下参加母亲的婚礼，遇见了小时候的朋友，而朋友则拿出一本日记出来给他看，看着日记，很多过往的记忆瞬间涌上了心头。 日记的主人，曾是个才华横溢的音乐家，但因为怀才不遇，后来回到乡下担任一间男子寄宿学校的助理老师。 这个学校大部分都是些问题学生，老师想要用自己的方法来改善这种情况，理想很好，但现实并不容易，在这个过程中，他遇到了非常多的麻烦。 但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他的努力下，情况还是有所改善，并且他还发觉了其中一个学生的音乐天赋，而这个学生，就是那个知名的音乐家。 显然是因为老师的感染，他才最终能够成为音乐家。 而电影里面，老师的结局其实并不好，他在学校不仅仅受到学生们的刁难，也会受到校长以及其他同事的刁难，最后还被校长解雇。 整个故事，有温情，有思考，有抗争，配乐也做得特别好，这也是周彦非常喜欢的一部电影。 而这样一个题材，几乎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他完全可以自导自配，而且这部电影的成本不高，周彦自己大概估算了一下，在国内拍的话，省一省，有个六七百万就能拍得很不错，再铺张一些，一千多万也都足够了。 但是拍摄还是有难度的，而难度在于演员的选择，他需要找一个真正的合唱团的孩子，十一二岁，并且长相一定要符合要求。 其他的学生选角，也需要花费一点心思，所以这次电影拍摄前的筹备，花费的时间肯定要比《第六感》要长。 好在这事对他来说，还算是专业对口，远的不说，他们央音就有两个儿童合唱团，水平都非常高。 就算是在央音找不到，全国的少儿合唱团他也都能联系上，在庞大的数量下，周彦不信找不到合适的小男主。 至于老师这个角色，周彦心中的第一选择是李雪建，他在《jyl》这部电影中的演绎，非常符合周彦对《放牛班的春天》里面老师的想象。 拉完了《艺术家的生涯》之后，周彦就找来纸笔，开始写《放牛班的春天》剧本。 第205章 但是我有要求 周彦在家写了一会儿《放牛班的春天》，然后去了燕京制片厂。 现在燕京厂跟以前很不一样，虽然陈志谷还是厂长，但基本上已经是半隐退状态，厂里面大小一应事务，都由副厂长韩三坪掌控。 这次的权力交接没有任何腥风血雨，完全在平稳的状态中进行。 周彦有注意到，韩三坪办公室里面的摆件跟盆栽明显比上次来的时候多，特别是盆栽，靠窗的地方摆了十几盆。 看着这些盆栽，周彦开玩笑道，“三哥你这是在办公室弄了个氧吧啊。” 看到周彦，韩三坪眼睛笑眯了起来，“嗐，都是同事们送的，盛情难却。” 周彦笑了笑，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燕京厂的这些人自然能够看得清形势，知道现在厂子已经不姓陈而姓韩，送盆栽和摆件也是站队的一种信号了。 不过周彦知道，韩三坪这个人，根本不在乎别人站不站队，他是个非常务实的人，只要能够帮助到他完成目标，就能为他所用。 他来燕京厂，就是搞业绩的。 而近来燕京厂最大的一笔业绩，自然是来自《第六感》，所以看到周彦，韩三坪才会笑得这么高兴。 《霸王别姬》成绩也很好，但是跟他没关系啊，那算是陈志谷的业绩。 坐下之后，周彦又笑着问道，“厂里面最近忙么？” “谈不上多忙。”韩三坪在周彦对面坐下，兀自点了根烟，“厂里面最近在进行结构调整，开会比较多，主要项目就是《长大成人》了，其他项目暂时已经搁置，包括滕文季的项目。” 韩三坪单独说了滕文季的项目，就是知道周彦跟滕文季有过节。 之前陈志谷只是被动地拖了拖滕文季的项目，但是到韩三坪这里，直接就把滕文季的项目给卡住了，滕文季现在想要拍电影，就只能去找外面的电影公司投资了。 就像是陈恺歌一样，这次陈恺歌拍风月，并没有跟燕京厂合作，主要就是因为陈恺歌还惦记着香江金像奖跟台岛金马奖。 如果再跟燕京厂合作的话，《风月》也不符合这两个奖项的评选标准。 只不过滕文季的人脉路子都在体制内，哪有影视公司愿意掏真金白银去给他拍电影，那不是明摆着亏钱么。 对韩三坪来说，卡住滕文季的项目，只不过是给周彦的顺水人情。 “你新电影有想法了么？”韩三坪又问道。 “最近是有点想法，不过还不成熟，等到我跟风姐把项目定下来，再跟你说吧。” 韩三坪吐了口烟，透过飘在空中的烟雾笑眯眯地看着周彦，“这次的项目，有没有想法跟我们厂合作？” 周彦非常干脆地说道，“我当然是愿意的，我跟燕京厂的合作一直都很愉快，况且现在三哥你又来了厂里，合作起来我就更放心了。” 韩三坪哈哈一笑，“这就对了，只要哥哥我在燕京厂，保证不会让你吃一点亏，除了没钱，我什么都可以支持你，要人我给你人，要器材我给你器材，要场地我给你场地。燕京厂结构老化，但是人材储备还是可以的，我现在就可以跟你保证，厂里面的人，从上到下，只要你需要，都可以要过去用，包括我自己。” “三哥你这话说的，我眼泪都快出来了。”周彦开了个玩笑，又问道，“我听说电影分账的事情有眉目了？” 韩三坪点点头，“你的消息没错，上头已经跟外国公司全部谈好了，《亡命天涯》作为第一部分账大片，十一月份就会上映，这个头如果开好的话，电影分账模式，以及引进国外大片都会成为常态，这无疑会对咱们原有的模式造成猛烈的冲击，但同时也是给了我们机遇。” “也是三哥你大展宏图的时候。” “中国电影想要发展，光靠一个两个人是不行的，要靠所有电影人一起努力。”说完韩三坪可能觉得自己这话有点太官方，又笑着说道，“咱们兄弟关起门说话，我就直接说了，这边很多目标想要实现，也要靠你还有徐总多帮忙。《第六感》如今获得这样好的成绩，正是个好机会，趁热打铁，再多出几部电影，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有风险，但也是大大的机遇。” “我们能帮上忙的话，自然是义不容辞。”周彦说道。 韩三坪点点头，也没有再深入说，现在说什么都有点早。 他身体往后靠了靠，说道，“有时间叫上你二哥，还有思齐，我们一起吃个饭，兄弟们好久没有聚了。” “没问题，过些天我来攒个局。” “行，那我就等你消息了。” …… 从燕京厂离开，周彦去了趟工作室那边，工作室这会儿没什么人，钢琴少年乐团这段时间一直在各地巡演，鲍家街43号也在外面演出。 虽然没有周彦跟着，不过钢琴少年乐团的巡演还是挺受欢迎的，毕竟他们演奏的曲子都是原本的那些。 不过因为周彦没去，票价相对要低一些。 让他们去各地巡演，也不是为了赚钱，一则是推广周彦的那些音乐，二是给成员们一些锻炼的机会。 随着时间推移，乐团的成员越来越多，原本乐团基本上只有央音的在校学生，不过现在有些学生毕业，也没有离开乐团。 成员们在毕业的时候，可以选择留下或者离开。 周彦个人是鼓励他们毕业之后离开的，如果有机会的话，周彦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去欧洲一些顶级的学校或者乐团进修。 他们玩的是别人的东西，就不得不承认没有别人玩得好。 钢琴少年虽然现在名气大，但是乐团的水平根本排不进一流，跟欧洲的那些顶级乐团有着明显的差距，也就是民乐方面相对好一些。 周彦希望他们能够出去见见世面，如果以后愿意回来，他们乐团也是随时敞开大门的。 学习西洋乐器的成员，大多数都选择出国深造，或者去国内其他顶级乐团，而学习民乐的成员，留下来的更多。 留下来的这些人，工资待遇要比之前上学时高很多，也增加了乐团平时的支出，不过他们外出演出的盈利，还是能够填补这一块的空缺，现在周彦养着这个乐团，倒也不亏钱。 周彦刚到办公室，工作室的总经理刘航就拿着报表过来了。 “老板，这是这段时间我们工作室的明细，请您过目。” “放下吧，我一会儿看。”周彦放下手中的笔，笑着问刘航，“刘总，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在这里的工作还习惯么？” 刘航摇摇头，“还是有些不习惯，因为太清闲了，老板，我还是觉得，酒香也怕巷子深，咱们的录音棚做得这样高端，应该让更多人知道，这样业务才能做起来。录音棚一直闲着，我看着也挺急。” 周彦笑了笑，这话刘航已经跟他说过一次了。 刘航是燕京本地人，之前去英国学习音乐，后来回过来还做过一张专辑，但是反响很差。 之后他就退居幕后，去了鹏城的一家音乐公司担任制作人。 许俊荣认识他，在得知周彦想要给工作室找个总经理的时候，就向周彦推荐了刘航。 周彦亲自给刘航面试，刘航的音乐天赋一般，不过很熟悉音乐制作，而且对古典音乐以及流行音乐都有涉猎，关键是他有管理经验，待人接物都让周彦满意。 相较于许俊荣，刘航没有那么圆滑，但是刘航比许俊荣多了份对音乐的热情。 看来刘航确实是急了，不然也不会连着两次说这事。 刘航毕竟不是混日子的人，他来周彦这里，工资拿的还不低，自然也想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来，他可不想自己过来像是个守大门的。 他也有自己的职业规划，如果工作室一直都是这样，他宁愿辞职，即便老板是周彦，也不能改变他的想法。 周彦安抚刘航道，“你不用着急，过段时间工作室就会忙起来了。” 说着，他又压了压手，示意刘航坐下来。 等刘航坐下，他继续说道，“我给你算一下你就知道了，《大话西游》的配乐，大概十二月份就要录制，《长大成人》的配乐最迟一月份要录制。” “这两个活我知道，但是也太少了点，这两个活的酬劳，连给我们这些人开工资都不够。” “还有《风月》的配乐，也会在我们这里录制。另外呢，过段时间燕京制片厂有两部电影的配乐录制工作将会在我们这里展开，这事我已经跟他们厂领导说好了。” 周彦说的两部电影分别是《勾魂女郎》和《mj故事》，电影已经拍好了，正在做后期，是韩三坪主动把这两个活交给周彦工作室来做的。 听到多了三个活，刘航脸上也露出一丝喜色，总算是要忙起来了。 “老板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人把这几个活干得漂漂亮亮。” 周彦笑道，“你现在可能觉得闲，后面可不要跟我叫忙不过来，咱们工作室的性质特殊，活会慢慢自己找上来的，我没有主动去找活，也是希望你们能有个循序渐渐的过程。” 刘航十分自信地拍着胸脯说道，“老板您放心，只要不超过我们录音棚的最大负荷，我都可以忙得过来。” 周彦点点头，“行，我知道了，这段时间我会注意给你们找点活的。” “那就多谢老板了。” 刘航谢过之后，忽然感觉有点奇怪，要老板找活就算了，他作为员工还得感谢老板，这不是完完全全颠倒了嘛。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老板催着他们这些员工去开展业务才对，现在倒变成他督促老板开展业务了。 “行，你去忙吧，这些报表我会看的。” 刘航走后，周彦没有急着看报表，而是先开始写《放牛班的春天》故事大纲，他准备花两天时间把故事大纲写出来，再花两个礼拜把剧本写出来。 后面也不用等徐风看，可以直接开始画电影的故事板。 他相信，徐风看到这个剧本肯定会满意的，退一万步说，即便徐风不满意，他自己也会拍，几百万上千万的制作，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即便不让周氏公司参与，他现在只要放出话去自己要拍电影，肯定会有一大把公司拿着钱排队过来。 一直写到了傍晚，周彦才停下手中的笔，他又顺势把刘航送过来的报表看了看。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这段时间工作室就没有开展什么业务，收入基本没有，支出也都是人员工资以及日常支出，一目了然，里面也没什么道道。 看完了报表，周彦就去食堂吃了个饭。 虽然工作室规模不大，但是周彦还是设立了一个食堂。 这个食堂不大，平时也就两个师傅在忙，每天做的饭都是不固定的，需要后勤部门的工作人员提前一天把第二天吃饭的人数统计过去，食堂会根据统计的人数来做饭。 周彦一直对食堂很重视，设立一个食堂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但是能够大幅度提升员工们的幸福指数。 普通人的追求很简单，无非是衣食住行，其中食住两项最为重要，住房周彦现在还无法安排，所以就先给他们解决吃的问题。 这段时间食堂吃饭的人少，如果碰到钢琴少年乐团还有鲍家街43号乐队都在的时候，其实也有一两百号人来吃饭，食堂不大，还要分批过来吃。 有时候余桦他们过来，也会在这吃，不过也就是偶尔吃上一两顿，虽然余桦脸皮不薄，但是吃多了也不好意思。 周彦刚打了一份红烧肉坐下，口袋里面的传呼机就响了起来，是张有安打来的。 因为在吃饭，他也没有急着去回。 最近周彦也在考虑是不是要弄个手机，今年出了几款手机，体积都比以往小很多，塞在口袋里面问题不大。 其实周彦之所以没有买手机，已经不是因为手机的体积大了，主要是他不喜欢随时接电话的感觉，像现在这样，张有安他们想找他，直接打他寻呼机就行了，如果是急事，寻呼机的字也够用了。 如果不是急事，周彦也不用急，过会儿再回电话便可。 但假如买了手机，这会儿就要接张有安的电话，会影响到他吃饭。 张有安没有把具体的事情编辑出来，应该不是什么急事，所以周彦也就不急。 慢条斯理地吃过饭，周彦还在两个录音棚转了一圈，摸了摸他花费百万买回来的施坦威，然后才回办公室给张有安回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周彦问道，“啥事啊，老张？” “尾木制作那边联系我们，问你能不能帮工藤静香做一首歌。”张有安开门见山，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周彦也非常干脆，直接回绝，“不行，没时间啊。” “你别急着拒绝，听我说完，尾木制作想要为工藤静香在中国内地发一张国语专辑。” “他们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周彦好奇道。 “因为他们想帮工藤静香打开中国内地的市场，另外他们也想在酒井法子前面发布国语专辑，抢下霓虹歌手第一章中国国语专辑的名头。”张有安解释道。 周彦扯了扯嘴角，“这玩意有什么好抢的？” 酒井法子想要进入中国市场，是因为她已经凭借松下电子的广告在中国收获了一大批拥趸，这次出华语专辑，只不过是为了来收割那一波流量而已。 “原本他们不会有这个心思，这不是因为唱了你的三首歌，所以才会萌生这样的想法嘛。” 周彦本身对这事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听到工藤静香要唱国语歌，就来了点兴趣。 “工藤静香的普通话可以么？”周彦好奇道，上次见面，工藤静香根本不会说中国话。 “应该是刚开始学，不过唱歌嘛，对语言水平要求没那么高。” 张有安说的没错，外国歌手唱国语歌，国内歌迷对歌手发音其实并没有太关注，只要能大概听出来唱的是普通话就行了，甚至听不出来都没关系。 “但是我有要求啊。”周彦说道。 张有安抓住了重点，“所以说，只要她的语言水平达到要求，你就能给写？” “嗯，如果她的普通话水平能够达到要求，我会考虑给她写的。” “正好，工藤静香过些天去燕京，到时候你们当面聊聊，你也检验一下她的普通话水平。” “她来燕京干什么？” “有个演出，既然尾木制作想要为她打开中国内地市场，肯定是要提前做铺垫的。” 周彦点点头，“那行，等她来燕京的时候，让她到工作室来找我就行。” “没问题，我去跟尾木制作的负责人说。” …… 邱怀昌早上刚到台里面，就被副台长钟遇春叫到了办公室里面。 到了钟遇春办公室，邱怀昌有些忐忑。 前段时间他带队去霓虹拍专题节目，本来拍的好好的，但是回来的时候出了问题，他们之前拍的素材损毁了一半，剩下的素材做出来的节目效果非常不理想，最后这个专辑节目就被砍了。 节目被砍，对邱怀昌来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这次是他们自己出现了重大失误，而且这次的节目花费很多，他们几个人出国的费用可不少。 之前他就已经被部门领导劈头盖脸训过，难道钟台长这是要来补刀？ 看到邱怀昌有些紧张，钟遇春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他开口说道，“小邱啊，你上次的失误，让台里面损失不小。” 邱怀昌立马认错，“这次确实都是我的错，我一定痛定思痛，以后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钟遇春点点头，“你的认错态度是不错的，台里面也不想因为一次错误就否定一个同志。这次正好有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想不想要？” “当然想了，钟台，是什么任务？” “霓虹有个女歌手要来燕京，还主动联系我们说要接受我们台的采访，正好你懂霓虹语，这个活可以交给你来。” “霓虹的女歌手，谁啊？”邱怀昌好奇道。 “工藤静香，现在在霓虹还是挺出名的。” 听到是工藤静香，邱怀昌还挺意外的，他在霓虹待过，知道工藤静香最近几年在霓虹的人气特别高，不仅仅是在霓虹，工藤静香在香江以及台岛的人气也十分高。 没想到工藤静香要来燕京，而且还主动跟他们台约采访。 惊讶过后，他也十分兴奋，因为这可是个好差事，如果办好了，绝对能够弥补上次的失误。 “钟台，你放心，这事你交给我就行了，她什么时候来燕京？” “下个礼拜四。” 邱怀昌算了算，还有十天的时间。 “没问题，这段时间我来研究一下工藤静香的资料，提前做好准备。” 他虽然知道工藤静香人气高，但其实对工藤静香没多少了解，这次既然要采访工藤静香，肯定是要仔细研究一下工藤静香资料的。 “行，你回去准备吧，我到时候我会让你跟他们联系。” 从钟遇春办公室出来，邱怀昌就着手去收集工藤静香的资料，包括她唱过哪些歌，接受过什么采访，拍过什么的电影，这些都是要收集的。 收集资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他们在电视台里面，也很难搞到工藤静香的视频资料，不过他毕竟在霓虹待过，所以路子要比其他人广一点。 几天之后，邱怀昌正在研究一段工藤静香接受采访的视频，时段视频没什么特别的，但是邱怀昌越看越觉得这一段似曾相识。 他揉着眉毛想了好半晌，忽然猛地站了起来，一脸的不敢置信，“不会吧！” 随后他就跑到了资料室。 一进资料室，他就喊道，“老张，我上次在霓虹拍的那些素材呢？” 资料室的张长久抬头看了眼邱怀昌，“都已经归档了，你要干什么？” “我要再看看其中一盘带子。” 张长久面无表情地说道，“想要看可以，去找领导签条子，然后拿着条子来我这里领。” “老张，通融一下嘛，我拿过去看看，最多十分钟，十分钟之内立马还回来。” “没有条子，一秒钟都不行。” 见张长久不通融，邱怀昌没办法，只能写了条子去找钟遇春签字。 钟遇春看了看条子，皱眉道，“你最近不是在准备工藤静香的采访么？怎么又琢磨起之前的带子了？” 邱怀昌激动道，“我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确认。” “什么事情？” 邱怀昌犹豫起来，因为他现在也不确定，如果跟钟遇春说了，但最终发现自己的猜测错了，那领导肯定得生气。 但如果不说，领导也未必愿意批。 他想了想，还是说明了情况，“我觉得之前我在霓虹采访的一个路人，很可能就是工藤静香。” 钟遇春眯起了眼睛，“有这么回事？” “我其实也不确定……” 钟遇春点点头，抬手在条子上签下名字，“是不是，去看看就知道了，看完记得给我回信。” 拿到条子，邱怀昌连连点头，“好，我现在就去确认。” 带着条子再次去了资料室，邱怀昌如愿以偿拿到了那盘录像带，然后去找录像机播放。 放到了那个戴着圆顶礼帽和墨镜的女孩子，邱怀昌眯起了眼睛，打起了十二分注意力。 越看，他越觉得这就是工藤静香，这歪嘴，这声音，这说话的语气，都跟工藤静香一样。 特别是看到后面，女孩子说自己即将到燕京，并且想要参观燕京电视台的时候，邱怀昌就确定了，这绝对是工藤静香，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这也让他弄明白了，为什么工藤静香会主动找燕京电视台采访，原来一切只是因为当时的采访。 之后邱怀昌就把这事跟钟遇春说了，钟遇春也非常意外，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巧合。 当下钟遇春也决定，重新启动之前的项目，虽然素材少了很多，但是只要有工藤静香这么一个，就完全够用了。 …… 三天后的晚上，燕京电视台就播出了一档专题节目，专门讲述周彦新电影《第六感》的辉煌成绩。 这档节目没什么稀奇的，里面讲的内容别的媒体都已经报道过了，唯一让人感兴趣的就是为数不多在霓虹的路人采访。 而令观众意外的是，这次采访对象竟然有霓虹的人气小天后工藤静香。 很多观众不认识工藤静香，不过也没关系，因为节目里面还专门介绍了工藤静香在亚洲的人气。 原本周彦跟工藤静香的那些绯闻，只在霓虹、香江跟台岛有传，但是因为燕京电视台的这档节目，他们俩在内地又被放在了一起讨论。 跟之前工藤静香公开在记者面前表达自己对周彦的欣赏不同，这次被意外采访到，显得更加具有戏剧性。 周彦也看到了这一段采访，不过他第一反应是不相信这是巧合，他认为应该是燕京电视台跟工藤静香设计的剧本。 看来尾木制作是真的想要让工藤静香进入中国内地，竟然这么煞费苦心。 不过对于这种把他绑定在一起的炒作方法，让他颇有微词。 周彦不知道的是，这事跟尾木制作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知道这条新闻的时候，也非常意外。 但是这个新闻制造出来的效果，却让尾木制作很满意，他们就是想要绑定周彦炒作，只不过还没有付诸行动而已，这次算是误打误撞。 …… 工藤静香到了燕京之后，在酒店稍作休整，就坐车去了周彦音乐工作室。 去的路上，工藤静香还一直在默念着最近学习的普通话，想要临时抱一抱佛脚。 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她能说不少汉语，但是距离跟人正常交流还有很长一段路。 助理南宫松子笑着说道，“静香，其实唱歌的话，只要背歌词的发音就行了，并不需要日常交流。” “但是周彦的要求不止如此。” 南宫松子撇撇嘴没说话，其实能不能邀请到周彦写歌，尾木制作这边并不十分关心，反正工藤静香已经唱了周彦三首歌，他们更希望周彦能够参加工藤静香一周后的演出。 倒是工藤静香，竟然会这么上心，她不会真想跟周彦发生点什么吧。 这可不是尾木制作想要看到的，虽然他们不介意工藤静香跟周彦闹出点绯闻，但如果两人真的谈恋爱，肯定会影响工藤静香的事业。 到了工作室之后，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他们在练功房见到了周彦。 这会儿周彦正在写《放牛班的春天》里面要用的那些曲子，这部电影里面的曲子本来就不错，不过周彦有很多想法要注入进去，所以也是一边写剧本，一边写音乐。 他甚至准备把《清晨·初雪·红太阳》，给编进去，再写一个歌唱版的。 工藤静香他们到的时候，周彦正在弹琴，他们就没有打扰周彦，而是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看着周彦弹钢琴的侧影，工藤静香露出笑容，她一笑，原本又大又亮的眼睛就会眯成两道月牙状的缝，她可太吃周彦这一款了。 南宫松子在旁边，看到工藤静香的表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玩意要坏事。 她觉得公司的策略有问题，就不该让工藤静香跟周彦接触太多，很容易出问题。 第206章 骑在银龙的背上 周彦一段钢琴弹完了之后，听到门口传来一阵鼓掌的声音，他转身看去，见到工藤静香他们站在门口。 “太利害了。” 工藤静香一边夸周彦，一边笑着往他的方向走。 周彦意外地挑了挑眉，工藤静香的这句话是用汉语说出来的，看来她最近确实在学习汉语，而且听起来发音也还不错。 看着工藤静香径直朝自己走来，周彦往后退了退，让两人中间隔着钢琴凳，上次在音乐会被工藤静香突袭抱了一下，现在他还记得。 不过这次工藤静香并没有去抱周彦，到了跟前就停下了，“周彦，名古屋一别，好久不见，最近可还好？” 这下周彦的眉毛挑的更厉害了，因为工藤静香这一段竟然也是用汉语说的，而且同样标准。 难道工藤静香竟然是语言天才？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把一门语言练习到这种水平？还是说，工藤静香之前就有基础？ “呃，确实好久不见了，欢迎你来到中国，工藤小姐。” 工藤静香并没有完全听懂周彦的话，但她听懂了欢迎和自己的名字，大概能猜到意思。 “来到，中国，我，很高兴……呃，呃……” 刚才那句话，是她专门背下来的，说完了之后，真正到正儿八经交流的时候，就开始卡壳了。 周彦翻了个白眼，敢情这姑娘就那一句好使。 旁边的助理南宫松子这会儿开口说道，“周彦先生，很高兴能够见到你，静香的汉语还在学习中，最近进步很快，不过还是需要一点时间。” 他们带来的翻译把南宫的话翻译了一遍，周彦点点头，“去我办公室聊吧。” 随即周彦就带着他们一起去了自己办公室，路上工藤静香表现的非常活泼，看到什么都要问问，而且还要用汉语问。 工藤静香的性格非常开朗，她跟周彦是同龄人，但是站在周彦面前，给人的感觉跟差了辈分似的，周彦像是个老干部，而她则像是个中学生。 主要是她穿的就很少女，棕色小皮鞋搭配高腰短裤，上身一件短款的针织衫，还扎了个丸子头，整体风格很俏皮。 对于她的好奇，周彦也都是随口应着，到了办公室，周彦让秘书小李沏了几杯茶，然后就开口问道，“工藤小姐的演出是什么时候？” “五天后。”工藤静香伸出五根手指。 周彦点点头，“预祝你演出成功。” 南宫松子说道，“周彦先生，之前静香唱了你的三首歌，在霓虹反响很好，所以这次过来，公司也让我一定要向你表达感谢。” 周彦摆摆手，“不用特意感谢，这都是正常合作，你们也给钱了。” 南宫松子抽了抽嘴角，周彦明明是个艺术家，说话却很直白，总会把钱放在嘴上。 就在南宫松子准备寒暄几句再说正事的时候，工藤静香直接用汉语说道，“周彦君，你能帮我再写几首歌么？” 周彦表情一滞，不是说一首么，好家伙，现在见面开始超级加倍了？ 而且工藤静香这句话说的很标准，明显也是提前练习的。 翻译把工藤静香的话翻译给南宫听，南宫也愣了一下，怕什么来什么，工藤静香一下子就把她的谈话节奏给打断了。 周彦上下看了看工藤静香，说实话，工藤静香的汉语水平并没有达到他的要求，但是能看得出来，她也确实用心了，并不是敷衍了事。 语言这玩意，如果没点天赋，短时间内不可能学得好。 沉吟片刻，周彦说道，“我可以给你写一首歌，不过你要把歌词背清楚，才能唱。” 工藤静香听到开头的“我可以”三个字，差点就跳了起来，等周彦说完，她立马向翻译求证，“他是不是说可以？” 翻译点点头，“周彦先生说，他可以给你写一首歌，但是你必须要把歌词给背下来。” 工藤静香拍着胸脯，自信地用汉语说道，“我可以的。” 南宫松子看了看周彦，又看了看静香，也有些懵，事情比她想象的要简单，看来，周彦的要求也不是很高嘛。 又或者，周彦其实也想给静香写歌，只不过故意这样说显得有态度？ 看工藤静香信心很足，周彦提醒道，“如果发音达不到我要求的标准，这首歌是不会给你的。” 这次南宫松子开口道，“周彦先生放心，静香一定会好好练习的。” 在南宫松子看来，这事答应下来根本就不吃亏，就算周彦来真的，最后静香的发音没有达到他的要求，那就当没有邀到歌嘛，情况总不会更坏了。 周彦点点头，“那行，你们先回去休息，明天上午再过来，到时候我会把歌拿给你们。” “明天？”南宫松子一脸诧异。 “有什么问题么？” 南宫连连摆手，“没问题，我们明天上午过来。” 说完，南宫就先起身了，工藤静香却一动不动，“松子，我们才刚来。” 南宫拉了拉工藤静香，“我们先走吧，不要打扰周彦先生创作了，明天上午我们再过来。” “好吧。”工藤静香不情不愿地站起来，随后又跟周彦说道，“那我明天再过来。” 周彦点点头，“明天见。” 等到工藤静香他们走后，周彦又回到了那个大的录音棚，重新坐到钢琴前面。 其实他今天就可以把歌给工藤静香给弄出来，不过他这会儿没时间，因为刚才写《放牛班的春天》配乐的时候，他有点想法，所以急着把这些灵感给“变现”。 《放牛班的春天》原版里面有一首歌叫《夏日微曦》，曲调轻松明快，周彦在原曲的基础上加了一个小段，把曲子开头晨光前的黑暗又垫了一下。 写好了器乐，周彦又开始写人声，因为人声这部分并不是周彦所擅长的，所以他基本上也都是参考原曲。 等到周彦把《夏日微曦》改编版除了歌词之外全部弄出来之后，天已经黑了。 他坐在钢琴凳上，抻了抻胳膊，然后起身收拾着谱子准备回去。 正收拾着，他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道声音，“老板，晚饭您是在这边吃，还是去食堂吃？” 周彦转过头去，看到食堂的小师傅孔超站在门口。 他看了看手表，已经七点半了。 “小孔，你还没走？” 孔超摸了摸脑袋，憨笑道，“我看您一直都在忙，也没吃饭，就想等您忙完。我给您留了饭菜，我现在去给您熥一把。” 听他这么说，周彦便点头道，“有劳了，我就去食堂吃吧。我这边收拾好，就过去。” 周彦到食堂的时候，孔超已经把饭菜热好，摆上了桌子。 虽然只有周彦一个人吃饭，但是孔超留了很多菜，大概是知道周彦爱吃红烧肉，所以特意留了小半碟。 饭菜摆上之后，孔超自己就坐在厨房里面，没有出来。 吃到一半，周彦朝着厨房的方向问道，“小孔，你老家是南阳的吧？” 听到周彦的声音，孔超走了出来，“是的，老板，我家是南阳南召的。” 周彦点点头，又问道，“今年多大了？” “十九。” 周彦算了算日子，“十九岁，属兔的啊。” “我十九虚岁，属龙的。” “出来几年了？” “五年了。”孔超笑着回道。 周彦夹菜的筷子顿了顿，孔超十八周岁，但是已经出来五年了，代表他十三岁就出来了。 十三岁也就是刚上完小学，偏远落后地区的孩子读书又迟，十三岁大概率连小学都没有读完。 作为一个老师，见到这种情况，心里总是有点不得劲。 但是他也知道，孔超这种情况，其实不是个例，在农村应该有很多孩子都是这样，别说是小学毕业了，部分地区的很多学生恐怕连书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虽然国家86年就开始实施九年义务教育，但事实上落后地区根本落实不了，如今城市里面遍地也都是童工。 去年孙海浪发表的纪实文学《倾斜的童工世界》，就描述了这些年沿海地区以私营个体为主的非正规企业使用童工劳动的情况。 社会各界，现在也逐渐重视起这个事情，但重视归重视，想要解决，依旧任重道远。 后来张一谋拍的《一个都不能少》，也讲了这个问题。 “以后这种情况不用等我，今晚结束算是比较早的，有时候我可能会忙到很晚。你一直这样等着，很耽误你的时间。” 孔超笑着摇摇头，“没事的，老板，反正我下工了之后也没有别的事情，在这里还能听听音乐，我觉得挺好的。” 周彦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开始认真吃饭，好让孔超早点回去。 吃完之后，周彦又想起来一件事情，“明天多做三个人的饭，会做面条么？” “会的，老板，我之前还在炸酱面馆帮过厨。” “那明天就做点炸酱面。” “好的。” …… 第二天早上，周彦很早就到了工作室。 昨天答应给工藤静香写的歌，还没有开始写呢，今天他也是起个早，准备过来把歌给赶出来。 其实也花不了多长时间，流行歌曲的曲调简单，写起来不费事情，而且周彦又不是自己写，他这次是纯借。 借东西，总是很快的。 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周彦就把旋律跟歌词写了出来，然后又花了半个小时，把编曲给写了个大概。 做完这些，他又开始写《放牛班的春天》的配乐。 大概十点半的时候，工藤静香他们来了。 今天的工藤静香跟昨天的风格大不相同，黑色的高跟鞋，身上一件黑色抹胸裙，裙摆刚到膝盖的位置，腰间跟左胸位置绣着几朵很大的紫叶百合花。 一副黑宝石耳坠，也是根据这身衣服精心搭配的。 如果工藤静香不说话，这一身看起来还是非常优雅的，但是她一说话，气质就破了，还是那种咋咋呼呼的少女感觉。 “周彦君，我们又见面咯。” 周彦笑了笑，也没耽误时间，直接问道，“会看谱么？” 他之所以这么问，只因为很多流行歌手连谱子都不会看，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有不少歌手虽然不会看谱子，但是歌却唱得很好。 “当然，你可不要小瞧我，我还给自己的唱片做监制呢。” 周彦把写好的谱子递给她，“既然会看，就先看看谱子吧。” 虽然工藤静香会看谱子，但是她视唱能力一般，没办法做到很丝滑的边看边唱，也是磕磕绊绊地一个音一个音去啃。 而且也不是立马就能把音唱准的。 周彦在一旁，只要听到她哪个音不准，就会开口提醒。 “低了。” “高了。” “低了半个音。” 这其实也挺为难工藤静香的，因为她一般拿到的歌，都是录好的demo，只要跟着demo唱就行了，不用她按照谱子去磕。 过了挺长时间，工藤静香才把第一段给磕完。 周彦开口说道，“你把前面六句哼一遍。” 工藤静香点点头，开始哼唱前面六句。 当工藤静香开始哼唱的时候，南宫松子跟翻译都是眼睛一亮。 刚才工藤静香一个音一个音去磕的时候，他们其实并没有感觉到这首歌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当工藤静香把这些音连在一起哼唱时，他们立马感受到了这首歌的魅力。 这是一首非常昂扬的歌曲，前六句就跟让人感受到一种特别的勇气。 来的路上，南宫松子还在想，周彦花了不到一天时间写出一首歌，会不会是在敷衍他们，但现在看来，根本没有这回事，这首歌绝对是一首佳作。 而且南宫松子知道，这类歌曲在霓虹肯定会受到欢迎，现在霓虹经济不好，社会压力大，人们都希望能够从影视作品或者音乐作品中获得动力跟勇气。 周彦听完了工藤静香哼唱完前面六句，点点头，又开始带着她继续吭后面的。 等到把整首歌都哼唱完之后，周彦也挺满意的，工藤静香的表现比他想象中要好。 她说话的时候小声小气的，但是唱歌声音很有力量。 等到他哼完了之后，周彦又开始教她歌词。 “我带你走一遍歌词，后面就要你自己背了。” 工藤静香连连点头，“好的。” 南宫松子挺懵的，她没想到周彦不仅仅把歌写出来了，甚至还写了歌词，这效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之前他们都说周彦即兴能力很强，现在看来，一点都不假。 周彦可不管他们怎么想，现在他就想着赶快带工藤静香过一遍歌词，然后就把歌扔给他们自己去弄了。 “咱们开始，咳咳。” “第一句，如果骄傲没被现实大海冷冷拍下” “又怎么会懂得要多努力” “才走得到远方” …… 没错，周彦给工藤静香写的这首歌，就是《最初的梦想》，原版是一首霓虹语歌，中岛美雪创作的《骑在银龙的背上》。 这首歌的中文歌词是姚若龙写的，不过中文版的歌词不如霓虹语版的磅礴大气。 但中文版歌词也不是没有优点，那就是更加直接，很容易让普通听众记住。 听众在听到“银龙”的时候，或许并不会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一听“最初的梦想”，就知道要表达什么了。 含蓄有含蓄的美，直接也有直接的好。 不管是中文版的歌词，还是霓虹语版的，都是积极向上的，只不过风格稍微有些区别而已。 带着工藤静香过了一遍歌词之后，直接起身说道，“近期这间录音室都没有人，所以你可以在这里练习，歌词方面有什么不懂的，你也可以请教你的翻译。” 南宫松子连忙说道，“非常感谢周彦先生，为静香写出这么好的歌曲。” 周彦却摆摆手说道，“这首歌暂时还不是工藤小姐的，我昨得很明白，她的发音要达到我的要求，这首歌才能给她。” 说完，他又看向工藤静香，“我希望，在你离开中国之前，你的发音能够让我满意。” 南宫松子还要说什么，周彦笑着点点头，然后就走了。 等到周彦走后，南宫松子摸了摸额头，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想。 昨天周彦提到发音的时候，她还在想，可以试试，就算静香最后的发音不达标，大不了就当没有邀到歌，也没什么损失。 但是现在听到了这首歌之后，她根本没办法接受静香失去这首歌。 如果这首歌静香唱不到，那将是极大的损失。 “静香，这次你可要好好努力，一定要把歌词背好。”嘱咐完工藤静香，南宫又对翻译说道，“渡边君，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 虽然工藤静香要在燕京待一个多礼拜，但其实练习歌曲的时间并没有多少，因为她在燕京有很多工作。 演出就不说了，至少要提前一两天去准备，另外还要接受三家媒体的采访。 这样算下来，给工藤静香背歌词的时间最多也就两三天的时间。 如果只是把歌词背掉，南宫一点都不担心，但要发音也达标，难度就要高不少，关键她也不知道周彦的标准是什么。 要练习到什么样的水平，才能过关呢？ 工藤静香却很乐观，“没关系的，大不了我推迟一段时间再回霓虹好了，他不是说，只要我回霓虹之前能够达到要求就行了么？” “关键你在霓虹也有很多工作……” 南宫微微叹了口气，如果真的需要推迟的话，那也没办法，为了这首歌，完全是值得的。 “你赶快练习吧。” …… 周彦把录音棚留给工藤静香，自己则去了一间练功房，继续写《放牛班的春天》配乐。 之后的两天，工藤静香都是一大早就过来，在录音棚练习《最初的梦想》，一直到晚上天黑了才走。 到了第三天，工藤静香又去忙自己的工作，周彦并没有去管她。 反正他只看结果，至于中间的过程怎么样，他不在乎。 又过了四天，工藤静香再次来到工作室。 周彦算着时间，工藤静香应该要会霓虹了，今天估计要找他交作业。 但让周彦没想到的是，工藤静香并没有找他，依旧是如之前一样，大早上来来工作室就开始练习，然后练到晚上。 虽然好奇，但是周彦也没有去管她，录音棚的门关着，周彦也不知道她到底练得怎么样了。 就这样，又过了三天。 这天晚上，周彦一直忙到了晚上八点多钟，走的时候竟然发现录音棚的灯还在亮着。 他便走到大录音棚门口，轻轻地推开门，然后就听到了工藤静香的歌声。 “如果梦想不曾坠落悬崖 千钧一发 又怎会晓得执着的人 拥有隐形翅膀 ……” 听到歌声，周彦非常惊讶，因为工藤静香的发音已经非常好了，虽然能够听出来霓虹的口音，但每一句歌词都唱得很清楚，绝对能听明白她在唱什么。 而且让周彦意外的是，竟然只有工藤静香一个人，她的经纪人还有翻译都没在。 周彦没有出声打断，而是靠在门口静静地听着。 直到工藤静香一遍唱完，周彦才开口，“很不错。” 忽然出现的声音，让工藤静香吓了一跳。 她捂着胸口转过身来，看到是周彦，又露出了笑容，“周彦君，你来啦。” 虽然这段时间，工藤静香天天来，但两人并没有见过几面，也没有说过几句话，像今天这样周彦主动过来找她，还是第一次。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你的经纪人跟翻译呢？”周彦问道。 工藤静香却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彦，因为她没有听明白周彦这句话什么意思。 周彦也恍然，因为听了工藤静香唱歌时候的发音，他没有意识到其实工藤静香的汉语水平非常之烂。 他用手开始比划，并且放满了语速，“时间已经很晚了，你的经纪人南宫小姐他们呢？” 工藤静香听懂了时间、南宫等关键词，也明白了周彦的意思。 她也用手比划着，“他们，不久，来找我。” 虽然有些费劲，但还没到不能交流的地步。 周彦点点头，又问，“吃饭了么？” 这句工藤静香听明白了，她捂了捂肚子，可怜巴巴地说道，“没有。” 周彦笑了笑，比划着说，“我带你，去吃饭。” 工藤静香露出为难的表情，“我还要，练习。” “先吃饭吧，跟我来。” 说完，周彦朝她招招手，然后先一步出去了，工藤静香也就乖乖跟在了后面。 孔超还没走，见到周彦他们来了，立马站了起来，“老板，您工作结束啦，我给您热饭。” 周彦点点头，“辛苦你了，麻烦你再给工藤小姐做一碗面吧。” “好嘞，老板你们稍等。” 等到孔超去了后厨，工藤静香一脸期待地看着周彦，“周彦君，我及格了么？” 周彦点点头，“及格了。” 看到周彦点头，工藤静香兴奋地握了握拳头，“耶，这首歌是我的了。” “等到你经纪人来了，我会让她跟我的经纪人谈歌曲授权的事情，谈拢了之后，这首歌你就可以拿去唱了。” 说完，看到工藤静香一脸的疑惑，明显是没有听懂他的话，他又笑了笑，“努力吧。” 这句工藤静香听懂了，她再次握了握拳头，“努力，加油！” 后面工藤静香一直在用汉语找话题，她想要跟周彦多交流，也想多练习自己的汉语水平。 在燕京的这段时间，她的汉语水平是有进步的，很多简单的东西她也能听的明白。 不然的话，就算周彦比划也没用。 周彦倒也不着急，慢慢地跟她聊着。 工藤静香吃碗面的时候，南宫松子跟翻译急匆匆地赶过来。 他们去录音棚的时候，发现里面没有工藤静香的踪影，可是吓了一跳，看到食堂的灯亮着才跑过来看看。 一看到南宫松子，工藤静香就兴奋地说道，“松子，周彦已经答应把歌给我唱了。” 南宫松子也非常惊喜：“真的么？” 周彦点点头，“是真的，明天你就可以去联系我的经纪人张有安，跟他讨论歌曲授权的事情。” “没问题，我明天上午就去联系张有安先生。” …… 第二天，张有安就跟尾木制作那边把歌曲的事情给敲定了下来，谈定的不仅仅只有《最初的梦想》这首歌，另外，《伴我同行》三首的中文版也都谈了下来。 工藤静香的第一张中文专辑，总共计划十首歌，除了周彦写的这四首之外，另外六首都是工藤静香原来的歌，直接把霓虹语歌词改成中文歌词就行。 尾木制作还提出，这十首歌要在周彦工作室的录音棚里面进行录制，也算是给周彦的工作室拉了一笔业务。 这件事情最高兴的还是工藤静香，因为这意味着，过段时间她还能再来一次燕京，跟周彦见面。 工藤静香走后，已经是八月底了，钢琴少年乐团巡演回来，工作室慢慢热闹起来，周彦也把手头上的工作稍稍放下，回学校准备开学事宜。 第207章 失之交臂 周彦刚回学校，先见了他老师施万春，他毕竟挂职系主任助理，虽然事务不多，但是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的。 施万春看到周彦，上下看了看，第一句竟然说起了他的头发。 “最近头发长长了，该去理一理了。” 这开场直接把周彦搞懵了，他头发确实有段时间没有理了，但是也没有长到很夸张的地步，他这头发甚至都没有他老师施万春的长。 周彦笑着给老师递了根烟，“老师怎么突然关注起我头发来了？” “过段时间，你要去领个奖，头发理一理，人精神一点。” 周彦越听越迷糊，“什么奖？” 施万春将烟点着，笑呵呵地说道，“你不记得你自己填过西城区优秀教师的申请表么？” “哦，是有这么回事。” 之前周彦确实填过，不过那次很多人都填了，更像是走个过场，他也就没当回事情。 “你被评上了，区里面要组织领奖，十号的时候你去一趟区教委拿证书。” 听到自己被评上，周彦非常意外，“我一个学期就两节课，也能评上？” 他怀疑，是不是学校给他操作了。 施万春翻了个白眼，“人家听到自己评上都是兴高采烈的，倒是你，怎么看着不太高兴的样子。” “我也不是不高兴，就是担心不服众。” 区级的优秀教师，对周彦来说用处不大，要是再因为这个让别人说有暗箱操作，可就得不偿失了。 施万春摆摆手，“一个区级的优秀教师而已，你评上实至名归，虽然你一个礼拜只上两节课，但是你的教学质量高，学生满意度高，而且钢琴少年乐团是你经手办的吧，这个乐团对于培养青年音乐家有杰出贡献，区里面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把你评上的。” “哦，这样啊。”周彦点点头，如果要把钢琴少年乐团业绩也算上，那确实是够了。 施万春看周彦对区级的优秀教师反应不大，又说道，“你也不要小看这个区级优秀教师，后面你如果要评燕京市骨干教师，五年内拿到区级以上优秀教师是必要条件。” “五年内，你把副教授职称评上，然后就可以去评霍英东教育基金会的优秀教师奖还有燕京市优秀骨干教师。” 周彦一听老师给自己安排的路，忽然感觉似曾相识，这不就是他师兄俞锋的进阶道路么？ 俞锋是前年评上的副教授，当年就获得霍英东基金会全国青年教师一等奖，次年评上了燕京市高校优秀骨干。 果然啊，即便到施万春这个位置，依旧还想着跟别人较劲，周彦作为施万春最得意的学生，自然免不了要去跟俞锋作比较。 说起来，他跟俞锋确实有点像。 俞锋在学校也没有什么教学任务，这两年他一直在外地带乐团演出，或者就是去国外的学校进修，在央音上的课还没有周彦多。 而俞锋能够拿到这些优秀教师称号，也是因为他在训练青年交响乐团方面的成就。 其实施万春还有些话没说，他给周彦规划的路比这还要远。 他希望，周彦评上副教授之后，就能出任作曲系的副主任，然后再过个三四年，直接升任作曲系的主任。 只不过这些话他也不好直说，要是传出去，别人还要说他们作曲系要搞“世袭”。 周彦虽然心思不在升职上面，但他还是非常感激老师。 施万春后面应该不会再往上升了，到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什么培养zz资源的想法，给周彦铺路，纯粹是为了周彦好。 周彦点头笑道，“我回头就去理个发。” “嗯，其他也没什么事情，不过后面迎新晚会你们乐团要出两个节目，这事你上点心。” “没问题，我一会儿就去跟他们说。” …… 从施万春办公室离开，周彦又去了趟指挥系的办公室，找了指挥系的老师车永强。 车永强的老师杨红年组建了一个燕京爱乐合唱团，这是一个儿童合唱团，团员基本上都来自燕京各个中小学。 虽然合唱团只有十年的历史，但是发展很好，周彦这次找车永强，是想问问演员的事情。 “车师兄，忙呢。” 车永强在备谱，听到周彦的声音，抬头朝他看去，有些意外道，“稀客啊，周师弟，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刮到我们系来了？” “想麻烦你个事情。” 车永强笑呵呵地问，“什么事情？” “我这里有部电影，需要一些会唱歌的男孩子。” 车永强一下子就明白了，“想从我们团找？” “对头，是这个意思，方不方便？” “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不过这事我得请示一下我老师。” “要不要我去找一趟杨老师？” 车永强摆摆手，“不用，我自己去跟他说一声就行了。你要多大的孩子啊？” “十一二岁吧。” “要几个？” “得要几十个。” 车永强吓了一跳，“你这是要把我们团给掏空啊，哪有这么多孩子给你，我们团的规模你又不是知道。” “不仅仅从你们一个团招，各大合唱团我都要去看看的，主要不是你们团的水平高嘛，所以就先来问问你们。” 周彦之所以先找了车永强，主要是因为顺手，其实他并不太看好杨红年他们团。 杨团是出了名的纪律严明，不听话的基本上都进不去。 而周彦想要找的，是那种有些顽皮，又比较有天赋的小男孩。 “那行，我会跟老师说的。”车永强说道。 “那就麻烦你了，师兄，回头请你吃饭。” “我可记着了啊。” “放心，大餐肯定会有的。” 跟车永强说好之后，周彦又去找了一趟赵嶙。 这小子在银川待了两个月，竟然还长肉了。 周彦开玩笑道，“你是好养活，在镇北堡都能长肉，没有祸害老乡的羊吧？” “那哪儿能，我也吃不起啊，主要是你那次买了那么多东西，大家吃上瘾了，后来梦飞哥没事就去市里面采购，后面这段时间咱们天天加餐。” “我走之后，现场情况怎么样？” 赵嶙从抽屉里面掏出一摞本子，“我都给记下来了。” 周彦接过本子，简单翻看了一下，随后说道，“去工作室那边看吧。” 听说要去工作室，赵嶙很高兴，“我也正想去呢，听说来了两架施坦威？” “是有这么回事，走吧。” 周彦他们到工作室的时候，大录音棚里面有不少人，都是钢琴少年乐团的。 平时录音棚没人工作的时候，乐团喜欢在这边排练，因为这边比较大，音响结构也更好，关键这里有一架施坦威。 周彦让赵嶙跟乐团的成员们玩，他自己则拿着赵嶙写的那些东西回了办公室。 看了一会儿，周彦不禁感慨，赵嶙这家伙真是把跟组日志当成日记来写了，除了剧组拍摄的情况之外，就连剧组的八卦他都要写上几笔，比如说某某某跟谁吵架的，谁谁谁又出幺蛾子了。 甚至连朱茵、周星弛以及莫文蔚的八卦，赵嶙都写了。 虽然描述并不细致，但都会提到。 这家伙估计在剧组也确实无聊，不然也不至于连这些东西都要写。 赵嶙这个日志要是被某个娱乐记者给看到，估计要乐疯了。 因为在《大话西游》拍摄之前，周彦就跟赵嶙聊过，要以二胡等乐器作为这次的配乐的主要乐器，所以在赵嶙的日志里面也多次提到了这些乐器在不同镜头里面运用。 周彦这边刚看完两本，正准备翻开第三本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他抬头看了看，是汪锋站在门口。 “找我有事？”周彦问道。 汪锋嘿嘿笑道，“师兄，你跟我们还藏着掖着啊。” 周彦被他这句话弄得莫名其妙，“你小子什么意思？” “师兄你写了一首摇滚歌曲，我都知道了。” 周彦顿时明白，汪锋说的应该是《yellow》。 “你从哪儿听说的？”周彦问道。 “咱们工作室来客人了。” “来客人了？谁啊，赵已然么？” 汪峰摇摇头，“是许巍。” 周彦意外道，“许巍来了啊。” “嗯，这会儿人在练功房呢，他还给我们演示了你写的那首歌曲，你要不要去看看？” 周彦看了看赵嶙的日志，说道，“等我一会儿，半个小时之后过去。” “好嘞，那我们等你。” 说完，汪锋就走了。 周彦继续看日志，大概二十多分钟之后，周彦把几本日志都看完了，便起身朝着汪锋他们常驻的那个练功房走去。 推门进了练功房，许巍正跟鲍家街43号的几个人有说有笑的。 龙隆最先看到周彦，兴奋地叫道，“师兄来了。” 许巍也转过头来，跟周彦打招呼，“周老师。” 周彦点点头，笑着说道，“欢迎来我们工作室，就你一个人么？你们乐队其他几个人呢？” 他随口问了句飞乐队的其他成员，许巍听到之后表情却变得有些落莫，“我们乐队散了。” “散了？” 周彦十分惊讶，他印象中，飞乐队确实存续时间不长，但没想到散这么快，一个多月前，他才跟飞乐队见的面，当时一切都好好的，每个人都踌躇满志。 这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原本冲劲十足的乐队，直接散了？ “遇到了一些困难，我们太高估自己了。” 许巍没有细说，不过现在乐队解散通常也就是那么几个原因，而那几个原因又能归结成一个原因，那就是没钱。 玩乐队，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非常奢侈的一件事情，器材、场地，成员吃喝拉撒住，没有一样不要花钱。 年轻一点的成员或许还能凭借一腔热血坚持，年纪稍微大点的，面对的社会压力会剧增，很难坚持下去。 许巍没细说，周彦自然也不会细问，他点点头，又问起许巍个人的情况，“这次来燕京是准备玩几天，还是有其他打算？” 龙隆接着周彦的话茬说道，“许巍你不如来我们乐队，我的主音吉他让给你，我来玩键盘，或者节奏吉他。” 周彦看了看龙隆，这小子还是涉世太浅，说话没头没脑的。 许巍吉他弹得好，龙隆就认为自己把主音吉他让出来，很有诚意，但有件事情他搞不明白，那就是许巍在一个乐队里面，首先是主唱，其次才是吉他手。 要想把许巍弄到鲍家街43号来，那就只能是顶替汪锋的位置，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果然，听到龙隆这话，许巍只是笑了笑，没有搭茬。 周彦开口说道，“龙隆你别给人乱安排，许巍应该有自己的打算。” 许巍这时也说道，“我暂时不准备进乐队了。” 汪锋也开口岔开话题，“师兄，咱们先说说你的那首歌吧，许巍也只知道其中一部分，我们听得都不过瘾。” 周彦点点头，“行，那就先聊歌。” 随后周彦就带着他们把《yellow》这首歌又给捋了一遍，他来之前，许巍已经把前半部分的和弦编排跟旋律跟汪锋他们说了，这会儿周彦又用钢琴跟提琴给他们演示了一遍，简单讲了讲这首歌的思路。 等他说完，赵沐阳问道，“这首歌，光有曲子，没有词么？” 周彦点头，“嗯，现在还没有。” 赵沐阳一脸遗憾地说道，“那可惜了，如果把歌词写出来，做成一首完整的歌，肯定非常受欢迎。” “这事后面再说吧，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又跟汪锋他们聊了一会儿，周彦把许巍单独叫到了办公室去。 到了办公室，周彦问许巍，“后面怎么打算的，有跟唱片公司接触么？” 许巍也没多想，回道，“确实接触了两家公司，现在正在聊，也不知道最终会是个什么情况。” 听他还没有确定公司，周彦直接说道，“有没有考虑过签我们公司？” “签你的工作室么？” “汪锋他们没跟你说么，他们签的都是周氏，其实跟工作室是分开的。” 虽然周彦没说周氏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许巍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周氏跟周彦脱不开关系。 许巍想了想，说，“其实我自己做了两首歌，现在我跟那两家公司谈的重点，也是能不能快点把我这两首歌给做出来。” “这两首歌能拿来给我们听听么？”周远问。 “我录了磁带，但是没有带过来。” “明天带过来吧，我明天也在工作室这边。” 许巍拨了拨头发，说道，“周老师，我冒昧问多问一句，如果我真的跟周氏签了，这两首歌你们准备怎么发？是要跟鲍家街43号的歌一起发，或者跟你们签的其他歌手的歌一起发？” “周氏现在除了鲍家街43号之外，只签了钢琴少年乐团，你如果签约的话，将会是周氏第一个个人的歌手，所以，没有别的歌手的歌跟你一起发。” “那这歌……” 现在很多唱片公司的操作模式都是给旗下歌手凑一张专辑，所以许巍才会这么问，周氏如果只有他一个歌手，那这条路就走不通了。 周彦笑道，“你不要急，明天先把那两首歌拿过来，我听过之后，咱们再讨论后面的事情，你看怎么样？” 许巍心里面还是没谱，不过既然周彦这么说了，他便点点头，“那我明天再过来。” “嗯，今天我就不留你吃饭了，明天我攒个局，一起吃顿饭。” “好的。” …… 第二天下午，周彦正在办公室整理《放牛班的春天》曲谱，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他随手将电话接起，“喂，你好。” 电话那头没人说话，他便再次开口，“你好，找哪位？” 这时对面传来许巍的声音，“周老师，是我，许巍。” 听到许巍的声音，周彦笑着说道：“许巍啊，你什么时候过来？” “我……”许巍又沉默了几秒钟，最后说道，“不好意思，周老师，我恐怕去不了你那边了。” 周彦挑着眉毛，问道，“什么意思？” “红星生产社上午再次联系了我，他们答应了我之前的所有条件，所以……” 许巍后面的话没说，但是周彦明白是什么意思，许巍已经决定签约红星生产社了，既然如此，那肯定不会再把歌拿到工作室这边来。 周彦沉吟道，“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到我这边来听听我们的条件？” “实在不好意思，周老师。”许巍再次跟周彦道歉。 听许巍这么说，周彦知道，已经很难改变他的主意了。 周彦理解许巍的决定，毕竟在摇滚圈子，红星生产社确实比周氏要更有吸引力。 红星生产社成立时间不长，满打满算也就两年时间，但是他们的老板是beyong乐队的前经纪人陈建天。 之前王菲跟黑豹能够进入香江乐团，就是靠陈建天的运作。 成立红星生产社之后，陈建天签的第一个就是郑钧，今年五月份郑钧的首张专辑《赤裸裸》反响非常好，给他们公司打响了第一炮。 有郑钧这样一个成功的例子，红星生产社对年轻的摇滚歌手吸引力非常强，关键陈建天在摇滚圈子的人脉也确实很广，制作团队也很强大，现如今燕京摇滚圈很多知名人物都跟红星生产社有联系。 既然如此，周彦也就没有再劝，只是说道，“不用道歉，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主要是我昨天已经答应你要把歌送给你听，可是我食言了。” “不用放在心上，虽然没有签我们公司，但咱们还是朋友，以后有时间，随时可以到工作室来玩。也祝你在红星那边能够大展宏图，以后有其他机会，咱们再合作。” 周彦越是大度，许巍就越惭愧，他恨不得周彦能够骂他两句，那他心里反而舒坦一点。 “周老师，实在……” 见他还要道歉，周彦连忙出言打断，“道歉的话真不用再说了，大男人，何必扭扭捏捏。就这样吧，你刚跟红星那边刚确定签约，应该也挺忙的，我这边也还有点事情，先不说了，以后咱们多走动。本来说好今天吃饭，后面有机会再吃吧。” “好的，周老师，再见。” “嗯，再见。”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微微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被红星生产社给截胡了，希望许巍在红星生产社的发展能好吧。 其实也挺不巧的，恰好今天上午红星生产社给许巍打了电话，在得知许巍跟周彦接触过之后，他们那边就迅速出手。 他们倒也不是跟周彦有什么过节，故意要抢人，只不过周彦对许巍感兴趣，也成了许巍的一个优势。 毕竟周彦现在在音乐界的名气是如此之大，他看中某个音乐人，自然会抬高这个音乐人的价值。 事情没成，周彦也就没有再去想，只能叹一声跟许巍的缘分不够。 不过这事也给周彦提了个醒，在音乐圈子，他想要抢人，也未必就有优势，周氏现在在音乐圈的名气太小了，规模也不够。 人家也不可能冲着他一个人，就投奔过来。 周彦想着，还是要再签一些歌手，把公司壮大一点。 …… 九月十七日，《第六感》庆功会前一天，徐风到了周彦的工作室。 这还是工作室开张之后，徐风第一次过来。 逛了一圈，回到周彦办公室，徐风感慨道，“你也是真够下本的，这一个地方就花了你大几百万，这钱什么时候能够赚回来。” “要是为了赚钱，我也就不会弄这个工作室了，弄这个工作室，主要还是为了自己方便。”随后周彦有开玩笑道，“再说，也就几百万而已，很快就能赚到了。” 徐风撇嘴道，“你口气倒是不小，虽然说几百万对你来说问题不大，一部电影就能赚回来，但那可不是靠工作室挣出来的，都是你一个人的生产成果。” 几百万对现在的周彦来说，确实不算特别多，徐风大概估算了一下，仅凭借《第六感》这一部电影，周彦最终的收入大概能够超过一千万人民币。 这还不包括《第六感》原声带赚的钱，如果后面《第六感》能够像《想飞的钢琴少年》一样把翻拍权卖掉，又能让周彦获得一大笔收入。 “其实工作室现在接了不少活，慢慢就不用我再往里面贴钱，后面会越来越好的。” 照理说，钢琴少年乐团赚的钱，有一部分也应该算在工作室头上，毕竟现在乐团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排练，省去了场地费。 同理，后期汪锋他们赚的钱，也有一部分要算在这里。 周彦已经在考虑，让公司定期给他工作室支付场地费了，毕竟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嘛。 徐风现在可没什么心思去跟周彦探讨工作室赚不赚钱，在沙发坐下之后，她就迫不及待地说道，“你的新剧本呢，快拿来给我看看。” 第208章 干脆建一个房子好了 听徐风说要看剧本，周彦走到文件柜面前，从里面取出三个文件盒，抱给徐风。 徐风接过盒子，感觉手里一沉，她惊讶道，“这么重？” 其实也没有特别重，只不过相较于剧本，这个重量有点令徐风出乎意料。 按理说，剧本不就一小沓么，而且自周彦说要新想法到现在，也才过去一两个月时间而已，能把大概的剧本给弄出来就算不错了。 周彦笑着说道，“这三个盒子，一个是剧本，一个是故事板，还有一个是曲谱，上面都有标注的。” 徐风在文件盒外面看了看，然后把装了曲谱的那个盒子放在了一边，“这个就不看了，我也看不懂，等回头你录出来我听听吧。” 说完，她打开装剧本的那个文件盒，取出里面的剧本，认真看了起来。 之前周彦就跟她说过，新电影会跟音乐有关，所以看到剧本开头是一场音乐会，她丝毫没有感到惊讶。 剧本的种类很多种，大体能分为文学剧本跟拍摄剧本，而徐风手里拿的这个就是文学剧本。 文学剧本跟拍摄剧本，区别就是拍摄剧本并不着重于文字描述，更多的是分镜、运镜等拍摄层面的体现。 因为周彦会另外做一份非常详细的故事板，因此他的剧本都是文学剧本，而文学剧本有个优点，那就是读起来很顺畅，类似于读话剧。 徐风读起来，也感觉就像是在读小说。 林艾是个非常知名的音乐家，因为母亲去世回老家奔丧，在老家，他遇到了以前的同学冯宁。 冯宁拿出了他们曾经的老师周学文的日记，然后故事就跟着周学文的视角切换到了五十年前。 周学文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作曲家，但是他的才华并没有得到重用，最终到了乡下的一所学校担任学监。 这个学校跟普通的学校不同，这里只有各种有问题的男孩子。 与其说这里是个学校，倒不说是个监狱，剧本中对学校的描述也是幽晦、阴森，墙很高，窗户很少，阳光是这里的稀客，压抑、冷酷才是这里的主旋律。 而真正的高墙，其实还在教职人员跟学生的心中，在这里，有严格的探访时间，家长只能在固定的时间段见到孩子。 这里讲究行动一反应原则，如果有人触犯了纪律，全校师生就会即刻集合，肇事者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如果找不到肇事者，所有人都要关禁闭六小时，轮流进行，取销所有娱乐活动，禁止任何外来探访，直到肇事者被找到。 如此模式，跟监狱非常相似。 这种情况下，这里的孩子自然也就不可能正常，周学文来到学校之后，想要改变这种情况，但发现非常困难。 没有任何一个老师支持他的做法，也没有任何一个学生愿意配合，学生们像敌视其他老师一样敌视他，挑战他。 而一切的改变，要从周学文想要组建合唱团开始。 …… 徐风刚拿到剧本的时候，周彦给她泡了杯茶，但一直等到茶凉了，茶叶也泡坏了，她都没有端起来喝一口。 她忽然理解，为什么周彦看不上之前她说的两个剧本了，周彦的这个剧本确实非常好，而且特别适合周彦。 虽然还没听到剧本里面提到的那些曲子，但是徐风已经能够想象到合唱团唱这些歌曲时的画面。 主要是徐风对周彦的音乐才华近乎盲目的信任，她知道，周彦写的这些音乐，肯定不会让她失望。 徐风也特别喜欢这个剧本，之前她不想让陈恺歌拍《风月》，就是因为她觉得《风月》里面的人物难以捕捉到人性闪光点。 而《放牛班的春天》却恰恰相反，这个剧本里面的很多人物都闪耀着光芒，特别是主角周学文，简直是教师的典范。 孩子们虽然以前很调皮，但是经过周学文的感化，他们被挖掘出来的不仅仅是音乐才能，也还有他们内心的善良。 即便周学文后来被校长解雇了，但是结局却很圆满，林艾离开了学校，并且被中央音乐学院录取，而校长则被人揭发虐待学生最后不得不离开。 这让徐风感觉特别好，温馨且治愈。 特别是故事快结束的时候，周学文被解雇，独自一人离开学校，心里想着学生们能够违背命令出来送他，但是没有一个人出来。 就在他心里感到失望时，却在地上发现了纸飞机，上面是学生们给他写的告别语。 当周学文抬起头时，就看到高墙的窗户露出很多双挥舞着的手，向他告别。 看到这一段的时候，徐风差点泪崩，她为周学文感到高兴，周学文之前为学生们做的那些事情，终于得到了回报。 剧本里面对于人物的刻画也非常到位，很多角色都让人印象深刻，校长，林艾，周学文，冯宁…… 而且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论是教职人员跟学生之间的对立，还是学生之间的友情，甚至是周学文对林艾母亲的爱情都刻画的特别好。 等到剧本看完之后，徐风才终于端起茶杯要喝，周彦连忙阻止，“已经凉了，风姐，我给你再泡一杯吧。” 徐风爽朗地摆摆手，“不用，天气挺热的，喝点凉的好，你再泡一杯，我一时半会也喝不上。” 说罢，她就仰起头咕嘟咕嘟把一杯凉茶给喝到肚子里面了。她可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贵太太，一路走来，历经坎坷，喝点凉茶根本不算什么。 喝完之后，徐风用手摁着剧本，笑眯眯地说道，“赶快拍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电影了。” 周彦摆摆手，“想拍的话，先要解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版权问题，这个剧本其实是根据法国几十年前的一部电影《一笼夜莺》改编的，这部电影应该没有超过五十年，所以还是要去买版权。” 即便电影超过了五十年，周彦也是想要去买版权的，以免后面出幺蛾子。 徐风挺意外的，“竟然还是改编的么，我之前没有看过这部电影。” “确实不怎么出名。” “你知道版权在谁手里么？”徐风问道。 周彦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 徐风皱起眉毛，不知道版权在谁手里的话，这事就有点难办，她还得去查清楚谁有这部电影的版权。 如果电影很知名，倒也问题不大，很容易能够问到，但电影不知名的话，就需要花费点时间了。 沉吟片刻，她笑着说道：“没关系，这事交给我吧，你就不用操心了，正常开始启动拍摄计划吧。这部电影的选角你有什么想法？” 周彦没有一点犹豫，直接说出了自己心中的人选，“我想让李雪健老师来饰演周学文。” “李雪健么？”徐风挑了挑眉毛，“我记得他不是秃头吧。” 在周彦的剧本中，周学文是个秃子，学生们还因为他的秃头给他起了好几个外号，什么光弹头、秃驴之类的，在后面的纸飞机上，还有人写了一句“秃驴斗士，请不要停留”。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那只能希望李雪健老师能够为艺术牺牲一下了。” 对此周彦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他知道，李雪健这样的演员，根本不会在乎形象。 不仅仅是外形要改造，周彦还准备请李雪健到央音来培训一段时间，虽然饰演周学文不一定要有音乐才能，但是培训一下显然效果更好。 徐风知道周彦一直很喜欢李雪健，上次《第六感》找演员的时候，其实也考虑过让李雪健来参演，只不过最后权衡了一下，还是选了梁家辉。 这次周彦想让李雪健来演周学文，徐风也赞成。 “既然你钟意李雪健老师，那就尽早联系吧，把男主角先确定下来。这些孩子，应该需要从那些合唱团选吧？” 周彦点头，“嗯，我已经联系了杨团那边，过段时间去他们那里看看。” 车永强帮周彦问了杨红年，而杨红年也同意了，他们约好过段时间周彦去看看。 “这里面的学生这么多，你一个一个团去找，恐怕找不过来吧，我建议你弄一次大面积的角色选拔，就像上次《第六感》选演员一样。” “我先去几个团看看，等到《一笼夜莺》的版权确定拿下之后，再进行大面积的选角也不迟。” 徐风点点头，“这样做确实是稳妥一点，我们再聊聊成年的角色，这个校长你心中有人选了么？” 成年角色中，校长的戏份比较多，也是个非常重要的角色，这个角色的演员也需要慎重选择，所以徐风才会特别提到。 “校长我心里面还真没有确定的人选。” 徐风想了想，说，“你觉得谢贤怎么样？” 周彦摇了摇头，“不太合适。” 其实谢贤演校长也不是不行，戏路是没问题的，但关键周彦不太想用谢贤，香江演员的片酬比大陆演员高太多，而且谢贤大概率难伺候，周彦可不想请个爹到剧组。 再说了，谢贤现在好像也不怎么拍戏了。 周彦自己想了想，首先想到的是王奎荣，但随即又否定了，这会儿的王奎荣戏路还是跟校长这个角色不太搭。 徐风也有些犯难，一时想不到合适的人选。 “这个角色先放一放吧，回头等李雪健老师那边确定了之后，再去考虑。”周彦说道。 “那也行，不过也不能拖时间长了，你这部电影的场景还挺难搞的，剧本中描述的那个学校，应该不好找。” 沉吟片刻，徐风又说道，“也不用担心，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大不了咱们自己盖一个，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周彦暗自摇头，他感觉自己跟徐风的身份有点颠倒了。 别人家，都是导演可着劲花钱，制作人一门心思地想要省钱。 他们可倒好，周彦总是想着花小钱办大事，怎么省钱怎么来，反而是徐风这个制作人，天天想着怎么花钱。 这个学校盖起来确实花不了太多钱，但问题是这个建筑盖出来，后期很难利用上了。 虽然盖的是学校，但真不适合给学校用。很多人都调侃学校是监狱，但没哪个学校真愿意在这种地方办。 “先找找吧，找不到再说。” “嗯。” 徐风点点头，又把装着故事板的那个文件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故事板。 看到周彦画的“格子漫画”，徐风打趣道，“呦呵，画功见长啊，比之前画的好多了。” “总要有进步嘛。” 徐风又翻看到故事板里面的周学文，挑眉道，“你这是早就确定想要让李雪健来演周学文了，这小人就是照着他的形象画的嘛。” “看来我的画功确实有进步，这都能看得出来。” 周彦确实是照着李雪健画的，确切地说，应该是照着李雪健演的jyl画的，只不过把jyl的头发给画秃一点。 大概看了看故事板，徐风又问，“这次准备让谁来给你当助手？” “还是晓帅吧，稳妥一点。” “那配置可太高了，晓帅现在可是陶尔米纳电影节的最佳导演。” “是啊，我也在考虑合不合适，但是找别人我也不放心，毕竟我们合作时间长，彼此都熟悉，我有点想法，他能很快理解。” “没事，再合作一次呗。我相信，只要你邀请他当副导演，他肯定是愿意的。” 说起来，周彦算是王晓帅的伯乐了。 虽然《冬春的日子》这部电影是汤臣投资的，但其实跟徐风关系不大，当时徐风愿意投，也完全是因为周彦。 王晓帅不是个不知道感恩的人，所以他对周彦非常感激，别说周彦让他再当副导演，就算是让他到剧组打杂，他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不过周彦也知道，人家愿意是人家的事情，如果自己一直拽着王晓帅当副导演，那可太屈才了。 “这次我准备多找一个副导演，然后再找两个导演助理，能减轻我们的工作，如果培养出来，等到我下一部电影，又有副导演了。” “说起来没人信，你这都快成导演培训班了。” “可不是什么导演培训班，而是他们本来就有才华，最多也就是我给他们搭建一个平台而已。” “你还是……” 徐风话没说完，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两人转头看去，只见王祖贤笑盈盈地站在门口。 “风姐，你来啦。”王祖贤主动打了个招呼。 见到王祖贤，徐风也非常高兴，连忙招手，“小贤来啦，快过来坐。” 王祖贤跟徐风是老乡，之前就有交际，后来因为《第六感》，关系更进了一步。 明天是《第六感》的庆功宴，王祖贤作为女主角，自然要过来。 本来周彦今天是要去接王祖贤的，但是徐风来了，他走不开。 王祖贤看到茶几上的故事板，好奇道，“这是三哥的新电影么？” “嗯，你看看。”徐风说道。 王祖贤点点头，把故事板拿起来看看。 周彦要拍新电影的事情，王祖贤早就知道了，他们俩基本上隔一两天就要通一次电话，她比徐风对这个新电影的了解还要多。 当时听完了这个故事之后，王祖贤感叹故事很好的同时，也非常遗憾，那就是这部电影里面没有她能演的角色。 王祖贤在看故事板的时候，徐风也说：“可惜这次的新电影没有小贤你能演的角色，《第六感》之后，你应该收到不少剧本吧？” “是有收到一些剧本。” 《第六感》的票房太好，连带着把男女主角的咖位也往上抬了抬，现在好几部电影给王祖贤的报价都是两百万往上，这在女演员中已经是顶薪的存在了。 不过王祖贤一个都没有接，《青蛇》之后，她就说过要歇，如果不是周彦找她，这两年她恐怕连一部戏都不会拍。 其实《第六感》之后，影响最大的应该是胡珂，这两个月，胡珂收到了很多剧组的邀约。 只不过胡珂也都没有接，他的父亲认为，胡珂现在还在读书，应该以学业为重，拍戏的事情还是要慢慢来。 王祖贤来了之后，徐风又在周彦办公室坐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就告辞了，她也是今天才来燕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等到徐风走后，周彦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一转身，王祖贤就把他给抱住了。 “三哥，想我了没。” 周彦没有说话，低头直接吻住了王祖贤，随着两人的呼吸声逐渐变重，他的手也不老实起来。 王祖贤今天穿了一件短裙，周彦手往下一探，就摸到了她的大长腿。 两人小别胜新婚，这段时间积攒的情欲也在此刻爆发，王祖贤搂住周彦的脖子，主动地索取。 就在周彦的手继续往里面探的时候，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的下一步动作。 王祖贤也恢复理智，一把将周彦推开，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嗔笑道，“三哥，快去接电话。” 周彦弯了弯腰，调整了一下裤腿，然后走去将电话接起来。 “喂？” “老板，工藤静香近期想要来录制歌曲，尾木制作问什么时候可以。”电话那头传来姜霞的声音。 周彦暗暗叹了口气，“这事跟刘航联系就行了，我又不是她专辑的制作人，把录音棚给他们确定好就行。” “尾木制作应该还是希望你能够在专辑录制的时候，给予一些指导。” “该指导的，之前已经指导过了，如果录制过程中遇到什么问题，再说吧。” “嗯，那我知道了，我现在就给尾木制作那边回话。”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还想去找王祖贤继续，但王祖贤已经整理好衣服，坐在沙发上。 “谁要录制专辑？”王祖贤好奇道。 “工藤静香，她要出一个中文专辑，在我们工作室录制。” 听到是工藤静香，王祖贤撇撇嘴，“看来她真的很喜欢你。” 周彦笑道，“怎么，吃醋啦。” “才没有，我要吃这个醋，天天就要泡在醋缸子里面了。” 其实王祖贤也是嘴硬，一般的女孩子在周彦身边，她当然不会吃醋，但是工藤静香明显是个劲敌，让她感受到了威胁。 之前那些娱乐新闻写周彦跟张蔓玉的绯闻，她没感觉，也是因为她知道张蔓玉跟周彦的关系，而且张蔓玉也不觊觎周彦。 但工藤静香不同，她看起来攻势很猛，都追到中国来了。 周彦在王祖贤旁边坐下，拉着她的手说道，“你要是不放心，等她来录制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看着。” 王祖贤笑盈盈地说道，“你想留我在燕京多待一段时间啊。” “当然，马上燕京天气冷了，被窝冷，要有人暖床。” 王祖贤佯怒道，“哈，原来是想叫我暖床啊，那你去买几个热水袋好了。” “热水袋都没有你暖。” 王祖贤把头靠在周彦肩膀上，“再过段时间吧，我最近看上了香江的几处房产，想去看看能不能拿下来。” 不怎么拍戏之后，王祖贤就开始想着理财了，她理财也没什么道道，就是买房子。 这几年她已经买了好几套房子。 当然，她也不是盲目去买，每一套房子都要认真去分析，真把这事当一个事业在干。 周彦知道投资房产大概率不会亏，所以也就随她去折腾了。 不过周彦对房产生意没什么兴趣，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把几百万花在工作室上面，早拿去买房子了。 其实周家的产业里面就有房产，不过规模不大，属于小打小闹，跟汤臣完全不能比。 “赚钱的事情，你也不用太执着，不是有我么。” “那不行，我可不想只当个花瓶在家摆着，以后等我的房产升值了，我来投资给你拍电影。” “好，那我以后就靠你了。过几年我退休了，你来养我。” “保证把你养的白白胖胖。” …… 第二天，庆功宴非常顺利。 庆功宴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堆满了笑容，这部电影，让他们所有人都名利双收。 主创人员就不说了，其他的幕后人员，也都个个拿到奖金。 徐风是个非常舍得花钱的老板，庆功宴可不仅仅是请大家吃个饭，还给大家发奖金，剧组从上到下，每个人都有。 多则几万，少则上千。 这些钱对徐风来说是毛毛雨，但是对于那些普通的职工来说，过千的奖金，等于他们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李宏作为导演助理，直接拿到了一万多块钱，这也是他从业至今拿到的最大一笔钱。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说什么理想那都是虚的，只有真金白银才能最直接有效地笼络人心。 现在有人听说周彦可能有新电影要拍，便开始打听，大家都想参与到新电影的制作当中。 第209章 奇怪的音乐会 第209章奇怪的音乐会 席间，酒已经过三巡，王晓帅又端着酒杯走到周彦面前。 “周导，我再敬你一杯，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 周彦端起酒杯，跟王晓帅碰了碰杯，“不用客气，咱们是相互帮助，我这两部电影，也离不开你们大家的支持。” 一杯酒喝完，周彦问王晓帅，“最近有新计划么？” 这个问题，上次周彦就问过王晓帅，当时王晓帅说他没有想，这次的答案也是一样的。 “第二部电影，我想着还是慎重一点，虽然有人送剧本过来，但暂时还没有喜欢的。” 周彦点点头，“明天有时间的话，去一趟我工作室那边，我有个事情跟你说。” 王晓帅眨巴了几下眼睛，没有问是什么事情，点头道，“好。” …… 席上敬周彦跟徐风酒的人很多，但是他们不敢让徐风跟周彦喝多。 至于周彦，虽然平时很亲和，但毕竟是他们的领导，自然也不好灌酒。 等到王晓帅走后，周彦起身去了一间练功房。 “那就瞎逛呗。” 两人也没有跑太远，先在什刹海逛了逛，然后又去了西单。 周彦给王晓帅倒了杯茶，笑呵呵地在他对面坐下，“你这酒量见长啊，昨晚我看你来者不拒，气势那叫一个猛。” “那是因为你提供的思路好”周彦笑了笑，说道：“要不要出去走走？明天你就要走了。” 第二天上午，王晓帅去了工作室。 王晓帅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没问题。” 这间练功房里面此刻没有别人，只有王祖贤一个人坐在钢琴前面，她学过一点钢琴，但是弹的不好。 “这是我刚才弹的么？”王祖贤表示疑惑，“怎么听起来完全不一样了。” 周彦没跟王晓帅绕弯子，“我有一部新电影要准备拍了，想要邀请伱担任副导演，你意下如何？” “这一段也很好听。” “既然如此，马上我给你一份剧本，大概一周之内，咱们就要行动起来，我先跟你说一说大概的情况，男主角的人选我跟风姐已经定下来，准备邀请李雪健老师来饰演，其他的……” 周彦在后面听着，没有打扰她。 “小李还是靠谱。”王晓帅揉了揉脑袋，“周导你找我什么事情？” 徐风就不说了，本来就是老板，而且跟基层的工作人员也不是很熟。 见到周彦的时候，他人还有些晕乎，昨天晚上不少人都喝多了，他也是其中一个。 “李宏送的。” 她只记得自己这一段弹错了，但记不得自己弹了哪些音，关键是周彦弹出来的，比她弹的好听很多。 “要不要先看看剧本？” 她这会儿弹的是《永远同在》，这首曲子她很喜欢，也经常弹，但依旧弹的不好。 随后周彦就把电影的大概情况跟王晓帅说了，然后又给他一份剧本，让他自己回去研究。 “看不看剧本，都不影响我的决定。” 周彦摇摇头，“这段不是，这一段是我根据你弹错的那一段，改编出来的。” 周彦耸了耸肩，“无所谓，瞎逛呗，还是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随后他又抬手弹了一段旋律，这一段曲风轻快，明亮，还带着一点小期待，跟《永远同在》不太一样。 “周导你放心，我一定会认真协助你的。” 王晓帅这么干脆，周彦也就没有矫情，“那就这么说定了。让你当副导演是有些屈才，不过我非常重视这部电影，如果找其他人来当我的副导演，我也不太放心。” 要是换成周彦，一般人过来找他喝酒，可能自己得先倒。 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两人回了周彦住的四合院，把车放下，然后开始步行在周围觅食。 直到一首曲子弹完，周彦才鼓掌道，“恭喜大演奏家王祖贤小姐，琴艺又有精进。” “这也是我刚才弹的？”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你又在质疑我的耳朵么？” 而王晓帅就不同了，他是副导演，离他们不是很远，关键王晓帅酒量一般，容易攻克。 周彦笑着走了过去，跟王祖贤挤在一个钢琴凳上，随手弹了一段，“你是说这一段么？艺术的美妙，就是能够容纳失误，你这段虽然跟原本的谱子不一样，但是也挺好听的。” “好啊，去哪儿？” 王晓帅不是好酒的人，不过昨天确实很高兴，今年是他的丰收年，这么多年来，就今年他心情最好。 王晓帅摆摆手，“让你见笑了，喝到最后我都没感觉了，也记不得是谁把我送回家的。” 听周彦打趣自己，王祖贤翻了个白眼，“讨厌，我中间都弹错了。” …… 从胡同出来，没走一截，就路过燕京音乐厅。 王祖贤忽然提议，“要不我们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音乐会能可以听吧。” “这段时间应该没什么音乐会。” 虽然这么说，两人还是朝着音乐厅的门口走去。 到了门口，他们看到好几个海报，还挺巧，今天正好有一场演出，叫《大师专场——贝多芬生涯》。 这个标题放的很大，下面的乐团信息却很小，而且还是个周彦没听过的乐团：天籁少年爱乐汇交响乐团。 看到这风格特异的海报，再加上这个乐团的名字，周彦就觉得有坑。 他正要跟王祖贤说不听了，却听王祖贤说，“我好像很少听你弹贝多芬，这个节目单里面还有《月光奏鸣曲》哎，我们就听这个吧。” 其实周彦平时弹贝多芬也不少，只不过确实没有在王祖贤面前弹过《月光奏鸣曲》这类曲子。 他看王祖贤挺感兴趣，并没有说什么扫兴的话，决定带王祖贤去听听，虽然这个乐团他没听过，但或许会有什么惊喜呢。 就算会有坑，又能有多坑呢。 “行，我去买两张票。” 说完，周彦就去售票口买了两张票。 票价倒是不高，一张只要四十块钱。 内地的交响音乐会，如果不是什么特别有噱头的乐团，票价基本上很难上得去。 钢琴少年乐团出去演出，每一场最高票价也就八十到九十块钱，这算是非常高的票价了，之所以能够达到这个票价，自然也是因为周彦。 当然了，票价也不可能太低，毕竟一场音乐会也是要成本的，票价太低根本赚不到钱。 平均四十块钱一张票，即便卖出去八百张票，也才三万多，去掉场地费等乱七八糟的费用，也赚不到太多钱。 大部分的交响乐团，只要门票收入能够把出场费给赚回来，就算是成功的了。 演出七点半开始，还有挺长一段时间，周彦跟王祖贤就先去附近吃了个饭。 等到吃完饭，两人溜达着来到音乐厅，检票进了音乐厅，两人发现，人还挺多的。 他们的位置在中后排，而前面几排基本上已经坐满了。 这会儿检票已经快要结束，而音乐厅里面的上座率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五十。 到了演出快开始的时候，上座率甚至超过了三分之二。 这样的上座率，对一个不知名的乐团来说，已经非常可观了。 音乐会还没开始的时候，周彦就听后面有两个年轻人在聊天。 “听说这个乐团，跟钢琴少年是姊妹乐团。” “听说是的，还说成员基本上都是从央音毕业的。” “这票价真不贵。” “是啊，而且看看这个节目单，做得真好看。” 周彦皱了皱眉毛，他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这个乐团怎么跟钢琴少年扯上联系了？ 他有心想要问问那两人，是从哪儿听说这个乐团跟钢琴少年有关系的，但又怕被人给认出来。 王祖贤自然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侧过身子小声问周彦，“他们说的是真的么？” “当然不是。”周彦说道。 王祖贤点点头，如果是真的，刚才周彦就应该跟她说了。 “说不定他们是因为这个乐团的人都是央音的，所以才这么说的吧。” 周彦摇了摇头，“不清楚。” 央音毕业的人那可太多了，这可真不好说。 又过了一会儿，演出的乐团开始上台。 一个钢琴手，一个小提琴手，一个中提琴手，一个大提琴手。 周彦看到就上来四个人，愣了一下。 就这？ 钢琴四重奏？ 还是说，一会儿还有其他乐手会上来？ 关键问题是，燕京音乐厅是个中型音乐厅，其实还挺大的，四重奏的声音不够大，后排观众的体验不会太好。 如果只有一两个节目是这样的倒还好，但如果全程都是四重奏，那就有点扯犊子了。 到了七点半，既没有主持人，也没有指挥上来，乐手们竟然直接开始演奏了。 周彦在台下都看懵了。 然后更懵的还在后面。 乐团演奏的第一首曲子就是《月光奏鸣曲》，当第一段演奏结束，周彦一张脸已经皱在了一起。 这四个人里面，也就钢琴手的水平不错，其他三个提琴手水平都很一般。 当然了，周彦的要求比较严格，其实在普通人听来，这几个乐手的个人水平应该还不错。 只不过，当他们合奏的时候，竟然还不如他们的个人水平。 如果让周彦来评分的话，钢琴手的水平是六十五分，其他三个提琴手的水平大概是五十分，而他们合奏在一起的水平连十分都没有。 这代表，他们之前肯定没有做充分的排练，彼此之间毫无默契可言。 周彦人都有些迷糊，他这难道是在做梦么？ 他这是在参加音乐会，还是在看几个学生日常排练？ 这场景，在央音随便一个琴房都能找到类似的。 虽然之前就知道可能会有坑，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坑会这么大，马里亚纳沟恐怕都没有这么深。 从央音随便找几个学生过来，让他们合练上一两天，都不会是这样的表现。 就是周彦他们这些作曲系学生凑在一起，也不至于这样。 “三哥，好像……” 王祖贤低声说了一句，但是想到这是音乐会，不能打扰别人，就没有往下说。 周彦撇嘴，就算是王祖贤这样非专业人士，也能这么快听出演出的水平差。 他握了握王祖贤的手，低声回道，“不急。” 第一首曲子在煎熬中度过，随后就到了第二首曲子。 第二首是贝多芬的《c小调第八钢琴奏鸣曲》，也就是大众所熟知的《悲怆奏鸣曲》，它跟《月光奏鸣曲》一样，也是普通听众比较认可的曲子。 到了第二首曲子，乐手没有换，还是这四个人。 水平同样差，甚至比刚才的《月光奏鸣曲》更差。 第二首曲子快结束的时候，周彦拉着王祖贤的手，想要出去，他无法继续在这里被他们摧残。 他俩走到过道的时候，曲子结束，现场稀稀拉拉地响起了掌声。 这些鼓掌的人，有些确实是根本听不懂，有些完全是出于礼貌鼓了鼓掌。 但在这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忽然爆出了一道洪亮的喊声。 “鼓什么掌，这演出值得你们给鼓掌么？我听了那么多场音乐会，就没听过哪怕一场这么差的。这两首曲子弹的都是些什么玩意，这不是明摆着骗钱嘛。” 说话的是个中年大哥，他声音洪亮，说的话又很不留情面，台上演出的几个乐手都被吓住了。 这几个乐手应该也还是学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原本其他观众没说话，这个大哥一出头，他们也都议论纷纷。 “是啊，这不是骗钱么，三十块钱就听这玩意？” “我票买了四十呢。” “不是说钢琴少年姊妹乐团么？那钢琴少年乐团我可听过呐，根本不是一个东西。” “你们是央音的么？” …… 随着骂声越来越大，台上几个乐手吓得脸都发白，周彦注意到，那个拉小提琴的姑娘眼泪都出来了。 就在场面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后台走上来一个中年男人。 这男人四十左右，西装革履，梳了个背头。 他拿着话筒上了台，然后开口说道，“大家稍微冷静一下，我是乐团负责人，大家听我说两句。” 见到负责人出来，现场的吵闹声也变小了，大家准备听听这个负责人怎么说。 等到现场没什么声音之后，负责人开口道，“艺术是非常主观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审美，这个非常正常。或许今天台上这几位演奏家们的演出，并没有符合你的审美，但并不是说他们的演奏水平不行。我可以向各位保证，这几位演奏家都是非常专业，水平非常高的，他们每个人都拿过很多大赛的奖项，还去过国外深造过。” “放屁，这水平，能去国外深造过？”依旧是刚才那个带头大哥，此时持续输出。 负责人看了看那个带头大哥，笑眯眯地说道，“这位先生质疑我们几位演奏家的水平，那看来你是专业的了？” “我不是专业的，我就是个普通听众。” “古典音乐的门槛很高，如果不是专业人士，是很难给出正确评价的。我们为什么说古典音乐，很难进入到大众生活当中，就是因为一般没有经过音乐熏陶的人，很难体会到古典音乐的美。” “狗屁，老子听过那么多场音乐会，也叫没有经过音乐熏陶？” 那个负责人心理素质还挺好，被骂了，依旧笑呵呵地说：“我不认为一个受过音乐熏陶的高雅人士，满口都是脏话，这里是音乐厅，是欣赏高雅艺术的地方，可不是打嘴仗的菜市场。” 周彦拉着王祖贤站在走道，感叹自己今天也算是见了世面了，音乐会上，负责人竟然跟观众吵起架来。 这个负责人显然是老手，应该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了。 那个带头大哥脾气暴躁，但也确实不是专业人士，只能咆哮道，“你少拿这些东西来压老子，老子不吃这一套，赶快给老子退钱。” 第210章 映山红 第210章映山红 大哥一说退钱，其他人也都跟着喊退钱。 那个负责人看场面控制不住了，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去跟那几个乐手嘀咕了几句，然后就走下了舞台。 几个年轻乐手在台上愣了一会儿，随后竟然又继续开始演奏。 本来演奏的效果就不好，台下又都在喊退钱，效果也就更差了。 那个带头大哥见人跑了，自然也不能忍，又大喊道，“报警，赶快报警。” 见事情越闹越大，周彦拉着王祖贤赶快往外面走。 他带着王祖贤，也不好掺和到这事里面去。 而且他也知道，这事最终也只能是观众们吃闷亏，人家虽然表演水平差，但也是正儿八经地上台表演了，就算是报警也拿人家没办法。 警察最多能够在中间帮忙说和，如果老板坚持不退钱，也不能强制让人退钱。 李海宁跟夏国保都愣了一下，他们没想到周彦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李海宁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长得挺秀气的，而他的气质非常符合周彦在剧本里面写的林艾，所以听到李艾他们还是合唱团的之后，就更感兴趣了。 那个负责人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让那几个乐手坚持演出，就是要让别人没话说。 听到这话，李海宁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转过头来，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周彦，“伱能帮我们要回来？” “啊，那咱们怎么办？还有五十块钱呢。” 其中一个男孩拽着负责人的衣服，着急道，“不行，今天必须把我们工钱给结了！” 说不定，过段时间，那个负责人给乐团换个名字，还能组织音乐会。 李海宁警惕地看了周彦一眼，“跟你没关系。” 李海宁没说话，夏国保点头回答道，“嗯，那个人是崔老板，我们都是他合唱团的，说好唱一场二十块钱，我们跟李海宁唱了五场，总共一百块钱，他还差我们一人五十。” 两个男孩从地上把钱捡起来，还想再去追，却发现已经追不上了。 夏国保摇摇头，“不是，合唱团里面，只有我跟海宁是领工资的，其他人……” 这家伙是什么人，帮他们忙，就为了听唱歌？ 两人走出音乐厅，却看到了刚才那个负责人，他正跟两个半大的男孩争执。 夏国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唱的不好，李海宁很厉害。” “不行，今天必须得结。” 看着汽车疾驰离开，一直没说话的那个男孩说道，“海宁，咱们现在怎么办？崔老板明天还会来么？” “明不定他就跑了。” 周彦暗自笑了笑，这孩子的警惕性是真够强的，看谁好像都要骗他。 周彦耸了耸肩，“或许呢，至少对你们来说，多一种可能，不是么？” “我还能差你们那三瓜俩枣的？明天我过来就给你们结。” 他话没说完，李海宁打断了他，“跟他说这么多干什么，我们走。” 而周彦之所以会过问这事，一则是不想让这俩孩子被骗，二则也是因为他对这个李海宁很感兴趣。 “报什么警，人家能管你这个事情么？” 李海宁咬着嘴唇想了想，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说……” 周彦站在不远处听了一会儿，便走了过去，问道，“两位小朋友，发生什么事情了？” 听到要去崔老板家堵人，夏国保有些发怵，“今晚去么？要不等明天吧，如果明天他不来，咱们再去堵他。” 瞧瞧，我们的演出都是正常完成了，算是履行了自己的义务，没有道理给人退票。 周彦也没生气，继续笑着说道，“我刚才听了一会儿，那个人欠你们薪水了？” 说完，他随手一挥，把男孩的手打开，然后他就快步朝着一辆黑色轿车走去。 说罢，李海宁就拉着夏国保要走。 “我认识他家，一会儿收拾一下，咱们去他家堵他。” 周彦开口说道，“你们不想要回那五十块钱么？” 周彦看了眼李海宁，又问道，“是你们合唱团的所有人都有欠薪的情况？” 没想到这个崔老板不仅仅搞了个乐团，还搞了儿童合唱团。 “你们两个会唱歌？” 李海宁朝地上啐了一口，“呸，这孙子肯定是跑了。” “那要不……我们报警吧。” 看着李海宁警惕的眼神，周彦说道，“我想听你们给我唱首歌。” 上车，启动，男人迅速跑了。 负责人还要再说什么，忽然看到周彦跟王祖贤从音乐厅出来，连忙从包里面掏出两张五十往地上一扔，“先结这么多，其他的明天再来结。” 李海宁上下看了看周彦，他总感觉眼前这一男一女很奇怪，有谁大晚上的戴墨镜跟帽子？这样真的能看得清楚路么？ 但是他又确实想要追回自己的五十块钱，而且他也知道，凭他跟夏国保估计很难，别的不说，从这里到崔老板家，坐车过去都要很长时间，而且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坐车很不容易。 “你有什么办法？” “那你得告诉我，这个崔老板叫什么，家住在哪儿。” “他叫什么我不知道，我们平时都叫他崔老板，他家住在姚园路石佛里校区7号楼一单元201，不过是租的房子。” 周彦意外道，“你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怎么知道他家具体地址的？” “这你别管，反正我就知道。” 周彦点点头，“只要他确实住那里，我就能帮你们找到他，不过你们要先唱首歌给我听。” “现在就唱？” “可以。” “行。” 反正唱首歌而已，他们也不亏什么。 “你要听什么？” “都行，唱你们拿手的吧。” 李海宁点点头，跟夏国保说，“我们唱《映山红》吧。” “好。” 随后两个孩子开始酝酿，看着两人，周彦感觉他们的气质都变了，特别是李海宁，不再像刚才那样锋利，浑身充满了自信跟从容。 “夜半三更吆盼天明 寒冬腊月呦盼春风 ……” 他们一开口，周彦就愣住了。 周彦原本想着，只要李海宁唱得还可以，就考虑让他去面试《放牛班的春天》。 但没想到的是，李海宁唱得这么好。 虽然是两人合唱，但周彦的耳朵自然能够把两人的声音分开。 李海宁跟夏国保的技巧都很差，但是李海宁的底子特别好，音色已经达到了让周彦惊喜的地步，关键是，李海宁的音准很好，这是一种绝对天赋的体现。 他有着寻常孩子难以匹敌的天赋，如此的底子，只要稍微训练一下，就能比别人高出一大截。 王祖贤也非常惊讶，她倒是听不出李海宁的天赋有多好，她就感觉这两个孩子的声音真好听，非常有感染力。 她这会儿也猜出了周彦的心思，周彦肯定是看上了这两个孩子，想让他们去参演《放牛班的春天》。 周彦压抑着心中的惊喜，静静地听着两人唱完一整首《映山红》。 等他们唱完之后，周彦才点头道，“还可以，值二十块钱。” 李海宁则死死地盯着周彦，“我们已经唱完，该你兑现诺言了。” 周彦笑了笑，从口袋里面掏出纸笔，写了一串地址以及电话号码，“明天下午，去这个地址拿你们的钱，去了就说找周老板就行。如果明天下午，我见不到你们人的话，这些钱就当是你们自动放弃了。” 李海宁接过纸条看了看，见上面的地址离他们这里不算很远，便点头道，“我们会去的，你要是骗我们，我跟你没完。” “明天见。” 道过别之后，周彦就带着王祖贤走了。 回去的路上，王祖贤问周彦，“你要帮他们找那个崔老板么？” 周彦点头，“嗯，我已经答应他们了。” “我还以为你会自己把他们的一百块钱补上。” 对周彦来说，他自己补上这一百块钱是最省事的，因为这一百块钱对他来说是九牛一毛，反倒是帮忙找崔老板讨薪，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周彦摇摇头，“我的钱也是钱，这个崔老板欠钱，我当然不要给他补。” 王祖贤笑了笑，她知道，周彦其实还是想要给孩子们讨回公道。 虽然自己把钱补上很省事，但却让坏人逍遥法外。 …… 回去之后，周彦给霍思齐打了个电话，把事情大概跟他说了一下。 听完之后，霍思齐也非常爽快地答应，“没问题，朝阳那边我有熟人，我让人去找一下这个崔老板。” 霍思齐的效率很高，周彦八点半给他打的电话，十点钟就接到了霍思齐的电话，说是人已经请进去了。 这个崔老板一开始还嘴硬说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很快就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这家伙是个惯犯了，他欠的不止这两个孩子的钱，还有很多其他乐手的钱。最离谱的是，他手下有两三个儿童合唱团，而且大部分的孩子都不花钱。” “不花钱？” “嗯，他骗那些孩子的家长说，能把孩子送到大舞台上去表演，还要希望拿奖，他不仅仅不要花钱，甚至还跟一些家长收钱。” 周彦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夏国保说只有他跟李海宁是拿工资的，敢情其他孩子都是这样被骗的。 这个崔老板真是把那些孩子家长的心理给拿捏住了，很多有钱的家长，一听说自己孩子有音乐天赋，还能进音乐厅表演，自然是愿意花钱的。 然后崔老板就跑到音乐厅租场地，再对外卖票。 票如果卖得好，那是一笔额外收入，如果卖得不好，也没关系，反正家长们已经给钱了，他也不会亏。 至于为什么要给李海宁跟夏国保工资，这就不是很清楚了。 “思齐哥，这事多谢你了。” “不用谢，惩恶扬善，我辈的责任嘛。” 周彦微微叹了口气，惩恶扬善，也是需要资本的。 如果今天李海宁他们不是遇见自己，恐怕这钱就讨不回来了，不得不说这个崔老板还真是守财奴，挣这么多钱，连这一百块钱都要坑。 等到周彦挂了电话，王祖贤在旁边问道，“已经解决了？” “嗯，那个崔老板已经抓起来了，并且把事实交代清楚了。” “真迅速啊。”王祖贤感慨了一句，随后又遗憾道，“可惜，今晚听音乐会的体验很差。” 周彦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等下次有机会，我再带你去听一些水平高的。而且如果不是有今晚的事情，我也不会遇到李海宁他们。” 王祖贤依偎在周彦怀里，问道，“你准备让这两个孩子演《放牛班的春天》么？” “会不会用他们，还得看明天的面试，李海宁的天赋很高，但我现在对他的信息还不了解。” “我很想看到这个合唱团组建起来，看剧本的时候，就特别想听合唱团唱歌。” “你会看到的。” …… 第二天下午，周彦去了工作室，等着李海宁他们过去。 但是一直等到五点半下班的时候，都没有等到人。 就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前台小李打来的。 “老板，有两个孩子说要找你。” 周彦眉头一挑，“嗯，带他们过来吧。” …… 李海宁跟夏国保其实很早就来了，但他们一直在外面徘徊，不敢进去，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个坑。 在外面观察了两个多小时，两人才鼓起勇气走进来。 看着前台大姐姐打电话，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李海宁担心这个地址压根就是假的，那个人根本不在这里。 说不定电话挂了，这个姐姐就要撵他们出去。 电话打完之后，小李对着李海宁他们说，“两个小朋友，跟我来吧。” 李海宁跟夏国相互看了一眼，都松了口气，然后跟着小李一起上到二楼，去了周彦办公室。 “老板，人来了。” 周彦点点头，“嗯，你去忙吧。” 等到小李走后，周彦朝着站在门口的两人招了招手，“进来吧。” 听到周彦招呼，李海宁他们才敢进去。 “坐吧。”周彦指着沙发示意他们坐下，然后又拿了两个信封给他们，“这是你们的工资。” 李海宁接过信封，迫不及待地打开，看到里面放了一张崭新的五十块钱，脸上满是惊喜。 “你真去找了崔老板么？” “崔老板的事情先放下，我还有一些事情想要问问你们。” 李海宁疑惑道，“什么事情？” “今天不是周末，这个点，你们出现在这里，你们难道已经不上学了么？” “不是你让我们下午来的么？” “如果你们在上学，应该会拒绝才对。” 李海宁低着头说，“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 周彦起身给他们俩一人倒了杯水，“你不用抵触，我没有任何恶意，我这边也有些活想要请你们，但必须知道你们的情况。并且我得告诉你们，在我这里工作，工资肯定比崔老板那里高。” 听到这话，李海宁抬起头，“什么活？” “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李海宁咬了咬牙说道，“我们还在上学。” “所以你们逃学了？” “这段时间学校没老师，放假。” 周彦疑惑道，“你们什么学校，这个时候放假？” “春生中学。” 周彦没听过这个学校，但他看李海宁跟夏国保的表情，又好像不是说谎。但学校因为没老师而放假这种理由，怎么听都觉得离谱。 第211章 雪健，又有剧组找你了 第211章雪健，又有剧组找你了 周彦也没有着急问太多问题，而是跟他们聊一些简单的话题。 相较于李海宁，夏国保的警惕性要低很多，聊着聊着，就把他们的信息跟周彦说了。 通过夏国保的诉说，周彦也大概知道了他们的情况。 两人都是来自鲁省，因为父母来燕京打工，他们就跟过来了。 而他们说的那个春生中学，其实是他们的一个老乡办的学校，这个学校只收民工子弟。 学费不贵，但是经营也很差，现在除了一个校长，老师都已经辞职了，所以才有了放假这事。 周彦甚至怀疑，这个学校的经营是否合规。 学生们没学上，又不好在家待着，很多都出去找工作了，他们俩机缘巧合碰到了那个崔老板，因为唱歌还可以，就成了合唱团的固定成员。 不过崔老板对外宣称，他们是央音附中的学生。 因为李海宁唱的很不错，确实能把不少学生家长给唬住。 周彦摇摇头，“你们的水平暂时还达不到上台表演的标准。” …… “不用，照常就行。” “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好的。” 为什么他们那么多同学会选择去餐馆打工，就是因为餐馆是管饭的，对于这些孩子来说，就算没有工钱，只要管饭，都能给家里面减轻压力。 夏国保看了一眼李海宁，说道，“我听海宁的。” “声乐歌剧系那边你熟不熟悉？”周彦问道。 原本李海宁心里还有点犹豫，但是听到管饭之后，就下决心一定要来，就算他们拿不到工钱，只要有饭吃，都是值得的。 周彦摇摇头，“学会一首给一首的钱，你也可以选择不干。” “明天上午。” “不是，想让他们来教几个孩子。” “你只能代表你自己。”周彦又看向夏国保，“伱呢？” “一个人二十。” 如果每周能够多唱几场，甚至拿到的工资跟他们父母差不多。而且在合唱团唱歌，不像在餐厅打工那样辛苦。 “明天中午跟晚上的工作餐，我这边报三个人。” 两个孩子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起身准备走。 大体了解了他们的情况，周彦开口说道，“如果学校没有复课，以后每天就到这里来，我让人教你们唱歌，如果你们学会一首歌，我给你们二十块钱。” 听夏国保的意思，虽然遇到了崔老板这个骗子，但他们比其他同学运气要好点，因为其他同学基本上都是去一些餐馆当杂工，每天从早忙到晚最多也就一两块的工钱，而他们唱一场就能拿二十块钱。 “那没问题，什么时候让他们过来？” “十二三岁吧。” 听到工作室还管饭，两个孩子眼睛都亮了起来。 跟后勤通过电话，周彦又去了趟大录音棚。 方秀正在给乐团成员们开会，见到周彦来了，立马跑到周彦面前，“师兄，有事么？” “给我找几个专业能力不错的同学过来。” “没有，最好有教学能力，而且时间多的。” “有男女限制不？” “我们学唱歌，你给我们钱？”李海宁一脸惊讶，“我们不要上台表演么？” 等到李海宁跟夏国保走后，周彦又给后勤打了个电话。 “老板，是有客人要来么？餐标要不要提高规格？” “还行，怎么了？”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周彦点点头，“今天你们可以回去了，教学从明天开始。” 第二天上午，周彦到工作室的时候，前台小李跟他说，“老板，昨天那两个小朋友来了，我安排他们在休息室等您。” 当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周彦又说道，“提醒你们一件事情，工作室这边是中午跟晚上是管饭的，如果你们想吃午饭的话，我建议你们上午就过来。” “我们后面的曲目要加人声么，还是要新建声乐团？” “多大的孩子啊？” “能提前结么？”李海宁怕周彦跟崔老板一样，不给他们工资。 听到这话，李海宁有些不服气，不过他没有反驳，而是关心起薪资，“是一个人二十块钱，还是我们两个人加起来二十块钱？” “明白了。” 听到周彦这么说，李海宁咬咬牙，“没问题，我们干了。” 小李是八点半上班，平常都会提前一点到，说明李海宁跟夏国保来的很早。 “行，我知道了。” 周彦点点头，去了休息室。 看到周彦，李海宁跟夏国保连忙站起来。 周彦开玩笑道，“你们来这么早，这边可没有早餐供应。” “没关系，我们不要吃早饭。” 李海宁他们来这么早，并不是为了早饭，而是因为他们想要快点学习唱歌。 早点唱会一首歌，就能早点拿到钱。 “你们先坐一会儿，如果觉得无聊，书架上有书，可以看看，过会儿我再来找你们。” “好的。” 等到周彦走后，李海宁走到书架边上，随手取下一本书翻了翻。 休息室的书架上并没有多少书，一部分是各类小说，还有一部分是跟音乐相关的专业书籍。 李海宁正好拿了一本《我与地坛》，看了两段之后，他就看不下去了，又把书放了回去。 对于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来说，《我与地坛》这种书自然没有什么吸引力，而且李海宁接受的教育并不好，甚至书里面很多字他都不认识。 放下《我与地坛》，他又找了一本跟音乐相关的书籍，又很快放下。 如果看《我与地坛》只是晦涩无聊，那看音乐专业的书籍，对他来说就如同是看天书，完全看不明白。 翻了两本，李海宁就对这个书架失去了兴趣，他宁愿坐着发呆。 夏国保取出几本书看了看，但是结果跟李海宁一样，完全看不下去，他在心中可惜，要是这里能有些连环画之类的小人书就好了。 回到沙发坐下，夏国保小声说道，“海宁，这个周老板要是也跟崔老板一样，不给我们钱，怎么办？” 李海宁耸了耸肩膀，“至少我们已经拿了五十块钱，又不吃亏。” “但那本来就是我们的钱。” “没他这钱也回不到我们手里，再说了，要真不给钱，那也好办，他这里好多乐器，随便拿一把出去，也能卖不少钱。” “那不是偷么？” “他要不拖欠我们的钱，是叫偷，但他要欠我们钱，那就叫追讨，你懂么？” “哦。” …… 周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待了一会儿，等到九点多钟的时候，方秀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学生来了。 这两个学生是声乐系的，自然也都认识周彦。 男生叫马树国，研一了，女生叫孙文娟，大三，两人专业水平确实不错，周彦也都有印象。 跟两人聊了几句，周彦说道，“有两个男孩，基础可能比较差，但是天赋不错，一会儿我带你们去见见。之前他们并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所以可能需要你们多点耐心。” 马树国笑道，“放心吧，周老师，我做过助教，也跟好几个儿童声乐团接触过，教这些孩子，我还是有点心得的。” 看到马树国这么自信，周彦也没说什么，就带着他们去见了李海宁跟夏国保。 之后四人就去了练功房，两个老师要对李海宁他们进行一些简单地测试，只有知道孩子们的情况，才能因材施教。 周彦并没有跟去，而是回到了办公室。 一个小时之后，马树国愁眉苦脸地找到周彦。 “周老师，这两个孩子的天赋确实不错，特别是李海宁，是难得一遇的好苗子，但是基础太差了，而且之前没有人教，所以唱歌的时候有很多不好的习惯。这都算了，关键这两个孩子的注意力太不集中了，夏国保还好点，这个李海宁一直在问我什么时候能学一首歌。” “那你就先教他们一首歌吧。” 马树国皱着眉头说，“他们现在这种情况，最好是先把基础给弄扎实了，完全没有必要教他们唱完整歌曲。” “不同人的情况不同嘛，你就听我的，找一首歌教他们，不过也不用教的太急，主要还是纠正他们的唱歌习惯。另外呢，对他们严厉一点。” “严厉么？” 从周彦嘴里听到这话，马树国还挺意外的，因为在他印象中，周彦一直都是笑呵呵的，应该是那种跟学生们处朋友的老师。 其实也是马树国对周彦不了解，如果他多跟周彦的学生接触接触就知道，周彦对学生是很严厉的。 而周彦之所以特意这样叮嘱马树国，也是因为他知道李海宁这小子不好管，不严厉一点根本不行。 其实大部分老师都想跟学生交朋友，但现实是，如果老师没有威严，教学很难出效果。 “我知道了，周老师。” …… 后面周彦也没有去管李海宁跟夏国保，就放心把他们交给马树国他们教，期间甚至没有去练功房看过一次。 通常情况下，马树国或者孙文娟每天会教李海宁他们两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就是两个孩子根据老师当天教的内容自己练习。 就这样过了四天，马树国教完了当天的课之后，李海宁就急匆匆地跑到了周彦的办公室。 周彦正在完善《放牛班的春天》故事板，听到开门声，抬头看见李海宁气冲冲地站在门口。 他放下笔，沉声说道，“进我的办公室，你至少要学会敲门。” 李海宁愣了一下，一路上攒的气忽然间就散了，他知道自己这样推门进来确实不礼貌，但如果出去退出去再敲门进来，又太丢脸了。 看他进退维谷，周彦又说道，“你找我什么事情？” 李海宁才想起来自己找周彦有事，“我觉得老马故意刁难我，《让我们荡起双桨》我已经唱得很好了，但是他还不给过。” “老马是谁？” 李海宁没明白周彦的意思，疑惑道，“就是马树国马老师啊。” 周彦哦了一声，“你说马老师啊，他要求确实比较严格。” “老……马老师这不是严格，我看就是故意不让我们过。” 周彦看了李海宁一眼，端起茶杯说道，“你觉得，是我授意马老师不让你们过，这样我就不用支付你们四十块钱了？” “难道不是么？” 周彦没有辩解，他喝了口茶，说道，“如果你跟夏国保想走，随时都可以离开，只要你们离开，我会支付你们每人二十块钱。” “真的？” “真的。”周彦点点头，又说道，“不过我要提醒你，如果你们选择离开，以后不会有机会再进来了。” “我——” 李海宁本来想赌气说他也不想再进来，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虽然来到这里几天，还没有从周彦手里赚到一毛钱，但是他能感受到，周彦不是一般人，来教他们的那两个老师水平也很高，跟崔老板那种骗子根本不是一回事。 这几天，跟着马树国还有孙文娟一起，他也确实学到了一些东西。 最重要的是，这里管饭，而且伙食很好。 他跟夏国保在工作室吃第一顿饭的时候，两个人都傻眼了，这里肉菜管饱，而且不限量，他们想吃多少，也没人管。 那天中午，两人把肚子撑得圆鼓鼓的，差点走不动路。 好伙食还不是那一顿，后面这些天，同样顿顿都有肉食。 现在如果走了，他最舍不得的就是每天这两顿饭。 看到李海银不说话，周彦说道，“如果不走，那就好好听马老师跟孙老师的课。你觉得是我们刁难你，但是扪心自问，马老师跟孙老师教给你的那些东西，你都掌握了么？两个老师走了之后，你们自己在练习的时候，做到足够努力了么？如果这些问题的答案都是肯定的，那你确实可以怀疑我们在刁难你，如果不是，那就好好想想自己的问题。” 说罢，周彦摆摆手，“抓紧去练习吧，记得把门带上。” 李海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一声不吭的转头，又把办公室的门轻轻带上。 看到门被轻轻带上，周彦露出一丝笑容。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办公室的电话响起，他顺手接了起来，“喂？” 电话是徐风打来的。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笼夜莺》的版权已经谈下来了，这两天我就着人去签合同，后面的工作可以正式开展了。” 周彦笑道：“风姐，我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林艾这个角色，我有人选了。” 徐风意外道，“是么？从杨团找到的？” “不是，杨团那边我还没去。” “那是哪个团，你还约了哪个团么？” “哪个团都不是，一个偶然碰到的孩子。” “你这可把我的兴趣给勾起来了，我有点迫不及待想看看咱们的林艾了。” “不急，还在培养，过段时间再来看，或许有惊喜。” “呵，还跟我卖关子了啊，行，那就过段时间再去看，反正这段时间我也去不了燕京。” “版权花了多少钱？”周彦问道。 “五万美金。” “五万美金，比我想象中贵啊。” “是所有的版权加一起五万美金，不只是改编权。” 听到是所有版权打包五万美金，周彦惊讶道，“竟然这么便宜？” “这电影是45年出来的，很多版权到后年就要过期了，能拿到五万美金，对方已经非常高兴了，如果不是我们正好要拍，过几年版权过期，他们大概率毛都捞不着一根。” 周彦想想也对，如果他们不拍，等到版权过期之后，版权拥有者啥都捞不着了。 甚至他们如果想要省这笔钱，可以把电影推迟一两年拍出来，就不用给钱了。 周彦跟徐风又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随后他给姜霞打了个电话，“小姜，你联系一下李雪健老师，就说我邀请他试镜。” …… 李雪健刚到实验话剧院，就听同事说院长找他。 到了院长办公室，李雪健问道，“赵院长，你找我？” 赵有亮笑呵呵地说道，“雪健啊，又有个剧组来找你。” “又有个剧组？”李雪健疑惑道：“这次是谁？” 赵有亮之所以说了一个又字，是因为前些天，张一谋刚刚把电话打到实验话剧院来，希望邀请李雪健能够参演他们新电影《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这事还没定下来呢，就又来了个新剧本。 李雪健收到的邀请不少，各个单位，各个剧组经常过来借他，不过能让赵院长亲自把自己叫过来，证明对方来头不小。 “最近正火的年轻导演，周彦。” “哦，是他啊。” 李雪健点点头，他自然听说过周彦的名字，前段时间电视上，报纸上，经常出现周彦的名字以及周彦的新电影《第六感》。 这部电影夏天的时候票房破了华语电影在霓虹的票房纪录，国内媒体大书特书。 李雪健也去电影院看过《第六感》，电影确实还不错，但要说多好，他倒不觉得，因为这部电影不是他欣赏的类型。 如果把张一谋跟周彦放在一起比较，他自然更看好张一谋，前者作品更丰富，在国际上拿奖也更多，关键是张艺谋的电影风格更对他胃口。 因此，得知能够参演张一谋新电影，即便不是演主角，他也非常感兴趣。 看李雪健没什么反应，赵有亮笑着说道，“怎么，对周彦都不感兴趣？” “那倒没有，周彦是个非常优秀的导演，不过我得看看剧本，还有拍摄时间。” “这没问题，我也帮你问了一嘴，他们这部电影好像要到明年春天才会开始拍摄，跟《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拍摄时间是岔开的。”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还有两个月就要开机了，正好拍到明年春天结束，跟周彦的新电影不冲突。 听到赵有亮这话，李雪健也放下心来，他就是在考虑这个。 如果两部电影的拍摄时间重叠的话，他大概率会拒绝周彦，选择张一谋。 “对了，这部电影，邀请你试镜的还是主角。” 对于这个消息，李雪健倒是没有多大反应，他对是不是主角其实并不太看重，他更看重这个角色本身所蕴含的东西。 如果角色单薄，即便是主角也吸引不到他，反而是有些角色，虽然是配角，甚至是反面角色，只要人物饱满，照样会引起他的兴趣。 他觉得，如果演员太在乎主角和正面角色，那就是把自己的路给走死了。 “那就先接触一下吧。” “行，我这就跟他们说。” 赵有亮做事雷厉风行，当即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嗯，我是赵有亮……对，李雪健同意试镜，你们安排一下时间……下午？没问题，那你们下午过来。” 挂了电话之后，赵有亮笑道，“导演正好有时间，下午过来一趟。” …… 下午三点钟，周彦跟王晓帅一起到了中央实验话剧院，院长赵有亮亲自带着李雪健迎接了他们。 见面之后，赵有亮爽朗地握住了周彦的手，“周导，欢迎来到咱们实验话剧院。” 赵有亮身材高大，虽然年近五十，但是气度不凡，丰神俊朗。 他本身也是个演员，前几年还演过瞿秋白。 倒是一旁的李雪健，矮了赵有亮半个头，而且身姿也不如赵有亮挺拔。 戏外的李雪健，比戏里面的白净，也更加年轻。 jyl这个角色还是他好四五年前演的，但现在看他，比演jyl的时候要年轻不少，这说明，为了演好那个角色，他对自己的外形改变很多。 如果看现实中的李雪健，根本想不到jyl的形象，或许这就是好演员，他们让自己像角色，而不是让角色像自己。 听说当年演lb的时候，因为演的太传神，现场被lsq的夫人拒绝握手。 “赵院长，客气了，我也特别怕影响到你们工作。” “我们的工作不就是演员么，你们过来，只有促进，哪来的影响。” 周彦笑了笑，又跟李雪健打招呼，“李老师，你好。” “你好，周导。”李雪健笑着回应。 李雪健的话不多，但他一直保持着笑容。 周彦又向他们介绍王晓帅，“这是新电影的副导演王晓帅，今年他刚刚拿到了陶尔米纳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 “王导，失敬失敬。”赵有亮又跟王晓帅握了握手，“咱们就别在门口待着了，去会客室聊。” 随即赵有亮带着周彦他们去了会客室。 几人在会客室聊了一会儿，赵有亮也非常识趣，起身告辞，“周导，王导，你们继续聊，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嗯，赵院长您忙。” 等到赵有亮走后，周彦把剧本掏出来，递给李雪健，“李老师，这是我新电影的剧本，我邀请你饰演的是里面的学监周学文。” 李雪健接过剧本，点点头，“好的，我看看。” 拿到剧本之前，李雪健脑海中浮现出来的还是《第六感》，他觉得周彦这次拍的电影大概率还是《第六感》那一类。 但是看了一会儿《放牛班的春天》，原有的印象被打破了。 虽然只看了一点，但是他确定，这跟《第六感》完全不是一类电影，单单从节奏来看，这个故事的节奏比《第六感》要慢很多。 这是一个跟教育以及音乐有关的故事，主角周学文怀才不遇，去乡下的一所特殊学校担任学监，并跟那些问题学生们“斗智斗勇”。 随着故事的发展，李雪健越看越惊喜，周学文这个角色实在太有魅力了，他木讷却又大智慧，他温吞却怀有无限的激情，他一心为着学生们好，却不是无脑地付出跟关怀，而是一步一步地用音乐去引导着他们。 这是一个充满了理想的故事，但主角却又不是那种毫无头脑的光辉人物，他更像是个普通老师，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而不像是一个简单的符号。 现在很多这类电影都有个通病，角色太过光辉，太过理想化，人物本身非常模糊，只留下一个显眼的标签。 比如说jyl，不是说这个jyl不好，但如果十部、一百部电影里面的角色都跟jyl一样，那就没有意思了。 周学文，正是他期待的那一类角色。 李雪健把剧本看完之后，忽然感到有点惭愧，他不该对周彦有那样的刻板印象，周彦不仅仅能拍《第六感》那一类商业性偏强的电影，也能拍《放牛班的春天》这一类充满文艺气息的温情电影。 他忽然想起来，周彦还有另一个身份，国际知名的音乐人，周彦拍《放牛班的春天》这种音乐电影，也是理所当然的。 将剧本放下，李雪健非常诚恳地说道，“我愿意挑战周学文这个角色。” 听到李雪健这话，周彦露出笑容，他就知道，李雪健这样的演员，是不可能让《放牛班的春天》这样的剧本从自己眼前溜走的。 周彦点点头，“李老师，我们得进行一场简短的试镜。” “没问题，我们去哪里试镜？你们带摄影机了么？” 周彦摆摆手，“不用摄影机，我用眼睛看就行了。” 所谓试镜，正常来说，自然是需要有摄影机的，因为眼睛看到的跟摄影机拍到的效果并不一定一样。 有时候，两个演员演同样一段戏，可能用眼睛看会觉得一个好，而拍出来则会觉得另一个好。 不过那一类电影，基本上是对演员的形象要求高，所以常常会让演员带妆试镜，但今天试镜的周学文这个角色，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所以周彦就用眼睛看了。 李雪健也没觉得奇怪，有时候，碰到角色适配的，导演甚至不试镜，直接用的。 “那我，直接来？试哪一段？” 周彦想了想，说，“就试周学文初见李秀筠那一段吧。” 李秀筠是林艾的母亲，周学文可以说对她一见倾心。 初见李秀筠我那场戏，还是挺考验演员的表情变化的，而周彦之所以要让李雪健试这段戏，也是因为周彦对李雪健的感情戏没什么印象。 李雪健演其他段，周彦觉得不会有任何问题，但这一段戏，他想看看李雪健的表现如何。 “好的。” 李雪健点点头，在剧本中找到了这一段，“那我就从进门的时候开始演，一直到对话结束，我是一个人演，还是你们有谁配合一下我？” “我来配合你吧。”周彦说道。 “请再给我几分钟，我记一记台词。” “可以，你熟悉一下台词，不过不用脱稿。” “嗯。” 过了几分钟，李雪健开口说道，“周导，我准备好了。” “那好，我们开始吧。” 说完，周彦就先跑到窗户边上就位了，而李雪健也走到门外。 他走了挺远一段，然后等到周彦说开始，他就开始朝着会客室这边走。 一开始，李雪健脚步挺快的，到了门口，他抬头看了一眼周彦的方向，脚步就停住了。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惊喜，和一丝丝紧张，这些表情都不是很明显，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看到李雪健的表情，周彦暗自点头，这个表情做得很到位，如果少了，就显得木讷，无法给观众传递任何信息，如果多了，就过于夸张，也不符合人物。 好演员就是好演员，这段的时间，就能把周学文这个角色拿捏的这么好。 当然了，也不是很完美，但毕竟时间很短，而且李雪健也没有化妆，跟周学文的人物形象不是特别贴合，所以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李雪健做了个推门的动作，同时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但是这笑容只出现一半，又被他自己给压了下去。 这一点就非常细节，站在周学文的角度，他是个老师，看到学生家长，还是个非常有气质的女性，想要表现的和善一点，但是又怕自己的笑容夸张，显得轻浮。 所以“推开门”之后，他又恢复了老师特有的那种见家长表情。 “你好。” 周彦回道：“你好。” “我是学校新来的学监。” 周彦迎上去，“我是李艾的妈妈。” “李爱妈妈你好。” “我知道今天不是探望日，但是我只有今天有时间” …… 对了好几句台词之后，周彦惊讶地发现，李雪健的强记能力也挺强，这一段台词不算少，但是他中间只看了一眼剧本。 第212章 豪华的导演组 第212章豪华的导演组 周彦在感慨李雪健记台词的能力强，而李雪健也同样在感慨周彦记忆力超群。 他好歹是背了一会儿台词，属于是强记，而且中途还瞄了一眼剧本，但是周彦，从头到尾，就没看一眼剧本，却能把里面的台词一字不落地说出来。 就算剧本是周彦写的，这也让人感觉匪夷所思。 等到这一段试戏结束之后，周彦轻轻鼓起了掌，“李老师，你的表现非常好。” “周导过誉了。” 既然如此，周彦也就没有再耽误时间，又把电影的情况跟李雪健说了。 “李老师，我们这部电影预计明年四月份开机，但是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去央音进行一段时间的音乐培训，这个培训可能近期就要开始。” “没——” 李雪健正想说没问题，但是又忽然想到了张一谋的邀请，《摇啊摇，摇到外婆桥》过段时间就要开机了，如果他答应了周彦去培训的话，时间上就会跟那边有冲突。 如果两头都要兼顾，他担心会出问题，别到时候两头都顾不上，反而得不偿失。所以，他必须在两部电影中做出抉择。 李雪健摇摇头，“没问题，我可以的。” 一方面，王学圻状态确实保持的很好，后来王学圻七十多岁演朱棣的时候，还是气势十足，一点都不显老。 “是么，李老师你想推荐谁？” 周彦看他犹豫，便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时间上有问题？” “周导你是觉得他不愿意演反派？” 这个剧本实在太合他心意了，而且还是演主角，《摇啊摇》那边只能给他一个配角。 周彦跟王晓帅对视了一眼，好家伙，这李雪健老师对市场行情了解不太多啊。 之后他们也就没说片酬的事情，李雪健问起了其他角色，“别的演员已经定下来了么？” 见李雪健同意，周彦也非常高兴，不过有些话他还是要说在前面，“李老师，还有件事情，就是周学文这个角色的设定是秃头，到时候可能……” 周彦也很高兴，他对王学圻挺看好的，如果试镜没问题，他等于是一下子解决了两个重要角色。 而且王学圻确实也很适合校长这个角色，就是那种看着西装革履，人模人样，但是内心挺狠的一个人，这样的角色，王学圻就是能演出味道来。 周彦摇摇头，“没呢，先把主角确定好，才会开始选其他角色。下一步，我准备把校长这个角色定下来，不过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 “是么？”周彦还挺意外，他不知道王学圻竟然这么多才多艺。 李雪健跟王学圻之前都在空政，关系非常好，所以看到有好角色，第一时间也想到了自己的好兄弟。 “王学圻，不知道周导你认不认识。” 周彦点点头，“那好，我来联系一下王老师，邀请他试镜。” “没错，以前我们在空政的时候，经常听他吹笛子，当年他还差点报考了音乐学院。” 还没等到周彦说话，李雪健又给王学圻说好话，“学圻哥会好几种乐器，从这一点来看，也很适合校长这个角色。” 听李雪健叫王学圻哥，周彦感觉还是挺怪异的，虽然知道王学圻应该比李雪健大，但是总感觉王学圻要更年轻一些。 周彦并不了解李雪健跟王学圻的关系，看李雪健这么上心，还挺意外的。 周彦肯定不会只给李雪健两万，不过他也没急着提价，只是点头说道，“你的想法，我会跟制片那边说的，制片那边对片酬有一个统一的定价，不会给太高，但是也不会给太低，你饰演的是主角，肯定不能比配角低。” 虽然还没有看到张一谋的剧本，但李雪健已经决定了，就选《放牛班的春天》了。 李雪健想了想，说，“要不，两万块钱？” 李雪健看着话挺少的，并不像那种爱张罗的热心肠，他能这么上心，那应该确实很希望王学圻能拿到这个角色。 不过王学圻现在演的应该都是些正派角色，他能同意来演反派么？ 周彦试探道，“李老师，校长这个角色可是反派人物，我记得没错的话，王老师平时应该经常演军人吧。” 李雪健笑道，“不会的，我对学圻哥很了解，他不会在意这些的。” 虽然内地演员片酬低，但是这两年随着民营资本进入，加上人均工资提高，演员的片酬也涨了很多。 听到周彦要选校长这个角色，李雪健来兴趣了，“我可以推荐一个人选啊。” 为了角色，李雪健干过很多疯狂的事情，剃个头真不算什么。 李雪健摆摆手，“这算什么大事，到时候剃一个就行了，这不是很简单么。” 虽然周彦没有直说，但意思很明显，后面肯定会给李雪健提高片酬。 而李雪健这个两万也确实是权衡过后才说的，前几年他演jyl的时候，片酬是八千，这几年自然是要涨一涨，所以他提了个两万，这是他真实的心理价位，甚至还可以往下降一点点。 另一方面，李雪健身体一直不好，六十多岁就有些佝偻了。 他也挺关心，谁跟自己演对手戏。 听到李雪健提到王学圻，周彦也是眼睛一亮，对啊，他怎么把王学圻给忘了。 相较于李雪健，王学圻的名气没有那么大，代表作也没有很多，但王学圻的水平绝对不差。 周彦点点头，“我是有这样的担心。” “没事，我来帮伱们联系。” 他对行情不了解，也是因为这些年他也没演过几部电影，而且都不是主角，还基本都是体制内的电影，片酬自然是高不了。 周彦笑着点头，“那行，这事就这么定了，具体的待遇方面，李老师你有什么想法？” “那就有劳李老师了。” …… 周彦跟王晓帅又在实验话剧院坐了一个多小时，跟李雪健探讨了一些剧本方面的问题，之后就起身告辞了。 出了话剧院的大楼，王晓帅感慨道，“李老师这叫价也太低了。” 周彦点点头，“确实有点低了，回头得提一提，他只拿两万的话，那其他演员的片酬就没办法定了。” 这次拍摄《放牛班的春天》，定下来的预算其实比《第六感》还要高点，足有两千万人民币。 拍摄《第六感》的时候，全部演员加起来的片酬是三百一十万，占总制片成本百分之二十不到，这已经比较低了。 但是这次《放牛班的春天》拍摄，周彦定下来的演员片酬占比更少，只有百分之十五，也就是三百万人民币。 虽然百分之十五这个比例少，但是三百万人民币却一点都不少。 上一次拍摄《第六感》，片酬大部分都被王祖贤跟梁嘉辉拿去了，所以才会花掉那么多钱。 而这次，不请香江演员，大头都省下来了，可能三百万都花不掉。 这次制景的费用可能会高点，电影里面的那所学校大概率是要根据剧本里面的描述，盖一座学校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录音方面的费用也会更高些。 其实这两千万是有溢出的，就算砍掉一半，只有一千万，周彦也能把电影给拍出来。 这边李雪健等到周彦他们走后，就去给空政那边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李雪健说道，“黄大爷，麻烦帮我找一下王学圻。” …… 第二天，周彦在工作室见到了王学圻。 他本来想着，李雪健跟王学圻那边说好了，他亲自跑一趟空政，见一见王学圻，但是没想到王学圻竟然主动过来了。 大概是李雪健跟王学圻把《放牛班的春天》夸得很好，所以王学圻对这个剧本也非常感兴趣。 王学圻已经年近五十岁，但精神状态非常好，身板很正，看起来也就四十岁左右的样子。 试戏的过程也很顺利，王学圻确实非常适合校长这个角色。 应该是李雪健提前跟王学圻讲了校长这个角色，所以王学圻来的时候，特意穿了一件非常板正的中山装，还戴了一副银边的眼镜，很符合校长的形象。 对于角色拿捏也非常到位，肯定是提前准备过的。 当下，周彦就拍板让王学圻来演校长。 两个重要角色确定之后，周彦就给徐风打了个电话，汇报了这事。 得知两个演员都定下来了，徐风也很高兴，“这是好事情啊，接下来，事情就好办了。林艾你不是也有人选了么，那剩下的角色就比较好选了。” “关于他们的片酬，我的想法是，李雪健定十五万，王学圻定五万。” 徐风爽朗地笑道，“没关系，这事你自己决定就行，两千万给你，你就随便花。虽然我挂着制作人的名字，但其实还是你自己给自己当制作人。” “那可不行，风姐你得过来掌握大局啊。” “放心，过段时间我会过去的，到时候有什么需要我干的，只管跟我说就行了。如果觉得钱不够，也要提前跟我说，好让我有个准备。” “两千万绝对够了啊，宣发的费用还能给你留的足足的。” “电影还没开始拍，不要太早下定论，不然又要跟恺歌一样。”徐风又提到了陈恺歌。 “恺爷怎么了？《风月》拍摄遇到问题了？”周彦好奇道。 徐风叹了口气，说道，“不是之前一直都在下雨么？电影拍摄拖了很长时间，中间剧组又遇到了一些小问题，下个月电影肯定拍不完的。但是演员不可能一直在这一个剧组扎着，国荣跟巩莉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下个月，巩莉就要进其他组了，等到他们那个组结束，估计要到明年四五月份了，到时候《风月》的拍摄还要重新启动。” 周彦点点头，徐风说得没错，剧组这样一停一动，其实消耗特别大，这也是制作人最怕的事情。 别的不说，剧组那么多人天天光吃饭都要花费不少钱，还有器材运输，布景的维护，场地的租金。 “莉姐去哪个组？” “张一谋的新电影，好像叫什么摇啊摇的。给《风月》的预算基本上已经花光了，这样下去，最终制作成本可能会翻倍。” 徐风给《风月》的预算是两百多万美元，如果翻倍的话，就得破四百万美元，那可比《霸王别姬》还要高。 这样一看，《风月》这部电影徐风要亏不少钱。 不过对现在的汤臣电影公司来说，亏这些钱倒也不至于伤筋动骨，这两年公司投拍的三部电影帮公司赚得盆满钵满。 周彦倒是不担心两千万的预算不够，但是《风月》的事情也提醒了他，还是要早点把取景地给确定下来。 假如要盖学校，他们必须得尽快，不然要入冬的话，受天气影响，很有可能会影响工期，虽然多花不了多少钱，但说不定会影响开机，到时候就麻烦了。 跟徐风通过电话之后，周彦叫来了王晓帅跟肖灿。 肖灿是周彦从燕京制片厂要的执行导演，他之前在好几部电影里面都担任过副导演，经验非常丰富。 主要是周彦跟肖灿接触过不少次，感觉这人挺踏实的，就问韩三坪要了他。 带着王晓帅跟肖灿，周彦简单开了个会。 “我们接下来有五个比较重要的任务，第一，就是剧组办公室，现在我们都在工作室这边办公，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们需要尽快找一个办公地点，这个问题我已经跟韩厂长说过，他会帮我们解决。” “第二，班组构成，我拟了一份名单，这次的制作团队大概需要四十人，其中二十六人已经确定，有些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剩下十几个人你们负责选拔。” “第三，选角，现在我们已经完全定下来的角色有两个，一个是主角周学文，另一个是校长，其他的还需要去找。” “第四，取景地，我的想法是，组织一支临时的取景小组，由一个导演团队的成员来管理。” “第五个任务，跟第四个关系很大，你们两个现在任务很重，肯定是无法分心去管理取景小组，所以导演组还得招两个人，你们有什么人选推荐么？” 肖灿想了想，说，“周导，我能不能推荐一个人？” 周彦点头，“当然，如果你们能推荐适合的人选，是最好的，这样合作起来也方便，你推荐谁？” “我们厂的美术设计霍建起。”肖灿说道。 王晓帅疑惑道，“美术设计么？他之前有没有担任过副导演或者导演助理之类的职务？” 肖灿摇摇头，“那倒没有，他是燕京电影学院美术系毕业的，来我们厂十一二年了，一直都是美术设计。” 周彦听到霍建起的名字，就眯起了眼睛。 霍建起可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周彦特别喜欢他拍的一部电影《那山那人那狗》。 “也未必一定要干过副导演或者导演助理，只要有这方面的才能就行。” 肖灿拍着胸脯说道，“这个我敢保证，霍建起虽然没有干过导演，但他对电影的理解，比一般的导演还要厉害。说实话，他比我厉害。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肖灿抿了抿嘴唇，“只不过他之前在《大撒把》里面担任美术设计，跟夏刚关系挺不错的。” 周彦立马明白了，肖灿是担心自己跟夏刚有嫌隙，不想用跟夏刚的熟人。 其实他跟夏刚的关系真没多差，只不过自从《大撒把》那事之后，两人就很少接触。 但是流言蜚语事挡不住的，说不定厂里面的人已经把他跟夏刚说成是仇人。 毕竟厂里面的人都知道，得罪周彦日子不好过，看看滕文季的下场就知道了。 之前来厂里面的时候，滕文季多威风啊，连陈厂长都要让他三分。 现在好了，滕文季直接成了厂里面的边缘人物，连电影都没得拍。 不了解内情的人，或许会认为周彦这个人睚眦必报。 周彦笑着摆手，“那不是正好么，我跟夏导的关系也很不错，只要霍建起愿意来，我就愿意收。” 肖灿高兴道，“那好，我回去就跟霍建起说，他肯定愿意。” 霍建起当然愿意了，干这行的，甭管是干场记、灯光还是美术、摄影，只要有点上进心，都希望自己能当上导演。 肖灿就是知道霍建起天天想要自己拍电影，所以才会推荐他的。 “好，霍建起做一个备选，你们还有其他推荐么？” 这时肖灿跟王晓帅都不作声，周彦点点头，“那行，就先这样，我再……” 他话没说完，王晓帅忽然开口，“周导，我还有一个人选。” “谁啊？”周彦问道。 “我同学娄烨。” “娄烨？”周彦一脸惊讶，“他能来当副导演？” 娄烨跟王晓帅是同学，但发展其实比王晓帅要早，这几年娄烨一直都是独立导演，长片都拍过两部了。 独立拍过电影的人，很少会再去给别人当副手，王晓帅毕竟情况特殊，他给周彦当副导演，是有报恩的成分。 但娄烨凭什么来啊，就凭他跟王晓帅关系好？ “他应该可以来。” 周彦点点头，“他如果愿意来，当然好。” “我今天回去联系他，明天上午给你信。” “嗯，可以。” 周彦当然希望娄烨能来，这家伙跟王晓帅他们还不同，他的电影元素丰富，叙事节奏也很特别，如果他来，能给周彦提供一些新的思路。 …… 四天之后，周彦在燕京厂给他安排的办公室里面，见到了霍建起跟娄烨两个人。 霍建起担任助理导演，而娄烨则是执行导演。 至此，他们导演组的全部人员都已经齐了。 看着眼前这个班底，周彦忍不住感慨，他们这个导演组阵容实在太豪华了。 也就肖灿要弱点，其他三个人拎出去都能独当一面。 不过周彦却恰恰最看重肖灿，因为他知道，这次之后，王晓帅他们三个大概再也不会来当他的副手，而肖灿不同，下部电影还能接着用。 关键是，不管是王晓帅还是霍建起，抑或是娄烨，都是那种温吞吞的性子，说话慢条斯理的，非常文雅。 在人情世故方面，肖灿比他们几个表现都要好。 很多事情，只有肖灿能做，王晓帅他们三个做不好。 就像是之前拍《第六感》的时候，李宏虽然只是个导演助理，但是起拍摄过程中作用非常明显，他的居间协调能力很出众。 肖灿能够充任李宏的角色，虽然缺了李宏的冲劲，但是经验更足。 周彦把选角的事情交给了霍建起主导，而取景地寻找则交给了娄烨。 跟几个副手开了一上午的会，到饭点的时候，周彦看了看手表说，“你们去吃饭吧，我先走了。” 肖灿诧异道，“周导你不去食堂吃饭？” “我去工作室吃，那边还有点事情。” 听到周彦有事，他们也没多问，就结伴去食堂吃饭了。 周彦自己一个人开车去了工作室。 工作室距离燕京制片厂非常近，步行过去都不用太久。 他之所以要回来，是因为今天工藤静香来工作室录制专辑。 周彦到工作室的时候，工藤静香已经完成了上午的录制工作，在休息室休息。 见到周彦，原本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工藤静香一下子站了起来，“周彦，你终于回来了。” 工藤静香最近中文进步很快，这句话讲的还挺清楚。 周彦点点头，“上午的录制怎么样？” 工藤静香摇头道，“不太好，你都不在。” 周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工藤静香真把自己当她新专辑的制作人了。事实上，工藤静香的这张专辑，她自己是制作人。 今天他们一到工作室，工藤静香就问周彦怎么不在，非让刘航给周彦打电话。 周彦因为上午有事情要忙，就没理她。 “工藤小姐……” “你叫我静香吧，工藤小姐太见外了。”这一句，她也是用中文说的。 周彦做出了让步，“静香小姐，我们工作室的业务可不包含我来协助你录制专辑。” “但我们是朋友，不是么？朋友之间不应该相互帮忙么？” 周彦撇嘴，“所以，你们在录制的时候，遇到了什么问题？” 工藤静香歪着脑袋说道，“我也说不好，你下午可以去录音棚听一听。” 周彦微微叹了口气，“那先吃饭吧。” “那你下午会在现场么？”工藤静香追问道。 “下午再看吧。” 周彦撂下一句，就先一步去了工作室食堂，工藤静香也蹦蹦跳跳跟着去了。 她的经纪人南宫松子看着她这样子，忍不住叹息，南宫松子是觉得工藤静香再主动都是白搭，周彦这家伙完全不吃这一套。 第213章 面对选择的时候 第213章面对选择的时候 吃过饭之后，周彦去录音棚看了工藤静香的专辑录制。 她现在正在录制的是《恸哭》，这是她的大火单曲之一，去年发行之后卖出去了超过百万份。 不过这首歌是翻唱，原唱是中岛美雪，这次录制中文专辑，尾木制作也把它做成了中文歌，放在了里面。 录制过程中，工藤静香的表现没什么问题，毕竟她对这首歌已经很熟，唱了不知道多少遍。 唯一有问题的，就是中文发音了。 虽然工藤静香最近进步很大，但毕竟是突击的，很多歌词唱的还不是很顺畅。 但这个短时间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周彦也不能帮她什么。 当然了，就她现在这个发音，基本上已经够用了。 对于中国内地市场来说，能有一个霓虹女歌手专门发中文专辑，已经非常有噱头，更别说工藤静香现在在亚洲本来就火。 “你要听说了，还抢么？” 别说周彦已经抢到了，就算两人还在抢，张一谋大概也会让。 “是张导你慧眼识珠，不然我也没有今天。”周彦顺嘴恭维了一句。 “是啊，我跟汤臣签的片约还没结束呢。” 为什么大众在听到八九十年代歌曲的时候，一下子就能认出来，不仅仅是因为旋律的风情，也跟这样的特征有关系。 张一谋笑呵呵地说道，“你可别跟我装蒜啊，我打电话找你干什么，你还能不知道么？” 这样，既能更加贴合工藤静香的声线，整体曲风也能跟中岛美雪彻底区分开。 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这样做，太过中规中矩，非常缺乏新意。 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放牛班的春天》，确实对《大话西游》的配乐没有太上心。 “还跟汤臣合作？” 陈恺歌那边拍的《风月》，原着小说《花影》，作者是金陵作家叶兆言，剧本的编剧是上沪作家王安意。 “啧啧，看来你是真不知道。我这不是要拍《上沪往事》么，本来是想请李雪健来演六叔的，我今天给那边打电话才知道，被你给截胡了。” 《放牛班的春天》里面的曲子虽然已经写得差不多了，但是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修改完善，还有《大话西游》的配乐也要正式开始写了，前两天杨国辉还打电话问了这事，虽然没有明着催周彦，但是意思周彦也知道，就是希望他能快点。 “周大导演，在忙么？” 《上沪往事》就是《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的原着小说，这个周彦是知道的。 自己无意间从张一谋手中抢了人这事，周彦也很意外，“还有这事么？我还真不知道，也没听李老师说。” “我来跟你兴师问罪的。”张一谋佯怒道。 而张一谋这边拍《摇啊摇》，原着小说《门规》，作者是上沪作家李晓棠，编剧是苏省作家毕飞雨。 听到是张一谋的声音，周彦笑道，“张导，怎么突然给我来电话了？” 其实说《上沪往事》是《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的原着小说，这话有些不太严谨，因为先有了电影之后，才有了小说，电影跟小说都来自于另一部小说《门规》。 这张专辑出来，肯定会受到广泛关注，为她打开内地市场。 而《门规》是李晓棠的小说，说李晓棠很多人不认识，但是说他父亲巴今，就没几个人不知道了。 说起来，张一谋跟陈恺歌真是纠缠不清了，虽然未必是他们主观上要纠缠在一起的，但事实上，他们这一路走来，总是会让他们迎头碰上。 周彦有些懵，“我还真不知道，怎么了？” 其实这首歌的人声部分问题倒不大，周彦觉得他们的编曲问题比较多。 张一谋感叹道，“不知不觉，你这也是第三部长片了啊，感觉拍《大红灯笼高高挂》就在昨天一样。那时候，你还是个学生，巩莉天天还带着你走戏。” 周彦笑道，“就算知道，那也得抢啊，我这电影，没李老师不行。” 周彦更懵了，“我这是犯了什么罪？” 编曲改了，但是没有改到底，有些顾头不顾尾的感觉，不如在前奏铺一段小调，将曲风彻底改得柔和一点。 而工藤静香这一版，则舍弃了电吉他，使用了提琴，这也是为了跟工藤静香的声线靠拢，但是前奏采样依旧高亢，如此就和后期人声的风格有明显断层。 中岛美雪那一版编曲主要用的是电吉他跟架子鼓，这也符合中岛美雪早期的风格，比较躁动，狂放，配合中岛美雪粗犷的声线，也算相得益彰。 旋律本身又没什么转调，听歌的时候就会明显感受到“咚咚咚”的声音，这个特征不仅仅亚洲歌曲有，欧美也是一样。 这模式，怎么看怎么像，而且两部电影的女主角又都是巩莉，这也不怪旁人总拿他们两个比较。 不过周彦不是工藤静香的制作人，没有必要给自己找事，所以就没提这些。 “我新电影的计划刚开始启动，前期的宣传还没开始，也没多少人知道。” 对于张一谋来说，没请到李雪健并不是什么大事，六叔这个角色也不是非李雪健不可，不然的话，张一谋也不至于这么迟才去找李雪健。 “哈哈，伱这说的也太直接了，好歹给我点面子嘛。我也不是来跟你兴师问罪的，演员嘛，谁抢到谁用。我就是听到你要拍新电影，所以来问问。” 还有就是编曲中对于筒鼓和军鼓的运用，这年代的流行歌曲，不管是筒鼓还是军鼓的音色，都喜欢把混响空间做得很大，对那一下的打击质感非常强调。 在玻璃外面看了一会儿，感觉没什么问题，周彦就回到了自己办公室，他自己事情一堆，也不可能一直跟工藤静香那耗着。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头也没抬，顺手把电话接了起来，“你好。” 周彦跟汤臣还有最后一部片约，不过片约这玩意其实也限制不了他们，周彦真想要跟其他公司合作，徐风也不会不同意。 不过对于张一谋，他还是心存一些感激的，现在他拍电影的风格，多多少少也受到张一谋一些影响，至少在故事板的创作上是这样的。 如果有人把周彦的故事板跟张一谋的故事板放在一起比较，就会发现，他们俩的故事板如出一辙，都是非常工整的那一种。 当然了，周彦的画功比较渣，跟张一谋没法比。 “这种场面话咱们就不要说了，你能走到今天，我也非常高兴，等有时间聚一聚。” “没问题啊，等有机会，把莉姐叫着，还有一些其他老朋友，一起吃个饭，喝两杯，前些天余桦还跟我念叨过你们。” “行，回头再说，我给你打电话也没别的事情，就问问这个。不过你要记住，这次是你抢了我的人，下次吃饭，得你请客。” “没问题，请十顿都行。” “行，这话我记着，挂了啊。” “嗯，回聊。” 电话挂了之后，周彦也有些疑惑，因为他很少听到张一谋会像今天这样还追忆过去，总觉得老谋子心情不太好。 按说不至于，新电影就要开始拍了，他应该充满干劲才对。 不过张一谋遇到什么事情，他也不是特别关心，便又埋头专心做起自己的事情了。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敲门声响起。 周彦喊了一句，“进来。” 李海宁推门进来，轻声问道，“周老板，现在忙么？” 周彦抬起头，看向李海宁。 他暗自点头，在这里待了些日子，李海宁至少学会敲门了，不像之前那样咋咋呼呼的。 “有什么事情么？” “马老师说，我们唱的《让我们荡起双桨》过关了。” “马老师签的条子呢？” “有有有。”李海宁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张纸条，送到了周彦面前。 周彦接过纸条看了看，确实是马树国写的。 确定无误，周彦从口袋里面掏出四张十块钱，“讷，这是你们的报酬。” “谢谢周老板。” “以后不用叫我周老板，叫我周导或者周老师都行。” “好的，周导，那我们下一首学什么歌？” “听马老师他们安排吧，对了，你们学校还没有复课么？” 李海宁摇摇头，“恐怕一时半会都复不了课了。” 听到李海宁他们学校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复课，周彦表情有些凝重，这个学校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全校也有七八十号学生。 学校一天不能复课，这七八十号学生就一天没有书读，虽然李海宁他们未必就想要读书，但是周彦深刻地知道，他们现在这个年纪正是汲取知识最好的年华，如果错过了，将会影响他们的一生。 现在能多认一个字，多学习一条知识，可能以后他们的路就会好走一分。 马树国跟孙文娟都跟周彦反映过，李海宁他们两个孩子的基础很差，虽然上初中了，但很多常用字词都不认识。 如果连阅读能力都没有的话，那会非常影响他们的自主学习，周彦希望没事的时候，他们不仅仅可以练歌，还能看一些音乐相关的书籍，充实自己。 知其然，知其所以然，学习音乐跟学习计算机之类的都一样，只要熟悉底层逻辑，后面的学习就会很容易，所以打基础尤为重要。 沉吟片刻，周彦说道，“后面，你们每学会一首歌，我会多给二十块钱。” 李海宁惊喜道，“所以就是一首歌，我跟国保一个人能拿四十块钱？” 见李海宁如此兴奋，周彦摆摆手，“你先别急着高兴，从今天起，我会让马老师跟孙老师教你们乐理知识，定期考试，如果你们考及格了，就可以按约定拿到钱。” “如果考不及格呢？” “如果考不及格的话，一次扣十块钱。” 李海宁立马急了，“还带扣钱的啊。” 周彦放下手中的笔，身子往后靠了靠，“我也不是什么黑心老板，不会强迫你们，选择权交到你们手上，由你们自己来决定是按新的规则来，还是按照以往的规则来。” “我……” 李海宁毕竟是个孩子，周彦把选择权交给他们，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选择以往的规则，那一首歌四十块钱的高额报酬他们就拿不到了，但如果选择新规则，他又担心考试不及格被扣钱。 而且学习乐理知识，也是很累很花时间的，说不定会影响到他们练歌。 看到李海宁纠结，周彦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今天要教给李海宁的一课就是人要学会做出抉择。 很多人在面临选择的时候，会表现出彷徨、无措，对未来的极度不自信，但事实上，做出抉择本身比选择什么要更加重要。 没有人能够在每一次需要抉择的时候，都做出正确的决定，但只要清楚自己想要的，坚定无悔地做出选择，人生这条路就不会走得太差。 “如果你没办法做出选择，可以回去跟国保商量一下，在你做出选择之前，都按照老规则来。” 李海宁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咬了咬牙说道，“我选择按照新规则来。” 见李海宁这么快做出选择，周彦还挺意外的，这小子的果断，在他意料之外。 “你的决定我记住了，国保的决定让他自己来跟我说。” “嗯，我知道了，周导，我现在就去告诉国保。” 说完，李海宁就慢慢退了回去，走的时候，也很自觉地把门关上了。 过了几分钟，夏国保也过来了，他的决定跟李海宁一样，都是选择按照新的规则来。 这在周彦的意料之中，不过他希望能够听到夏国保自己说出来。 李海宁这孩子的缺点是太有主见，而夏国保则相反，完全没有主见，仿佛他的脑子长在李海宁头上。 “行，你们回去吧。” 过了一会儿，周彦就去找了马树国，把教李海宁他们乐理的事情说了。 听完之后，马树国担心道，“让他们练基本功都是一件挺为难的事情，这要是再让他们学乐理，很难相信他们会认真学。” “没事，你只管教，每隔五天给他们出一套试卷，来一次考核，难度就控制在他们能得到六十分左右。” 虽然不知道周彦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马树国还是点头道，“我明白了，明天我就开始从基础教他们。” “这事你跟孙文娟也说一声。” “没问题。” 跟马树国说完事之后，周彦就去了练功房，他准备把刚写的一段谱子给调整一下。 这一调整，就又到了晚上七点钟。 周彦伸了伸懒腰，起身走出练功房，却见食堂的孔超站在外面。 “老板，你工作结束啦。” 看到孔超，周彦叹道，“小孔，以后到点你直接下班吧，不用管我。” “没有，现在才七点钟，不是很晚，而且工藤小姐那边也没有结束呢。” “她也没结束？”周彦诧异道。 工藤静香上午一早就过来录制了，这录一天还能有状态么？ 他沉吟片刻，朝着工藤静香他们所在的录音棚走，却又听孔超说道，“老板，她不在录音棚，现在在2号练功房唱歌呢。” 周彦点点头，又转道去了2号练功房。 工藤静香正在练习《最初的梦想》，跟上次相比，她这次的发音更进一步，唱起来也更加游刃有余，而且听起来，她也没多少疲态。 不得不说，这姑娘机能真不错，能耐得住她这样造。 歌唱技术再好，也不可避免的会用到机能，而工藤静香的歌唱水平跟那些歌唱家自然不能比，所以能唱到现在还没什么疲态，机能肯定很好。 “其他人呢？”周彦问孔超。 “南宫小姐他们提前走了，说是一会儿再来接她吧。” 这不是南宫松子他们第一次把工藤静香扔在这里了，上一次来工作室的时候，就干过这事，这些人，对自家的艺人真是放心啊。 等到工藤静香一曲唱完之后，周彦鼓了鼓掌，旁边孔超也跟着鼓掌，比周彦还要用力。 工藤静香转头过来，看到周彦站在门口，高兴道，“周彦，你来啦。” “嗯，赶快吃饭吧，唱歌对身体的要求很高，你老是不吃饭，唱歌很吃亏。” 而且她一直不吃饭，孔超也不好下班。 “你跟我，一起，吃么？” 周彦耸耸肩，“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没吃了。” “那我们，一起吃吧。”工藤静香简单收拾了一下，快步跟上周彦的脚步，侧着身子看他，“周彦，你觉得，我唱得，怎么样？” 周彦点点头，“很好，我不是都给你鼓掌了么？” “那我的，发音呢？” “也很好，你的进步很快，上次我们俩单独聊天，还必须要用手比划才行。” 周彦这是真心话，工藤静香这次的中文表现超过了他的预料，他们已经可以在没有翻译的情况下交流了。 工藤静香说得很慢，但表达已经挺清楚的了。 听到周彦夸自己，工藤静香得意道，“我每天，都刻苦的练习了。” “你的练习效果很不错。”周彦给予了肯定。 “但是，我的中文老师，这次没有来，你可以教一教我么？” 周彦看了工藤静香一眼，“你不是有翻译么？” “他不好。” “怎么不好了？” “他说霓虹语，跟我。” 周彦给她提议，“你平时在这里录音的时候，没事可以去跟乐团的成员，多聊聊天，比我教你要好很多。” 这一句周彦说的有点快，工藤静香没太听懂，露出疑惑的表情。 周彦不得已又放慢速度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听完之后，工藤静香摇摇头，“我跟他们，不认识。” 周彦轻笑一声，“你不是社牛么？这有什么难的。” 工藤静香再次露出疑惑的表情，她无法理解社牛这个词的意思。 周彦也是说顺口了，把社牛都用上了，不过用社牛形容工藤静香挺贴切的，别看她平时装扮很少女，但是跟人交流特别直接跟主动。 “我是说，你比较善于跟人交朋友。” “那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周彦笑了笑，这姑娘的逻辑还挺有意思。 这个问题周彦没有回答，他径直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工藤静香也快步跟了上去。 到了厨房，孔超已经把饭菜端了上来。 工藤静香看着也饿了，她拿着筷子说了一声“我先开动了”，然后就吃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工藤静香安静了一会儿，两人好好吃了顿饭。 等到饭吃完，周彦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他问工藤静香，“南宫松子他们什么时候过来接你？” “应该就快到了吧。” 周彦点点头，跟孔超说，“小孔，你先回去吧，我留着陪她一会儿。” “好嘞，我把碗刷碗就走。” 等到孔超走后，周彦又陪工藤静香等了一会儿，直到八点半，南宫松子他们都还没到，他忍不住再次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到？” “应该快到了吧。” 周彦看她这迷糊样，起身道，“我送你回酒店吧。” 工藤静香下榻在旭风酒店，就是之前《第六感》剧组选角的那个酒店，离周彦家不远，周彦从这边回家也顺路。 “可以啊，我们走吧。”工藤静香立马起身，倒有些迫不及待了。 周彦将食堂的门锁上，带着工藤静香出了大楼。 不过两人刚到门口，南宫松子就带人过来了。 看到南宫松子，工藤静香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如果松子再来迟一点，她就可以让周彦送她了。 周彦皱着眉头，对南宫松子说，“南宫小姐，你们怎么总是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这里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吧？” 要说危险，工作室这边确实没什么危险，因为工作室在电子厂里面，晚上还有保卫处的人在巡逻。 周彦叹息一声，霓虹的艺人公司对艺人就这么放心么？ 这大晚上的，还是异国他乡，真就一点不担心。 “还是要注意一点，以后尽量不要让她一个人留在工作室。” “好的，好的。”南宫松子连连点头。 “行，我先回去了，你们也赶快回去吧。” 等到周彦走后，南宫松子朝着工藤静香翻了个白眼，“静香，明天坚决不能让你留在这儿了。” “但是酒店又不能练歌。” “那我就陪着你。” “但你不也很忙么？” “我也可以在这里忙。” “没事的，如果很晚了，我可以让周彦送我回去。” “我可听说了，周彦跟张蔓玉在谈恋爱。” “新闻都是假的，你不知道么？”工藤静香耸了耸肩，一点都不在意。 第214章 进击的静香 第214章进击的静香 第二天，周彦去了学校。 李雪健跟汤臣的合同已经签好，现在算是正式进组了，趁着这学期没结束，周彦赶快把李雪健给安排到学校里面来学习。 正好赶上周四上午有周彦的课，他就把李雪健跟王学圻一起带到学校里了。 原本在周彦的计划里面，并没有要安排王学圻来学校学习，不过王学圻主动请缨，要跟来看看，周彦便同意了。 王学圻跟李雪健不同，他之前接触过音乐，基础比较好，如果他跟李雪健一起到学校来学习，能够提高李雪健的学习效率。 站在央音的门口，看着学校的招牌，王学圻笑道，“没想到啊雪健，咱们这把年纪了，竟然还能再当回学生。” “活到老，学到老嘛。” “是啊，活到老，学到老。” 王学圻脸上的笑容都快装不下了，在接下这部电影的时候，他就从李雪健口中得知导演要求主角来央音学习一段时间。 “这不是宋大成么？” 王学圻从小就热爱音乐，他唱歌特别好，上小学的时候就是学校里面的文艺标兵，还经常在校园广播里面唱歌。 看到学生们的兴奋劲，周彦也笑了笑，这要是放在二三十年后，汤臣公司指定要跟某个电视台合作，制作一档明星去学校上课的综艺节目，就叫《一起去上课》、《我要去上学》、《入学者》之类的名字。 …… 王学圻紧跟着说道，“能来到央音学习，是我们的荣幸，我们两个也会非常珍惜这次的机会，好好跟周老师以及各位同学学习。希望大家不要把我们当成不中用的老人，就把我们当成新生一样对待就好，这样才能督促我们进步。” 周彦带着他们跨进央音的大门，一边走一边跟他们说，“前面两个礼拜呢，我安排你们在学校里面串课，作曲、指挥、管弦以及声乐几个大系都去转一转。这期间，也不需要你们学什么专业知识，主要是让你们熟悉这些音乐专业的人平时是如何生活的。” 而相较于《渴望》，虽然《jyl》的知名度也很高，但是看现实中的李雪健，反倒很难让人一下子想到jyl。 “今天的第一节课，就是我的课，所以，一会儿就要两位屈尊给我当两节课的学生了。” 周彦带着李雪健他们重点看了学校的食堂跟琴房，除了上课的教室之外，这两个地方对他们来说尤为重要。 两人说完之后，掌声变得更加热烈。 一般周彦的课，不可能出现到不齐的情况，甚至还会比应到人数多一些。 虽然他也会几种乐器，但水平都非常一般，想要靠乐器进音乐学院，也非常困难。 其实王学圻也演过不少影视剧，比如陈恺歌的成名作《黄土地》，张一谋的《代号美洲豹》，但他这张脸还是很多人不认识。 因此，这次听到有这样的机会，他就主动跟周彦说，要跟李雪健一起来学习，也算是圆了儿时的梦想了。 三人一到教室，班长洪武阳都带着学生们起立，喊道，“老师好。” 李雪健感受到学生们的热情，微微弯了弯腰，笑呵呵地开口道，“虽然我们年纪大，但在这里都是新生，所以以后还要请各位同学能够多多指教。如有影响到各位日常学习的地方，也要请各位同学能够多多包涵。” 周彦看了看手表，“距离上课还有二十多分钟，趁着还有点时间，我带你们在学校里面简单转一转。” 不少学生这才注意到，周彦旁边站着两个中年男人。 这也是周彦的目的，他当然不指望李雪健在几个月时间里面能够把专业知识学到什么样的地步，他更多的是希望李雪健能够多了解音乐专业的人，这样他在塑造周学文这个角色的时候就能有依据了。 王学圻爽朗一笑，摆手道，“达者为先嘛，在音乐方面，你给我们当老师那是绰绰有余。” 回头电影没拍出来，电影的制作成本都已经赚到手了。 《渴望》这部电视剧在中国来说绝对是现象级的，当时电视剧在央视播放可谓是万人空巷，那也是周彦来的第一年，到处都能听到有人讨论《渴望》。 三人到教室的时候，学生们已经到齐了。 “好的，有劳了。” 听完周彦的解释，学生们都卖力地鼓起掌来。对于年轻人来说，能跟演员一起上课，那可太有趣了。 当然了，真要拍这样的节目，估计要选在央音就困难了，也不是每个老演员都会配合。 还有人觉得王学圻挺面熟的，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有学生眼尖，一下子认出来李雪健。 李雪健有两个影视角色知名度比较高，一个是jyl，另一个就是《渴望》里面的宋大成。 逛完之后，周彦就领着李雪健跟王学圻去了教室。 但周彦把李雪健他们带到教室来，就让他们疑惑了。 请到李雪健跟王学圻这样的老戏骨，然后配上几个小鲜肉，再把李海宁这样的孩子也拉过来，凑到一起，煮成一锅粥，越乱越好。 那可把他高兴坏了。 李雪健点头道，“这对我们来说确实很重要，想要演好一个角色，首先就要了解这个角色。周学文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作曲家，只有对作曲家平时的生活多一些了解，我在演绎的时候，也才能多一点真实。” 他曾想过报考音乐学院，只可惜变声期之后声音大不如前，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虽然都是音乐学院，但是每个系的学生情况都不太一样，平时的生活习惯也很不相同。” 周彦跟演员在一起，这本身并不是一件值得惊讶的事情，毕竟周彦除了是个音乐家之外，还是个知名导演。 他在学校的传说很多，不少其他专业的学生都想过来上一上他的课。 周彦也看出了学生们的疑惑，他先介绍了两人，“这两位是李雪健和王学圻，都是非常优秀的表演艺术家。因为演戏需要，这段时间，他们将会在我们央音学习一段时间，大家来欢迎一下二位。” 看到李雪健两人，学生们都很惊讶。 “同学们好。”周彦压了压手。 周彦看到后排有两个座位，就对李雪健他们说，“两位先去入座吧，今天的课也要开始了。” 等到李雪健他们入座之后，周彦走到讲座后面，“今天这节课没有别的内容，就是检查作业，各位上来把你们这周写的和声展示一下。”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学生们还是忍不住哀嚎起来，每次检查作业，是他们最不想面对的环节。 周老师又要骂人啦！ 听到学生们哀嚎，王学圻跟李雪健也挺意外的。 来之前，他们对音乐学院的课堂氛围可是充满了向往的，在他们想来，央音作为国内的顶尖音乐学院，作曲又是学院的顶尖专业，连老师都是周彦这样的顶级音乐人，课堂氛围应该是那种高山流水的场面。 而且在他们看来，周彦行事说话，让人如沐春风，这样的老师，应该非常受到学生爱戴才是。 因此，他们疑惑，学生们为什么还是要哀嚎。 不过很快，他们两个就找到了答案。 “这写的是什么东西，我连评价找不到角度，回去重新写。” “已经二年级了，我看你连和声是什么都没弄清楚。” “这一段和声，你上学期的小品里面不是用过了么，随便改一点就拿来糊弄我？” “伱写出来的东西，自己上手演奏过么？可听性一塌糊涂，就会套公式？不对，是连公式都没有套好。” 两节课下来，李雪健他们听得汗流浃背，全班总共交上去十几份作业，评价最高的竟然就是一句“还行”。 其他的作业，全部被周彦批得体无完肤。 但他们感觉，其实学生的作业也没有周彦说的那么差，有不少旋律弹出来或者拉出来，还挺好听的。 对于周彦的批评，学生们虽然难过，但是都很服气。 周彦虽然不会给他们细说问题在哪儿，但偶尔会随手改一点点，而就是改那么一点点，就能让学生们知道问题在哪儿。 这样的教学方式，也让李雪健他们想起了论语里面的一段话。 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 周彦教学生，都是点到为止，根本不会教的太细，甚至有时候连点都不会点，直接扔一个差评，让学生自己找问题。 一开始，李雪健觉得这样对学生太残忍了，老师就应该好好地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倾囊教授给学生。 但是细想想，却又发现周彦这样的教学方式是有道理的。 因材施教，因势利导，教育不是一成不变的，对待不同的对象，自然有不同的教学方式。 这里可不是什么中小学，而是顶尖学府中央音乐学院，能坐在这个教室的学生，哪个不是千里挑一的天赋型选手。 这些学生，自然是一点就通，如果点不通，那也是学生自己不想学。能这样教，也说明周彦对这些学生的水平是比较看好的。 周彦在台上训人的时候，王学圻在下面小声嘀咕道，“我这都快五十的人了，怎么听周彦训这些学生，心里还有点紧张呢。” “毕竟是当了那么多年学生，这一下子回忆都涌上来了。” “主要是周彦这范太像我们以前班主任了，哎呀，我们班主任都退休好多年了。” “过些年你都要退休了。” “这你放心，我演到七十没问题，倒是你，这小身板要多练练啊。” “我这身板天生的，怎么练也不能比得上你。不过为了这部戏，我是要吃点，让自己长胖一些。” “别吃成个大胖子，回不了。” “那不可能，我稍微少吃一点，瘦的很快。” …… 之后的几天时间，周彦都在学校，一方面是带着李雪健跟王学圻熟悉学校，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学校这边积攒了一些事务需要他来处理。 让李雪健他们来学校学习的事情，周彦提前就跟校长刘林报备过，刘林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前面两天，都是周彦带着李雪健他们，后面周彦就特别派了学生去带。 过了一个礼拜，周彦又一次上课的时候，李雪健跟王学圻没有来他的课堂，因为这两天，两人一直在指挥系那边。 这也是周彦安排的，在作曲、指挥、管弦以及声乐这几个系中，李雪健他们将会在指挥系待的时间最长。 在后面电影开拍的时候，最考验的其实是李雪健的指挥手势，作曲什么的，并不需要在镜头表现出来。 但是指挥手势不同，那是必须在镜头前面做出来的。 课上到一般的时候，周彦刚刚在黑板上写完一段板书，转过头就注意到几个男学生在看门外。 周彦也朝门外看了看，没看到人，他便又朝着门口走了几步，随即看到了站在侧后方的李碧茹跟工藤静香。 工藤静香没有做太多伪装，就戴了个圆顶的小礼帽，连墨镜都没有戴。 不过她这张脸在内地知名度不高，所以应该不会有多少人认出她来，那几个学生之所以往这边看，估计是因为她的穿着打扮。 如今已经临近深秋，燕京的天气有点凉，大部分人都穿着外套，而工藤静香却只穿了一条灰色短裙，配上蓝黑条纹的长袖薄线衫。 如此穿着，在人群中非常抢眼。 看到周彦，工藤静香高兴地朝他招招手，却没有说话，她至少知道不应该打扰周彦上课。 周彦翻了个白眼，又回到了讲台上继续给学生们讲课。 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周彦把今天的课程内容讲完，然后把粉笔往粉笔盒里面一扔，“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剩下的时间你们可以自由讨论，这段时间班长督促他们把作业做好，不要每次交上来的作业都乱七八糟的，我多看一眼都感觉眼睛要被污染。” 随后他就走出了教室。 工藤静香跟李碧茹还在门外等着，见到周彦，李碧茹立马解释道，“师兄，静香一定要我带她过来，我也是没办法……” “就你们两个？” “嗯。” 周彦撇撇嘴，吓唬李碧茹，“你一个人带她出来，如果遇到什么事情，比如碰到坏人了，或者她走丢了，可能会演变成外交事件。” “师兄你别吓我啊，能出什么事情。”李碧茹缩了缩脖子。 工藤静香笑盈盈地说道：“不要，怪碧茹，是我听说，你有课，所以让她带我来的。我还没有，来你们学校，参观过。” 周彦转头看向工藤静香，“如果你真想要来参观，可以提前跟我说，然后我让人来接待你。” 工藤静香噘起嘴来，“那，不好玩。” “碧茹，你一会儿带……” 周彦话还没说完，李碧茹连忙说道，“师兄，我还有事情，静香交给你了。” 说罢，李碧茹就逃也似的走了。 等到李碧茹走后，周彦看了看手表，距离下课铃声响起还有两分多钟，他对工藤静香说道，“我们也走吧，一会儿下课了，人会有很多。” 工藤静香点点头，跟在周彦后面，“我们，去哪里？” “我带你回工作室吧。” 工藤静香停住了脚步，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我刚来，不能回去。” “那你想干什么？” “你带我，在学校里，走走。” “不行，我没时间，今天我要回家打扫卫生。” 工藤静香笑道，“那我跟你一起。” “行吧。”周彦很干脆地点头。 看到周彦点头，工藤静香还挺高兴，她想看看周彦的家长什么样，听李碧茹他们说，是个四合院，里面还有一个琴房，之前乐队的人都在那个琴房排练。 但周彦并没有带工藤静香去四合院，而是去了他跟贾国屏的宿舍。 虽然贾国屏已经出国了，但是学校并没有对宿舍进行另外安排，现在等于这个宿舍是周彦一个人的。 周彦当然不会在这里住，他只是偶尔过来看看，顺便打扫一下卫生。 其实周彦今天并没有计划要打扫卫生，他准备过两天等天气稍微好点了，让人把防尘的布洗了晒一晒。 而今天他之所以要带工藤静香过去，是因为他不想带着工藤静香在学校跑来跑去，容易引起大家的注意。 就算没人认出来工藤静香，他带着一个穿着这么抢眼的女孩子在学校晃悠，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正好去把宿舍的卫生给处理了，让工藤静香在宿舍里坐一会儿，就把她送回工作室。 去宿舍的路上，周彦问工藤静香，“你今天没有录制么？” “上午录了，一会，感觉不好，就准备，休息休息再录。” 周彦点点头，果然再好的机能也有疲惫的时候，像工藤静香这样每天从早录到晚，然后晚上还要加练的情况，一般歌手早就挺不住了。 “你过来，南宫知道么？” “刚才在外面，用公用电话说过了。” “你这是先斩后奏啊。” 工藤静香面露疑惑，听不懂先斩后奏，现在跟她交流，正常口头用语她基本上都能理解，就算不能完全理解，也能猜得差不多，不过一旦用成语，就会让她傻眼。 周彦也没再解释，带着工藤静香快步朝着宿舍走去。 到了宿舍，工藤静香有些失望，她还以为周彦会带她去四合院，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地方。 “这里，是你家？” 房间里面的沙发、电视甚至桌子，都用布蒙着，而布上面还落了一层灰，显然这套房子平时根本没有人住。 “这是学校给我提供的住处，也算是我的家，我只是很少住这边。” 周彦先去将窗户打开，然后轻轻地把沙发上的布掀开一块，对工藤静香说，“你先坐一会儿，我打扫卫生。” “需要我帮忙么？” 周彦上下看了看工藤静香，笑着摇头，“还是不要了。” “好吧。”工藤静香瘪了瘪嘴，老老实实地坐在了沙发上。 虽然周彦是临时决定来打扫卫生，不过既然来了，也是撸起袖子开干，先把地扫了，然后用打了点水，找来抹布擦桌子。 弄到一半的时候，工藤静香还是忍不住站了起来，她看到周彦打的水已经脏了，便主动请缨要给周彦换一盆干净的水。 “你别……” 周彦正要让她别动，这姑娘手脚倒快，已经端起水盆朝着卫生间走了。 本来周彦想着，就让工藤静香帮忙打一盆水算了，但是忽然又想到什么，连忙朝卫生间跑，一边跑还一边喊，“不要拧左……” 左字刚出来，周彦就听到卫生间里面传来一阵惊叫声。 “啊——” 听到这声尖叫，周彦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要坏。 周彦赶忙跑进去，只见左边的水龙头正在喷水，整个卫生间里面就像是下雨了一样，工藤静香抱着头缩在角落里面，身上已经被淋湿了。 他又连忙顶着水，冲过去把水龙头给拧住。 这个水龙头一直都是坏的，一拧开，水就乱喷，刚来的时候，他跟贾国屏也吃过亏。 后来一直说修也没修，因为有两个水龙头，另一个是好的，并不影响平时的使用。 水龙头关上之后，周彦看了一眼已经淋成了落汤鸡的工藤静香，微微叹了口气，心说这姑娘真是蠢萌，就不知道往外跑，非往墙角缩。 拉着工藤静香出了卫生间，周彦从衣柜里面找了条毛巾让她擦擦水。 她一边擦一边苦着脸说，“我的头发。” 今天她的头发做得很蓬松，还有空气刘海，这么一弄，发型完全没了。 “还担心发型，你这衣服湿了大半，这天气如果一直穿着湿的衣服，很容易感冒。要不，我给南宫打个电话，让她给你送衣服吧。” 特别是她的这个线衫，虽然薄，但是很吸水，湿了之后穿在身上非常难受。 “不要，好丢人，而且她来，也要时间。” “那……” 家里面倒有女人的衣服，不过都是张新宁的，他也不好去翻，沉吟片刻，他只能去自己的衣柜找了一套衣服出来。 衣柜里面留了一些衣服，不过都是之前的旧衣服，现在已经不穿了。 他找的是一条黑色长裤跟一件白色衬衫，“呐，你凑合穿吧。” “好丑。” 工藤静香嫌弃地说了一句，不过还是拿着衣服进了房间，“不要看哦。” “放心。” 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工藤静香走了出来。 她上身穿了周彦给她找的那件衬衫，但是下面却没有穿长裤，而是套了一条大号沙滩裤。 第215章 《小手拉大手》 第215章《小手拉大手》 这条沙滩裤还是周彦来的第一年，在乔家大院拍戏的时候买的，当时他比现在瘦，穿着正合适，现在穿估计就显小了。 不过工藤静香身材娇小，穿上这条沙滩裤，效果跟穿着裤裙似的。 工藤静香很瘦，不过最近好像长了点肉，之前第一次在霓虹见到她的时候，比现在瘦多了。 周彦觉得，小姑娘长点肉，要好看点。 周彦上下看了看工藤静香，然后翻着柜子在家里找吹风机，他之前记得是有一个吹风机，但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你在，找什么？”工藤静香问道。 “我在找吹头发的东西，这样你的衣服能干得快点。家里原本有一个，但是找不到了，我去给你借一个吧。” 工藤静香连连摆手，“不用，很快，就能好。” 周彦又在房间看了看，目标锁定了墙角的风扇，“用风扇吹吧，你把衣服拿出来。” 音也调的差不多了，周彦最后收了收尾，一边收拾工具，一边问工藤静香，“你想学什么曲子？” 一个开过音乐会，并且在音乐会上演奏过钢琴的人，却说自己只会一点点钢琴，这谁能信呢？ “也不是很专业。” 周彦不明白为什么要去里面，不过还是拎着风扇往里面走，刚走了没几步，工藤静香直接走到他面前展开双臂拦住了他，“你不要进去。” 不过周彦今天只是要把音调准就行了，至于其他的，就没有必要仔细弄了，这架钢琴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琴，也不值得周彦费太多的心思在上面。 本来周彦还想问为什么，但忽然瞥到工藤静香胸前，顿时明白了，这姑娘把里面的文胸也脱了。 “你衣服还没有干么？” 工藤静香撇撇嘴，有点不高兴，她认为周彦纯粹是不想教她。 而他在给钢琴调音的时候，工藤静香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静静地看着他。 “本来是想，不过音不准，只能先调一调。” “哦，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而工藤静香也注意到周彦的眼神，又连忙收回胳膊把胸抱住，“不许看。” “可以，教我，弹钢琴么？” 周彦打开盖子，随后弹了一段，发现钢琴的音有些不准，就找来工具给钢琴调音。 周彦将工具收好，放进柜子里面，然后走到钢琴旁边，随后弹了一段小星星，“这个怎么样？” 主要是钢琴长时间不调，容易出问题，不然周彦也不想捣鼓，他平时基本上不会在这里弹琴。 “这个呢？”周彦又弹了一段《欢乐颂》。 工藤静香却红着脸说道，“去里面吧。” “还没有。”工藤静香摇摇头，又好奇地问，“你在修钢琴？” 周彦没再管她，回头准备把卫生工作收尾了。 在调音方面，周彦的天赋有着极强的优势。 说着，她就坐到了钢琴凳上，“伱竟然还会调音。” 这架钢琴是贾国屏买的，平常都是张新宁在弹。 “你不是会么？” 另外，针对不同的演奏者以及演奏场合，调音师也需要给音色做出调整，这些东西，周彦就不在行了。 工藤静香拿过风扇，快速跑进了屋。 “这个，我会的。” “只会一点点。” “是调音。” 工藤静香托着下巴想了想，最后说道，“你教我的。” 工藤静香也弹了一段，她确实会。 “你想要弹钢琴？” 工藤静香进屋之后就没有出来，直到周彦把为什么都弄完了，她也没有露面。 他耳朵虽然灵，但是专注于某件事情的时候，可不是什么声音都能听到的，刚才他的注意力都在琴上面，没有注意到工藤静香走了过来。 周彦笑道，“其实，我也只会一点点。” 工藤静香还穿着周彦的衣服，甚至还穿了周彦的凉拖，这霓虹的姑娘是真不怕冷啊。 周彦点点头，把风扇递给她，“行，你自己去弄。” 当然了，也就是在音准的调校方面，周彦有优势，但其实调音师要做的可不仅仅只是把音调准就行了，还得保证音色的稳定性。 周彦转身拿工具的时候，看到工藤静香站在身后，还吓了一跳。 周彦估摸着她应该是想要等到衣服吹干了换上再出来，所以也就没有问，闲得无聊他又走到钢琴前面，准备弹会儿琴。 “你应该，换个，理由。”工藤静香歪了歪头，用挑起的嘴角向周彦表达自己的不满，“至少，能骗到我。” “这个，我也会。” 工藤静香也跟着弹了一段，不过这次磕磕绊绊的，周彦当即知道了她大概是什么水平了。 “你的手型不太对，现在纠正已经很难，因为你年纪不小了。” 工藤静香明显是野路子出身，她学钢琴应该就是直接学的曲子，基本功没有打磨，也没有找到一个好的老师，她能把《欢乐颂》弹出来，都挺让周彦惊讶了。 很多歌手学钢琴也是这个路子，讲究速成。 流行歌曲毕竟很简单，一个零基础的人，如果手指灵活，一两个礼拜就能完成，慢一点的，两三个礼拜也基本上能够搞定。 但这种速成有不少问题，一是手型，多数速成的人都不会注重手型，导致弹琴的时候出现很多小毛病，二是不持久，速成的人，即便一首曲子弹几百上千遍，可能过两个月不弹，再弹就弹不好了。 最关键的是，每一首曲子都要重新学，看似节约了时间，反而浪费了很多时间。 如果新手能够老老实实把《哈农》、《拜厄》、《车尔尼599》给练好，再去接触那些流行曲目，就会发现这些曲子非常简单，是真正的磨刀不误砍柴工。 有天赋的人，乐理稍微学一学，基础再打一打，拿到一首流行曲目的谱子，一会儿就能弹下来，而且还不会忘。 流行歌曲普遍结构简单，乐理不好的人，看到谱子可能会觉得要素很多，但是熟悉乐理之后就会发现，旋律就是那么几块，而且有迹可循。 周彦跟工藤静香说的这句话重点在于手型上面，但工藤静香听在耳朵里面却都是“年纪不小了”，她气鼓鼓地说道，“我很老么？” 这话把周彦弄得一懵，心说这女人是真会抓重点，还是说女人对年龄都很敏感？ “呃……不老。” 周彦随手弹了一段巴达捷夫斯卡的《少女的祈祷》，“其实手型也不是一定要改，有的钢琴大师手型也不是特别好。” 他这话纯粹是在安慰工藤静香，确实有大师的手型在演奏的时候手型不标准，但他们都有各自的原因，并不是说他们一开始的手型就不对。 对于钢琴大师来说，他们触键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所以能够随心所欲地根据自身的情况以及曲子的情况调整手型。 但是初学者，如果不讲究手型，那就是在找死。 工藤静香当然也不是那么好哄的，她挪了挪屁股，多给周彦留了一些位置，“你坐吧，教我，手型。” 周彦点点头，坐在她的旁边，“这样，手掌拱起，手指自然下垂，手腕这里要……” 他给工藤静香演示了一遍，然后又帮着调整工藤静香的手型。 固定了手型之后，工藤静香又弹了一段《欢乐颂》。 虽然手型对了，但是表现比刚才还要差，这也在周彦的预料之中。 已经学过一段时间钢琴的人，想要改变坏习惯之所以那么难，也是因为他们在改变的过程中会发现，改了反而没有不改之前顺手。 由此，惯性使然，最终还是会按照原本的习惯继续弹奏。 工藤静香皱着眉头说，“感觉，弹琴，对你好简单，对我，好难。” 见工藤静香这么快就抱怨难，周彦忍不住笑道，“那是你没看到别人练琴时候的辛苦，我们以前练琴，如果手型不对，老师会直接打手的。” 工藤静香看了看周彦的手，“你也，被打过？” “当然。” “那你，哭么？” “哭倒是很少。” 周彦又随手弹了一段车尔尼里面的曲子，“我记得，以前弹这段的时候，被打的最多，差点哭了。” 跟工藤静香的谈话，也勾起了周彦练琴时的回忆，那时候之所以弹车尔尼的曲子会感觉难，是因为车尔尼里面的曲子基本上都是为了技术练习，非常枯燥乏味，弹那些曲子的时候，会让人感觉自己是个没有感情的练习机器。 工藤静香看着周彦的侧脸，他完美的下颌线跟长长的睫毛，像是星星跟月亮，让人感觉干净明亮。 “一个男人的眼睫毛长这么长干什么。”工藤静香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我再练多久，可以像你，一样，随便，能弹好听的曲子？” 周彦转头看她，笑着问道，“你说的是弹老曲子，还是创作新曲子？” “已经有的。” 周彦耸耸肩，“那也不是很难，每天练两个小时，认真练上个三五年，你应该就能有我的水平。” “真的么？” “真的，我的水平一般。” 又来了……工藤静香撇撇嘴，转过头在钢琴上随手摁了几个键，摁的正好是E4，F4，E4，F4，G4这几个音。 听到这几个音，周彦笑眯眯地说道，“你这一组音弹的也挺好听的。” 工藤静香一脸疑惑，“这也，好听？” 她总共就摁了三个键，五个音，而这三个键都在中央C区，是钢琴上离演奏者最近的几个键，而且这三个键都是挨在一起的，也就是中央C的34345。 这组音，简单到工藤静香觉得周彦说的是反话，故意在调侃她。 “确实挺好听的，其实好听的旋律并没有那么复杂，都是由一些简单的音组成的，比如你弹的这组音，就可以衍生出更多的旋律。” 说着，周彦抬手就弹了起来。 开始的两段，周彦只是把工藤静香弹的这组音重复了两遍，到了第三段，旋律就变了，但是也没有很复杂，依旧是非常简单的曲调。 而这简单的曲调，却让工藤静香眼睛一亮。 那么简单的几个音，竟然被周彦改造的这么好听，整首曲调，听起来欢快活泼，甚至到第二遍的时候，工藤静香忍不住跟着哼了起来。 听到工藤静香哼唱，周彦也暗自点头，这首歌她唱也挺适合的。 刚才听到工藤静香随手弹出这组音，周彦就想起了《小手拉大手》这首歌，这组音正是副歌里面的“给我你的手，像温柔野兽”“你是我的梦，像北方的风”的调子。 《小手拉大手》是梁静茹的歌，曲风给人一种甜甜的感觉，这首歌也是翻唱自霓虹的歌曲，原曲是《幻化成风》。 周彦弹完了副歌部分，又回头将主歌弹了一遍，这次工藤静香没有跟唱，而是静静地在旁边听着。 等到周彦把整首曲子都弹完，工藤静香愣愣地问道，“这是，新曲子？” 周彦笑呵呵地看着她，“这里不是也有你的功劳么？副歌的那组音可是你弹的。” 看着周彦，工藤静香感觉刚才这几分钟，有点梦幻，她随手弹了几个音，却被周彦做成了一首歌曲，而且还这么好听。 跟周彦四目相对，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周彦的眼睛，周彦除了睫毛好看，眼睛也特别迷人。 而且周彦的眼睛聚焦很特别，明明是在看她，却又好像在看她的后面，这种感觉，就像是周彦的目光穿过她的瞳孔，走进她的心里。 她的心跳忽然开始加速，心脏将血液送到了脸上，让她的脸迅速红晕起来。 虽然穿的很单薄，但她觉得此刻有点热，呼吸也变得有点急促。 “这首歌，给我么？”工藤静香讷讷问道。 周彦点点头，“嗯，可以，不……” 他的一个不字刚刚说出口，工藤静香就探起身子，快速在周彦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低着头说道，“谢谢你，周彦。” 工藤静香身手矫捷，动作很快，周彦闪都没有来得及闪，让她给结结实实地亲上了。 其实周彦原本想说，歌可以给她，不过钱不能少，现在工藤静香突然来这一出，他这话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工藤静香亲过周彦之后，就恢复了原来的坐姿，低着头不说话，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看着工藤静香低着头，满脸通红，周彦觉得挺有意思，这姑娘刚才胆子不是挺大的么，怎么这会儿忽然害羞起来了。 她这脸是真的红，而且不仅仅是脸红，从脸往下，到脖子……再往下看，连胸口裸露的皮肤都是红的。 工藤静香穿着周彦的衬衫，虽然扣子已经扣到了第二排，但是奈何衬衫实在太大，透过领口还是能看到胸前并不算熬人的事业线。 想到工藤静香里面什么都没穿，周彦感觉口舌有点干燥，连忙收回目光，随后轻咳一声，“咳咳，屋子里面有点不通风，我去把窗户打开。” 说完，他正要起身，却听工藤静香在后面悠悠说道，“窗户，不是开了么？” 周彦嘴角抽了抽，他们一进来的时候，窗户就已经开过了，他本来想找个理由离工藤静香稍微远一点，但工藤静香直接拆穿了他。 他又转过头来，却见工藤静香正目光炙热地看着他。 工藤静香眼神有些迷蒙，像是布了一层薄雾，再加上她满脸红晕，看起来如同醉酒了一样。 看着工藤静香的眼神，周彦也咽了口口水，他感觉有点不对劲，想要起身离开，却发现双腿有点不听使唤。 而他的预感是正确的，工藤静香欠起身体，然后双手环绕着周彦的脖子，吻住了周彦。 此时窗外吹进了一阵风，掠过周彦的耳根，吹动起工藤静香的头发，这阵风清清凉凉的，却没有将两人身体里面的燥热驱散掉半分。 工藤静香已经闭上了眼睛，她的吻技非常生疏，丝毫没有章法，只知道一味的猛攻。 这一次，周彦没有推开她，也跟着闭上了眼睛，同时引导着她。（修改） 感受到了周彦的回应，工藤静香把周彦抱得更紧了，让自己的身体跟周彦尽可能地贴在一起。 很快，周彦便由守转攻，紧紧地把工藤静香抱住，反过来撬开了工藤静香的牙关。（修改） 工藤静香身材娇小，周彦随手一抱，就将她抱在了腿上，紧跟着，周彦的手也开始不老实，顺着她的小腿慢慢地往上攀升，最后钻进了宽大的衬衫，顺着她的腰线往上游走。 当周彦的手碰到工藤静香的腰线时，工藤静香感觉一阵电流从身体里面穿过，酥酥麻麻的，汗毛也跟着竖了起来。（修改） 感受到她身体的颤动，周彦也加强了攻势，一只大手整个覆盖在她的lexia，继续朝上面探索。（修改） 就当周彦快要攻上山头的时候，工藤静香一个激灵，赶忙把周彦推开。 “不行。” 说完，工藤静香竟然就小跑着进了屋，然后迅速关上。 周彦看了看房间的门，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还留有工藤静香的余温和香气。 再看看小周彦，早已经昂首挺胸，整装待发了。 周彦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也让小周彦冷静下来。 他摸了摸脑袋，怎么事情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呢？刚才他……怎么就闭上眼睛了呢。 是因为这段时间，王祖贤不在，自己有点饿了么？ 还有工藤静香，强吻自己的是她，最后关头逃走的也是她，这姑娘是真害羞，还是个中高手，故意拉扯？ 周彦发现深呼吸也没什么用，便抬手弹起了《悲怆》，想要通过音乐来转移注意力。 工藤静香在屋里，听到外面传来激烈的钢琴声，也是抱着脑袋在心中大叫。 “啊，工藤静香你在干什么啊，为什么要逃开，他肯定生气了吧，听音乐就感觉不开心。” “要不要再出去，重新来？” “那太尴尬了。” 这会儿她也感觉自己浑身发烫，一边呼着气，一边用手给自己脸扇风，想要降降温。 手扇出来的那点风，根本没办法起到降温作用，她又跑到风扇前面，任由着凉风吹在脸上。 但是越想到刚才的画面，脸就越红，后来她又在想，如果刚才没有推开周彦，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呢？ 想着，想着，脸就更红了。 一直到周彦弹完一整首《悲怆》，工藤静香才从屋里出来。 再次出来的工藤静香，已经把自己的衣服换上。 她的脸不像之前那样通红，但还晕着一些红色。 周彦镇定地说道，“要回工作室么？” 这次工藤静香没有拒绝，乖乖地点头，“好。” 周彦把琴盖上，然后带着工藤静香回了工作室那边。 见到工藤静香回来，南宫松子略带怨意地说道，“静香，你下次如果想出去，能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如果出事情了怎么办？” “我跟李碧茹去音乐学院，怎么会出事呢？” “下次一定要跟我说。”随后南宫松子又对周彦说，“麻烦你了，周彦先生。” 还没等周彦说话，工藤静香就说道，“他又帮我写了首歌。” “是么？”南宫松子一脸惊讶地看着周彦，“周彦先生，你又帮静香写了首歌？” “嗯，是写了一首。”周彦点头。 “我能听听么？”南宫松子迫切地问道。 周彦想了想，说，“明天吧，等我把歌词也写出来，再拿给你们听。” “好的，好的。”南宫松子连连点头。 她再次看向工藤静香，眼神也变了一些，看来静香一直的主动，还是有用的嘛。 跟周彦关系打好了，以后说不定还能让他帮静香再多写几首歌，现在周彦的歌可难邀了，之前她听到消息，中森明菜原本也想要翻唱《伴我同行》，只不过被他们给抢先了。 如果这首歌质量也不错的话，她得赶快跟公司汇报一下，趁着正在录制专辑，把这首新歌也录出来放进专辑里面，这样的话，专辑里面有两首全新的歌曲，吸引力更强一点。 而且后面他们还可以把新歌填上霓虹语歌词，做成ep，放在霓虹发行。 第216章 女儿国国王（除夕快乐） 第216章女儿国国王（除夕快乐） 周彦跟工藤静香没吃饭，又去食堂吃了个饭。 下午的时候，工藤静香他们去大录影棚看专辑编曲的录制，周彦就在自己办公室写《小手拉大手》的谱子跟歌词，毕竟又是借的一首歌，所以写起来也没什么难度。 只不过写的时候，周彦老是分神，脑海里总是不经意地浮现出工藤静香穿着他那件白色衬衫，目光炙热地看着他的画面。 三点多钟的时候，敲门声响起，周彦喊道，“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马树国，他拿着两份试卷过来，“周老师，这是前两天给海宁他们考的试卷。这两天你没在，没拿给你看。” 周彦点点头，接过试卷。 他先扫了眼两张试卷上面的成绩，一个42分，另一个36分，离及格线都有些距离。 马树国也是挠挠头，“第一次出试卷，没有控制好难度。” 之前周彦让他教李海宁他们乐理的时候，就说过出试卷把难度控制在他们能考六十分左右，但是他显然把卷子出的难了点。 “嗯，我明白了，周导。” 手续也不用操心，汤臣也会帮着办好。 “这事还没有什么进展，我听娄烨说已经跑了四五个地方，没有一个合适的。如果有合适的地方，他应该会第一时间跟我们说。” 周彦对学生的字迹要求不高，但一定要工整。 马树国点头道，“我其实也准备给他们加一点这方面的内容，我发现他们对这些东西也挺感兴趣的，就当故事听。” 好在这种送分的题，两个人都没有做错。 看完了所有题目之后，周彦把试卷交还给马树国，“没关系，下次再按照这个难度出就行了。” “伱跟娄烨说一声，不管这七八个地方能不能跑完，十天之内，回来给我汇报工作。取景的事情不能再往后拖了，真找不到现成的地方，我们就得赶快自己盖。” 里面甚至有一道填空题是：钢琴的琴键有两种颜色，一种是_颜色，另一种是_颜色。 “他们学习态度怎么样？”周彦又问道。 而像音的四种性质这种题，他们就做不全了，夏国保填了音高、音色，对了两个，李海宁则填了音高，音色，音强，对了三个。 还有音名、唱名这种简单的题，他们也没做对。 “哦，对了，最奇怪的是，他们竟然没吵着要学歌曲了。” “取景的情况怎么样了，娄烨有跟你们联系么？” “好的，我明白了。”马术国点头。 周彦又看了看试卷的内容，其实考的东西已经非常简单，让周彦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再把考试的难度降低，再降低难度，可能考的就不是音乐相关的东西了。 “一个一个来吧，先不用急。” 这种题目，完全就是送分题。 “还有几个地方没看？” “没事。” 其实这年头盖房子管的不严，完全可以先斩后奏。 “好的，周导，我会把你的话传达给娄烨的。”肖灿顿了顿，又说，“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这俩小子，算盘打的还可以。 这是让马树国最疑惑的，之前李海宁跟夏国保两人天天吵着要学习歌曲，《让我们荡起双桨》过关之后，他们当天就吵着要学下一首，现在反而不说这事了。 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不尽快把这事给定下来，就很有可能就要拖到明年了，到时候肯定会影响到开机的时间。 “光当故事听课不行，后面也是要给他们考的。” 等到马树国走后，周彦又给肖灿打了个电话。 夏国保的字还好点，虽然歪七八扭的，但也是一笔一划写出来的，而李海宁的字，则非常潦草，许多字需要仔细辨认才能知道是什么。 “嗯，你说吧，什么事情。” 取景的事情是安排给娄烨做的，不过娄烨一般不直接跟周彦汇报工作，要么跟王晓帅说，要么就跟肖灿说。 周彦笑了笑，马树国不清楚，他却明白是什么原因。 如果是自己盖的话，取景就比较好办了，随便找一个乡下便可。 至于盖房子这事，周彦倒也不用操心，汤臣集团就是搞房地产的，盖个监狱风的学校，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情，汤臣可以随时帮忙调队伍过来。 “应该还有七八个。” “这个你不用操心，只要他们愿意学，你就好好教。如果他们有不认识的字词，你平时也可以顺手教一教他们。还有，也不要只教他们基础知识，还可以跟他们说一些音乐方面的历史，我看你这套试卷里面没有相关的内容。” “好的，我马上就来联系，其他地方的合唱团要联系么？” “肖大哥，这两天联系一下我之前给你列的那些燕京本地的少儿合唱团，抽时间我们去看看。” 李海宁他们也知道，如果考试不及格，学了唱歌也会被扣钱，还不如先把心思放在考试上面，这样后面他们一首歌能拿四十块钱。 马树国推了推眼镜，“他们学习态度还挺好的，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虽然这次没有及格，他们挺失望的，但是干劲还很足，我过来的时候，他们正在看课本呢，我估摸着，如果下次再出难度一样的题，他们应该能够及格。” “明白。” 另外，这两个孩子的字都太丑了。 “韩厂长昨天碰到我，问了几句电影女主角的事情。” “女主角，咱们这戏有女主角么……他问的是不是林艾的母亲林琳？” “是的。” “具体怎么问的？” “就问我们女主角有没有定，我如实说了，其他的韩厂长也没问什么。” 周彦沉吟起来，韩三坪不可能平白无故地问这个，肯定是有什么想法。 这老哥也是，真要有什么想法，直接来找自己就是了，还要去问肖灿。他们之间，也不用肖灿来带话吧。 “好，这事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也没再想韩三坪的事情，只要韩三坪不过来找他，他就当没听过这事。而且，说不定韩三坪是真的随口问问而已。 跟马树国他们说过话之后，又开始继续写《小手拉大手》的谱子跟歌词，这次他要专心多了，速度也快了起来。 到了五点多钟的时候，周彦就把谱子跟歌词写好了，不仅仅写了旋律的谱子，还顺便把编曲的一部分谱子给写了出来。 这首歌的编曲很简单，写起来也很简单。 周彦刚刚把谱子放下，伸了个懒腰，外面又有人敲门。 “进来。” 他话音刚落，门就打开了一个缝，工藤静香的脑袋伸了进来。 “你在忙？” “忙完了，有事么？” “开饭啦。” 说完，工藤静香就关门跑了。 去食堂吃饭的时候，乐团的不少人都在，南宫松子他们也在，她还跟周彦确认了歌曲的事情，“周彦先生，我们明天上午几点钟过来合适？” 周彦想了想，说，“九点到十点之间吧。” “好的，我们明天会准时到的。”说完，南宫松子又看了眼工藤静香，她感觉有些奇怪，静香今天怎么话这么少。 之前每次碰到周彦，不管是在吃饭还是在练功房，静香都会跟周彦说很多话，她的中文能进步这么快，也得益于她说那么多话。 不过这样也好，静香每次说那么多话，她都想把静香的嘴给捂住。 ……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周彦到工作室的时候，工藤静香他们已经到了。 “等着有一会儿了吧？” 南宫松子也挺会客气，笑着说道，“没有，我们也才刚到没多久。” 工藤静香嘟囔道，“明明已经到了半个多小时了。” 她这句话是用霓虹语说的，那个随行的翻译人员也没有把这句话翻译出来，周彦听不懂，不过也能从她的表情感受到她的小情绪。 “早晨忽然有点事情，所以来迟了一点。”周彦简单解释了一句。 听到周彦解释，南宫松子还挺意外，别看周彦平时客客气气的，“不好意思”，“抱歉”这种话他经常说，但基本上不会跟人解释什么。 看来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跟周彦的关系也更进了一步。 “没关系，没关系，你本来说的就是九点到十点，这不算迟。” 周彦点点头，“你们去一号练功房等我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没问题。” 随后南宫松子就带着工藤静香去了一号练功房，而周彦则去办公室取谱子跟歌词。 不过他没急着去练功房，而是给霍建起打了个电话。 八点多，周彦就准备走的，不过忽然接到了韩三坪的电话。 接到韩三坪的电话时，周彦就有预感他是要问女主角的事情，果不其然，他打电话过来就是问周彦有没有把女主角定下来。 韩三坪既然打电话来了，肯定是有人选想要推荐，周彦也没有绕弯子，直接问他要推荐哪个女演员。 而韩三坪推荐的女演员也让周彦挺意外的，竟然是朱琳。 对于朱琳，周彦了解不多，只记得她演了女儿国国王。 朱琳演的女儿国国王确实很惊艳，但是其他角色没有给周彦留下什么印象，甚至周彦都记不得朱琳是否演过电影。 朱琳是峨眉厂的演员，跟韩三坪认识倒挺正常，不过韩三坪会特意为了她找自己，倒是让周彦没想到。 其实朱琳的年纪倒是没问题，刚刚四十岁出头，正符合林琳角色，但她是否能够胜任林琳这个角色，周彦不确定。 古装跟时装，电视剧跟电影，差距是非常大的，朱琳演女儿国国王很好，未必就能演林琳。 不过韩三坪也没想说一定要让周彦用朱琳，只说让周彦考虑一下，给个机会。 对于韩三坪的请求，周彦也非常爽快地答应了，给朱琳一个试镜的机会，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于公于私都没有问题。 跟韩三坪通过电话之后，周彦就给负责选角的霍建起打了电话，不过没人接，大概霍建起还没有到岗，所以来了工作室这边，他又拨了一次霍建起的电话。 这次电话很快被接起，霍建起的声音从话筒里面传来，“喂，你好。” “霍导，是我。” 霍建起认出周彦的声音，“哦，周导，有事么？” “一会儿你跟峨眉厂的朱琳联系一下，让她来燕京试镜。” “让她试镜林琳么？” 《放牛班的春天》里面女角色不多，霍建起一下子就想到了林琳，其他女角色周彦似乎也没有必要特意交代。 “嗯，就是林琳。” “只联系她一个，还是多联系几个一起试镜？” “你那边有其他角色的候选么？” “有几个，门卫老葛，之前的学监王国瑞，授课老师陶勇……” “有人选的，都一起叫上，集体安排试镜吧。” “好的，我马上就联系他们，时间安排在什么时候合适？” 周彦想了想，今天周五，这周日肯定是不行，离得远的很难赶得过来。 “下周日吧。” “没问题。” 跟霍建起通过电话，周彦就拿着谱子跟歌词去了练功房。 他到地方的时候，工藤静香整坐在钢琴前面弹《小手拉大手》的副歌部分前两句，来来回回地在弹。 南宫松子知道这是新歌的旋律，一直让她多弹一点，但是她只会弹这两句。 其实只能算一句，因为这两句的音都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歌词不一样。 她之所以一直弹，也是因为这一句是她随手弹出来的，只不过她没有跟南宫松子说，把这事当做她跟周彦之间的秘密。 看到周彦来了，南宫松子松了口气，总是听静香弹那一句，她感觉耳朵都快起茧了。 “我先把旋律弹一遍给你们听听。” 周彦走到钢琴前面，工藤静香也很自觉地站了起来，把钢琴凳让给了周彦。 随后周彦就把《小手拉大手》的旋律用钢琴弹了一遍。 周彦把第一遍的主歌跟副歌旋律弹完的时候，南宫松子长长地舒了口气，之前她听工藤静香一直弹那么一句，就害怕这首歌不行。 工藤静香弹的那一句，倒不是说不好，只不过太简单了，简单到南宫松子怀疑是否真的是周彦新歌里面的。 但是听完周彦弹的，她发现，这首歌绝不是工藤静香表现的那样。整首歌曲虽然简单，但是可听性很强。 这首歌跟《最初的梦想》风格很不相同，曲调轻松、活泼，有一种少女怀春的感觉。 之前工藤静香并没有类似的歌曲，但是南宫松子并不担心这首歌不适合工藤静香，她相信，工藤静香唱这首歌肯定很好听。 不得不说，周彦是真的懂听众们喜欢什么，特别是霓虹的听众，这首歌绝对会受到广大霓虹听众的喜爱。 之前尾木制作那么看好《最初的梦乡》，是因为那首歌积极向上，情绪高亢，对于现在的霓虹社会来说，很适合，现在的霓虹听众就喜欢这种歌曲。 而现在周彦这首新曲子，虽然不是那种高亢的，却很甜，很轻快，经济不好的时候，人们都喜欢这种歌。 弹完了旋律之后，周彦又带着工藤静香学习歌词。 “还记得那场音乐会的烟火，还记得那个凉凉的深秋。” 这一句，周彦是唱出来的，工藤静香忽然扯着嘴角笑了起来，“你唱的，不准。” 听到工藤静香说自己唱得不准，周彦也有些许尴尬，因为这姑娘说的是事实，他如果只是哼唱的话，音准还能控制的不错，但张口唱就很容易出错。 他只有一双好耳朵，却没有一副好嗓子。他知道每个音应该唱多高，但却控制不了。 南宫松子听了翻译之后，也是抓了抓眉毛，想笑也不敢笑。 怪不得上次周彦带工藤静香过《最初的梦想》歌词的时候，是用读的，原来是因为唱的不好。 听到周彦唱的不准，南宫松子反倒觉得挺不错，周彦之前的形象太过完美，总让人感觉不真实。有那么一点小瑕疵，反而让人感觉真实。 被工藤静香说了一句，周彦也没有再唱，开始用连读带哼的方式带工藤静香过歌词。 这一次，周彦也比上次认真一些，每一句都教到位。工藤静香的中文水平较上次也有很大进步，学起来也要更快一些。 南宫松子见他们一个教一个学非常专心，也没有她跟翻译的事情，便带着翻译出了练功房，没有去打扰周彦他们，她还急着跟公司那边联系，把情况说明。 出了练功房之后，南宫松子就跟公司的领导通了电话，把新歌的情况跟领导汇报了。 “部长，需要我把小样送回公司评估么？” “不用，直接录制吧，回来的时候，把做好的专辑带回来就行。” “好的，这边我会跟周彦的经纪人谈好授权的事情。” “演唱会的事情也要赶快落实了。” “我会尽快的，这边的手续有点麻烦。” “必要的时候，可以请周彦的经纪人帮忙，他们在那边应该有点能量。” “好的，我明白了。” 第217章 改变台风 第217章改变台风 南宫松子走后，工藤静香就跑到周彦旁边坐下。 她看着周彦，好奇问道，“歌词里面的，小手，大手，是谁的手？” 周彦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等你的中文水平更高点，就能明白这些歌词的意思了。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尽快把这些歌词给背下来。你在中国待不了多少天了，而且还有两首歌要录，时间比较紧。” 工藤静香眨了眨眼，“现在，有了新歌，我应该，会在燕京，多待几天的。” “嗯，挺好。” “这次，回霓虹之后，过段时间，我还会再来的，公司准备，让我，在中国开两场，演唱会，到时候，会唱新专辑里面的歌。” “演唱会准备什么时候开？”周彦随口问了一句。 “可能，明年，春天。”工藤静香侧着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周彦：“如果，我邀请，你，你担任我，演唱会嘉宾，你，愿意么？” 周彦笑道，“你想让我去唱歌么？你也知道我唱歌会跑调，就怕到时候伱的乐迷听完我唱歌，当场要求退票。” “你可以，给我弹琴啊。” “从音乐会的音这个字开水，使用c和弦，烟火唱完之后，用am和弦，第一个凉字开始用f和弦。” 因为乌克丽丽确实简单，加上周彦教的很好，工藤静香学习的反馈很好，越学越来劲，到后来，她弹着弹着就上瘾了。 第一次把歌曲完整地弹唱一遍，工藤静香跑到周彦面前邀功，“我这次，唱得怎么样？” 工藤静香连忙问道，“你要走么？” 最关键的是，简单。 周彦笑了笑，如果这三个和弦她都不知道，那等于是没学过吉他，但凡学过吉他的，就不会不知道这三个和弦。 “你会弹这个么？”周彦问道。 工藤静香摇头，“不会，但是我会一点吉他，这个跟吉他是不是很像？” 周彦想把工藤静香的台风改造一下，总不能唱《最初的梦想》跟《小手拉大手》的时候也在台上尬舞，那会非常奇怪。 工藤静香接过乌克丽丽，一脸迷茫地挠了挠脑袋，“怎么弹的？” 一个多小时之后，工藤静香基本上能够完完整整地把《小手拉大手》弹唱一遍。 “我去拿个乌克丽丽，这首歌配乌克丽丽来唱挺好听的。” 周彦一边说，一边又用笔在歌词上面标注，这样一来，哪里用什么和弦，都一目了然。 这玩意在内地之前有过一次小规模的发展，不过并没有发展起来，现在国内也没多少人玩这个。 还有台风的事情，要是之前，周彦根本不可能管，现在却还特意找了乌克丽丽来教她。 等她掌握了这三个和弦之后，周彦就开始教她弹唱第一句。 周彦弹完之后，就把乌克丽丽交给了工藤静香，“你试一试。” 周彦想着，让工藤静香把这一段的伴奏学会，回头她再开演唱会的时候，可以上台弹唱，会给表演加分不少。 后来乌克丽丽在国内快速发展，也是因为越来越多的非音乐专业人士有机会接触音乐，自学乐器了，这种简单好上手的乐器就受到了大众的青睐。 周彦本来想跟工藤静香说一说简单的原理，但是说到一半，他还是决定教的更加直接一点，“我先教你乌克丽丽里面c和弦，f和弦以及am和弦怎么摁，c和弦很简单，只要摁住一弦的三品……” 这三个和弦实在简单，加上乌克丽丽摁和弦又很容易，所以工藤静香上手特别快，没一会儿就掌握了这三个和弦。 她脸上带着得意，因为她感觉自己这么快就学会了一个乐器，非常厉害。 如果是之前，他根本不会带着工藤静香一句一句，这么细致地过歌词，大概讲一遍，就会让她的翻译帮她。 让工藤静香把钢琴弹好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但乌克丽丽就不同了，这个乐器相对简单，而且《小手拉大手》里面的乌克丽丽弹奏也很简单，不管是节奏型还是和弦，都比较好学，工藤静香很容易就能上手。 之前周彦看过一些工藤静香的现场录像带，她早期的台风周彦不太喜欢，这两年虽然有所改变，但依旧更多的是舞厅风。 “它比吉他要简单很多，而且这首歌弹起来也不需要什么技巧，只要把节奏弹出来就行了。” “乌克丽丽的和弦比吉他的和弦要简单很多，把吉他的五六弦遮起来，就能得到跨五度的……” 剩下的，只要工藤静香学会歌曲里面要用到的和弦，再熟悉节奏型，对着歌词本就可以练习弹唱了。 周彦一边扫弦一边演示，“这个节奏型就是，下，下上，空上下上。这个节奏型是贯穿始终的，也就是说，整首歌曲你的右手都是重复这一套节奏，不需要变化。不同的是，在歌曲的不同地方，用的和弦是不一样的，这首歌用到了七个和弦，大部分都挺简单的，c和弦，Am和弦，f和弦，这三个你应该知道吧？” 工藤静香点点头，“我知道。” 《小手拉大手》有一版的编曲就是主要用的乌克丽丽，虽然这一版的编曲不惊艳，但是跟歌曲本身的小清新风格很适配，很多人之所以喜欢弹唱这首歌，也是因为乌克丽丽。 其实周彦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昨天的事情之后，他对工藤静香要上心很多。 一般人接触不到这类乐器，而正儿八经搞音乐的，又不太钟意这种小玩意。 周彦摇摇头，直接站了起来。 看到她迷糊的样子，周彦又从她手里拿过乌克丽丽，笑着说道，“先跟你讲一下扫弦的节奏型。” 而这些改变，工藤静香却能感受到，为此她也很开心。 周彦去找了一把乌克丽丽，很快就回了练功房。在工作室这边，乐器很多，但是乌克丽丽这样的乐器可不好找，因为平时他们基本上用不到。 其实练习弹唱也有个好处，能够帮助工藤静香快速找到这首歌的节奏，练习起来也是事半功倍。 听到周彦不是要走，工藤静香才松了口气，她点点头，“哦，我等你。” 周彦随手给工藤静香示范了一遍，一边弹乌克丽丽，一边哼《小手拉大手》。 这年头，很多歌手的台风都是如此，喜欢拿着话筒在台上扭来扭去，也不是唱跳，就跟舞厅扭腰差不多。 因为她的表现确实不错，周彦就点头夸了一句，“唱得很好。” 还没等工藤静香高兴，周彦又说道，“不过，这首歌的发音还是稍微差了点，另外，唱得还不够雀跃。” “雀跃？”工藤静香一脸疑惑，她不理解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理解为开心。” “可是，我已经很开心了啊。” “感觉还是差了点，你好好练习就行了。”周彦看了看手表，“今天时间差不多了，后面你自己练习吧，也不需要我在旁边教你什么。” “可是，你在旁边，我练的更好，能不能陪我一起练？”工藤静香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她这招还是奏效了，周彦想了想，说道，“我再陪你练半个小时吧，如果有问题，随时给你指正。” 工藤静香高兴道，“好。” 之后，周彦就陪着工藤静香认真地练歌。 昨天的事情，两人都没有提，两人都有各自的纠结，同时又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 半个小时之后，周彦起身告辞，这次工藤静香没有再撒娇留周彦，她也知道，周彦确实挺忙的，能为了她多留半个小时，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等到周彦走后没一会儿，南宫松子回了练功房，看到周彦不在，她问道，“周彦先生走了么？” 工藤静香点点头，“嗯，他刚刚走没一会儿。” 南宫松子看了看时间，“他今天带你练了很久哦。” “嗯。” 工藤静香心情很好，抱着乌克丽丽说道，“松子，想不想听听刚才练习的效果？” “当然。” 工藤静香笑了笑，对着歌词本开始弹唱《小手拉大手》。 看到工藤静香抱着乌克丽丽弹奏的样子，南宫松子满脸的惊讶，因为静香的弹唱竟然有模有样的。 之前没听静香说她会乌克丽丽，难道是现学的，这才多久，效果竟然这么好。 虽然知道周彦是老师，但是这教学效果也太好了吧。 之前公司找吉他老师给工藤静香她们吉他，但是教了一两个月，工藤静香也弹不出现在这个效果来。 就这个效果，南宫松子相信，再练习一段时间，都可以直接上台表演了。 如果工藤静香能够上台用乌克丽丽弹奏，等于是多了一个表演形式。 一个歌手，表演形式越丰富，自然是越有优势。 能弹唱的歌手，本来就是加分的。 如果不是手边没有录像设备，南宫松子都想把工藤静香弹唱的画面给录制下来，送回去给部长他们看看，部长估计会泪流满面，静香终于开窍了啊。 南宫松子也很感慨，中国有句老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工藤静香跟周彦接触这段时间，台风也跟着开始变化了。 这次，真是赚大了啊。 等到工藤静香弹唱完了之后，南宫松子问道，“你这是刚刚学的么？” “嗯，刚学的，厉害吧。”工藤静香得意道。 南宫松子不吝夸赞，“很厉害，周彦先生教的太厉害了。” “原来是夸周彦啊。”工藤静香撇撇嘴，不过她心里挺高兴的，周彦教的确实很好，让她感觉学起来非常容易。 “你这几天抓紧时间练习，我们最好趁着回霓虹之前把这首歌给录制出来。” “我们不能推迟几天回去了？” 南宫松子摇摇头，“不行啊，我们在名古屋有一场活动，如非必要，还是不要耽误。” “好吧。” …… 周彦回到办公室之后，先给杨国辉打了个电话。 接到周彦的电话，杨国辉非常高兴，他知道肯定是配乐的事情有进展了。 “周指导，是不是配乐弄好了？” “大概吧，我写了一些，不过我还是要看到你们剪辑出来的成片，才能最终确定。” “周指导，有这个必要么？” 香江那边很多电影的配乐跟内地是不太一样的，不管是周彦还是赵季平，在给电影配乐的时候，基本上会全程参与，最终对着成片来写曲子。 但是香江那边不同，很多都是配乐师写一些曲子出来，然后让导演自己去选，甚至这些曲子最终放在哪里，都不是配乐师决定，而是导演决定。 杨国辉的想法也是如此，他希望周彦把曲子写出来，然后让周星驰来选。 周彦当然不愿意这样，他说道，“之前你们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说过，配乐的流程要按照我的规矩来。虽然看不到成片，我也能写个大概，但为了让最终效果更好，我必须看到成片。” “这……” 杨国辉记得当时周彦确实说过这事，而且周彦语气挺强硬的，所以杨国辉只能说道，“行，那我跟星仔说一下这事。” “嗯，你们沟通一下，看什么时候把片子送过来。” “我就是担心，时间会不够。” “不会的，片子送过来之后，三天之内我就完成配乐的录制。后面把配乐音轨给剪到带子里面去，也不花什么时间。” 听到周彦说三天能把配乐的录制工作完成，他也放下心来，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不会耽误他们的时间。 “好的，我明白了。除了成片之外，还有需要什么？” “其他的不需要了，你让人送过来就行。” “那估计要等一段时间。” “没关系，什么时候送过来，我什么时候给你们录制。” …… 跟杨国辉通过电话之后，周彦把给《大话西游》写的曲子都拿了出来，整理了一番。 这套谱子还挺厚的，其中主要都是《西游幻想曲》的谱子，这首曲子很长，而且谱子相对较为复杂，比较费纸。 整理过后，他拿着《西游幻想曲》的谱子去了大录音棚。 乐团这会儿正在排练《风居住的街道》的改编版《共饮长江水》，之前这首曲子只是二重奏，不过为了让它更加适合在中大型音乐厅演奏，周彦把《共饮长江水》改编成了交响乐，给配上了很多其他声部。 改版之后，这首曲子的故事性也更强，情节也更加复杂。 之前的二重奏版本，只有男女主角这两个角色，但是加入其他乐器之后，就多了很多角色。 比如男女主被拆散，那总要有拆散他们的人出现。 除了角色之外，周彦还是用一些配乐来描绘环境。 这首曲子，乐团已经排练很多遍了，现如今他们对这首曲子的拿捏比之前要好很多。 其实周彦之所以把《风居住的街道》改编的这么复杂，可不仅仅是为了适合在中大型音乐厅演奏，也是为了乐团这些乐手么。 总是让他们演奏一些简单的曲子，他们的水平即便不退步，也很难进步。 现在把曲子改得复杂点，雅俗共赏的同时，要让演奏者们能够保持水平。 等到他们一遍排练结束之后，周彦对方秀跟马东方招了招手。 两人很快过来。 “怎么，师兄？” 周彦把《西游幻想曲》的谱子拿给他们：“这是我新写的一首曲子，主要乐器就是二胡，最近可以练习练习。” 看着挺厚的一沓谱子，马东方不禁狂喜，“师兄你又为二胡写曲子啦。” 乐团的这些乐手们，首先争取的自然是同类乐器的首席。 马东方现在是乐团的二胡首席，而他所期望的则是周彦能够为二胡多写一点曲子。 其实每个乐器首席都跟马东方的想法一样，都希望周彦能够专门为他们的乐器写曲子。 之前周彦写了《风居住的街道》并且改编成《共饮长江水》，就有好多乐手表示你羡慕嫉妒恨。 马东方扫了一眼谱子，眼睛瞪得更大，这个谱子的复杂程度根本不是《风居住的街道》可以比拟的。 这肯定是一首非常复杂，非常高级的曲子。 如果不是周彦在面前，马东方甚至要把谱子从方秀手里抢过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拉这首曲子。 周彦看到了马东方眼中的狂喜，他点点头，“这首二胡协奏曲难度挺高的，你要认真对待。” 马东方这人有股子冲劲，周彦越说曲子难度高，他就越兴奋。 “师兄你放心，我一定认真对待。” “你先把独奏练好吧，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今年冬天能够把这首曲子放进音乐会的节目单上面。” “保证完成任务。”说完，马东方又直愣愣地盯着方秀手里的谱子。 方秀笑了笑，把谱子给他，“你去练吧。” “好嘞！” 马东方接过谱子，迅速跑到自己的位置，把谱子架起来，准备视奏。 其他乐团成员看到马东方这架势，都好奇地走了过来，他们刚才也看到周彦给了方秀一份谱子，而这份谱子后来交到了马东方手里，他们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曲子，让马东方这么兴奋。 第218章 有一首曲子适合你们 第218章有一首曲子适合你们 这首曲子比《风居住的街道》要复杂不少，视奏的难度肯定提升很多，马东方看到谱子之后，没有立即开拉，而是翻着谱子先琢磨了一会。 看到马东方在琢磨谱子，小提琴手周红兵开玩笑道，“东方，你怂了嘛，不敢直接拉了？” 马东方看了一眼周红兵，“你懂什么，这首曲子不一样。” 这是专门为二胡所创作的谱子，里面有标注很多技法，马东方在研究曲谱的时候，需要注意到这点。 哪里用抖弓，哪里用自然泛音，谱子里面都有标注，虽然马东方不根据谱子上标注的技法来演奏也行，但是想要把这首曲子所表达的感情表达出来，曲作者标注的技法肯定是要参考的，不然效果会差很多。 马东方在研究谱子的时候，其他人也跟着分析谱子。 虽然马东方还没有开始演奏，但是光看这个谱子，大家就觉得很厉害。 周彦师兄的曲谱永远都是这么漂亮，结构跟走向总是这么的大气磅礴，而且到处都藏着小心思。 这个谱子里面，有些地方很复杂，而有些地方则很简单，但不管是简单的还是复杂的，都有一些巧思在里面。 不用听到曲子，这些乐手们就知道这是一首技巧跟可听性都兼顾的曲子。 周彦也没有急着走，而是站在门口的地方听了一会儿，他一边听一边点头，马东方的技巧还是高超，演奏这首曲子的效果比他当时演奏要好很多。 方秀点头，“师兄放心吧，这段时间我肯定会好好监督马东方，保证他每年奔了命的练习，不会辜负你的厚望。” 乐器这玩意，不是说懂了就能用好，必须要有大量的练习才行。 《西游幻想曲》是《幻想叙事曲》跟《西游取经路迢迢》结合而成的，周彦准备把其中两段拿出来，放在《大话西游》当中，回头等配乐确定之后，肯定是要把曲子给录制出来的。 乐队外出演出赚的钱很少，这些钱也就刚刚够他们的日常开支，而这些开支并不包括公司给他们提供排练场地以及各种乐器。 鲍家街43号接到的活动不少，而这些活动其实都是经过周氏筛选的，周氏看重的也不是出场费，而是活动的影响力以及规格。 等马东方开始演奏曲子，乐手们的想法被印证了，这首曲子运用的技法很多，而可听性却又很强。 要知道，马东方今天可是第一次拿到谱子，即便如此，马东方演奏的效果也比当时周彦演奏的好，很多技法，周彦明明知道该怎么用，但就是用不出来。 周彦一直觉得《大话西游》的配乐有些地方重复太多，所以要稍微加一点变化，而这种变化又不能反差太多，用这首曲子里面的两段非常合适。 对于那些举办活动的单位来说，除了那些上过电视的知名乐队之外，邀请其他乐队都差不多。 这两年虽然国家经济越来越好，但是摇滚乐队的出场费却越来越少，这是因为乐队越来越多了。 这些乐队也卷的很厉害，甚至不要钱，只为了有个表演的机会。 其实周彦也一直在观察汪锋他们，看他们到底有没有耐心，周彦最担心的就是汪锋他们几个年轻人好高骛远，组建乐队没多久就想要功成名就。 其他乐器的乐手，眼神中都充满了羡慕，周彦师兄真是太宠马东方了，竟然还专门为二胡写了这样高质量的曲子。 只要活动对乐队有积极的影响，不管钱多钱少，周氏都是愿意接的。 好在暂时来看，他们都还没有这样的问题，他们只要有演出的机会也都非常珍惜。 “嗯，那你们好好练习，我先走了。” 最近汪锋他们接了不少活动，不过酬劳都一般。 停了一会儿，周彦跟方秀说，“你最近一段时间监督一下马东方，这几天我会把剩下的谱子给你们，过段时间，我们需要把其中一段给录制出来。” 周彦离开了大录音棚，随后又去汪锋他们所在的那个练功房转了一圈。 在众多乐队当中，自然是谁要的钱少，就用谁。 也就是说，整体上，鲍家街43号还是亏钱的状态。 这点钱周氏肯定亏得起，就是怕汪锋他们老是赚不到钱会灰心。 看了一会儿汪锋他们的排练，周彦就回了办公室，刚在办公室待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张有安的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接通之后，张有安说道，“松下电器电视系统部门的部长大坪文雄，明天会来一趟燕京，他想要跟你见一面，你有时间么？” “为了代言人的事情？”周彦问道。 之前张有安就跟周彦说过，松下电器联系过他们，希望让周彦成为松下电器的全球形象代言人。 松下电器想要在工市场有更好的发展，正好酒井法子跟他们的代言合同也快到时间了，所以他们决定在中国找一个全球代言人。 周彦是他们的头号目标，如果周彦不同意的话，他们也会在中国选择一个歌手，而且还会是个新人歌手。 “大坪文雄这次来中国，应该是为了生产线的事情，正好来燕京。”张有安说道。 “他一个人电视系统部的部长，为什么要来见我？”周彦感觉有些奇怪，广告代言的事情，也不归电视系统部管吧。 “虽然大坪文雄只是电视系统部的部长，但是他在松下电器的位置不一般，多关心一下代言人的事情也很正常。” 周彦点点头，说道，“这样吧，明天中午约他一起吃个饭。” “那我来订饭店。” “嗯。” …… 第二天中午，周彦在饭店见到了大坪文雄。 大坪文雄四十来岁，整个人非常精神，他不管是外貌长相，还是说话神态，都跟大部分霓虹的企业高管是一样的。 温和，恭俭，礼貌的不像话。 但是他的效率很高，一边跟周彦点头哈腰，一边说起了正事。 “周彦先生，这次我来找伱，是想要正式邀请你担任松下电器的全球形象代言人。松下电器近五年在中国的发展越来越深入，跟中国企业以及政府的合作也越来越多，所以我们需要在中国找到一个能够为我们企业带来正面提升的形象代言人。” 周彦点点头，说道：“关于代言人的事情，之前张有安已经跟我说过，我并不排斥为品牌代言，但我的时间不多，很多品牌的活动我没有办法配合。比如资生堂的代言，他们今年到现在的宣传活动，我一次都没有参与。” “嗯，这个情况，张有安先生也已经跟我们公司沟通过了。对于你的这些诉求，我们公司也都有认真考虑，原则上，我们公司愿意最大限度地满足。但是基于公司宣传的考虑，我们还是希望能在条款上再协商协商。” 周彦暗自笑了笑，这些公司高管说话的方式都差不多。 他们明显是不同意周彦这边提出的条件的，所以希望周彦能够做出让步，但他们还是要绕个弯子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这些事情原本应该是张有安去跟松下电器谈的，只不过人家都跑过来了，周彦也就准备跟对方好好聊聊。 只不过他没有太多时间去跟大坪文雄周旋，就非常直接地问道，“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签约两年，周彦先生需要为我们公司制作不低于三十秒的广告宣传片，另外，每年需要参与至少两次我们的宣传活动。” 周彦没有多想，直接摇头道，“每年两次，太多了，这样吧，两年两次，一次不限地点，全世界各地都可以，另一次仅限于中国大陆至于广告，我没有太明白，你的意思是由我来制作？还是说，我只需要参与拍摄？” “是由你来制作。” 周彦看了眼张有安，这个情况，之前张有安并没有跟他提过。 之前张有安跟周彦说的，都是松下电子邀请他担任他们的全球形象代言人，并没有说还要帮忙制作广告片。 周彦可没时间帮他们干这个，所以直接拒绝道，“不好意思，制作广告片，我恐怕无能为力。” “为什么？”大坪文雄一脸疑惑，他不明白周彦为什么会拒绝的这么果断。 松下电器之所以会提出这样的诉求，是因为他们看到周彦给资生堂拍的广告反响很好。 既然周彦能够为资生堂拍广告，为什么就不能帮他们？ 如果是为了谈条件，应该不至于拒绝的这么快才对。 “我实在是没有时间。”周彦说道。 “费用上，你不用担心，都是可以商量的。” 周彦摆摆手，“这跟费用没有关系，我确实没有时间，这段时间我正在筹备我的新电影，因此我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电影上面。而且除了电影之外，我还有很多其他工作。” 听周彦这么说，大坪文雄沉吟片刻，随后说道，“如果是这样，我们也只能接受，不过我们还有一个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周彦点头道，“嗯，你说。” “不知道你能不能为我们品牌写一首曲子？” 自从周彦给资生堂拍了广告之后，资生堂就到处宣传《风居住的街道》，搞的现在只要霓虹人听到这首曲子，就会想到资生堂这个品牌，等于说，《风居住的街道》成了资生堂的广告曲。 这一波，资生堂的宣传效果非常好，《风居住的街道》现在在霓虹非常火，大街小巷经常能够听到这首曲子。 有鉴于此，松下电器当然也希望周彦能够帮他们品牌写一首曲子。 对于松下电器这个诉求，周彦没有立即拒绝，而是问道，“你们这次的产品定位是什么样的？” 说到产品定位，大坪文雄坐直了身体，“正好这次更换代言人之际，我们也要推出新的系列产品，品牌定位是年轻时尚，目标客户也更多是三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我们希望能够让电视机进入到更多普通家庭当中，因此本次的新产品价格比上个系列也要更加便宜，而且性能更好。” “而且，本次新产品有三种配色，黑色，银色以及香槟色，后两种颜色也是我们主推的颜色，它们更加符合年轻人的审美。” 周彦其实想听的并不是这些，他更想听到的是，松下电器这次想要在广告片里面体现的重点。 广告是非常短的，一般都在十秒到十五秒之间，长一点的也就二三十秒。 这么简短的时间里面，代言人总不可能还去把电视机的三种颜色介绍一下。 周彦想了想，说，“电视机的清晰度怎么样？” “当然没有问题，不论是色彩还是声音的呈现，都是比同类型的电视机要好很多，这也是我们品牌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点。” 大坪文雄作为松下电器的代表，肯定对自家的品牌大夸特夸，这也在周彦的意料当中。 “其实我有一首曲子，挺适合你们的。” 大坪文雄惊喜道：“真的么？” “是一首摇滚歌曲，不过现在只有曲，还没有填词。” 听到是一首摇滚歌曲，大坪文雄一脸的诧异，他没想到周彦竟然还会写摇滚歌曲。 周彦倒是也为流行歌手写过歌，比如这段工藤静香正火的那几首歌，都是周彦谱曲的。 但是那几首，全都是比较舒缓的歌曲，特别是《伴我同行》，甚至是之前《钢琴少年》里面的纯音乐《永远同在》改出来的。 周彦跟摇滚，似乎也联系不到一起去。 诧异的同时，大坪文雄自然也很好奇，周彦写摇滚歌曲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首曲子有录制么？我是否可以听一听？”大坪文雄点头道。 周彦点点头，说：“已经录制了，在我工作室那边，如果你下午有时间的话，可以去我工作室听。” “当然没有问题，我下午也没有其他时间。” “那行，一会儿吃完饭，就去我工作室吧。” 大坪文雄笑着点头，“那就打扰了。” 第219章 云盛酒吧 第219章 云盛酒吧 周彦带着大坪文雄去工作室的时候，正好迎面碰到从录音棚出来的工藤静香。 “周彦，你回来啦。”工藤静香高兴地跟周彦打招呼。 看到工藤静香，大坪文雄愣了一下，他虽然平时对娱乐圈关注很少，但是工藤静香这几年在霓虹实在太火，所以他也认识工藤静香。 “这是，工藤小姐？” 听到大坪文雄说霓虹语，工藤静香也有些惊讶，“你是霓虹人？” 工藤静香的这句话是用汉语说的，所以大坪文雄根本听不懂，还是大坪文雄的随行翻译把这句话翻译成霓虹语之后，大坪文雄才听明白。 “工藤小姐，你好，我是松下电器的大坪文雄。”大坪文雄做了自我介绍。 工藤静香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松下电器的人会出现在这里，不过还是笑着回应道，“大坪文雄先生，你好。” 这次她用的是霓虹语。 跟大坪文雄打过招呼之后，工藤静香又用汉语跟周彦说，“我下午要录《最初的梦想》，你去看么？” 大坪文雄激动地说道，“非常好，这两个版本都很好听。” 那边随行翻译刚刚把这句话翻译给大坪文雄，钢琴声就从音箱里面传了出来，几人开始认真听音乐。 让他诧异的是，工藤静香的汉语说的这么好，竟然已经能够跟周彦正常交流。 “如果你们公司有意向的话，可以考虑将这首曲子作为伱们的广告曲。” 他并不是诧异工藤静香会出现在这里，毕竟他也研究过周彦的履历，知道工藤静香翻唱过周彦写的歌曲。 这个版本只用了一种乐器，那就是木吉他，第一段的扫弦，比第一个版本还要抓耳。 他忍不住感慨道，“工藤小姐的汉语真好啊。” 周彦起身将cd取出来，然后问道，“大坪文雄先生，你感觉怎么样？” 等到第二个版本播放结束之后，大坪文雄再次鼓起掌来，这一次他鼓的更加卖力，掌声中充满了激动。 这也是大坪文雄非常重视的，作为一个广告曲，它需要在短时间，最好是第一次就把听众吸引住。 虽然余桦现在经济条件好很多，但几万块钱的东西不是说买就买的。 如果说，之前邀请周彦来担任他们松下电器的全球形象代言人，只是一个选择，那现在大坪文雄觉得，这次非周彦不可了。 明明是同一首曲子，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天差地别。 他忍不住鼓了鼓掌，不过刚鼓了两声就停了下来，因为第二个版本已经开始播放了。 摁下了播放键之后，趁着音乐还没有响起，周彦又简单介绍了一下，“第一版是钢琴跟大提琴这两个乐器，听起来可能更加柔和一点。” 看着工藤静香离去的背影，大坪文雄眼中充满了诧异。 到了办公室之后，周彦从柜子里面找了一张cd出来，“这首曲子我总共录制了两个版本，都在这张cd里面。” 正如周彦所说，这一版的《yellow》确实更加柔和，钢琴跟大提琴相辅相成，非常优雅。 跟第一个版本相比，这个版本缺了点优雅，但是更加积极向上，有了吉他的扫弦，节奏感也更强一些。 听到周彦会去看，工藤静香非常高兴，“那我，等你哦。” 不对，也不能说是一模一样的曲子，因为第一段有明显的区别。 资生堂的成功案例就在眼前，他们迫切希望能够拥有一首大众所接受的广告曲。 大坪文雄忍不住看了眼周彦，怪不得那么多霓虹乐迷对周彦爱的不得了，有这样的才华，又有几个人能不爱？ 周彦的办公室有一套音箱，之前花了几万块钱置办的，算不上顶尖，但也够用了，平时他在这里办公的时候，会放点音乐。 有时候余桦他们过来，也会跟着听听音乐，虽然余桦一直嚷着要置办一套好点的音箱，但最终还是舍不得钱，毕竟是真不便宜。 “最近确实进步不少。”周彦笑了笑，随后将大坪文雄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说罢，她又朝大坪文雄点点头，然后就走了。 他无法接受，跟这么好的一首曲子擦肩而过。 现在他甚至还会嫌周彦这套几万块钱的音箱不够好。 而这首曲子，可听性非常强，大坪文雄感觉比《风居住的街道》还要更加抓耳，是那种第一次听就会觉得很好听的曲子。 等到一曲听完，大坪文雄不住点头，这首歌他个人非常满意，周彦的水平真的毋庸置疑。 这个版本刚响起来，大坪文雄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最主要的是，周彦的曲子，听众们都买账。 对于大坪文雄这话，周彦有些怀疑，毕竟大坪文雄只是电视部的部长而已，这事他能做得了主么？ 周彦想了想，说，“一会儿我去看看。” 不过是不是摇滚他根本不在意，只要好听，不管是什么音乐类型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区别。 “我们当然有意向，周彦先生，请你提出条件，我们会尽量满足。” 周彦的曲子，真的是雅俗共赏，既有那种十分高雅，难度很高的曲子，也有一些看似简单却暗藏玄机的曲子。 听着这个版本，大坪文雄根本没办法把这首歌跟摇滚联系到一起去，这跟他所理解的摇滚是完全不同的。 而这个版本，也让大坪文雄感受到了摇滚风，只不过跟那些比较躁动的摇滚曲子不同，这首曲子听起来更加清新。 其实花几千甚至几百也能弄一套差点的，但是余桦的耳朵被周彦给养刁了，听那些音质不好的音箱他听不惯。 不过周彦没有说出自己的疑虑，而是笑着说道，“具体的细节，你们还是跟张有安聊吧，他能够全权代表我。” 大坪文雄点头道，“我明白，我们会跟张有安先生详谈的。请周彦先生放心，这次合作，我们非常有诚意，给出的条件也绝对会比资生堂那边更高。” 周彦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深入，而是问起了大坪文雄的行程，“大坪先生在燕京要待多长时间？” “燕京这边还有其他的事情，办完的话还需要一周左右。” “大坪先生对燕京也不是很熟悉，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可以跟我们说。没事的时候，也可以来我工作室这边坐坐，这里随时欢迎。” “非常感谢。”大坪文雄感激地点点头，随后又打听起工藤静香，“工藤小姐在这里待了有段时间了？” “嗯，她正在这边录制新专辑，最近一直都在这边。” 大坪文雄意外道，“工藤小姐的新专辑为什么会在这里录制？” “因为她正在录制的是中文专辑。” 听到这话，大坪文雄顿时明白了，怪不得工藤静香的中文水平这么好，原来是要录制中文专辑。 看来这次工藤静香录制中文专辑，也有周彦的参与。 “工藤小姐这是要进军中国市场了？” “自然是有这样的想法，才会录制中文专辑。” “相信有周彦先生的帮助，工藤小姐在中国的发展肯定会非常顺利的。” “我的帮助微不足道，最终还是要看她自己。” “当然，工藤小姐本身也非常优秀。” …… 大坪文雄在工作室并没有待太久，跟周彦闲聊了半个多小时就起身告辞了，他这次来燕京还是挺忙的。 等到大坪文雄走后，周彦去了录音棚那边，看工藤静香录制《最初梦想》。 《最初梦想》原本是最后一首歌，这首歌录制完，本次的新专辑录制就结束了，不过因为又临时加了《小手拉大手》，这首歌录完还要再录《小手拉大手》。 周彦这次在录音棚待了挺长时间，录制过程中，遇到一些问题，也会给他们提出来。 不过没有等到工藤静香录制结束，周彦就提前离开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两人在食堂遇见，工藤静香正抱着一碗杂酱面在吃。 因为工藤静香喜欢吃杂酱面，现在食堂基本上每天都会有杂酱面，而这姑娘也吃不腻，只要食堂有，她就一定会吃。 如果南宫松子在旁边的话，大概会提醒工藤静香不要吃太多，她们有严格的身材管理，最近工藤静香确实长了些肉。 周彦打完饭，坐到南宫松子面前，看她吃得挺香，也露出笑容：“喜欢吃就多吃点。” 工藤静香擦擦嘴，摇头道，“吃完一碗，松子都要说我，吃过再吃多，她要气坏了。” 她又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我最近，都长肉了。” “长点肉挺好的。” “太胖了，不上镜。”她嘟囔道。 “你才八十多斤，跟胖完全不沾边。” 工藤静香笑了笑，又看向周彦的餐盘，“你也很瘦，却吃这么多。” 周彦的食量确实很大，之前他一百三十斤的时候，就挺能吃，现在体重增到了一百五十斤，食量也增长不少。 他现在每周还会保证一定量的无氧运动，如果有时间，甚至会跟余桦他们去踢踢养生球。 不过他的热量消耗并不靠这些，而是靠高强度的工作，有些看似强度不高的动作，其实挺消耗能量的，比如弹钢琴，如果遇到难度高的曲子，一个小时下来，人就会非常累。 工藤静香之所以说周彦瘦，是因为他体脂不高，现在常年保持在百分之十五左右。 “最近在储能，所以吃的多点。”周彦解释了一句，然后开始认真干饭。 工藤静香已经吃完了，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她说道，“你的新电影，筹备的怎么样了？” “正在选角。”周彦随口回了一句。 “什么时候，能开机？” “大概要等到明年春天了。” “你当导演的时候，应该很不一样吧。” “没什么不一样的。” 工藤静香沉默了片刻，又说，“我过几天，就要走了，你可以带我在燕京逛逛么？” 周彦有些犹豫，他最近恐怕没时间带工藤静香出去玩。 见周彦犹豫，工藤静香又说道，“随便去哪里，都行，我一直都在，酒店，工作室，没出去过。” 看着工藤静香可怜巴巴的样子，周彦想了想，说，“要不一会儿我带你出去走走吧，你今天晚上有时间么？” “有啊。”工藤惊险非常干脆地说道，随后又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你们这里，有居酒屋么？” “几乎没有，你如果想喝酒的话，可以去酒吧。” 燕京现在的酒吧并不多，什刹海那边的酒吧文化也还没有形成，大多数酒吧还是在三里屯那边。 “有好的酒吧么？” “我很少去酒吧，不过你想去的话，我可以问问。” “嗯。” …… 吃完饭之后，周彦去找了鲍家街43号乐队的几个人，他们为周彦推荐了几个酒吧，最终周彦选了云盛酒吧，因为汪锋说他家的音响设备很好，这一点比较符合周彦的要求。 周彦跟工藤静香是七点多钟到的酒吧，这会儿酒吧里面人还不多，不过音乐已经放了起来，都是摇滚歌曲，其中崔健以及黑豹居多。 至于酒吧的音响设备，只能说还凑合。 周彦很少到酒吧，所以对一般酒吧的音响设备不了解。如果要跟周彦平时接触的音响设备比，那酒吧这一套肯定是不过关的。 两人叫了点啤酒，找了个卡座坐下。 酒吧里面有不少外国人。 三里屯这边的酒吧最早的时候就是为外宾准备的，所以外国人出现在这里也很正常。 酒吧的环境略微有点嘈杂，不过工藤静香此刻非常放松，她慵懒地坐在卡座的沙发椅上，看着不远处的舞台，“今天，这里，会有演出么？” “应该会吧。” 正常情况下，这样的酒吧每天都是有演出的。 “这个酒吧，好像是，摇滚主题。” “有可能。” 是否是摇滚酒吧，周彦也不确定，现在大部分的酒吧，放的也都是摇滚歌曲。 在酒吧这种地方，还是摇滚比较吃香，特别是当下中国音乐的环境，也是摇滚比较受欢迎。 “汪锋他们，会来酒吧表演么？” “会，但很少。” 汪锋他们有公司联系一些商演，所以酒吧基本上很少来。 第220章 你在惋惜 工藤静香有些遗憾道：“好可惜，他们肯定，适合这里。” 因为最近这段时间工藤静香一直都在工作室那边待着，所以跟鲍家街43号混的也比较熟。 平时有空闲的时候，如果周彦在，她就会去找周彦，如果周彦不在，她就会去看钢琴少年乐团或者鲍家街43号的排练。 对于工藤静香跟他们之间的交流，周彦一直也都是支持的，钢琴少年乐团就不说了，说不定鲍家街43号以后还有可能往霓虹发展。 如果真有那个时候，工藤静香多多少少能够帮他们一些。 “你如果想看他们的演出，有机会我带你去看。”周彦说道。 他这么随口一说，工藤静香却非常认真地问道，“什么时候？” 这就像是两人见面，寒暄的时候随口说一句有机会请你吃饭，对方非要问一句什么时候。 “呃……等你下次来开演唱会吧。” 工藤静香在燕京的两场演唱会已经定下来了，本来有点小麻烦，是周氏在中间帮的忙。 也没有费什么功夫，霍思齐找对口的人说了一声，这事就解决了。 上次工藤静香来开演唱会，规模比较小，单场两三千观众那种，所以比较好批，不过这次是要在工体开，规模要大上很多，倒也不是批不了，只不过过程肯定要麻烦点，没有这么快批下来。 霍思齐的介入，只是让这个流程走的更快点。 现在工藤静香的演唱会审批流程已经进入到最后阶段，歌单已经递了上去，很快时间就能定下来，基本能够确定是在明年春天。 周彦原本以为，自己既然已经这么说了，这事就可以了，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工藤静香竟然从口袋里面掏出纸笔，她先在纸上写了一会儿，写完之后递给周彦。 “你签上名字。” 酒吧里面的光线有些昏暗，周彦对着变幻的灯光看了看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汉字，燕京，周彦，酒吧，另外还有一些霓虹语，周彦不太看得明白。 在纸条的下方，是工藤静香自己的名字以及落款时间。 “你这写的是什么？” “写的是，你在，酒吧，答应我，带我去看，汪锋他们的，演出。” 周彦点点头，也没多问，直接在下面签了“周三”两个字。 看着“周三”两个字，工藤静香面露疑惑，“这是不是，不太对？” “这是我的诨号。” “诨号？”工藤静香表示不解。 “你知道白居易？” 工藤静香点头，“当然。” 白居易在霓虹的知名度非常高，不少霓虹人都读过白居易的诗。 在中国，你要问一个人，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个诗人是谁，大部份人会说李白或者杜甫，但在霓虹，大多数人都会说白居易，其他诗人都要往后稍稍。 “白居易是他的姓名，他还有字乐天，号香山居士。” 听完周彦的举例，工藤静香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周三就是，你的号。” 周彦笑了笑，“也可以这么理解。” 其实周三是周彦的一个笔名，而这个笔名跟周产是一个组合，产跟三合起来正好是个彦，而且周彦又行三，叫周三也很合理。 主要周彦也不知道工藤静香到底写的是什么，所以不好签自己的本名，这种事情可大可小的。 工藤静香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然后又把纸条小心地收了起来。 看到她这番动作，周彦不禁摇了摇头，这姑娘竟然会随身带纸笔。 这会儿酒吧里面人越来越多，舞台上也多了几个人，全部都是长发齐肩，衣着铆钉的摇滚玩家。 这应该是酒吧的驻唱，时间差不多，一会儿该开始表演了。 他特意盯着多看了几眼，没看到熟人，也可能是他没认出来，毕竟酒吧里面灯光比较暗，他们的头发又比较长，就算是认识的，也未必能够认得出来。 看到驻唱的乐队上台，工藤静香也非常感兴趣，目光炯炯地盯着台上，等待着演出的开始。 过了一会儿，台上的吉他声传了过来，前奏刚响起，周彦就听出来，他们要演唱的是黑豹乐队的《无地自容》。 听到要唱这首歌，周彦还挺感兴趣，不过很快他眉毛就皱了起来。 歌是好歌，但是这驻唱的水平不行，把这首歌唱的稀碎。 这个乐队明显是模仿的黑豹乐队，但是他们只模仿了黑豹乐队的那个范，唱歌的本事是一点都没有学会。 现在很多摇滚乐队也都有这个毛病，心思都放在了表演的那股子劲头上，对音乐本身下的功夫很少。 就不说创作了，单说演唱的水准，大部分也都没有达标。 音准一塌糊涂……其实《无地自容》这首歌的音准真不难找，就是节奏稍微要下点功夫，而在节奏上他们的问题就更大了，简直是乱七八糟的，乐器跟人声一点都不协调。 工藤静香没有听过这首歌，但是她也能听出这个驻唱乐队的水平不行。 她说话也挺直，“比汪锋他们，差很多。” 周彦没有搭这个话，把汪峰他们拿过来比，本身就不太公平，这两个乐队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 别的不说，光是乐器这一块，汪锋他们要甩这几个人几条街。 汪锋他们都是科班出身，虽然也不是学吉他的，但毕竟提琴拉了十几年了，玩个吉他也能玩得明白，赵沐阳这个“西北鼓王”就更不用说了，在摇滚圈子，他说自己玩鼓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听完了一首歌，周彦感觉挺无聊的，不过工藤静香兴趣依旧很高，即便她感觉这个乐队演出水平不高，但依旧跟着酒吧里面的其他观众一起为乐队献上热烈的掌声。 工藤静香很享受这种在台下看演出的感觉。 其实这对她来说也算是难得的体验了，毕竟通常情况下，都是她在台上，观众们在台下为她欢呼。现在这样角色对调，也是挺有意思的。 关键是，在这样的地方，她也不用担心别人能够认出她来，所以她可以稍微肆意一些。这段时间每天就是练歌，录音，生活非常枯燥，她也需要宣泄一下。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周彦杯中的啤酒才下去半杯，工藤静香第三杯啤酒已经见底，她正准备要第四杯的时候，台上的主唱刚刚唱完了一首歌，扶着话筒说道，“感谢大家的捧场，今天晚上我们‘纸团乐队’的演出就到此结束了，不过大家放心，今天晚上咱们云盛酒吧的歌声会一直持续到打烊，接下来有请一位新朋友上台来为大家献唱，让我们欢迎许~巍~” 听到许巍的名字，周彦抬起了头。 酒吧里面响起一阵掌声，这掌声并不算热烈，而且基本上应该都是礼貌性的，观众们大部分应该也不认识许巍，不然的话此时应该已经开始呼喊许巍的名字并且尖叫了。 许巍在西北那边有些名气，但是到燕京来就不太好使了。 看到许巍上台，周彦也挺意外的，因为许巍的头发剪短了，变得比之前干练很多。 红星生产社答应要给许巍出歌，不过这事肯定没有这么快，所以看到许巍出现在这里，倒也不算奇怪。 而且就算是红星生产社给许巍出了歌，甚至歌出名了，对许巍的处境估计影响也不会很大，红星生产社的变现能力，周彦是比较怀疑的。 现在跟红星生产社合作的知名音乐人也不少，郑钧，窦唯他们都在，但红星生产社依旧没有办法为这些音乐人赚钱。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不仅仅跟大环境有关，也跟红星生产社的发展模式有关。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红星生产社还想着走之前的模式，一门心思要让艺人们走魔岩三杰的路子，想象着摇滚还能像黄金时期一样让人疯狂，最终结果肯定不会太好。 许巍在红星生产社待着，最终恐怕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唯一的改变就是在酒吧里面走穴演出能够被更多观众认出来，出场费比其他不知名歌手多那么一点点。 工藤静香跟着众人鼓了鼓掌，她很快注意到周彦的眼神。 这是周彦今天晚上第一次对舞台那边表现出这么高的兴趣，所以工藤静香好奇道，“你认识他？” 周彦点头，“嗯，我之前想要签他，但是没有签下来。” 工藤静香惊讶道，“他竟然，拒绝了你？” 这在工藤静香看来，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试问有哪个歌手会拒绝周彦这样的制作人？ 周彦的才华，还有周彦能够为音乐人提供的条件，别说是新人了，就算是一些成名歌手也未必能够拒绝。 从刚才酒吧顾客们的反应来看，这个许巍应该也不是什么知名歌手。 周彦耸了耸肩，“这就是事实。” 他没有解释太多，工藤静香对中国这边的情况了解不多，所以不知道在摇滚圈子，红星生产社对摇滚歌手的吸引力有多强，许巍拒绝他去选择红星生产社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工藤静香撇撇嘴，“好吧。” 因为周彦这话，工藤静香对许巍接下来的表演也多了一些期待，她倒要看看许巍的水平如何。 许巍唱的前面两首歌都是飞乐队时期的《夸父》跟《童话时代》，听完之后，工藤静香有些失望。 其实许巍的表现挺不错的，这两首歌也还行，整体的演出水平要比刚才那个纸团乐队高不少，但是因为周彦说没签到许巍，所以工藤静香对许巍的期望特别高，而许巍的表现并没有达到她的期望。 她依旧无法理解，这个人为什么会拒绝周彦。 台下的观众们也有些失望，并且渐渐不耐烦起来。 他们可不管许巍的演唱水平如何，他们来到酒吧，是希望能够听到一些耳熟能详的歌曲。 之前在台上的纸团乐队，演唱水平很差，但是人家整个乐队唱歌有摇滚那个范，而且唱的还是他们知道的歌曲。 当发现第三首还是他们没有听过的歌时，有些观众就开始嚷嚷了。 “老弟，唱一首《一无所有》。” “别光唱这些没听过的，不爱听。” “来听首有劲的。” “来首《别伤我心》。” 听到台下顾客的喊声，许巍一点反应都没有，继续在唱《流浪》，最后应该是老板扛不住了，过去跟许巍说了几句。 等到老板说完，许巍就唱了崔健的《一无所有》。 这一次，顾客们献上了自己的掌声，还有些人吹起了口哨。 看着顾客们的反应，周彦暗自摇头，后来有很多人把酒吧美化很多，甚至有人认为摇滚乐的发展跟酒吧脱不开关系。 但事实上，这种观点并没有什么道理，酒吧无非是顾客们闲暇之余抒放压力的地方，也不能指望顾客们多爱音乐，他们要听的，都是时下流行的东西。 顾客们花钱来释放，想要听点热闹的，时兴的，这也不是他们的错，错就错在搞音乐的想要在这样的地方追寻自己的音乐梦想。 虽然某段时间，酒吧为摇滚歌手们提供了生活之物资，但那只不过是因为摇滚自身刮起的一阵风，等到这阵风吹过之后，酒吧也会非常识时务地抛弃摇滚。 台上的许巍，被迫唱着别人的歌曲，周彦从他的歌声中听不到一丝精气神，他的这种状态跟台下热烈的掌声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让整间酒吧充满了一种滑稽。 周彦端起杯子将剩下的半杯啤酒喝完，然后起身对工藤静香说，“我们出去吧。” 工藤静香虽然没有听清周彦的话，但周彦起身要离开的动作太明显，她愣了一下，也跟着起身，“要走了么？” “嗯，走了。” 说完，周彦就拉着工藤静香的手腕朝外面走。 出了酒吧的大门，周彦深深地吸了口外面清新的空气。 此刻外面略微有些凉的空气，反倒让他感觉舒畅。 而工藤静香被周彦拉着，也非常开心，出来后，虽然周彦没有再牵她的手，但是两人也是靠得很近，并肩而行。 工藤静香侧着头问周彦，“为什么，突然要走？” “我只是……” 周彦只是不想看到自己欣赏的音乐人，承受着这样的羞辱，即便他知道大部分人在成名前都要经历类似的事情，但是事情就发生在他眼前时，他还是有些触动。 看到周彦欲言又止，工藤静香盯了一会儿周彦的眼睛，忽然笑了起来，“你在惋惜。” 周彦没有正面回应，只是笑着说，“你现在中文越来越好了，惋惜这样的词你都会用了。” 工藤静香得意道，“我很厉害吧。” 这时一阵凉风吹过，把工藤静香那股子得意劲全部吹散，她感受到寒意，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工藤静香穿的很薄，上身一件丝质长袖衬衫，下身只有一条刚到膝盖的裙子，这套装备根本没办法抵御燕京秋夜的寒风。 周彦看了眼她的裙摆，打趣道，“你原来也知道冷。” 他这句打趣不仅仅针对工藤静香，更多是针对霓虹的女人，她们总是穿的很少，即便是冬天，很多也只穿裙子，看起来非常抗寒。 工藤静香依旧缩着脖子，“我只是，习惯这样穿，并不是，不知道冷。” 周彦笑着摇摇头，将自己的夹克脱下来，披在工藤静香的身上，他穿的比较厚，里面还穿了毛衣，所以即便脱了夹克，也还不至于太冷。 第221章 绽放 披着周彦的茄克，工藤静香感觉暖和多了，脸上也浮现出笑容，自从那次在学校宿舍自己吻了周彦，周彦的态度就改变了很多，从前周彦可不会向她展现这样体贴的一面。 周彦又看了眼工藤静香的腿，开玩笑道，“裤子我可没办法脱给你了。” 工藤静香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原来，你也会，说笑话。” 周彦一本正经地说，“你可能有点误会，我这个人，向来十分幽默。” 工藤静香有些幽怨的撇撇嘴，周彦或许真的比较幽默，但是在她面前，好像大部分时候都是带着礼貌性的笑容，也从不会跟她开玩笑。 其实有时候工藤静香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对周彦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是真的喜欢他这个人，还是单纯仰慕他的才华，好像更偏向于后者，毕竟自己对周彦这个人也不是特别了解。 有时候，她会侧面跟李碧茹他们打听周彦的事情。 在李碧茹他们口中，她听到了很多版本的周彦。 有人说，周彦就是个高冷天才，平时不苟言笑，但也有人说，周彦其实是个知心朋友，非常温暖。 方秀口中的周彦跟别人口中的最不一样，因为方秀跟周彦结识最早，关系也最好。 听方秀说，周彦在学校成名很早，被誉为作曲系十年一遇的天才，不过最早的时候，周彦是个绝对高冷的天才，甚至有点孤僻，整个学校除了贾国屏学长之外，就没有谁跟他关系好的。 当时的周彦，也符合方秀他们对天才的想象，毕竟大部分天才都有点孤僻。 但是后来，因为录制周彦的曲子跟周彦认识，方秀发现，周彦跟传言中很不一样，他竟然是个非常善于人际交往的玲珑人物。 周彦不仅仅能够跟他们这些师弟师妹们打成一片，还跟学校的老师领导混得很熟。 不过周彦留校之后，可能因为需要保持老师的威严，所以基本上很少跟学生们插科打诨了。 工藤静香无法分辨，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周彦。 又或许，每一个都是周彦，毕竟人本来就是多面的。 工藤静香看了一眼周彦的侧脸，随即又看向前方的路，很快她发现路灯的光线变得模糊起来。 刚才她在酒吧喝了不少酒，在里面待着没事，出来之后被风这么一吹，酒劲就上来了。 不过她倒也没有在意，因为她感觉，自己这个状态散会步就好了，之前她也遇到过的，都是过一会儿就好。 但是，今天晚上她显然失算了，不知道是不是酒的问题，她的头渐渐开始晕了起来。 周彦在旁边看她走路歪歪扭扭的，心说难道她喝醉了？便开口道，“你感觉怎么样？” 工藤静香还挺逞强，摆摆手，说道，“没事，我可以。” 周彦翻了个白眼，这姑娘舌头都大了，明显喝多了。 刚才在酒吧里面，周彦就提醒过她，不要喝得那么快，虽然是啤酒，但是那杯子不小，酒量不好的人连喝几杯也扛不住，但是她说没问题，自己酒量好得很。 眼看工藤静香没办法正常走路，周彦扶着她走到不远处的一个长椅上坐下。 本来站着的时候，工藤静香歪歪扭扭地还能走几步，这会儿一坐下，她就扶着头趴在了周彦的腿上。 周彦也没办法，只能任由她将自己的大腿当做枕头。 工藤静香虽然闭着眼睛，其实意识还是挺清醒的，她枕在周彦的腿上，低声呢喃道，“我躺一下，马上就好。” 如果是夏天，周彦大概会让她在躺椅上睡一会儿，但现在天气冷，她又只穿了一条裙子，这会儿冷的两条腿缩都没地方缩，不停地在搓，在外面躺久了说不定会冻坏，周彦便又直接把她横抱了起来，朝着路边走。 工藤静香只有八九十斤，周彦抱起来毫不费力气的。 他刚到路边，一辆出租车就开到了他面前，司机冲着他喊道，“哥们，用车么？” 周彦点点头，将工藤静香抱到了出租车后排坐下。 司机看了眼周彦，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哥们，去哪儿？要不要给你推荐个宾馆？” 周彦觑了司机一眼，“去……” 他本来想说去工藤静香下榻的旭风酒店，但是想到这种情况去酒店那边不太合适，就对司机说，“去宏鼎大院南门。” 听到周彦要去宏鼎大院，司机还挺意外，像周彦这种带着个醉酒女人的情况他见多了，一般都是找个宾馆，少有往胡同里面带的。 “好嘞，您坐好了。” 宏鼎大院就是周彦他们胡同后面的院子，到了地方之后，周彦抱着工藤静香朝着自己家走。 车里面比较暖和，工藤静香睡得挺好，周彦也就没有把她喊醒。 进了家门，把工藤静香放到了客房的床上，然后他自己就去厨房烧水了。 等到周彦走后，工藤静香睁开了眼睛，忍不住撇撇嘴，其实路上她的酒劲已经散了大半，人也没睡着，只不过她就是想赖在周彦的怀里，所以才装睡的。 刚才周彦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毕竟两人之前吻过一次，这次说不定会再发生一些事情，想到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她就感觉非常紧张。 但是周彦把她放下就走了，她竟然还有点失落。对于进一步的发展，她也很矛盾，有点期待，又有点担心。 过了一会儿，工藤静香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又连忙躺下，保持着刚才装睡的姿势。 周彦端着热水进来，看着躺在床上的工藤静香，总感觉不对劲，她这眼睛闭的也太紧了，眼睫毛还在不停地颤动。 怎么看都像是装睡。 周彦扯了扯嘴角，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坐在床边，也不说话，就紧紧地盯着工藤静香的脸。 感受到周彦在自己面前没走，工藤静香越来越紧张，眉毛颤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周彦忍不住笑道，“如果醒了，就起来吧。” “我没醒。”工藤静香闭着眼睛说道。 周彦点点头，“那行，我去给南宫松子打个电话，让她来接你回去。” “别——” 工藤静香猛地坐了起来，随后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刚醒。” 周彦也没有拆穿她，只是把床头柜的水往她面前推了推，“喝点热水，人舒服点。” “谢谢。”工藤静香端起杯子就要喝，周彦又连忙提醒，“慢点喝，小心烫。” “嗯。” 工藤静香乖乖地点头，然后抱着茶杯吹气。 看着工藤静香状态还行，周彦说道：“我这里离旭风酒店不远，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好。”工藤静香轻轻地抿了口水，随后问周彦，“这里，是你家么？” 周彦点头，“嗯，是我家。” “我可以，参观么？” “家有什么好参观的……如果你想的话，我带你看看。” “我想。”工藤静香回答的很快，并且直接下了床。 “那行，我带你看一看。” 随后周彦就带着工藤静香在四合院逛了起来，别的也没什么好看的，主要就是琴房。 到了琴房之后，看到满屋子的乐器，工藤静香张大了嘴巴，“好厉害。” “这有什么厉害。” “之前，李碧茹他们，就在这，排练？” “嗯，以前工作室没弄好，学校也还没批音乐厅的时候，他们确实经常在这里排练。” 工藤静香走到钢琴边上，坐在钢琴凳上，顺手把杯子放在钢琴的琴键盖板上，周彦连忙过去把杯子拿下来，“这里可不能放水杯。” “不好意思。”工藤静香连忙道歉。 周彦随手把水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一般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过还是小心一点。” 工藤静香点点头，盯着钢琴看了看，“是不是，你的很多曲，都是从这架钢琴，弹出来的？” “算是吧，现在我大部分作曲也还是先从这架钢琴出来。” “我能弹一下么？” “弹小星星么？”周彦调侃道。 “我最近，有进步的。” 工藤静香翻开琴键盖板，随手弹了一段《小手拉大手》，还挺顺畅的，不过这首歌旋律简单，弹起来也容易。 周彦也没有吝啬自己的夸赞，竖着大拇指说道，“挺不错的，确实有进步。” 工藤静香一脸得意，“我就说，我有进步。” 夸完之后，周彦又提醒道：“不过你现在最应该练的不是钢琴，而是乌克丽丽，后面你上台演出的时候，也是用乌克丽丽弹唱。” “乌克丽丽，我也在练。”工藤静香又看到了旁边的小提琴盒子，问道，“这里面，是小提琴？” “嗯，是的。” “你可以拉一段，给我听么？” 周彦没有拒绝，点点头，去将小提琴取出来，简单试了试，然后就拉了一段《假若爱有天意》。 工藤静香看得眼睛直冒星星，“能教一下我么？” “小提琴跟钢琴可不一样啊，这个乐器不会拉的话，跟锯木头没区别。” “我想试试。” 周彦把琴交给她，“你试试吧，别把我的弦锯断了就行。” “你可不要，小看我。” 周彦笑了笑，“希望你能够把这份自信保持到最后。” “你放心。”工藤静香朝着周彦皱了皱鼻子，还带着一点小挑衅。 她学着周彦的样子，把小提琴架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仔细地调整着琴弓跟琴弦的位置，她想着，至少拉出一个音来，不叫周彦看不起。 但是，她失败了。 小提琴比她想象的要难很多，别说是锯木头的声音，她第一次运弓，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之前她看周彦拉的时候，非常简单，好像弓跟弦轻轻那么一搭，随便一拉就能出声音，但是轮到她拉的时候，弓跟弦一点都不对付，她甚至怀疑，这两个东西在一块真的能发出声音来？自己跟周彦用的是一个乐器么？ 她不甘心，又拉了一次，这次她终于……拉出了锯木头的声音，其实说是锯木头的声音也不算恰当，还有点像是屁声，而且还是个闷屁。 听着自己拉出来的声音，工藤静香非常不好意思，周彦却鼓掌道，“不错，不错，你果然天赋异禀，拉出来的声音，不但能听得到，我甚至能够闻得到。” “坏蛋。”工藤静香气鼓鼓地看着周彦，她终于感受到周彦幽默的一面，不过幽默的周彦好烦人啊。 周彦笑了笑，凑过去，环抱着工藤静香，一手握着她的左手扶正琴身，另一只手握着她的右手调整琴弓的角度，随后带着她轻轻地拉了起来，依旧是《假若爱有天意》。 这次，再没有发出什么怪异的声音，曲子很流畅地拉了出来。 “跟着我的动作感受弓跟弦是怎么接触的，弓又是怎么运的。” 周彦在教工藤静香感受运弓的基础手法，但是工藤静香这会儿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 她的背紧贴着周彦的胸膛，周彦说话的时候，声音就在她耳边，吹出来的气恰恰好吹到她的耳朵，让她一阵酥麻，身体紧绷起来。 见工藤静香没反应，周彦低头看了她一眼，却发现这姑娘跟上次在学校宿舍一样，颈脖子都红透了。 顺着脖颈往上看，她的脸也已经红透。 在灯光的映衬下，工藤静香的侧脸像一颗透红的水蜜桃，而这颗水蜜桃这会儿突然转了过来，正好贴上了周彦的嘴唇。 工藤静香下意识想要逃，但是刚逃开，她却又转过头来，主动吻住了周彦。 周彦一边回应着工藤静香，一边顺手将小提琴放好。 相较于上一次，工藤静香的吻技进步了一些，至少不再是横冲乱撞。 周彦身体里面的火又被勾了起来，他的手再次不老实起来，沿着工藤静香的腿弯处慢慢向上游走。 有了前车之鉴，周彦这次更加有耐心，动作也更加轻缓。 工藤静香体质很特别，好像一激动就会浑身发烫，周彦的指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从她身体里面透露出来的热量。 （修正版，此处省略四百字） 第222章 我们有缘分 “不要！” 前进被一声轻喊叫停，周彦放开工藤静香，静静地看着她，难道又要像上次一样，临了来刹车了？ 不过这次工藤静香没有再逃开，她红着脸将头埋在周彦的怀里，低声呢喃道，“不要在，这里。” （此处删减两百字） 工藤静香用被子捂着头，周彦则看着床单愣神。 工藤静香的主动，让周彦以为她即便不是此间高手，也不能是个新手，但从刚才的表现以及床单上的落红来看，她竟然是第一次。 他想问问工藤静香之前是不是没有谈过男朋友，但是这话却又问不出口。 可能是听到周彦没有动静，工藤静香慢慢地将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眼睛，她脸上的红润褪去大半，但是眼睛却依旧包含春水。 “怎么了？” 周彦回过神来，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能把，灯关了么？”工藤静香小声地问道。 周彦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现在送工藤静香回酒店也不太好。 南宫松子他们是真的心大，艺人这么晚不回去，竟然都不问一声。 看得出来，尾木制作对艺人的私生活过问的很少。 周彦伸手将房间的灯关掉，然后也钻到了被窝里面，工藤静香像个小猫一样缩在周彦的怀里。 她用一种微不可闻的声音说，“有点痛。” 周彦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 刚才周彦确实被欲望支配，不够怜香惜玉，关键他也没想到工藤静香是第一次。 工藤静香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洗发水，味道很好闻，初闻的时候还有点浓，但是再闻下去，那味道却又捉不到，变得很淡。 感受着周彦的温柔，工藤静香将头紧紧地贴在周彦的胸膛，周彦的心跳缓慢而有力，带着一种催眠的力量，让工藤静香渐渐入睡。 ———— 第二天早上，工藤静香醒的时候，周彦已经不在旁边，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床铺，她有些怅然若失，待看到床上的落红，她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昨晚的一幕幕，又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她连忙用被子把头盖住。 周彦知道她已经醒了，便喊了一声，“静香，起床吃早饭了，我给你买了一套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工藤静香头也没有露，在被子里面说，“你出去，我自己，换。” 周彦笑着摇摇头，两人已经坦诚相待，穿个衣服也要背着自己么。 “行，我在客厅等你。” 过了一会儿，换了新衣服的工藤静香出现在了客厅，周彦上下看了看，“嗯，还挺合身的。” 周彦给她买的衣服很简单，就是一条半身长裙和一件长袖线衫，简单点，不容易出错，这种衣服大一点小一点穿起来都没问题。 静香属于是中等身高，衣服也好买，就是内衣尺寸周彦只能凭感觉了，不过现在看来，周彦的手感还是比较准确的。 “吃饭吧。”周彦拉开了旁边的椅子。 工藤静香点点头，走到周彦边上坐下，周彦问她，“一会儿你是去酒店，还是直接去？” “去酒店吧，我回去，洗一个澡。” “嗯，那吃完饭，我送你。”周彦想了想，又说，“今天我一天都在，下午有时间我带你练一练乌克丽丽。” “好~” —— 四合院离旭风酒店很近，周彦步行送工藤静香回去的，路上工藤静香还在担心会不会碰到南宫松子他们，不过直到周彦将她送到门口，也没见到熟人。 回到四合院之后，周彦原本准备把床收拾一下，却发现那件染了红的床单已经消失不见了。 大概率是工藤静香带走了，她走的时候拎了个袋子，周彦还以为就只有换下来的衣服，现在想来，里面应该还装了床单。 周彦到的时候，工藤静香已经进录音棚录音了，周彦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就回了自己办公室。 中午吃过饭，周彦本来准备带工藤静香练习乌克丽丽，但是余桦跟史铁笙却来了。 看到两人，周彦挺意外的，“你们过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 一般情况，他们两个要过来，都会提前打电话，不然的话，周彦不一定在。 史铁笙笑道，“我也说要提前给你打招呼的，不过余桦非要给你一个惊喜。” “惊不惊喜倒是没关系，要是我没在，你们不是扑了个空么？”周彦笑了笑，起身给他们沏茶。 余桦无所谓道，“你不在，我们就去看其他人排练，总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吧。” 钢琴少年乐团总共一两百号人，所以即便是周中，每天也都有很在这里练习，根本不可能出现没人的情况。 周彦给两人一人泡了杯茶，“你们过来也正好，前天集英社那边来消息说，我们的合集即将要上架了，过段时间就会把样书送过来。” 五六月份的时候，集英社那边联系这边要帮他们出合集，因为需要翻译，中间筹备了几个月，书终于要上架了。 听到这个消息，两人也都挺高兴，余桦甩了根烟给史铁笙，自己又点上一根，笑眯眯地说道，“可惜我们也不懂霓虹语，不然还能看看这翻译的水平怎么样。” 作品在异国发行，翻译是重中之重，同样一本书，因为翻译不同，书的内容可能也完全不同，有些知名翻译，会在作品中倾注自己的感情跟理解。 有些书，原文很好，却因为翻译拉胯，最终没有获得好的成绩。 也有些书，原文其实一般，不过翻译出来却要好很多，从而受到很的追捧。 当然，一般都是第一种情况。 周彦抱着茶杯在他们面前坐下，先给他们打了个预防针，“对于合集的销量，你们也不要抱太大希望，霓虹那边的图书市场非常封闭，外国书籍不好卖。” 霓虹的读者对外国作品整体保持着一种排斥的态度，他们对中国的传统文学比较感兴趣，但是中国现代文学很难进入到他们视野中。 集英社之所以愿意出版他们的合集，也是因为之前野村秀拍的那个录像带在霓虹卖得挺好，算是一个噱头。 许多霓虹人知道周彦是作家，并且旁边两个也是作家之后，都反应说想要看他们的作品。 余桦耸了耸肩膀说道，“我的小说在中国都卖得一般，自然就不指望能够在霓虹卖得很好，再说了，稿费我们也赚到了。” 当时他们跟集英社签的合同中，规定了首印至少八万册。 而稿费的结算，是按照首印数量来的，也就是说，他们三个至少能够拿到八万册的稿费，这些稿费中，余桦最终大概能拿到七万多块钱，而史铁笙能够拿到五万多。 这些钱对周彦来说自然如同九牛一毛，但对余桦跟史铁笙来说，却非常可观，最近余桦都已经开始考虑要买房子了。 “哈哈，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说不定能够有些惊喜，到时候你们就可以换个房子了。” “要是这样，那当然最好，我最近就在琢磨买房子的事情。” “回头我让人帮你留意一下。” “那敢情好。” —— 三人聊了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周彦转头应道，“进来。” 工藤静香慢慢推开门，看到史铁笙跟余桦之后，她愣了一下，随后问周彦，“下午还练，乌克丽丽么？” 周彦想了想，回道，“等会儿吧，有两个朋友来了，这边忙完就过去。” 工藤静香主动跟余桦他们打招呼，“你们好。” “你好。” 既然他们互相打招呼了，周彦就顺便介绍了一下，“这位是霓虹的知名歌手工藤静香，静香，这是余桦跟史铁笙，两个非常优秀的作家。” 听完周彦的介绍，工藤静香忽然瞪大了眼睛，“我知道你们！” 周彦一点都不意外，他笑着点头道，“之前《遥远的旅途》跟《借黄瓜》那几首曲子的录像带里面，在我旁边的就是他们。” “幸会，幸会。” 余桦跟史铁笙也挺意外的，他们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霓虹的歌手，而且这个工藤静香的普通话说的还挺好，虽然口音也很重，但是表达还算流畅。 主要是刚刚他们还在聊霓虹的事情，这就见到了个霓虹人，也是挺巧的。 工藤静香高兴地说道，“那个录像带，我看很多次，可惜，想要看你们的书，却在霓虹没有找到。” 余桦开玩笑道，“工藤小姐，试图找一样不存在的东西，那是科学家们才会干的事情。” 工藤静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随即噗嗤笑了出来，“余桦先生，你很幽默。” 说着，她又顺势在周彦旁边的空位置坐下，“等我中文，再好一点，我就可以，读你们的书了。” 其实她最关注的是周彦的小说，之前她听人说过，周彦还是个小说家，他小说改编的电影甚至还拿到过国际大奖。 她不仅仅找过周彦的小说，还找过《树洞》那部电影，但是也没找到。 余桦摆摆手，“不用，过段时间我们几个的小说合集就要在霓虹发行，刚才周彦还在跟我们说这个事情。” “是么？”工藤静香一脸惊喜地看着周彦。 周彦点头，“应该下周就会在霓虹发行。” “书名，叫什么？” “书名叫《周彦余桦史铁笙》，很简单，就是我们三个名字。” “周彦，余桦，史铁笙——”工藤静香默默念了一遍，随即点头道，“我记住了，到时候，我肯定，去书店买。”（修改） 余桦笑呵呵地说道，“让周彦送你一本好了。” “没事，静香有钱，让她支持一下我们的销量也好。” “不过，你们要，给我签名哦。”工藤静香说道。 “这个没问题。”余桦立即响应，“我跟你保证，你买多少本，我就签多少本。” 工藤静香一本正经地说道，“那我可以，多买一些，然后去卖，肯定能，赚很多钱。” 周彦扯了扯嘴角，“那倒大可不必——”（修改） “嘻嘻，开玩笑的。”工藤静香笑了笑，随后起身说道，“余桦先生，史铁笙先生，我失陪了。” “嗯，再见。” 工藤静香又看向周彦，“我等你来陪我，弹琴。” “嗯。”周彦点点头。 等到工藤静香走后，余桦似笑非笑地说道，“是口音问题么，我怎么听她说弹琴，像是在说谈情？” 史铁笙也难得开了周彦一句玩笑，“我倒觉得她想说谈情，因为口音说成了弹琴，周彦还是受志的欢迎，国内国外都一样。” “我给她写了几首歌，最近正在这边录制。”周彦解释了一句。 余桦抿了抿嘴，“我们可没有问你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用急着解释。” “你们什么时候也这么混不吝了。” “这可不是混不吝，而是我们两个对你的关心。” 周彦撇嘴，“心领了。” 余桦笑了笑，也没再去聊工藤静香，又问起了周彦新电影的事情，“你的新电影要在哪里拍，确定好了么？要是近的话，到时候我跟铁笙一起去凑凑热闹。” “暂时还没有确定，不过应该快了。如果没有什么好选择的话，我其实想在将军坨那边拍。” “是么？”余桦来了兴趣，“这敢情好，将军坨那边的黄瓜还是蛮好吃的。” “你就惦记老乡的黄瓜。”史铁笙笑呵呵地说道。 余桦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这话答错特错了，并不是我惦记它们，而是我跟他们有缘分。” 周彦打趣道，“你不仅跟将军坨的黄瓜有缘分，你跟他们那里的狗也挺有缘分。” 第223章 《充电》 余桦他们在周彦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就去了大录音棚看钢琴少年乐团的排练了，周彦则去了练功房带工藤静香练乌克丽丽。 周彦对乌克丽丽其实也不是很熟，不过乌克丽丽相对来说比较简单，周彦指导工藤静香也是绰绰有余。 工藤静香先单独练习独奏乌克丽丽，过了一会儿，周彦就开口道，“你试一遍弹唱吧，光弹没什么花样，主要还是弹唱结合。” 弹唱是一件比较难的事情，并不是说会弹会唱就行了，弹跟唱的结合非常重要。 而且这首歌弹的部份非常简单，其实也没什么好练的，关键还是把弹唱的节奏给练好。 工藤静香点点头，稍微准备了一下，就坐在周彦的旁边开始弹唱。 “还记得那场音乐会的烟火，还记得那个凉凉的深秋……” “还记得……” 她一边唱，一边笑盈盈地看着周彦，眼睛里面充满了笑意。 听完了前面三句，周彦眼睛一亮，几天没听工藤静香唱，她的这首歌竟然进步这么快么？ 其实之前工藤静香已经唱的很好了，包括歌词的发音也都很不错，但是周彦总觉得缺了点雀跃的感觉。 《小手拉大手》这首歌，是一首热恋的甜歌，需要歌手在演唱的时候表现出那种恋爱的状态，可是之前工藤静香一直都没有拿捏住。 没想到，今天工藤静香的状态竟然大不一样。 周彦一边听一边点头，等到第一遍副歌结束的时候，他也忍不住把往手搭在了键盘上，跟工藤静香合奏。 有了钢琴的介入，伴奏更加契合了歌词中的那种有来有回的感觉。 歌词是“小手拉大手”，而音乐中则是“乌克丽丽拉着钢琴”。 周彦的琴声刚刚进入的时候，工藤静香有那么一丝丝的慌乱，不过周彦经验很足，很快就把她的节奏给带了起来。 “我们小手拉大手” “今天为我加油” “舍不得挥挥手” 工藤静香唱完了最后一句，深深吸了口气，随后忍不住凑过身体在周彦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这也是她唱得最开心的一次。 在弹唱的时候，她根本不需要多想什么，手跟身体不自觉地跟着歌声一起律动。 以前她唱这首歌的时候只觉得很开心，但是这次唱的时候，看着周彦在她面前，她忽然觉得这首歌有点梦幻的感觉。 歌词里面的烟火、风，都像是爱情童话里面的元素，而此时的她就是故事中的女主角。 周彦轻轻地将工藤静香鬓角的头发捋到耳后，“这一遍唱得很好，保持住刚才的状态，录制出来的效果肯定没问题。” 工藤静香握了握拳头，元气满满地说道，“我会，继续加油的。” 周彦点点头，又将手搭在了琴键上，“刚才跟你合奏的时候，忽然有了一点想法，我准备把调子改一改，做成一个钢琴曲，加在编曲里面，让钢琴跟乌克丽丽相互呼应。虽然这首歌的视角是女生，但绝对不是女生的独角戏，必须要有一个男生一直出现在里面，而钢琴就代表了这个男生。” “那录制的时候，你可以，给我弹琴么？” “嗯，没问题。” 随后周彦又弹了一段曲子，并把这段曲子给记了下来。 做了几次修改之后，周彦又跟工藤静香来了一次合奏，这一次效果比刚才更好。 两人在练功房合练了一个多小时，南宫松子走了进来，“今天练的怎么样？” 周彦点头，“非常好，明天……” 工藤静香连忙说道，“还要再练两天。” 南宫松子不懂中文，所以她只听懂了工藤静香的话，不过翻译人员却一脸疑惑地看了看周彦。 周彦也有些奇怪，因为工藤静香说的是霓虹语，他也没听明白。 南宫松子说道，“既然还要再练两天，那就把回去的时间往后推迟两天吧，你在国内的活动也要推迟了。” 工藤静香笑道，“那没办法啦，还是为了专辑的效果更好。” 南宫松子点点头，对周彦说道，“那周彦先生，后面这两天还要麻烦你带着我们静香多练习了。” 听到翻译的话，周彦一下子就明白了，工藤静香肯定是说暂时不能录制。 而此刻，工藤静香正一脸希冀地看着周彦，周彦笑了笑，他没有拆穿工藤静香，只是点头道，“没什么麻烦的，只要你们不耽误时间就行。” 听到周彦这么说，工藤静香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静香的时间，我们会做出调整的，周彦先生你放心。”南宫松子说道。 “嗯，那就好。” 南宫松子问道，“你们还要练么？” 周彦看了看手表，距离吃晚饭还有些时间，便点头说道，“再练一会儿吧。” “行，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等到南宫松子他们走了之后，工藤静香一下子就跨到周彦腿上坐下，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你也舍不得我，对么？” 周彦托着她的臀往自己怀里一送，笑了笑，“你确定要这样练歌么？” 本来是工藤静香主动坐到周彦腿上的，但是被周彦这么一贴，脸又红了起来。 她想要站起来，却被周彦牢牢抱住。 周彦笑眯眯地看着她，“陪你练了这长时间的歌，我都快没电了，你不给我充充电？” “怎么充电？” “我只演示一次……” 说完，周彦就将工藤静香吻住，工藤静香原本还用手推着周彦的胸膛想要站起来，但很快就沉迷在热吻当中。 直到工藤静香有些缺氧，周彦才把她放开。 站起来之后，工藤静香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嘟着嘴说道，“这就是充电么？” “嗯，这就是充电。”周彦笑着点头。 “那，充好了么？” “充了百分之十吧。”周彦比了一个一丢丢的手势。 “这么慢。” “这是慢充，当然慢，还有快充，不过白天不方便演示。” 工藤静香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几秒钟才意识到周彦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的脸立即就红透了。 她抱起乌克丽丽，跑到稍远一点的一个椅子坐下，“我练琴了。” 看到她满脸通红，周彦也就没逗她，点点头，又开始带她练歌。 之后的两天，周彦每天都会抽出一到两个小时陪工藤静香练练歌。 到了第三天，周彦开始协助她录制《小手拉大手》。 录制的时候，南宫松子也非常意外，她没想到这两天工藤静香的练习效果这么好，这首歌比之前唱的感觉好很多。 看来为了这两天的练习，把国内的活动推迟，也是值得的。 这首歌，周彦全程参与，词曲、编曲、人声以及编曲的录制，都是他主导的。 歌曲录制完，当天傍晚，工藤静香他们就回了霓虹，周彦原本想充个电，都没机会。 …… 第二天一大早，周彦去了燕京制片厂，今天是定好了的演员试镜时间。 试镜定在九点半，周彦八点半到的，他正准备先去跟韩三坪聊一会儿，王晓帅却拉着他说，“演员基本上都已经到了，要不咱们还是先试镜吧。” 周彦看了看手表，又抓过王晓帅的手表看了看，确定自己的时间没错，“他们来这么早？” 王晓帅笑呵呵地说道，“你现在是大导演嘛，他们为了表示尊重，就提前来了。” “这也提的太前了。” 周彦自然预料到演员肯定会提前到，所以他预计九点钟应该就可以开始了，但没想到这些演员来这么早。 “他们都是提前到的燕京，昨晚住在对面的招待所，早上也没什么事情，就提前来了。” “还是等一会儿吧，说是九点半，就不要提前太多，不过你可以先把他们一会儿要试镜的剧本发下去，让他们看看，给他们多一点时间准备准备。” “好的。” “霍导来了么？” “老霍啊，他在小会议室那边呢。” 小会议室就是今天试镜的地方，霍建起主抓选角，今天也是他在张罗。 听到王晓帅喊霍建起老霍，周彦撇嘴笑道，“你这直接叫老霍，有点不太中听啊。” “那是他自己要求的。”王晓帅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行。” 周彦点点头，随后就去了韩三坪办公室。 跟韩三坪聊了一会儿，侧面问了一些最近的电影政策。 这一块的政策，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亡命天涯》过段时间就要在国内上映，它将是第一部分账大片。 期间韩三坪没提朱琳的事情，周彦也就没有主动提。 虽然他跟韩三坪关系不错，但是绝不会因为这个去选朱琳，能给一次试镜的机会，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韩三坪大概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干脆没提，不然弄得双方都难堪。 …… 跟韩三坪告辞，周彦去了小会议室那边，走廊上坐了一排演员，他们或在独自认真看剧本，或是三俩聚在一起聊天。 周彦说要组织一场试镜，霍建起干脆就多约了一些人，整部电影从上到下的角色，除了学生，其他人他基本角色他基本上都约了，大部分角色都约了不止一个演员。 走廊上大概三四十个演员，有人注意到周彦，立马跟他打招呼，“周导。” 这声“周导”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大家纷纷看了过来。 众人表情各异，有人惊讶，有人好奇，还有人带着讨好的笑脸，周彦虽然还算是个新人导演，但是成绩实在太过耀眼，特别是在霓虹的票房，在演员们心中，周彦的分量还是很重的。 周彦朝他们点头，“大家上午好，感谢大家能够拨冗来参加今天的试镜，很多朋友都是从外地赶过来的，非常不容易，大家也不要急，一会儿就按照拿到的序号一个一个来，我们争取今天之内结束各位的试镜。序号靠后的朋友，也可以先自由安排时间，等到差不多时间再来。” “周导客气了。” “我们不急。” 随后周彦也没有跟他们寒暄，直接走进小会议室，跟几个副手开始准备一会儿的试镜。 试镜的演员名单周彦已经提前拿到，到了之后他又跟霍建起确认，“名单上的演员都来了么？” 霍建起递给周彦一份签到名单，“全部来了，一个不落，这上面有他们拿到的序号。” 周彦大概扫了一眼，点头道，“把机器架起来，让人进来吧。” “好的，我去喊人。” 过了一会儿，第一个试镜的演员进来。 “各位导演好，我是上沪话剧团的秦永，今年三十八岁……” 秦永参演过不少影视剧，不过都是配角，戏份不多，他试镜的是学校上一个学监。 这个角色的戏份非常少，也就是跟主角交接的时候，露了一会儿面，说了几句台词。 秦永形象一般，中等个子，说是三十八岁，但看起来跟四十八岁似的，比较显老。 但是他的表演功底很好，一番试镜下来，周彦非常满意。 主要他试镜的这个角色确实也没有什么表现的余地，差不多就行了。 等到试镜结束，周彦在他的名字后面画了个圈，如果不出意外，这个角色就是他的了。 第二个进来试镜的是正课老师，这个角色比前学监重要很多，所以还有两个演员来竞争。 周彦看过了这个，感觉一般，就在名字旁边先写了个待定，准备再往后看。 …… 一直看到了第九个，朱琳进来了。 看到朱琳的时候，周彦眯了眯眼睛。 朱琳的打扮竟然跟剧本里面对林琳的描写有些相似，微微有些发卷的齐肩头发，一边头发别在耳朵后面，穿着一件灰色大衣……朱琳穿的大衣是黑色的，这一点跟剧本描述的不太一样。 虽然衣服颜色不一样，但是朱琳今天的装扮整体给周彦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很符合人物。 难不成，韩三坪提前把剧本给朱琳看了？ 周彦不觉得韩三坪会干出这种事情来，但是朱琳的装扮让他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各位导演好，我是朱琳，峨眉厂的演员，今年……” 虽然朱琳已经是个成名的演员，却还是非常认真地跟周彦他们介绍了自己。 周彦又上下看了看朱琳，笑着说道，“看来你对这个角色做了一些研究。” 朱琳笑着解释道，“早上我刚拿到我那部分的剧本，特意回去换了套衣服，可惜这次没有带灰色大衣，不然能够更加贴合角色。” 周彦点点头，朱琳还是挺聪明的，她不仅仅知道回去换衣服来增加形象分，而且她可能已经意识到周彦话里有话，所以才刻意解释了一句。 第224章 《大话西游》的改变 周彦还注意到，朱琳脸上的妆应该也做了一些改变，她本来挺白的，不过现在看着肤色稍稍偏黄，没有那么白。 电影里面的林琳，是个工人，肤色自然不能太白，但是又不像经常干农活的农村妇女，朱琳化妆的方向是对的。 随后周彦也没多说什么，让朱琳直接开始试镜。 试镜的过程中，朱琳的表现非常好，各方面都很到位。 结束之后，她也没说话，就这么面带微笑，静静地看着周彦他们几个导演。 周彦在名单上朱琳的名字后面画了个圈，然后又看向旁边的王晓帅跟霍建起。 霍建起点点头，又把上身往周彦这边凑了凑，低声说道，“都挺好，就是，再瘦点就好了。” 朱琳肯定不能算胖，充其量算是饱满，不过电影中的林琳是偏瘦的，如果朱琳能够再瘦点，自然就跟林琳这个角色更加契合了。 周彦沉吟片刻，直接开口跟朱琳说：“朱女士，如果要饰演林琳这个角色，可能还需要你再瘦点。” 他话音刚落，朱琳就立马点头道，“没问题，我可以再瘦一些，导演你看再瘦多少合适？” 周彦上下看了看朱琳，“冒昧问一下，你现在多重？” “我现在一百一十多，一百二不到，最近也没上秤，不知道具体数字。”朱琳回道。 周彦想了想，说，“瘦个十斤应该可以了。” 不得不说，现在的女明星对体重的管理还是很正常的，朱琳看起来应该不到一米六五，要是放在三四十年后，这个身高的女明星基本上不过百，甚至很多明星连九十斤都不到。 周彦一直觉得静香瘦，但静香的身高体重放在三十四年后的娱乐圈又是很普遍的。 如果不是林琳的角色设定需要，周彦也不会要求朱琳减肥，他觉得就朱琳这个身材正好，很健康。 “没问题，我可以的。”朱琳十分自信地说道。 周彦点头道，“那好，今天就先这样，你先回去等通知吧。” “好的，各位导演，再见。” 等朱琳走后，王晓帅说道，“朱琳的表现还是很好的，如果她真能瘦十斤，林琳这个角色可以给她了。” “我认为，她的皮肤应该还要再晒黄一点，只是靠化妆的话，还差了点意思。电影镜头，会让一些手段无所遁形。”霍建起说道。 周彦看了眼霍建起，心说这家伙对演员有点太苛求了，他自己认为朱琳化化妆应该是没问题了，没有必要特意去晒。 “肤色先不讨论，看她瘦身的效果吧。林琳这个角色先定下她，等到今天的试镜结束，霍导你去通知朱琳，让她就留在燕京了。” 王晓帅开玩笑道，“怎么，周导要给朱琳安排瘦身计划啊。” “那倒不至于，其实十斤还好，留给她的时间也挺长。咱们也不要耽误时间了，喊下一个吧。” “好的。” …… 当天的试镜结束，已经下午四五点钟，周彦跟霍建起他们一起交换意见。 今天试镜的大部分角色，都定下了人选，甚至连备选都定了下来。 交换完了意见之后，霍建起说道，“周导，我还是比较关心孩子们，这部电影，最重要的角色其实还是学生。什么时候，我们也去看看那些学生？我上次给你的那些名单，你有看么？” 周彦让霍建起去找那种有些叛逆的问题少年，最好还是某个学校合唱团的学生，霍建起按照周彦说的，整理了一份名单出来，前两天就交给周彦了。 “名单我看了，还是有点少了，等整理多一些，我们再开始筛选吧。” “我就怕时间不够，学生来了之后，我们还要培训。” 周彦摆摆手，“除了林艾，其他人不用培训。” “直接就上？”王晓帅诧异道。 “嗯，直接就让他们上，所以我们要针对这些角色的性格，找到合适的，电影拍摄的过程中，周学文改变他的学生，而这些演员也要被改变。” 霍建起舔了舔嘴唇，“这难度是不是太高了点，这些叛逆少年很难说拍过一场电影就变好。” “这么做有利有弊吧，也不一定就要解决他们的问题，只要把效果拍出来就行了。” 霍建起点点头，“我明白了。” 周彦拍了拍大腿，站了起来，“好，你们去吃饭吧，我先走了。” 王晓帅奇怪道，“这个点了，你不在厂里食堂吃一口，还要去哪儿？” “我去学校吃，顺便看看李老师他们在学校的学习情况怎么样。”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李老师他们在央音进修。” …… 周彦到央音，正好赶上饭点，王学圻跟李雪健都在食堂吃饭，他们身边还聚了不少学生。 这俩人这段时间天天在央音混，也跟学生们都混熟了。平时不仅上课在一起，吃喝拉撒也都在一起。 今天是周日，各系都没课，不过活动很多，王学圻他们也没给自己放假，就待在学校里面跟学生们一起参加活动。 见到周彦过来，学生们纷纷跟周彦打招呼。 “周老师。” “师兄。” 有意思的是，李雪健还是喊周彦“周导”，而王学圻则跟着一些学生喊周彦“师兄”，还把周彦弄得愣了一下。 见到周彦发楞，王学圻笑着解释，“要融入，那就要彻底一点嘛。” 李雪健开玩笑道，“你亮着这么一张老脸喊周导师兄，他肯定不习惯啊。” “那有什么，我还听有人跟我偶说，作曲系的研究生之前还有三四十岁的嘛，比我也没差多少。” 王学圻说得没错，作曲系确实有三四十岁的研究生，这种一般都是参加过不少年工作之后，再来央音进修的。 贾国屛是这样，赵季平情况也类似。 其他系也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不过作曲系比较常见而已。 …… 在食堂吃过饭之后，周彦带着两人在学校边散步边聊天。 王学圻主动问起了今天演员试镜的情况，“今天演员试镜还理想么？” 周彦点头说道，“嗯，挺理想的，成人演员大部分都已经定下来了，剩下的，把学生们再定下来，演员这一块就没什么问题了。” “那就好。” 其他的王学圻他们也没问，他们毕竟只是演员，拍戏的事情如果过问太多，说不定会让导演认为他们越界。 虽然周彦看着挺好相处，但他们毕竟也不是很熟，两人也不知道周彦到底是个什么风格，很多导演都比较介意演员问太多。 干涉导演，本来就是演员的大忌。 有些演员拎不清，觉得自己演过的戏多，名气大，就想着对导演指手画脚，这样很容易出问题。 特别是像周彦这类的年轻导演，对于演员的干涉肯定会非常敏感。 他们没问，周彦倒是主动说了几句，“取景的事情都在同步进行，一切的计划暂时还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如无意外，明年春天能够照常开机，你们这边就安心地学习吧。时间你们自由安排，学个样子出来就行了。” “那可不行，这么好的机会，我得好好学。”王学圻说道。 周彦笑了笑，没说话，王学圻在央音待了一段时间，兴头还是挺足的，就是不知道再过段时间，他是否还能有这样的兴头。 将王学圻他们送出校门之后，周彦又折返回了教学楼，去了指挥系的办公室。 整个办公室就车永强一个人在，看到周彦，他笑道，“周老师，又有什么贵干？我们团的小演员可都给你看过了啊。” 周彦之前抽时间去过杨团，看了那些孩子，不过没找到自己想要的，这也在他的预料当中。 “我这次是来找杨老师的。” “找我老师啊，有啥事？” “我电影里面缺个指挥家，想让杨老师试试。” “演戏啊，要花很长时间么？” “不会花太长时间，一两天就能搞定。” 周彦找杨红年，是想让他演老年林艾，那可是真正的指挥家，肯定是让专业人士来演最好。 杨红年的年纪合适，周彦就打起了他的主意。 听到一两天就能搞定，车永强点点头，“这个时间可以，我估计老师有可能会答应你的。” “杨老师现在在家么？” “没有，他刚才还在办公室呢，出去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你要不坐着等等。” 听车永强这么说，周彦就一屁股坐下，等着杨红年回来。 车永强对周彦的电影还挺感兴趣，“你这新电影，主要是讲音乐的啊，有没有啥角色适合我啊。” 周彦上下看了看车永强，“角色有的是，你要想演，到时候随你挑。” “还能挑？”车永强意外道。 周彦点头，“能挑，有一场音乐会的戏，现场要上千个观众呢，到时候位置随你挑。” 车永强撇撇嘴，“原来是观众啊。” “要不你上台演一个演奏家，也行。” “那还是算了，我还是当观众吧，要是我老师演，到时候我肯定是要过去捧场的。”车永强摆摆手，又问，“你这电影，是不是还要在海外上映？” “嗯，霓虹大概率要上映的，欧美暂时不好说。” “那敢情好。” 周彦在办公室里面坐了二十几分钟，都没有等到杨红年回来。 车永强便说道，“要不这样吧，演戏这事我跟老师说一声，回头给你答复。看这情况，说不定他去了什么地方，今天不回来了。” “约个时间我去拜访也可以。” “我先问问老师，看他咋说，他要是明天还来学校，你们在学校碰面就是了。” “好，那有劳了。” “客气啥。” 等到周彦走后五六分钟，杨红年回了办公室。 看到杨红年，车永强拍了拍大腿，“嗨，早知道让周彦迟点走了。” 杨红年看着车永强，疑惑道，“怎么了？” 车永强解释道，“周彦刚才过来找您，等到老长一会儿没等到您人，就先走了。” “他找我干什么？”杨红年疑惑道，“之前找小演员的事情，不是帮他了么，是他自己没找到合适的。” “说是新电影有个指挥家的角色适合您，想要邀请您去参演。” “演戏啊。”一听说演戏，杨红年撇撇嘴，“我可干不了这事，而且我现在忙着团里的事情，也抽不开身。” “说是一两天就能拍完，而且听周彦说，新电影肯定也是要在海外上映的，这多露脸的一件事情啊。” “什么露脸不露脸的，我也不在乎这些。” “对对对。”车永强连连点头，“老师您可不是什么俗人，这些俗名您当然看不上了，不过周彦这新电影又是讲音乐，又是讲教育的，您又是音乐界的知名教育家，要是有您帮忙，也能给电影增色不少。再说了，电影也是宣传手段，要是看的人多，对音乐教育的宣传也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如果此刻周彦在旁边，非得给车永强行个大礼才行，这家伙有忙是真帮啊。 杨红年也被学生说动了，“要是只有一两天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不过我得先看看他们的剧本才行，不能稀里糊涂地拍了。” “这肯定没有问题，我回头就跟周彦说。我相信剧本肯定是很好的，周彦前两部电影水准都很高。” “是么？”杨红年平时也不关注电影，周彦的两部电影，也就是《想飞的钢琴少年》里面的几首曲子他听过。 “是啊，他上一部电影，都破华语电影在霓虹的票房纪录了。” “听起来确实还可以。”杨红年点点头，“那回头我跟周彦聊聊。” 听老师这么说，车永强笑了笑，他可太了解自己老师了，这一套下来，老师肯定会被说动。 …… 这边周彦还不知道车永强在帮他发力，他刚走出校门传呼机就收到一条消息，是杨国徽打来的，说是明天派人把《大话西游》的片子送过来。 周彦回家之后给杨国徽回了个电话，约定好明天跟他们的人一起去燕京厂看片子。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开始考虑做个电影工作室的事情，不然的话，平时看个片子都挺麻烦。 上次电子厂厂长李修海暗示他说，旁边的三号楼可以租给他，当时他也没有搭这个茬，现在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三号楼的层高如果用来做音乐工作室肯定不太行，但如果是用来做电影工作室，还是勉强够用的。 周彦要搞个电影工作室，也不会涉及太多电影制作，最多只要能够满足简单的洗剪吹就好了。 还有就是，如果周彦后面要培养自己的团队，那这些人也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第二天上午，周彦跟杨国徽那边派来的工作人员对接了。 周彦看片子的时候，工作人员全程跟着，他们也不放心，怕周彦不小心会把他们的片子给泄露出去。 对于他们的担心，周彦也很理解。 《大话西游》会分成两部上映，而他们送过来的，并没有分开，是上下两部合在一起的，而且也不是最终的版本，加起来有四个多小时。 四个小时的带子很多，工作人员是开了车运过来的。 跟给其他电影配乐一样，周彦也是边看边记，一部四个小时的电影，他从上午九点钟开始看，一直看到晚上九点钟都没有看完。 一开始那两个工作人员都是一起陪着周彦的，后来他们实在熬不住，就开始排班，轮流陪着周彦。 直到九点半，周彦才看完最后一个画面。 其实他看的已经非常快了，毕竟这部电影的配乐已经基本完成，而且相对简单，不然的话，这四个小时的电影，周彦得看好几天。 这个版本的《大话西游》其实跟周彦看过的原版差别挺大的，里面有不少情节周彦都没有见过，也有些周彦看过的情节，里面没有出现。 周彦有注意到，牛夫人这个角色的戏份要比原版多一点，大概也是考虑到陈红是周氏的演员，才多剪了一些镜头进去。 而且也不知道是妆造问题，还是因为陈红实在漂亮，周彦总感觉这一版牛夫人这个角色要出彩很多。 牛夫人的妆肯定是往丑的化了，不过可能是丑妆没有盖住陈红的美，也可能是化妆师手下留情，反正这一版的牛夫人就是比原版的亮眼。 如果后面正式上映，牛夫人的镜头不再做其他剪辑，可能牛夫人也会给观众们留下更深的印象。 这个年纪的陈红，正是颜值巅峰期，站在谁面前都不会输，就算是把紫霞或者白晶晶换成她来演，也不是不可以。 甚至周彦觉得，陈红比莫文蔚还要更适合白晶晶，只不过白晶晶跟紫霞是周星驰定好了，当时也不可能给旁人演。 电影出现变化，周彦是有预料的，毕竟这部电影原本就剧本不完整，很多情节都靠临时发挥，自然会出现很多不同。 不过这都是局部变化，电影的整体风格并没有发生改变，对周彦的配乐工作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第225章 他竟然是个作曲家？ 周彦揉了揉肩膀，随后冲旁边正在打瞌睡的彩星公司员工说道，“小陈，收工了。” 小陈迷迷糊糊地醒来，一边揉眼睛一边说，“已经看完了么，周指导？” “嗯，看完了，你们可以把带子收起来了。” 小陈看了看手表，点头道，“嗯，我去喊黄司一起。” …… 周彦回到家之后，并没有立即睡觉，而是先去了琴房，开始整理今天记的那些东西。 之前写的那些配乐，还是需要进行一些调整。 一直工作到两点多钟，把大的问题都解决掉之后，周彦才洗漱睡觉。 第二天早上，周彦刚醒，就接到了娄烨的电话，娄烨说要跟他汇报取景地的情况。 因为周彦今天要完成《大话西游》的配乐，所以两人就约在了工作室那边见面。 九点钟，周彦办公室。 娄烨将一份资料递到周彦手上，脸上带着一点遗憾，“我去考察了不少地方，但是很可惜，没有一处完美符合要求的。有几个地方还行，我都拍了照片。” 周彦点点头，翻看起了资料。 看得出来，娄烨没有偷懒，他确实找了不少地方。 而他拍照的几个地方，基本上都只有一两处的场景比较理想，整体完全不符合取景要求。 娄烨找的这些取景地，一个都不能用。 不过娄烨做的这些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至少他拍的一些照片，也给了周彦一些参考。 “这段时间辛苦了，既然没有找到满意的取景地，那就采用b计划，我们找地方建一个。”周彦从抽屉里面掏出一份文件给娄烨，“这里是将军坨的资料，我准备在那边找个地方建一座学校，你尽快把资料熟悉一下。” “将军坨？”娄烨看了看手上的资料，“周导你是早就有想法了么？” “如果找不到现成的，在将军坨建一个是我的首选，不过我们还是要再去现场看看，才能确定。你熟悉一下资料，过两天，我们一起过去。” 娄烨点点头，“如果要自建的话，那需要抓紧时间了，前期的设计，以及项目的审批，都需要时间。” “这个你放心，汤臣会帮忙解决问题的。” “嗯，这倒也是。” 汤臣是专门干地产的，这个小项目对他们来说自然是洒洒水。 娄烨在周彦办公室坐了半个小时就告辞了，他走了之后，周彦又看了看他交过来的资料，然后起身出了办公室。 走出工作室大楼，周彦径直朝着电子厂的办公楼走去。 刚才三楼厂长办公室门口，周彦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李厂长，厂子效益差，也不能说在我们头上找补，中秋发的物资减半我们也没说什么，怎么工资还能扣呢？” “是啊，厂里面有权力不发工资么？” “厂领导的工资有没有发？” 随后就听到李修海说，“各位稍安勿躁，先听我说，厂里面不是不发工资，而是把三成的工资放在年底发，你们放心，到了年底，一分钱都不会少你们的，这个事情，厂办之前也是通知过的。” “厂办什么时候通知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厂办下过文件，可能你们没有关注。” “那就是通知不到位！” “你们这……” 周彦正在外面听，忽然办公室主任徐金峰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是周彦，直接就冲进了办公室，一进门就喊道，“秦道海，倪永亮，谁叫你们两个过来的？我已经跟你们解释过了，厂里面不会少你们工资的，到年底会一起发，是不是把我话当放屁？还跑来找厂长，我看你们是昏了头了。我跟你们说，其他厂子现在都在裁人，就李厂长仁慈，不愿意让咱们厂工人下岗，才想尽办法把你们留住。” “你们倒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要我看，李厂长你别管他们死活了，直接裁了省事！” 这时李厂长说，“徐主任，说话办事不要这么激烈，对待厂里面同志，我们要好好沟通，我也相信，同志们都是明事理，体大义的，可以沟通得了。如果厂子遇到困难了，我们就想着粗暴的裁员，那是我们领导班子的不负责任。给每一个同志机会，跟大家一起共渡难关，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李修海跟徐金峰这一套连环招出来，那两个工人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个人说道，“李厂长，徐主任，我们也不是要来闹事……” 这人话没说完，徐金峰就拉着他说，“先就这样吧，今天这事到此为止，你们跟我出去，不要打扰李厂长了。” 过了一会儿，周彦看到徐金峰拉着两个年轻人出来。 这回徐金峰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是周彦了，他惊讶道，“周老师，你怎么来了？” 里面的李修海听到这话，也是连忙跑了过来，“周老师，你来啦。” 他又对徐金峰说，“徐主任，你先带两个同志回线上吧。” “好的，厂长，周老师我先走了。” “嗯，徐主任你忙。” 等到徐金峰他们走后，李修海将周彦请到办公室里面，忙活着给他倒茶。 “周老师，今天怎么有时间到我这儿来？” 虽然他们都在一个厂区工作，但是周彦平时并不会来找李修海，倒是李修海，没事的时候喜欢去工作室逛逛。 用李修海的话说，他也想接受高雅文化的薰陶。 “有点事情想要你商量，没想到碰见刚才那么一出。” 李修海将茶杯递给周彦，微微叹了口气，“嗐，让你见笑了。厂子不景气，什么幺蛾子都出来了。” 对于电子厂经营上的困难，李修海在周彦面前向来不讳言，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现在全国大部分的国营厂情况都不好。 矮子里面选高个，他们电子厂还是表现不错的那个。 正如徐金峰所说，好多工厂都已经开始让工人下岗了。 “困难只是一时的，最终都会克服的。”周彦说道。 “这是自然，不管怎么样，我坚信，只要坚定地听从国家指挥，一切的困难都是纸老虎，最终都会迎刃而解。”李修海唱了句高调，然后又问周彦，“周老师来找我谈什么事情？” “我想谈谈三号楼的事情。”周彦开门见山道。 “三号楼？”李修海眼睛一亮，“你们工作室有想法把三号楼给租下来？” “是的，条件就按照仓库那边的标准来，李厂长你看怎么样？” “完全没有问题。”李修海立马答应。 当时租仓库的时候，周彦给的条件就挺好的，按照那个条件租三号楼，李修海当然愿意。 这段时间，李修海其实想过把三号楼租给其他人，但是没人感兴趣，上次跟周彦一起竞争的那个思源外贸，压根不敢接手。 倒也有其他人感兴趣，但是给出的条件跟周彦给的差很多，所以三号楼一直都没有租出去。 周彦知道，他完全可以跟李修海压压价，省点钱，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不想在这事上浪费时间，这点租金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见李修海答应，周彦点头道，“那行，回头我让人过来跟厂里签合同。” “可以，只要你们合同拟好，我们随时可以签。” “还有件事情，那就是三号楼租下来之后，我们要扩建原本的围栏，把仓库跟三号楼都围进去。” “这是应该的。” 周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我也没别的事情，就不打扰李厂长忙工作了。” “不打扰，不打扰，如果不嫌弃我这里的茶水粗陋，周老师随时过来坐。” “有机会再来叨扰。” 说罢，周彦就走了。 李修海一直送到门口，回到办公桌后坐好，他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周彦租下仓库，定期给他们的租金，已经解决了厂子里面的很多问题。 为什么他们厂到现在还没有开始裁员，跟这笔租金有很多关系。 现在周彦又要租下三号楼，厂子的压力一下子又少了很多。 如果周彦不租的话，这两栋楼放在这里，定期还要清洁打扫，甚至要维护，虽然花的钱不多，但也是一笔支出。 现在租给了周彦，他们不仅仅省下了这笔钱，还能额外拿到租金。 其实把三号楼租给周彦，不是李修海一个人说了算的，这么大的事情，是要上会表决的。 不过李修海一点都不担心，现在厂子里面的情况，谁不想弄点钱？再说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一到二是非常简单的。 …… 后面几天，厂子里面开会把三号楼的事情定了下来，然后刘航就开始跟厂子这边签合同。 电影工作室的班子还没有组建起来，所以前期需要刘航多上上心。 厂子那边在弄三号楼的事情，周彦则带着导演组一起去了将军坨，大概定下了学校的选址。 只不过他们定下来也不作数，具体的地址还要根据审批跟勘探来。 其实审批勘探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将军坨这边没开发，搞块不大的地盖个学校审批难度不高，至于勘探，这类体量小的普通建筑，盖在哪里都没有大问题，除非勘探的时候，发现地下有什么矿脉、石油之类的东西。 …… 正当周彦带着导演组在将军坨选址的时候，他跟余桦还有史铁苼的小说合集已经在霓虹发售了。 集英社有着很强的宣传能力，小说发售前一个月，宣传就已经开始了。 所以合集发售之后，热度还算可以。 不过，也就只能说是还可以，跟周彦的音乐专辑上架那种火爆场面完全不能比。 其实集英社考虑过，把小说合集跟周彦的音乐专辑绑定在一起售卖，不过最终还是没有成行。 作为周彦的铁粉，平松和广早就在关注周彦的小说合集，所以当天下午放学之后，他就第一时间跑去了书店，买了一本《周彦，余桦，史铁苼》。 平松和广原本以为，肯定会有很多人来买这本书，但到了书店发现，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火爆。 他在新书书架边上站了十几分钟，才看到第二个来买这本书的顾客，这跟那些霓虹知名的推理小说家们新书上架的情况差远了。 在田仲间二他们还没到的时候，平松和广翻开书看了看，但是看了一会儿，他就看不下去了。 虽然平松和广对周彦非常痴迷，但是他必须承认，周彦的小说并不适合他。 倒不是说周彦的小说不好，虽然平松和广对文学没什么研究，但也能感受到周彦的小说很有文学气息，可恰恰是有文学气息，才不适合他。 平松和广更喜欢那种读着惊心动魄，十分畅快的小说，而《周彦，余桦，史铁苼》里面的小说显然不属此类。 “可能这就是曲高和寡吧。”平松和广微微叹道。 而让平松和广意外的是，在他的不远处，坐着的那个男生，竟然看这本书看得很入神。 这个男生大概二十多岁，可能是个大学生。 平松和广来的时候，这个男生已经坐在这里了，而且应该已经看了有一段时间，这会儿已经快把书给看完了。 他有些好奇，这个男生是否喜欢这样的小说呢，男生对这本合集的评价又会怎么样？ 可能是因为平松和广盯着男生看太久，男生转过头来，露出疑惑的表情，“请问，有事么？” 平松和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对不起，我只是看你在看《周彦，余桦，史铁苼》，所以有些好奇。” 男生也注意到平松和广手里的书，“你也在看？” “嗯，我很喜欢周彦，今天特意来买这本书的。” 男生露出意外的表情，“周彦是个很出名的作家么？我是第一次看他的小说。” 平松和广比他更意外，“你不认识周彦？” “我应该认识么？” 平松和广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他身边的霓虹年轻人几乎都认识周彦，不过仔细想想也正常，没有人能够出名到让所有人都认识，即便是霓虹的首相还有很多霓虹人不认识呢。 “他是一个很出名的作曲家。” 随即平松和广哼了一段《假若爱有天意》，“这首曲子就是他写的。” 男生扬起眉毛，“这不是工藤静香的歌么，我听过。” 平松和广露出笑容，“这就是周彦写的。” 果然，即便这个人不认识周彦，但也听过周彦写的曲子，毕竟这两年在霓虹大街小巷随处可以听见周彦的曲子。 工藤静香翻唱过《假若爱有天意》之后，这首歌在霓虹也变得非常火。 “哦，原来如此。”男生露出恍然的表情，随即又惊讶道，“你是说，周彦是个作曲家，而非职业作家？” “反正我以前只听过他的歌，哦，还看过他的电影，《第六感》你看过么？” “听过，一直没去看。” “周彦就是《第六感》的导演。” 男生越听越迷糊，“你是说，周彦是个作曲家兼导演？” “嗯。” 男生惊叹道，“太不可思议了，周彦绝对是个世间少有的天才，他的小说文学性非常高，绝对是走在前沿的。” 听到男生对周彦的小说评价这么高，平松和广眼睛一亮，“你觉得，他的小说很好？” “这部合集里面的小说都非常优秀，而且风格非常特别。我说风格特别不仅仅是他们三个的小说跟其他作家的小说不一样，也是说他们三个人的小说跟彼此也都不一样。” “其实余桦我是知道的，之前我的一个法国朋友跟我聊天的时候，提到过这个作家，他说余桦是他最喜欢的亚洲作家。他推荐我看余桦的《活着》，只不过这部小说现在除了中文版就只有法文版。” 平松和广诧异道，“余桦这么出名么？” “他应该是中国非常顶尖的作家吧，或许，跟我们霓虹的大江健三郎差不多？” “大江健三郎是谁？” “一个非常厉害的文学家，前段时间刚刚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这么厉害？余桦也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 “那倒没有，我只是说他在中国文学界的地位，应该跟大江健三郎在霓虹差不多。” 其实这个男生对余桦如今在中国文坛的地位有些误解，余桦现在在中国文坛虽然不算是小卡拉米，但也绝对排不太上号。 平松和广虽然对文学圈不了解，但是听到男生这么说，也觉得非常更厉害。 之前他只听说余桦跟史铁苼是作家，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那这么说，周彦的文学造诣也非常高了？不单单是玩票的那种？ 平松和广跟男生都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同时开口。 “他作曲真的很厉害么？” “能说说周彦的小说厉害在哪儿么？” 两人都因为对方的问题笑了起来。 平松和广拍着胸脯说道，“我敢保证，他的很多曲子你都听过，即便你没听过，只要你听了，肯定会爱上。” 第226章 不想当文豪的音乐家不是好导演 平松和广的话，引起了男生的兴趣，他朝着平松和广伸出手，“你好，我叫渡边成。” “我是平松和广。” “请问，周彦的专辑能在哪儿买到？”渡边成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渡边成笑了起来，“这家书店就有卖的，而且书店有时候还会播放周彦的曲子。” “那我或许应该去买一张听听。” “不用。”平松和广笑了笑，从背包里面掏出cd机跟耳机，“他的两张专辑我都带了，可以给你先听一听。” “你果然很喜欢周彦。”渡边成笑着接过耳机，“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 平松和广一边操作cd机，一边给渡边成介绍，“里面装的这张是周彦的第二张专辑《神秘国度》，听名字你应该就能猜到这张专辑的风格了。《神秘国度》里面的曲子都是具有东方传统元素的，这张专辑的全球销量好像已经突破三百万了。” “我对音乐专辑不了解，这个销量很利害么？” 平松和广重重点头，“当然厉害，应该是这两年最畅销的音乐专辑了。” “这么畅销的专辑，我竟然没听过……” 平松和广挠了挠头，“很正常啦，就像我没听过大江健三郎一样。” 这时平松和广已经摁下了播放键，渡边成的耳机里面传来一道洪亮的钟声，音乐开始了，他也就没说话，认真地听起了音乐。 刚听几秒钟，渡边成就感觉这个曲子有点耳熟。 正如平松和广所说，这首曲子非常有东方的意蕴，短短几秒钟就让渡边成的脑海中浮现出古代宫廷的画面，他总感觉在哪儿听过。 渡边成又听了一会儿，他确定自己肯定是听过这首曲子的，但是他记不得到底是在哪儿听过，可能是在某档电视节目，又可能是在某个街边店铺。 而第二首曲子响起的时候，他感觉更加熟悉了，而且这次他也想起自己在哪儿听过。 年初的时候，他去浅草寺，就听过这首曲子，而第一首曲子也是那个时候听到的，当时他就在想，这两首曲子跟浅草寺还挺搭的。 不过当时他以为这是寺庙专用的音乐，并没有想到这竟然是一个现代的作曲家所谱的曲子。 渡边成也理解了，为什么周彦的专辑会畅销，这类曲子确实非常吸引霓虹的听众，即便他这个平时不太关注音乐的人，也一下子喜欢上了。 在渡边成听曲子的时候，平松和广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 当平松和广看到渡边成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他也笑了起来，他就知道，周彦的曲子肯定能够征服渡边成。 平松和广经常推荐别人听周彦的曲子，到现在为止，基本上没见到过不喜欢的人，周彦的那些曲子，总有一首能够打动对方。 或许对方不喜欢这种东方元素的曲子，那他也可以掏出《钢琴少年》那张专辑。 如果《风筝》这种伤感的曲子没有办法打动对方，那还有《风》这种俏皮、轻快的曲子，再不行还有《觉醒》这种激动人心的曲子。 退一万步说，对方不喜欢听纯音乐，那也没事，不还有《假若爱有天意》跟《伴我同行》这种流行歌曲么？ 不管怎么样，总有一款适合对方。 当然了，大部分情况下，周彦的多数曲子都能获得对方的喜爱，并且对周彦能够驾驭这么多种风格感到十分惊讶。 平松和广非常享受人们这种惊讶的表情，自己喜欢的音乐人被人认可，这种感觉正是追星的乐趣所在。 渡边成一直在听，而平松和广则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等着。 直到整张专辑播放结束，渡边成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将耳机还给平松和广。 “谢谢你，平松，让我认识了这样一个天才的音乐家，不，周彦不仅仅是个天才音乐家，他还是个非常优秀的作家。” “不用谢，即便不是我，以后你自己也会发现他的。”平松和广挠了挠头。 渡边成把书放进书包里面，“我最近应该经常在这个书店看书，你平时也经常来这里么？” “嗯，我跟我的伙伴们经常过来。我还有三个朋友，他们都是挂川高中的，不过今天……” 平松和广忽然想起来，田仲间二他们三个今天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来。 他看了看时间，距离他来书店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按理说，田仲间二他们早就应该到了。 渡边成看他发愣，笑了笑，“我今天还有事情，必须先走了，有机会记得介绍你的朋友给我认识。” “你要走了？要不，我把这张专辑送给你吧，对了，周彦还有一张《钢琴少年》你还没有听呢。” “没关系，书店不是有卖的么？” 说完，渡边成就告辞了。 渡边成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先去唱片区买了两张专辑，才离开。 平松和广一直目送渡边成离开书店，随后无聊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平松和广他们几个干什么去了，到现在都没有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平松和广跟伊吹铃音他们才姗姗来迟。 三人刚到，平松和广就怨气十足地问他们，“你们怎么到现在才到……”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平松和广忽然发现三人手中拿着的《周彦，余桦，史铁笙》。 “你们竟然已经买了书？” “嗯，在附近的南陵书店买的。” “我们不是约好了在这里，为什么你们要去南陵书店？” 南陵书店是附近最大的书店，不过他们平时很少过去，虽然那里很大，但是充满了商业气息，不像这家书店给人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而且南陵书店经常做活动，顾客总是很多，有时候根本找不到座位。 伊吹铃音笑道，“平松君，不要怪我们哦，是因为南陵书店今天发生了一件很热闹的事情。” “热闹的事情？” “我们路过南陵书店的时候，发现的那里挤满了人，里菜说要进去看看，我们就去了。” 平松和广朝佐藤里菜翻了个白眼，“就知道是你。” 佐藤里菜耸了耸肩，“幸好我们进去了，才发现工藤静香竟然出现在南陵书店。” “她在那里开签售会么？” 伊吹铃音摇头道，“不是，她只是去买《周彦，余桦，史铁笙》。” “她去买——哦，她翻唱过周彦的歌，肯定是有合作的，这或许是一次营销活动？” “不知道，反正她去买书，然后被顾客发现了。她挺亲和的，还在现场清唱了一首《假若爱有天意》呢。” 本来平松和广听到工藤静香出现在南陵书店，并没有太大感觉，但是听说工藤静香现场清唱了《假若爱有天意》，就挠起来脑袋，一脸的遗憾。 “静香还说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佐藤里菜笑呵呵地说。 “什么消息？” “她跟周彦又合作了两首新歌。” “新歌？”平松和广瞪大了眼睛，“真的么？” “当然，她亲口说的。” “新歌什么时候发布？” “这倒是没说。” 平松和广感慨道，“工藤静香真厉害啊，竟然让周彦给她写了两首新歌，这是不是周彦第一次给霓虹歌手写歌？” “好像是吧，周彦本来就没写过几首歌，《伴我同行》跟《假若爱有天意》也都是从纯音乐出来的。” “看来工藤静香之前一直在媒体面前说欣赏周彦，这招还是管用的。” “嗯，确实很管用。” “可惜啊，我今天没有过去。” …… 工藤静香去南陵书店买书这事，引发的动静并不小，她还没有离开书店的时候，就已经有记者赶到了现场，拍下了现场的情况。 其实工藤静香原本并没有打算露面的，她真的只是想要自己去买几本《周彦，余桦，史铁笙》，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既然被发现，她也就没有遮遮掩掩，而是大大方方地去跟书店的读者们交流，顺便帮书做了推广，导致南陵书店当天进的《周彦，余桦，史铁笙》全部售罄。 其实南陵书店这次总共进了五十本《周彦，余桦，史铁笙》，这个数目不算少了，应该能卖挺长时间，毕竟这种纯文学类的书籍本来就不是那么好卖的。 要不是因为作者里面有周彦，这种书南陵书店恐怕也就进个五本十本意思一下。 他们万万没想到，工藤静香竟然会到他们书店来买书。 有人怀疑这是一次营销，但是南陵书店这边却是一脸懵，即便这是一次营销，那这次营销跟他们书店也没有关系，不然的话他们不可能只进五十本新书，而应该进五百本才对。 集英社也非常懵，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联系工藤静香跟他们合作搞营销活动。 他们倒是有这个心，但也没这个钱啊。 说实话，这一套书总共才能赚多少钱，人家工藤静香现在是什么咖位？请一次工藤静香要花的钱，他们得卖多少本才能赚回来？ 你要说是他们出版的某个知名漫画，有希望甚至是已经做成动漫的，去找一些明星帮忙宣传，那还是有可能的，像这种纯文学书籍，傻子才会花钱找大明星营销。 就连尾木制作都有些懵，因为工藤静香这事连他们事先都不知道。 不过尾木制作也已经习惯了，工藤静香一直很叛逆，上次公司不给她去周彦的音乐会，她最后不还是偷摸去了？ 而且这次新闻出来之后，各方面的反馈竟然都是正面的。 之前尾木制作一直在筹划着，该怎么把周彦给工藤静香写歌这事发布出去，现在好了，不用他们动手，工藤静香自己直接给爆了，而且效果还出奇的好。 现在大家不仅对周彦的新书感兴趣，还对工藤静香的新歌感兴趣。 当天，尾木制作就接到了很多电话，都在问周彦给工藤静香写的新歌是什么情况。 打电话的来自各方，有之前合作的唱片公司，问新歌是否已经定下来跟谁合作了，也有同行询问，跟周彦邀一首歌要多少钱的。 甚至还有人问，能不能帮忙牵线搭桥，他们也想找周彦帮忙写歌。 找周彦写歌的人很多，特别是工藤静香翻唱了《假若爱有天意》跟《伴我同行》之后，霓虹这边找周彦邀歌的人就越来越多。 但是到现在为止，也就只有工藤静香一个人邀成功了，其他人都是被一口回绝，连谈价格这一步都走不到，周彦那边的态度很明了，那就是没得谈。 尾木制作也很庆幸，如果不是工藤静香要出中文专辑，恐怕周彦也不会答应帮忙写歌。 反正不管怎么说，工藤静香这次叛逆的行为，让各方都很高兴。 集英社免费获得了一次推广机会，南陵书店销售额陡增，尾木制作也顺势能够展开新专辑在霓虹的推广。 而最开心的，其实还是那些媒体报社，因为他们又有新闻可以写了。 关于周彦跟工藤静香的绯闻一直都有，现在热度再次提了起来，这次的新闻报道中，十篇里面，就有九篇提到了周彦跟工藤静香的绯闻。 虽然新闻的重点都在周彦跟工藤静香的绯闻上，但小说合集的热度也实实在在地提高了。 仅仅一个礼拜时间，《周彦，余桦，史铁笙》就卖出去了五万多册。 这个成绩放在众多畅销书当中，自然极其不亮眼，但是对于一本国外作者的纯文学小说合集来说，已经非常可观了，也大大超出了集英社的预料。 原本跟周彦那边谈的时候，他们就觉得首印八万册有点太多了，想要把首印数量降到六万册。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才一个礼拜的时间，眼看着八万册就已经不够了，好在第一天工藤静香去书店买书的新闻一出来，集英社已经忙着加印了，不至于出现供货跟不上的情况。 看到《周彦，余桦，史铁笙》这部小说集因为工藤静香销量大涨，有些出版社去跟尾木制作打听，邀请工藤静香帮忙做一次营销活动需要多少费用。 但是尾木制作给出的价格，根本不是那些出版社给得起的，最终只能作罢。 也不仅仅是工藤静香收到了这种活动邀请，也有一些其他明星收到了类似的邀请，只不过他们给出的价格，基本上没有出版社可以接受。 这些出版社能够请得起的，都是那些没什么名气的小明星，而请这种明星，根本不能给图书的销量一点提升，完全是拿钱打水漂。 …… 图书畅销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中国。 最开始报道这条新闻的是《扬子晚报》，他们使用了一个非常夸张的新闻标题。 【日销万册，中国作家在霓虹引震动！】 关键这个标题还一点错都没有，因为《周彦，余桦，史铁笙》在过去的一周里，最高峰的一天卖出去了一万六千多册，他们没有写“近两万册”已经是非常收敛了。 《杨子晚报》这次非常给力，直接拿出了两块豆腐大的版面，专门报道了这次的事件。 新闻中，也提到了霓虹知名歌星专程去书店购买小说的事情，顺带还提了一嘴，工藤静香的中文专辑即将发行。 《扬子晚报》打响第一枪之后，其他各大媒体也都纷纷报道了这个新闻。 正规的媒体，在报道的时候还算比较收敛，而有些不太正规的媒体，就直接放飞自我了。 【中国文学征服霓虹！】 【不想当文豪的音乐家不是好导演，周彦现象在霓虹持续发酵！】 【中国文坛三叉戟，出征！】 【中国电影！中国音乐！中国文学！】 …… 十一月二十一日，周彦正在关注《亡命天涯》的票房情况，忽然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周彦同志你好，我是创联部的高伟。” “创联部？”周彦听得莫名其妙。 创联部是一个非常普通的部门，很多单位都会设立这个部门，这种自我介绍本身就有些奇怪。 对方立马解释道，“是中国作协创联部。” 周彦这就明白了，不过他好奇作协怎么突然来找他。 “高部长，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我想能够邀请您加入中国作协。” 周彦笑道，“我其实已经是苏省作协的会员了。” “还是不一样，如果您方便的话，可以抽时间来填个表。” 周彦想了想，说，“要不，我过段时间再去？这段时间实在有点忙。” 高伟却说，“您如果比较忙，我们这边可以派人带着单子过去找您，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 周彦抿了抿嘴唇，他甚至怀疑这个创联部的人是不是骗子，有这么急么？ 中国作协向来高高在上，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普通作家费这样的心思，能专门打电话已经让周彦意外了。 不过既然高伟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好再拒绝，“会不会太麻烦你们？” “不会，您在燕京吧？给个时间，地址便可。” “那行，我后天下午有时间，地址是……” “好的，我记下了，后天下午我会派人过去。另外，还要问您个事情，余桦的联系方式您有么，他之前在《收获》留的联系方式好像已经不用了。” 第227章 选一个你满意的女演员 第227章选一个你满意的女演员 拿到余桦的新联系方式之后，高伟顿时松了口气，领导交代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一半了。 正常情况下，作协肯定不会这么急着主动去让一个作家加入作协，但这不是出了特殊情况么？ 《周彦，余桦，史铁笙》这部合集在霓虹到底火不火，高伟不知道，但是现在在国内话题热度是真的高，好多人都在说中国文坛这一波表现可以，直接干进了霓虹市场。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作协这边忽然发现，合集的三个作者，竟然有两个都是不是中国作协的会员。 周彦倒还好，至少去年加入了苏省作协，余桦呢，写作这么多年，竟然没有加入任何作协。 其实让余桦加入作协这事，去年王孟提过一次。 之前作协的领导们在一起开会，说到现在的青年作家，王孟提到了余桦，说余桦这样的青年作家，已经创作出很多优秀作品，应该积极地拉入到组织里面来。 只不过当时只是闲聊，作协这边并没有动作。 现在出现这样的情况，作协也不能再没有任何行动，也就赶忙去联系周彦跟余桦，让他们加入到中国作协。 不然的话，这事说出去，他们作协的面子可没地方放了。 其实，即便不出这件事情，作协也是要联系周彦跟余桦，让他们加入作协的，因为明年或者后年新一届的作代会就要举行了。 王朔他们的电视剧不管多火，毕竟还是在国内，说出去总差点意思，不像周彦，直接把海外的影迷给拿捏住了。 八十年代的黄金期过去，文学在民间的热度逐渐走低，圈子也变得越来越小。文学从原本的大众艺术，逐渐演变成小众的狂欢，作协对此非常重视，也希望扭转这种局面。 第二天下午，余桦去了工作室，作协的工作人员带了两张表过去让他跟周彦填。 周彦摇摇头，“那倒不是。” 对周彦来说，音协跟作协完全不同，文学圈子里面，周彦的人脉也就是余桦他们几个作家以及《燕京文学》的编辑。 苏省作协通过苏瞳，跟周彦联系，邀请他加入，当时也是让填一个表，就通过了。 他起初也是先进的苏省音协，后来进中国音协的时候，连表都没有填，直接就进去了。 中间过去挺长时间，双方都没提过这事，余桦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周彦其实在文坛并不算活跃，出道几年发布的作品并不多，但周彦情况特殊，作家只是他多重身份中的一种，似乎音乐家跟导演才是他的主业。 而副主席中，包括赵风和吴祖强在内，有超过一半都在央音学习过或者担任过职务。 其实之前王孟跟余桦说过这个事情，只不过当时王孟也只是提了一嘴，余桦就说谢谢王老师，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没什么，反正我平时也经常去他那边听曲。” 余桦还挺意外，“导演协会你怎么没进？” 但要说影视圈的影响力，周彦的影响力还是要胜王朔一筹。 “没精力。” 虽然他开玩笑说，自己也算是有组织了，但是对作协这样的组织，他觉得是可有可无的，如果不是创联部的高伟专门打电话来，他也不会跟作协产生什么瓜葛。 原本余桦还有些犹豫，但是当他听到周彦已经决定填表加入，他也就答应了。 按理说，想要加入中国作协，是要写一份入会申请的，但是这一切协会都给周彦跟余桦免了，申请表一填，协会那边直接给通过。 “你应该也是音协的会员吧？”余桦问道。 他之所以会加入苏省作协，也是因为苏瞳。 这一届音协的主席李涣之，之前是央音工作团的团长，名誉主席吕冀跟贺路汀都曾担任过央音的副院长。 “那你是不是导演协会的会员？”余桦又问道。 这两年，在大众市场有名气的作家，莫言、苏瞳、刘振云、王安意、余桦……后面还能加一个周彦。 不出意外，下一届，他师兄王世光以及赵季平应该能够出任音协副主席。 周彦点头，“是的。” 但是音协这边却完全不同。 余桦接到高伟的电话时，也是一脸懵逼，他跟作协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作协不找他，他也不主动去进作协。 作家在影视圈活跃的并不少，这几年有不少作家都跟影视圈沾边，作品改编就不说了，像莫言、余桦他们都在为影视剧写剧本。 听到余桦这么说，高伟笑道，“那敢情好啊，多谢体量。” 既然是作代会，作协也希望能够邀请一些具有大众影响力的作家参加。中国作协是人民的作协，自然需要人民的参与，而邀请大众所熟知的作家，是让协会跟普罗大众接近的一种方式。 王朔那种就更不用说了，干脆自己当老板投影视。 …… 等作协的工作人员走后，余桦开玩笑道，“你我现在，也都是有组织的人了。” 表上的信息非常简单，几乎只要填上名字、性别跟年龄就行了。 …… “这样吧，也不让你们的人跑两个地方了，明天下午我去周彦工作室，到时候我们一起把表填了。” 在音协，周彦的人脉可以说是无比的强，他在音协混个两三届，即便什么事情不干，应该都能混个副主席当当。 余桦点点头，也没有多问，周彦没进导演协会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就像他这么多年都没有进作协一样。 不过很快他也明白，是因为这次的小说合集，作协才会主动来找他。 这几年，在传统文学界，具有大众影响力的作家，除了陕军的那几个，其他也没多少了。 周彦一边看着李海宁他们的考试试卷，一边笑着回道，“我跟你不一样，我早就有组织了，之前我就是苏省作协的会员。” …… 也就是周彦填了作协的表后第三天，他就接到了张一谋的电话。 接到张一谋的电话，周彦还挺意外。 “张导，我莫不是又抢了你的演员吧？” 张一谋哈哈一笑，“那倒是没有，我这边主要演员已经全部定下来，马上准备开拍，你就是想抢，也抢不了的。” “那伱最近应该很忙，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周彦疑惑道。 “我也是受人之托，来做说客的。” “说客？” “电影导演协会的会长谢铁力谢导，让我问问你，愿不愿意加入协会。” 周彦撇撇嘴，这协会的邀请怎么还扎堆呢，他们也是因为这次的新闻才来说这事的？ 他想了想，说道，“张导，我恐怕没这个精力啊。” “加入协会，不过是个名头而已，不用你干什么。我还是协会的副会长，天天什么也不用干。” 周彦当然了解这个情况，他不愿意去导演协会，是因为他对导演协会没啥好印象，不想进去趟浑水。 “张导，我还是不去了，你也知道，拍电影本来就不是我主业，这部电影拍完，以后拍不拍了还不知道呢，也没有必要去加入协会。虽然说进入协会不用干什么事情，但既然顶着协会会员的名头，自然也要为协会发展贡献一份力量，我自知力有未逮，还是不掺和了。” 张一谋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周彦肯定有别的原因，只不过不好明说，他也就没有再劝。 他受谢铁力之托，来充当说客，话带到就算是完成任务了，至于周彦答不答应，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劝你了，我这边电影快要开拍，估计一时半会也去不了燕京，你要是有时间，不妨过来探探班。” “如果有机会，我肯定是要过去学习的。” “行，其他也没什么，回头再聊。” “好嘞，回头聊。” 挂了张一谋电话，周彦也就没有再去想导演协会的事情，继续自己的工作，霍建起那边又送了一份学生演员的名单，这次名单上有一百多号人，加上上一份名单，总计接近两百号人了。 周彦现在正在看这些演员的资料，他准备找个时间，召集这些学生演员们来个集体试镜。 一个多小时后，两个男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周彦抬头喊了一声。 来的是松下电器的工作人员，他们这次是来跟周彦对接广告拍摄的事情。 经过一段时间的商谈，最终周彦不仅答应担任松下电器的全球代言人，还答应给他们拍摄广告，并让《yellow》作为他们的品牌广告曲。 前段时间，周彦已经把广告的脚本送给了松下电器那边，他们都觉得广告很不错，就敲定要开始拍，赶在过年前把广告拍出来，然后进行投放。 毕竟过年的时候，是电视机销售的旺季，至少在中国是这样。 “周彦先生，这次的广告要拍两个版本，一个十五秒，另一个是三十秒，这一点事先在电话里面已经跟你确认过了。”川端凉介说道。 周彦点点头，“嗯，已经确认过了，一个精简版，一个加长版。” “这个广告片里面总共要出现两个演员，一个是你，另一个由我方选定，这一点你没有疑问吧？” “没有，你们的演员选定好了么？” 周彦这次给松下电器设计的广告脚本非常简单，只需要两个演员，一男一女，男的自然是他，女的则由松下电器自己去找。 “嗯，已经选好了。”川端凉介笑了笑，“还是周彦先生你的熟人。” “我的熟人？”周彦一脸疑惑，“谁啊？” “陈红小姐。” 听到陈红的名字，周彦眯了眯眼睛，“有必要再请一个明星么？” 周彦并不认为，这个广告里面的女角色还需要请个明星，完全可以找一个普通人，或者找一个模特也行。 再找一个明星，就要多花一分钱了。 而且周彦也有些意外，陈红毕竟是周氏的演员，这事他竟然不知道。 川端凉介笑着解释，“我们原本选了几个女演员，但是都觉得不太行，最终经过讨论，还是觉得应该找一个有些名气的女演员。陈红小姐是个非常适合的人选，她的长相很符合霓虹观众的审美，而且她跟你也很熟，合作起来应该非常容易。” “你们已经谈好了？” “我们现在正在跟陈红小姐接触。” 听到他们还在谈，周彦没说话。 如果没有之前在银川发生的事情，周彦倒是挺愿意让陈红来演这条广告的，这对陈红来说是一次好机会，别的不说，至少能增加收入。 但是有了那次的事情，现在两人再见面，难免会尴尬。 不过周彦也不好说不让陈红来。 当然了，可能陈红也不会答应这事。 “周彦先生，你对选角满意么？”川端凉介问道。 周彦笑着摆摆手，“说好了让你们来定，我就不会插手。” 川端凉介客气道，“虽然是这样约定的，但毕竟你是导演，我们还是希望能够选到让你满意的女演员。” “没事，你们决定吧，等你们定下来了之后，跟我说一声就行。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女演员定下来，随时可以开始拍摄。” 川端凉介点头道，“明白，我会尽快把这事落实下来的，绝对不会耽误广告拍摄的进度。” …… 当天傍晚，许俊荣就给周彦来了个电话，说了松下电器邀请陈红拍广告这事。 许俊荣倒像是来报喜的，语气透露着高兴，“周老师，这次陈红跟你合作，是一次好机会啊。” “这事跟陈红那边说过了？”周彦问道。 “当然。” “她同意了？” 周彦这话把许俊荣说得一懵，“当然了，她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呢？虽然只是参演广告，但是松下电器给的片酬很有诚意。活少钱多不说，还能跟你合作，她没有理由不同意啊。” 听说陈红已经同意，周彦也没说什么，只要陈红不觉得尴尬，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尴尬的？ 再说了，这时候必须拿出一点职业精神才行。 “好，我知道了。” “周老师，你看，能不能把陈红的戏份……” 许俊荣话没说完，周彦就知道许俊荣是什么意思，他语气淡然地说道，“十几秒钟的广告，什么戏份不戏份的，不要瞎捉摸了。” “哦，好，我知道了，反正让陈红听你的就对了。”许俊荣连忙说道。 第228章 你不懂他 第228章你不懂他 许俊荣挂了电话之后，忍不住摸了摸额头，周家这两兄弟真是完全不一样。 大老板周宏外表看着比较冷淡，跟人交流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很少，甚至有人私下起外号，叫他周木头。 但周宏做起事情来，却是非常懂得变通，完全不像是个木头。 说不择手段可能过了点，或者可以说是“不拘小节”。 二老板周彦呢，平时跟谁都是和和气气的，看起来应该是那种圆滑的人，但接触下来，就会发现，他有时候坚持原则到了一种固执的地步。 就拿今天这件事情来说，陈红是他们周氏的演员，是帮他们哥俩挣钱的，而周彦自己又是导演，给陈红多安排一点戏份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但周彦就是不会做。 他对周彦也多少了解一些，所以只是试探问了一句，就没有再往下说。 …… 第二天，周彦就接到了松下电器的电话，对方告诉他，已经跟陈红那边确定好了。 周彦也没说别的，只说让他们准备开始进行广告的拍摄。 中间预留的五个小时，就是用来干这些的，如果时间耽误了，他们的拍摄肯定就要往后推。 “拍了一部电视剧，快结束了。” 到了下午两点钟，原本应该到现场的陈红却迟迟没到。 房间的布置非常简单，正式拍摄是晚上进行，拍摄当天的上午就全部完成了。 等到男人弹完曲子之后，忽然抬头朝女子的方向笑着挥手，女子则是又羞又喜地挥手回应着。 “一直有戏拍就好，你还年轻，又这么漂亮，以后肯定会有大发展的。” “尽快，我不想因为一个演员，而影响我们整个团队的进度。” 正式拍摄是晚上七点钟开始，不过在此之前，周彦肯定要先跟演员沟通好，然后演员还要化妆，彩排。 到了化妆间，洪欣笑道，“红妹你今天怎么搞的，明知道周导最讨厌人不守时，你还迟到这么长时间。” 广告到这里，就结束了。 不管是洪欣还是洪奔，跟陈红都挺熟的，之前拍《大话西游》的时候，陈红跟长安制片厂的这些人联系都比较多。 “嗐，被骂两句也什么，咱们谁没周导骂过，他只是比较严格而已。你还好啦，伱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周指导了。我跟他认识的时候，他还是个学生，就只把他当弟弟，后来被他骂，我都有点不适应。” 随后洪欣又看向周彦，“周导，既然女演员来了，那咱们快开始吧，就别耽误时间了，你边给她讲戏，我边给她化妆。” 周彦找来松下电器的川端凉介，问他：“女演员是什么情况，怎么还没来？” 洪欣跟洪奔其实并不是兄妹，不过两个人都姓洪，而且长得还有点像，所以大家就开玩笑说他们是兄妹。 之所以这样拍，是为了体现松下电器新款电视机的清晰度与色彩还原度。 又过了两天，周彦把团队拉起来，一切都准备就绪，跟松下电器的人约好了开始拍摄广告。 说完，他就连忙跑去联系陈红。 在洪欣他们眼中，陈红跟他们都是自己人。 但其实，如果真的用电视机这样拍的话，肯定是不行的，因为现在的电视机根本就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这个广告非常简单，大概的内容是一个女子晚上在家关窗帘的时候，忽然透过窗户看到对面那栋楼有一户人家里面，一个男人正抱着吉他在弹。 音乐很好听，男人也很好看，女子就被吸引住了。 他们自己也喜欢这样开玩笑，对外都说是兄妹。 刚刚租下来的三号楼，跟仓库这边正好是面对面，完全符合情景，只要在两边布置两个房间就行了。 陈红走到衣架边上，一边选衣服，一边问洪欣，“欣姐，他这次的新电影，准备的怎么样了？” 陈红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迟到，只是感谢洪欣，“欣姐，谢谢你，刚才要不是你，我肯定被骂惨了。” 就在这时，对面的窗帘忽然被风吹开更多，并且出现一只手拿着遥控器换台。 过了四十多分钟，陈红才姗姗来迟。 周彦本来要说陈红两句，但是洪欣把他的话给挡了回去，他便看了陈红一眼，沉声说道，“给你十五分钟，先去试衣服吧。” 所以周彦准备，先用真人在房间里面拍，最后用剪辑的手段，把电视机画面跟真实画面给拼接起来。 取景地周彦也没找其他地方，就安排在了工作室这边。 发现是乌龙之后，女人也是非常的不好意思，连忙把自家的窗帘也给拉上。 “学校快开始盖了吧，反正我们这些人都已经来了，这段时间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做，来拍个广告，也算是练个手了。你呢，《大话西游》之后，有拍什么戏么？” 到了现场，陈红态度倒是挺好的，连连跟现场的工作人员们道歉。 因此看陈红道歉，洪欣还笑着帮忙打圆场，“定是路上耽误了吧，红妹，这燕京的交通啊，本来就不太利落。” 看到周彦没骂陈红，洪欣拉着陈红的手去了化妆间。 川端凉介连连点头，“是是是，我会尽快沟通好的。” 这次拍摄的团队，里面有不少人都是跟着周彦拍电影的，比如洪欣、洪奔两兄妹。 洪欣跟周彦是老熟人了，从周彦参与的第一部电影开始，后来一直都在合作，而洪奔是从《第六感》开始的，之前合作的很愉快，这次听说周彦要人，也是第一时间响应。 川端凉介也是一头雾水，“我们已经跟她对接好了，告诉她今天下午两点钟之前到场，周彦先生你别急，我现在就去联系。” 女人才发现，她所看到的男人弹吉他，根本不是真人，而是对面电视机里面的画面。这时候，电视已经换台，变成了足球赛。 陈红微微叹了口气，“漂亮的女孩子那么多，能有好发展的又能有几个？” 洪欣笑了起来，“你这么漂亮，还能有这个烦恼啊，我要是长得像你一样漂亮，天天早上都是笑醒的。你刚才来的时候，那些男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有些人的眼睛可没直。”陈红低声嘟囔了一句。 她声音太小，洪欣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我说不知道选哪个衣服好。” 洪欣抬头看了眼衣架上的衣服，笑道，“嗐，这不简单么？一件白色的，一件天蓝色的，这两件连衣裙你选一件就行了。你穿白色最好看，蓝色呢，周导最喜欢。” “那我选白色的吧。” 如果是之前，陈红大概会选蓝色，因为她想讨周彦的喜欢，但现在她想通了，与其讨好周彦，倒不如自己美丽。 …… 十五分钟之后，周彦带着故事板到了化妆间。 看到陈红穿着白色的连衣裙，他眼睛微微一亮，不得不说，陈红确实适合这种简单、素净的衣服。 有些日子没见，陈红似乎消瘦了一些，脸上的笑容也较从前少了一些，不过却越发有种东方古典的美。 洪欣正在给陈红弄头发，见到周彦进来，她笑呵呵地说道，“周导，红妹这衣服可以吧？” “还行。”周彦语气淡然，却言不由衷。 洪欣撇撇嘴，“这么好看，都只是还行啊，要不换那套蓝色的看看？” “不用折腾，就这套吧。”周彦透过梳妆镜看了看陈红的脸，“眉毛化淡一点，细一点，唇色也浅一些，她的肤色已经够白，粉也不用上太多。” “收到了。” 周彦点点头，走近将一份故事板递到陈红面前，“先把分镜头看看，广告的镜头不多，没什么难度。” 陈红抬头看了眼周彦，又迅速收回眼神，“嗯，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等到陈红把故事板看过一遍，周彦问她，“有什么不明白的么？” 陈红问，“到时候两边的戏是同时进行么？” “不是，先拍你的镜头，再拍我的。” “哦。”陈红想了想，又问：“这句旁白广告词，是谁录？你还是我？” “是你，所以等我的镜头开拍之后，会安排你去录制。” 这个广告，两个演员全程没有一句台词，只有在广告结束的时候有一句广告词“松下电视机，更大更清晰”，这句广告词原本就是安排女演员录制的。 “嗯，我知道了，其他没什么问题。” “等到你的妆化完之后，就去对面的B点排练，半个小时之后，我在那边等你。” 说完，也没等陈红回应，周彦就出了化妆间。 等到周彦走后，陈红对着镜子发愣，洪欣笑着问道，“怎么了？” “果然周导对我的衣服不是很满意。” “哈哈，我看你对他还是不够了解，如果他真不满意，肯定会直接让你换了，不会有任何其他可能，他对这些细节可是非常注重的，根本不会将就。既然他没有让你换，那就代表他是满意的。” “那他……” “估计还是因为你迟到了，给你一点脸色看看吧，这都正常，没什么。” 半个小时之后，陈红化好妆去了b点房间。 周彦也没有耽误时间，直接带着她熟悉走位和机位。 直到六点钟，现场开始架机器，做拍摄前的最后准备。 到七点，拍摄准时开始。 本来就没有几个镜头，周彦又提前带着陈红熟悉过很多次，所以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把陈红的所有镜头拍完了。 等到陈红镜头拍完，周彦让她去录制广告词，而他自己则带着团队去A点房间拍摄自己的镜头。 他的镜头要多点，而是要弹吉他，所以拍摄难度也要高点。 最关键的点，是他要在拍摄的时候，顾及到后期剪辑的难度，所以录制电视录像的那一段要跟房间的背景完美的契合，而且还不能完全一样。 还有在一开始拍摄的时候，就只能预留一个电视机的空间，不然后期剪辑出来的效果很差。 另外，因为要拍电视机录像的画面，要把前期拍摄的真人画面给放到电视机上播放，所以第一段拍完，就要赶快洗剪吹，把录像弄出来。 这个过程非常花费时间。 一直到十二点半，周彦这边的镜头才全部拍摄完成。 等到周彦说出那句“收工”之后，现场的工作人员都松了口气，虽然只是一部广告片，但是拍起来跟电影完全没区别，周彦的要求非常高。 好在广告片比较短，如果超过一分钟，他们今天必然是要熬个大夜的，说不定都拍不完。 松下电器的代表川端凉介一直在旁边看着，作为甲方，他对周彦的拍摄一点刺都挑不出来，很多时候他都觉得拍的已经非常好了，但周彦却还是不满意。 等到全部拍摄结束，他也是松了口气。 收工的时候，周彦一边嘱咐他们把胶片收好送到洗印室，一边对洪奔说，“你去跟食堂那边说，开始准备放饭吧，这边收拾好之后，大家都去吃饭。” 为了把这个广告片赶出来，晚上大部分人都没有吃饭，一直坚持到现在，周彦也让厨房那边辛苦一点，跟着加班到现在。 “周导，你不跟我们一起吃饭么？” “先不吃了，我先去洗印室看看已经洗出来的片子。” “要不我们等……” 周彦摆摆手，“不用等我，吃完你们就回去休息吧。” “那好吧。” 看着周彦离去的背影，洪奔深深叹了口气，不然说周导能成功呢，这工作的激情完全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 从业这么久，洪奔只见过一个比周彦工作更有激情的人，那就是张一谋。 当然了，跟张一谋比，周彦这还算是正常人类的范畴，张一谋那压根就不是人，洪奔就没怎么见过张一谋睡觉。 周彦到了洗印室之后，跟负责洗印的工作人员说了几句，就带着片子去了剪辑室，他自己亲自上手开始剪辑。 他不是专业的剪辑师，不过剪个广告片还是没有问题的。 陈红录制的那句台词声轨已经出来了，录制了好几个版本，周彦也逐个听了起来。 第229章 红包 周彦挨个将陈红录制的那些广告词听了一遍，最终选定了其中一条放到广告片中。 他这边刚定下来，后面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这几条可以么？如果不可以，我可以重新录。” 周彦转过头，看到陈红站在门口。 她环抱着胳膊，肩膀靠在门框上，侧着头看周彦。 虽然她八点钟已经结束了镜头的拍摄，但是到现在她还穿着那件白色的连衣裙。 不过现在晚上毕竟已经很冷，而且3号楼这边晚上也不开暖气，所以她外面还穿了一件黑色的长款大衣。 周彦看了眼陈红光秃秃的小腿，“拍摄已经结束，你可以换回自己的衣服了。” 陈红笑了笑，“所以我来问问你，可不可以换，我怕突然还有什么镜头要补拍。” “即便补拍，重新换也行。” 周彦说了一句，又转头去看片子。 屋子里面安静了一会儿，陈红踩着高跟鞋朝周彦那边走去。 到了周彦跟前，陈红也不说话，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静静地看着周彦工作。 感受到陈红的目光，周彦抬头看着她，“还有事情么？” 剪映室的光线非常暗，但昏暗的光线却让陈红的双眸显得更加明亮，此刻的陈红，眼中看不出什么太多的情绪，像是一湖平静的清水，周彦甚至能从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样子。 几个月不见，周彦感觉陈红有些不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 可能周彦自己也不一样了，几个月前的那个晚上，他决绝地拒绝陈红，不想让她有太多幻想，那时候他身边只有王祖贤一个人。 但是这几个月里面，多了工藤静香，他之前拒绝陈红的话，又变得站不住脚。所以现在面对陈红，周彦的心情其实也挺复杂的。 “我想看看我今天拍的那些镜头，可以么？” 周彦并没有答应她，“还是等到广告出来的时候再看吧，本身也没多少个镜头。” 剪映室再次陷入沉默。 陈红依旧看着周彦，但是周彦并没有再管她，而是转头认真做自己的工作。 过了十来分钟，陈红起身，脚步声慢慢远去。 等到脚步声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周彦才轻轻叹了口气。 他从前总觉得自己能够游刃有余地处理好男女关系，但事实证明，他高估了自己。 到底是人随着环境慢慢变化，还是他原本就是如此，只不过因为环境改变而显现，周彦自己也弄不清楚。 …… 周彦是夜里面三点钟才从工作室离开的，到家之后，只是简单洗漱一番，就倒床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周彦又回到工作室，继续工作。虽然松下电器那边并没有催的那么急，但是周彦还是想要把工作赶快干完。 他是那种不习惯把工作留着的人，手头有工作就想着快点结束，他这样性格，也是俗称的劳碌命。 花了两天多的时间，周彦才把广告片给剪出来。 川端凉介过来看完成片，激动地连连跟周彦道谢。 “周彦先生，感谢你为松下电器制作出如此精良的广告。我相信，这则广告，肯定会受到观众们喜爱的。” 周彦摆摆手，“不用谢，我拿钱办事，都是商业行为。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一会儿请把签收单给签了，广告的拍摄到这里就结束了。” “没问题，我马上就签。”说完，川端凉介竟然又从怀里面掏出一个大信封，“周彦先生，这是我们公司的一点心意，请一定要收下。” 周彦看着川端凉介手里的信封，有些疑惑，“付款方式不是已经约定好了么？这是什么意思？” “周彦先生不要误会，这不是片酬，而是额外的心意。虽然数目不多，但也是我们表达感谢的方式。因为这次的拍摄比较赶，也辛苦你跟你的团队如此高效的完成，为我们接下来的计划留出足够的时间，所以这些心意，也是你应得的，请你一定要收下。” 听川端凉介这么说，周彦也没有拒绝，直接点头道，“那我就收下了，感谢贵公司的心意。虽然广告拍摄已经结束，但是我们之间的合作还有两年，希望以后的合作能够一直愉快。” 周彦跟松下电器签的代言合同是两年，除了这条广告，他们后面还有不少合作。 其实即便是两年之后，双方的合作也不会结束，因为《yellow》跟松下电器签的时间有五年。 而且即便是五年到期，松下电器那边大概率也会跟周彦续签。 “一定。”川端凉介完成任务，也是非常高兴，又对周彦说，“那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现在我得赶快把成片送回去，距离投放应该还要一段时间，中间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嗯，你去忙吧。” 等到川端凉介走后，周彦把信封打开看了看。 松下电器出手还是比较大方的，里面都是蓝黑色的大票子，总共四扎，应该是四万块钱。 这钱相对于其他费用并不算多，但毕竟是额外给的红包，也是很不错了。 周彦从里面拿出来三万，留下一万，又拟了个名单，然后将洪奔叫到了办公室来。 将名单跟一万块钱一起交给洪奔，周彦说道，“按照名单把钱分下去吧。” 看着厚厚一沓钱，洪奔一脸的疑惑，“工钱不是已经定好了么？” 原本把他们这些人召集到燕京来，他们这段时间的工资就是《放牛班的春天》承担的。 剧组不仅仅承担他们的工资，每天还额外给他们百分之十的补贴，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想来给周彦拍戏。 他们都说周彦有人格魅力，但这份人格魅力，有时候也是需要用真金白银来买单的。 而这次来拍广告，工钱是另外算的，每个人都是一个月工资，事先已经说好了，这等于是给他们赚的外快。之前也说过，这些钱会在每月发工资的时候一起发给他们。 因此，洪奔才会疑惑，不明白周彦为什么这时候又要给他们发钱。 “工资是工资，这些是奖金，这次工作完成的不错，都是应该的。” 这段时间连轴转，周彦也有些乏了，他靠在椅背上，笑呵呵地说道，“怎么，给你发钱，你还不乐意啊。” “没有，没有，能拿钱当然乐意，我这就去把钱给他们发了。” “你也看看，名单上是否有遗漏的，这次参与制作的，一个都不要少。” 听周彦这么说，洪奔就认真地把名单看了看。 看完之后，他笑着说道，“没有遗漏，连食堂的小孔都有。” “那就行，你去吧。” “好嘞。” 等到洪奔走了，周彦感觉有点困，就走到沙发上躺着，一会儿就睡着了。 …… 这边工作人员们拿到钱之后，都非常高兴，一个劲地夸周彦这个老板大方。 其实他们也没有分到多少钱，虽然周彦拿出来一万，但是参与拍摄的人很多，摄像、化妆、布景、录音，甚至还加上厨房，总共二三十号人，平均下来一个人四百块钱不到。 而且摄像跟洪奔他们拿的多点，像孔超这样的厨师也就能拿个一百块钱。 但是孔超一个月工资还不到三百，这一百块钱是他十天工资了，所以对他来说，已经非常可观。 洪欣拿到钱也非常高兴，她一边把钱收好，一边开玩笑道，“你们在背后拍周导马屁，他又听不到，不如这样，你们现在去他办公室，当面拍，那样效果好。” “洪管头你带头去拍，我们紧跟其后。” “哈哈，我们可不是拍马屁，说的都是真心话。” “还是别去了，周导马屁过敏。” “嚯，马屁过敏……” 洪欣正在跟大家开玩笑，洪奔走到她身边，戳了戳她胳膊，“老妹，这名单上还有一个人，要不你帮忙发一下？” “谁啊？”洪欣好奇地伸头看了眼名单，随后挑眉道，“红妹啊。” 洪奔点头，“是啊，这次参与制作的，所有人都有，包括陈红。” “也对，她好歹是女主角，拿个红包也是应该的。那这样，我有她联系方式，一会儿我来打电话给她。” “那就多谢了。”洪奔赶忙把信封跟最后的一千块钱塞到了洪欣手里，“这事就交给你了。” 拿着信封，洪欣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去大办公室给陈红打了个电话。 陈红正好在家，接到洪欣的电话，还挺意外。 “欣姐，是广告的拍摄有什么问题么？” “没问题，片子已经移交了，而且就算有问题，也不是我来给你对接。项目结束，周导发红包，还有你一份，你看要不要找个时间来拿？” “红包？给我？” “对啊，你是女主角嘛，发红包当然有你的份。一千块钱，我知道对你来说也不多，不过是周导的心意嘛。” 陈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我一会儿过去。” “行。” 陈红挂了电话之后，坐在床上发楞。 她真的弄不明白周彦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之前在银川的时候，拒绝自己的是周彦，这次拍广告找自己当女主角的也是周彦，那天夜里对自己不理不睬的还是周彦。 那天夜里，陈红坐在周彦旁边，感受着周彦的冷漠，她原本对周彦已经再次点燃的心在那十几分钟里面又慢慢冷了。 这两天她发誓，再也不会去搭理周彦了，但周彦却又给自己发红包。 愣了好一会儿，陈红深深叹了口气，然后起身出门。 到了工作室之后，陈红也没看到洪欣，就直接去了周彦办公室。 洪欣在电话里面也没说清楚，只说周彦发红包，但没说红包在她手里，所以陈红就以为要到周彦那里去拿。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只是虚掩着，陈红轻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她又加大力度重新敲了两声。 这次办公室里面传来周彦的声音，“谁？” “我。”陈红回道。 周彦原本只是想在沙发上小憩一会儿，却没想到一睡就过去了挺长时间，他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敲门，便揉着眼睛起来。 听到是陈红的声音，他揉着额头说道，“进来吧。” 陈红进门之后，看到周彦坐在沙发上睡眼惺忪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些歉意，“打扰你休息了？” “没有，我也睡得差不多了。”周彦摆摆手，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想要喝水，但是发现茶水已经凉了，便又把茶杯放下。 陈红见状，就把门旁边的水壶拎起来，要过来给周彦倒热水。 周彦一把接过她手里的水壶，“我自己来吧。” 倒了半杯水，周彦喝了两口，感觉好多了。 喝完水之后，他发现陈红没声音，便抬头看向陈红，却看到陈红两只眼睛红红的，眼泪也在眼眶里面打转。 看到陈红这幅样子，周彦一脸懵逼，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哭了？就因为自己没让她倒水？ 不至于吧。 还没等周彦问，陈红就红着眼睛说道，“周彦，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 周彦这下更懵了，“我欺负你……” “你说你有女朋友，不能接受我，没关系，那我就不胡思乱想了。但是你为什么又要点名让我来帮你拍广告，你知道么？那天来这里之前，我做过思想斗争，最后我甚至，我甚至……” “而你呢，对我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你是觉得这样逗我好玩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你，就要围着你转，就活该被你逗着玩？” 听到陈红这一连串的控诉，周彦大脑陷入了空白，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么？ 松下电器去找陈红的时候，到底是怎么跟陈红说的，为什么会让她有这样的误会。 原来在陈红眼中，自己是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在吊着她？难道自己把她放进发红包的名单里，是做错了么？ 或者说，自己潜意识里面，真有吊着陈红的想法？ 他其实不给陈红发红包也没关系，但他偏偏还是选择这样做了。 看着陈红的泪眼，周彦表情柔和了许多，“坐下说吧。” 陈红把头撇过去，“我不坐，赶快把红包给我，我就走了。” 见她这样，周彦站起身来，拽了拽她的袖子，“坐吧，你看看你，哭的妆都花了。” 陈红原本梗着脖子，但是被周彦这么轻轻一拽，也就顺势坐下了。 不过坐下之后，她还是撇着脑袋，不去看周彦。 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屋里暖气太高，陈红的脸颊红红的，配上泪痕，给人一种可怜巴巴的感觉。 周彦伸手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珠，轻声道，“我并不是有意这样，关于这一切，我向你道歉。你很好，特别好，在银川的时候，你问我可曾对你有一点点动心，我没有回答，是因为我不想说谎。” “有些感情很美好，但并没有发生在合适的时候。如果再早一点，或许我就可以坚定地给予你肯定的答案，毫无保留地去接受你的感情。但那个时候，晚了一些，如果我自私地接受你，最后只会让你受伤……” 周彦话没说完，陈红忽然一把抱住了他，并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你知道，我那天为什么胡迟到么？” “嗯？”周彦看着怀里的陈红，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来。 陈红仰起头，梨花带雨地看着周彦，“我在说服自己做一个坏女人……并且成功了。” 还没等周彦反应过来，陈红已经欠起身子，吻住了他。 陈红的嘴唇，有点甜，又有点咸，甜的是口红，咸的是泪水。 这是两人第二个吻，但是不同于上次的蜻蜓点水，这一次陈红紧紧地抱住周彦，仿佛要用这一个吻把这段时间的委屈跟思念都释放出来。 因为吻的太忘情，陈红甚至忘记了呼吸，没一会儿就开始缺氧了。 就在陈红准备换口气的时候，敲门声忽然响起，她连忙一把把周彦推开。 周彦被陈红推的往后一仰，随即他反应很快，清了清嗓子问道，“谁啊。” “周老板，是我。”李海宁的声音响起。 周彦擦了擦自己的嘴唇，然后起身走到一边，“进来吧。” 李海宁推门进来，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他还愣了一下，“周老板，你有客人啊。” 周彦没回答李海宁，只是问他，“你来找我有事？” 李海宁兴奋地说道，“我跟国保又学会了一首歌，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周彦点点头，又看了看手表，“你先去练功房等我，我一会儿过来。” 得到周彦的答复，李海宁非常高兴，“那我们去等你。” 说完，李海宁也没有逗留，直接走了。 等到李海宁走后，陈红长长地吸了口气，她刚才憋的挺难受。 周彦也摸了摸额头，这办公室还是非常危险的。 他看着一边喘气一边拍胸脯的陈红，模样还挺可爱的，便笑着说道，“把你吓得不轻。” 陈红白了周彦一眼，“还是你胆子大，是不是经常干这样的事情。” “我也是第一次。” “我才不信。”陈红皱了皱鼻子，“你赶快把红包给我吧，我要回去了。” 周彦开玩笑道，“不再坐会儿？我们的正事还没做完呢。” “还说呢，我口红都被你吃完了。”陈红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小镜子，整理一下妆容，“你一会儿不是还有事情么，快把红包给我吧。” 周彦耸了耸肩，“红包给洪奔他们了，可不在我这里。” “那我去找他们。”说完，陈红就逃也似的跑了。 等到陈红走后，周彦洗了把脸，然后去了练功房，检查李海宁他们的作业。 这段时间李海宁跟夏国保的进步很快，特别是李海宁，他的天赋确实很高，同样的情况下，他进步的速度比夏国保快很多。 不过让周彦最高兴的，还是两人在学习习惯上的改变。 之前他们是被周彦的奖励给吊着，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他们的主动性跟学习热情明显要高了很多，也不像之前那样着急学习歌曲，而是愿意扎扎实实地去练习基础。 除了教音乐，周彦也会给他们安排一些语文、历史等科目的学习，他们的进步同样很快。 或许李海宁他们以后会从事音乐相关专业，但周彦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多学习一点音乐之外的知识，这样他们才能对这个世界有更深刻的认识。 现在他们在工作室待着，偶尔也会跑去看一些音乐外的书籍。 给他们查完作业之后，周彦又去了一趟大办公室，发现陈红还在，正跟洪欣他们聊天。 周彦刚到大办公室，洪欣就笑着说道，“周导你来得正好，红妹说要请我们吃饭呢，你赏不赏光啊？” 周彦看了眼陈红，随即笑着点头，“可以啊，刚给你们发了红包，也让我回回血。” “周导你这意思是，要让我们每人请你一顿啊。” “倒也不是不行，给你们发完工资，我如今也是拮据的很。” 洪欣赶紧捂紧了口袋，“那可不行，我这钱还要存着呢，我们拖家带口的，生活不易啊。” 周彦撇嘴道，“我就知道，想要从你这个铁公鸡口袋里面扣除一分钱都比登天还难，这样吧，也别让陈红请了，今晚我请大家吃饭。” “好！” 听到周彦要请吃饭，众人一起欢呼起来。 陈红请吃饭，他们还有些不好意思，要是周彦这个老板请，那可就不一样了。 …… 当天晚上，周彦就带他们去了经常去的铭轩酒店。 周彦请他们吃饭，倒不全是为了陈红，也是想着广告拍摄结束了，请他们吃个饭，算是庆功宴了。 晚上周彦没喝酒，其他人倒是喝了，不过也都比较收敛，没有喝太多。 等到晚饭结束，周彦开车送陈红回去。 从铭轩酒店回陈红住处，正好要路过央音。 陈红看着央音，说道：“你能带我去你们学校看看么？” “现在？” 这会儿已经快九点了。 “可以么？” 周彦想了想，点头道，“可以。” 第230章 新专辑发行 因为时间比较晚了，学校其实也没多少人，有不少都是小情侣手拉着手，有往里走的，也有往外走的。 陈红跟周彦并肩走在一起，看着夜幕下的央音，她笑盈盈地笑说道，“你知道么，我没事的时候，经常会来你们学校走走。” “倒是不远。” “不过一次都没有遇到你。”陈红又补充了一句。 陈红说没有遇见自己，周彦一点都不意外，因为这两年他出现在学校的时间比较少，每个礼拜他大概只会来两次。 除了周四固定有课，其他时间都是学校有事他才过来。别说陈红了，现在学校很多师弟师妹都没见过他。 “你过来，不担心学生们认出你么？” “认出就认出呗。”陈红笑了笑，随后又说，“之前也没人认出来我。” 一个月之前，陈红走在路上，确实也没什么人能够认出她来，不过现在情况有些不一样了。 《三国演义》上个月月底在央视开始播放，作为一部万众瞩目的电视剧，《三国演义》一上映就万人空巷。 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很多人都在聊这部电视剧。 当然了，也免不了有拍马屁的场面，毕竟周彦可是这部电视剧的配乐指导之一。 不过，这部电视剧虽然火，但配乐并没有掀起什么浪花，绝大部分观众都是把注意力放在剧情或者演员上。 即便是听音乐，他们只记得主题曲，而主题曲却不是周彦他们写的。 所以，周彦给《三国演义》配乐这事，也就是业内人关注的比较多。 其实二月份的时候，《三国演义》还没有制作完成，就已经试播过两集。 当时是春晚结束之后试播的，原本导演只是想试试水，没想到收视率却出奇的好，甚至直逼春晚。 试播的是《桃园三结义》跟《连环计》，直接把观众们的胃口给吊了起来。 当时好多观众都以为，这《三国演义》拍了好几年，这下终于是要开播了，但没想到只是虚晃一枪，播了两集就没有再往下播了。 观众们足足熬了八九个月，才终于等到电视剧正式开播。 陈红在《三国演义》里面饰演貂蝉，虽然戏份不是很多，但是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作为一部以男性角色为主的电视剧，里面能给人留下印象的女角色也就那么几个，而貂蝉这个角色本身，戏剧性就比其他女性角色要足一点，再加上陈红的长相确实惊艳，所以给观众留下的印象就更深。 这会儿如果是白天，学校人多的时候，大概会有人能够认出她是貂蝉。 两人走了一会儿，陈红忽然问，“你以前上学的时候，是不是好多女同学追求你？” 周彦笑着摇头，“那倒没有，我以前在学校，非常低调的。” 陈红抿着嘴唇，一脸不信，“我怎么听欣姐说，你不管在学校还是剧组，都有一堆女孩子喜欢？” “这纯属讹传，再说洪管头又不是我们学校的，她也不知道情况。” “她说你收到过好多封情书。” “偶尔吧。” 周彦确实收到过书信，好多倒是不至于，每个月总有那么两三封吧。 倒也不一定是情书，有些就是要交个朋友，这年头好多人都喜欢以笔会友。 当然了，理由总是冠冕堂皇，其实最终目的还是一样。 “我上学的时候，也经常收到情书哦。”陈红又不甘示弱地说道。 周彦点头，“这个我信。” “没趣。”陈红撇撇嘴，背着双手朝前走去。 两人走到琴房门口，陈红抬头看了看楼上那些亮着灯的房间，“你能带我进去看看么，我来这么多次央音，还没进过琴房。” “琴房楼是对外开放的，没人带也可以进的。” “我不好意思嘛。” “行，我带你进去感受一下。” 周彦直接去了一楼的楼管办公室，要了一把钥匙，然后带着陈红上楼了。 晚上的央音，琴房是最热闹的，两人穿过走廊，能听到各个琴房里面传来各种各样不同的曲子。 有些很好听，有些则比较难入耳。 听到好听的，陈红一点都不觉得希奇，但是听到难听的，她却很好奇，“你们学校竟然也有弹琴这么差的么？” 周彦笑道，“不是每个央音的学生都会所有的乐器，乐器都是从不会到会，慢慢练出来的。”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301琴房，周彦抬头看了看门牌，“到了。” 开门进了琴房，周彦又给陈红介绍，“301虽然小，但是琴是新的，调教的也不错，我偶尔手痒的时候也会过来。” 陈红走到钢琴边坐下，胡乱弹了几个音，随后煞有介事地点头道，“嗯，这琴确实还不错。” 看她装模作样的，周彦不免觉得挺好笑，“你要不弹一曲？” “弹就弹。” 陈红也不客气，抬手弹了一段，不过一看就是乱弹的。 弹完之后，她还问周彦，“怎么样？” 周彦为她鼓掌喝彩，“行云流水，信手拈来，简直是大师级别。” “你果然会哄人。”陈红往旁边挪了挪屁股，“要不你这个真大师，来教一教我这个小女子，钢琴怎么弹？” 周彦笑盈盈地挨着陈红坐下，牵起她的手放在琴键上，“我教你一点速成的。” 把陈红的手放在琴键上之后，周彦原本想帮她调整一下手型，却发现她手型竟然出奇的标准。 “你这手型还挺标准的嘛。” 陈红目光澄澈，“是吗？我随便放的哎，那是不是说明我很有天赋？” “嗯，确实挺有天赋。我现在教你一首简易版的《红河谷》，只要会弹几个音就可以了。先弹……” 周彦把几个需要弹的键跟陈红说了，然后陈红就笨拙地弹了一遍，虽然弹的比较生硬，但是每个音竟然都对，顺序也一点没错。 “你还真挺有天赋。”周彦感叹道。 至少比工藤静香跟王祖贤有天赋，她们两个还学过一些钢琴，但手型都没有陈红的好。 看到周彦一脸认真的模样，陈红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周彦疑惑道，“你笑什么？” 陈红掩着嘴说道，“我笑你这么聪明的人，原来也会被骗。” 随即还没等周彦反应过来，陈红就抬手弹了一段《风》，紧跟着又接上了《月光奏鸣曲》。 看到陈红在键盘上运指如飞，周彦愣住了，敢情这姑娘刚才是故意装作不会弹钢琴，亏自己还在想怎么让她速成弹会《红河谷》。 陈红的钢琴还不是初学者水平，少说也要弹过两三年才能弹成这样，应该是小时候就练过。 等陈红弹完，周彦翻着白眼说道，“真是辛苦你了，刚才装的那么像。” 看到周彦一脸怨念，陈红大笑了起来，她甚至笑到捂起了肚子。 “有这么好笑么？” “好笑啊，我终于在你手里面占了回便宜。” 周彦笑着摇摇头，又问她，“我的其他曲子你会弹么？” “会啊，《永夜》我都会。” “你会弹《永夜》？” 周彦露出怀疑的表情，《永夜》不是普通曲子，是他炫技写的，弹奏难度很高，他自己弹起来都非常吃力。 正常情况下，周彦自己都不会弹《永夜》，因为效果确实不好。 “你可别小瞧我。” 陈红摆正了姿势，弹了一段《永夜》，还别说，弹的挺好，应该是下了功夫。 不过也就前面弹的不错，后面就露馅了。 陈红自己也知道后面弹的不好，所以弹到后面也就不弹了。 虽然曲子没有完成，不过周彦还是没有吝啬夸赞，“没想到你弹的真挺好。” 陈红笑盈盈地抚摸着琴键，“小时候我爸妈就希望我当一个才女，请人教我书法、钢琴，不过后来这些都荒废了。我小时候特别讨厌弹钢琴，总觉得钢琴冰冷又无聊，相较于书法跟钢琴，我还是觉得表演更有意思。不过现在没人要我学了之后，没事弹一弹，倒是觉得挺好的。” 看着陈红绝美的脸庞上浮现出笑容，周彦也颇有感触，他好像对陈红从来都没有深入了解过。 陈红的美貌，很容易让人忽略其他东西。 周彦随手弹了一段《永夜》的后半部分，随即笑道，“很多学乐器的人都是这样的心路历程，小时候被家人逼着学，放手了之后，才发现音乐已经融入到了自己的人生当中。” 陈红侧过头，看着周彦，满目柔情，“爱情是不是也是这样？就算是放手过，但回忆却磨灭不了。” “大概是这样吧。” 陈红收回目光，看着琴键说，“弹一段《流星》吧，我想听了。” 她说的《流星》就是《yellow》，这是《yellow》的中文名字。 周彦点点头，开始弹奏《流星》的钢琴版。 听着这首曲子，陈红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在银川体育馆的那天。 躁动的音乐会上，拥挤的人群把她推到了周彦的怀里，那天晚上现场人声鼎沸，有着各种各样繁杂的声音，但整场音乐会下来，她记住的只有周彦的心跳声。 那天晚上，她所憧憬的，后来被破碎的一切，在此刻，仿佛那些碎片又穿越时空飞了回来，重新凝聚成美好的画面。 看着周彦认真的侧脸，陈红不去想明天，后天，大后天，只要此时此刻的周彦属于她，一切都是值得的。 等到琴声结束，陈红正要说什么，琴房的门却被敲响了。 周彦起身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男生，他问道：“有事么，同学？” 那个学生本来张口要说什么，等看到周彦的脸，他一下子愣住了：“周……老师？” “啊，是我，有事么？” 男生忽然不好意思起来，他挠着后脑勺，“我就是听到这曲子挺好听的，想问问是什么曲子。” 听到是来问曲子的，周彦笑道，“这是我的新曲子。” “哦，怪不得……好，我知道了，周老师，那我不打扰你了。”男生连忙转头跑了。 等到男生走后，周彦回到钢琴边上，“一个学生，对《流星》感兴趣。” “那他是个识货的。” 其实《流星》这样的曲子，在央音很难引起什么关注，如果作为一首纯钢琴曲，它没什么特别的。是一首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曲子，完全没什么变化，旋律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这首曲子不用吉他弹，味道要少一半。 刚才那个学生，大概也就是听着好奇，才会来问问。 这种事情在琴房经常发生，如果听到感兴趣的曲子，很多人都会主动去问，这本身也是一件被学校提倡的事情，被问的人虽然被打扰了，但一般情况下不会嫌烦。 两人并没有在琴房待太长时间，琴房的气氛陈红也感受到了，周彦便带着她离开了。 除了琴房楼，他们也没有再学校多逛，周彦就开车把陈红送回了住处。 车子停下之后，陈红呼了口气，“我到了。” 周彦笑着问她，“不请我上去坐坐么？” 陈红的脸一下子红了，她赶忙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下去了。 “今晚……下次吧。” 说完，她就快步朝着单元门走去。 等她到了单元门口的时候，忽然又折返了回来，拉开车门迅速在周彦的脸上亲了一口。 还没等周彦反应过来，陈红又跑了。 这一次陈红上去就没有再回来，周彦坐在车里，一直看着陈红房间的灯亮了才离开。 他刚回到家，就接到了陈红的电话，得知周彦到家，她轻轻说了一句晚安，就把电话给挂了。 等周彦洗漱回来，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他以为还是陈红打来的，接起电话，却听到了王祖贤的声音。 “三哥，睡了没？” “没呢，晚上请剧组的人吃饭，才刚回来。” “喝酒啦？” “没有，我开车回来的。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还在忙着房子的事情？” 这段时间，两人通话频率低了一些，不过隔三天也会通一次，这段时间王祖贤还在忙着房子的事情，前两天看中了一套房，最近正在准备下手。 “嗯，前两天看中的那套房被人抢先啦，我得再看别的房子了。” “要我帮忙么？我哥在香江房地产那边也有点关系。” 之前周宏给周彦介绍的那个林长弓林老板，在香江就涉足房地产，好像干的还不算小。 “不用麻烦二哥啦，相信我，可以搞定的，我的眼光特别好。” 周彦笑了笑，他倒是不知道王祖贤在房地产方面的眼光怎么样，只是他知道，现在在香江投资房地产，亏的可能性相对较小。 对于普通人来说，投资房地产，关键不在于眼光，而在于运气。 在时代的洪流里面，只要顺着潮流的方向走，肯定是没有错的。而当大势不在的时候，普通人眼光再好，也只有被收割的份。 “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赚钱，我还是能养得起你的。” “我可不想当金丝雀哦。”王祖贤笑了笑，“是不是想我啦，等到一月份我就能过去了。” “还要等到一月份么？今年不来陪我跨年么？” “跨年我尽量赶过去，如果过不去，你只能受点委屈一个人过了。” “那我只能去找马东方他们一起跨年了。” “也可以啊，跟朋友们一起去玩一玩。看看我这个女朋友多好，一点都不管你，这么好的女朋友，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呢。” “别说打灯笼，打手电筒都找不到。” 两人聊了一会儿，王祖贤开始打呵欠了，“不跟你说啦，我得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不要委屈，等我去燕京了补偿你。” “怎么补偿我？” “我新买了一套内衣，到时候穿给你看。” “我是这么肤浅的人么……什么颜色的？”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挂了啊。”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躺在床上，原本他也有些困了，不过被王祖贤最后那句话把心里的火给勾起来，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精力旺盛是好事情，但有时候也很难熬。 …… 之后的几天，周彦一直在忙着《放牛班的春天》的事情。 而陈红呢，自从那天晚上周彦送她回去之后，两人就没见过，因为她还有一部电视剧没有拍摄结束，已经赶去了片场。 周彦甚至怀疑，这丫头是不是在报复他，故意在这个时候马不停蹄地奔赴片场。 十二月六日早上，周彦刚刚吃完早饭，准备去燕京制片厂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他在院子里面喊了一声，“谁啊。” 门外的人没有出声，只是用两声敲门声回应。 周彦走过去将门打开。 门口没人，正当他奇怪的时候，一道人影忽然从旁边跳了出来。 “当当当当当！” 看到跳出来的人，周彦撇撇嘴，“静香，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见周彦撇嘴，工藤静香一脸幽怨地嘟囔道，“你看到我，都不高兴。” “我没被你吓到就算不错了。”周彦拉着工藤静香的手，把她领进院子里面。 摸着工藤静香的手有些凉，他用略带责备的语气说道：“这么冷的天，还穿着短裙，你真不怕冻坏啊。” 听周彦关心自己，工藤静香脸上浮现出笑容，“那你，带我，去买衣服，我没有带，厚衣服。” “行行行，带你去买，你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前两要等到演唱会的时候才能来了么？” 工藤静香扯着嘴角说，“如果提前跟你说，还能是惊喜么？” 周彦也撇撇嘴，工藤静香怎么跟王祖贤一样，都喜欢搞惊喜，这可有点不安全。 “下次还是要提前跟我说，如果我不在家，你不是扑空了？” “你要，不在家，我再，给你，打电话，就行了。” “外面冷，去屋里吧。” 周彦又带着工藤静香进屋，两人一坐到沙发上，工藤静香就把两条小腿搭在了周彦的腿上。 她的小腿很凉，周彦一边用手给她焐着，一边问她，“这次过来，有工作么？” 感受到周彦手掌的温度，工藤静香感觉身体一下子暖了很多。 有些日子没见，她原本以为两人见面会激烈的拥吻在一起，但这会儿周彦细心地为她焐腿，反而让她感觉很浪漫。 “我的中文专辑，今天发行啊，所以我，过来看看，松子还给我，安排了两个，电视台的采访。” “就只有两个采访么？” 周彦觉得，只有两个采访，专门跑这一趟有点不值当。 “两个采访，都挺长的，可能需要，录两天。” “今天就开始？” 周彦点头，“那我今天陪你逛逛吧，上次说要陪你逛，也没时间。” “你陪我，去唱片行，看看吧。我想看看，《最初的梦想》反响怎么样。” 周彦笑道，“你还要去现场去看啊。” “那才，有意思。” “行，我陪你去，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带你去买一身新衣服。就你这样，穿着条短裙乱晃，太引人注目了，想不被认出来都难。” 第231章 竟然写了两首 一直等到工藤静香的腿暖和起来，周彦才带她去西单买衣服，然后两人又一起去了音像大世界。 现在的音像大世界刚刚开业没多久，位置还在路口东南角，而且营业面积只有两百多平方。 后来西单音像大世界火起来，就搬了地方，营业面积也增加到接近两千平方，可以说是燕京的地标店铺了，一说买唱片，大家都会想到音像大世界。 当时叫得上名字的歌星，大部分也都在音像大世界签售过。 这会儿的音像大世界虽然面积不如后来大，但是在当下规模也不算小了，周彦他们到的时候，店铺里面已经有不少客人。 相较于别的音像店，西单音像大世界的设计比较新颖，除了一排一排货架，还在墙上镶嵌了一个一个橱窗，用来展示店里的唱片。 能在橱窗上面展示的，也基本上都是热销唱片，顾客进来之后，一眼就能看到。 而且店里面还有不少试听的位置，很多人即便不买东西，也会到这里来听音乐。 不过试听的位置很难抢，周彦每次来的时候，试听位置基本上都是满的。 今天虽然是周二，试听的位置也是座无虚席。 如果是周末晚上的话，店里面的人会更多，有时候挤都挤不进来。 店门口摆着一个资讯牌，上面写着最近刚出的新唱片信息，工藤静香的新专辑《最初的梦想》因为今天刚刚出来，所以排在第一个。 进到店里面，就能看到新货货架，上面第一排放的就是《最初的梦想》。 摆了三张，一张cd，两张磁带，不知道是已经卖了一些，还是就只摆了这三张。 唱片的成品周彦还没看过，他走到货架前拿起cd看了看。 封面是工藤静香穿着jk，抱着乌克丽丽的照片，照片里面的工藤静香满脸灿烂的笑容，是个十足的小甜妹形象。 【霓虹工藤静香全新华语专辑】 【第一张霓虹歌手华语专辑】 酒井法子的华语专辑还没有发行，所以《最初的梦想》确实是有史以来第一张霓虹歌手的华语专辑。 之前有不少霓虹歌手唱过华语歌，甚至还出过华语单曲，但是出华语专辑的，工藤静香确实是第一个。 这么好的噱头，合作的唱片公司索尼自然不能浪费，直接把词条给印在了专辑封面上。 除了工藤静香之外，封面上还有周彦的名字。 【音乐大师周彦，亲自操刀制作】 尾木制作找周彦帮工藤静香写歌，可不仅仅是因为周彦的音乐才华，也想要蹭一蹭周彦在中国的名气，当然也是要把周彦的名字给印上去，让乐迷们看到。 周彦在旁边看了看，没有试听版，所以也看不到专辑里面有什么。 磁带的包装跟cd差不多，上面印的工藤静香照片都是同一张，只不过是等比例缩小的。 工藤静香抱着周彦的胳膊，小声说：“我，好不好看？” 周彦笑着点头，“嗯，好看，不过还是瘦了点。” “我已经，长了快，十斤啦。”工藤静香嘟着嘴说道。 “还能再长一点。” “我要是再长，你还能，抱得动我么？” “你就算是再长一倍，我也能抱得动。” 工藤静香撇了撇嘴，“吹牛。” 周彦当然没有吹牛，工藤静香才九十多斤，再长一倍也不到两百斤，他照样还能来个公主抱，就是稍微有些吃力。 这会儿店里面人好像也是越来越多，两人当然不能一直站在货架旁边，周彦就拉着工藤静香的手往里面走，准备带她逛逛这家音像店。 刚没走几步，工藤静香忽然停住了，随后她一脸惊喜地走到其中一个货架旁边，“这里，还有你……” 说到一半，她没有再往下说。 周彦凑过去看了看，货架上摆着他的音乐专辑，除了《钢琴少年》跟《神秘·国度》之外，竟然还有《燕京无声》的原声碟。 这三张专辑，只有《燕京无声》的封面是周彦弹钢琴的现场照片，另外两张专辑都没有周彦的照片，而工藤静香也是因为看到《燕京无声》才注意到的。 “这个专辑，我好像，还没听过。”工藤静香拿过《燕京无声》，“我想，买一张，回去听听。”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你不用买，我家里面有这场音乐会的录像带，晚上回去带你看。” 工藤静香笑着将专辑放下，“嗯，那我，就不买了。不过你的专辑，在货架上，也摆的，很少啊，总共就，这么，几张。” “也还好了，这个货架的位置还是比较靠前的，内地的纯音乐专辑并不好卖，你看前面这几排货架，也就只有我这几张纯音乐专辑。” 工藤静香在几个货架看了看，她其实对这些专辑也不了解，不知道哪些是纯音乐，哪些是流行歌曲，不过看封面基本上也能猜得出来。 周彦这几张专辑的封面，跟一般流行歌曲专辑的封面有着很明显的区别，大部分流行歌曲专辑的封面，都跟《最初的梦想》一样，印着歌手的照片。 工藤静香撇撇嘴，“在霓虹，你的专辑，都是，放在最前排的。” 她说的是实情，在霓虹大部分音像店里面，周彦的专辑都是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的，而且通常都会摆不少，因为很好卖。 这两年，在霓虹，周彦的专辑销量无人能出其右。 虽然两张专辑都已经发行了有段日子，但是每周销量都还是非常高，总能够进入单周销量排行榜。 中国内地的市场，跟霓虹差距很大，在这里，卖得好的，要不是摇滚歌曲，要不就是香江跟台岛的热歌，周彦的专辑能摆在这么靠前的位置，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周彦已经习惯了，不过工藤静香却有点不高兴，她觉得周彦的专辑就应该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去别的货架看看吧，这家音像店的唱片挺多的，也有不少外语唱片。” “有霓虹的么？” “有。” “那有我的么？” “你可以去找一找。” 听到周彦这么说，工藤静香还挺好奇，就跟着周彦去了外语唱片区域。 外语唱片区域并不大，摆了两个货架。 说起来，这两个货架在唱片店里面占比算是多的了，但是对于全世界的音乐界来说，两个货架就显得有些少了。 所以，能摆在这个货架的唱片，基本上都是那种全世界范围内知名度很高的，其中大部分都是英语唱片。 像美国的迈克尔·杰克逊，惠特妮·休斯顿，卡朋特乐队，还有像英国的披头士乐队，皇后乐队，创世纪乐队，基本上都是红极一时的歌手或者乐队，他们的唱片才能出现在这里。 霓虹那边，像谷村新司跟玉置浩二，都是中国人比较熟悉的歌手。 女歌手有山口百惠，还有中森明菜，但是没有工藤静香。 没有找到自己，工藤静香嘀咕道，“有明菜呢。” 后面那句“没有我呢”，没有说出口。 工藤静香跟中森明菜差几岁，不过也算是同一时代的歌手，两人也经常被粉丝放在一起比较。 不过两人的定位不太一样，中森明菜是个正儿八经的歌手，而工藤静香是以偶像出道，音乐方面，工藤静香确实也比不了中森明菜。 其实工藤静香年初的时候，音乐事业已经有点小小的下滑，不过正好翻唱了《伴我同行》跟《假若爱有天意》，把音乐事业又给稳住了。 工藤静香跟中森明菜私下关系挺不错的，但是看到中森明菜的唱片在这里，却没有找到自己的，她也免不了有些失落。 周彦笑着安慰她，“没关系，很快这里就会有很多你的唱片。” “其实，我也不是，很在意。” 听到工藤静香这么说，周彦笑了笑，这丫头嘴还挺硬。 带工藤静香看过了外语专辑区，周彦又去了古典音乐曲转了转。 相较于外语专辑区，古典音乐区的货就更少了。 这里不仅仅货少，人也更少。 不过这个区域的格调最高，墙上镶嵌的橱窗里面，摆放了不少黑胶唱片，这玩意占地面积大，非常显眼。 对于音像店来说，这些黑胶唱片并不像是商品，更像是一种装饰品，摆在那里，是给顾客们看的，而不是买的。 正常情况下，最畅销的自然是磁带，其次是cd，而像黑胶唱片这种东西，很少会有人买。 黑胶唱片的价格先不提，它相较于cd缺点太多了，首先是体积大，不好携带跟存储，其次是保存难度也高，这玩意重的要死，搬动的时候容易磕着碰着。 而且黑胶唱片播放器也大，非常占地方，一般人根本就不会买。 现在还买黑胶唱片的，都是一些不差钱的玩家，黑胶唱片的音质未必就比cd好，但是有些人就喜欢黑胶所呈现出来的声音。 也是因为这些原因，让人觉得黑胶就是逼格高一点。 《神秘·国度》跟《钢琴少年》都制作了黑胶，不过在内地卖的一般，倒是欧洲那边销量还算不错。 这面墙上也放了一张《神秘·国度》，看到这张专辑的时候，工藤静香挺高兴的。 “这才是《神秘国度》，应该出现的，位置嘛。” 周彦开玩笑道，“这上面摆着的专辑，都是很难卖得掉的。” 除了《神秘·国度》之外，上面还摆放了《贝多芬精选集》、《莫扎特精选集》、《柴可夫斯基精选集》等知名古典音乐家的音乐合集。 以中国的古典音乐市场，这些专辑确实都很难卖。 工藤静香还没说话，旁边响起了一道男人的声音，“哥们儿，你这话可错了，这张《神秘·国度》卖得很好。” 周彦转头看了看说话的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人，个子不高，白白净净的，戴个眼镜，微胖。 “哦，是么？”周彦笑着回了一句。 “当然，周彦的音乐没话说。” 周彦看着墙上的橱窗，“把他跟贝多芬他们放在一起，多少有点不合适。” 他的意思是，上面就他一个活人。 不过男人却以为说周彦不够格，“那跟贝多芬他们肯定不能比，不过他现在名气大啊，年轻一代的作曲家，他数头一个了。你有时间可以听听他的音乐，特别是他的《永夜》跟《流·风》，水平非常高，可惜这张专辑里面没有，他在音乐会上演奏过，你想听的话，要去买《燕京·无声》现场原声碟。” 周彦点点头，看来这个男人还是个古典音乐爱好者，一般的乐迷都是喜欢《风筝》、《风》还有《重逢》这些曲子可听性强的曲子。 《永夜》跟《流·风》，如果平时不喜欢听古典音乐的话，听起来会觉得很累，很无聊。 而且一般的乐迷，也不知道这两首曲子。 工藤静香听的有趣，掩嘴笑了笑。 她看了看周彦，又看了看那个男人，问道，“你还听过，周彦的音乐会？” “没有，我也是听的原声碟，他的音乐会根本抢不到票。”男人看了眼工藤静香，好奇道，“姑娘，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啊。” 工藤静香笑着问道，“那你，听我口音，像是哪里的？” “有点像……赣西那边的？”其实男人想说工藤口音像霓虹人，但是没好意思说，如果不是，这话不是惹人不高兴么？ 工藤静香却觉得自己的发音受到了肯定，“我不是赣西的，我是霓虹人。” “哦，那你的中文水平可以啊。” “还行啦，一般般。” “哦，对了，今天你们霓虹一个女歌手发片了，刚才我在前面新专辑货架上还看到了，好像还是周彦帮忙制作的。” 工藤静香装做惊讶道，“是么？那我一会，去看看。” 不过她说话的时候，还是把围巾玩上拉了拉，防止对方认出来她。他跟周彦出门的时候，都伪装了一番，她戴了帽子跟围巾，整张脸只能看到眼睛那一小块。 男人点头道，“是的，那个女歌手，好像跟周彦还传过绯闻。” “这么回事啊，怪不得，周彦会帮她，写歌。” 男人笑着摆摆手，“嗐，这些新闻看看得了，大部分都是假的，跟周彦传过绯闻的女明星多了去了，之前他跟张蔓玉的绯闻不是传的满天飞？现在好像也听不到了，还有内地的一个女明星，叫什么红来着，也传过。” 工藤静香带着醋意说，“说不定，都是，真的呢？” 男人哈哈一笑，“那怎么可能，周彦就一个人，怎么可能忙得过来？要我看，跟你们国家这个女歌手的绯闻最不可能。都不在一个国家，隔这么大老远的，我宁愿相信周彦跟梅艳芳处对象。” “周彦跟梅艳芳也……” 一旁的周彦听到两人越说越没谱了，便轻咳一声，“没想到兄台你还挺关注八卦新闻的。” 男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都是偶然看到的，我还是比较关注音乐。得，你们二位继续逛，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男人就离开了。 等到男人走后，工藤静香给了周彦一个白眼，“他说的那些，是真的么？” “有真有假。” “还有真有假？” 周彦耸肩笑道，“跟你不是真的么？” 听周彦这么说，工藤静香抿嘴笑了笑，“你的绯闻，比我还多。” “看来你绯闻也不少啊。”周彦反将一军。 “那都是公司安排的。” 周彦笑着逗她，“跟我也是公司安排的？” 工藤静香跺了跺脚，“不跟你，说了。” 随即她又跑到门口的新品货架边上看了看，发现她的那几张专辑一张都没少，证明这会儿一个买她专辑的人都没有。 看到这样的结果，她免不了又有些失落。 看她表情失落，周彦笑呵呵地牵过她的手，“你也出道这么多年了，心态还这么差啊，这才多一会儿，没人来买也很正常。咱们先不看了，快到饭点了，我带你去吃饭吧。” “好吧。” 虽然没有看到有人买她专辑，有些失望，不过饭还是要吃的，她便跟着周彦一起去找饭店吃饭了。 不过他们刚走没一会儿，就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进了音像店，直奔新品货架而去。 看到货架上有《最初的梦想》，女孩笑道，“我就说有，明明记得说是今天上架的。” 男孩看到专辑上工藤静香的照片，扬起眉毛，“原来工藤静香长这样啊，怪不得跟周彦闹绯闻。” 女孩一脸嫌弃，“噫，你就关注这些。” 说罢，她快速从货架上拿了一张《最初的梦想》磁带，跑到收银台，“老板，结账。” 随后她又往男孩的方向一指，“他给钱。” 说完之后，她就开始拆磁带的塑封。 拆开塑封之后，她先从背包里面掏出随身听，将磁带放进去，然后也没有急着播放，而是先研究起歌词本。 她并不是工藤静香的歌迷，之所以买这张专辑，完全是冲着周彦来的，所以她要先看看，这张专辑里面有没有周彦写的歌。 之前看新闻报道，工藤静香亲口说，周彦帮她写了歌，但是具体写了几首歌，又是哪几首并没有说。 根本不用女孩怎么找，歌词本上第一首歌，作曲、作词、编曲三栏，赫然都是周彦的名字。 “乖乖，周彦对工藤静香可真够好的啊。” 周彦之前也写过流行歌，但是从来没有这样大包大揽过，大多只占个作曲，再多也就是加个编曲。 A面的第一首歌，也是整张专辑的主打歌，是跟专辑同名的《最初的梦想》。 女孩也没有往后翻，迫不及待地摁下了播放键，然后对着歌词开始听歌。 歌曲一开始就是一段非常昂扬的小提琴，仔细听还能听到里面夹杂着风的声音，但是风声若隐若现，女孩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很快，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因为她又听到了一些海浪声。 应该是编曲的时候，特别采样的。 除了小提琴、风声以及浪声之外，还能听到一些其他乐器的声音，不过听不出来具体是什么乐器，非常特别。 或许根本就不是常规乐器发出来的声音，周彦有不少曲子里面都会出现合成音，这些合成音都是周彦自己做出来的，不属于任何一种常规乐器。 这种新世纪风格的元素，在周彦的音乐中竟然出现。 前奏结束之后，人声出现。 “如果骄傲没被现实大海冷冷拍下 又怎会懂的，要多努力 才走得到远方……” 这首歌完全没有任何试探，直接上来就给一记重拳，一下子就把听者所的全部注意力给抓了过去。 这时男孩已经付完账过来，走到女孩的身边，“怎么……” 女孩连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嘘！” 说完，她又分了个耳机给男孩。 “把眼泪种在心上 会开出勇敢的花 可以在……” 这首歌不管从什么地方开始听，都是昂扬的，前进的，旋律丝毫不拖泥带水。 女孩原本以为这会是一首情歌，但是听了一段发现，这首歌跟爱情无关，而是一首鼓舞人心的励志歌曲。 虽然不知道工藤静香原本是什么样的风格，但是女孩感觉，工藤静香唱这首歌非常合适。 更让女孩意外的是，工藤静香的发音竟然非常标准，有那么几句甚至都听不出来口音。 虽然唱歌本来就要比说话简单一些，但是能发音能到这个地步，显然是下了功夫的，这个工藤静香很可能就会说中文。 如果不会说汉语的话，光靠背，发音很难做到这个地步。 等到一曲听完之后，女孩长长地舒了口气，“周彦作曲，果然值得信赖，不论是旋律还是编曲，都非常好听。” 男孩也忍不住点头，“没错，这首歌是典型的同名大小调互转，主歌部分是g#调，然后还有连副段转为Ab调，之后副歌转为f调……” 女孩翻了个白眼，“说的跟真的一样。” “我说的就是真的，这首歌的编曲确实很丰富，模糊了大调跟小调特有的性质，中和了大调的明亮以及小调的暗淡，里面还有离调的手法……” “好啦，好啦，我相信你还不行嘛。”女孩又低头去看手里的歌词本，“我来看看，周彦给她还写了什么歌。” 男孩撇嘴道，“能写一首歌不得了了，别太贪心。” “咦，b面第一首歌也是的。” “是么？”男孩诧异地伸头看去。 女孩没有说谎，b面第一首歌，竟然也是周彦写的，作曲、作词、编曲也都是周彦。 “小手拉大手，不知道怎么样，我来听听。” 第232章 奇了怪了 《小手拉大手》跟《最初的梦想》是两种不同风格的歌曲，这首歌完完全全就是一首小甜歌。 不论是旋律还是歌词，或者是编曲，这首歌都非常轻快。 女孩刚才听完《最初的梦想》之后，还以为工藤静香原本走的就是励志风，独立风，所以周彦才给她写这样的歌。 但是听完《小手拉大手》之后，女孩发现，工藤静香对这首歌的演绎竟然比《最初的梦想》还要更好一些。 听这首歌，真的能够很真实地感觉到歌曲中散发的那种甜蜜，就好像工藤静香唱的每个字都充满了甜甜的爱意。 看来，工藤静香很擅长驾御这种轻快、甜蜜的歌曲。 而且《小手拉大手》这首歌的歌词更加朴实，画面感更强，听完了之后，感觉像是看了一个小短片。 音乐会、烟火、小手、大手、游乐园，这种现实中的意象，很容易在听者的脑海中编织出画面来。 听完之后，女孩又忍不住把磁带倒了回去，重新听了一遍《小手拉大手》，她是真的非常喜欢这首歌。 中国乐团这种小甜歌其实很少，大部分情歌都是那种苦情的，特别是那些女歌手们的歌，一个比一个苦。 好像是不把听者弄哭，就不罢休。 即便有些相对欢快的情歌，都类似于舞曲的风格，像《小手拉大手》这种，根本就找不到。 所以听到《小手拉大手》，女孩是又惊又喜。 果然，周彦出手，就是不一样，他写的歌跟现在的流行歌曲路子完全都不一样。 男孩跟女孩就这样站着把《小手拉大手》跟《最初的梦想》都听了两遍之后，女孩又走到了新品货架前面，将上面的那个cd也拿了起来。 “就冲这两首歌，我就得买张cd听听。” 这时旁边有个小女孩问她，“姐姐，这张专辑好听么？” “好听啊，非常好听，周彦给工藤静香写了两首歌，都非常好听。其他八首歌我还没听，不过有周彦这两首歌，就已经赚了，小妹妹，别犹豫，直接入手吧。” 听到她这么说，小女孩也下定决心，点头道，“嗯，我也买了听听。” 就这么一会儿，货架上的三张《最初的梦想》就卖完了。 女孩看到货架没有《最初的梦想》了，还好心地跟老板喊道，“老板，该补货啦。” …… 周彦本来想带工藤静香去吃点大餐，不过她一定要吃杂酱面。 工藤静香在这边最喜欢吃的就是杂酱面，其次就是水饺。 这边吃水饺一般都是当主食吃，不过工藤静香喜欢把水饺当菜，用水饺就米饭吃。 之前在工作室食堂，工藤静香就干过一次，把周彦看的食欲大减。上一次他有这种感觉，还是去锡城的时候，看到当地人往面碗里面倒白糖。 现在工藤静香要吃杂酱面，周彦都会满足，但是她要是想吃饺子，周彦可就不干了。 吃过饭之后，工藤静香想要再去音像大世界，看看她的新专辑有没有人买。 不过周彦却拉住了她的胳膊，“别去音像大世界了，我带你去另一个音像店。” 工藤静香眨了眨眼睛，疑惑道，“是还有，比那个大的，音像店么？” 周彦摇摇头，“不是，那个音像店比音像大世界要小很多。” 工藤静香一脸怀疑，“大音像店，都没有人买，小音像店会有么？” 周远笑呵呵地说道，“相信我。” 看周彦这么有信心，工藤静香也没有再问，任由周彦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周彦的目的地是燕师大北门。 西单离燕师大距离不算近，得有好几公里，不过交通也方便，中间就是一条大直路，开车没一会儿就能到。 燕师大有很多门，大大小小七八个，北门边上有一条小街，吃的喝的玩的都有，平时学生们就爱往这边逛。 周彦之前跟王晓帅他们碰到后援会的人，也是在北门那边。 原先《第六感》剧组办公室，也就是现在的周氏公司燕京驻点，就在那条街旁边，周彦之前经常会在附近瞎逛，对那边还是比较了解的。 北门旁边有一家叫作“飞虹”的音像店，平时聚集了很多音乐爱好者，其中自然也不乏周彦的乐迷。 平常的时候，店里面谁的乐迷最多不好说，但今天是《最初的梦想》上架的日子，所以今天店里无疑是周彦的乐迷最多。 因为有燕师大周彦后援会的存在，所以在这边，关于周彦的消息总是传播的很快。 周彦给工藤静香写歌的事情，一早就在燕师大广为人知了，并且他们还知道准确的专辑上架时间。 因此今天一大早，飞虹音像店就聚集了一大批周彦的乐迷，就是为了来看看《最初的梦想》这张专辑。 老板吴道友早就预料到有这种情况，所以专辑一到店里面，他就专门为《最初的梦想》做了一个新品咨询板，整个资讯板上就只有《最初的梦想》一张专辑的消息。 同时在靠近门口的热销架上，摆了二十张《最初的梦想》磁带以及五张cd，牌面给的很足。 这还没完，从早上开始，飞虹音像店就开始循环播放《最初的梦想》整张专辑。 仅仅一上午的时间，飞虹就卖出了三十多张《最初的梦想》磁带以及六张cd，对于这样一个规模的音像店来说，成绩已经非常厉害了。 周彦跟工藤静香到音像店的时候，店里面没什么人，第一波人流高峰上午已经过去了，这会儿其实刚到饭点，很多人都在吃饭。 老板吴道友正在给新品货架上新货，见到两人进门，便笑着招呼，“两位有什么需要？” 周彦压着嗓子问道，“老板，《最初的梦想》还有么？” “有啊，这不正上着货呢，你们也是后援会的会员吧？” “我是后援会的。”周彦点点头，又指着工藤静香说，“她还没入会。” “你们会长、副会长上午都来过了。” 老板把专辑摆上货架上之后，笑着说，“你们看着自己拿，要是不确定买不买，我那有随身听，还有试听装，你们可以先听听，再做决定。刚才吃饭，音箱关了一会儿，之前放了一上午了。” 工藤静香在旁边问道，“老板，专辑，好听么？” 老板看了眼工藤静香，他只感觉这女孩子发音有点奇怪，却没有听出来是霓虹人，毕竟也就说了这几个字。 “好听啊，我可不是为了卖你们专辑才这么说，今天来的客人都说好听。” 说着，吴道友为了增加自己这话的说服力，又冲着店里面的一个客人喊道，“方洲，你说是不是？” 方洲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应该也是附近学校的学生，听到吴道友问他，推了推眼镜，笑眯眯地点头道，“吴老板说的没错，这张专辑确实好听，主要是周彦写的两首歌好听。一首《最初的梦想》，一首《小手拉大手》，两首主打都很好听。” “卖得好么？” “好，一上午卖出去三四十份，我把剩下的货都给摆上去了，马上还得打电话进货，我店里的货最多也就撑到明天了。”吴道友笑了笑，也没跟周彦他们多说，自己进了柜台里面，“你们自己看啊，有什么需要喊我。” 周彦点点头，“老板你忙，我们自己看看。” 老板回到柜台后面之后，又把店里面的音箱给打开，播放的正是《最初的梦想》这张专辑。 之前应该已经播放过，所以专辑是从中间开始放的。 工藤静香看着货架上摆着的几十张专辑，有些好奇，“为什么这里会不一样？是不是跟那个后援会有关系？” “不仅仅跟后援会有关系，这旁边就是燕京师范大学。大学生的市场，本来就不太一样，他们接收资讯的速度要更快。比如说我们俩的绯闻，一般都是大学生们关注的多点。” 现在这个年头，追星的大学生偏多，因为一般情况只有大学生有这个渠道跟时间。 不像二三十年后，中学生反倒是网络上追星的主力军。 “哦，是这样啊。” 周彦从货架上拿起一张磁带看了看，笑着说道，“其实你在这种音像店里面看专辑火不火并没有多少参考价值，除非你能把燕京大部分的音像店都给跑一遍，不然得出来的数据都不准。” “我知道，可以等销售数据出来。” “那倒也不用，中国这边数据出来的比较慢，也不太准。想要知道一张专辑火不火，就去那些小摊子看看，如果十个摊贩有八个摊贩包里面都有这张专辑的盗版，那就证明专辑火了。” 工藤静香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是说，盗版？” 周彦点头，“就是盗版，《钢琴少年》在内地的销量其实还不到一百万张，我说的是磁带跟cd加在一起。但是盗版的话，少说也卖出去了一千万张磁带。” “一百万，一千万？这么夸张？” 周彦笑了笑，这都不算夸张的，据说《黑豹1》的盗版磁带销量过亿。 虽然过亿这个数据未必真实，但《黑豹1》的盗版磁带数量肯定远不止一千万张，而《黑豹1》的正版销量才刚刚超过一百万而已，差距十分大。 大城市还有些版权意识，有些人为了支持自己喜欢的音乐，会掏钱去买正版。 而在一些小城市或者农村乡镇，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版权意识，甚至你想要买正版都买不到。 你想买正版，也要人家音像店老板愿意进正版才行。 有时候也不是顾客不想买正版，是他们根本没办法区分正版跟盗版。 有良心的老板，会正版和盗版一起卖，不过他们也会告诉顾客，哪个是正版，哪个是盗版，让顾客自己选择。 没良心的，把盗版当成正版卖，实在太正常了。 盗版磁带一两块钱进到店里面，定价八九块钱，然后让顾客砍到四五块钱。 赚了顾客钱的同时，顾客还要说声谢谢。 周彦之前看过最离谱的盗版，就是有人把他的两个专辑混在一起，做成一张专辑，名字叫《神秘少年》。 店主还跟他说，专辑是典藏版，一张要卖十二块钱。 更离谱的是，周彦花了三块钱买了一张，现在他家里还放着一张《神秘少年（周彦精装大碟）》。 他们现在所在的这家飞虹音像店，其实也卖盗版，不过都是明码标价，三四块钱一张。 《最初的梦想》因为是刚出来，所以还没有盗版，但是过段时间可就不好说了。 那些搞盗版的人很厉害，有时候正版专辑都还没有出来，就已经把盗版做出来了。 当然，这类提前流出的盗版磁带，有些是真流出来的，而有些则是盗版商编的。 比某天王天后要发片，提前把专辑名字公布出来，有些盗版商就会自己制作封面，把歌星的照片放上去，再印上专辑名字往外卖。 顾客买回去之后发现，里面基本上都是已经发行过的老歌，甚至有的都不是歌星本人的歌。 工藤静香其实事先就知道中国这边的版权意识不太行，不过她没想到竟然这么离谱。 “你心疼么？”工藤静香看着周彦，“这么多盗版，你少赚好多钱。”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习惯就好。” 说不心疼当然是假的，如果没有盗版，他肯定能多赚很多钱。 但是盗版这玩意吧，存在是有原因的。 中国现在大部分人一个月工资都没有超过两百，又怎么能指望他们花太多钱在娱乐活动上面？音乐如此，文学也是如此。 现阶段，别说是正版，即便是盗版磁带，很多人都消费不起。 这些人享受精神娱乐的权利，被无形地剥削了，让这些人为版权付费，也太苛刻了。 当某项原本应该是大部分人都能享受的权益，却成为小部分人才能享受的特权时，那就不单单是某个人或者某一群人的问题，而是整个社会环境出了问题。 抛开盗版的利弊不谈，现阶段，中国也没有整治盗版的条件。 周彦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不过还需要时间。 “或许，以后你可以带我去，看看那些小贩的包。” “没问题，以后我带你去看看。” 两人站在货架前面聊了一会儿，忽然听到柜台后面传来一阵吉他声。 周彦循声看去，只见老板戴着耳机在弹吉他。 听了两声，周彦大概就明白了，这个老板是在扒《最初的梦想》谱子。 这倒让周彦有些意外，扒谱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并不是说这就很简单，普通的音乐爱好者，能做到扒谱就挺不错了，关键《最初的梦想》不是吉他伴奏，并非单纯靠听就可以扒出来用吉他弹的，可能还涉及到一些改编。 看来这老板有点东西，不然他甚至不会尝试。 不过周彦听了一会儿，发现老板的水平也不是特别高，谱子扒的很慢，有些地方拿不准，也有些地方有错漏，显然他对和声走向没有什么研究，光靠一双耳朵硬听。 周彦想要去纠正，不过还是忍住了，这里是音像店，又不是他的课堂，好为人师反倒可能让人厌烦。 但是之后老板扒的越来越乱，周彦也就听的越来越急。 最后周彦实在忍不住，就从口袋里面掏出小本本，简单写了一段，他主要是把几处和声的走向给写出来，这样店主看到了就能搞明白。 特别是Ab调转为f调，关键在于Ab的五级属和弦是对应小调f调的七级导和弦，周彦总不能去教人家属和弦跟导和弦的作用，所以只能把这一段直接给写出来。 写完之后，周彦将两小页谱子撕下来，默默地放在柜台上面，然后就拉着工藤静香走了。 等到周彦他们走后没多久，吴道友才抬起头来。 刚才他抓耳挠腮的，注意力都在谱子上面，没有注意到有人将纸放在柜台上。 这会儿抬头，才注意到柜台上躺着两页纸。 “这是啥？” 吴道友嘀咕了一句，拿过两页纸看了看，随即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上面竟然画着密密麻麻的谱子。 而这上面的谱子，完美地解决了他刚才遇到的问题。 这是谁写的？什么时候放在这儿的？ 吴道友一头雾水。 他想到刚才出现在店里面的那对可疑男女，忽然站起身来朝门外跑。 不过等他跑到门外，根本就找不到周彦他们的身影。 吴道友摸着脑袋回到店里面，之前那个年轻人方洲疑惑道，“吴老板，你咋了？” “遇到了个高人。” “高人？什么高人？” “我也不知道什么高人，反正就是高人。”吴道友又看了看谱子，“这谱子写的真漂亮啊。” 虽然纸张很小，谱子很密，但是能够看得出来，写谱子的人非常熟练，几乎是一气呵成，说明这个人平时应该经常写谱子。 就在吴道友看着谱子疑惑的时候，正好有两个学生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吴道友眼睛一亮，“黄年，你们来的正好，跟你们咨询个事情。” “啥事情？” “你们后援会，有没有什么音乐高人？” “音乐高人？晓婷师姐算不算。” “舒晓婷算了吧，她还不如我。” 黄年侧着脑袋想了想，又说，“秦煦师兄呢？” 吴道友摇摇头，“秦煦我认识，我要问的，是我不认识的。” “那就没了啊，我们师范学校，能有什么音乐高人啊。而且我们后援会的大部分人，你也都认识。” 吴道友拍着脑袋：“奇了怪了。” 那个男人明明说自己是后援会的。 第233章 简奥斯汀 周彦跟工藤静香从音像店出来之后，就进了燕师大校园。 对于周彦这样的教师来说，燕师大的地位可能要比燕大那些学校更高点，周彦高考的时候第一志愿就是燕师大的中文系，只是最后没考上，去了金师。 不过也没什么遗憾的，他的水平本来就上不了燕师大，去金师也是正常发挥。 走在校园里面，工藤静香非常高兴。 她张着胳膊做出拥抱大自然的姿势，“我很喜欢这种，无忧无虑的感觉。” 周彦笑了笑，静香最近的中文水平越来越好了，她真有点语言天赋在身上。 “很多人在学校的时候，总是抱怨课业太多，走出校园，却又开始怀念学校的自由。” 工藤静香笑嘻嘻地说道，“如果工作，一段时间，有了钱之后，再去上学，那肯定是最好。” 这时迎面走过来一对小情侣，你侬我侬地说着话，工藤静香追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转头问周彦，“假如，我们两个，在一个学校，我不是歌手，你也不是音乐家，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学生，你遇到我，还会喜欢我么？” 周彦发现，女人真是喜欢问一些假设性的问题。 这个问题本身就有问题，就工藤静香长这样，能是普普通通的学生么？而周彦自己呢，如果是个普通学生的话，长相先不说，首先音乐方面的天赋要被去掉，这样的话，工藤静香还能喜欢他么？ 周彦想了想，说，“我会不会喜欢你，决定于你会不会喜欢我。” 他把问题抛回给了工藤静香，但这其实也是他的真实想法，如果之前不是工藤静香主动，他们大概率不会有什么瓜葛。 在感情方面，他属于是被动型。 听到这个答案，工藤静香有些抓狂，“啊，你不能这样。” 周彦笑着在工藤静香的手心抓了抓，似笑非笑地说道，“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工藤静香仰头看他，“你问吧。” “假如我跟你妈妈同时掉进水里，而你站在河边，你先救谁？” 工藤静香愣了一下，这叫什么问题？我是造了什么孽么，妈妈跟男朋友要一起掉进水里？ 她皱着眉头想了想，“可是，我不会游泳。” “假如，你会游泳。” “可是，我妈妈会游泳，不需要我去救，这样我就可以去救你” “假如，你妈妈不会游泳。” “那我可以找……” “假如，岸边除了你没有别人。” “……” 周彦把她想说的话给堵了回去。 看到工藤静香呆若木鸡的样子，周彦暗自得意，幸好他先发制人，问出了这个经典问题。 工藤静香败下阵来之后，嘟着嘴说道，“你怎么想出来，这种问题的？”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这不是我想的，是花金子想的。” “花金子是谁？” “是焦大星的妻子。” “焦大星又是谁？” “我的一个朋友。” “你朋友的妻子……真利害。”工藤静香想了半天，就想到这一个形容词：“她的名字，好像霓虹人。” “有时间带你认识她。” 听到周彦要带自己认识他的朋友，工藤静香很高兴，“好呀。” 工藤静香一高兴，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她跟周彦同年，但是性格还是个小姑娘，而且很好动。 周彦本来想着，跟工藤静香静静地在学校走走，享受一下午后的休闲时光。 今天虽然温度比较低，但是阳光很好，非常适合散步。 工藤静香名字带着一个静字，但是却一点都静不下来，看到什么都要去凑个热闹。 学校里面有人玩轮滑，她要去看看，有人下棋，她也要去看看。 甚至她连象棋都不会下，却能在旁边津津有味地看上十来分钟。 关键她还爱聊天，人家下棋都能跟人搭两句话。 周彦不免感慨，她的中文能进步这么快，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好在她现在在中国内地知名度也不高，不然就凭她这样高强度地跟人群接触，不管戴多大的帽子，多厚的围巾，都很容易被人给认出来。 周彦一直跟在工藤静香后面，就看着她跟别人说话，自己也不说话，她在这边被认出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要小心一些。 如果他一个人在这里，被认出来也就认出来了，但要是他跟静香在一起被认出来，不太好收场。 从燕师大出来，两人又去了电影院，本来想找找有没有爱情电影看看，但是爱情电影没找到，周彦竟然发现《活着》还有场次。 《活着》是夏天在内地上映的，这都过去小半年了，不过电影院放老电影也正常，因为本来也没有多少可以放的新电影。 反正拷贝都已经买到手了，电影院不放白不放。 周彦指着公告栏上的《活着》跟工藤静香说，“这部电影的原着作者，就是余桦。” 工藤静香现在对余桦已经挺熟了，他们不仅见过面，她还买了中文版《周彦、余桦、史铁笙》，只不过书还在她行李箱里面，没看过。 以她现在的中文水平，还没办法顺畅的阅读小说。 听说《活着》是余桦小说改编的，工藤静香兴致勃勃地说道，“那我们看这个吧。” “你确定？” “确定啊，怎么了，不好看么？” “挺好看的，《活着》是一部非常幽默的小说。” 周彦并不是要骗工藤静香，他是真觉得《活着》很幽默。 并不是说《活着》的故事很幽默，而是说余桦的写法很幽默，不过是那种黑色幽默。 经常有人用荒诞来形容《活着》，但它荒诞的同时也很幽默，里面有很多情节的设计都让人觉得搞笑。 譬如，福贵喜欢让jn背着自己，路过老丈人的裁缝店时还要跟老丈人敬礼。 譬如生产队找风水师点房子，用水“煮”钢铁。 而最搞笑的，自然是福贵他们被国党拉壮丁，在战场上被围住的那一段，其黑色幽默的程度，完全不输于张健亚拍的《三毛从军记》。 “我最喜欢幽默的电影了，我们去看吧。” 周彦点点头，“好，我去扯票。” …… 两个小时后，工藤静香目瞪口呆地走出了影厅。 周彦则黑着脸，一直摸着自己的右臂。 刚才看电影的时候，工藤静香时不时地掐一下他的肱三头肌，他都怀疑，自己胳膊已经青了。 早知道工藤静香反应这么大，周彦就不带她来看《活着》了，遭罪的还是他自己。 当然了，这笔账，要记在余桦头上才行。 “你骗我，你骗我，这么惨的故事，你跟我说幽默。”工藤静香不停地抱怨周彦。 她在进电影院的时候，还兴高采烈的，没想到电影竟然这么惨，有庆去世的时候，她直接泪崩。 周彦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小说要幽默点。” 事实上，小说更惨。 电影里面，有庆在墙后面睡觉，春生倒车撞倒墙，把有庆给砸死了。 但小说里面，有庆是被活活被抽血抽死的。 其实惨不惨，倒不是说死法有不同，而是小说里面，余桦这家伙在有庆死之前埋下了伏笔，说什么有庆跑步厉害，在学校跑第一名。 所以去给县长夫人的时候，有庆也是跑的最快，第一个到。 这样的伏笔，像一把天外飞刀，杀人最疼。 而这次，面对周彦的忽悠，工藤静香根本就不信。 “我不信，我不信。” 看工藤静香还在郁闷，周彦又笑了起来，“不要伤心了，过两天我带你去见余桦，你冲他吐两口唾沫，给你解解气。” “噫，好恶心。”工藤静香一脸嫌弃。 周彦拉过她的手，“走吧，带你吃饭去。” “我要吃杂……” 她刚说了一个杂字，周彦就连忙说，“今晚吃什么，听我的。” 杂酱面是不错，但也不能天天吃啊。 而且周彦本来就在健身，杂酱面这玩意对肌肉可不太友好。 晚上周彦带工藤静香去吃了铜锅涮肉，狠狠地补充了蛋白质。 之后两人也没有在外面瞎逛，周彦送工藤静香回了酒店。 工藤静香在旭风酒店订了一个套间，还挺宽敞的，听工藤静香说，她每次过来都住这一间房。 房间朝南，阳光很好，而且站在这个房间，还能看到周彦住的胡同。 逛了一天，周彦也累了，就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工藤静香在外面是个精神小妞，回来之后，劲一下子散了，像猫一样缩在周彦的怀里。 “我先躺一躺，一会去洗澡。” “嗯，你休息吧。” 周彦把工藤静香的头摆正，然后顺手又将电视机的声音调小。 工藤静香今天确实也逛累了，她说完话没多久，就睡着了。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工藤静香不仅没醒，反而越睡越沉，看她这样睡觉也别扭，周彦就把她横抱起来，给送到了床上。 把工藤静香送去床上睡觉之后，周彦自己又回到客厅看电视。 燕京电视台正在播放郑少秋跟赵雅芝演的《戏说乾隆》，这部电视剧在燕京台应该不是第一次播了，之前周彦就在燕京台看过。 周彦很少看电视，平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忙着工作，根本没时间打开电视机。 说起来，他看的电视基本上都是跟王祖贤一起看的，现在又多了工藤静香这么个电视搭子。 也就是跟她们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脚步才能停一停，暂时把工作抛诸脑后。 没事情干的时候，这种老套的电视剧，确实也能够打发时间。 等周彦看完一集，准备换台看看有没有其他好看的时候，他口袋里面的bp机响了起来。 周彦掏出来一看，上面写着：周彦你好，我是安李，若有时间，烦请回复。 后面是一串电话号码，还是美国的。 看到安李两个字，周彦颇为意外，他不明白安李为什么突然会来找他。 对于安李，周彦当然不陌生，作为一名获得过两次奥斯卡最佳导演奖的华人导演，安李不仅仅在国内名气高，在国际上也很有分量。 不过现在的安李，还处于刚刚起步没多久的状态。 距离安李的第一部独立执导的长片《推手》上映，也才过去三年的时间。 但是安李的第二部长片《喜宴》就在海内外斩获了无数大奖，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奖。 安李绝对属于出道就很炸裂的那种导演，对电影界大部分人来说，安李就像是突然蹦出来的一样。 这一点，倒跟周彦很像。 虽然周彦的两部电影没有获得什么大奖，但是票房让很多人羡慕，同样是很炸裂的那种。 周彦想不明白安李为什么要联系自己，不过他不介意跟安李聊聊。 旭风酒店有接待外宾的资格，套间里面的电话应该可以打国际长途，周彦便走过去拿起电话试了试，果然是打通了。 国际长途响应时间比较长，过了好一会儿，电话才被人接起。 “嗨，这里是安李。”对面传来安李的声音，用的是英文。 周彦笑着用中文回应，“安导，你好，我是周彦。” 听到是周彦，安李非常高兴，也用中文回话，“周导你好，非常冒昧打扰你，现在燕京那边应该已经不早了吧。” “也不算太晚。”周彦笑了笑，随后单刀直入，“不知道安导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是通过侯啸贤导演拿到你联系方式的，你们之前合作过不少次，应该比较熟，所以我就找他试试，果然，从他那里要到了。”安李解释了一句自己的联系方式从哪儿来的，然后又开始说明自己的来意，“是这样的周导，我明年五月份有一部电影开拍，想要邀请你来担任电影的配乐。” “配乐？你的电影是要在中国拍么？” “不是的，如果没有意外，应该会去英国取景。这部电影是根据简·奥斯汀的同名小说《理智与情感》改编的。” 听到是《理智与情感》，周彦来了些兴趣。 简·奥斯汀可以说是历史上知名度最高的女性作家，很难找出另一个女性作家，在国际上的知名度比得上她。 即便把勃朗特三姐妹跟杜拉斯捆在一起，名气估计都比不上简·奥斯汀一个人。 简·奥斯汀的作品数量其实不算多，但一部《傲慢与偏见》实在太强势。 第234章 你有没有得罪谢导？ 《理智与情感》这部小说，周彦自然很熟悉，但是电影版他却没看过。 所以安李的这个活，对周彦来说，工作量肯定比其他电影要大，他必须要先熟悉电影才行。没有原本电影的配乐作参考，他也只能全部自己来。 如果是在中国拍，周彦倒是不用有太多顾虑，工作起来也很方便，但是拍摄地在英国，就要麻烦很多。 沉吟片刻，周彦开口道，“安导，我拍摄的时候，可能我——” 周彦话刚说到一半，安李忽然又开口，“周导，配乐是我惟一可以决定的职务。” 唯一？ 周彦愣了一下，作为一个导演，安李的权限竟然只有这点么？ 虽然好莱坞的导演本来权限就不如中国内地，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吧，而且安李也不是什么菜鸟，哥伦比亚这么强势？ 周彦不知道的是，即便是选择配乐的权力，也是安李努力争取来的。 哥伦比亚公司把《理智与情感》剧本交给安李的时候，其实已经把大部分的人选定了下来。 主要演员，编剧，摄影——可以说是已经提前把拍摄团队搭建起来，然后请安李去当个大管家，去管理这个团队。 好莱坞大联盟的电影，工业化很强，很多电影的拍摄过程中，导演起到的作用并不大，有时候如果请了个大牌的制作人，导演可能就只是个执行角色。 不像中国内地，大部分电影，导演都具有非常大的权力。 一般的导演还好说，做什么决定，还是要看制作人的脸色，但像陈恺歌，张一谋，还有周彦自己，只要是他们拍电影，剧组可以说是他们的一言堂。 不管是制作人还是监制，最多也就是在旁边提提意见。 即便是徐风，在跟陈恺歌合作的时候，也没办法去左右陈恺歌的决定，她的意见，陈恺歌听倒还好，如果陈恺歌不听，徐风还真没什么办法，最多就是撤资，然后一拍两散。 安李也是第一次跟大联盟合作拍电影，知道其中的难度，所以他必须在剧组中争取树立自己的权威。 想要树立权威，最好是有人帮忙。 制作团队其他人他想要换也换不掉，如果只是普通的工作人员，换了也没什么用，思来想去，安李把目标放在了配乐上面。 而之所以会想到周彦，也是因为《飞翔的钢琴少年》在欧美票房表现很好。 安李本来也没什么关系非常好的配乐师，因此周彦便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而哥伦比亚能答应安李的要求，也是因为《飞翔的钢琴少年》票房很好，里面的配乐也让人印象很深。 再说了，配乐嘛，工作主要集中在后期，对电影拍摄影响甚微。 周彦想了想，说，“你们电影拍摄的时候，我最多也就能去一两次，等到电影后期制作，我最多再去一次。再多可就不行，我自己的电影明年春天也要开始拍了。” 听周彦这么说，安李笑呵呵地说道，“那没问题，只要你来三次就行了，其实最终还是要看作品的呈现。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会让哥伦比亚跟你沟通片酬跟分成的问题。” “这个让他们去找汤臣就行了。” “明白，等到合作敲定好之后，我会让人送一份剧本过去给你。对了，《理智与情感》小说你看过么？” “嗯，看过，简·奥斯汀的作品我基本上都看过，《理智与情感》是奥斯汀的第一部小说，不过小说里面的现实主义创作手法已经非常成熟。” 安李感叹道，“你果然对文学很有研究，说实话，在此之前，我没有看过简·奥斯汀任何一部小说，在我的脑海中，简·奥斯汀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这很正常，很多人连她的名字都没听过。世界上知名的书籍太多了，根本看不过来。” “感谢你的安慰，也期待与你的合作，其他的我暂时也不能跟你说太多，大联盟拍戏的规矩不少。我短期内肯定不能去中国，所以我们见面可能要等到你去英国了。” 周彦点头，“我明白，那就英国见吧。” “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回头再聊。” “嗯，回聊。”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又回想了《理智与情感》的故事情节。 说实话，如果让他选择，他是肯定不会去拍这类电影的，即便它是名着，但配乐的话，他倒是挺感兴趣。 而且这也是他进军欧美的一次尝试，之前奥利维埃翻拍《想飞的钢琴少年》，算是一次不错的尝试。 不过那样的机会很少，他自己总共就拍那么几部电影，就算全部都被翻拍，也没多少。 配乐就不一样了，如果这次《理智与情感》配乐做得好，后面他应该能够接到其他欧美电影的配乐工作。 《理智与情感》这本书周彦家里还没有，他准备明天去书店买一本，回去再认真研究一下，提前做做准备。 就在周彦转头准备继续看电视的时候，却见工藤静香靠在客厅的门框上，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 “谁给你打电话么？” “一个导演，找我谈工作的事情。”周彦笑了笑，“把你吵醒了？” “我睡多久了啊？” “一个多小时吧。” 听到自己睡了一个多小时，工藤静香嘟着嘴说道，“你都不把我喊醒。” “我怕你有起床气，又掐我胳膊。”周彦调侃了一句。 “你好记仇。” “我胳膊都还在疼呢，你就说我记仇。” 工藤静香打着哈哈，“啊，我得去洗澡了。” 说完，她便拿着衣服，去了卫生间。 “我来帮你。” “不要——” 工藤静香想要把门关上，但周彦的动作太迅速，已经跑了进去。 —— 第二天清早，周彦醒来的时候，便闻到了一股好闻的味道。 这香味正是从工藤静香头发出来的，周彦从背后抱着工藤静香，他的鼻尖正好埋在静香的头发里面。（修改） 大清早的，小周彦免不了蠢蠢欲动。（修改） 正当周彦准备梅开二度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随即传来一阵霓虹语，听声音，应该是南宫松子。 工藤静香也被南宫松子的声音吵醒，她兀自用霓虹语回了一句，“来了。” 而后等她感受到顶着她的小周彦，忽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她差点忘了，周彦昨晚在她这里过夜，这要是被松子发现，可不得了。 “你赶快藏起来。” 随即工藤静香把不着寸缕的周彦给拉起来，推进了衣橱里面，然后又将周彦的衣服鞋子一起扔了进去。 周彦待在黑洞洞的衣橱里面，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隔壁老王的待遇，他竟然享受到了。 工藤静香去给南宫松子开门，两人叽里呱啦说了几句，随后周彦就听到了关门声。 过了一会儿，工藤静香来把衣橱的门拉开，她还没说话，周彦就一把将她拉到了柜子里面。 周彦将工藤静香抵在衣橱的背板上面，在她耳边吐着热气，“这里也挺好。” —— 今天工藤静香要去录制节目，周彦便自己去了燕京制片厂。 他昨要去看看燕京厂的，不过因为工藤静香的到来，打乱了他的计划。 原本《放牛班的春天》的筹备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现在周彦大概率要接下《理智与情感》的配乐工作，所以他就想着把筹备工作再往前提一提，这样能够避免后面工作都挤在一起。 到燕京厂之后，周彦先去了韩三坪的办公室。 两人了解几句，韩三坪忽然问周彦，“你是不是得罪谢导了？” 周彦一愣，“哪个谢导？” 姓谢的导演很多，谢铁丽，谢晋，谢非，谢天，谢言——随便想想，都好些个了，别的地方不说，单是燕京厂，就要好几个谢导。 “谢非。” “谢非？”周彦皱起眉毛，“我跟他见都没见过，三哥你怎么这么问？” 第四代导演里面，谢非绝对算是代表人物，而且他去年才刚刚拿了柏林电影节金熊奖，在国内电影界地位很高。 不过谢非是燕京电影学院的老师，跟周彦没有交集，所以听到韩三坪这么问，周彦非常惊讶，他跟谢非连面都没见过，还能得罪对方？ “前天有个研讨会，还是跟电影改革有关，会上王军正提到了你，谢导给的评价不太好。” “具体怎么说的？” “先是肯定你在配乐方面的贡献，随后又说你的《第六感》滥用技法，模仿西方拍摄手法痕迹太重，空讲故事，没有核心内容。” “什么是核心内容？”周彦又问。 “那他倒是没说。” 周彦笑了笑，“我权当他在夸我了，我一个跨行业的导演，能得到‘滥用技法’的评价，也还不错，至少说明我有技法。” 韩三坪听周彦这么说，也笑了起来，“你倒是洒脱，不过也对，导演本来就不是你的主业。” 周彦摆摆手，“这跟主业不主业没关系，现在就算是舒伯特、贝多芬他们从土里面爬出来批评我，我也不至于太伤心。谢非这话，我虽然不是很认同，但他的切入点是没错的。我不是他们那一类的导演，他们不认可我，那太正常不过了。” “他不认可你没关系，但是在研讨会上当众说出来，对你肯定是有影响的。王军正之所以提到你，是因为上头有想法扶持青年导演，像你，陈恺歌，张一谋都在考虑范围内。” 韩三坪点上根烟，吸了一口，继续说道，“这种情况下，谢非的评价肯定会影响其他人的判断。你真没得罪过谢非？” 周彦摇摇头，“真没有。” 听周彦这么说，韩三坪也没有再纠结，“没有就没有吧，跟你说这事，也是给你提个醒，以后稍微注意一点，有时候得罪人，你自己可能都不知道。” 随后韩三坪也没有多说什么。 周彦身份不一般，还真不怕得罪谢非。 也可能周彦确实没有得罪谢非，只是谢非这个人有点大嘴巴，什么事情都喜欢说两句。 还有些老人，看不惯后进太出风头，也是正常的。 周彦一个外行，而且才二十多岁，拍了两部电影，在海外都大卖，肯定有些人会眼红 年轻人出风头，肯定会遭受到苛责，很多年轻导演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不管什么圈子，都有论资排辈的情况，但周彦是个特例，完全不往圈子里面挤，私下肯定有人会诟病这一点。 好嘛，你吃着电影的饭，却不想着往组织靠拢，是不是太不尊重了。 从韩三坪办公室出来，周彦又去了《放牛班的春天》剧组办公室，跟肖灿他们交流了一下电影筹备工作的细节。 聊差不多的时候，周彦打量了一番办公室，随后说道，“这两天，你们收拾一下，搬到工作室那边去吧，那边的导演办公室已经设置好了。” 肖灿笑道，“我们一直都在准备着搬呢，也没什么要收拾的，就是一些资料。” 搬去工作室办公的事情，前段时间周彦就跟他们说过。 三号楼租下来之后没几天，周彦就让洪欣他们先搬过去了，燕京厂虽然给安排了办公室，但地方太小了，剧组的那些工作人员在这里太挤。 不过之前导演办公室还没有弄好，所以就让肖灿他们先在这边过渡一段时间。 肖灿他们是非常希望搬过去的，那里毕竟是周彦的地盘，办公面积大，设备也比较新，虽然功能比不上燕京厂这边齐全，但是所有设备只有他们一个剧组在用，非常方便。 而且工作室的食堂伙食好啊，肖灿他们去吃过几次，都赞不绝口。 虽然燕京厂的食堂也不错，但毕竟厂里面人这么多，肯定是要考虑成本的，不可能安排的太好，有时候还得去早点，不然排到后面就没什么好菜了。 周彦工作室那边不一样，食堂做得非常好，鸡鸭肉蛋顿顿都有，还不限量。 工作室距离燕京制片厂不远，有时候霍建起他们中午有时间，也会骑车去工作室，就为了吃顿饭。 第235章 对照组的配乐 跟肖灿他们说完搬办公室的事情，周彦正准备要走，霍建起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对了，周导，朱琳减重的事情有反馈了，她现在已经一百零五斤了。” “她原来多少？”周彦问道。 “原来一百一十八斤。” 周彦皱起了眉头，“她瘦的是不是快了点，你跟她说，要注意健康，一部电影而已，别把身体搞垮了，得不偿失。而且这部戏也不需要她特别瘦，差不多就行了。” 林琳这个角色虽然偏瘦，但也不是骨瘦如柴的那种。 周彦让朱琳瘦一点，好贴近角色，他想的是，距离拍摄还有大几个月时间，朱琳慢慢控制瘦下来就行了，不会对身体有任何损伤。 但这才过去多久，朱琳就瘦了十三斤，大概率平时吃的非常少。 这样减肥的，对身体有损害不说，而且还可能会复胖。 周彦可不是追求艺术的偏执狂，在他眼中，再伟大的作品，都不应该以损伤身体为代价去完成。 演员为了角色增重跟减重，是应该的，但也要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 霍建起点头道，“嗯，我明白了，我会提醒她的。” 周彦想了想，问道，“她这段时间有没有其他戏要拍？” “有一部戏，是配角，戏份不多，好像还有几天就结束了，再之后暂时就没有别的戏了。我跟她聊过这事，她的意思是后面这段时间她也不会接其他戏，专心为《放牛班的春天》做准备。” “既然这样，就让她来燕京吧，我会把她安排在国营电子厂里面上一段时间班，每天让她到工作室食堂吃饭。” 电影中，林琳的设定是一个工厂女工人，让朱琳去生产线熟悉一下工人们的生活，对她后面塑造角色肯定是有用的。 最主要的是，在工作室食堂吃饭，把她每日三餐的热量以及营养结构给固定好，就能保证她不复胖的同时，还能保持身体健康。 周彦可不想过段时间听到朱琳复胖或者为了减重把身体搞垮的消息，到时候再去找其他演员又是个麻烦事情。 其实周彦最怕朱琳自己减肥，把气色减的太差了。 说起来，这年头拍电影也有个优势，那就是演员们真配合，不管是大咖还是小咖，基本上导演说啥就是啥，大部分要求都能满足。 演员为了一个角色，在开拍前付出半年甚至几年的时间做准备，都是常有的。 再往后二三十年，稍微有点咖位的演员，到剧组拍戏，都要跟你谈档期的事情，电影准备时间稍微长一点人家都不干。 更别说像朱琳这种情况，她在《放牛班的春天》里面的戏份并不多，让她为了这部戏付出太多，周彦也有点过意不去。 对于周彦的决定，霍建起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觉得这样理所当然，演员就应该这样。 “明白，我会跟朱琳说这个事情的。” “还有别的事情么？” “暂时没有了。” 周彦点点头，离开了剧组办公室。 出了燕京厂，周彦去找了一家书店，买了一本《理智与情感》，看到旁边还有其他简·奥斯汀的书，就顺手把《爱玛》跟《傲慢与偏见》也给买了。 买了书之后，周彦看书店没什么人，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虽然书店没有家里安静，但是周彦还是更加喜欢在书店看书，可能是因为在书店里面，周围都是书，气场非常适合看书。 抛开时代来看，《理智与情感》并不算一部伟大的小说，它的故事老套，写作手法落后。 但评价一部作品，是没有办法抛开时代的，在简·奥斯汀所处的那个时代，她的这些作品显然开创了一个时代。 后来者所书写的那些老套爱情故事，大多也都能从这些作品中找到影子。而它们之所以成为经典，既有时间的沉淀，也有后来者不断学习的功劳。 写爱情的作家们，不自觉地去摹仿简·奥斯汀，让奥斯汀的影子遍布在世界各地的文学作品中。 在简·奥斯汀的作品中，在设计人物的时候，就像是在实验室做实验，经常设置对照组。 《理智与情感》这个书名就基本概括了作品的主旨，亨利的大女儿跟小女儿，一个理智，一个冲动。 大女儿清楚自己所想，也明白自己是否能够得到，她会权衡利弊得失，让自己不处在尴尬的位置。 她喜欢一个人，但同时也知道自己是否能够获得这份爱情，如果发现困难，她会去寻找方法，解决问题，如果最终问题无法解决，她也会接受现实。 二女儿全凭感性，她不会考虑太多其他东西，对待感情的时候，她只看自己的感觉。 这种看似老套的人物设置，即便是两百多后也有很多文学作品以及影视剧作品在使用。 比如国产剧《夏家三千金》，高丽电视剧《请回答1988》，美国电视剧《破产姐妹》等等，这些影视作品里面的角色设计都用到了对照组。 大部分影视作品中，如果一家里面有兄弟两个，或者是姐妹两个，那么这对兄弟或者姐妹的性格必然是不一样的，而且是非常典型的对比。 这样的设计符不符合现实不说，但必然符合戏剧要求。 以前周彦看《理智与情感》的时候，不会去考虑太多，虽然他看很多书的时候会去探究小说的主题以及写作手法，但是更多时候他还是愿意轻松一点去享受阅读乐趣。 对于一个语文老师来说，享受阅读乐趣其实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如果在课外看书的时候，还要去想那么多，也太累了。 但这次毕竟是带着任务看书，所以很多细节周彦也会注意到。 简·奥斯汀既然在角色的安排上设置了对照组，后期周彦做配乐的时候，也准备为两个女儿做不同类型的配乐。 两人在彼此的情感故事中，都有不同的专属bgm，这样能够增加角色对照的强度，在听觉上增加戏剧的张力。 但是两种类型却又不能差别太大，必须要把它们很巧妙地融合在一起。 想到这一点，周彦又掏出纸笔，开始把自己的想法给写出来。 写了一会儿，他的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来，胃部向他发出了激烈的抗议。 周彦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一点半了。 他是十点钟踏进书店的，看完《理智与情感》花了他三个半小时，连吃午饭都给耽误了。 这本书篇幅挺长的，有二十万字，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看过，周彦也没办法这么快看完。 为了让自己的胃不再抗议，周彦抱着三本书走出了书店，他也没有花心思去找，就在旁边找了家排挡简单对付了一口。 …… 周彦到家之后，接到了张有安的电话。 他原本以为张有安是来跟他说《理智与情感》配乐的事情，没想到猜错了，张有安跟他说松下电器的广告要投放了。 “哦，那挺快的。” 距离他把成品交给松下电器，也才过去没多久，他们运作还是挺快的。 现在这个年代，这类广告的投放基本上只能靠电视机，不像后来新媒体时代，广告当天做完，当天就能投放到网络平台上。 松下必须要先跟电视台谈妥才行，确定好价格跟投放时间，他们这次的广告要投到央视的，而央视的广告也不是说随时都可以插进去播。 “他们也急嘛，国内这边还要过一个礼拜才能正式投放，霓虹那边今天就投放了，后面在欧洲以及拉丁美洲的一些国家地区也会投放。” 周彦点点头，“记得让他们快点把款子给我结了。” 张有安哈哈一笑，“你又缺钱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后面花钱的地方多。” 这段时间周彦没有花什么大钱，汤臣又给他结了不少款子，他现在手里应该有六七百万人民币。 不过周彦不花钱则已，一旦花起钱来就不是小数目，他想提前预备着，不然到要花钱的时候，又得着急。 “这个我会催他们的，哥伦比亚找你配乐的事情已经开始在谈了，这一单应该能够拿到不少钱。《理智与情感》制作成本是一千六百万美金，也不算少了，分在配乐上的，应该有不少钱。” “他们是要打包给我，还是我只负责写谱子？” “这个也要看具体怎么谈，反正你这边也有承包下来的能力，如果价格合适，我觉得还是全部包下来更好点。” “嗯，如果能全包下来，就全包下来吧。” 这段时间工作室招了不少人，光是音乐制作这一块，不包括乐队，就有十好几个人了。 随着团队越来越大，支出也越来越多，拉点打包的活，能够轻松一些。 其实周彦看重的也不是打包的钱，主要是团队组建起来，他想给团队多练练手，只有这样，团队才能成长。 很多配乐师，都不是单打独斗，手底下养了很多人。 譬如HZ，据说他的团队有一两百号人。 因为有这么多人要养，所以他到处去接配乐的活，好莱坞很多活都被他给承包了。 这么多活，自然不可能每部电影的配乐都是他自己写的，有些电影他把活接过来甚至自己都不沾手，直接交给团队的人去做。 HZ的模式，很符合好莱坞的工厂性质。 好莱坞是电影工厂，HZ的工作室就是配乐工厂。 周彦倒是没有想过组建像HZ那样庞大的团队，不过整个一套的制作流程他们必须能够不假借外人之手做出来。 写总谱织体还是他自己来，但是一些细枝末节的活，就可以交给其他人了，这样就能把他给解放出来。 “好的，跟哥伦比亚的谈判有进展了，我会跟你说的。” “嗯。” 挂了张有安的电话之后，周彦就在家里开始写《理智与情感》的配乐筹备笔记。 他先把之前在书店里面没有写完的灵感，继续记录完毕，然后又把这些灵感给整理出来。 晚上吃过晚饭，周彦正在客厅沙发上看《傲慢与偏见》，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周彦过去把门打开，工藤静香就直接冲进了他怀里把他给抱住了。 工藤静香把头埋在周彦怀里，撒娇道，“想你了。” 周彦笑着用手顺了顺她的头发，“早上才分开的，就开始想我啦？” “一分钟不见，都想你。” “吃饭了么？” “电视台请吃的饭，你呢，吃过了么？” “嗯，刚吃过。” 周彦拉着工藤静香进了屋里。 看到沙发上扣着的书，工藤静香好奇道，“你在看书么？” 她走过去，努力地去认上面的字：“呃……什么慢与什么见。” 五个字，她只认出来三个。 “傲慢与偏见，简·奥斯汀的小说。” “我听过这个小说。” “后面有个工作，跟她的小说有关，所以提前研究一下。”周彦解释了一句。 “是配乐么？” “嗯，配乐。” “中国的导演拍？” “不是，是好莱坞的电影，导演是华人，安李你听过么？” 工藤静香摇摇头，“没听过。” “你以后会知道他的。” 工藤静香又点点头，“那你工作吧，我不打扰你。” 说完，她就在沙发另一边坐着。 “还有一会儿就看完了。”周彦顺手把电视打开，“你看会儿电视吧。” “看电视，不影响你看书么？” 周彦笑道，“没事，什么环境下我都能看得进去，早就练出来了。” 工藤静香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不过她默默地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到最低，还是怕杂音影响到周彦。 虽然工藤静香说不去打扰周彦，但是看了会儿电视，她还是忍不住侧躺下去，把头枕在周彦的腿上。 屋里的暖气很足，工藤静香进来没多久就把外套脱了，这会儿她穿的很清凉，上身一件吊带，下身一件齐膝的半身裙。 周彦看着书，手就不自觉地从她领口探了进去。 翻书的时候，他把手拿出来翻一页，然后又放了回去。 等到快把《傲慢与偏见》看完的时候，周彦的手又开始往下探。 工藤静香连忙摁住裙摆，“你干什么？” 周彦一本正经地说道，“润润手，好翻页。” 第236章 买《三国》，听周彦 伊吹铃音正在屋里面看十二月刚发售的最新一卷《龙珠》，距离上一卷发行，已经过去四个月时间。 最近一直有传言说，鸟山明要终结《龙珠》系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看故事发展，确实有点要完结的意思。 其实伊吹铃音也想看到大结局，但又有点舍不得。 伊吹铃音刚看到“以全宇宙作为赌注的比赛”时，弟弟伊吹上野忽然推门进来。 “姐姐，姐姐……” 伊吹铃音转过头，给了伊吹上野一个冷酷的眼神，“我说过很多次了，要敲门。” 咚咚—— 伊吹上野用脚后跟碰了两下门，“现在敲了。” “这么着急有什么事情？”伊吹铃音翻了个白眼。 “我在电视上看到他了。”伊吹上野指了指墙上贴着的一张照片。 那面墙上贴了很多照片，大的小的都有，伊吹上野指的是一张五寸的普通照片。 照片上面，都是各路明星，国外的，国内的，男的，女的，影星，歌星都有。 看到伊吹上野指的那张照片，伊吹铃音还挺意外，“你说，周彦？” “嗯，就是他，没错。” “是什么节目？” “是个广告。” “哦，你说的是资深堂的广告吧。” 周彦给资深堂拍过广告，伊吹铃音作为周彦的忠实粉丝，自然知道这事。 那条广告当时出来的时候，还引起了一波小哄动，很多人都说周彦不愧是天才导演，拍广告都跟别人不一样。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是广告里面的曲子《风居住的街道》。 现在大家一听到《风居住的街道》，就会想到资深堂，这算是一次非常成功的营销。 说起周彦，伊吹铃音忍不住撇撇嘴，他都好久没有出新作品了，要不是前段时间跟另外两个中国作家出了部小说合集，最近都听不到他消息。 “不是，资生堂的广告我看过，这次是电视机的广告。” “电视机？”伊吹铃音一脸疑惑，“你确定你没看错？” “确定。” 看伊吹上野这么肯定，伊吹铃音便站了起来，走到了客厅。 但是广告就那么一会儿，现在已经在播放其他广告了。 “可能一会儿又会出来。” 伊吹铃音有些纠结，她确实好奇那个广告到底是什么样的，但又惦记着《龙珠》。 广告这种东西，又没有固定的播放时间，说不定刚才就是今天放的最后一次，后面根本等不到。 思虑半晌，伊吹铃音去屋里面把漫画拿出来，然后坐在客厅一边看漫画，一边等着广告。 就这样过了十几分钟，都还没有等到伊吹上野说的那个广告。 她开始怀疑是否真的有这个广告，如果是松下电视机的新广告，按说刚刚投放的话，频率不会低的。 而她又不敢换电视台，怕换台的时候错过广告。 再之后，又播放了一集电视剧，伊吹铃音不得已听了一整集的肥皂剧。 电视剧过后，等到第三个广告开始的时候，伊吹上野忽然大叫，“来了，来了，就是这个。” 伊吹铃音连忙把目光从漫画上移开，看向电视机画面。 电视里面，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正站在窗边看风景。 忽然一道吉他声传来，女孩子的目光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画面一转，对面楼栋的一户人家，有一个男子正抱着吉他在弹奏。 是周彦。 弟弟没有认错，确实就是周彦。 不过这个曲子……好像之前没听过。 难道是新曲子？ 真好听。 而且是越来越好听。 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周彦弹吉他，周彦真是什么乐器都会，这吉他弹的也非常好听，关键是这个曲子，虽然跟周彦之前的风格不太一样，但越听越好听，有种摇滚乐队的感觉，感觉下一秒周彦就要唱出来了。 但最终周彦并没有唱出来，音乐忽然停止了，周彦也看向了镜头这边，抬手朝这边挥手。 看到周彦挥手，这边的女孩子也笑着挥手回应。 而就在这时，对面的窗帘吹动起来，一只拿着遥控器的手出现在镜头中，随即出现了足球赛的画面。 看到这一幕，伊吹铃音人都傻了，好家伙，刚才周彦弹吉他竟然是电视机里面的画面？ 而此刻，广告里面的那个女生也发现了这一幕，顿时尴尬的不行。 广告到此结束，同时出现了整个广告唯一一句话。 “松下2288彩电录像一体机，让你享受一切。” 看完广告后，伊吹铃音整个人都呆住了，她原本只想看看周彦，没想到又被广告给惊到了。 周彦的广告，果然跟普通广告不一样，每一次都这么有创意。 她根本没有去想这部电视剧的导演另有他人，这样的广告，肯定是周彦自己拍的没错。 而且那个女孩子应该是专业演员吧，一开始惊喜的表情，以及后来尴尬的表情，演的也太像了，伊吹铃音在电视外面，都能感受到她的尴尬。 还有就是周彦弹的那个曲子，到底是什么？是周彦的新曲子么？ 伊吹铃音默认这首曲子是周彦创作的，因为她不相信周彦来拍广告还要用别人的音乐，就算周彦愿意，估计松下也不同意。 看到姐姐的表情，伊吹上野十分得意地说道，“看，我就说是他吧。” 刚才在等广告的时候，伊吹上野可紧张了，这要是没等到，说不定他要被姐姐揍一顿，现在好了，免了一顿揍。 伊吹铃音根本没理他，跑到电话旁边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里菜，你看到松下电视机的广告了么？” …… 松下电器知道他们的新广告拍的好，反响肯定很不错，但是他们没有想到会这么好。 广告第一天投放，他们公司就接到了不少人的电话，有一部分人是问2288电视机，还有一部分人是问广告里面周彦弹奏的那首曲子是什么。 还有人问，这首曲子有没有完整版。 周彦在霓虹音乐界的热度，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高。 《流星》这首曲子肯定是好听的，但如果代言人换一个，肯定不会有这样的反响。 毕竟广告就三十秒钟，曲子也没有展现太多东西，一般人听过就听过了。 正因为这首曲子跟周彦搭上边，所以大家才特别关注。 当然了，也是因为广告很有创意，才能让大家注意到的。 相比于松下电视机之前的广告，这条广告确实比较吸引人，不仅仅有创意，而且把松下电视机的卖点都给展现出来了。 另外，除了问电视机跟曲子的，还有一小部分人竟然问了女演员的信息。 对于陈红这个突然出现的美女演员，有些人表现出了好奇。 虽然中国跟霓虹的审美有差异，但是陈红的长相，确实也非常符合霓虹的审美。 中间隔了一天，到第三天的晚上，朝日电视台的娱乐新闻栏目就插播了一条解读这条广告的新闻。 在新闻里面，主持人先夸赞了这条广告很有创意，随后又介绍了这条广告。 “这条广告是着名作曲家周彦亲自出演，并且亲自编剧亲自执导，在广告中出现的那首吉他曲，是松下电视机的广告曲，也是周彦亲自作出，名字叫《流星》。” “如果大家想听完整版，请关注我们栏目，这周六的十八点，本栏目会播放此曲的完整版，这也是此曲完整版的全球首播。” “广告中出现的女演员，是中国着名影星陈红，需要告诉大家的是，陈红参演了电视剧《三国演义》，而这部电视剧有希望在明年跟本国的观众见面。在这部电视剧里面，陈红饰演的是中国古代四大美人之一的貂蝉。” “还有一件事情，你们肯定很感兴趣，周彦也是《三国演义》的配乐之一。” 朝日电视台的这条新闻一播，让观众们关注了三件事情。 第一件自然是《流星》完整版的全球首播，第二件则是陈红饰演貂蝉这事。 霓虹人对《三国》的喜爱，是众所周知的，几乎只要跟三国有关的东西，都会受到霓虹人的喜爱。 七十年代初的时候，横山光辉的《三国志》开始连载，就获得了大量的拥趸，很多人将它奉为神作，而这部作品也一直连载了十几年。 现在霓虹已经出了不少跟三国有关的游戏，并且还有很多跟三国有关的游戏正在制作，几乎每年都有这类游戏发行。 这次中国拍摄了《三国演义》，霓虹这边也非常感兴趣，原本在电视剧还没有拍摄之前，nhk就表示愿意投资拍摄。 当时剧组缺经费，就去跟nhk谈了，不过最终因为霓虹这表的条件有点离谱就没有谈成。 现在电视剧已经拍出来，nhk又跑去谈播放权，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谈好。 等到nhk谈好了之后，明年就能在霓虹这边播出。 知道陈红在《三国演义》里面饰演貂蝉，很多霓虹观众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貂蝉这个角色在他们眼中可是有滤镜的。 其实让陈红来参演广告，松下电器可不是随便决定的。 中国那么多女演员，他们却恰恰选中了陈红，就是因为陈红饰演了貂蝉。 松下电器太了解霓虹观众的喜好了，把貂蝉请来演他们的广告，那效果肯定大增。 而且他们也不仅仅是讨好观众，还为了讨好集团领导。 松下集团的创始人松下幸之助，是一个三国迷，他非常喜欢三国。 楚王好细腰，宫娥多饿死，创始人这么喜欢三国，底下的其他高管自然也会去研究松下幸之助的喜好。 而除了上面两件事情之外，第三件事情就是观众们知道了周彦是《三国演义》的配乐。 这对喜欢周彦的观众来说，可是一件莫大的喜事。 平松和广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跳了起来，对于他这么个三国迷加周彦迷来说，这种感觉实在太幸福了。 如果霓虹真的能够把《三国演义》引进过来，那意味着明年他能看到喜欢的电视剧的同时，欣赏周彦的音乐。 听说《三国演义》有接近一百集，这意味着，快乐将会有一百倍。 …… 中国电视制作中心，副主任阚伟明正在带发行运营部门的工作人员开会，他们今天的会议内容跟版权销售有关。 这个会其实是专门为霓虹开的，最近nhk电视台来找他们谈版权的事情。 最开始nhk给出的价格不算低，一集五千美金，并且愿意84集一起打包带走。 相较于之前《红楼梦》的一千美金一集，自然要高上不少。 但是现在时代不同了，现在的五千美金跟好些年前的五千美金也不是一个概念，关键当时《红楼梦》，卖一千美金一集都亏了。 再说了，《三国演义》的投入成本高，也不是《红楼梦》可以比的。 电视中心这边的心里底价是一万五千美金一集，并且还有附加条件，那就是只卖三年。 “nhk这两天又过来接触，表示愿意增加到一万五千美金一集，你们觉得，我们应该就此答应下来么？” 领导问过话之后，其他人相互看了看，一时间都没有人开口。 见没有人表态，副主任阚伟明看向了最边上的一个年轻人，“马冲，你在霓虹待过，对霓虹人相对熟悉，你觉得在一万美金的基础上，我们是否能够再多要一点？” 马冲原本也不想当出头鸟，不过被领导点名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价格肯定是可以谈的，不过可能需要多拖点时间。霓虹人对三国这个题材非常感兴趣，每集多花一两千美金，应该没问题。” “一两千美金……” 阚伟明敲了敲桌子，沉吟起来。 如果继续砍价，拖着不成交，最终每集只能多一两千美金，也不是十分有吸引力，倒不如尽快成交，提前变现。 他们能够早点拿到钱，跟上面也好交代一些。 把电视剧版权卖到国外，本来就算是一项“政绩”，尽早卖掉，自然是能够尽早拿到“政绩”。 坐在副主任旁边的运营部主任看懂了领导的心思，笑着说道，“如果最终只有一两千美金的提升空间，我认为不如速战速决，尽快把版权卖过去，一方面能够尽快结束版权周期，另一方面也能尽早地展开电视剧在海外的宣传。” “制作《三国演义》，本意也不是为了挣钱，更多还是满足国内观众们的期待以及弘扬中国传统文化。” 这话正说到了阚伟明的心坎里，不过他没有立马敲定，只是点点头，“孙主任说的也不无道理，其他人呢，有什么意见，今天既然开这个会，自然是希望大家能够畅所欲言。大家群策群力，争取达成共识，尽快把这件事情落实下来。” 阚伟明看了一圈，没有人说话。 “既然大家没有不同意见，那就……” 就在阚伟明准备下决定的时候，马冲旁边的另一个小年轻忽然举起手来，“阚主任……” 阚伟明看向对方，“小何，你有什么想法？” 小何舔了舔嘴唇，说道，“阚主任，我认为，还可以把价格往上喊一喊，我听说前些天周彦的广告在霓虹播出，反响很好。” “周彦的广告？”阚伟明一时摸不着头脑，“他的广告跟这事有关系么？” 小何点头，“有，在周彦的广告里面，饰演貂蝉的陈红也参演了，因为这事，现在我们的电视剧在霓虹国内很受期待。周彦是《三国演义》的配乐指导之一，而他在霓虹音乐界的知名度非常夸张，现在很多霓虹的观众都在等着要听电视剧里面的配乐。” “我猜nhk那边忽然提高报价，也是跟霓虹这今天的热度有关。” 阚伟明挑了挑眉毛，“有这事么？” “嗯，我是听我一个霓虹的朋友说的。广告播出也没今天时间，所以热度还没有传过来。” 听到小何的话，阚伟明再次沉吟起来。 如果小何说的是真的，那成交的事情确实就不用着急了，虽然他也急着要政绩，但如果能够把一万五钱美金的价格提到两万以上，甚至是提到一万八钱美金，那这个政绩都要好看很多。 一两千美金不值得拖，但三千美金往上就大不一样了。 思虑片刻之后，阚伟明对运营部孙主任说，“孙主任，这事你去核实一下。” 孙主任点点头，“好的，我会尽快核实，然后向您汇报。” “好的，先散会吧，这事等孙主任这边有结果了之后再议。” 散会之后，孙主任就赶快去核实了小何说的事情。 这事核实起来并不难，只要打几个电话就能搞定。 他们是上午开的会，当天下午孙主任的核实结果就出来了，结果表明，小何说的没错。 因为松下电视机的广告，现在《三国演义》电视剧以及陈红在霓虹的关注度很高，nhk电视台那边大概也是急着把版权敲定下来，尽快拿回去播。 获得了这样的消息，制作中心这边跟nhk那边谈的时候，也更加有底气了。 最终制作中心生生地将每集的价格从一万五千美金提高到了两万五千美金，还是只卖三年，并且三年内只能播两轮。 而即便是这样的条件，nhk还是答应了下来，因为他们知道，现在这个情况，如果他们拿不下来，很快就会有其他霓虹电视台来竞争。 两万五千美金一集，八十四集，总共也才两百一十万美金而已，也在nhk的承受范围之内，他们对《三国演义》太有信心了。 看看现在这部电视剧在霓虹国内的呼声就知道了，有很多人就想听听电视剧里面的配乐，就因为配乐指导里面有周彦。 听到nhk电视台那边同意报价之后，制作中心这边也有点意外，他们之所以报出两万五千美金的高价，其实是想要让nhk那边砍价的。 谈生意嘛，一个漫天要价，一个坐地还钱，总要留点砍价空间给别人，在制作中心这边看来，报两万五千美金，留五千美金的空间给对方砍，最终在两万美金成交，他们就满足了。 但谁曾想，nhk竟然没有怎么还价，直接答应了。 制作中心这边看到他们这么爽快，甚至有点小小的后悔，怀疑自己的价格是不是还是报低了。 第237章 即将在北美上映 工藤静香在燕京只待了四天时间，她在燕京的工作结束之后，就跟着南宫松子他们回了霓虹。 她刚走没几天，周彦忽然收到了好几份来自霓虹的买歌请求。 原来是因为《流星》的完整版在朝日电视台首播之后，引起了很多音乐公司的关注。 《流星》的完整版，不但有伴奏，而且还有旋律，任谁都能听出来，这就是一首歌，填上歌词就能唱。 说不定已经有歌手试着填词开唱了。 《流星》这首曲子，确实非常抓耳，而且它还是松下电器的广告歌，那些音乐公司自然不愿意错过。 这些公司是先联系了松下电器，他们以为这首歌的版权都在松下电器手里，但松下电器告诉他们，这首歌的版权分的很清楚，歌手想要唱的话，公司根本做不了主，只能去找周彦。 不过对于这些请求，周彦一个都没有理睬，他并不准备把这首歌交给霓虹歌手来唱，至少不会把首版交给霓虹歌手。 他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填中文歌词，交给中国歌手来唱，第二个是交给英语歌手来唱。 其实最早的时候，周彦考虑过许巍。 周彦认为，许巍是中国歌手中唱《流星》的最佳选择，不过许巍的歌都是自己作词作曲，未必愿意唱别人写的歌。 而且，最终周彦也没有把许巍签下来。 国内这边，现在他也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人选来唱这首歌，暂时只能等一个有缘人了。 …… 周彦并没有考虑过让霓虹歌手来唱这首歌，但是霓虹的乐迷们却很关注这件事情。 朝日电视台甚至还弄了一个投票，让观众选出自己最希望来唱《流星》的霓虹本国歌手。 其中热门人选既有老牌歌星谷田新司、松田圣子、吉田拓郎等人，也有坂井泉水这种后起之秀，甚至连中森名菜、工藤静香以及中岛美雪都在其中。 观众们投票，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歌星是否适合《流星》这首歌，他们只凭自己的喜好。 不过还有一部人认为，周彦的曲子不应该做成歌，就这样只听纯音乐已经足够了。 其实这种论调一直都有，虽然《假若爱有天意》跟《伴我同行》这两首歌在霓虹非常受欢迎，但依旧有人认为，周彦的曲子不应该做成歌，这样会毁了曲子。 朝日电视台弄的投票，周彦也有耳闻，不过观众们具体投了哪些人，他并不清楚。 工藤静香走后，他就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放牛班的春天》的学校已经开始动工，周彦抽着空带导演组众人去了现场。 不过他们对土建一窍不通，在房子没有建起来之前，他们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次的布景项目，不止有学校的建设，还有附近一些环境的改造。 学校的选址相对较偏，附近没有一条像样的马路，所以在建设学校的同时，剧组也会在旁边建一条新的马路，并且还会在路的旁边移栽上两排树。 对于剧组修路这个举措，当地政府十二分欢迎。 虽然剧组修的这条路总共只有两三公里长，但好歹是一条路，对当地的经济有正面作用。 周彦去将军坨的时候，当地的镇长非常热情，对镇长来说，周彦他们可是财神爷。 学校的建设，马路的修建，用了不少劳动力。 现在又不是农忙时节，村民们闲得没事来帮帮忙，能够赚笔不菲的工钱。 在现场看了一圈，项目经理舒光吉跑过来，问周彦，“周老师，你们要不要拍个照？” “合照么？好啊。” “不是，你们用铁锹铲一锹水泥，做个样子，留记念，以前领导到项目视察，都有这么个流程。” 听到舒光吉这么说，周彦摆摆手，“算了，我还是不耽误工人们干活了。” “其他几位导演呢？” “不用，不用。” 霍建起他们也是连连摆手，周彦都已经拒绝了，他们又怎么会同意。 看他们都拒绝，舒光吉也就没说什么，既然领导不爱搞这些，他也省事。 “各位导演果然都非常务实。”舒光吉也略有些生硬地拍了一记马屁。 周彦自己就是个马屁高手，对马屁的免疫非常强，他笑了笑，嘱咐了一句，“活干慢一点没关系，主要是工人的安全要注重。” “周导你放心，我们项目部对安全是一抓再抓，保证不会出现意外。” 周彦点点头，他也就是顺嘴提一句，他们这个项目不大，而且学校总共就两层半楼，这么点高度，出安全事故的可能性比较小。 这个项目还是汤臣牵头做的，管理上肯定要比一般的施工团队严格一些。 “哦，对了，舒工，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 “周导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 “麻烦你帮我带两个人。” 周彦朝不远处的李海宁跟夏国保招了招手，“你们两个，到这里来。” 两个孩子正在看工人们干活，看得津津有味，听到周彦召唤，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舒光吉听到周彦让他带两个人的时候，他就满脸疑惑，又看到周彦喊来两个孩子，他眼睛都瞪大了。 “周导，你要我带他们？” 周彦点点头，“麻烦你给他们安排点活。” 舒光吉有些为难道，“他们……是不是有点太小了？” 不仅仅是小的问题，舒光吉不知道这两个孩子的来路，看情况很可能是周导的亲戚。 两个少爷来体验生活，到时候苦的是他们。 周导说要给他们安排点活，那还真能安排活？肯定得好好地供着啊，要是出一点闪失，他可担待不起。 “我看很多工地，不都有这么大的孩子么，而且还不少。” 周彦这话，让舒光吉无法反驳。 虽然现在他们这个队伍里面没有未成年，但其他地方很多工地确实都有李海宁他们这么大的孩子，甚至更小的都有。 有些孩子小学都没有读完，就跟着家里的大人一起出来干活了。 虽然这些孩子的劳动力比较弱，但是工钱也很低，他们或许一天只能干成人的五分之一活，但工钱却是十分之一。 对包工头来说，多点这样的劳动力，他还能多赚点钱。 舒光吉见过最离谱的一个队伍，整个瓦工队伍都是从一个村出来的，除了包工头四十来岁，其他的工人都是十二岁到十八岁之间，总共有二十来号人。 这些孩子基本上都是包工头同村的子侄，上不起学，就跟着长辈一起出社会，包工头只需要支付一点点薪水，就能把整个团队给养起来。 只要这些孩子在外面没有死，回家之后，他们的家长还得感谢包工头。 如果包工头良心多一点，过年的时候，给孩子们发个大十几块钱，那些家长们都高兴的不得了。毕竟孩子在家待着，张嘴就要吃饭，出去不但省了粮食，还能赚点钱贴补家里。 大几十块钱，对一些农村家庭来说，可不算少了。 虽然外面这种情况很多，但是舒光吉却还是犯难，“这俩孩子都细皮嫩肉的，可不适合……” 舒光吉的话还没说完，周彦就笑道，“就是因为细皮嫩肉的，才要到你这里锻炼锻炼。” 李海宁跟夏国保刚到工作室的时候，都偏瘦，而且灰头土脸的。 但是在工作室待了这么长时间，两人天天吃好喝好，都长了不少肉，看起来容光焕发。 如果继续这样，这俩小子可就离角色设定越来越远了。 周彦不要求他们灰头土脸，一看就是农村孩子，但至少不能白白胖胖的。镜头本来就容易让人发福，如果现实中看着微胖，镜头里面看起来可能就比较胖了。 而且让他们在工地干一段时间，也能磨练一下他们的心性。 见周彦坚持，舒光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应承，“那好吧。” 周彦笑了笑，又对李海宁他们说，“你们在这里干活，每天都是领工钱的，到时候我会给你们结算。” 听周彦这么说，两个小子都非常高兴，他们在工作室待的时间也挺长了，中间培养起来的激情，也慢慢减弱，他们开始觉得音乐的学习越来越枯燥。 相较于天天在工作室里面学习音乐，他们倒觉得来工地干活更有意思，这工地的活，在他们眼中可比学习有趣多了。 “行了，你们去玩吧，明天开始正式干活。” “好嘞。” 等到李海宁他们走后，周彦又对舒光吉说，“舒工，对这两个小子严格点，有活就给他们干，只要没有人身危险，再苦再累都没关系。” 舒光吉咬着牙说道，“我明白了。” …… 周彦他们离开将军坨的时候，把李海宁跟夏国保留在了工地，周彦还把行李留给了他们。 看到周彦把两包行李给李海宁他们，霍建起笑呵呵地说道，“周导，看来你早有预谋啊。” 娄烨也笑了起来，“周导你这招挺损的，这俩小子现在乐呵呵的，估计没几天就要哭爹喊娘了。” “他们这段时间太安逸了。”周彦随口说了一句。 李海宁他们这段时间确实太安逸了，安逸到有些不珍惜得来不易的学习机会。 别看李海宁他们都是工人的孩子，但事实上，他们并没有吃过太多苦，有很多东西，都是他们父母在扛着。 现在把他们扔到工地里面去，感受一些疾苦，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坏事情。 “周导，你就不怕他们俩干一段时间，真爱上了工地的活，不想回去学音乐了？”肖灿笑呵呵地问道。 周彦也笑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不介意送他们去学土木，他们必能成为工地奇才。” 听到这话，众人都笑了起来。肖灿问这话自然也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这世上哪有人愿意去干累活的。 连学音乐的苦都吃不了的人，要能爱上在工地干活，那可太神奇了。 车子开了一截，娄烨忽然问道，“后面路修好了，是不是正好到这里结束？” 周彦伸头朝窗外看了看，随即点头道，“嗯，大概就是这个位置。” 得到周彦的确定，娄烨对前面的司机说道，“黄师傅，麻烦停个车。” 黄师傅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听娄烨这么说，也没有问，直接踩了刹车，把车给停了下来。 娄烨下车之后，对着脚下的这条土路咔咔拍了好几张照片。 拍完之后，他又回到了车上，笑着说：“拍一下，留个纪念，或许下次来的时候，这里就完全不一样了。留下影像之后，人们对照着从前的图片，再看这条路，或许会多几分感慨。” 霍建起也转头看向后面的那条路，感慨道：“如果我们拍的是类似《jyl》那样的电影，倒是可以把前后变化都拍下来，这样就能形成强烈的反差感。时代的变化，就暗藏在这些具象的变迁当中。” 王晓帅开玩笑道，“老霍你以后可以拍一部电影，名字就叫《一条路》，十年前，荒草中只有一条人们一步一步踩出来的小路，十年后，荒草没了，变成一条泥土硬化的大路，人们骑着自行车，二十年后变成石子铺就的路，大家骑着摩托车，三十年后，又变成水泥路，上面都是汽车。这部电影也不需要其他场景，把镜头都锁在这一条路上，所有的故事也都发生在这上面。” 霍建起撇着嘴说道，“那不叫电影，那叫宣传片。不过公路电影，倒是有点意思。” “公路电影好啊，我看老胡你不如就翻拍《西游记》，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公路电影。” “……” 几人插科打诨一会儿，王晓帅忽然问周彦，“周导，我前些《第六感》要在北美上映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听到王晓帅的话，其他人都把目光投向周彦。 虽然《第六感》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但是他们也非常关心，中国的电影，在北美一直没有取得什么好成绩。 事实上，中国电影在北美上映都很少。 如果说，现在有哪个中国导演的电影，最有希望在北美获得好成绩，那无疑就是周彦了，因此《第六感》在北美上映，很受瞩目。 首先，《第六感》已经在霓虹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表明这部电影具有攻克海外市场的能力。 其次，《飞翔的钢琴少年》在欧美的票房很不错，而这部电影就是翻拍《想飞的钢琴少年》，说明周彦的故事有吸引欧美观众的能力。 综合来看，《第六感》确实很有希望。 周彦笑着回道，“电影后天才上映，现在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劝你们也不要有太高的期望，毕竟是一部华语电影，排片并不理想。” 《第六感》虽然得到在北美上映的机会，但是并没有获得好的排片，这也在周彦的预料之中，这部电影在北美没有任何噱头，还是一部外语电影我，电影院跟发行商不看好也是正常的。 亚洲地区，周彦在音乐上的影响力还能起到一点作用，但在欧美可就不好使了。 在欧美，周彦的音乐也不是毫无名气，《飞翔的钢琴少年》原声带也卖得不错，但是买了原声带的那些人，对里面的音乐是由谁创作的并不十分关注。 那是《飞翔的钢琴少年》原声带，而不是“周彦的专辑”。 美国的听众，在听到《眼泪》、《重逢》、《风》这些曲子的时候，或许会说“这是《飞翔的钢琴少年》里面的音乐”，甚至是“这是我看过的某部法语电影的音乐”，而不会想到周彦的名字。 即便是发行商用这个去做营销，跟观众们解释周彦就是这些音乐的创作者，那些人大概率也只会“哦”一声，然后夸上一句，并不会因为这一点，就花钱去电影看电影。 虽然周彦劝他们不要期望过高，但他们的热情还是不减。 “我反正看好这部电影，要是票房能有个一千万……” “能有五百万美金，就非常好了，华语电影在北美票房有破五百万美金的么？” “有啊，《霸王别姬》不是说在北美票房五百多万美金么？” “《喜宴》不是也过了五百万美金？” “《喜宴》能算华语电影么？” “算吧。” “嗯，应该算，其实香江有电影在北美过千万了。” “是么？” “是有。” …… 听着他们讨论，周彦看向了车窗外面的风景，他没想到这几个最不在乎票房的导演，竟然聚在一起讨论票房讨论的这么来劲。 第238章 好电影，但排片太少 十二月底忽然上映一部华语电影，对大部分北美的影迷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 在一些电影院，甚至都没有《第六感》的海报。 当然了，虽然周彦在北美没什么名气，但也不至于一个认识他的人也没有，《飞翔的钢琴少年》上映之后，还是有一小部份音乐爱好者注意到他的名字。 杰西卡就是其中之一。 看过《飞翔的钢琴少年》之后，杰西卡不仅仅买了电影的原声带，而且还慕名买了周彦的两张专辑，《神秘·国度》跟《钢琴少年》。 所以在电影院看到Y-chou的名字时，杰西卡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又有Y配乐的电影了？” 这是杰西卡的第一反应。 当Y的名字出现在电影信息里面，她理所当然地认为周彦是这部电影的配乐。 事实也是如此，《第六感》的配乐指导确实是Y。 但杰西卡随后又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除了配乐之外，导演、编剧竟然都是Y，这是一部由Y自编自导自配的电影。 这时杰西卡才想起来，Y还是个导演，《飞翔的钢琴少年》原版就是Y执导的。如果不是看到导演栏上面Y的名字，她甚至都忘了这件事情。 看完电影的信息，杰西卡毫不犹豫地买了两张电影票，另一张是给哈迪森的。 最近她跟哈迪森关系好了不少，平时经常会一起出来看电影。 而且现在他们两个有共同爱好，那就是喜欢Y，今好的，她要请哈迪森看电影。 原本他们计划要看刚上映的新电影《阿呆跟阿瓜》的，不过现在有了《第六感》，她就改变主意了。 对此哈迪森自然没有意见，他只是想跟杰西卡一起看电影，至于看什么都无所谓，再说了，他也是Y的乐迷。 虽然一开始哈斯森只是为了接近杰西卡，不过随着了解更多，他也确实非常喜欢Y的音乐，特别是《钢琴少年》里面的那首《觉醒》，他特别喜欢。 进了影厅之后，两人发现，这部电影的上座率真的很低，比之前《飞翔的钢琴少年》上映的时候还要低，影厅里面的空位非常多。 虽然《飞翔的钢琴少年》从导演到演员都不知名，但毕竟都是欧美面孔，北美的观众接受度高。 华语电影就不同了，北美这边的观众，只对中国的武打片感兴趣，其他的，要么就是那种有点猎奇的电影。 《霸王别姬》能有五百多万美金的票房，一方面是奖项的加持，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电影讲了同性恋的故事，话题度比较高。 另外，像《喜宴》也是这一类的。 这几年，从电影节的获奖作品就能看得出来社会风向，同性恋跟女性主题都是十分受到青睐的。 其实即便是杰西卡，也对《第六感》没有抱太大希望，她主要还是想要听听里面的音乐。 但是电影才刚刚放了两分多钟，杰西卡就发现，她之前对Y的认识并不够。 Y绝对不是一个偶尔拍电影的音乐家，电影的节奏非常好，虽然杰西卡不懂电影里面的那些拍摄手法，但是电影前面两分钟的这些镜头，让她感觉很舒服。 虽然也没有发生什么故事，但是每个镜头都勾动着观众继续往下看。 这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地窖里面？ 配乐以及光线营造出的紧张气氛，又是为了铺垫什么？ 对于观众来说，恰到好处的铺垫是非常美妙的，但如果过度铺垫，则会消耗观众的耐心。 而《第六感》并没有犯这个错误，前面的铺垫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故事的第一个冲突就出现了。 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出现在了男女主的家里，并痛斥着男主。 电影前面的那些铺垫镜头，可不仅仅是为了营造紧张气氛，也交代了很多东西。 从前面一些看似凌乱却有序的镜头中，杰西卡他们了解到，男主是一个心理医生，并且名气很大，最近刚刚拿了一个奖。 所以在那个男人出现之后，杰西卡他们也很快明白，这个男人应该是男主之前的一个患者。 很显然，男主之前对这个患者的治疗，失败了，才会出现当下这一幕。 后来男主中枪，倒在血泊当中，杰西卡跟哈迪森看得一脸懵。 这男主上来就死了？ 或者说，这根本不是男主？ 又或者说，这其实是一部女主戏？ 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时间到了一年后，男主又出现在了画面当中。 杰西卡忍不住松了口气，小声说道，“男主还是幸运的。” 哈迪森也点头，“确实幸运，那一枪正中腹部，正常情况下，很难活的。” 随后的故事就是正常发展，男主似乎为了弥补遗憾，所以特别关注了一个跟枪击他的那个患者一样的病例。 对方是个非常好看的小男孩。 不过这个小男孩似乎并不欢迎他，一看到他，就非常抗拒。 杰西卡大概也可以理解，这个男孩有心理疾病，性格应该是非常孤僻的，他大概非常不愿意跟陌生人接触。 而且很多有心理疾病的人，都对医生很抗拒。 但是随着故事发展，杰西卡忽然发现故事的发展有些超出她的预料，她原本以为电影里面所谓鬼神的说法，都是小男孩的妄想而已，可是有很多细节却表明，男孩真的能够看到亡灵。 这是一部灵异片？ 如果这是一部灵异恐怖片的话，杰西卡认为是不合格的，虽然电影确实透露出一点恐怖气息，但明显是不够的，至少杰西卡没有觉得有多恐怖。 这更像是一部温暖的救赎片，男主因为内疚，选择了小男主作为治疗对象，一步一步通过自己的真心去解开小男主的心结。 越看到最后，杰西卡越能感受到大小男主之间的那种温情。 随着小男主的心结被打开，电影不仅仅没有没有恐怖气息，反而镜头的光都变得明亮起来。 特别是看到小男主跟母亲关于小男主外祖母那段对话时，杰西卡差点没忍住哭出来。 母亲跟外祖母多年的误会，因为小男主的能力解开，看到母亲痛哭流涕的那一刻，让人很难不动容。 电影到这里的时候，杰西卡觉得应该已经快结束了。 该交代的，应该已经全部交代完毕，小男主的心扉被打开，男主的心结也不在了。 但她猜错了，电影并没有结束，镜头又转到了男主跟女主那里。 当女主手里的戒指掉在地上的时候，杰西卡感觉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呆住了。 而此时，全片最精彩的配乐也出现了，这里的配乐也是本片配乐中情绪起伏最大的，直接把情绪给推到了最高点。 杰西卡是冲着电影配乐来看这部电影的，但是此时看到结局的反转，她压根没有心思去研究音乐，因为她全部的心思都在故事情节上。 “男主竟然是亡灵？！” 怪不得小男主一开始那么怕他。 怪不得男主每次出现在女主身边，女主都会感觉到冷。 怪不得女主之后就没有跟男主说过一句话。 太多的“怪不得”，很多细节之前在看的时候杰西卡根本没有多想，但现在看到反转，这些细节就突然浮现在脑海中，让这里的反转变得顺理成章。 杰西卡忽然听到旁边有观众说了f开头的单词，似乎在这个时候，也就只有这个单词才能表达观众们的惊讶了。 坐在杰西卡旁边的哈迪森其实也想说点脏话来表达自己的惊讶，但顾及到杰西卡在旁边，还是忍住没说出口。 影厅里面的观众数量不多，但是惊讶声此起彼伏，大家的观影感受都是差不多的。 结尾的反转，太过出人意料，也太过精彩了。 杰西卡看过很多结局反转的电影，但像《第六感》处理的这么好的，却非常少。 反转本身并不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但让反转合理，却特别不容易。 在观众们的震撼中，电影开始谢幕。 其他观众一边讨论着电影剧情一边往外走，杰西卡却没有动，因为她想把谢幕的音乐给听完。 谢幕的曲子非常好听，听着有种释然的感觉，在经过刚才那番激烈的洗礼后，观众的心灵也得到了一些抚慰。 她没动，哈迪森自然也就没动。 等到影厅里面就剩他们两个的时候，银幕上画面一转，出现了一个正在弹钢琴的背影。 那人弹奏的是一首杰西卡没有听过的曲子，也没有在电影里面出现，镜头慢慢转动，弹琴那人的脸出现在镜头里面。 “是Y。” 杰西卡看过周彦的照片，一眼就认了出来，周彦应该是她为数不多能够认出来的亚裔面孔了。 看到周彦在弹钢琴，杰西卡还挺高兴的，没想到电影还有彩蛋，幸好他们没有走，不然就看不到彩蛋了。 此时镜头还在转动，拍到了旁边的一个镜子。 看到镜子，杰西卡瞪大了眼睛，因为镜子里面只有一架钢琴，并没有出现周彦。 至此，彩蛋戛然而止，银幕也黑了下去。 杰西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想到电影都看完了，还要被Y吓一下。 …… 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杰西卡还在跟哈迪森讨论电影的情节。 这部电影里面有很多细节，并不是他们看一遍就能注意到的。 经过一番交流，他们也发现，在看电影的时候，自己忽略了很多东西。 “要不，我们再看一遍吧。”杰西卡提议道。 哈迪森立马答应，“我完全没有问题，今天就看么？” 杰西卡笑着摇头，“今天不行了，因为今天只有这一场，我刚才买票的时候，问了售票员。想看的话，必须等到明天，还是这个时间段。” “哦。”哈迪森有些失望，他还想跟杰西卡多待一会儿，“这么好看的电影，竟然只排了一场。” “虽然我也认为这部电影很好，但是它的排片肯定不会高的，你看就一个场次，还只有这么一点上座率。” “汤普森肯定喜欢这个电影，回头我推荐他来看。” “要不，明天叫他跟我们一起吧。”杰西卡提议道。 哈迪森连连摆手，“他明天好像有个约会，还是让他后面自己来看吧。” 开玩笑，他可不愿意让汤普森那个家伙来破坏他跟杰西卡的单独见面。 …… 《第六感》在北美首映的成绩很不理想，首周末只有二十七万美金，平均每天的票房只有九万美金。 即便这部电影的排片很少，这个票房数据也很可怜了。 照这样的首周末成绩算的话，《第六感》的最终票房大概也就是在五十万美金到一百二十万美金之间，距离《霸王别姬》五百二十二万的成绩差距很远。 国内的媒体一直非常关注《第六感》在北美的票房，他们都关心周彦是否能够再创造奇迹，这部电影在霓虹的成绩实在太好了。 电影的首周末票房刚出来，国内就有几家媒体得到了消息。 媒体吃的就是流量饭，捧一个人很快，踩一个人更快，《第六感》的票房差，唱衰的立马就来了。 【水土不服，跨界导演是否被捧得太高？】 【天才导演遭遇滑铁卢，好莱坞是龙潭虎穴？】 【首周末五十万，霓虹票房成周彦遮羞布。】 这些踩人的新闻，都还正常，还有一些踩的比较狠的。 【东施效颦，模仿西方的电影，最终却没有得到西方认可。】 《电影视角》的一则新闻，直接批评周彦的电影刻意模仿西方，滥用技法，没有核心内容，最终却被反噬，没有受到西方认可，十分的可笑。 周彦并没有关注这些踩他的新闻，不过他去燕京制片厂的时候，韩三坪特意把这条新闻拿给他看。 “你觉不觉得，这论调有点耳熟？” 周彦点点头，“你认为这文章是谢非写的？” “那应该不至于，不过我怀疑大概跟谢非有关系，报道里面有些甚至是谢非在会上的原话，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所以，很有可能跟那天在场的人有关。” “确实有这个可能。”韩三坪叹了口气，“我以为《第六感》在北美的票房或许不会太好，但也没想到这么差。你之前太风光了，肯定有人看你不顺眼，但你不管是电影还是唱片，都卖得很好，那些看你不顺眼的人找不到机会来踩你。现在好了，有了这个票房数据，他们终于有了空子。” 周彦其实也明白，这么些媒体过来踩他，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发力，而且还可能不止一方。 在一个圈子里面，朋友永远都是少数，对手才是大多数。 这两年周彦抢了多少人的风头，这些人的利益受到影响，自动就站在了周彦的对立面。 不过周彦倒是不太在乎，这些魍魉魑魅，最多只能给他一点恶心，根本没办法击垮他。 他们再踩，也改变不了《第六感》赚钱的事实，就算《第六感》在北美一毛钱票房都没有，也伤不了他跟汤臣半分。 而且这次的事情，也让他看到了一些媒体的嘴脸。 有些原本经常找他约采访的媒体，这次也加入了“倒周”大军之中。 同时，患难见真情，这次也有些媒体还是出来力挺了周彦。 比如燕京电视台，在报道中给周彦说了很多好话，孙秦还特意打电话给他，让他不要把那些抨击放在心上。 《扬子晚报》就不用说了，虽然周宇已经从《扬子晚报》离开，但是他们还是站出来帮周彦说话。 周彦自己没有关注新闻，但张有安都是一笔一笔给这些媒体记上了。 “谢非到底跟我有什么过节？”周彦有些好奇。 韩三坪沉吟道，“我大概知道一点，应该跟你没有加入电影导演协会有关系。因为这事，协会里面的不少人都对你有意见。谢非是副会长，他有反应也是正常的。” “就因为这个？” 韩三坪似笑非笑地说道，“这还不够么？我之前都不知道，他们主动邀请你加入协会，你给拒绝了。你这个举动，对他们来说，等于是告诉他们，你是异己。要是你这个拒绝了协会的导演还能混得风生水起，那他们协会以后在行业里面还能有什么权威？以后其他导演有样学样，都拒绝参加协会，那这个协会也办不下去了。” 周彦也知道自己拒绝加入电影导演协会，可能会让协会的那些人有意见，只是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大。 看到周彦不作声，韩三坪眯眼笑道，“你如果想缓和跟他们的关系，我可以帮你从中斡旋。” 周彦摆摆手，十分干脆地说道，“不用，现在我更不想加入那劳什子协会了。” 听到周彦这么说，韩三坪哈哈一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这些人你大概也不会放在心上。斡旋的事情，就当我没说，不过你如果想要报复他们，我也不会出面。” 周彦耸了耸肩，“我还不想把太多精力放在这上面，现在我手头上的事情已经够我忙的了。” 第239章 我的路还长，有些人就未必了 周彦在燕京厂待到了中午，就顺便去食堂蹭个饭。 他刚打完饭，准备找地方坐，就听到有人喊他。 “老周，这边。” 周彦转过头去，便看到陈恺歌正朝他招手，他便端着饭盘走了过去。 现在在陈恺歌口中，周彦直接升级成了“老周”。 周彦一屁股坐在陈恺歌对面，“恺爷，你怎么在厂里面，《风月》拍完了？” “算是吧。”陈恺歌打着哈哈也没有继续说，又问周彦，“你今天来厂里面干什么？” “拍摄器材方面，还有些事情要跟韩厂长对接，这段时间，我来厂里面，可比你来的频率高。” 陈恺歌点点头，“你这部电影筹备时间也挺长的，到现在没有开拍，咱俩真是难兄难弟啊。” 听他这意思，《风月》的拍摄不太理想。 不过周彦准备时间长，是主动的、可控的，不像陈恺歌，每次都是被迫停工。 “这次回厂里面，应该要多待一段时间吧？”周彦问。 陈恺歌点点头，“嗯，短时间应该不会出去了，有时间约个酒，这段时间酒瘾来了，也没人陪我喝一杯。” “你们剧组能喝酒的挺多，还愁没人陪你喝酒？” “我拍戏的时候，可不跟演员喝酒，耽误拍摄。”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嗯，我信了。” 陈恺歌这话纯属在放屁，之前拍《霸王别姬》的时候，陈恺歌跟演员们不知道喝过多少次酒。不过一般情况，拍戏的时候，陈恺歌只是小酌几杯，不会喝多，自然也就不会影响拍摄。 《风月》能喝酒的不少，别的不说，光巩莉就能陪陈恺歌喝上几杯。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陈恺歌笑眯眯地说道，“这两天日子不好过吧，我听说《第六感》在北美的票房不太好。” “嗯，票房确实不太好。” 陈恺歌摆摆手，“你也不要丧气，都是很正常的，那些媒体没几个好东西。好的时候，往死了捧你，稍微出了点问题，他们就一个劲地开始把你往下摔，不去理会，很快就会过去的。哥们是过来人，实在太了解了。” “嗐，没事，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那就好，回头我攒个局，把壮壮叫上，陪你喝一杯。” “行啊，回头我等你消息。” 两人正聊着天，滕文季忽然走了过来。 “呦，陈导，周导，挺长时间没在食堂看到你们俩了。” “滕导，好久不见啊。”陈恺歌很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周彦觑了滕文季一眼，没有说话。 看到周彦不拿正眼瞧自己，滕文季眯了眯眼睛，短短一秒钟，他的脸上闪过好几种表情，最终是一个奇怪的笑容定格在脸上，“周导现在可是很风光的，听说你的《第六感》在北美上映了？票房应该很好吧？” 滕文季跟周彦有过节，陈恺歌当然知道，刚才看到滕文季过来，他就意识到，滕文季来者不善，果然，这家伙一来就嘲讽了周彦一句。 在周彦跟滕文季之间，陈恺歌更偏向于周彦，但他又不愿意因为周彦去得罪滕文季，所以这会儿只是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同时陈恺歌也在心里感慨，这滕文季真是吃一堑不长一智，之前被周彦整的那么惨，现在竟然还敢跑来周彦面前叫嚣。 逞口舌之快，虽然一时爽了，但后面可不好收场。 周彦现在只是电影在北美票房表现不好，这对周彦又没有根本影响，周彦在厂里面的关系还是硬的。 其实陈恺歌想到的，滕文季自然也能想到，只不过他跟周彦之间，基本上已经没有化干戈为玉帛的可能，所以滕文季逮到机会肯定要酸周彦几句。 而且现在周彦得罪的可不是他一个人，还有电影协会的一些人，他如今是坚定地站在这些人边上。 周彦又看了眼滕文季，“滕导对我倒是挺关心，不过让你失望了，《第六感》在北美票房表现不是很好。” “我倒是不怎么失望，我是为你惋惜……” 滕文季话没说完，周彦就笑着打断他，“滕导，我还是羡慕你啊，每天闲云野鹤，怡然自得，也没有拍电影这样的事情让你烦心。要不，我帮你跟厂里面说说，给你找个电影拍拍？再不行，我这里还缺个执行导演，你来给我帮帮忙？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实在烦恼的很，不如请你这个老同志发挥一下残热，给我分担一下。” 周彦看着滕文季，一脸的“真诚”。 这一番话，直接戳到了滕文季的肺管子，把他气得七窍冒烟。 滕文季咬了咬牙，“年轻人，以后的路还长着，可要小心点。山不转水转，一时风光，未必能一直风光。” 周彦点点头，“多谢滕导提醒，我的路确实还长，不过有些人的路就未必能有多长了。” “哼。” 滕文季把胳膊一甩，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到滕文季走了一截之后，陈恺歌笑道，“好在他已经吃过饭了。” “啥意思？” “要是没吃饭，现在要被你气得吃不下饭。” “我只是说了一点实话。”周彦摊手道。 “实话才伤人，你还真有点狠，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戏拍了，听说他的项目递上去，都是先拖一个月，再改一个月，又审一个月，最后被打回来。一年下来，也就够折腾个两三次的。” 周彦耸了耸肩，“这跟我可没关系，现在厂里面搞改革，一般的项目都不给过，这你是知道的。要不是有汤臣投资，咱们俩现在也不一定就有项目。” “嗯，我信了。” 陈恺歌又把周彦刚才的话，还给了周彦，而他脸上则是完全不相信的表情。 之前陈志谷当家的时候，滕文季虽然被刁难，但也只是拖一拖，还是有希望的。 但是韩三坪来了厂里面之后，滕文季不仅仅没有戏拍，平时碰到什么会，也不叫他参加，直接给他边缘化了。 之前滕文季运作了一下，说要借调回长安制片厂，但是这事也被韩三坪给压住了。 现在滕文季是打又打不过，躲又躲不了，被牢牢地钉在了燕京厂。 而周彦跟韩三坪的关系好，也是厂里面人都知道的事情。 虽然大家不了解周彦跟韩三坪是什么关系，但韩三坪对周彦特别好，基本上只要是周彦的要求，韩三坪都尽力满足。 厂里面的办公室那么紧张，但是《第六感》剧组要一个办公室，韩三坪立马就给办了。 韩三坪这么整滕文季，要说跟周彦没关系，没人会信。 周彦笑了笑，没有说这个话题，转而聊起其他的。 …… 吃过午饭，周彦就去了工作室那边。 下午三点多钟，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周彦正在看学生们交上来的作业，听到敲门声，头也没抬地喊道，“进来吧。” 门开了，又关了，动作很轻，但是对方却没有说话。 半天没听到动静，周彦才抬起头，却见陈红笑盈盈地看着他。 陈红今天穿了一件A字版的麂皮绒长款外套，衣服采用了拼接式剪裁，特意留出了腰线，让她的身形显得特别纤细修长。 再配上头上的那顶同色系棒针帽子，整体的穿搭散发着欧美复古的气息。 虽然陈红是典型的东方系美人，但配上这套衣服，还真挺好看的。 看到周彦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陈红有些得意，因为今天要来见周彦，所以她特意选了这套衣服。 周彦笑盈盈地说道，“怎么不作声？” 陈红缓步走到办公桌旁边，半倚着桌沿，让身体的曲线更加舒展。 “我看你工作的很认真，怕打扰你。” “戏拍完了么？” “嗯，拍完了，本来其实早就拍完了，但是松下的那个广告出来之后，导演非要给我再加一些镜头。大概是他觉得，不让我多拍一些，亏了吧。” “所以怪我让你的工作量增加了？” “嗯，就应该怪你。” “如果这要怪我，那以后你怪我的地方还很多。这次的广告在霓虹反响不错，后续说不定你还会接到很多拍广告的活。” 陈红噘着嘴说道，“不是你拍的广告，我可不接。” “那你可一时半会都接不到广告了。” “其他人拍的广告都不好看。”陈红盯着周彦的脸看了看，随后笑了起来，“你的状态挺好的，我还以为《第六感》的票房不好，你会受打击呢。” “你以为我是刚出道的年轻小伙子么？这点事情不至于让我受打击。” 陈红噗嗤笑出声来，“你不是小伙子么？说得你好像很老了一样。” “你特意回来，安慰我的么？” 陈红撇起嘴，“你想得美，我主要是来看欣姐，顺道来看看你。” 周彦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看来还是洪管头的面子大。” 陈红走到周彦身后，轻轻帮周彦捏肩膀，她力气不大，不过还是让周彦的疲惫舒缓不少。 周彦轻轻握住陈红的手，陈红顺势俯下身子，在周彦的耳边低声西问道，“想我了没？” 陈红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温和的香气，像是某种比较淡的香水混合着洗发水的味道，不具侵略性，但闻起来却让人很上瘾。 这种味道是陈红身上独有的，之前周彦就闻到过。 再次闻到这种香味，周彦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很多过往的画面，包括在银川体育馆他们相拥在一起，也包括之前的热吻。 周彦听过一个说法，嗅觉的记忆比听觉以及视觉的记忆要更加持久，也要更加稳定。 这个说法周彦没有考证，不过他觉得应该是有道理的，不论是陈红，还是工藤静香，抑或是王祖贤，她们身上都有一种特别的味道，而她们的味道都深深地印在周彦的脑海中。 周彦没有回答陈红的问题，而是转头吻住了陈红。 一开始是周彦主动吻过去，但很快，陈红就转守为攻，直接搂住了周彦的脖子。 周彦属顺势椅子一转，然后就把陈红抱到了自己腿上，这椅子质量不错，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一点异响都没有。 吻着吻着，周彦的手又不老实了，开始摸索着空隙，但是陈红的这件外套严严实实的，除了裙底，就没有能伸手进去的地方，甚至连扣子都找不到。 这套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太方便。 陈红感觉到周彦手不老实，立马从他怀里跳了起来，笑盈盈地说道，“你又不老实了。” 周彦煞有介事地说道，“我主要是想研究一下你这件裙子的结构，没别的想法。不瞒你说，我小时候有个梦想，就是长大之后成为一个服装设计师。” 陈红翻了个白眼，“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家伙满嘴跑火车。你要真想研究这衣服，回头我买一件送给你。” “那多浪费。” 陈红去到沙发坐下，一边补着口红，一边说道，“过两天跨年了，你忙么？” “倒也不忙，不过学校有个跨年晚会，乐团有演出，我肯定要出席。” 听到央音有跨年演出，陈红眼睛一亮，“带我一起吧，我也想去看演出。” 周彦点头，“没问题，我让他们给你留张票，不过你要怎么去？” “怎么去，什么意思？” “你是准备默默地去，还是以演员的身份去，如果是后者，我估计学校领导到时候还要跟你见一见，说说话。而且，你作为贵宾，坐位肯定安排在最前面。” 陈红想了想，说，“那我还是默默地去吧。” “嗯，可以。” 陈红这时补好了唇妆，便站起身来，“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找欣姐。” 周彦笑呵呵地说，“不是说顺便来找我么？怎么还没去见洪管头？” “你这里顺路。”随后陈红又指了指周彦的嘴，“记得把嘴擦一擦。” 说完，陈红就离开了。 等她走后，周彦就去面架边上看了看，他嘴上都是口红。 周彦原本以为，陈红去见了洪欣之后，还会回来，但迟迟没有见到她，后来才知道陈红跟洪欣去逛街了。 后面的两天，周彦都没见到陈红，这姑娘来撩拨周彦一番，就玩起了失踪。 第240章 我很希望进步 之后的几天，《第六感》在北美的票房有些好转，不过并不明显。 首周末的票房是二十七万美金，而前七天的票房则是五十万美金票房，平均每天超过了九万美金。 对于二十七万美金的首周末票房来说，前七天五十万美金票房的数据，已经提升了很多，大部份电影，首周末都是巅峰，后面的票房只会越来越少，而《第六感》做到了逆增长。 只不过，这种逆增长的力度实在是太低了。 即便以后每天都保持九万美金票房入账，一个月也才三百万票房不到，而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每天都保持九万票房实在是天方夜谭。 最终票房能够超过一百万美金，就挺不错了。 其实一部华语电影，在北美能够拿到一百万美金，就已经是挺好的成绩，只不过人们对周彦的期望太高。 而且《第六感》在霓虹的票房太过耀眼，让很多人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遐想。 到这个时候，《第六感》在北美的票房，似乎已经尘埃落定了。 那些跟风踩的媒体，踩了一段时间，发现热度降低，也就不关注了，关于《第六感》的报道变得非常少，只有几家媒体，还在持续更新，只不过这些媒体基本上不会写什么好话。 …… 十二月三十一日，央音音乐厅，周彦刚刚在后台跟乐团的成员们交代完，正准备去前面入座的时候，半道忽然跳出来一个黑衣蒙面人。 蒙面人跳出来的时候，还带了一阵风，混杂着一股独有的香气，周彦一下子就闻出来是谁。 他看着遮得严严实实的陈红，撇了撇嘴，“陈大明星，你这身夜行衣不错。” 看到周彦这么快就认出自己，陈红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掐指算的，这两天你跑哪儿去了？” 陈红把脸上的面罩扒开，露出红扑扑的小脸，“就许你天天不见人，不准我玩两天失踪？” “你知道你座位么？” “不知道，所以这不是来找你了么？” “六排，二十三座，你直接过去就行了。” “你坐哪儿？” “我坐第一排。” “第一排不是学校领导坐的么？” “我勉强也算是个领导。” 陈红眨了眨眼睛，“你是什么领导？” “我是作曲系的一把手。” “一把手？！” “……的助理。” 陈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说话大喘气啊。” “赶快去找位置吧，一会儿演出快开始了。” “好啦，我去啦。” 陈红把面罩又拉下来，先一步去了前面。 周彦直接去了前排。 他不仅仅坐前排，而且还坐在中间的位置，跟学校领导以及几个系主任都坐在一起。 第一排，除了他之外，至少也是个系部副主任。 虽然周彦现在只是系主任助理，不过他身份特殊，社会影响力大，所以学校特意把他的位置安排在前面。 吴祖强就坐在周彦旁边，趁着演出还没有开始，他侧身对周彦说道，“我听说你最近一直在忙新电影的事情？” 周彦点点头，“年后过不了多长时间，电影就要开拍，所以这段时间就多放了点心在上面。” “你拍电影我不反对，现在这个节奏，一两年拍一部电影也可以，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把更多心思放在音乐上面。” “新电影跟音乐也有很大的关系。”周彦解释了一句，想让吴祖强知道自己也不是完全不务正业。 “嗯，我听说了。其实我也知道你的想法，相较于传统的传播路径，电影肯定要更好。但是产量太低了，你们这一部电影竟然要准备这么长时间。” 吴祖强瞥了眼旁边的其他人，又压低了声音，“去年，钢琴少年乐团在外面巡演，表现很不错，社会反响也很好。学校对这一块特别重视，但是今年乐团的表现不是很抢眼。所以我想，你应该把更多心思放在乐团上面。如果能做国外的巡演自然是好，不行的话，在国内做做巡演，也行。” “夏天，他们也在内地巡演了，反响也挺不错，票卖得很好。” “那也只不过是吃老本，乐团需要更上一层楼。” 周彦大概明白吴祖强的意思，周彦在学校教课比较少，钢琴少年乐团基本上可以说占他大部分“绩效”。 如果钢琴少年乐团能够表现好，那周彦的政绩自然也就卓越。 周彦想了想，说，“明年四五月份，我接了一个美国电影的配乐工作，那部电影会在英国拍摄，我到时候应该会去英国。回头我来看看，是否可以在英国安排几场巡演。” “英国那边，你的几张专辑卖得怎么样？” “一般吧。” 吴祖强皱起了眉毛，“你也不用担心票房的事情，当地华人还是很多的。” “没事，即便亏点钱，也没关系。” 吴祖强摇摇头，“亏钱办音乐会，可不是长久之计。实在不行，就把规模放小一点，欧美那边，有很多规模较小的音乐会，你也不用带太多人，搞一些室内乐就行了。” 周彦点头道，“老师放心，我会斟酌的。” 吴祖强嗯了一声，随后又问道，“我听李涛说，你要聘他去你工作室？” “是的，我昨天刚问了他意见，还没来得及跟您请示。” 吴祖强笑了笑，“这个事情，谈不上跟我请示。你们这一届研究生，除了你，李涛天赋最高，但是他心思野，不愿意沉下心来做学术，不然的话，学术成就不会低。” “李涛是个很浪漫的人。” 吴祖强扯起了嘴角，“浪漫是美化他了，应该说他是个放浪的人。说起来，他的特质，去你工作室还是非常合适的，他有创作激情，产量高，商业性强。”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找他。” “嗯，我已经跟他说了，让他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直接去你工作室就行。” “老师放心，我们不会……” 周彦话说到一半，晚会的主持人走上了舞台，吴祖强说道，“先这样吧，看晚会了。” 晚会持续了两个半小时，七点钟准时开始，一直到九点半才结束。 散场的时候，周彦又被校长刘林给拉住了。 他说了跟吴祖强差不多的话，意思是希望周彦能够多在乐团上面用点心。 “钢琴少年乐团一步一步成长到今天，非常不容易，相较于刚成立的时候，现在的钢琴少年乐团已经成熟了很多，有点大乐团的样子了。越是这样，就越不能浪费，用你的音乐，让他们发挥出来吧，我们都拭目以待。” 面对校长的期望，周彦只能点头，“校长放心，明年我会对乐团有进一步的规划。” “既然你有想法，那就好，我也就不多问了，再多问你也会烦。” “有领导们的关心，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烦，我可是十分希望进步的。” 周彦随口开了句玩笑，刘林却多想了点，他笑着说道，“我也想让你再进一步，不过你教龄太短了，职称也没有，不好安排。” “能跟领导们多学习，就已经是进步了，其他的我也不奢求。” 刘林笑了笑，也没有再继续说这个事情。 “行，你先忙吧。” “校长慢走。” 散场之后，周彦又去跟方秀他们聊了一会儿，说了说今晚演出的问题。 虽然只是一次在学校的演出，不过演出之后，有机会周彦还是要给他们说一说，只有不断找到问题，才能不停进步。 等到跟方秀他们聊完，周彦回到前面，想要找陈红，却发现陈红已经走了。 随后他又在音乐厅外面找了找，也没见到人。 这女人，又跟自己玩失踪么？ 找不到陈红，周彦就独自在学校散起步来。 每年跨年，央音都非常热闹，今年学校比去年似乎还要更热闹点。 除了本校学生之外，还有很多其他学校的学生，也会跑到这边来，特别是像燕师大、燕京理工以及燕京交通大学的学生，非常喜欢来央音玩儿。 跨年的时候，央音比这几个学校要有意思多了，随处都能看到音乐表演。 今年学生会还在琴房楼下搭了个不大的台子，弄了些音响设备，邀请一些学生上台表演。 虽然琴房楼门口的空间不大，但是容纳几百上千个观众还是没有问题的。 学校的跨年晚会结束之后，这边的表演就开始了，可以说是无缝对接。 站在音乐厅门口，就能听到那边传来的音乐声。 周彦站着听了一会儿，就背着手朝琴房楼门口走，想去凑个热闹。 不过他刚没走几步，到了一处树荫下，一身黑衣的陈红就出现在了周彦面前。 “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看到陈红摆着架势，周彦笑呵呵地问道，“买路财要多少钱？” 陈红掰着手指头，说道，“不多，一百大洋。” “一百大洋太多了，我身上没有。” “那你身上有多少？” “我身上一毛钱都没有，要不这样，你把我抓回去，做个压寨相公吧。” 陈红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周彦，“看你细皮嫩肉的，还算不错，行，跟我回去，做我的第九十九位压寨相公吧。” 周彦把手往前一伸，“走吧，夫人赶快带我回去。” “好嘞，我这就来绑你。” 陈红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要来绑周彦。 不过她刚把围巾搭在周彦手上，就被周彦反手把她手给捉住，随后周彦随手一转，就用围巾把自己跟陈红的手缠在了一起。 陈红应该出来好一会儿了，手有点凉，被周彦宽大温暖的手握住之后，她感觉很舒服，也紧紧地反握住周彦的手。 两人就这样缠着手，沿着树荫朝着琴房楼的反方向走，因为那边人太多了。 走到了宿舍楼下面，两人在一个长椅上坐下，陈红依偎在周彦的怀里。 过了好半晌，陈红喃喃地问道，“你刚才没找到我，有没有一点着急？” 昏黄的灯光下，周彦看到陈红的眼中充满了期望，似乎在等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周彦发现，陈红看着挺成熟的一个女孩子，好像很喜欢玩一下小女生谈恋爱的把戏。 “急，我急的差点都去报警了。” “没正经。”陈红锤了一下周彦的胸，“如果我找不到你，肯定会急到发疯。那个时候，在银川，你那么狠心，把我丢在那里。” “我怎么记得，当时是你把我控诉一番，然后转头走了的。” “那是你记错了。” “那在体育场，是你主动亲了我，也是我记错了？” “有么，我怎么不记得了？”陈红耍起无赖，“反正我记得是你抱了我。” “呵，女人啊。” 看到周彦无奈的表情，陈红反倒是一脸得意，她把头靠在周彦的肩膀上，看着对面的路灯，仿佛是看到了那天晚上，银川的月光。 “你的《树洞》里面有一段，说姚想在树洞里面的时候，总感觉头顶有一轮月亮，又大又亮，好像一伸手就能够得上，他在脑海中，把从前见过的所有月亮都回想了一遍，没有一个像那轮月亮那样圆，那样亮。每次我读到这一段的时候，总觉得，对我来说，那轮月亮就是你。” 感受到陈红的情绪，周彦将她紧紧搂住，笑着说道，“姚想的月亮，他永远都抓不到，但你的月亮，就在你的身边。” 陈红也紧紧地搂住周彦，不愿意松手。 最近她总是患得患失，总感觉身边的月亮随时都会化作泡影。 有时候她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卑微，所以面对周彦的时候，她也很矛盾。 她想要全身心地投入进去，却又怕周彦因为太容易得到而不珍惜，所以她会玩一些小心思，但每次玩了“失踪”之后，她反而更加焦虑。 不过现在这会儿，跟周彦依偎在一起，她感到非常安心，至少这一刻的周彦，完完全全地属于她。 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陈红提议道：“我们也去琴房楼门口看看演出吧，听着挺热闹的。” 周彦点头，“可以，只要你想去。” 陈红非常干脆地站起来，“那就走吧，我的压寨相公。” 第241章 《如你一样的人》 快到琴房楼前面的时候，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陈红主动放开了周彦的手。 两人也没有往舞台前面挤，就站在围观的观众后排，默默地欣赏着台上的演出。 舞台上现在有两个学生正在表演钢琴、小提琴二重奏，曲子是《瓦妮莎的微笑》，曲风非常欢快，在跨年的时候演奏，也算是应景。 很多学校把《瓦妮莎的微笑》当做上课铃声，所以在中国听到这首曲子的频率还是很高的。 等到一曲结束，陈红笑着对周彦说，“果然是央音的学生，水平就是高。” 周彦则笑着说道，“还凑合吧，小提琴的水平还有待提高。” “这还不行啊，我感觉已经很好了。” “整体还不错，但有几处的处理差了点意思，可能是因为天气冷，手比较僵吧，其实……” 周彦话没说完，站在他侧后边的一个男生撇嘴道，“不是，哥们，这水平你都敢评啊，你知道演奏小提琴的是谁么？” 听到有人说自己，周彦转过身来，看着对方，“我……不能评么？” 那男生还要说什么，忽然看清周彦的脸，一下子愣住了。 卧槽，竟然是周老师！ 台下的光线一般，所以男生刚才并没有认出周彦，只觉得周彦说那话有点装，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毕竟台上演奏小提琴的，可是管弦系有名的洪云师姐，小提琴水平非常利害。 现在周彦转过身来，怼着脸男生自然能认出周彦。 如果是别人说刚才那话，肯定是装，但这可是周彦，就合理多了。 男生的脸有些红，他没想到小丑竟然是自己。 “不好意思，周老师，我没认出是您。” 周彦笑着摆摆手，“没关系，不过即便不是我，别人也是可以评价的，我们做音乐的，需要的是虚心接受别人的批评。洪云的小提琴水平不错，但是刚才的演奏显然状态一般，有问题就指出来，不应该盲目肯定。有批评，才有进步。” 男生连连点头，“是是是，周老师，我知道了。” 他们的动静，也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 其他人看到周彦来了，纷纷兴奋地跟他打招呼。 “周老师好。” “周老师也来看演出啊。” “好久没见了，周老师。” “哇，是周老师啊。” …… 周彦在央音人气很高。 这些年，学校走出去的师兄师姐，出名的很多，但那都是听得到摸不着的传奇，只有周彦，不仅仅是传奇师兄，还经常能看到。 周彦在央音，跟谭盾的名气基本齐平，都是老师们口中难得一遇的天才，但是大部分央音的在校生都没见过谭盾，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谭盾长什么样子。 而且周彦是在校老师，学生们看到了，自然要主动打招呼。 面对学生们的热情，周彦也非常礼貌的点头回礼。 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舞台主办方的注意，没一会儿学生会的副主席刘鹏飞就走了过来。 “周老师，您也来了啊。” 周彦笑着说道，“没事在学校逛逛，看到这边有演出，就来凑凑热闹，没有打扰你们吧？” “没有，没有，能看到你，咱们都非常高兴呢。要不，您现场给同学们指导指导？” 周彦摆摆手，“玩的时候好好玩，学的时候好好学，现在是晚会时间，你们专心演出就行了。而且今天现场有不少其他学校的同学，我说的一些东西，他们可不愿意听。” “周老师给我们来一段啊，你好久没开音乐会了。” 人群中，有一个学生高声喊道。 其他人也凑起了热闹。 “是啊，周老师来一段呗。” “别瞎叫唤啊，让老师给表演，懂不懂尊师重道。” “今天跨年，高兴嘛。” “哈哈哈，周老师的演出，门票一张好几百块呢。” “那倒也是。” 要是自己一个人，周彦倒也不介意上去跟他们玩玩，跨年嘛，主打的就是随心。 他看了眼旁边的陈红，陈红却笑道，“你去吧，我还想看呢。” 听陈红这么说，周彦便点点头，跟刘鹏飞说，“不打扰你们演出吧？” “不打扰，不打扰，本来就是咱们自己组织玩玩的。” “那行，我也上去玩玩。” 听到周彦要上台，现场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有些离得远的，不明就里，都在问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就突然嚎叫起来。 不过他们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刘鹏飞带着周彦走到了舞台上，然后非常激动地说道，“非常荣幸！咱们周老师今天能够来到现场……” 他的话刚说一半，现场又爆发起一阵欢呼。 现在的欢呼声，比刚才的更响，因为现场全部人都看到了周彦。 等到欢呼声稍稍减弱，刘鹏飞才再次开口，“各位今天晚上有耳福了，周老师同意现场给我们来一段演出。你们要知道，周老师的音乐会，门票那可得几百块钱一张，而且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 刘鹏飞说完之后，把话筒递给了周彦。 周彦接过话筒，笑着开口，“感谢同学们的热情，能够站在这个舞台上，我也非常荣幸。看到这样的活动组织起来，我感到特别高兴，音乐绝不应该是悬在高空，让人触不可及的，它应该像我们赖以生存的空气一样，弥漫在我们的生活中。我知道，今天现场有很多来自其他学校的同学，在此，我代表央音欢迎各位的到来，正是诸位的光临，才让今天的演出更有意义，让音乐更有意义。” 顿了顿，周彦继续说道，“很多人都知道，我是作曲系的，所以乐器水平非常一般，上台表演，也不过是抛砖引玉，如果有表现不好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担待。” 周彦说的是实话，不过现场很多学生都笑了起来，因为他们觉得周彦纯粹是在谦虚。 虽然周彦是作曲系的，但他的乐器水平绝对不低。 别的乐器不敢说，周彦的竹笛水平那可是专家级别，民乐很多学生现在每天都在练习他的《暗香浮动》。 教竹笛的老师，也特别喜欢拿《暗香浮动》来教学生，因为这首曲子有很多炫技的地方，十分考验吹奏者的技巧。 能把《暗香浮动》吹好，也能证明竹笛水平。 除了竹笛之外，周彦的钢琴水平也不算低，虽然不如钢琴专业的那些妖孽，但作为第二乐器，绝对拿得出手。 说完之后，周彦就在舞台上下看了看。 今天参与演出的学生很多，各类乐器都有，西洋的，民乐的，有好几十种。 周彦没有随身携带竹笛，而且这玩意也不好用别人的，所以现场最适合周彦表演的应该是钢琴，又或者是小提琴。 不过这两样乐器周彦都没有选，他看到了刚刚上台的那个女生抱着的大提琴，便走过去问女生，“同学，琴能借我用一下么？” 那女同学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当然可以，周老师。” 周彦坐下之后，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对着话筒说道，“刚才看到大提琴，我想到了一首曲子。你们或许看过一部叫《天堂回信》的电影，这部电影是我独立配乐的第一部电影。第一次，总是让人印象深刻，电影里面的配乐，最终基本上都被收录到了我的第一张音乐专辑《钢琴少年》里面。” “我还记得，当时为了录制这首曲子的小样，我找了同寝室的贾国屏，还有管弦系的一个师妹。” 说到这里，周彦也不跟他们回忆过多，他吸了口气，笑着说道，“这首曲子叫做《风筝》。” 《风筝》里面的大提琴让人印象深刻，可以说这首曲子的悲伤氛围就是大提琴撑起来的，所以周彦刚才看到台上有一架大提琴，就想到了这首曲子。 听到周彦要演奏《风筝》，掌声再次响了起来。 或许很多人没有看过《天堂回信》这部电影，但是现场大部分学生都听过《钢琴少年》这张专辑，即便没有听过整张专辑，也听过里面的一些曲子，《风筝》、《风》都是热度很高的曲子。 现在很多电视台，在播放一些风景画面的时候，都喜欢配上《风筝》，特别是场景里面有下雨的画面，就更喜欢用了。 这些电视节目，为《风筝》带来了很多热度，不过遗憾的是，周彦并没有收到电视台的版权费。 在大部分电视台看来，用一首曲子做背景音乐这种事情，本来就不用给钱。 也是因为这些视频喜欢用《风筝》这首曲子，所以现在很多人一听到《风筝》，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下雨的画面。 周彦的大提琴水平很一般，不过曲子难度也不高，所以完成并没有什么问题。 主要他是作者，演奏的时候自带神秘buff，即便是很一般的演奏，也会让听众们感觉到别样的意境。 曲子很悲伤，一下子就把现场的观众们搞得心里雾蒙蒙的。 有些看过《天堂回信》的观众，听到这首曲子，就会想到电影里面的画面，泪腺处在了即将崩溃的边缘。 说实话，在跨年的时候，演奏《风筝》这样的曲子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不过对观众们来说，这都无所谓了，能在现场看到周彦演奏《风筝》，本来就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一曲结束，掌声雷动。 周彦也知道曲子不应景，所以演奏结束之后，又笑着说道，“既然是跨年，那就听一点高兴的，下面这首曲子同样来自《天堂回信》，曲名为《风》，希望大家能够开开心心的。” 《风》（summer）主要是钢琴演奏，大部分人都没听过大提琴solo版，所以还挺好奇，用大提琴solo这首曲子会是什么味道。 毕竟一看到大提琴，大部分人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很多悲伤的音乐。 周彦并没有用常规的手法拉琴，而是选择了用弹拨的方式来演奏，把大提琴当做是吉他来演奏，还真就弹出了《风》的那种轻快。 果然，《风》一出，现场的同学们心情就好了很多。 《风》是街头巷尾的那些商铺常用曲目，现在天气冷了，商店用这首曲子的频率下降不少，要是到夏天，可能一条街上能有好几家店都在播放这首曲子。 这首曲子轻快有趣，同样也很受电视台编辑们的青睐，很多跟童年有关的电视节目也都喜欢用这首曲子。 陈红看着台上认真演奏的周彦，眼睛里面布满了星星。 周彦简直是为舞台而生的，他一站在舞台上，就光芒万丈。 其实陈红能够听得出来，周彦的大提琴水平一般，但有时候，在舞台上，演奏技巧反倒是其次，气场才重要。 气场这种东西很难说，周彦就算是什么都不干，只是站在台上，身边就好像有一种无形的气场，吸引着观众的眼球。 陈红的旁边有几个女生，周彦上舞台之后，这几个女生的低呼就没有停止过。 “哇，好帅！” “周老师好好看。” 听到女孩子们的话，陈红心里颇有些得意，因为台上这个光芒万丈的男人，刚才还跟她你侬我侬地依偎在一起。 这一轮悬在高空的月亮，别人只能远远看着，而她却能实实在在地触碰到。 没过一会，一曲《风》演奏结束。 周彦抱着大提琴，笑眯眯地说道，“听完这首曲子，大家心情是不是好很多了？” “好多了。” “周老师再来一曲。” “没听够啊。” “还要听，还要听。” 台下的学生们热烈回应，还有人开始点曲子。 “重逢，重逢，周老师，来一首重逢。” “《觉醒》冲冲冲，跨年了，来一首热血的。” “风居住的街道。” “遥远的旅途。” “流星啊。” 还有人提到了最新的广告曲《流星》，松下电视机的广告在中国这边也播放了。 因为是在央视播出，表现形式又这么新颖，所以很多人都看过。 而因为广告的传播，《流星》这首曲子也很受观众们的喜欢。 不过《流星》现在在中国只有二十多秒的版本，很多乐迷都在嚷着要听完整版。 …… 周彦的曲子太多了，随便一首知名度都很高。 面对“点歌环节”，周彦嘴角轻斜，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既然是跨年，那就再给大家带来一首高兴的曲子。不过老是演奏老曲子，没什么意思，不如这样，我演奏一首最近新写的曲子，让大家听听。” 新写的曲子？！ 很多同学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彦，能看到周彦上台演出，已经是意外之喜，没想到还有更大的惊喜。 周彦竟然要在这里，演奏他的新曲子么？ 现场稍微安静了一两秒，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新曲子！新曲子！” 还有些女学生，趁乱耍流氓。 “周老师，我爱你。” 陈红在旁边听到女孩们高呼“我爱你”，不但没生气，反而学着她们的样子，一边跳一边高声喊，“周彦，我爱你！” 她喊的声音比那些女生还要大，加上她还是边跳边喊，很快吸引了那几个女生的注意。 那些女生看着陈红，不免称奇。 “这姐们是疯狂啊。” 台上的周彦也看到了陈红，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随即他笑着说道，“这首曲子，也献给现场的一位朋友，希望大家能够喜欢。哦，对了，这首曲子叫《如你一样的人》。” 说完之后，周彦调整了一下呼吸，随后直接开始演奏。 原本兴奋的听众们，听完了前几秒钟的旋律，顿时懵了。 这真的是一首能让人感到高兴的曲子么？ 明明一开始就这么伤感！ 没错，这首曲子一开始就非常伤感，曲调中充满了遗憾。 这首《如你一样的人》，是周彦根据阿黛尔演唱的《someonelikeyou》改编的。 这首曲子，也会被周彦放在《理智与情感》里面，作为妹妹玛丽安的专属曲之一。 周彦的打算，是给这首曲子配上大提琴跟钢琴，所以今天演奏大提琴，就把这首曲子给掏了出来。 大提琴的音色，为这首曲子赋予了别样的色彩，让曲子的伤感情绪更上了一个层级。 现场的学生们没有听错，这首曲子确实充满了遗憾，而且是一种倔强的遗憾。 其实为玛丽安配上这首曲子，跟陈红还有些关系，虽然现在两人在一起了，但是当时在银川，周彦拒绝陈红的时候，陈红眼中的遗憾跟倔强让周彦印象很深。 后来陈红多次提到了银川的那个夜晚，周彦就想到了这首歌。 周彦在台上忘情演奏，台下的观众则是越听越懵，因为这首曲子是越听越遗憾，而且曲调也越来越激烈，每个音符都在挑动着听众的听觉神经跟泪腺。 陈红刚才便跳便大声跟周彦表白，整个人非常激动，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停过，特别是听到周彦的那句“献给现场的一位朋友”，她更是高兴得不能自已。 但是听到曲子之后，她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 虽然她不知道周彦为什么写这首曲子，但她就想到了银川的那个夜晚，这首曲子实在太符合她当时的心境了。 第242章 配乐工程部 一曲《如你一样的人》演奏结束之后，周彦把大提琴还给了那个女生，然后拿着话筒说道，“感谢大家的聆听，希望大家能有一个开心的跨年夜。” 说罢，他把话筒还给刘鹏飞，随即在众人的掌声中走下了舞台。 刘鹏飞目接过话筒，送着周彦走下舞台，笑着说道，“感谢周老师为我们带来的精采演出，相信刚才大家都跟我一样，都听的如痴如醉。在这里，希望周老师的音乐事业越来越好，被世界上越来越多的乐迷们喜爱，我们也一直会以周老师为荣，你是我们央音的骄傲。” 随后刘鹏飞又开了句玩笑，“不过，周老师的希望，注定要落空了，听完这首《如你一样的人》之后，在场的听众们可是很难开心起来的。” 原本大家听完曲子，确实挺伤感，不过听到刘鹏飞这话，又都笑了起来。 走下舞台后，周彦并没有往人群里面挤，而是从舞台旁边离开。 等他走了一段，陈红跟了上来。 她过来抱住周彦的胳膊，把头轻轻地往周彦的肩膀上靠，“没想到，你还会拉大提琴。” 周彦笑着问她，“好听么？” “好听是好听，就是有点伤感了，今天可是跨年哎。” “那我以后再写点开心的曲子。” “你给工藤静香写的那首大手拉小手，就挺开心的。” 提到工藤静香，陈红的语气中带着一点醋意。 从秋天开始，周彦跟工藤静香的绯闻就没有停过，如果周彦还有其他女人，那工藤静香显然可能性最大。 在工藤静香之前，周彦从来没有对另一个女歌手这么好过，工藤静香是唱周彦歌曲最多的女歌手。不仅仅有翻唱，还有两首是量身打造的原创。 工藤静香的中文专辑卖得挺好，上次陈红看新闻，说是专辑销量已经超过二十万了，距离那条新闻已经过去有段日子，现在销量应该更高。 陈红的那点醋意没有逃过周彦的耳朵，他抓起陈红的手，轻轻地在陈红的掌心挠了挠，“《流星》不也挺积极的么？” 《流星》这首曲子，对陈红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当时在银川，周彦向许巍他们展示《流星》的时候，她全程就在旁边，那也是她跟周彦关系发生变化的时候。 后来，她又参演了松下电器的广告，广告曲又是《流星》。 现在人们听到《流星》就能想到松下电器的广告，随即想到她，某种意义上来说，《流星》算是陈红的专属曲目了。 陈红忍不住嘟囔道，“可惜我唱歌不好，不然肯定要填词唱《流星》。” “你不是会弹钢琴么，《如你一样的人》我配的是钢琴跟大提琴，以后我们可以合奏。” “真的么？” “当然。” “那回头我来练练。” …… 两人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周彦就送陈红回家了。 从央音到陈红的住处，步行也用不了多久，晃着晃着，就到了。 到了单元楼门口，陈红低头踢了踢地上的石子，低声说道，“要不，你上去坐坐？” 周彦笑道，“你说什么？” 陈红看周彦的表情，就知道他在逗自己，气鼓鼓地转头就走，“没听清算了。” 周彦上前两步，一把拉住陈红，“说好的跨年，时间还没到呢。” “嗯，说好了，到时间就走。” “好。” 陈红的住处，周彦不是第一次来了，上次陈红喝醉，他跟姜霞一起送陈红过来，那次给周彦留下很深的印象。 这是个一居室，客厅不大，摆了一个有些陈旧的沙发，看起来非常简单，甚至可以说得上简陋了，不过卧室里面布置得很精致，两个房间一门之隔，却像是两个世界。 卧室不大，一张床，一张梳妆桌，一个衣柜，另外还有一个一人高的书架。 上次来的时候，周彦就注意到书架，不过当时他也没有多看，不知道上面都放了些什么书。 再次来到这个房间，周彦稍微研究了一下陈红的书单，除了一些表演相关的书籍之外，还有些影视改编过的小说。 莫言的《红高粱》、苏瞳的《妻妾成群》、余桦的《活着》，四大名着也都齐全，光是《三国演义》就有好几个版本，还有陈寿的《三国志》。 周彦还在书架上看到了一本《三国志平话》，他随手将书拿起来，啧啧称奇，“这本书可不好找。” 《三国志平话》是元代归总的讲史平话，里面都是根据民间传说改变的三国故事，后来罗贯中写《三国演义》，也受到了这本书的一点影响。 相较于《三国演义》，《三国志平话》内容更加离谱，有很多志怪情节，比如什么“庞统变狗”之类的。 不过离谱归离谱，这本书里面的故事基本上也都是按照时间线来的，算是完整的三国故事，所以罗贯中才会从这本书找到思路。 陈红随手把围巾摘掉，看向周彦手中的书，笑着说道，“当时知道自己要演貂蝉，特别找了一些跟三国有关的书籍，想要从里面找到一些灵感。这本书，是我在一家小书店偶然看到的。” 周彦笑了笑，陈红对待角色还是挺认真的，不过说实话，看这些书对塑造角色一点用都没有。 看这些，倒不如去看一些讲古代礼仪的书籍，尽量让自己的一颦一笑有古代的感觉。 不过当时拍《三国演义》的时候，剧组就请了相关的礼仪老师来教演员，所以并不需要陈红自己去琢磨。 周彦放下《三国志平话》，又看到了几本《燕京文学》，基本上都是周彦小说发表的那些期。 他拿起发表了《树洞》的那一本，陈红应该经常看，里面有不少页的页角都有折痕。 “不是要拍《树洞》嘛，所以就买回来仔细研究了一下。”看到周彦拿起那本杂志，陈红解释了一句。 “那这几本呢？” “顺便买的。” 狡辩了一句，陈红把周彦往外推，“你快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换什么，我看你这身夜行衣挺好看的。”周彦开玩笑道。 “快出去——” 把周彦推出门之后，陈红就把门关上，并且周彦还听到了反锁的声音。 周彦忍不住撇撇嘴，跟防贼似的。 在客厅看了一圈，周彦也把外套给脱了下来，去将电视机打开，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过了十好几分钟，周彦听到了开门声，他一边转头一边说道，“你是要上早朝么，换个衣服这么久。” 等周彦转过头去，看到陈红，愣了一下。 他之所以发愣，不是因为陈红穿得很夺目，事实相反，陈红穿得特别简单，下身一条米色的羊绒长裙，刚刚好把小腿肚下面的脚踝露出来，上身是一件十分修身的白色高领打底衫。 这一身装扮看似简单，却很好地将陈红的身体线条勾勒出来。 她的头发束在后面，头上扎了个丝质的蓝色蝴蝶发卡，知性大方中带着一点小小的俏皮。 除了换衣服，陈红应该还补了妆，不过她的妆很淡，唇彩也很贴合嘴唇原本的颜色，眉毛细长，有一种古典的水灵。 看到周彦的反应，陈红非常满意，这看似简单的装扮，可是她精心设计过的。 “我换个衣服的时间，你就不耐烦啦。” 陈红笑了笑，走到周彦旁边坐下，“你在看什么呢？” “燕京台的一档谈话节目。” “好看么？” 周彦看着陈红细长的脖子，点头道，“嗯，好看。” 陈红转过头，跟周彦四目相对，“是人好看，还是电视节目好看？” “都好看。” 对于周彦这个回答，陈红显然不是很满意，她气鼓鼓地把头转回去，“那你还是看电视吧。” 周彦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感觉有趣，随后又开玩笑道：“你也算是松下电器的代言人了，怎么家里还在用熊猫的电视机。” “我可不是代言人，只不过是参与拍了广告而已。” “说是这么说，不过那些观众可不这么想，在他们看来，你就是代言人，要是他们买了电视机回去，有什么质量问题，肯定会怪你。” “那这样说的话，我的片酬还要少了。” “嗯，你应该多要点。” “那也应该怪你啊，我不是你公司的人么？价格都是公司去谈的。” 周彦笑了笑，好嘛，又说到他身上来了。 不过陈红说的也没错，周氏是他们兄弟俩的，旗下演员的片酬谈低了，他这个二老板确实也有责任。 “回头我去帮你要个电视机，一个不行，得要十个，把这一面墙都铺满。每个电视机放一个台，以后你看的时候就不用调台了。” 陈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么多电视机，我可看不过来，而且这么多电视机同时放，电费可不得了。” “你傻啊，把十个电视机都要来，然后卖掉其中一两个，电费不就来了？他们的新款电视机，卖一两万呢，够用多少度电了。” “你可真会做生意。” “松下电器有我这样的代言人，可是他们的福气。” 陈红盘腿坐在沙发上，笑得前俯后仰，“那他们可太有福气了。” 她往前一低头，扎在头上的蝴蝶发卡就落在了地上，头发也随之散了下来，她连忙去捋头发。 周彦弯腰把发卡捡起来，笑着说，“我来帮你扎上吧。” “你会扎么？”陈红捂着头发，一脸的怀疑。 “会不会，试试不就知道了？” 听周彦这么说，陈红把头伸到周彦面前，“那你来吧。” 周彦拿着发卡在陈红头上摆弄了半天，都没有扎上去，她有些不耐烦了，“还没好么？” “这个姿势不好弄，你躺在我腿上吧。” “好吧。” 陈红又听周彦的话，仰面把头枕在周彦的腿上。 不过她刚躺下，周彦就俯身吻住了她。 一开始，她还顾着自己的发型，用手捂着头，但吻着吻着，就放开了头发，搂住了周彦的脖子，闭着眼睛，沉浸在热吻之中。 周彦的手也开始不老实，隔着打底衫抚摸着陈红平坦的小腹。 陈红看着不瘦，但是身上摸不到什么赘肉，腰腹间非常紧实。 这一次，面对周彦的抚摸，陈红没有抗拒，反而慢慢在周彦的怀里起身，跨坐在他的腿上。 当周彦的手，隔着打底衫解开内衣扣子的时候，陈红贴在周彦的耳边，轻声说，“去屋里。” 周彦点点头，直接托起陈红的腿，把她抱进了卧室。 陈红的皮肤很白，如同温润的玉，在昏黄的灯光下，透着一点点红晕。 她感觉周彦像是一团火一样，紧紧地把她包裹住，又让她逐渐升温。 过了好一会人，陈红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一声巨响，是烟花直冲云霄的声音。 她已经判断不出来，烟花是在哪儿绽放，听起来很远，却又好像是在她身体里面炸开，每一下都绚烂、猛烈，把原本漆黑的夜撕开，爆发出夺目的光彩。 上一记烟火还没有消失，下一发就再次冲了出来，灼烧着夜空，也灼烧着她。 …… 第二天早上，陈红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体都要散架了。 跨年夜的烟花太过猛烈，也太过持久，她不记得到什么时候，烟花才结束。 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周彦，陈红感觉到了一阵安心。 陈红还是第一次看熟睡中的周彦，她发现周彦的睫毛好长，而且周彦穿着衣服显瘦，却非常强壮，体力也太好了，像是不会累一样。 过了一会儿，周彦悠悠醒来。 看到旁边盯着自己看的陈红，他笑着说道，“你醒啦。” “比你早醒一会儿。” 周彦伸了个懒腰，侧着身子跟陈红面对面。 他刚把身体转过来，陈红就惊了一下，往后缩了缩。 “它，它又起来了。” 周彦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陈红大惊失色，“你又要来么？” “我这压寨相公，自然是要尽一尽义务，体现一下价值。” …… 新年的第一天，周彦陪陈红在家看了一天电视，他本来想带陈红出去走走，不过陈红连续经历了两场持久的大战，走路有点不便。 看电视的时候，陈红跟周彦相拥在一起，不停地提防着周彦，她都有点怕了。 不过这一整天，周彦都比较老实，只看电视，没有干任何坏事。 好好放松了一天，新年第二天，周彦就开始了工作。 上午完善好《如你一样的人》谱子之后，下午周彦又回了趟学校，把李涛带到了工作室。 周彦在工作室给李涛安排了一个独立的办公室，里面的办公用品也都提前准备好了。 李涛的办公室面积很大，规格很高，整栋楼里面，除了周彦的办公室，就是他的办公室最好了。 带李涛看完办公室之后，周彦对李涛说，“你的职位是配乐工程部部长，这是你的办公室，配乐工程部的办公室就在楼下，回头我会让人把你的办公室门口挂上铭牌。” 听到自己还是个部长，李涛挺来劲的：“我这配乐工程部现在有多少人啊？” “计划是四个小组，每个小组五到八个人。” 李涛点点头，“二三十人，也还行了，要不，今天就带我看看我的组员么？第一次当领导，还有点小兴奋呢。” 周彦笑了笑，“你知道计划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李涛问道。 周彦笑着解释，“计划，就是暂时还没有的意思。” 李涛撇撇嘴，“那现在有多少人？” “现在嘛，就你一个。” 听到就自己一个人，李涛翻了个白眼，“得，原来我是光杆司令。” 周彦拍了拍李涛的肩膀，“李部长，好好干，争取早点把你们配乐工程部发展壮大。” 李涛哀叹一声，“我怎么感觉自己是上了贼船呢。” 周彦哈哈一笑，“这贼船好上，可是不好下了。” 第243章 契机：北美最卖座的中国导演 周彦先带李涛在工作室里面转了转，其实音乐工作室这边也没什么好转的。 之前李涛就来过两次，他跟周彦现在都是吴祖强的研究生，本科的时候又是同学，关系还不错，所以知道周彦弄了个音乐工作室，就好奇来看看，还在食堂蹭过饭。 其实李涛一点都不缺工作，作为吴祖强的研究生，毕业之后全国任何一个跟音乐有关的单位，他都可以进，再不行，留在学校里面教书也可以。 但是李涛这个人吧，是个浪漫主义份子，教书这事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适合，其他的普通单位他又觉得没意思。 要是其他人，还真就未必愿意放弃公家单位，跑到周彦的工作室来。 逛完了音乐工作室，周彦又带李涛去了电影工作室那边，既然以后要搞配乐，那跟电影工作室打交道的时间肯定不少。 从电影工作室出来之后，两人往音乐工作室那边走，周彦对李涛说，“你这两天休整一下，过段时间就要接工作了。” 听到这么快就有工作，李涛开玩笑道，“我就知道，你这个资本家，不会让我这个生产工具休息的。说吧，是什么工作？” “之前香江有个导演，想要邀请我担任他新电影的配乐指导，我一直没接，是因为我忙不过来，现在有了你，我准备把这个活接下来。” “人家找你的，让我上，他们没意见？”李涛疑惑道。 “只要配乐质量高，他们能有什么意见？我对你有信心，而且到时候我会挂一个配乐总指导的名字，跟你放在一起，这个你不介意吧？” 李涛笑了笑，“就算不放我名字，我都不介意，只要给钱就行。” “你倒是挺务实。”周彦也笑了起来，“你作曲水平高，速度快，音乐方面我不担心，不过你缺少电影配乐的经验，所以到时候我会给你配个助手。” “谁？” “赵嶙。” 李涛点点头，“赵季平师兄的儿子吧，挺不错的。” “他在这一届，水平是拔尖的，跟你一样。” “嘁，我就是比较快，要说拔尖，还得是你跟老贾。” “你比较快这个事情，就不要强调了。电影的事情，我会让人去对接，等接下来之后，会把电影的资料拿给你。” “你这挂名，也不能说不闻不问吧。” “放心，我会给你协助的。” “那没问题。” …… 当周彦知道《第六感》在北美前十五天票房数据的时候，感到十分的惊讶。 他记得前七天的票房是五十万美金，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后面一个礼拜的票房肯定是要低于第一周的，但后面八天时间，《第六感》竟然在北美拿到了一百万美金的票房，直接在第一周的基础上翻了个倍。 虽然八天拿到一百万美金的票房并不算什么，但如此的逆增长可不常见。 “是口碑发酵了？”周彦问电话那边的张有安。 “算是吧，不过还是明星效应。” “什么明星效应？”周彦有些不明白。 要说明星效应，梁家辉跟王祖贤在亚洲还谈得上，在北美可不好使。 “前几天，梅丽尔·斯特里普在一次采访中，特别提到了《第六感》这部电影。她表示，《第六感》是她近几年看过最好的外语电影之一，推荐大家都去看看。” 梅丽尔·斯特里普，周彦自然知道，中国影迷亲切地称呼她为梅姨，很多年轻的中国影迷知道她，也是因为她跟安妮·海瑟薇一起演的《穿普拉达的女王》。 不过饰演《穿普拉达的女王》时，梅丽尔年纪已经不小了，现在的她应该才四十岁左右。 像周彦他们这代人，知道梅丽尔，很多都是因为《廊桥遗梦》，不过现在《廊桥遗梦》好像还没有上映。 梅丽尔的作品很多，涉猎的范围也非常广，是个不折不扣的劳模。 以她的咖位，如果真的推荐一部电影，确实可能对电影的票房产生一些影响，特别是《第六感》这种原本票房很差的电影，稍微一提升，就会很明显。 不过，周彦不明白梅丽尔为什么要帮《第六感》说好话。 “这是公司的营销么？”周彦问道。 “没有，梅丽尔的咖位不低，找她可不容易。她应该就是喜欢这部电影，加上当时记者问她，她就说了，算是个意外之喜。其实梅丽尔的推荐是一方面，主要还是电影的质量高，经她这么一推动，很多人影迷去电影院看了，发现电影确实很好看，热度渐渐就起来了。” “那照现在这个情况，最终票房有没有希望突破三百万美金？” “应该没问题，这一百万美金的票房，其实大部分都是后面三天完成的，也就是说，票房的逆增长，比简单的单周数据对比更加明显。如果能够保持这个势头，超过五百万美金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回头得感谢一下梅丽尔。” “是得感谢一下，现在票房起势，我们也在加强宣传，配合这一波热度。”顿了顿，张有安又说道，“其实前两天有公司来问了《第六感》翻拍的事情，不过他们给的价格太低，我就没跟你说。现在电影票房上升，我估摸着后续他们会提高价格。” 周彦想了想，说，“价格还是其次的，我更加关注对方的实力。如果他们的制作成本多一点，请的演员好一点，其他条件可以稍微往下压一点。如果没有合适的，翻拍的事情可以先搁一搁。” “我知道，不会太急的。” 虽然《第六感》前期票房不好，但也是有识货的公司，知道这个故事非常好，如果翻拍出来，肯定会受欢迎。 如果《第六感》的票房再高点，肯定会受到更多公司的关注，一些大厂过来谈版权，也是很有可能的。 …… 当杰西卡路过电影院，看到门口张贴着一张《第六感》海报的时候，顿时愣了起来。 这家电影院，经常会把一些热映电影的海报贴在门口，在《第六感》的海报旁边，就是金·凯瑞主演的《阿呆和阿瓜》。 但是，《第六感》算什么热映电影？它的票房有《阿呆和阿瓜》零头多么？ 因为不想让好电影蒙尘，杰西卡还跟自己的同学推荐过这部电影，那些同学一开始还挺感兴趣，但是当他们得知是一部中国电影时，就不再感兴趣了。 今年的好电影很多，他们没有必要花费时间跟金钱，去看一部中国电影。 当然，杰西卡的努力也不是一点用没有，至少她的朋友中，还有那么几个受到她的影响去看了《第六感》，让她高兴的是，这些朋友无一例外都觉得电影不错。 到了学校之后，让杰西卡更意外的事情发生了，竟然有两个同学主动来跟她说，《第六感》这部电影确实不错。 之前杰西卡跟这两个同学推荐过《第六感》，不过她们都兴趣缺缺，一直没有去看。 今天这是怎么了？ 回想起电影院门口贴着的电影海报，杰西卡总觉得自己肯定是错过了什么。 她开口问那两个同学，“你们为什么突然会去看这部电影？” 那两个同学也是如实相告，“因为我们看到梅丽尔推荐了这部电影，既然你跟梅丽尔都推荐了它，那它肯定很不错。” “梅丽尔也推荐了这部电影么？”杰西卡惊讶道。 “嗯，报纸上是这么写的。事实证明，她的推荐没错，这部电影确实很好看，艾丽丝在电影院还看哭了呢。” 旁边的艾丽丝点头道，“嗯，最后小男孩跟母亲对话那段，我没有控制住。” “我倒是没哭，不过结尾的反转让我非常震撼，幸好你之前没有跟我说结局，不然我的体验要差很多。” 杰西卡笑了笑，看来她们确实去电影院看了电影。 “嗯，这部电影确实不应该剧透，不然体验会差一些。当然了，即便知道结局，再去看电影，还是能看到一些之前没有发现的细节。” 艾丽丝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刚才还在跟妮可说，电影里面很多细节我都没有注意到。有些地方，我没看明白。” “你哪里没看明白？” 艾丽丝说，“就是小男孩母亲让他吃饭那一段，桌上的那个手印……” 妮可撇嘴，“我甚至没有注意到那个手印。” “那墙上的温度计你们注意到了么？”杰西卡笑着问道。 “什么温度计？” …… 三个女孩子聊得火热，《第六感》这部电影里面的细节实在是太多了，越聊她们就觉得越有趣，有些地方，尼克跟艾丽丝在观影的时候觉得不太合理，可能是bug。 但是跟杰西卡一交流，却发现根本不是什么bug，而是伏笔，全部都能够解释的通。 有时候，电影只看一遍，一些细节不会记得很清楚。 比如艾丽丝在看完电影结尾反转的时候，会感到奇怪，男主不是跟妻子交流过么？还有小男孩的母亲，她明明记得男主跟小男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男主正在跟小男主的母亲面对面交谈。 但是杰西卡告诉她，她这是被导演给骗了。 其实男主根本跟妻子根本没有任何交流，他们只是看起来在交流而已，女主所说的每一句话，也都不是跟男主说的，只不过观众在第一次看的时候，会误会女主在跟男主说话。 还有男主跟小男主母亲面对面坐着，其实也没有任何交流，只不过观众第一次看的时候，自己脑补出男主在跟小男主母亲对话。 “Y是个非常善于欺骗观众的导演。”杰西卡说道。 这时一个男生走了过来，一脸八卦地问道，“谁欺骗谁？” 妮可看了男生一眼，是他们班的瓦尔，一个自诩rapper的嬉皮士小子。 “我们在说刚上映的电影。”艾丽丝解释道。 “什么电影？最近的电影我基本上都看过。” “第六感。” “第六感？”瓦尔皱起了眉毛，他完全没听过这个名字，“最近上映的电影里面，有这个么？” “当然。”妮可撇撇嘴，“看来你也有很多电影没看过。” “好看么？”瓦尔问道。 “非常好看，但是不太适合你。” “为什么？” 妮可上下看了看瓦尔，露出不屑的表情，“这部电影非常恐怖，你可未必有胆子看，如果你真要看的话，可以带一条裤子过去。” 瓦尔感受到侮辱，不忿道，“我胆子很大，之前在家看《闪灵》的时候，我眼睛都没眨。” “哦，是么？”妮可耸了耸肩，一脸不相信。 “你等着，我今天晚上就去看。” 等到瓦尔走后，艾丽丝笑呵呵地说道，“妮可你太坏了，又骗瓦尔。” “是他太笨了。” “他看了之后，说不定会很失望，毕竟《第六感》并不是很恐怖。” “但我觉得，他肯定会喜欢这部电影。” “希望吧，哈哈。” …… 梅丽尔的推荐，就像是催化剂一样，把《第六感》的热度给点燃了，让影片的口碑再次发酵。 一些人因为梅丽尔的推荐，走进电影院看了《第六感》之后，发现电影确实不错，就开始跟别人推荐这部电影。 有时候，口碑的发酵，光靠观众可不行，毕竟起步太低，发酵起来也很慢，就需要一个非常好的契机，而这个契机，被《第六感》碰到了。 《第六感》的票房表现，比汤臣的预期还要好。 第二周票房出来只有，张有安认为，最终电影的票房应该还有希望能够突破五百万美金，但是五百万美金已经是《第六感》的极限了，毕竟电影已经上映很长时间，后续留给电影的时间没有多少了。 但是当第三周的票房出来之后，张有安惊呆了，因为第三周的票房又在第二周的基础上增长了一倍，当周票房达到了两百万美金。 二十二天的时间，《第六感》的票房就达到了三百五十万美金，而且现在票房的势头还很好，超过五百万美金已经完全没有悬念，现在就看能不能朝着更高的目标冲刺。 按照原本的情况，《第六感》如果前面两周票房太差，是会提前下画的，不过电影院看到《第六感》的票房再增长，就没有下画。 现在《第六感》的票房又出现了如此的逆增长，下个礼拜结束，应该还会继续上映。 而第四周，只用了四天的时间，《第六感》在北美就拿到了一百五十万美金的票房，总票房达到了五百万美金。 …… 《第六感》在北美拿到五百万美金票房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国内。 燕京电视台跟《扬子晚报》是第一批得到消息的，并且迅速作了报道。 虽然燕京电视台得到的消息，是《第六感》票房超过五百万，但是他们的新闻标题直接写的是“《第六感》票房超过《霸王别姬》，周彦成为北美最卖座的中国导演”。 《霸王别姬》的北美票房是五百二十多万，而《第六感》肯定能够超过这个票房。 本来票房统计就有延迟，燕京电视台在拿到票房消息的时候，《第六感》的实时票房应该已经超过《霸王别姬》了。 华语电影在北美的成绩实在是太差了，当下北美票房超过《第六感》的华语电影也就两部，一部是《喜宴》，另一部是《饮食男女》，这两部电影都是安李拍的。 而安李，其实是个美国人。 因此，在燕京电视台的报道里面，直接说周彦成为北美最卖座的中国导演。 其实像成龙、李连杰的一些电影，放到美国上映，应该也能拿到不错的票房，不过这事情没有人帮忙运作，是不行的。 后来成龙他们进军好莱坞，之前拍的片子，比如《双龙会》、《警察故事》、《醉拳》之类的拿到北美上映，也能拿到还不错的成绩。 《第六感》之所以能够在北美上映，一方面得益于汤臣的运作，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电影在霓虹的成绩确实很好。 那些片商认为，既然《第六感》能够跨国征服霓虹的观众，自然也就有希望受到北美观众的欢迎。 而且周彦上一部电影《想飞的钢琴少年》改编版，在北美票房也非常不错。 现在只要《第六感》的票房能够超过七百三十万美金，就能超过《饮食男女》，荣登北美影视上，最卖座的华语电影。 很多观众看到燕京电视台的报道，都有点懵，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这些观众，之前都关注过《第六感》的成绩。 不是说，《第六感》在北美遭遇滑铁卢，票房十分惨淡么？ 怎么一转眼，周彦就成为北美最卖座的中国导演了？ 是之前的新闻报道有误，还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媒体都是追逐热度的，有些媒体之前明明还在踩周彦，转头就开始捧周彦了。 而且相对于燕京电视台，这些媒体的报道十分夸张。 明明《第六感》只有五百多万美金的票房，他们硬生生地吹成“《第六感》风靡北美”。 还有更离谱的，直接写的是“中国导演横扫好莱坞”，在他们的报道中，周彦在北美就跟天神下凡一样，什么斯皮尔伯格、什么罗伯特·泽米基斯，什么卡梅隆·詹姆斯都只能靠边站。 事实上，《第六感》北美票房，连《阿甘正传》的一个零头都不到。 跟《第六感》差不多同期上映的《阿呆与阿瓜》，首映的时候，各界都说票房表现不好，但是这部电影的首周末票房接近一千七百万美金，后期表现又不错，现在这部电影的票房已经超过一亿美金了。 这些媒体，对于自己的报道，完全不负责任。 捧往死了捧，踩也往死了踩。 韩三坪还是燕京电视台报道后的第二天才得到消息的，当即就给周彦打了电话。 接到韩三坪电话的时候，周彦刚刚挂了尾木制作那边打来的电话。 尾木制作那边准备把《最初的梦想》、《小手拉大手》填上霓虹语歌词，跟另外一首霓虹语歌做成一张ep。 根据之前签署的合同，尾木制作没有权利擅自填词发表歌曲，必须要周彦同意。 对于尾木制作的请求，周彦也很爽快地同意了，毕竟是静香的专辑，他没有拒绝的道理。 这边韩三坪电话刚接通，周彦就被韩三坪“骂”了一句，“三弟啊，你可不够意思，这么大的消息，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周彦不问都知道韩三坪说的是什么，他笑呵呵地说道，“三哥，这点小事情，还要去打扰你啊。” “嚯，瞧你这口气，北美最卖座的中国导演，在你口中，成小事了。” “也就五百多万的票房，如果是五千多万，还值得跟你一说。” “口气是越来越大了，别说是五千多万了，如果能超过一千万，就够你牛逼的了。”韩三坪哈哈一笑，随后又说道，“不过有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不好的消息？” “你的票房越高，导演协会的某些人对你的恨就越多。” “这不是好消息么？”周彦笑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好了，我就是来祝贺你，别的也没什么。” “我也要祝贺你，《第六感》也有燕京厂的参与。” 韩三坪笑了笑，“我倒是希望你把祝贺留在《放牛班的春天》上映之后，跟我说。” “好，那就等《放牛班的春天》上映后，我再祝贺你。” 《第六感》虽然是燕京厂参与的片子，但其实是陈志谷主导的，电影拍摄的时候，韩三坪还在峨眉厂。 要算政绩，也要算是陈志谷的。 韩三坪对《放牛班的春天》非常重视，他希望这部电影能成为他主持燕京厂工作之后，最出彩的一部电影。 现在《放牛班的春天》剧组有什么要求，韩三坪都尽量满足，可不仅仅是因为他跟周彦的私交，也是因为他对这部电影的期望很高。 跟韩三坪通过电话之后，周彦给张有安去了个电话，把工藤静香霓虹语专辑的事情跟他说了。 “这事我已经同意了，具体细节你跟尾木制作那边谈吧。” 听到这个消息，张有安笑着说道，“我就知道尾木制作肯定要把这两首做成霓虹语歌，这两首歌现在在内地卖得很好，统计出来的，销量已经超过四十万了。而且我感觉，这两首歌特别适合霓虹市场。” 周彦点点头，张有安说得没错，这几年，霓虹听众非常喜欢鼓舞人心的励志歌，以及小甜歌，《最初的梦想》跟《小手拉大手》完美契合。 …… 尾木制作的动作很快，跟汤臣这边谈好之后，迅速把两首歌给录制了出来。 而之所以这么快，是因为在给周彦打电话之前，他们就已经找人给这两首歌填好了词。 他们有信心，能够从周彦手里拿到授权。 南宫松子私下问过工藤静香，是否跟周彦在谈恋爱，工藤静香否认了，不过南宫松子还是觉得他俩之间有事。 不管怎么说，工藤静香现在跟周彦关系很好，周彦对工藤静香也非常不错，这就是尾木制作有信心的原因。 春节前夕，工藤静香的霓虹语ep正式发行。 这次的ep虽然出的很快，但是宣传工作一点都没有落下。 而且这次的宣传工作也非常好做，《最初的梦想》中文专辑在中国内地大卖，直接碾压酒井法子的中文专辑，这本身就是个卖点。 而这张ep的最大卖点，就是其中两首歌都是周彦写的。 对霓虹的乐迷来说，周彦这两个词充满了魔力。 周彦就是个金字招牌，只要是周彦的音乐，就没有不好听的，再加上工藤静香现在在霓虹人气很高，这张ep还没有发行就备受广大霓虹乐迷的期待。 《最初的梦想》ep发行当天，各大音像店就涌入了大量的乐迷，他们都是为了《最初的梦想》而来。 许多音像店，直接在店里面宣传播放《最初的梦想》这张ep。 不仅仅是音像店，当天还有不少电台也选择播放《最初的梦想》这首歌。 如此的声势下，这张ep想卖得差都不容易。 这两首歌也确实非常对霓虹乐迷的胃口，而且这两首歌还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旋律特别上头，基本上听一遍就能记住。 因为这两首歌太火，以至于原本邀请工藤静香的一些活动，临时改变了节目，让她唱这两首歌。 工藤静香自己也非常喜欢这两首歌，特别是《小手拉大手》，这首歌对她来说有着特殊意义，而且她好不容易学了乌克丽丽，可不能浪费了。 年底的一些活动，就算是不唱《最初的梦想》，她也要上台弹唱一首《小手拉大手》。 《小手拉大手》的节目首秀，是在朝日电视台的音乐节目《musicstation》上面。 《musicstation》是霓虹非常知名的一档音乐节目，而且相对于霓虹其他几个知名的音乐节目，它属于是比较正规的音乐节目，观众的关注点更多的还是在音乐上面。 这档节目的嘉宾类型很广，不仅仅有霓虹本国的流行歌手，还有一些古典音乐歌手，海外歌手。 之前朝日电视台还想过邀请周彦，不过最终没有成行。 节目平均的收视率稳定在百分之十五左右，但是工藤静香出现的这一期，平均收视率达到了百分之二十六。 在工藤静香唱《最初的梦想》时，收视率上升到百分之三十一，直接成为历史最高。 但这还没完，当工藤静香抱着乌克丽丽弹唱《小手拉大手》的时候，收视率再次破了纪录，达到了百分之三十三。 虽然《最初的梦想》比《小手大拉手》更受霓虹人的欢迎，但是工藤静香的《小手拉大手》现场显然更有魅力，观众们从来没见过工藤静香抱着乌克丽丽自弹自唱。 这种表演形式，对工藤静香的粉丝们来说，是一个大大的惊喜，而且演出的效果也确实很好。 自弹自唱的工藤静香，给人的感觉特别美好。 平松和广坐在电视机前面，看着电视里面自弹自唱的工藤静香，直接犯起了花痴。 “哇，我快要被静香的笑容融化了。” 旁边的佐藤里菜也是一脸的幸福，“没想到静香还会乌克丽丽。” “肯定是在中国学的。”伊吹铃音说道。 平松和广点头，“嗯，肯定是周彦教她的。” “周彦真厉害，竟然能写出这么甜的歌，我听了都想恋爱了。” “静香的样子，就像是恋爱了。” “说不定静香就在跟周彦谈恋爱。” “不希望静香跟外国人谈恋爱，但如果是周彦的话，是可以的。” “谈恋爱好啊，谈恋爱周彦就能多写一点好听的歌了。” “我现在比较好奇，谁会唱《流星》，好想听到这首歌。” “唉，可惜今年周彦也不来霓虹开音乐会了。” “不知道明年会不会来，我现在有钱买票了。” “要不然，musicstation可以把周彦请过来啊，朝日电视台不是跟周彦关系挺好的么？” “周彦应该不会参加这类节目吧。” “没听说他参加过电视节目啊。” 几个人正在讨论着，电视里工藤静香已经唱完《小手拉大手》，佐藤里菜忽然站起身来，握着拳头说：“我决定了，要去学乌克丽丽。” 平松和广笑道，“想要学乌克丽丽，你首先要有一把乌克丽丽。” “我明天就去买。” …… “老板，请问有乌克丽丽么？” 加藤泽正在保养自己的吉他，听到有人说话，便抬起头来，一脸的困惑。 眼前站着三个女孩子，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应该还是学生。 这已经是第二波要买乌克丽丽的客人了，上一波两个女孩子把店里面仅有的两把乌克丽丽给买走了。 乌克丽丽并不是什么大众乐器，在霓虹很少有人玩，这个乐器更像是个玩具，能弹的曲子很少，应用的场合也比较少，大多数人，还是喜欢吉他。 寻常的时候，很长时间也见不到一个来买乌克丽丽的客人。 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上午来了两拨。 第244章 一首歌，卖空了一种乐器 看到加藤泽发楞，其中一个女孩子做着手势，比划起来：“老板，就是乌克丽丽，跟吉他长得差不多，小一点的那种，弹起来特别欢快。” 加藤泽抿了抿嘴唇，不禁觉得好笑，这女孩竟然觉得自己不认识乌克丽丽。 “呃，乌克丽丽我当然知道是什么，不过你们来晚了，我们店里面之前就两把乌克丽丽，都被人给买走了。” 听到店里面的乌克丽丽已经卖完了，几个女孩都表现得非常失望。 其实这不是他们来的第一家店，上一家店，压根就没有乌克丽丽卖。 “你路上慢点，没事就来姐这里坐坐。” 好听的乐器那么多，她们之所以想学乌克丽丽，主要就是因为简单。 “瞧你这话说的，你现在是大明星，电视上经常看到你，而且你跟二姐长得这么像。” 盛情难却，周彦也不好甩袖子走人，便点点头，跟着俞欢进了剧院大楼。 俞欢结婚的时候，周彦还跟着母亲在团里面混，所以认识她丈夫。 腊月二十八下午，周彦在新世纪百货附近闲逛，正好路过省歌舞剧院，就驻足看了看。 “老崔，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周彦，二姐的儿子。小彦，这是你姐夫崔玖，现在在交响乐团当团长。” 既然如此，还是尽量不演奏《永夜》这种欣赏门槛高的曲目。 给周彦倒了杯茶，俞欢笑道，“你也知道，我们团到年关反而要忙一点，我今天刚去了趟大剧院，初一有一场演出，我们团也有表演任务。” 周彦热情地跟崔玖打招呼，“姐夫你好。” 周彦笑道，“也挺巧的，其实已经很多年我没有来过这边了，今天第一次过来，就碰到欢欢姐你了。”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周彦对崔玖也多了些了解。 “你现在有事么，没事进去坐坐？”俞欢提出邀请。 这不是周彦么？ 其实很多后来认识的人，都是跟着别人叫，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二姐。 听到周彦认出自己，女人露出灿烂的笑容，“哎，对了，没想到你小子还能认出来我。” “你现在还住在老家属大院那边么？”俞欢问。 “这就叫缘分。”俞欢合掌笑了笑，随后起身去拿起电话，“我给你姐夫叫来。” 乌克丽丽虽然简单，但也是要学的，这么多人买了乌克丽丽必然是要找人学习，很多之前教吉他、钢琴、小提琴之类的机构，都开始开设乌克丽丽教学班了。 即便不搬走，他们能见到周彦的机会也比较少。 工藤静香说自己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这个乐器，但很快就学会了，主要她说这话很有说服力，因为大家之前都没有见她弹过。 不过…… 俞欢也跟着说道，“小彦你放心，这事我会跟院长报备的，该有的待遇都会有。” 如果他们歌舞剧团跟周彦合作一个节目，说不定能跟《共饮长江水》一样受欢迎。 看了眼剧院大楼，周彦问道，“欢欢姐，你这么多年一直在剧院么？” 节假日活动多，歌剧院演出任务重，所以会比较忙一点。 “你们确实也辛苦。” “我手边暂时没有现成的谱子，你们要是不急的话，等我去了燕京之后，复印一份送过来。” 上一波客人来的时候，他压根没想到问人家这个问题。 “欢姐姐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每年他回来也待不了几天，还是陪家人重要，俞欢他们知道这个情况，也就没有强留。 “唉，我们前几年就搬了，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久都没有碰到面。” 崔玖立马说道，“只有不停地碰撞，才能爆发出火花来嘛，本团的作曲虽然未必不好，但总归是有局限性的，多跟像你这样年轻有为的作曲家合作，才能不断进步。” 鍏竴.浜屼簩涓涓笁涓浜屽洓鍏 “你好，你好，周彦，久仰大名啊。” 电视台自然也不放过这个吹牛的好机会，还特别做了一期节目，报道了这个现象。 在文工团期间，他还跟过几个老师，学习音乐创作，写出过几首不错的作品。 周彦从前只知道崔玖是文工团的，但崔玖具体干什么的他却不知道，现在通过交谈才知道，崔玖以前在文艺学校学习大提琴，然后就去了省文工团担任乐队演奏员，司大提琴。 听到俞欢这口气，周彦忍不住撇撇嘴，乖乖，欢欢姐这领导范一下子就出来了，看来这姐夫在家日子也不好过。 还有些人，则是盯上了乌克丽丽教学这一块。 喊他名字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看穿着打扮，就像是搞文艺的。 加藤泽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最近工藤静香那首很火的歌。 但这姐夫的岁月痕迹可就太明显了，周彦见他的次数不多，不过印象中，他还是个头发茂密的年轻小伙子，跟现在比，简直判若两人。 “是周彦吧。” “姐夫说笑了，一些虚名而已。” 看到崔玖他们不像是假客气，周彦也开始认真考虑这事来。 “没想到，欢欢姐你还能认出来我。” 歌舞剧院楼看起来比较简陋，他们前身就是歌舞团，规制不大，有一栋楼就算是不错了。 歌舞剧院是他母亲生前工作的单位，从个人感情出发，周彦当然也希望能够给他们歌舞剧院帮帮忙。 “你……” 沉吟片刻，周彦开口说道，“我手里倒是有一部二胡协奏曲的谱子，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因为我们要学《小手拉大手》。” 加藤泽好奇道，“你们为什么要买乌克丽丽？” 崔玖接到老婆电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地就过来了，进了办公室，看到周彦，他有点发愣。 也就是今年，周彦没事还在附近晃荡晃荡，前几年回来的时候，要么是窝在家里面，要么就是去爷爷奶奶家。 电话拨通之后，她对着电话说，“老崔，有空么，有空来我办公室一趟。” 周彦现在住的老家属大院，现在也没有多少歌剧院的职工在里面住了，早几年前，歌舞团改为歌剧院的时候，很多人就搬走了。 一些商人，已经开始到处去找货，还有些商人，已经开始涨价。 只知道她丈夫姓崔，在文工团工作，其他的就不了解了。 俞欢点点头，“是啊，一直都在，你今天是来剧院有事情？” 刚才看到俞欢的时候，周彦真没感觉岁月多么不饶人，毕竟俞欢看着还是比较年轻的。 前两年，副院长张红军一家还住在周彦他们那栋楼，不过前年也搬走了。 …… …… 就这样叫习惯了，后来周彦父母离婚，别人也没有改称呼。 “瞎说，这么多年过去，我都老了。”虽然知道周彦说的是奉承话，不过俞欢还是非常高兴。 崔玖点头，“没问题，不急，不急，我也跟你说实话，最近一段时间我们都在忙省里面的活动，也挤不出时间来编排其他的节目。” 从经历上来看，崔玖跟贾国屏有些类似，不过贾国屏后面在音乐创作上的发展要比崔玖好点，崔玖现在更多的经历还是放在管理上面。 其实乌克丽丽的声音挺好认的，但是一般的歌迷根本不会注意这些东西——很多歌迷连乌克丽丽是什么都不知道。 乌克丽丽一下子在霓虹年轻人中火了起来，特别是女生，看到工藤静香在舞台上弹唱《小手拉大手》之后，许多女生都幻想着自己也能像工藤静香一样。 “你太谦虚，我们团也有你们学校来的学生，关于你的事迹，我也听说过不少。”崔玖笑了笑，又说，“其实之前我们团还排过你的《永夜》，不过《永夜》这首曲子，要么就是钢琴独奏，要么就做得大一点，不然不出效果。” 到了傍晚，他再开车去爷爷奶奶家吃饭，吃完饭回来，工作一会儿，就睡觉了。 而且歌舞剧院又不是什么不知名的小单位，他们的交响乐团以及歌舞团的水平都不低，跟他们合作也还是靠谱的。 周彦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却没有进去，正当他转头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 其实俞欢跟崔玖还是看中了周彦的名气，之前周彦帮助前线歌舞团编排的音乐剧《共饮长江水》现如今非常受欢迎，好几次大型活动，这个节目都上了。 “姐夫？他不是在文工团么？” “昨晚musicstation上面，静香现场弹了的。而且静香还说，这个乐器特别简单。”其中一个女孩子说道。 崔玖本来就是搞音乐的，对周彦挺熟悉，他们团之前还排练过周彦的《永夜》，不过没有演出过。 吃过午饭，看会儿电视或者看会书，下午出去走走，年前的天气都不错，虽然冷，但每天都有太阳。 不过俞欢说的二姐他知道，是俞欢以前的领导，对俞欢挺照顾的。 而且这个节目还在剧院演出过，很受普通观众的喜爱。 过了几分钟，一个四十来岁，发际线挺高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没有，我就是路过看看。” 周彦看着女人的脸，回忆了一番，随后有些不确定地说，“你是欢欢姐？” 俞欢上下看了看周彦，再次感慨道，“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当年你天天在团里面待着的时候，我还跟你现在差不多大，现在你长成大小伙子了，我们也老了。之前在电视上看到你，要不是名字对得上，我还不敢认。刚才也是，我在旁边看了你好一会儿，才敢上去喊你。” 乌克丽丽在霓虹的订单量，一下子就上升了。 他毕竟是卖乐器的，对当下流行的歌曲肯定关注的多，工藤静香的新专辑这几天很火，他是知道的，里面的那首《小手拉大手》编曲确实用到了乌克丽丽。 他们夫妻俩说要留周彦吃饭，不过被周彦谢绝了，他今好了要去三叔家吃饭的。 回家这段时间，他的睡眠是挺足的。 朝日电视台也没想到节目播出之后，直接把国内的乌克丽丽订单给干上去了。 这些教学机构针对性很强，打出来口号都是“七天掌握《小手大拉手》”、“三天速通《小手拉大手》”，这对那些跟风买乌克丽丽的人来说，可太有吸引力了。 【一首歌，让霓虹的乌克丽丽全部卖空。】 夫妻俩一路把周彦送到楼下，周彦朝他们挥挥手，“欢欢姐，姐夫，进去吧，外面冷。” “什么打扰，来这里，不跟回了家一样嘛。”俞欢比较热情，直接就上手了，拉住周彦的袖子，“咱们团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变化，还有不少你妈妈的老熟人，大家看到你，肯定非常高兴。” 聊了半个多小时，俞欢笑着说道，“小彦，你是金陵人，可要多照顾照顾家乡，有机会，跟剧院合作，搞个节目。” 而且相较于吉他，乌克丽丽小巧可爱，比较适合女生。 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周彦转过头来。 毕竟想要快速找到货并不容易，想要多赚钱，最好的方法就是涨价了。 他也可以再默一份，这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谱子的每一个音符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不过工作量不小，他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永夜》并不是钢琴少男乐团演出时的常见曲目，平均下来，三四场才能出现一次，因为这首曲子时间比较长，观众也未必会喜欢。 俞欢本来想说是看着周彦长大的，但说到一半又觉得这话不严谨，因为周彦母亲去世之后，他们就没见过了。 周彦已经回金陵准备过年了，他也没想到一首歌竟然就把一件乐器的销量给抬了上来，当时他让静香学乌克丽丽，也是因为他觉得《小手拉大手》这首歌现场弹唱效果更好，也能丰富静香的舞台风格。 他母亲之前在省歌舞剧院工作，所以对这里，他有很多回忆。 他们想听的，自然是那些流传度广的曲子。 这个新闻标题很夸张，然而却是事实，毕竟霓虹本来就没有多少乌克丽丽存量，很容易被耗干劲。 又在俞欢的办公室待了一会儿，周彦就起身告辞了。 现在大城市里面，已经很难买到乌克丽丽了。 加藤泽这么一说，几个女生兴趣更浓了。 再后来，因为成绩不错，就去了上沪音乐学院作曲系进修，直到90年才回了苏省，到歌舞剧团来工作。 “前几年调到团里面来的，现在在交响乐团那边。”俞欢一边说，一边拨通了电话。 周彦笑着摆手，“这些都好说，我妈以前在团里面工作，这里对我来说，确实也算是半个家了。” 周彦点点头，“确实如此，《永夜》我们自己也很少表演。” 乌克丽丽弹唱的性价比高，而且非常适合工藤静香。 早上七点半起床，自己弄点早饭吃一吃，八点半开始工作，一直到十一点半。 “是要比吉他简单一些，而且《小手拉大手》里面的乌克丽丽学起来确实也很容易，没有什么特别的技巧。如果只是为了这首歌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学会。” 周彦看了一眼崔玖，笑呵呵地说道，“剧院有姐夫这样的大师在，哪还用得上我啊。” 到了俞欢办公室，周彦才知道，俞欢现在已经混到了歌剧团团长的位置。 回金陵这几天，周彦每天的生活都非常规律。 俞欢跟崔玖相视一眼，他们挺惊讶的，没想到周彦这么干脆。 《共饮长江水》的曲子，是根据《风居住的街道》来的，而《风居住的街道》这首曲子已经火到街头巷尾经常能听到。 在周彦小的时候，崔玖跟周彦见过面，不过他并不记得周彦，毕竟他那时候来的次数不多，不可能记住团里面一个小孩子。 看来周彦对剧院还是有感情的，俞欢暗想。 “是啊，我可是看着你……” 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年轻呢？ 俞欢是周彦母亲的同事，周彦小的时候，她也就二十来岁，刚到歌舞剧院没多久。 周彦确实跟母亲长得像，但如果不是在电视上看到过周彦，俞欢肯定也认不出来他。 看到男人，周彦还愣了一下。 听加藤泽这么说，几个女孩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他们还想带周彦去见见院长跟副院长的，不过今天张红军他们都不在团里。 周彦点头，“嗯，还是我妈那个房子。” “当然好啊，求之不得。”崔玖高兴地说道。 钢琴少年乐团的门票卖得好，自然是因为《钢琴少年》以及《神秘·国度》这两张专辑里面的曲子，很多观众之前都不听音乐会，就是因为这两张专辑的曲子才去的。 周彦摇摇头，“还是不打扰了，影响你们工作。” “要不这样吧，你们如果真的想买，可以先下订单，我帮你们订货，过两三天就能拿到了。” 工藤静香以前的舞台风格局限性太强了，想要更进一步，歌曲的质量是一方面，舞台风格也非常重要。 周彦父亲周耀文在家排老二，周边很多人叫他二哥，那叫周彦母亲就应该是二嫂，不过为了显得亲切，就都叫二姐了。 二姐说的是周彦母亲，这个称呼其实是从他父亲那儿来的。 因为只有一个人带孩子，所以母亲经常带周彦来省歌舞剧院，在这个时代是很正常的时候，那时候剧院里面有不少跟周彦差不多的孩子，都是其他同事家的。 “好嘞。” 离开歌剧院，周彦就沿着洪武路往家走，刚到北门桥，口袋里的bp机就响了起来。 他掏出一看，是张有安打来的，什么也没说，就留了名字跟电话号码。 第245章 这两个人签下来了么？ 既然张有安也没说什么事情，那肯定不是什么急事，所以周彦也没有急着在附近找公共电话，而是慢悠悠地晃回家。 到家之后，周彦给自己沏了杯茶，然后才拿起电话给张有安回了过去。 电话接通之后，周彦笑道：“老张，人还在上沪呢？” 张有安是香江人，平时住在上沪，但是过年的时候，他基本上都会回香江，不过他给周彦留的号码是上沪的，所以他现在应该还在上沪。 “我明天上午回香江，今天公司这边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 这种情况，也让周彦跟周宏轻松一些。 如果段落错误请您稍后用主流浏览器访问（Chrome,Safari,Edge...） “好，我知道了。” “嗯，这确实显而易见，只不过电视广告跟我们现在做的这些业务还是有区别的，很快就会有大量的竞争对手出现。你别看我拍的那两条广告反响很好，广告内容非常有意思，但事实上，主流的广告绝对不是那种。” “我们毕竟是一家新公司，伍百名气还行，我们对他的吸引力不大。” 听到王祖贤的声音，周彦愣了一下，“接你？” 热热闹闹地过完年，初五走完亲戚，周彦又恢复了独居的状态。 下午，周彦没有继续工作，而是泡了杯茶，坐在沙发上看书。 周彦一脸的诧异，他问是不是分钱，其实是开玩笑的，虽然赚钱了，但他认为公司后续发展还需要钱，这钱留着钱滚钱是最好的。 看出王祖贤的疑惑，周彦笑着解释，“这是我母亲以前的房子，她走后，我也懒得搬了，而且我每年回来待不了几天。” “不用，还是安排在六月下旬吧。” 原本周彦以为，大哥的事情定下来之后，家里人会催他跟周宏。 跟张有安通过电话之后，周彦就去了三叔家吃晚饭。 周彦凑到跟前，笑着说道，“你看，我妈看到你，都笑了。” “奇志公司这一年来发展不错，之前定下来的目标也都达成了。” 周彦笑了笑，没说话，这些梧桐跟老蒋的关系可不大。 王祖贤拖着箱子高兴地朝周彦跑来，到了跟前，一把就将周彦抱住，“三哥，惊喜么？” “对了，我上次让你许俊荣签的那两个人，什么进展了？”周彦问道。 相较于燕京、上海，金陵要显得落后不少，也没什么高楼大厦，远远的就能看到一个金陵饭店。 “嗯。” 两人又聊了几句，周宏起身，“行了，明天见吧，我先走了，陈叔还在外面等我。” 这两处，曲子都要原创。 在影视方面，周彦的话语权更大，所以周宏点点头，“既然如此，后面如果要拓展业务，还是多把心思放在电视剧跟电影上面。” “伍百的风格独树一帜，他具有旺盛的创作力跟灵感，就缺点气运，我还是比较看好他的。” “现在你跟我说这个，是要给我分钱？”周彦笑呵呵地问道。 周彦将书放下，起身走到窗前，先看了会儿雪，随后将窗户关上。 “嗯，好，我就在到达大厅这里。” “我给你倒杯水？” 周彦大概理解，伍百毕竟是在台岛音乐圈混的，而周氏在台岛几乎可以说没有影响力。 在音乐方面，周宏无条件相信弟弟，他弟弟在这方面的才能跟眼光无人可比。 “他们开机的时间是四月十九日，碰头会的时间是三月二十八。” 包括爷爷奶奶，都想着先把大孙子的婚事给搞定，再去考虑其他的。 周彦也就是客气一下，他压根没想给他哥倒水，刚才坐在沙发上屁股都没动。 “大校场机场啊。” 周彦随手接起电话，“喂，你好。” 提前去参加这个碰头会，也确实有必要。 王祖贤努着嘴，“演过女鬼，胆子就要大么？那我还演过白蛇，是不是还得会妖法？” “真要想送礼物，从这边买就可以了，那么远带过来，太重了。” “那你还是别提了。” 周彦推开家门，带王祖贤进屋的时候，王祖贤还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周彦住的地方这么简朴。 等到老板娘走后，王祖贤笑道，“看来你是常客啊。” 周宏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会让许俊荣再去努力。只要你看好，付出点代价是值得的。” 吃完饭的时候，大伯母赵兰公布了一条好消息，他们大哥周宇明年九月份就要结婚了。 “宁婧已经签下来了，伍百还在谈。” 最简单的内容，最高的投放频率，最上口的广告词，能在短时间内让很多人记住产品。 “那能不能从你的片酬里面扣？” “三哥你跟阿姨长得很像。” “就在英国。” 说这话的时候，周彦脑海中立马浮现出几个广告来，第一个就是“脑白金”，这类广告主打的就是“洗脑”二字。 其实就算不考虑公司运营出现问题的情况，分红还是要进行的。 “走吧。”周彦一手牵着王祖贤，一手拉着箱子，朝着机场外面走。 伍百想要出大火的作品，只差了一点契机而已，而这个契机应该用不了太长时间就会有，像伍百这种天天泡在live里面的创作歌手，很容易积累出来。 “我们的年利润已经超过五千万了。” 不过即便如此，王祖贤却很感兴趣，特别是看到路边的梧桐树，她特别兴奋，“听说这是蒋**为他妻子种的，真美好。” 王祖贤来金陵的第一顿饭，周彦带她去吃了鸭血粉丝。 他本来还想去斩个鸭子来吃。 王祖贤点点头，看来这套房子对三哥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 之前广告公司刚开没多久，霍思齐就跟人吹，今年的营业额能到五千万。 两人在家里稍微待了一会儿，已经到了饭点，周彦就领着王祖贤出去吃饭。 沉吟片刻，周彦说道，“如果实在不行，就算了，但如果有希望的话，还是要争取一下，给他提一提条件。” 听到回家，王祖贤眼睛弯成了两条月牙，“好，回家。” 按理说，制作人干这个事情也很正常，关键之前是安李找的自己，现在制作人也没有必要越过安李来找自己。 周彦把她抱起来转了一圈，笑着说道，“瘦了吧。” 金陵师范大学旁边的广州路上，有一对老夫妻开的店，连门牌都没有，不过周彦很喜欢他们家的味道，所以经常来吃。 “好。” 周彦点点头，周宏这话没错，中国电视机市场这几年确实发展很快，这个大家都能看得出来。 “我没带几件衣服，基本上都是给小九他们的礼物。” “我也是跟他这么说的，不过我认为吧，这一块的业务还是有些搞头的，这几年我们国家电视机产量越来越高，家庭电视机的拥有量也越来越高，并且市场实现了大规模的黑白电视机替换到彩电的升级换代。去年tcl王牌大屏彩电出来之后，据说半年时间就销售了十万台，因为价格便宜，二十九寸的彩电只要六千块钱。而且我感觉，后面几年，彩电的价格会越来越便宜。” “就你会贫嘴。” 这丫头，还是喜欢搞突击。 …… “你就这么看好他？我看了一下他的资料，他的第一张专辑反响很差，才卖了几万张，虽然前段时间他的《浪人情歌》为他带来了一些名气，但也就那样吧。在我看来，他的风格，很难打进主流市场。” 既然没有明显的优势，又为什么要浪费时间精力在上面呢。 “三哥，快来接我。” 他以为周宏平时很少关注这方面的事情，没想到周宏还特别去了解了伍百的情况。 不过周宏对伍百的判断，有些错误。 “你说的是宁婧跟伍百吧？” 周彦没有去纠正王祖贤，有时候保持一点幻想也无可厚非。 周宏笑了笑，“你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么，霍思齐就是看你拍的两条广告反响那么好，所以就动了心思。” 进了屋子之后，王祖贤看到桌子上的照片，便问道，“这是你母亲么？” 回家的路上，王祖贤扒着车窗，满眼的好奇，看到什么都要问一句。 天气预报并没有错，雪还是下了，只不过稍微迟了点。 大校场机场离周彦住的地方不算远，直线距离不到十公里，开车半个小时就能到。如果是过几年搬到禄口机场，那可就不近了。 六月下旬的时候，《放牛班的春天》已经拍摄完成，他也能空出时间去管《理智与情感》配乐的事情。 周宏摆摆手，“不喝了，说几句话就走。” …… 周彦撇撇嘴，《理智与情感》这个剧组还真挺复杂的。 “很多人都这样说。” 晚上周彦喝了点酒，是家里的司机送他回家的，周宏也跟着来了。 而今年年初的时候，霍思齐牛逼吹得更厉害，直接把营业额五千万变成了净利润五千万。 这种广告，奇志公司不是不能做，但没有什么优势。因为门槛低，可复制性太强，利润也没有那么可观。 沉吟片刻，周彦点头道，“去一趟吧。” “从台岛带过来的？” “那多没有诚意啊。”王祖贤嘻嘻一笑，“箱子装不下，所以我没有带几件衣服，准备在这里买。所以，你可要给我买衣服。” 老板娘上下看了看周彦，“哦，是你啊，怪不得看起来这么眼熟，你今天搞围巾遮住了半个脸，我没认出来。好了，你们坐，我不打扰你们了，现在就去给你们搞粉丝吃。” 原本就不能写得太复杂，不然就不符合时代背景跟人设了。 一一四.四一.七六.二九 “嗯。” 霍思齐他们之前定下来很多目标，其中有一大半在周彦听来都是在吹牛逼。 看到周彦点头，周宏又说道，“钱到了你公司账上，你也不用顾虑太多，有要花钱的地方，直接花就行，我估摸着奇志公司短时间也不需要太多运营资金。之前霍思齐提过，想要拓展广告片拍摄的业务，不过我劝了一句，暂时不会做这事。” “达成了哪个目标？” “嗯，是的，不过我给安李打了电话，他知道这个事情。安李的意思是，你有时间就来，没时间就算了。” “跟风姐说说，让她给你一点加班费。” 到时候院子里大概会聚集一帮小孩，围在一起堆雪人，打雪仗，虽然剧院的家属大部分都从这个大院搬走了，不过又住进来不少人，小孩子反而比之前更多。 “那你在机场待着，等我。” 这些曲子都比较简单，都是钢琴独奏，有点类似诗歌的感觉，后面还需要填词，不过也不是什么难事。 …… 回到沙发上，又看了会儿书，客厅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看到有客人来了，老板年热情地从后厨走出来，“两个人？” 把钱分到霍思齐的手里，霍思齐也能安心一点。 “一碗要，一碗不要。”点完单之后，周彦又看了眼对面的鸭子店，“阿姨，对面怎么没开门啊。” “我去把你行李收拾一下。”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欸要辣油？” 周彦笑着摇头，“你一个演过女鬼的人，胆子这么小。” “是么，那主流应该是哪种？” 周宏点头，“是的，要分钱，现在账上有接近七千万，我们要把它尽量分完。” 初六上午，周彦吃过早饭，就开始写《理智与情感》里面需要提前用的音乐谱子。 而且奇志股改已经完成，现在都是各公司法人持股，分红没有额外的消耗。 特别是这个季节，金陵真是没什么好看的。 “你演了白蛇，所以跟我这个许仙在一起了。” 周彦有些奇怪，“这事不是安李跟你说，而是制作人直接找你的？” 老板娘笑道，“你也不看看今天初几哎，我们家也是今天刚开张，你中午来都搞不到粉丝吃。” “哈哈，我就知道。”张有安笑了笑，说起了正事，“我找你，是因为《理智与情感》的制片人布莱格曼跟我说，希望邀请你去参加电影开机前的一个碰头会。”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不过等了一上午，也没等到一片雪花。 “对于很多品牌来说，广告是越简单越粗暴，越好。” 虽然知道周彦不是什么爱享受的人，但在燕京，周彦至少住个四合院，装修也很好。 这会儿雪越来越大，路上也开始积雪，周彦就没有开车了，而且他本来也不用走多远，他家这个位置，不管是买衣服还是吃饭，步行都可以。 他们家就一种鸭血粉丝，也没有大碗小碗之分，点单倒是十分简单。 说着，周彦提溜着王祖贤的箱子往卧室走，一边走一边说，“你带了多少衣服，箱子这么沉。” “尽量分完？” 跟司机陈师傅说了一句，两兄弟就进了家门。 “嗯。” 周宏这么一说，周彦大概也明白了一点，债务跟分红的优先级是不同的，如果奇志以后出问题，分红很难拿出来，但是债务要好点。 关键是四月份他还比较忙，因为《放牛班的春天》也快开机了，很难在国外长时间待着。 周彦听过伍百近期的一些作品，包括伍百的第一张专辑以及他的一些配乐作品，风格已经挺成熟了。 玛丽安是个浪漫的女孩子，喜欢音乐、诗歌，但她可不是什么音乐大师。 “行，我就不送了。” 《理智与情感》的配乐跟一般电影还不一样，它跟周彦正要拍的《放牛班的春天》有类似的地方，就是在电影里面有现场用音乐的情节。 “嗯，我很喜欢他家的味道，你一会儿尝尝，看喜不喜欢。” “你喜欢，我肯定喜欢。”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更别说霍思齐跟他们只是好朋友，涉及到这么大笔钱的分配，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在他们内部制造矛盾。 而且就算看走眼了，他们公司也能承担得起。 店很小，总共就放了三张桌子，周彦他们到的时候，店里面还没人。 到达大厅这会儿人不多，王祖贤个子高，穿着打扮又比较特别，所以一眼就能看得见。虽然王祖贤把脸遮得严严实实，但还是能够认出来。 “与其拍广告片，倒还不如把心思放在拍电视剧跟电影上面。” 特别是有些人容易过敏，每到飞絮多的季节，都不敢开窗。 这雪下得不小，如果一直这样下，到傍晚应该就能积不少雪。 “公司不留着钱运营么？” 拍电视剧跟拍电影，门槛高，不是一般人可以玩的，他们三个组合在一起，有资源，有技术，有想法，优势比旁人要大。 “遇到了什么问题么？” 半个小时之后，周彦到了大校机场，然后很快找到了王祖贤。 第一处是布兰登上校此一次见到玛丽安的时候，正因为看到玛丽安弹琴唱歌，他才被迷住的。第二处就是布兰登上校送了一架钢琴给玛丽安，还附上了一首曲子。 《放牛班的春天》前期的筹备工作做好之后，到真正开机拍摄，一个多月就能搞定了。 “所以你觉得，随着越来越多的家庭有电视机，电视广告产业会越来越繁荣？” 王祖贤走到供桌前面，拿出三炷香点燃，对着照片拜了拜，“阿姨你好，我是小贤，三哥的女朋友。阿姨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三哥好的。” 既然都是礼物，周彦也没有必要收拾了，就把箱子放在那里，等到后面找个时间把礼物送给小九他们。 “碰头会在哪儿进行？” 王祖贤被吓得一哆嗦，气不过给了周彦肩膀一巴掌，“三哥，你又吓唬我。” 到了车上，王祖贤迫不及待地扯下脸上的围巾，抱着周彦亲了一口，“三哥，我们现在去哪儿？” 周彦非常惊讶，王祖贤竟然来金陵了。 “哪个机场？” 难度高的曲子，她不仅仅写不出来，甚至都弹不出来。 而且南京人对梧桐树的感情也比较复杂，说起来，这么多梧桐树在路边，到了夏天，既能遮阴，又比较好看的，但是这玩意飞絮多，对呼吸道可不是很友好。 “钱留着不安全，先分到我们三个人的公司账上，如果奇志以后运营缺钱了，再从我们三家公司借就行了。这样做，我们三个都安心。” “那还巧了，我女朋友今天刚来金陵，你们要不开门，我都不知道带她去哪儿吃饭，经常到你家吃，其他家吃不习惯了。” 听周宏这么说，周彦还挺意外。 玛丽安会弹钢琴，也会唱歌，剧本里面有几处玛丽安弹钢琴唱歌的情节，其中比较重要的有两处。 “我在机场呢。” 大概两点半的时候，周彦看得眼睛有些累，就抬头看了看窗外，却发现外面已经白雪纷飞。 “他怎么忽然想要拓展广告片的拍摄业务？” 周彦皱了皱眉毛，这中间跨越的时间有点长。 虽然两部电影几乎差不多时间开机，不过相对于《理智与情感》，《放牛班的春天》拍摄周期要短很多。 如果碰头会跟开机时间挨的比较近的话，周彦倒是可以参加过碰头会之后，逗遛一段时间，再参与开机。 听到周彦同意，张有安笑道，“既然如此，那年后我就给你安排去英国的事宜。这次要不要顺便给你安排一个音乐会？” 周彦挑了挑眉毛，没想到这牛逼还真给霍思齐吹成了，之前周彦就知道奇志公司赚钱，不过没想到这么赚钱。 周彦看见王祖贤，王祖贤也看见了他。 但是《理智与情感》这种电影，没有两三个月是不可能拍完的。 之前周彦让许俊荣去签宁婧跟伍百，其实能不能签到宁婧他倒是不怎么在乎，关键还是伍百。这类创作型的歌手，签过来之后，不需要他太操心。 “好，我很快就到了。” “陈叔，你稍微等一会儿，我进去跟三弟说会儿话。” “嗯，阿姨你忙。” 周彦财大气粗地挥挥手，“买，礼物送出去之后，用衣服把这个箱子装满。” “嗯，所以到金陵了，你可要带我吃好吃的。” 再有创意的广告，在这类广告面前，都会被打得体无完肤。 “碰头会是什么时间？”周彦问道。 周彦也笑了起来，“我能拍好，不代表这块的业务就好做。” “嗯，两碗。” 但事实上，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大哥身上，根本没心思去顾他们两个。 “回家。” 周彦原本的打算是，四月份电影开机的时候，去一趟片场，直接把曲子给他们用，现在这个情况，可以提前给了。 过了一会儿，两碗鸭血粉丝端上来，王祖贤十分诧异道，“鸭血粉丝原来长这样么？我还以为会跟麻辣鸭血差不多。” 老板伸头看了看这边，“听口音，你不是本地的吧？” 王祖贤笑着说道，“我老家舒城的。” 第246章 这个老师好奇怪 老板听到王祖贤是舒城的，还挺诧异。 “舒城我知道啊，你口音也不太像。” 舒城跟金陵的方言都属于江淮官话，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所以老板能听出来王祖贤的口音不像是舒城的。 “后来搬家了，我小时候没在那边住过，不过你们说方言我还是能听懂的。” 王祖贤笑了一声，扒开脸上的围巾，先喝了口汤，随后称赞道，“真好喝，跟我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老板你真利害。” 得到客人的夸赞，老板也很高兴，“也没什么特别的，都是老味道。” 老板娘从后厨出来，就在另一张桌边坐着，笑呵呵地说道，“喜欢吃就多来，你男朋友以前经常来，后来去外地上学，来的次数少了。” “嗯，好。” “我们这里有不少学生来吃，经常来的我都有印象。不过这些学生都是一茬一茬的，很多毕业之后就再没见过了。中学那边还好，要是在旁边上大学的，基本上毕业之后就没几个来过。” “那不是肯定的么，中学的大部分都是本地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上大学的外地人居多，哪个没事回来吃你一碗粉丝。”老板走到店门口，点了一根烟，笑呵呵地说。 王祖贤吃了口粉丝，又问周彦，“三哥你以前在附近上中学么？” 老板娘笑道，“他是金中的吧，以前他们班同学有不少人都喜欢来我们家吃。” 周彦点点头，“嗯，我是金陵中学的，学校离这里不远。” 说是不远，其实还有段距离，走路少说也得十分钟。 不过那时候，他们班确实有不少人都喜欢到这里来吃，特别是女生。 虽然这家的分量不少，但是对大部分高中男生来说，一碗鸭血粉丝汤吃完是真不过瘾，而对女生来说就刚刚好。 说起周彦上中学，老板娘笑着说道，“那时候你男朋友可受欢迎了，有好几个女孩子天天跟他过来。” 听到老板娘这话，周彦连忙说道，“阿姨你话要说清楚啊，那些女孩子可不是跟我来的，我们都是分开来的。” “是分开来的。”老板娘点点头。 听到这话，周彦松了口气，不过随后又听老板娘说，“但是你不来，她们也就不来了。” “……” “原来你在中学的时候这么受欢迎啊。”王祖贤笑眯眯地说道。 这会儿王祖贤脸上的围巾拉了下来，头也抬了起来，老板娘看到王祖贤的脸，明显愣了一下，“哎呦，我感觉你长得好像个明星。” 王祖贤笑呵呵地说，“好多人都这么说，说我长得像那个什么贤的演员，我自己感觉不像。” 她又转头看周彦，“你感觉像么？” 周彦撇嘴，“有一点点像吧。” “我也不知道像哪个，就是感觉眼熟。哎，大明星有什么好的，我看你比大明星好看多了。” “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王祖贤笑着点头。 …… 老板娘他们比较爱聊天，周彦他们吃过饭之后，也没有急着走，又坐着聊了一会儿。 聊了有小十分钟，店里面又来了两个客人，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 进店之后，两个女孩子一边搓手一边说，“阿姨，两碗鸭血粉丝，辣油不要加，单独给我们点，我们自己加。” “好嘞。” 来生意了，老板娘他们也开始忙了起来。 两个女孩子刚进门，王祖贤就把围巾拉上去，将脸给遮住。 她跟周彦对视一眼，随后两人站起来，周彦对后厨喊道，“叔叔，阿姨，走了啊。” 老板娘伸头往外看了看，“好，有时间常回来啊。” 等到周彦他们走后，刚来的那两个女孩子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刚才那个好像是周彦。” “是么？” “嗯，我看到脸了。” “也可能只是长得像。” “周彦不也是金陵人么？他在这里很正常吧？” 老板娘听到她们讨论，好奇地问道，“你们说谁啊？” “周彦啊，就是我们金陵出去的音乐家，最近特别出名。阿姨，刚才那个人经常到你家吃么？” “以前他上中学的时候经常来，后来上大学就来得少了。” “那阿姨你知道他名字么？” “不记得了，能记住脸就不容易了，哪还能记住名字啊。不过我知道，他后来去燕京上大学了。” “学音乐么？” “那就不知道了。” “周彦就是在央音读的书，这不就对上了么？” 越说，她们越感觉那就是周彦，所以也就越兴奋。 随后她们又觉得可惜。 “早知道，刚才跟他搭搭话好了。” 老板娘听她们这么说，特别好奇，“他真的很出名？” “特别出名，在外国都出名的那种。” “那是挺厉害……” …… 周彦跟王祖贤走出店之后，发现外面的雪丝毫没有变小，甚至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两人撑着一把伞，沿着广州路往前走。 金陵师范大学就在旁边，周彦问王祖贤，“要不要去大学里面转转？” 王祖贤摇摇头，“我更想去你读的中学看看。” “行，反正也不是很远。” 现在是初六，又因为下了大雪，路上行人稀少。 不过到了金陵中学门口，他们却发现人还挺多。 “学校已经开学了么？”王祖贤惊讶道。 “应该是高三的开学了。” 高三学生争分夺秒，寒假时间比高一高二的要少半个月，一般初七初八就开学了。 而初七开学，就意味着初六晚上要上来往晚自习了，这会儿晚自习还没有开始，好多学生都在往里面进。 学校也没有门禁，两人就跟着学生一起走进了学校。 “我以前在这里上学的时候，这里还不叫金陵中学。” “那叫什么？” “十中。” “还是金陵中学好听点。” “更早的时候叫汇文书院。” “这样听，是汇文书院好听点。” 学校不大，没一会儿就逛完了，两人又进了教学楼。 这会儿还没正式上晚自习，学生们都在班里面嬉戏打闹。 刚放完寒假，学生们都没有收心，加之同学们半个月没见，话也比较多。 走到高三三班的时候，周彦指着教室里面说，“我以前就在这个教室读书。” 王祖贤朝教室里面看了看，“内地的中学，跟台岛那边的其实也差不多。” “你上学的时候，也有晚自习么？” “有啊，不过不会上到太晚，而且不想上的话，也是可以的。” 其实内地的高中也分学校，有的学校晚自习能上到十一点，但有的学校九点钟就放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教室里面安静了下来。 “怎么安静了，时间到了么？没听到上课铃声啊。” 周彦看了看教室里面，学生们坐得非常板正，有些学生还偷偷地朝他们这边看。 看到他们的动作，周彦就明白了，估计这些学生把他跟王祖贤当成老师了。 虽然晚自习的铃声还没响，但老师出现在教室外面，对他们还是有震慑力的。 周彦忽然不怀好意地笑道，“想不想玩点刺激的？” “什么刺激的？” “你看好了。” 说罢，周彦整了整围巾跟衣服，就抬脚走进了教室。 大部分学生不敢抬头，而有些学生胆子比较大，抬头看到一个遮了半张脸的人站在讲台上，都有些疑惑。 这个老师，没见过啊。 周彦轻咳一声，说道，“年也过完了，来了学校，就把心收一收，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我刚才在外面看了半天，有几个同学恨不得把这里当操场，这些桌子椅子是不是还碍你们事情了，要不要我把它们都搬走，让你们更好施展？” “具体是哪几个同学我就不点名了，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要是有精力，去外面操场跑跑，不要在班里面影响真正想学习的人。” 说到这里，周彦语更重，心更长，“你们还有一个学期就要上战场了……” 虽然学生们不认识周彦，但面对周彦这套连招，他们是大气也不敢出。 难道是今年新来的老师？没听说哪一科要换老师啊？ 还是说，老班要换了？ 王祖贤看到教室里面周彦训学生的样子，一边感觉好笑，一边又觉得不好意思。 三哥太坏了！ 正在周彦说得起劲的时候，走廊那头走来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一看派头就知道是个老教师。 看到对方，王祖贤心里着急，想要给教室里面的周彦打报告，但又不好动作太大。 她只能背过身子，装作看外面的风景，妄图蒙混过关。 作为年级主任，田平习惯临近晚自习的时候在楼层巡视一圈，看看各个班级的情况。 今天刚开学第一天晚自习，他知道学生们不收心，所以肯定也是要看的。 不过刚到走廊，就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看起来“形迹可疑”。 田平走过去，还没问女人是干什么的，就听到三班教室里面传来一道声音。 “波德莱尔说过，趁我们头脑发热，我们要不顾一切，但我现在只看到你们身体在发热，没看到……” 看着里面说话的那人，田平愣了一下。 这位是谁？ 他们年级每个班的班主任、授课老师，他都一清二楚，这人根本不是三班的老师，甚至都不是金中的老师。 肯定是搞推销的。 田平立马在心中下了结论。 这几年，偶尔会有一些搞推销的人来学校，向学生推销东西，卖书的、卖磁带的、卖收录机的，卖文具的，甚至还有卖护肤品的。 这些人卖东西挺有策略，喜欢先给学生们洗脑，装作一副为了学生好的样子。等到学生们放松警惕，然后对学生们进行道德绑架，赶鸭子上架。 而且这两个人，一个在里面推销，一个在外面望风，都符合推销人员的特点。 但是田平又有些疑惑，这两个人是卖什么的？ 一般卖东西的，都会背着包，这俩人都没有，或许是卖一些能装在口袋里面的小玩意的？ 听了几句，田平又忍不住感慨，现在搞推销的，水平真挺高的。 这年轻人口齿流利，出口成章，特别有老师的范。 田平在看的时候，王祖贤在旁边脸都红了，哎呀，实在是太丢人了啊。 看了一会儿，田平轻咳了一声，走进教室。 “你好——” 周彦正说得起劲，听到有人说话，便转过头来。 看到来人，他颇为惊讶道，“田老师？” 听到对方喊自己田老师，田平也是愣了一下，这人竟然还认识我？难不成以前是自己的学生，现在跑去干推销了？ 顿时，他心里又生出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叹。 田平正要说什么，周彦直接走下讲台，拉着他胳膊走出教室。 到了教室外面，周彦把围巾往下一拉，把自己整张脸给露出来，“田老师，我啊，周彦。” “周彦？”田平瞪大了眼睛。 田平本来对周彦印象就很深，一方面因为周彦学习好，另一方面也因为周彦是周校长的侄子。 现在就更别说了，周彦成了名人，他之前还去看过周彦的电影。 周彦是金中毕业的这事，学校的老师基本上都知道。 “你怎么来学校了？” “没事来逛逛。” 田平忍不住又看了眼旁边站着的王祖贤，“那你刚才这是……” 周彦挠着后脑勺笑道，“我这不是想给师弟师妹们讲一讲考学经验么？” 田平哈哈一笑，“我还说是谁呢，在里面给学生们上课，差点以为你们是搞推销的。” 说罢，田平抓住周彦的袖子，“既然回学校了，去我办公室坐坐吧。” “我这……”周彦看向王祖贤。 “一起吧。” 周彦叹了口气，他倒奇怪了，这些长辈怎么都喜欢抓人袖子。 见不好途次，他对王祖贤说道，“一起吧。” “好。”王祖贤点点头，看起来还挺高兴。 年级主任没有自己的办公室，田平就在本楼层的一间小办公室办公，这间办公室总共就四个人，除了田平这个年级主任之外，还有三个是学科组长。 他们到的时候，办公室也没人。 田平一边给周彦他们倒茶，一边说道，“丁美娟教过你吧，他也在这间办公室，不过他现在带高一，今天没来。” “嗯，丁老师教了我三年数学。” 丁美娟听名字像是个女老师，但其实是个男老师，而且非常严厉，属于学生们比较怵的那一类。 周彦的数学成绩虽然说得过去，但相对其他科目要差一些，所以没少受到丁美娟的照顾。 越是周彦这样，越是容易受到老师关注。 如果某个学生各科成绩都平平，倒也无所谓，就怕其他科都很好，只有某科表现差，这一科老师就会特别关注。 倒不是说老师觉得丢面子，只是在他们眼中，最差的学科最有上升空间。其他成绩已经足够好，想要再拔高是非常难的，反倒是短板补一补，或许卓有成效。 “你来学校，周校长知道么？”田平问道。 “没跟他说，他今天来上班了么？” “当然来了，周校长工作态度你应该了解啊，他可以一直都是劳动模范。” 周彦点点头，三叔是个工作狂，把自己大部分的时间就贡献给了学校，高三开学，他肯定是要来的。 “我就是知道他一心为工作，所以没跟他说，怕打扰他工作。” 这当然是托词，他就是带王祖贤来逛逛，自然不可能去跟三叔说。 “你刚才跟那些师弟师妹们分享考学经验，有没有介绍自己？” “那倒是，没有。” 田平摇头笑了笑，“那你就这样进去了啊。” “嗯，就这样进去了。” “我估计，他们现在还有点蒙，心说这是谁忽然来说教一番。你要不是只露了半张脸，大概有学生会认出来你，现在你的名气还是很大的。” “我是怕他们学习压力大，给他们疏放一下。” “你这一疏放，他们压力更大了。” 上下看了看周彦，田平又忍不住感慨，“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你是非常内向的，也不怎么跟其他同学玩。” “我学音乐嘛，课外也没什么时间。” “学校其他学美术音乐的也很多，他们反倒能够用自己的特长吸引一些朋友聚在他们身边。” 周彦摇摇头，“太多人聚在身边，会影响修炼。” “影响修炼……” 这个说法很特别，但是田平却无可反驳。 都说艺术是孤独的，以前田平不信，现在倒是有几分相信了。 学校里面那些靠着艺术特长身边聚了一大堆好朋友的学生，确实最终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才能。 “不过你现在倒是开朗很多，跑进教室里面训学生这事，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根本不相信会是你干的。” 听到田平的话，王祖贤在旁边捂着嘴笑，同时她也好奇，三哥以前到底有多内向。 他们两个认识的时候，周彦跟内向完全不沾边，有时候他跟徐克那些人交流的时候，甚至有种老江湖的感觉。 “人总会变的嘛，我现在当老师了，自然要多说点话。” “那倒也是，咱们做教师的，要是太内向可不行。”田平端着茶杯喝了一口，“你要是真想给师弟师妹们传授考学经验，不如我给你组织一个分享会，让你在全年级学生面前分享。” “那还是算了，其实我的考学经验，他们也不适用。” 周彦是艺考生，先去央音面试，拿了条子，后面只要高考分数差不多就能上。 当年他考进央音，从头到尾一点压力都没有。 去学校考试的时候，一点阻力都没有遇到，直接就拿到了学校的条子。 高考的时候，更不用说了。他本身就是班里面的前几名，高考成绩远远超过了央音的线。 最后一个学期，别人都在紧张地复习，他一点压力都没有，每天就是按部就班的，正常上课结束就回家练习钢琴跟竹笛。 晚自习的时候，别的同学在做试卷，他在看音乐方面的教材，并且还会自己谱曲。 因此，他的经验，一点都不值得那些师弟师妹们学习。 不过田平摆摆手说道，“也不是让你分享什么经验，主要你是从我们学校走出去的成功校友，回来给他们打打气，还是很有效果的。” 二三十年的教学经验让田平明白一件事情，在教育中，榜样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 大道理谁都会说，他们这些老师肚子里面可是存了一堆天花乱坠的货。 但是不同人讲出来的效果是完全不同的，成功人士，即便是老生常谈，也比普通人更有力量。 而且周彦还是个比这些学生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更容易让他们产生共鸣。 周彦想了想，说，“也别全年级了，这样吧，一会儿我就去三班跟同学们聊聊，刚才逗了他们一会儿，也算是补偿了。” 听周彦这么说，田平点点头，“没问题，要不要我给你准备一点乐器？这样你分享的时候，更顺手一点？” “学校有什么乐器啊？” “音乐科那边，除了管风琴这种，其他的基本都有吧，不过钢琴这种可不好搬。” 周彦点点头，“那麻烦田老师帮我取一把小提琴吧。”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说完，田平就起身出去了，速度非常快，生怕周彦反悔。 等到田平走后，王祖贤笑道，“没想到这么巧，竟然碰到你认识的老师。” “哈哈，这有什么巧的，在这个学校，我认识的老师可太多了。今天不碰到田老师，也大概率会碰到其他老师。” 说不定还会碰到三叔，周彦在心中补充了一句。 “刚才被抓包的时候，我都吓死了。” “这算什么，下次玩点更刺激的。” “什么更刺激的？” “下次去你学校，我也找个教室给学生们训训话。” “那你要是被训导主任逮到，我可不管你。” “没关系，我在台岛还算有点名气，你们学校肯定有人能认出来，这点薄面还是有的。” “那传出去不是更丢人？”王祖贤努努嘴，又问，“刚才这个田老师以前教你什么的？” “教语文的。” “那你写小说，田老师还有一份功劳。” “有。” “他一定很骄傲吧，毕竟自己教出来一个作家。” “要说起来，我们班还出了两个作家。” “是么？” “嗯，我们班有一个女同学，叫凌岚，学习比我好一些，是当年的市文科状元，考进了燕京大学，听说毕业之后去了美国，从事写作行业。” 王祖贤抿了抿嘴，“你对她的发展还挺了解的嘛。” “状元嘛，自然多点关注。” “你们学校看来很厉害。” “那自然，毕竟是我母校。” 考上金陵中学，一只脚就跨进了大学的门槛，如果你是班级的前几名，基本上一只脚就跨进了燕大、水木、震旦这种名校的门槛。 二十年后的金陵中学，要差一些，不过这些年金陵中学一直都很强，而且金中学生全面发展，在周彦上学的时候，学校里面的社团做的就相当好了。 周彦也了解过，他们那几届的学生，有进外交部的，有进新华社的，还有像他这种搞艺术还不错的。 过了没一会儿，田平拿了一把小提琴过来，“看起来不是什么好琴，大概需要你调一下。” 周彦拿过琴试了一下，“还行，应该经常用，微调一下就行。” 他拧了几下微调旋钮，很快就把琴调好了，“走吧，田老师。” …… 到了三班之后，王祖贤待在教室外面，周彦把围巾往上拉了拉，然后跟着田平进去了。 这会儿晚自习已经开始，学生们也安静了很多。 见到田平把周彦带进来，学生们都非常好奇，刚才田平把周彦带走的时候，他们就一头雾水，不知道是个啥情况。 上了讲台，田平指着周彦说道，“这是你们这学期新来的音乐老师，姓周，你们叫他周老师就行。” 一听周彦是新来的老师，还是个音乐老师，学生们就更懵了。 刚才周彦那番慷慨激昂的训导，不是政治老师，也得是个语文老师，没想到竟然是个音乐老师。 你说你一个音乐老师，打的哪门子鸡血嘛。 而且上晚自习的时候，教导主任特意过来给学生介绍音乐老师，这个音乐老师还抱着个小提琴，这怎么看都有点怪异。 周彦抱着小提琴，笑着说道，“大家，以后还要各位多多指教。” “周老师现在还是试用期，马上他给你们拉一段，然后大家投票决定，是否把他留下来。如果不通过，就把他调到其他班级去。” 田平说完，学生们就更懵了。 这是什么套路？ 音乐老师现场卖艺？他们这些学生做评委？还投票决定他去留？ 他们很多人在学校待了五六年，也没有听过有这种事情。 不过看田主任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不像是开玩笑。 “请大家手下留情啊，我要是成功竞选上了三班的音乐老师，以后请你们吃饭。” 周彦这种拉票行为，一下子把学生们给逗笑了。 这新来的音乐老师，还挺有意思。 田平点点头，“行了，周老师开始表演吧，如果不通过，一会儿还要去其他班。” 看到田平认真的表情，周彦暗自给他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田老师真有表演天赋。 等田平走下讲台之后，周彦先拿着小提琴跟学生们鞠了个躬，随后沉沉吸了口气，将琴弓搭在了弦上。 当第一段音乐响起之后，学生中间爆发出一阵惊呼。 “是《风筝》。” 有学生认出了这首曲子，正是《天堂回信》里面的经典配乐《风筝》。 金中的学生无一例外，全部听过这首曲子，因为学校的广播经常播放周彦的曲子。 周彦的小提琴水平一般，但在这样的场合完全够用了。 隔壁教室的学生，乍一听到《风筝》还以为是广播在放音乐，待仔细听过，才听出来是三班这边传过去的。 《风筝》拉完一段之后，周彦又拉了一段《重逢》，之后又接上欢快的《风》。 这段串烧结束，周彦又拉了一段曲子，而这一段曲子，学生们就没听过了。 “这首是什么？”有学生问。 其他学生都摇摇头，他们也没听出来。 不过这首曲子很好听，略微带着点悲伤，听着有点宿命感。 这首曲子周彦也只拉了一段，随后就停了下来。 等他结束表演，还没多等田平开口，就有学生举手高呼，“周老师，留下来，就教我们班。” 其他学生也跟着举手。 这时候，田平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周老师，把你围巾拉下来，让他们看看你是谁吧。” 周彦笑着把围巾拉下来，露出了整张脸。 坐第一排的一个小胖子，突然站了起来，大叫道，“周彦！？” 第247章 《前世》 小胖子一声“周彦”叫出来之后，教室里面就热闹起来了。 “这是周彦师兄？” “真的是！” “怪不得小提琴拉得这么好。” “我刚才就说这老师气质不一样。” “你刚才不是说这老师好凶么？” “……” 还有些同学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周彦？ 那个传奇师兄，那个大音乐家周彦么？ 今天晚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很多同学都感觉有点不现实。 旁边其他班级的学生，原本还在认真听音乐，忽然听到这边爆发起的欢呼声，都有些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人听到这边在喊周彦，但怎么也不会想到周彦真回了学校。 田平对小胖子压压手，“这位同学，克制一下。” 小胖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坐了下去，不过眼睛一直盯着周彦看。 对于小胖子秦维尔这番表现，他的同桌一点都不意外，因为跟秦维尔熟悉的同学都知道，秦维尔是周彦的忠实拥趸。 周彦的音乐、电影作品，只要是市面上能找到的，秦维尔都会买。 所以，秦维尔才能第一个认出周彦。 不过秦维尔对自己的表现却不是很满意，他认为，自己应该在周彦还没有把围巾拉下来的时候就认出周彦才对。 主要是一开始周彦在讲台上说话的时候，秦维尔没敢抬头看，心里也一直很紧张，他坐第一排，受到的“威压”也更强。 而且，他怎么也想不到周彦能来到他面前。 秦维尔坐下之后，田平笑着说道，“现在我再给大家重新介绍一下这位周老师——周彦，我们学校87届毕业生，现在在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任教，大家欢迎。” 教室里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不过这次大家克制了很多，只是鼓掌，并没有大声欢呼。 等到掌声稍微弱了点，周彦开口道，“非常感谢大家的热情，之前进教室说的那段话，是我跟大家开的一个玩笑。我之所以来你们班，是因为我之前也在这个教室上课，这几年过去，教室里面的布置基本上没有变。” 周彦毕业才七年多，教室里面变化不是很大，可能就前后两个黑板重新刷过，比之前要黑一点。桌椅板凳原本就不是新的，现在只是变得更旧了一些，不是特别明显。 “甚至连这张眼保健操步骤图都还在。”周彦指向黑板旁边贴着的那张图，“这张图，应该是我刚上三年级的时候贴上的，距现在，应该刚刚过了八年。” 听周彦这么一说，底下的学生便切实地感受到了自己跟周彦之间的联系。 不同的时间里，他们在一个教室里面上课，甚至每天看着同一张保健操图。 “可能有些同学会好奇，我刚才演奏的第三首曲子是什么，我肯定，你们之前都没有听过。因为，这是我刚刚写的一首曲子，它的名字叫《前世》。” 听到刚才第三首曲子是周彦新作，同学们又忍不住低呼。 既然是新曲子，岂不是意味着，他们是第一批听众？ 仿佛知道他们所想，周彦笑着说道，“没错，你们是这首曲子的第一批听众。不过下次你们再听到这首曲子，肯能要过挺长时间了，至于是为什么，我在这里卖个关子。在这里，就着这首曲子，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 说到这里，周彦顿了一下，随后才在同学们期待的目光中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相信有前世么？” 听到这个问题，同学们都在扭头看其他人，没有一个人主动回答。 “这不是考试，大家不用这么谨慎。” 这时小胖子秦维尔举手道，“周老师，我相信有前世。因为我总是做梦，梦到我前世是个大将军，每天在战场上厮杀。” 听到秦维尔的回答，同学们笑了起来。 “秦维尔，你小霸王打多了吧。” 周彦笑了笑，又问：“还有其他同学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么？” 有了秦维尔这个头，其他人也就没什么顾及了，后排一个男生举手道，“周老师，我不相信有前世，至少现有的科学，无法证明前世是存在的。” 周彦扭头问田平，“田老师，咱们班是理科班还是文科班？” “跟你们以前一样，还是文科班。”田平笑呵呵地说。 周彦点点头，没有纠结文理科这个问题，继续问，“其他同学呢？” “周老师，我相信有前世，因为我认为，现有的科学，无法证明前世不存在。” “我也相信有前世，因为我觉得前世是美好的。” “或许有前世，但如果没有记忆了，那我觉得，是否有前世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参与讨论的人越来越多，各种说法都有。 等同学们说了好一会儿，周彦调侃道，“看来，只要不是跟学习有关的东西，大家都比较有兴趣。” 听到周彦这么说，底下的同学们都愣了。 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是在钓鱼？ 逗了学生们一句，周彦又笑着说道，“我提这个问题，并不是想要在这里跟大家讨论出一个答案，因为我可以肯定，今天我们不可能讨论出一个答案来。我想再问大家一个问题，假如有前世，你们认为，前世的你们，希望这一世的你们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或者我们可以换一个方式来问，如果有来世，你们希望来世的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 这一次，周彦没有给学生们时间讨论，紧跟着就说道，“我在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常常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有轮回的话，过去跟未来是不是就变得不存在了？因为过去的过去是未来，未来的未来是过去，过去就是未来，未来也是过去。” 看到有些同学表情有点懵，周彦笑了笑，“这不是绕口令，我只是想告诉各位，不要纠结过去，也不要太着眼未来。我知道很多同学每天都在想，赶快高考，然后上大学，到大学就能轻松一点了，但是到了大学，你们就会发现，这种感觉还会在。很多人也会跟你们说，现在要好好学习，然后高考才能有个好成绩，上个好大学，之后有个好工作，再之后有一桩好婚姻……太多太多人跟你们说未来的事情，因为未来确实有吸引力。” “但结果就是，很多同学总是想着未来，想着想着，就缺乏动力。因为未来遥不可及，你们只会被它拖得精疲力尽。所以你们不用过多地去想未来，把今天过好就行。今天学累了，就休息一会儿，休息好了，就再把学习任务完成。今天能做多少事，就做多少事。等到你们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之后，就会发现，其实学习并没有那么难。” 说到这里，周彦停了下来，学生们也开始后知后觉地鼓掌。 看着底下的学生们，周彦知道，他今天的这番话，不会改变太多东西，这个世界上顿悟可太少了，更多的是潜移默化的影响。 可能明天之后，大部分同学就会把他今的话给忘了，也可能有些同学试图像他说的那样做，但很快就发现，根本做不到。 但也可能，有那么一两个同学，试着去做，真的就成功了。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充满了各种可能性。 周彦并没有结束自己的讲话，他继续说道，“我给你们分享几个故事，不过在分享之前我要告知你们，我分享这几个故事，并不是想要你们从中感悟到什么，只是因为这几个故事都发生在这个校园里面。我记得高二的时候，我们班有个男同学……” 周耀祖来到高三三班门口的时候，正赶到周彦跟学生们分享自己在金中读书时发生的趣事。 看着台上的侄子，周耀祖扬了扬眉头，他刚才听到这边动静比较大，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是周彦来了。 他又看了眼窗外站着的王祖贤，猜测着这个高挑的女生跟自家侄子是什么关系。 王祖贤也看到了周耀祖，没由来的，她竟然感觉到了一点紧张。 不过她没有多想，只觉得是自己当了那么多年学生，看到老师之后，心里难免紧张。 而且这个老师的眼神很锋利，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物。 周彦分享的两个故事都不长，而且都是那种比较有意思的趣事，很明显，学生们对这种故事更感兴趣，在听故事的时候，他们眼中的“求知欲”很旺盛。 这边周彦分享结束之后，田平鼓了鼓掌，随后正要开口说话，眼神一扫，正好瞥见门口的周耀祖，便朝门口走了两步，“周校长，你来啦。” 周耀祖点点头，走进教室：“听到有动静，就过来看看。” 看到三叔来了，周彦愣了一下，随即打招呼，“三叔。” 听到周彦叫校长三叔，班里的学生都很懵，因为周彦跟周耀祖的关系，学生们并不知道。 门外的王祖贤就更懵了，她没想到这个中年男人竟然是周彦的三叔，而且还是校长。 周耀祖问道，“还继续么？” “已经说完了。” “挺好。”周耀祖点点头，随后对学生们说，“你们周彦师兄的经验，有可取之处，但不可盲从，他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快，体会不到普通学生的痛苦。学习绝非浪漫的事情，需要扎扎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其中的艰辛不可为外人道，你们要学会自己消化。” 听到这话，周彦嘴角抽搐，他不晓得三叔这是拆他台，还是在捧他。 而且之前，他也从未听三叔说过这样的话，在他高中的时候，三叔对他鞭策不少，极少有夸赞。 周耀祖说完之后，又对周彦说，“你出来一下。” “好。”周彦点点头，对学生们说，“同学们，今天非常高兴，咱们后会有期。” “周老师再见。” 出了教室之后，周耀祖说道，“来学校，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正好路过，进来看看，没想那么多。” 周耀祖看向王祖贤，“这位是你朋友？” 周彦把王祖贤往这边拉了拉，“这是王祖贤，小贤，这是我三叔。” “三叔好。”王祖贤非常乖巧地打了声招呼。 听到王祖贤三个字，周耀祖眯了眯眼睛，旁边田平也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没想到周彦带来的女生竟然是大明星王祖贤。 怪不得遮着脸，原来是怕被人认出来。 不过周耀祖没有多问，他尽量让自己保持一个和善的表情，“很高兴见到你，既然来金陵了，有时间去家里坐坐。” “好的，三叔。” 周耀祖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也不叫你们去我办公室了，你们有事就去忙吧。” 虽然想留周彦聊聊，但是周耀祖知道，第一次见面，还是尽量避免让王祖贤尴尬。 “好的，三叔，那我们就先走了。”周彦拉着王祖贤，又对田平说，“田老师，再见。” “再见，有时间多回来看看。” …… 走出了教学楼，王祖贤回头看了一眼，随后抱怨道，“早知道你三叔是校长，我应该准备一下的。” “准备什么？”周彦笑道。 “准备点礼物……而且我刚才用围巾遮着脸，也不太礼貌。” “没事，三叔会理解的。” “三叔理解是三叔大度，但是我没做到，是我的问题。你们家人那么多，应该很注重礼节吧？” “没那么夸张。”周彦想了想，说，“明天我带你在金陵逛逛，后天我带你去我爷爷奶奶家看看吧。” 听到要去周彦爷爷奶奶家，王祖贤有点紧张，“我要不要准备什么？” 看到王祖贤紧张的样子，“站在成千上万人的舞台，你都能游刃有余，去见我家人，有什么好紧张的，而且你不是准备了礼物么？” “那不一样嘛。” “没事的，有我呢。而且我们家小辈，你基本都认识。” …… 第二天，周彦原本要带王祖贤在金陵逛逛的，不过雪下得太大，两人只能窝在家里。 对于不能出去玩，王祖贤倒也一点不失望，能跟周彦待在一起，她就觉得挺好。 小别胜新婚，两人好长一段时间没见面，自然也有好些事情要做，所以即便在家待着，也一点都没闲着。 下午，两人窝在沙发看电视的时候，王祖贤忽然问起了昨天晚上的那首曲子。 “《前世》这首曲子，是要发在新专辑里面么？” “这是我给《理智与情感》写的配乐，应该也会放在下半年的第三张专辑里面。” “这首曲子有一种宿命感。” “因为它叫《前世》嘛。” “这部电影什么时候开始拍？” “四月中旬开机。” “那你是不是中途要去拍摄现场看看？” “三月底就要过去，他们那边开机前有一个碰头会，希望我能够到场。” “三月底吗？”王祖贤缩在周彦怀里，想了想，“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那段时间我没什么事情。” 周彦点头，“可以啊，他们的取景地应该很漂亮。” “好，那我筹备一下。”王祖贤搓了搓手，还挺有干劲：“以后你再去国外，只要有时间，我都跟你一起过去，在欧美那边，没人认识我们，玩起来要轻松很多。” “嗯。” “不过，你现在在美国是不是很出名？我看新闻说，《第六感》的票房特别高。” “也没有特别高，就还好，而且，如果《第六感》票房特别高，人们应该更容易认出来你这个女主角，而不是我这个导演。” 大部分电影火了，先火的基本上都是演员，除了业内人士，普通观众，并不关心导演长什么样。 就比如巩莉跟张一谋，他俩的脸在欧美的知名度差距非常大，很多欧美人知道巩莉长什么样，可不知道张一谋长什么样。 再比如朱塞佩跟莫妮卡·贝鲁奇，朱塞佩这样的电影大师，大部份人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但莫妮卡光凭一部《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就能让观众们记住她的样子。 “现在《第六感》的票房多少了？” “这段时间我也没关注，应该有超过一千万美金吧。” “这也很厉害了。”随后王祖贤又叹了口气，“都怪你啊，本来《青蛇》之后，找我拍电影的要少很多了，但是《第六感》上映之后，又多了很多，比之前还要多。” “有感兴趣的么？” 王祖贤摇摇头，“没有，我等你下一部电影。” “那可能得等很长时间。” “没关系，多久我都等，最好你当男主角。” 周彦点头看着王祖贤目光澄澈的双眸，温柔地点头，“好。” 听到肯定的答复，王祖贤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你能不能把《前世》的完整版拉一遍给我听听？昨天晚上的太短了。” “呃……家里没有提琴，不过有个长笛，我用长笛给你来一遍吧。” “好。” 周彦去卧室，从柜子里面找出长笛，这玩意是他之前买的，也没吹过一次，好在他这支长笛是镀镍的，没那么娇气，放在柜子里面这么长时间，也没什么问题。 拿着长笛，周彦走到客厅的窗边，开始演奏那首《前世》。 第248章 一千三百二十万美金 第二天早上，周彦还在睡梦中，就听到卫生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没多久又听到吹风机嗡嗡的声音。 他爬起来，看了眼墙上的石英钟，发现才七点半。 揉了揉睡眼惺松的眼睛，周彦起身走到外面，发现王祖贤穿着睡衣，正在吹头发。 看见周彦，王祖贤笑道，“三哥你醒啦，快来帮我吹头发。” 周彦走了过去，接过王祖贤手里的吹风机，一边给她吹头发，一边说道，“我昨天应该没说错吧，今天是去爷爷奶奶家吃午饭，而不是吃早饭。” “没有说错啊，我知道。” “那你起这么早。” “早点过去嘛，给爷爷奶奶的印象好点，你不是说离得比较远么，今天又下雪，过去肯定需要挺长时间。” “那也不用这么早。”周彦撇撇嘴。 “提前做好准备嘛，不要出意外。” 看她这么上心，周彦也没说什么，他可不想打击女朋友的积极性。 王祖贤的头发又长又厚，非常好看，但吹起头发来，周彦却发现长发真是难打理，光是吹头发这一项，就要耗费很长时间。 周彦自己洗头发，夏天干脆不吹，冬天的话，最多也就两三分钟的事情。 但是王祖贤这头发，吹了十好几分钟，都还没有干，主要她担心风力太强会伤头发，只用了中档风。 最后等到头发吹到差不多干，周彦估算了一下，用了得有半个多小时时间，这个时间他洗个澡都有余。 头发吹好了之后，王祖贤自己开始打理，周彦便换了身衣服去外面买早饭。 等他把早饭买回来，王祖贤才把头发打理好。 吃完早饭，王祖贤又开始化妆。 她说周彦家比较传统，所以要画一个简单的妆。 听她这话，周彦以为化妆的时间不会太长，但结果证明，他错了，大错特错。 王祖贤硬生生在镜子面前捯饬了一个小时，画好了之后，周彦发现，乍一看，她就像没化妆一样。 周彦便明白了，所谓简单的妆，只是要看起来简单，而不是画起来简单。越是让人难以发觉的妆，就越是难画。 等王祖贤化完妆，已经九点钟了，周彦以为差不多了，换套衣服他们就可以出门了。 但是随后他发现，自己又想简单了。 前天晚上，他们从金陵中学出去之后，就去了百货大楼，给王祖贤买了不少衣服，今天这些衣服就派上了用场。 她光是挑衣服，换衣服，又花了半个小时。 到这个时候，还没完，弄完了自己，她又开始捣鼓周彦。 “你今天可不能随便穿，要跟我这一身搭起来才行。” 然后她又开始给周彦选衣服，这又花了十好几分钟时间。 而之所以能这么快搞定，也是因为周彦家里就没有多少衣服，大大限制了她的发挥。 所以在给周彦选完衣服后，王祖贤还嘟囔，“早知道前天晚上给你也挑几套衣服好了，这一套还是差了点。” 周彦翻了个白眼，那天晚上光是她一个人的衣服，他们就差点没有拎得下。 不过王祖贤的“工作”也没有白费，两人换好衣服站在一起，确实感觉很搭。 最后，王祖贤换上高跟鞋，笑嘻嘻地说道，“穿上这双鞋，我正好到你眉毛上沿，完美。” 周彦裸足一米八一，今天穿的皮鞋鞋跟又高，得有一米八五了，王祖贤如果不穿高跟鞋，大概到他鼻尖位置。 出门的时候，周彦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十点了。 拎着装礼物的箱子，周彦对王祖贤说，“我得向你道歉。” “啊？”王祖贤还愣了一下：“道什么歉？” “我说你不需要起这么早，现在看来，是我错了。要是不起这么早，我们都赶不上吃午饭。” 看到周彦认真、诚恳的表情，王祖贤翻了个白眼，“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嘲讽我？” 周彦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拎着箱子走出了单元门：“走吧。” 昨天傍晚的时候，雪就停了，不过路并不好走，一路上慢悠悠的，接近十一点的时候，才到地方。 门是虚掩着的，两人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热闹的声音，听着就知道有不少人。 昨天给爷爷奶奶打电话说他们今天要过去的时候，周彦就知道，肯定会有很多人，大概率是全家都在。 周彦把门推开之后，屋里有那么片刻的安静，随后周彦就看到屋里所有人都盯着门口的方向。 还没等周彦开口说话，小九他们就走了过来，热情地跟王祖贤打招呼。 “小贤姐姐。” 看到小九他们，原本有些紧张的王祖贤一下子放松了很多，她这也算是内部有人了。 “九儿，倩倩，你们好啊，好久不见了。” 这时奶奶她们从厨房走出来，看到王祖贤，奶奶笑得嘴都合不拢，“丫头来啦。” 周彦顺势介绍，“奶奶，这是小贤。小贤，这是我奶奶。” “奶奶好。” “这是我大伯母。” “大伯母。” “这是三婶。” “三婶好。” …… 周彦一个一个将家里的这些人介绍给王祖贤认识，等到介绍完之后，王祖贤把箱子打开，从里面取出礼物，又一件一件送到各人手里。 奶奶拿着王祖贤送的胸针，爱不释手，“这个胸针很漂亮，正好配你上次送我的丝巾。” 她还记得，上次周彦带回来的礼物，是王祖贤挑的。 王祖贤笑盈盈地说，“奶奶你喜欢就好，厨房有需要我帮忙的么？” “不用，不用，你在外面坐一会儿，菜马上就好了。刚才我们还在揪心，这路上不好走，别出什么意外。他爸跟他二哥也是的，就不知道去接你们一下。” “奶奶，不用接，三哥开车很稳的。” 听到王祖贤叫周彦三哥，奶奶还抿嘴笑了笑：“你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倩倩，给你小贤姐姐放电视看。” 奶奶最终没让王祖贤进厨房，王祖贤便听话去了沙发上，跟周倩他们几个聊天。 周彦跟王祖贤说了两句，就去了“议事厅”那边。 刚坐下，大哥周宇就冲他挤眉弄眼，“老三，你可以啊。” 大伯周耀华瞥了眼自己儿子，轻咳一声，“小彦，路上还好走么？” “还行，有点打滑，开慢点没什么问题。” “小贤准备在金陵待几天？有时间的话，明天去我们家吃饭。” “应该有时间，一会儿我问问她吧。” 周耀华点点头，随后他看向周耀文，“老二，你还得感谢一下这场大雪，不然就错过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周耀文昨天就要去鹏城的。不过因为下雪，就没过去，所以周耀华才这么说。 周耀文难得露出笑容，“就算这次错过，以后也还有的是机会见面。” 看到周彦带女朋友回家，周耀文当然非常高兴，他对小儿子的感情很复杂，毕竟他跟妻子离婚之后，周彦一直跟着妈妈，所以他心中对周彦存着一些歉疚。 但是作为父亲，他又不想把这份歉疚表现出来。 而对于周彦的事情，他想管，却又担心周彦反感。 现在周彦的婚姻大事有着落了，他觉得自己对妻子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 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聊王祖贤的事情，毕竟这里离客厅很近，聊多了很不礼貌。 周彦顺势问了父亲跟二哥生意上面的事情，“下大雪没有赶过去，有没有什么影响？” 听到周彦关心家里的事情，周耀文也挺开心，他摆摆手，“无妨，老板不是监工，很多事情放手给底下人去看就行。而且现在通讯发达，大部分的事情在电话里面沟通就能解决。” 说着，他又忍不住教导儿子，“你现在有自己的工作室，大小也是个老板，遇到事情要多向你二哥请教。他在做生意方面，经验肯定比你要足。” 周宏笑着说道，“爸你多虑了，小彦在管理方面做得很不错，有些地方我还得向他学习。” 爷爷周悯农哈哈一笑，“兄弟之间，说话就不要这么客套了。小彦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干事业不能瞻前顾后，闭着眼往前冲就行了。冲不过去，咱们重新再来。” 相较于普通人，除了人脉之外，周彦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试错机会，在做生意方面，周家能支持他错很多次。 不过周彦跟普通做生意的又不一样，他现在主要还是靠作品吃饭，短短几年，他为自己积累下厚厚的资本，两部电影加那么多音乐，让他以后的路格外好走。 周宇也问起了电影的事情，“你那部《第六感》在北美的票房什么情况？有什么新消息跟我分享一下？” “我最近没关注，要是有新消息，随时跟你说。” “行，我们报纸随时给你留个大板块。” 《扬子晚报》对周彦的支持，很大一部分要来自周宇。 当然，这也是相互支持了，因为周彦的关系，《扬子晚报》也总能得到第一手消息。 大部分时候，根本不要周彦去跟周宇说，张有安会主动把消息分享给《扬子晚报》。 …… 他们也没聊太长时间，那边就喊着开饭了。 吃饭的时候，几个长辈关心了一下王祖贤的情况，不过也没有多问。毕竟是第一次见面，问多了不太好。 等到吃完饭，大伯母攒局要打麻将，王祖贤也硬着头皮上了。 王祖贤打麻将跟个游魂似的，反应要慢半拍，不过大伯母跟三婶都对她给以很高的评价。 “小贤麻将打的不错。” 听到两个长辈的评价，周彦忍不住笑，果然谁都喜欢一个只会输钱的“提款机”。 他们家打麻将彩头不大，王祖贤输一下午也才输了二十多块钱。 晚上回家的时候，王祖贤还跟周彦“复盘”自己今天见家长的表现，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到位。 “我以为奶奶他们会问我很多问题，还特意提前准备好了答案，没想到都没问。” “这下你相信我们家的规矩不多了吧？”周彦笑着说道。 王祖贤摇摇头，“那倒也不是，只不过是你们家的规矩不刁难人。” 虽然只接触了一天，但王祖贤能感觉到，周家只是不把规矩放在嘴上，其实在很多细节都体现了规矩。 吃饭的时候，长辈先落座，先动筷子。 长辈说话的时候，小辈都是静静地听着。 而在小辈中，大一点的孩子又有绝对的话语权。 就比如看电视，他们会问王祖贤想要看什么，如果王祖贤不提意见，那就是周倩来决定。而在很多家庭里面，都是小一点的孩子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周家的规矩，有一种纪律性，当更高的“长官”不在的时候，最大的那一个就自动成为领导，掌管着现场的一切，而周家的这些孩子们都觉得理所当然。 这一点，之前在香江的时候，王祖贤就有些体会，这次来到周彦家，感觉更加明显。 而这些细节，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形成的。 周彦笑了笑，没说话，王祖贤说的没错，他们家并没有太多繁琐的规矩，但是有些硬规矩，是所有人都不能打破的。 王祖贤又问道，“明天去大伯家，要不要带点东西？” “不用，你今天已经送了礼物，明天怎们带嘴去吃饭就行。” “嗯，那我听你的。” 今天临走的时候，大伯母跟三婶都向王祖贤发出了邀请，而王祖贤也都同意了，所以明天跟后天他们分别要去大伯跟三叔家吃饭。 …… 王祖贤不仅仅连吃了几家，甚至还在周家过的小年——也就是元宵节。 周家人很喜欢王祖贤，漂亮就不说了，关键她很得体。 而且王祖贤是台岛人，她曾祖父又是同盟会成员，这两项在周家人眼中十分加分。 中间几天，天气很好，周彦就带王祖贤在金陵逛了逛。 对于周彦来说，金陵属实没什么好逛的，不过王祖贤却非常兴奋，一路上抓着周彦让他拍照，去哪儿都感觉新奇。 而她最喜欢的，竟然是玄武湖上的鸭子船。 把船划到湖中间，也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非常自在。 几天时间，光是胶卷就用了一盒子。 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没有急着冲洗，而是由周彦带回燕京，在工作室里面自己洗。 正月十六，周彦跟王祖贤一起去了机场，不过王祖贤要飞香江，而周彦是回燕京。 周彦刚到燕京，《第六感》在北美的最终票房就出炉了。 一千三百二十万美金，是这部电影在北美的最终成绩，而这个成绩也远远超过了《喜宴》的七百三十万美金，成为了北美票房史上最卖座的华语电影。 现在也不用去考虑安李到底是美国人还是中国人了，周彦切切实实地登上了海外最卖座中国导演的宝座。 如此成绩，国内的媒体自然是大夸特夸。 不过在一众夸赞声中，也有一些不同的声音。 还是之前的那个《电影视角》，他们又刊登了一篇文章，标题是：谨防部分导演媚洋，美国电影工业化荼毒电影艺术。 这篇文章中指出，当下某部热度很高的电影，照搬美国电影工业化模式，只顾讨好美国观众，毫无艺术审美，缺乏自我表达。 笔者言辞恳切，希望国内其他导演不要效仿，否则中国电影将会毫无出路。 文章中倒也没有把西方电影一棍子打死，在批判了美国电影工业化太严重，摧毁电影艺术的同时，也表达了对欧洲一些电影的夸奖，还盛赞了三大电影节的评判标准。 写文章的人很聪明，还会把电影节拉来给自己背书。 意思是说，他批判《第六感》不是毫无根据的，在三大电影节的评判标准中，《第六感》根本不是一部好电影。 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周彦相信文章跟谢非有关系了，因为谢非自己就刚拿了电影节大奖没两年，抬高三大电影节，也就是抬高谢非。 文章未必就是谢非写的，但是写文章的人大概率跟谢非有关。 这事周彦没管，不过倒有其他人急公好义，帮忙开战。 让周彦没想到的是，第一个出头的竟然是姜玟。 姜玟在给自己的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宣传的时候，现场有记者问他，对《第六感》怎么看。 一般遇到这种问题，姜玟最好的选择就是打太极，不过姜玟却非常直接地说《第六感》是一部好电影，有部分骂这部电影的人，完全是出于嫉妒。 他建议这些人有时间关注别人，不如自己先把电影给拍好，不要老做一些敝帚自珍，闭门造车的事情，那样的话，对中国电影的发展才没有好处。 虽然姜玟的出头是被动的，但也是实打实的。 姜玟这番动作，有点像是在蹭热度，毕竟《阳光灿烂的日子》今年要上映，蹭这波热度为电影宣传宣传，也是正常的。 不过周彦觉得姜玟也不太像是蹭热度的人，而且这个热度蹭下来，说不定会得罪一些人，对姜玟未必是好事情。 第249章 刚到手的记录，没有了 《第六感》在北美拿下了一千三百多万美金票房，对华语电影来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而这个奇迹，对华语电影的发展产生了一些奇妙的影响。 在《第六感》的北美票房最终结果还没有出来的时候，香江嘉禾电影公司就嗅到了一丝商机。 现在香江的一些演员都在寻求进入好莱坞，尤其是成龙，而嘉禾公司也是大力去捧成龙，想要把他推进好莱坞。 因此，去年嘉禾拍了《红番区》，就想要用这部电影作为敲门砖，撬开好莱坞的大门。 一月份的时候，电影在香江上映，票房大获成功。 把《红番区》送到北美上映，是在筹拍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来的，预计电影会在明年年初登陆北美。 不过《第六感》在北美上映之后，嘉禾的想法产生了一些变化，他们变得更加急迫，想要在《红番区》之前，就送一些电影过去。 因此，除夕之前，嘉禾就在联系美国的片商，试图把他们旗下之前拍摄过的电影送到北美上映。 正因为《第六感》的成功，美国的一些片商对中国的电影也有了更多的兴趣，所以很快嘉禾就找到了买主。 而最终，美国的片商看上了《警察故事3：超级警察》。 之所以看上这部电影，原因很简单，这部1992年上映的电影，拿到了当年的华语电影全球票房总冠军，有着非常优秀的成绩。 而且这部电影的导演唐季礼，也是《红番区》的导演。 在《第六感》北美票房登报之后没几天，香江的一些媒体就报导了《警察故事3》即将登陆北美的消息，这部电影将于三月中旬在北美上映。 很多人对这部电影都非常期待，特别是一些电影公司，他们想知道，华语电影到底能不能在北美吃得开，光是一部《第六感》可没办法说明问题。 周彦并没有精力去管这些东西，他最近在积极筹备《放牛班的春天》。 学校已经盖好了，但是制景工作才刚刚开始。 不过对于制景，周彦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放牛班的春天》制景工作是杨战家老爷子亲自做的，这也是燕京制片厂对他们剧组的支持。 对于杨战家这样的制景大师来说，《放牛班的春天》里面的制景简直是小菜一碟，而且周彦已经把制景的前期设计都做得差不多了，制景组只需要按照设计去做就行，最多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实地做一些修改。 就是周彦给了框架，杨战家他们负责丰富细节。 三月份的头一个礼拜，周彦都是在将军坨度过的，他亲自跟着制景团队一起，关注着学校里面的每一处细节。 虽然大部分的制景都提前设计好的，但纸上的东西，未必就一定能照搬到实地。 有时候，在现场制景工作完成之后，周彦如果发现有什么问题，会当场提出来，并跟杨战家一起讨论出修改方案。 而在这期间，周彦也学习到了很多东西。 虽然说他们造了一座完整的学校出来，但事实上，有些镜头并不是说有实景就能拍得出来的，还得在原本的实景上搭建一些“机关”方便拍摄的时候镜头的运用。 拍电影想玩花活，就需要靠这些“机关”。 在跟杨战家讨论的时候，周彦也获得了很多灵感，比如他突发奇想想要拍一组从镜子里面运到镜子外面的镜头。 杨战家非常有经验，他告诉周彦，可以用单向镜子来实现，但是周彦又想要在运镜的同时，拍到镜子里面的人。 这就变得有难度了，因为基本没办法保证镜头不穿帮，后来两人讨论了一下，认为可以找替身，坐在镜子对面来代替镜子里面的人，这样就可以实现三百六十度旋转的镜头。 …… 周彦在将军坨待着的最后一天，夏国保跑来找他。 去年周彦就把李海宁跟夏国保“扔”在了将军坨这边，让他们跟着施工队受受苦，项目经理阚伟明把周彦的话施行的挺到位，给两个孩子安排了不少工作。 一开始，这俩孩子还兴致勃勃的，觉得工地的活很有意思，但是干了几天，他们就知道厉害了。 相较于在工作室学习，工地里的活实在太苦了，特别是天气冷的时候，早上起床是一件非常考验意志力的事情。 所以工作几天之后，两个孩子就后悔了。 不过这俩孩子还挺有骨气，虽然后悔，却没有跟周彦嚷着要回去，真就坚持到了现在。 后期学校盖好了，施工团队撤场，周彦也没让他们走，而是让他们跟着制景、道具等团队一起帮忙。 周彦本来正在看杨战家画的制景图，看到夏国保来找他，便把图放下，笑盈盈地问道，“国保，找我有事？” 夏国保非常不好意思地捏着自己的衣角，支吾半天才开口，“周老师，我们在唱歌的练习上有点缺乏，我担心后期拍摄的时候，效果不好。” 一听这话，周彦就知道夏国保想说什么。 “所以，你想回工作室，加强训练？” “嗯嗯。”夏国保连连点头。 周彦笑了笑，指着对面的椅子说道，“你坐吧。” 夏国保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去坐下了。 “你坐着等一会儿，我先把图看完。” “好。” 周彦点点头，开始看图。 这一看，就是一个小时过去了。 夏国保越坐心里就越不安，不过他也不敢出声打扰周彦。 周彦看到夏国保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这俩孩子在这里的情况，他都知道。 据说，没事的时候，这俩孩子自己也会进行唱歌的练习。 人就是这么奇怪，有时候你使劲拉他，他总想着逃离，但如果你适当把他往外推一推，他又会拼了命地跑过来。 在工作室学唱歌的那段日子，唱歌已经成为这俩孩子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是他们自己意识不到，所以在学习的时候，他们会感到烦。 但是在将军坨这段时间，离开了工作室，没有人天天抓着他们练习，他们反而意识到，自己已经离不开音乐了。 工地的苦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他们发现，生活没有音乐，才是真正的乏味。 看着紧张的夏国保，周彦再次把图纸放下，随后开口说道，“这次我不会带你们回去的。” “啊？”夏国保直接愣住了。 虽然之前他就意识到周彦可能不会带他们回去，但听到答案的那一刻，他还是非常吃惊跟失望。 夏国保抿了抿嘴，没有再跟周彦做任何争取，慢慢站起身来，“我知道了，周老师。” 这就是夏国保跟李海宁的区别，如果是李海宁的话，肯定还要跟周彦争取一下，说不定还会撒泼耍赖。 就在夏国保转身要走的时候，周彦忽然说道，“虽然我不会带你们回去，但是以后你们也不用跟剧组一起干活了。” 夏国保看着周彦，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那我们，就在这里待着？” 他不太明白，既然不要他们在这里干活了，那为什么还要在这里？ “电影要开机了，为了让学生们尽快找到状态，下个礼拜开始，所有的学生都会来到将军坨这里学习。这里会成为一所真正的学校，你们所有人都将会在这里跟着老师学习。” “我们在这里上学么？” “嗯，一直到电影拍摄结束，你们都要在这里上学。我会派专门的老师过来，教授你们知识。” “有音乐课么？” “课程表会在开学的当天张贴在教室的门上，到时候你们自己看就行了。” 听到他们要留下来上课，夏国保还挺高兴，虽然不能回去，但在这里上课也挺好的，而且听周老师的意思，还会有不少学生一起过来。 有同伴的话，至少不会太无聊。 “周老师，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周彦眯眼笑了笑，“我提醒你一件事情，你的那些同学们都比较有个性，跟他们相处的时候，你要注意一点。” 对于周彦的提醒，夏国保倒是没有太在意。 再有个性，难道还能比海宁更有个性？海宁那样有个性的同学，他们都能玩得很好。其他同学，他根本不担心。 总不至于，周老师找一群痞子混混来拍电影吧？ 见夏国保不太在意，周彦也没说什么。 大概率，后面的学习生活不会如夏国保想的那样美好。 为了让学生们能够进入状态，池底学校将会实行跟电影里面一样的制度，对孩子们进行严格管制，而且这一批学生，大部分都是些不安分的少年。 为了选拔这些学生，导演组可是花费了不少力气。 很多学生看似是配角，但是选起来一点都不省心，因为这些角色都有严格的人物设定，选的时候必须要按照人物设定来。 其实让学生们来这边上学，也有个好处，就是能够最大限度的不影响这些学生的学业，虽然很多学生的学业水平原本就不太行。 夏国保走出办公室之后，李海宁迅速跑了过来，“什么情况，你怎么在里面待这么长时间？周老师是不是给你进行思想教育了？” “没有。”夏国保摇摇头，“我跟周老师总共没说几句话。” “没说几句话？”李海宁一脸惊讶，“你进去得有一个多小时吧，这么长时间没说几句话？” “周老师在忙着看图纸，我一直在等他。” “哦，那结果呢，他怎么说，带不带我们回去？” “不带。” 听到“不带”两个字，原本兴冲冲的李海宁一下子泄了气，“老周这家伙，真是狠心啊。” 原本的“周老师”，一下子变成了“老周”。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周老师说，我们后面不用帮忙干活了。过几天会有其他同学到这边，而且周老师还会派一些授课老师过来，让我们在这边正常上课。” “正常上课……这也不错。”李海宁点点头，“看来是快要开机了，所以周老师想要让我们尽快进入状态吧。” “老周”又变成了“周老师”。 夏国保点点头，“嗯，周老师是这么说的。” 至于周彦给他说的提醒，他没有跟李海宁说，因为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 第二天，周彦就离开了将军坨，回了西城区。 他刚到家没多久，就接到了许俊荣的电话。 “周老师，我要跟你汇报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我们已经把伍百签下来了。” 周彦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个好消息，许经理你干得好。” “这也是我分内之事，不过这次为了签下伍百，我们给的条件很高，基本上接近一线歌手的标准了，还帮他付了一笔四十六万的违约金，包括他的乐队，也都一起签过来的。还有，就是他之前制作的专辑版权，我们也都没有拿到手。” 听到这个条件，周彦笑了笑，“没关系，能签下来就好。” 许俊荣说的这些，唯一让周彦觉得可惜的就是没有拿到之前两张专辑的版权，不过这也很正常，滚石能把人放过来就算不错了，怎么可能还在这上面让步。 当然了，可惜只有一点点，并不会太多。 伍百离他的创作高峰期还有一段时间，相较于前面两张专辑，他后面的专辑价值要高很多。 而且，版权这玩意，能操作的空间很大，什么精装版，特选版，重新灌录一下，后面改个名字照样能用。 “老板的意思是，给伍百办一场热闹的签约仪式。” “没问题，就按老板的意思办，签下伍百之后，你这边要上点心，现在我们公司也没多少歌手，资源多往他身上靠拢。” 周宏想要大张旗鼓地搞签约仪式，周彦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周氏现在没什么实力，正好能够借着这个事情搞一搞宣传，也同时告诉那些艺人们，他们公司对艺人很重视。 把伍百给推出去，说不定能够让周氏对台岛的艺人更有吸引力。 “这个我知道，毕竟花了这么大的代价签下来的。我准备先给他安排一个live专辑，过几个月就发。” 周彦笑了笑，许俊荣是真不肯吃亏啊，刚把伍百签下来，就想着让伍百帮着赚钱了。 live专辑就是把伍百现场表演的版本录下来，做成专辑，就能避开原先两张专辑版权的问题。 “这个live专辑当然没问题，不过更要关注他的新专辑，还有就是演唱会。” 听到周彦这么说，许俊荣笑了起来，“你这话真是说到伍百心坎里面了，这次去签他的时候，他有一个诉求，就是希望能够举办演唱会。” 对于一个歌手来说，办演唱会这件事情可太有吸引力了，很多歌手的目标就是能够办一场宏大的演唱会。 一个歌手，办没办过演唱会，区别非常大。 “既然他想办，那就给他筹备好了。” “明白。” 挂了许俊荣的电话之后，周彦的心情也很不错，虽然周氏公司现在歌手不多，但是一个鲍家街43号，加上伍百，这阵容已经挺不错了。 后面如果再签几个潜力新人，班子基本上就搭起来了。 演员方面，一个陈红，一个宁婧，也还不错。 …… 《第六感》的热度一直持续到了三月中旬，就被《警察故事3》把热度给抢了。 跟《第六感》刚上映是无人问津不同，《警察故事3》在北美刚上映的时候表现还挺不错，首周末票房接近四百万美金。 这个票房，直接创造了一个新纪录，就是华语电影在北美上映的首周末票房纪录，在此之前从没有一部华语电影拿到这样的好开头。 毕竟除了《第六感》之外，其他几部华语电影，最高也才七百多万美金票房而已。 《霸王别姬》当时那么火，在北美也只拿到了五百多万美金票房，这就意味着，《警察故事3》大概率能在第一周就超过《霸王别姬》的最终票房。 事实证明，《警察故事3》确实做到了，这部电影在北美上映前七天就拿到了五百四十多万美金的票房，一跃成为北美上映的华语电影票房排行榜前四名。 在它上头的是七百万的《夜宴》，七百三十万的《饮食男女》以及一千三百万的《第六感》。 超过《夜宴》跟《饮食男女》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看能不能超过《第六感》了，如果《警察故事3》的票房最终超过《第六感》，那就刷新了记录。 又过了一个礼拜，《警察故事3》的票房超过了一千二百万美金，距离《第六感》的票房只剩下一百多万美金。 而这部电影在北美的上映时间，还有半个月。 在剩下这半个月时间里面，《警察故事3》想拿到一百多万美金票房实在太简单了。 所以，当《警察故事3》票房达到一千二百万美金的时候，各大媒体已经在报道这部电影将会登顶成为新王。 同时，有些媒体还不忘记去踩一下《第六感》，称《第六感》是史上最短记录保持者。 而《警察故事3》即将超过《第六感》的新闻正铺天盖地地在大陆以及香江报道时，周彦跟王祖贤已经出现在了英国德文郡普利茅斯。 开机之后，剧组将会现在萨尔特伦宅邸取景，拍摄诺兰庄园里面的镜头，这是电影的第一个拍摄点。 剧组在距离萨尔特伦宅邸两公里的蔷薇酒店驻扎，他们还给周彦在酒店安排了一间客房。 两人在剧组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了酒店，中途还碰到了女主角之一的凯特·温斯莱特。 “温斯莱特小姐。”工作人员跟凯特打了声招呼。 凯特看到两个黑发黑眼睛的亚裔，还挺好奇的，不过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就跟他们错身离开了。 等她走后，杰弗逊跟周彦介绍道，“这是演玛丽安的温斯莱特，刚出道没多久的新人演员。” “看起来确实很年轻。” “应该跟你们差不多大。”杰弗逊说道。 “我们可要比她大很多。”周彦笑道。 “是么？”杰弗逊嘀咕了一句，“感觉你们更小点。” 在欧美人眼中，亚裔面孔确实显小。 凯特应该不到二十岁，在中国属于是刚上大学的年纪，但是看起来确实跟周彦他们差不多，欧美人普遍要成熟点。 在杰弗逊眼中，周彦大概也就是二十岁左右。 他知道周彦是电影的配乐指导，所以在见到周彦的时候，他非常惊讶，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这样年轻的配乐指导。 带着周彦他们去了房间，杰弗逊笑着说道，“二位可以先休息一会儿，导演他们都在外面，估计还有一会工夫才能回来。” 周彦点点头，“好的，谢谢你。” 等到杰弗逊走后，王祖贤伸了个懒腰，“路上累死了，这个地方好偏僻。” 他们坐飞机到伦敦，然后又坐了挺长时间的车猜到了普利茅斯，一路上确实听熬人的。 不过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他们必须等到晚上再睡，把时差给倒过来。 王祖贤走到窗边，把窗户推开，酒店的外面一片绿油油的小山坡，这一片远离城市，蓝天白云，风景格外宜人。 看着外面的风景，王祖贤感觉心情舒畅，随后一屁股坐到窗边的躺椅上。 “好在这一路的辛劳是值得的，这里确实很适合散心。唯一的缺陷就是，没有阳光。” 周彦笑了笑，“普利茅斯这边还算阳光比较充足的地方了。” 普利茅斯气候挺宜人的，至少要比伦敦好。 周彦在旁边的椅子坐下，跟王祖贤一起看着外面的风景，这会儿两人都不太想说话，只想把自己当做一颗放空的白菜。 休息了好一会儿，王祖贤拍了拍腿起身，开始收拾行李。 这次过来，两人的行李不算多，衣服没带几件，想着到这边可以买。 原本周彦想带点乐器，但想想还是作罢，他提前问过安李，剧组这边的乐器很多，基本能够满足他的需求。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周彦跟王祖贤正在下五子棋，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估计是安李。” 周彦跟王祖贤说了一声，就去把门打开，不过敲门的却不是安李，而是一男一女两个欧美人。 “你好，我是安东尼·布莱格曼。”男人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又为周彦介绍他旁边的女人，“这位是艾玛·汤普森。” 周彦眯眼笑了笑，原来是电影的制片跟编剧。 艾玛·汤普森不仅仅是编剧，还是电影的女主角，她饰演大姐爱丽诺。 第250章 不要哭泣？还行真香！ 周彦以为到了普利茅斯之后，会先见到导演安李，却没想到会是制片跟编剧先来找他。 “两位请进。” 进到房间，看见王祖贤，两人倒没有惊讶，因为布莱格曼事先就知道周彦带了女伴过来。 不过他们不认识王祖贤，只是跟王祖贤点点头，当做打招呼了。 “我应该称呼你Y，还是chou？”布莱格曼笑着问道。 …… 要在尊重原着的前提下，摆脱原着的桎梏。 你为何匆匆流逝？ 你不见天堂的阳光多么温柔地将雪山消融？ 周彦耸耸肩，“这个需要你们自己去核实，如果实在担心，也可以改用其他的唱词，反正这个词，我不收你们钱。” 他倒是希望Y能够直接说出她的问题，然后分享自己的看法，这样她能轻松一点。 读完之后，艾玛有些疑惑：“这个唱词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我可不是什么工作狂。” 既然是出来玩，他当然想弹一点高兴的曲子。 不过在艾玛·汤普森唱完之后，周彦还是非常礼貌地鼓了鼓掌，“汤普森小姐的唱功比我想象中还要更好，这首歌你唱得很轻松。” 当凯特唱完第二遍的时候，周彦他们身后响起了一阵掌声。 “你弹一首曲子给我听吧，反正等着也是等着。” “这首，《不要哭泣》。”周彦指了指其中一份谱子，“第一页是伴奏的谱子，第二页是旋律。” 他没有过份夸赞，只说艾玛·汤普森唱得轻松，这也是实话，毕竟这首歌简单，唱起来困难倒还怪了。 不过周彦却笑道，“当然，我过来就是解决问题的，而且我也想听听玛丽安唱这首歌的感觉怎么样，这首歌就是为玛丽安所写。” 艾玛·汤普森的声音比较成熟，唱歌也是一板一眼的，完全没有唱出周彦想要的感觉。 两人到大厅的时候，布莱格曼他们还没有到。 他将谱子递给布莱格曼，“这是片中玛丽安弹的那四首曲子，还有其中两首的歌词。” 这是制片方不想看到的场面，所以在电影还没拍，改编剧本的时候，他们就考虑到这点，然后做了修改。 看得出来，她平时应该经常朗读，才能有这样的水平。 艾玛·汤普森之前还参演过音乐剧，唱谱这个能力她还是有的，不过她没有急着看乐谱，而是先看了歌词。 周彦无所谓的笑了笑，“对我来说，这只是一份工作，艾玛·汤普森的态度，并不会影响我的酬劳。” 周彦也在王祖贤旁边躺下，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哪首是玛丽安在乔爵士的午餐会上演唱的？” 这些歌词基本上也不是他自己写的，而是直接把一些欧美的诗歌给改一改填上去。 这首歌压根不是给她这个爱丽诺唱的，而是为玛丽安量身打造。 玛丽安唱歌也是，如果非要在这部电影里面给观众唱几段歌剧，那感觉也太奇怪了。 大厅确实有一架钢琴，周彦走到大厅的那架钢琴边上，随手试了试钢琴的音，还行，这琴应该经常有人弹，还是比较准的。 艾玛·汤普森的急是完全显现在外面的，她在说话的时候，会做特别多的手势，甚至她的嘴都没有她的手动的快，周彦都怀疑，如果把她的手给摁住，她是否还能正常说话。 或许这个Y会比安李更严重，毕竟安李在美国待了很长时间。 其实，如果要真按照原着来拍，这电影根本没法看。 布莱格曼非常给面子地鼓了鼓掌，“这两首曲子都非常幽默，有趣。” 对于艾玛·汤普森的急切，布莱格曼一点都不意外，他们认识时间不短了，所以他对艾玛还挺了解的。 私下，有人称呼安李为“沉默的安李”或者“难缠的安李”。 这架琴有些琴键的回弹已经有很大问题，它并不是一架能够表演高水平曲子的钢琴。 别说是布莱格曼了，就是周彦，跟艾玛·汤普森聊了这么一会儿，都能够感觉到她性子比较急。 你为何匆匆流逝？ 你不见天堂的阳光多么温柔地将雪山消融？” 说实话，她对中国人的印象并不是特别好，跟安李合作的这段时间，她就不太习惯。 更出彩的是，这首歌的旋律跟歌词很配，两者加在一起相得益彰。 艾玛·汤普森作为半个专业人士，自然能听出周彦的恭维。 相对于布莱格曼，艾玛·汤普森性子要急一点，她开口第一句就是问音乐的事情。 因为已经唱了一遍，对谱子相对熟了一些，加上有周彦的指导，第二遍的演唱效果进步很大。 看到里面带了歌词，艾玛·汤普森挑了挑眉头，还挺意外的。 甚至一些观众会想，我一个不爱文学的普通人，就不配看这种电影。 艾玛·汤普森撇撇嘴，“或许吧，这首歌写得还行。不过这种简单的曲子，本来就不是特别有难度的考验。” 布莱格曼抿嘴笑了笑，“一个拍了《第六感》的导演，怎么可能是那种活泼的年轻人？艾玛，或许你不太喜欢他们的性格，但是他，还有安李的才华都是非常惊人的。你要相信他们，这部电影拍出来肯定会很好。” 而听到凯特唱《你不要哭泣》，最惊讶的并不是周彦，而是布莱格曼跟艾玛·汤普森。 所以艾玛·汤普森有些烦躁，现在他们每次讨论过后，都不意味着问题已经确定了。 “不知道。” 也可能是太久没有演，生疏了。 “那我叫你y吧。”布莱格曼笑了笑，随后又非常客套地恭喜周彦，“《第六感》在北美拿到了很好的成绩，恭喜你。我还特意去电影院看了这部电影，你在电影方面的才华让我惊叹。” 周彦跟王祖贤并没有在房间里面待太久，过了十分钟不到就携手去了酒店大厅。 过了一会儿，她把伴奏摸索差不多了，又开始摸索歌唱的部分。 即便你不喜欢这部电影，也不能不承认它的成功，而且是不仅限于票房的成功。 “大部分艺术家都是务实的。”周彦笑道。 曲子必须要简单的同时，又要让人感觉到很惊艳。 这其实也没什么好意外的，电影在选角的时候，肯定已经考虑到这些了，既然能选凯特来演玛丽安，那她唱歌应该就没问题。 不过看起来，艾玛·汤普森在《理智与情感》剧组的权力还是挺大的。 “那不是正中你这个工作狂的下怀？” “这是我之前为其他电影配的曲子。”周彦笑着解释了一句。 《窃喜》很短，弹完之后，他又弹了《风》。 大部分影迷对凯特·温斯莱特的了解，都是来自于《泰坦里克号》，很多人可能都不记得她的名字，只记得rose这个角色。 书里面，男性角色大部分都出现在人们的交谈中，没有很多具体的情节，按照书中的发展来拍，大概会成为一部主要场景集中在两个女主对话的话剧。 在这一刻，她甚至感觉到自己就是爱丽诺本人。 “你就是。” 布莱格曼不置可否，只是说道，“一会儿让凯特唱一下听听，说不定有惊喜。” …… 十八十九世纪的时候，人们可不会这么唱歌，更多的还是偏歌剧的那种端着的唱法，刚才艾玛·汤普森就是类似的风格。 “比我工作时间长的人有很多。”周彦表示不认同。 艾玛·汤普森也忍不住鼓了鼓掌，这首歌的表现出乎了她的意料。 周彦想了想，随手弹了一段《窃喜》。 这并不是一首十分复杂的歌曲，这一点非常符合剧情的设定，但它听起来就是很好听，很有一种纯洁的感觉。 很多观众听到是名着，下意识会想，这一定是一部非常具有文学价值、艺术价值的电影，但大概率是一部无趣的电影。 周彦指着谱子，跟凯特简单说了说强弱处理等问题之后，就退了回去，让凯特再唱一遍。 一般情况下，剧组遇到问题，他们喜欢一堆人在一起讨论，大部分人都会发表自己的意见，但是安李却总是很沉默。 最开始的时候，艾玛·汤普森以为，安李是同意其他人的看法，所以没说话，但是渐渐地，她发现，安李根本不同意他们的看法，甚至是完全的反对。 唱歌可不是把音高唱准，时值唱对就行了，还要有强弱的变化，气息的运用等等技巧，同一首歌，用不同的技术来表现也是不同的。 之前艾玛·汤普森自己唱这首歌的时候，并没有感觉这首歌有多么惊艳，只觉得这是一首还不错的歌，但现在听到凯特唱了之后，她明白了，并不是歌的问题，而是她这个唱歌的人不对。 布莱格曼之所以去看《第六感》，大概也是因为自己是《理智与情感》的配乐指导。 因此，在改编的时候，就要为这些男性角色添加很多具体的情节。 一一一.二五三.二四二.四三 乔爵士家的午餐会，为了给姐姐解围，所以主动提出借爵士家的钢琴弹一段。 这种一眼万年的剧情，对玛丽安的爱情塑造很重要。 说着，他站起身来，把钢琴让给凯特·温斯莱特，“交给你了。”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堂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这些掌声都是他们发出来的。 原本，作为一部传世经典，《理智与情感》这个名字就已经有些拒人千里的意思。 “或许。”艾玛点点头，“它的作者是谁？” 凯特当然不只有《泰坦尼克号》这一部经典作品，但是相较于《泰坦尼克号》，其他电影都逊色太多。 因此，这首曲子必须很有魅力。 听周彦说不知道，布莱格曼有些疑虑，“会不会产生版权纠纷？” 因为周彦把旋律跟伴奏写在了两张谱子上面，给凯特的弹唱带来了一些难度，所以她在读谱的时候有点慢。 随后布莱格曼跟艾玛·汤普森就走出了周彦他们的房间。 “那要不，等碰头会开始的时候，让凯特现场唱一下？”布莱格曼说道。 不过对于周彦的恭维，她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她觉得这个中国人有点虚伪。 这边，布莱格曼他们走了之后，王祖贤开口说道，“看来，这位汤普森小姐，并不是特别认可你。” “但他并不像是年轻人，我是说，那种很有活力的年轻人。” 原本周彦是只写曲子，不写歌词的，不过他还是把歌词给填上了，至于用不用，就看导演跟制片了。 周彦点点头，“你想听什么？事先声明，太难的曲子不行，这架琴我驾驭不了。” 不过安李他们并不像把这部小说改编成什么严肃的、纠结于历史考究的电影，他们希望让普通观众也能很容易地接受这部电影。 但即便心中反对，安李总是默不作声，然后过段时间再次把这个问题抛出来，这样过了一次两次，可能到了第三次，他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凯特点点头，走到钢琴边上，先把谱子架好，然后坐了下去，慢慢地对着谱子开始唱。 “这是十六世纪的一首诗歌，你或许之前听过。” “弹什么都行。” 他们知道凯特唱歌很不错，声音也很好，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首歌由凯特唱出来竟然这么好听。 等他把《风》弹完的时候，布莱格曼带着艾玛以及凯特走了过来。 凯特自己对着谱子复盘了一下周彦刚才说的那些东西，又再次唱了一遍。 布莱格曼看向周彦，“Y，你方便跟我们一起下去么？” …… 而且这首歌，也不太适合她的声音。 这也很正常，玛丽安所弹奏的曲子中，这首曲子意义最大，因为这首曲子是布兰登上校爱上玛丽安的关键。 周彦想要的是比较空灵的声音，即便唱功生涩，也没关系。这首歌旋律简单，唱词简单，唱功大概过关，剩下的就是比音色了。 周彦在音乐上面的才华，实属罕见。 好莱坞电影的制作，毕竟跟美剧不同，编剧没有那么大的权力。 王祖贤翻身趴在周彦怀里，“一个每周自己工作至少六十个小时的人，还不算工作狂，那什么才算工作狂？” 周彦笑道，“今天我们到酒店的时候，已经跟凯特见过了。” 暗自叹了口气，艾玛·汤普森说道，“这首歌是玛丽安唱，所以还是要让凯特来试一试。” 大概五分钟之后，她才终于开口。 “悲伤的泉，你不要哭泣。 汤普森问的配乐，周彦自然已经写出来了，他起身将自己的文件夹取来，从中抽了一小沓谱子出来。 过了一会儿，周彦开口说道，“原本以为今天能休息休息，不过看这个情况，我可能要快速忙起来了。” 眼前这架算是个“古董琴”了，不过并不是“古董琴”就珍贵，很多“古董琴”只是放的时间比较长而已。 在她弹到一半的时候，姗姗来迟的布兰登上校走进餐厅，看到正在弹琴唱歌的玛丽安，瞬间被迷住了。 周彦称呼这种说话方式为“乐队指挥式”说话，他们在说话的时候，手势比乐队指挥还要精彩。 虽然凯特唱得比较生疏，不过却让周彦眼睛一亮。 周彦看了眼汤普森，倒是有些奇怪，其实配乐这事，一般不用编剧去关心。 “好，那我现在就去找凯特。可能需要一会儿，你可以等一会儿再下去。”布莱格曼说道。 艾玛却摇头道，“Y在这里待不了太长时间，我认为还是赶快让凯特试一试，酒店大堂就有钢琴，可以让她在那里试。” 艾玛·汤普森用一种纯正的英音朗读了这首歌的歌词，她的朗读非常有感染力，虽然是第一次看到歌词，但她还是读的非常流畅。 这个Y好像跟安李差不多，也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凯特·温斯莱特自己也感觉很惊喜，她在开唱之前并没有预想到这首歌竟然这么好听。 “悲伤的泉，你不要哭泣。 周彦也笑了起来，谁说老外不会说场面话，瞧这个布莱格曼的场面话说得多好。 “这位是饰演玛丽安的演员凯特，凯特，这位是电影的配乐指导Y。” 其实当时安李要让一个中国音乐人来给电影配乐的时候，布莱格曼是不太同意的，不过当他听了周彦的两张专辑之后，态度就有了变化。 这时艾玛·汤普森开始尝试着跟着旋律唱词，看得出来，她唱谱的能力还是可以的，音准也还不错，不过非要说专业性的话，周彦觉得跟真正的音乐剧表演者比，她还是差了点意思。 “但没有人管，自己还能坚持这样工作的人并没有多少。” 听她唱《不要哭泣》，感觉就像是蔡琴在唱《小手拉大手》，唱的没错，味道却不对。 “好的。”周彦点头。 “请问电影拍摄时要用到的曲子，已经做好了么？” “嗯，应该有些年头了。” 布莱格曼则是缓缓点头，Y的才华果然值得相信。 因为之前就已经说好，曲子由周彦来写，歌词他们来写。 听到周彦这么说，布莱格曼笑了笑，他自然能听得出来周彦是在开玩笑。 周彦耸耸肩，“都可以。” “这架钢琴看起来很古老。” 看得出来，艾玛·汤普森比较关心这首曲子。 走了一段之后，布莱格曼笑着说，“Y比我想象中还要更加年轻，你觉得呢，艾玛？” 其实不用周彦特别解释，这两张谱子一看就能分辨出哪个是伴奏，哪个是旋律，因为歌词就写在旋律那张谱子上面。 在周彦拿到的剧本中，玛丽安总共弹了四首原创曲子，其中有两首是弹唱。 如果真如周彦所说，这是一首十六世纪的诗歌，那自然不会有版权纠纷，但周彦连作者都不知道，假如这是最近这些年别人创作的，就会出问题。 周彦毕竟刚来酒店没多久，旅途已经很劳顿，未必愿意跟他们下去折腾，所以布莱格曼才有此一问。。 王祖贤躺在床上，笑嘻嘻地说道，“你可真是个务实的艺术家。” 等到凯特第一遍唱完之后，周彦走了过去，“你唱得很好，不过有几处的处理可以一些改变。” 可是……” 在周彦之前的谱子上面，只有旋律，可没标注每一段该怎么表现。 她刚才之所以会急，也是想要快点把曲子确定下来，然后再把词给填上。 布莱格曼甚至还对比了《想飞的钢琴少年》跟《飞翔的钢琴少年》这两个版本，随后他发现，周彦在配乐细节上的处理真的很厉害，完全能够根据剧情的节奏来安排不同的配乐。 其实在凯特唱歌的时候，运用了很多现代唱法，这一点并不符合电影的设定。 这让她感觉，跟中国人交流起来有点累。 两个版本之间的区别其实并不大，但这些区别都被周彦捕捉到并体现在了配乐当中。 后来布莱格曼又看到了周彦的新电影《第六感》，他惊讶地发现周彦的导演水平竟然直线上升，《第六感》可以说是一部很成熟的作品了。 如果《第六感》是一部英语片，布莱格曼相信，它肯定能够拿到更好的成绩，绝对不止这么一点票房。 第251章 电影很重要 凯特唱完第二遍之后，转头问布莱格曼，“安东尼，还要再来一次么？” “不用了。”布莱格曼又转头看向艾玛·汤普森，“艾玛，你觉得呢？” “这首可以了，再试一试另一首吧。” 他们让凯特·温斯莱特来唱这首歌，就是想看看效果如何，现在效果超过了他们的预期，自然就不用再重复唱了。 说着，艾玛将第二首歌的谱子拿给凯特，后者拿着谱子，准备看的时候，周彦却出言阻止道，“我建议，第二首歌暂时不要给凯特唱了。” 艾玛·汤普森跟布莱格曼同时转头看向周彦，后者疑惑道，“为什么，Y？” 说完这句话，布莱格曼觉得有点奇怪，因为听起来，他像是说了两个“为什么”，why跟y一样。 虽然说，凯特的演技不错，应该能够表现出初次拿到谱子的生涩，但再好的演技，都不如真实反应更有效果。 周彦笑眯眯地说道，“像你一样？” 安李还有布莱格曼都被周彦搞得有点懵，啥意思？不是说这首曲子是为电影写的么？怎么后面不放在电影里面？ “我们可以听听后面么？” 《如你一样的人》前奏部份非常简单，就是几个音符不断重复，有点像人在慢跑。 安李对他写给玛丽安弹唱的曲子不太关注，倒是挺关注中间的配乐。 “对于你的新电影，我可是非常期待，一般导演的第三部电影都很重要。” 这幅形象，让周彦想起了某些以前一起共事的中年男老师，安李跟那些中年男老师的区别就是，他手里少了一个茶杯。 “已经唱过了？”安李问道。 安李当然知道，一部电影的成功，不可能是导演一个人的功劳，但话虽如此，换个导演就是拍不出来。 不过，大家都没有开口，因为他们觉得，周彦大概只是停一下，马上会继续。 布莱格曼就知道一个，意大利着名的配乐大师埃尼奥·莫尼康内就经常会这样，他在给电影配乐的时候，时常会深入到拍摄工作当中，从电影筹拍时就在准备配乐。 不然的话，先把曲子写出来，后面发现跟拍出来的镜头不契合，那不是浪费么？ …… 很多钢琴演奏的途中，都有这种情况，忽然停一下，给大家留个白。 不过他们想错了，周彦不只是停一下，他确实结束了演奏。 终于是，通畅了。 欧美的这种模式，有好有坏，好的是，在限制了导演的权力之后，会降低电影失败的风险，避免因为导演一个人的决策失误影响到电影的成绩。 “安李应该还没有听到这首歌吧？”布莱格曼问道。 “她是主角，又是编剧，本来就很重要，而且她还是琳赛特别邀请来的。” “我们这部电影有四个制片，其中两个执行制片，另外两个制片管理，琳赛就是其中一个制片管理。后期拍摄的时候，安东尼大概不会在现场待很长时间，琳赛基本上等于是总制片了。这个项目，基本上也是琳赛从头开始忙的，就是她找了艾玛来写的剧本。”说完了大概的情况，安李又笑着说道，“虽然你在片场待不了太长时间，不过有很多东西可能需要你去适应。不管是大陆还是台岛，导演都是有绝对权威的，你自己拍过电影，肯定是知道的。但是在这里，导演只不过是其中一环而已，这里几乎每个人都可以发表意见。” “已经弹的很好了。”艾玛笑着说道。 周彦现在跨界当导演，许多人都会称奇，觉得他干得不错。 布莱格曼解释道，“Y把电影拍摄时要用的几首曲子写出来了，我们想要听听效果，所以就拉着凯特过来唱一唱，这里有钢琴。” 在这种模式下面，班组搭建完成，换一个外行来当导演也没问题。一个完全不懂拍电影的人，进入到这套模式当中，也能完成一部电影的拍摄。 最后，分别的时候，安李又跟周彦握了握手，“祝我们合作愉快。” 随后他又看向周彦，“除了拍摄要用的曲子，其他地方的配乐你有写么？” 这首独奏是周彦调整过的，副歌部分被他改得特别激烈，加上这架钢琴太老了，回弹不给力，所以周彦在弹的时候，动作非常夸张。 即便《放牛班的春天》最终结果不好，也不会影响到他后续拍电影的计划。 安李带周彦去了一间临时的办公室，布莱格曼他们并没有跟过来，只有周彦跟安李两个人。 “琳赛是谁？” “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也有很多是副导演跟摄影师等人的想法。” 如今的安李，四十岁出头，正是一个导演各方面综合能力最强的时候，应该是非常意气风发的。 安李笑眯眯地说道，“我很期待。” 不过再往后发展，跨界导演会越来越多，像周彦这种跨界的情况就不罕见了。 好莱坞的这种模式，在欧美也被一些有追求的导演唾弃，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独立电影出来。人们在提到独立电影的时候，会认为，这类电影更有思考，更有导演的个人色彩。 “倒也是可以。” 安李又说起周彦的《第六感》，“你的《第六感》我看了，很有意思，也很特别，跟大陆其他电影的风格都不太一样。镜头语言上，有一些西方的影子，不过并不是照搬，有很多你自己的想法，另外就是色彩跟光影上，做得特别好。你的起步很高，很多科班的都玩不转这些东西。” 周彦点头，“嗯，所有配乐，安李都还没有听到。” 周彦笑着弯腰致意，随后走到安李面前，说道，“这首曲子后面会做成钢琴跟大提琴合奏的版本，听起来效果可能跟今天的独奏不太一样。” 看到安李的时候，周彦挺惊讶的。 第二天，周彦跟王祖贤早早地就起床，吃过早饭之后，就在酒店周围逛了逛，他们还去了诺兰庄园的取景地萨尔特伦宅邸看了看。 这时候安李才注意到，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中国女孩。 艾玛虽然感觉有点遗憾，不能现场听听凯特唱第二首歌，不过她也知道周彦说的有道理。 这个时候，周彦再次停下来，这次，曲子是真的结束了。 周彦点头，“是的。” 到这里，情绪越来越强烈，周彦的手指敲键的速度越来越快，手抬的越来越高，落在琴键上也越来越重。 凯特也对周彦夸了一句，“你的作品太好了，我很久没有听过这么美妙的音乐了。” 很多时候，电影还没开始拍，他的灵感就抑制不住，把一些配乐写了出来。 不过可惜的是，宅邸并不对外开放，现在也没到剧组能够使用宅邸的时间，所以周彦他们不能进入到宅邸里面参观。 而坏处就是，导演的权力被限制的同时，才华也会被限制住，最后拍出来的都是一些“保险”的电影，缺乏艺术张力。 听到副歌部分，台下众人顿时舒了口气。 “你们觉得怎么样？” “快要开机了。” 安李扬了扬眉毛，倒是没再往下问，不过不问他也能猜到，周彦能带王祖贤一起过来，他们肯定是情侣了。 特别是色彩跟光影这一块，赵飞在现场给了很多建议。 周彦笑着点头，“合作愉快。” 当然，听完了第一首歌之后，艾玛对第二首歌的信心要更强一点。 “当然可以……” 因为配乐通常都是延后的工作，大部分的配乐师，更愿意在电影拍摄完成之后再进行配乐，看到画面配乐，更简单，可能也更加契合。 关键是他走路的时候，低头勾脑的，完全没有精气神。 “嗯，对着剧本写了一点，不过具体该怎么用，后期还得看你们拍出来的镜头。配乐，最终还是要为你们的镜头服务。” 安李拉着周彦聊了挺长时间，他是一个看着沉默，却很善谈的人。 周彦笑着摆手，“安导不要客气，提前来也好，正好把拍摄用到的谱子送来给你们，如果有问题，我可以当场解决。” “我们大家都可以听吧？”安李又问。 坐下之后，他冲着安李说道，“我现在做的曲子，主要都是提琴，不过倒有一首，用钢琴独奏效果也还行。这首曲子叫做，如你一样的人。” 这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周彦跟王祖贤合作过好几次，因工作生情在一起是很正常的。 周彦嘴角抽了抽，他真有点搞不懂安李这人到底是个什么风格了，这是要干嘛，组织音乐会么？ “大家一起学习一下。”安李笑着对周彦说道。 说罢，他又招呼着旁边的人，“大家散了吧。” 布莱格曼没想到周彦竟然也是这种风格，他以为周彦只是先把拍摄时要用到的曲子写出来，所以刚才就没问其他曲子的事情。 周彦点点头，“我对这边的工作模式多少有点了解。” 萨尔特伦宅邸属于官方管理，《理智与情感》剧组想要在这里取景，必须要跟官方申请，然后由官方批准特定的拍摄时间。 一一一.二五三.二二三.一五五 在办公室坐下之后，安李告歉道，“实在不好意思，还没开机，就要你亲自跑一趟。按我的意思，你在开机之后抽时间来一两趟就行，不过安东尼特别希望你能来参加开机前的碰头会。” “你的新电影筹备的怎么样了？” 周彦笑着解释道，“第二首歌出现的场景，是玛丽安收到布兰登上校送去的钢琴，弹奏随着钢琴一起送来的谱子。这首歌同样简单质朴，表达了布兰登上校的心意，而玛丽安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谱子，现场弹奏起来有些生涩……” 本来，现场的众人情绪都已经被这层层递进的音乐给挑动起来，准备迎接这首曲子的高潮了，却没想到突然就结束了，给他们搞得不上不下的。 安李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个时候，如果你的作品跟以往差别很大，观众会失望，如果同质化太严重，他们也会失望。其实往后你的每一部电影都会遇到这个问题，但第三部电影是道坎，如果没有闯过去，对你影响很大。不过，假如你闯过去了，你就会发现，自己会跳入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平台。” 等到这一段过去之后，第二段的节奏稍微慢一点，有点慢慢叙述的感觉，叙述中带着一点回忆，带着一点遗憾，但总体还是非常平静的。 看起来，周彦不像是在酒店大厅弹奏一架普通的旧钢琴，而是在金色大厅弹奏几百万的施坦威，那气势，就算是李斯特爬出来也得甘拜下风。 “可以么？”安李点头。 “我并不想拿自己来举例，但事实就是如此，《饮食男女》之后，我的生活改变特别大。三十是个很特别的数字，当你有三部能够给人带来惊喜的电影时，全世界的人都会相信你。” 但是到最激烈的部分，周彦忽然停下了动作，音乐戛然而止。 周彦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径直走到钢琴边，坐在钢琴凳上。 安李却摆摆手，“不用，你们觉得好就行，我相信Y的才华。” “有什么曲子是钢琴弹的么，方便弹给我们听听么？” 深吸了一口气，周彦抬手在钢琴上弹奏起来。 大部分导演，在拍摄处女作的时候，需要挑战的东西有很多，遇到外在困难也很多，缺钱、缺人、缺宣传。 周彦被这个问题搞得有点懵，一时没明白安李这话是什么意思。 了解归了解，不过周彦不太在乎，反正他只负责配乐，别的不用太操心，倒是安李自己，需要多适应了。 但其实，拍处女作的时候，内在的压力反而更小，因为没有以往的名声所累。 “处女作当然重要，但这是对导演自己来说的。而一个导演真正想要成为别人口中的大导演，第三部作品特别重要。因为你已经有两部作品，人们对你的期望会上升，对你的要求也会更高。观众们希望你能够保持住从前带给他们的东西，同时又希望你能够做出一些能给他们带去惊喜的改变。” 副歌部分的感情，正如他们之前想得那样，悲恸，遗憾，不能自已，把前面那段自攒下来的情绪，都给宣泄了出去。 听到周彦还写了其他配乐，布莱格曼挺意外的。 “很好，要不，让凯特再给你唱一遍？”布莱格曼提议道。 在剧组进入宅邸拍摄期间，还会有官方人员在现场监管。 一个导演的第一部作品，大概率不是这个导演的最好作品，但是第一部作品通常能够体现出导演的很多内在的东西。 王祖贤笑着点头，“你好，安导。” 等到大堂的人快散干净的时候，安李对周彦说，“我们另外找个地方聊聊吧。” “那他后面听到，肯定会非常惊喜，刚才应该把这一段给录下来的。” 周彦笑了笑，虽然这首曲子还不错，但凯特·温斯莱特的表现太夸张了。 周彦并不是在谦虚，《第六感》的拍摄，王晓帅、赵飞他们几个有很大的功劳。 看到王祖贤的脸，安李诧异道，“你是……王祖贤？” “应该不会出问题，我看艾玛跟安东尼的反应，应该是对那首歌非常满意。安东尼就不说了，艾玛是个很挑剔的人，既然她满意，那就代表曲子很好。” “嗯，好。”周彦点点头，随后又对王祖贤说，“小贤你先回去吧。” “欢迎，欢迎，旅途劳顿。”随后安李看着旁边其他人：“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其实这些老外真挺客套的，在某些地方，比中国人要客套多了，也虚假多了，周彦相信，即便今天这首曲子不好听，凯特也大概率会夸上一夸。 说罢，他把手高高抬起，接着刚才的那段继续往后弹奏。 说着话，他快速走到周彦面前，跟周彦握了握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说，干脆拍这段的时候，第一次把这个谱子拿给凯特，直接复刻电影里面的情节，这样一来，凯特不需要刻意表演，就能体现出那种生涩感。”布莱格曼说道。 说曹操曹操到，几人在大厅聊了一会儿，安李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不过，这一段过后，情绪的起伏忽然变大，有些地方变得更加激烈，仿佛回忆中出现了一些让人痛彻心扉的东西。 当然，这不是一定的，有些配乐师确实会在拿到剧本的时候就写配乐。 听到周彦说可以，安李拍了拍手，喊道：“大家过来一下。” “唱过了。” 当然，明白归明白，周彦并不是特别在意。 安李带头鼓掌，“非常好。” 周彦笑着解释道，“这首曲子后面还有挺长，不过后面的部分不会放在电影里面。” 凯特离开钢琴，走到他们几人面前，不禁抱怨起来，“这架钢琴太老了，有的琴键都弹不动。” 等到这段激烈的部分过去之后，情绪慢慢往下走，起伏变得越来越低，最终归于平淡，忽然给人一种释然的感觉。 听安李这么说，周彦说出心中的疑惑，“看起来，艾玛·汤普森在剧组的身份还不一般，配乐的事情她也在操心。” “现在么？”周彦有点意外。 曲子好听不好听不重要，重要的是情绪价值要给到位。 现在这种情况还不太明显，随着时代发展，电影工业化越来越精细，导演在电影拍摄时的存在感也就越来越低。 周彦握着安李的手，笑着说道，“刚到没多久。” 很快，酒店大堂就聚了二三十人。 …… 安李看到周彦彻底停下来，愣了愣，问道，“这就结束了么？难道这首曲子你只写了这么多？” 最后，周彦差点站起来。 他用汉语喊了一声，随后才切换了英语，“你什么时候到的？” 看到周彦他们，原本死气沉沉的安李，忽然展颜笑了起来：“周彦。” 凯特点点头，把谱子又还给了艾玛·汤普森。 什么叫大家都可以听吧，他既然要在大厅弹奏，自然是都可以听的，总不可能去把一部分人耳朵给捂住。 “全世界的人都会相信你”这个说法自然是夸张的，不然安李现在也不至于还要为管理剧组而头疼，不过安李说的道理周彦明白。 说完之后，安李又跑到酒店外面，朝外面喊了几句。 周彦意外道，“这个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通常不都说，导演的处女作最重要么？” 他对安李的印象都是上台领奖的画面，颁奖台上的安李，西装革履，穿着讲究，而且要比现在更老一点，更稳重一些。 “这是个好点子，凯特先不要看谱子了，回头等安李回来之后，我们再讨论一下。” 听到安李这么说，周彦点点头，“当然可以。” “很高兴见到你。” 但是眼前的安李，头发乱糟糟的，皮肤蜡黄，穿着一件灰色的毛衣，里面的黑色衬衫还漏了边，整个人看起来不修边幅。 听说宅邸里面有很多珍贵的收藏，弄坏了可不好搞。 这一片并没有什么好看的，除了树就是草，散散步还挺好，要是想看到什么特别的景色，那可能就要失望了。 不过今天天气不错，阳光很好，也算是遂了王祖贤的愿。 而且在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们，他们可以不用做任何伪装，毫无顾忌地手牵手走在草地上。 第252章 第三专，以爱为题 第252章第三专，以爱为题 快到中午的时候，周彦跟王祖贤手拉着手往蔷薇酒店走。 半路上，一人一马从后面过来。 两人往旁边让了让，不过马到了两人旁边就停了下来，马上的男人翻身下来，笑着跟周彦打招呼，“你应该是Y先生吧？” “你是？” 男人四十多岁，穿着讲究，仪容得体，他笑着自我介绍，“我是饰演布兰登上校的艾伦·里克曼。” “你好，里克曼先生。” “听说昨天在大堂的时候，你为大家贡献了一场精彩的演出，很可惜我昨天不在酒店，不然就能欣赏到你的风采了。” 其实暂时不给凯特看是最好的，如果拍摄的时候，有什么问题，那时候再熟悉也不迟，歌本来就简单，熟悉起来非常快。 艾玛·汤普森轻咳了一声，“歌词是一首流传挺长时间的诗歌。” 周彦直接站起身来，走到墙角的位置，“麻烦大家让开一个空间来。” 其实他也可以把这两年写的那些曲子弄在一起，出一张专辑，但整体风格上会有问题，简单的大杂烩跟有诚意的主题专辑，听众们是能够感受到的。 如果是话剧的话，其实对音乐的要求并不高，有些话剧，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音乐，只有一些音效。 而且他们聊的是真细啊，还现场拿一些图出来，给大家传阅。 这一次，大家依旧会讨论，不过大部分都是在夸凯特唱得好听，没几个人真发表意见。 西德尼说完之后，很多人就看向了周彦的位置。 安李肯定是对这些人有了解，知道他们在某些方面比较精通，所以才会让这些人出来发表意见。 见大家都看向自己，周彦笑道，“电影拍摄时候需要用到的配乐，我都已经给布莱格曼先生了，在座很多朋友昨天应该也听到了那首《不要哭泣》。” 他先问了几个剧情地的情况，这些取景地该租用的租用，该申请的申请，该报备的要报备。 “还有那首《如你一样的人》。” 一间并不大的会议室里面，挤了三四十号人。 周彦的眉头抽了抽，他没想到安李还给他准备了大提琴，大概是昨天聊天的时候，周彦说了大提琴的事情，所以安李才这么安排的。 “里克曼先生，你认为戏剧跟电影的表演有什么不同？” 周彦看到休·格兰特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他是电影诺丁山的男主角。相较于艾伦·里克曼，休·格兰特要活泼一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刚从大学里面出来一样，但其实他已经三十多岁了。 这很难说，因为确实没有试过，而大概率，以后也不会试，这种模式的电影，他基本上不可能会接。 这首歌非常简单，基本上唱个几遍就能记下来，凯特昨天回去之后，练习了一会儿，对这首歌已经挺熟悉了。 艾伦·里克曼却非常认真地回答道，“我认为最大的不同，还是在于表演空间上，戏剧舞台上，演员跟观众距离很近，有很多双眼睛同时盯着你，甚至他们的表情伱都可以清晰的看到。电影表演的时候，主要关注镜头就行。” 安李能支棱起一个团队，并且后面越做越好，自然有其中的道理在。 专业的东西专业的人来做，剧组也不是没有请历史方面的指导，涉及到历史问题，让历史指导说就行了，其他人又没几个懂的。 西德尼点点头，“凯特，能不能麻烦你把那首《不要哭泣》给我们唱一遍？” “我也非常期待凯特的演出。”艾伦·里克曼笑了笑，又说，“其实我并非一个专业的电影演员，更多的时候，我都在参与音乐剧和戏剧的演出以及制作。我想，在音乐方面，我们或许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听到周彦会把音乐放进新专辑里面，艾伦·里克曼笑着说道，“到时候我一定会去支持的。” 等周彦坐下之后，西德尼也没张罗着介绍他们彼此认识，大概是觉得人太多了，介绍起来浪费时间。 周彦听着他们讨论的挺热烈，有些无语，这个问题也值当拿出来讨论么？制片跟导演直接拍板不就行了。 副导演基耶萨发现旋律上很难发表意见，就聊起了歌词，“我认为，这首歌的旋律很好，歌词……” “恐怕很难，是中国的一个剧团，他们暂时应该没有机会来英国演出。” 随后凯特就把《不要哭泣》现场清唱了一遍。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种戏剧腔调，舞台风格很浓厚。而且他的遣词造句也是文绉绉的，跟一般人不太一样。 周彦特意观察了一下安李，发现安李总是沉默，不怎么说话，只不过别人在发表意见的时候，他都会认真听。 周彦发现，安李点的那些人，总是能够说出一些有见地的建议。 “你如果想要听里面的音乐，那倒是有机会，下半年我的第三张音乐专辑里面，会收录这部音乐剧里面的配乐。” 面对艾伦·里克曼的恭维，周彦谦虚道，“只不过弹了一首简短的曲子，算不上十分精彩的演出，倒是温斯莱特小姐唱歌很好听，当然了，后面电影拍摄的时候，你会领略到的。” 刚才聊服装的时候，他们聊着聊着就聊到历史，现在聊造型，再次聊到了历史。 但是艾伦·里克曼却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跟斯内普这个角色反差很大。 第三张专辑，周彦想以爱情为主题，后面他会把《共饮长江水》、《如你一样的人》、《前世》这些曲子放在一起。 周彦第三张专辑已经筹备挺长时间了，本来说去年就要发，不过周彦一直在忙别的事情，也没有去弄。 音乐这玩意吧，虽然每个人都会接触，但是专业性很强，一般人真不敢发表意见。 他摊了摊手，示意自己手里啥也没有，没办法演奏。 随后他又指了一个位子给周彦，“Y，你坐这边。” 凯特点点头，“没问题，我已经把这首歌记下来了。” 他的那部《走出非洲》非常出名，影迷的评价也特别高。 把问题记下来，后面把服装组拉过来，跟导演还有涉及到的演员一起讨论一下，就可以了。 西德尼·波拉克六十岁左右，他可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在成为《理智与情感》制片之前，他拍过很多电影，甚至还获得过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导演奖以及最佳影片奖。 其实这些东西他不用笔记，脑子也能记住，穿越之后，他的记忆力很好，但做笔记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他的习惯，改都改不了的那种。 说完了服装的问题，他们又开始聊造型。 斯内普给人的感觉就是阴冷，活像个大反派。 这一场碰头会下来，那些被点到的人在人前出了风头，也会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 或许他本来就是这样的风格，又或许他是为了更好的进入布兰登上校这个角色，才这样表现。 你要说有问题，那好，你说问题在哪儿，如果不懂的话，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在制片人制度下，陈恺歌或许能够收敛点，配合剧组做出好的作品来。 其实刚才聊到一半的时候，周彦就想起来在哪儿见过艾伦·里克曼了。 听到歌词是流传挺久的诗歌，基耶萨愣了一下，随后说道，“怪不得听这个歌词，跟小说背景很配，原来是这样。” 周彦倒没想到艾伦·里克曼还听过《神秘·国度》这张专辑，在中国跟霓虹，这张专辑的受众挺多，但是在欧美，这张专辑卖得并不好。 他跟艾玛·汤普森差不多大，但是两人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明显的姐弟恋。 这让周彦对安李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这家伙绝对是个高手。 不管怎么样，安李都很厉害。 问完了取景地，又问了服装。 服装倒是有点问题，还有一些衣服没有确定下来，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即便不是什么大问题，西德尼还是带大家一起讨论了很长时间，会议室三四十个人，至少有一半都发表了意见。 离酒店还有段距离，看来艾伦·里克曼想要跟他们一起走到酒店，所以周彦就跟他闲聊起来。 “Y先生，你平时对音乐剧了解的多么？” …… 说起来，《理智与情感》里面的演员，基本上都参演过音乐剧跟戏剧，这一点就像中国的很多科班演员，都演过话剧一样，在这边，话剧跟戏剧似乎统称为戏剧。 其实周彦真不觉得现在有什么必要演奏那几首曲子，但是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现场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他必须得上。 因为人比较多，还有些人只能靠在后面坐，甚至有人只能站着。 一一一.二五三.二一一.一六二 等她唱完，会议室里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夸赞声也不绝于耳。 看得出来，今天主持会议的是执行制片西德尼·波拉克。 随后西德尼把整部电影的时间节点给大家说了一遍，什么时候开机，每个取景地什么时候过去，又拍多长时间，都有交代。 等到艾伦·里克曼走了之后，王祖贤挽着周彦的胳膊笑道，“看来这个剧组的人都很友善，这位里克曼先生特别有礼貌。” 周彦也在想，如果把张一谋或者陈恺歌扔到这种环境里面来，他们是否能够做得好。 会议一直开了接近三个小时，西德尼说道，“我们再说说配乐吧，虽然配乐的工作通常都是延后的，不过咱们这部电影里面，拍摄现场需要用到一些音乐，而且配乐指导Ychou也来到了现场。” 艾伦·里克曼点头，“如果有机会，我也一定会邀请你的，不，应该是邀请你们。” 下午三点钟，周彦准时去了会议室，他几乎是最后一个到的。 艾伦·里克曼遗憾道，“那太可惜了，我特别喜欢《神秘·国度》这张音乐专辑，所以我对你说的这部音乐剧里面配乐非常感兴趣。” 其实不用周彦说，其他人已经自觉让开，留了一个大概两三平米的空间来。 布莱格曼说完，现场很多人就开始发表意见了，有人觉得这样好，也有人觉得没有必要。 另外，像金棕榈、金熊奖这些三大的奖项，他也有提名过。 反倒是制片琳赛差了点火候，她也会点名让人发表想法，但她点到的人，并不是每个都能说得很好，有些人被点到之后，说了一些没营养的话，现场反应也比较冷淡。 “我们先来捋一捋整个项目的时间表……” 有些人之前不知道周彦是配乐指导，现在因为众人的目光，也知道了。 “不用客气，能邀请到你们，是我的荣幸。” 周彦又想到自己，假如把他放在安李的位置，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坐在他旁边的布莱格曼说道，“是有，不过还没有给凯特唱。” 等到服装的问题过了之后，周彦看了看手表，就这么两个问题，已经说了一个多小时了。 他们围坐在一个很长的长方形桌子边上，演员基本上都坐在对面。 周彦觉得，这种情况下，太多人参与讨论意义不大，最终未必能讨论出结果，还非常浪费时间。 坐在周彦对面的凯特·温斯莱特笑着说道。 看着艾伦·里克曼，周彦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但是又想不起来。 看到周彦跟格兰特一起走进会议室，制片西德尼·波拉克笑着拍了拍手掌，“好了，所有人都到齐了，我们的会议可以开始了。” 如果是前者的话，那只能说剧组选角很精准。 倒是《钢琴少年》这张专辑销量挺好，主要也是受到《飞翔的钢琴少年》影响。 墙角的几个人让开身位，周彦看到一个装着大提琴的箱子。 如此一来，他能获得一些好建议，同时这些被点到名的人也会很高兴。 所以说，有些人看着七窍玲珑，但未必真的聪明，而有些人沉默寡言，却是个中高手。 这些东西跟周彦其实关系不大，不过他还是非常认真的听西德尼讲，并且还做了一点笔记。 周彦点点头，“他确实是个很有风度的人。” 几人聊着天，就到了蔷薇酒店门口，这时艾伦·里克曼对周彦他们说，“在这里要跟二位分别了，我得先去把马安顿好。” 心态好的，不会觉得有什么，碰到心态差的，说不定都能把琳赛给记恨上。 “因为这首歌在剧情里面，是凯特第一次拿到，弹唱的时候比较生疏。Y提议说，可以等到拍摄的时候，再拿给凯特，这样就可以真实的捕捉到凯特表现出来的生涩感。正好今天开会，大家也聊聊想法，你们觉得这样好不好？” 张一谋或许有可能，但陈恺歌大概控制不住场面。 有时候，他也会点名一些人，让对方发表意见。 王祖贤笑道，“那我就提前谢谢你了，里克曼先生。” 不用笔记点什么，他都感觉不自在。 因为艾伦·里克曼现在的装扮跟电影里面差距很大，头发颜色也不一样，所以周彦刚才一下子没有认出来。 周彦注意到，基耶萨说着话的时候，对面的休·格兰特把头低了下去，不过能看到他应该是在笑。 国外同样讲究排序，周彦的位置被安排在主摄迈克尔·库尔特旁边，在他们跟导演安李中间，还有编剧艾玛·汤普森以及几个制片。 按理说，服装跟造型，肯定跟历史背景有关，但是周彦觉得他们聊的方向不太对。 听到安李的话，周彦一脸诧异，“在这里么？” 为什么说几乎，是因为饰演爱德华的休·格兰特跟他是一起到的。 “可以。” 现在在会议室里面聊，一些没有关系的人都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 “为什么？” 周彦点点头，他刚才的感觉没错，艾伦·里克曼果然是戏剧演员出身。 这本身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在周彦看来，真没有讨论的必要。 艾伦·里克曼牵着马，跟周彦他们并排往前走。 等到这个问题讨论完了之后，安李忽然开口道，“Y，你要不把另外几首曲子也现场演奏一下给大家听听吧，就包括昨天的那首《如你一样的人》。” “好的。” 很多人都在憋笑，基耶萨自己也挺不好意思，他本来想刷一刷存在感，没想到差点丢大脸。 “有些了解，但不算多。不过我曾为一部音乐剧编排过配乐，还算有点参与制作的经验。” 说完，他转身看向墙角。 说完了时间节点，西德尼又说起了一些拍摄方面的具体事务。 他演过一个知名度很高的角色，那就是《哈利波特》里面的斯内普。 “如果有机会，我倒也希望去看看你的音乐剧。”周彦笑道。 周彦笑了笑，“像你们这样优秀的演员，自然能够很好的去适应这些变化。” 也可能安李非常善于捕捉别人的表情，他通过表情就能知道哪些人能够说出好的东西。 要是换身衣服，还真有十八十九世纪小贵族的风范。 安李笑道说道，“给你准备好了。” 让这样的大导演在剧组当执行制片，可想而知导演安李的压力有多大。 看到没人再发表意见，西德尼又问，“是不是还有一首要唱的歌？” “是么？”艾伦·里克曼看起来有点惊喜，“我有机会能欣赏一下这部音乐剧么？” 周彦把琴取出来，调了一下音，然后坐在椅子上，准备演奏。 他抬头看到围着的一群人，忽然感觉自己像是过年回家表演才艺的小孩，而露出殷切表情的安李，就是想要炫娃的家长。 第253章 young and beautiful 周彦先拉了一首《如你一样的人》，现场很多人昨天下午是听过这首曲子的，当时安李喊了很多人。 不过，虽然是同一首曲子，但是大提琴独奏版跟钢琴独奏版的区别很大，乍一听，甚至感觉像是两首曲子。 本来两种乐器的风格就不同，周彦还做了很多修改。 B段的时候，钢琴独奏版非常激烈、悲恸，但大提琴版本就没有那么激烈，只是比较悲伤。 安李听得直点头。 他其实觉得钢琴独奏版听起来更加高级，情绪起伏也更大，但很显然，大提琴版本才更加适合电影。 布莱格曼跟安李的想法一样，昨天他也听周彦说了，在这部电影里面的配乐，主要用的是提琴，现在看来，大提琴确实很适合。 这时候，大部份人都没有再坐在位置上，而是站成两圈，围在周彦身边。 《理智与情感》再是经典名着，但说到底，它也是个爱情故事，而且在拍摄的时候，他们也会朝着普通观众能够看得顺畅的角度拍摄。 不管怎么说，周彦的表现都令人钦佩。 安李说完，大家相互看了看，一时没有人主动开口。 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安李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自然能够明白安李对这几首曲子以及对Y这个人非常满意。 布兰登上校对玛丽安一见倾心，但是玛丽安却对他没有丝毫兴趣，在玛丽安眼中，布兰登上校年纪太大了，没有丝毫的浪漫可言。 站在外圈的艾伦·里克曼听着《如你一样的人》，露出沉思的神情。 这个时候，安李他们抬手就要鼓掌。 因为之前被周彦打断了施法，这次大家都学聪明了，不急着鼓掌，要确定周彦真的演奏结束。 但这首曲子的伤感，没有什么过渡，直接就到了中雨，连绵不绝，既没有更大的势头，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旋律再次响起，直接打断了众人鼓掌的施法。 虽然这里不是舞台，但是作为演奏者的礼仪却不能落下。 “电影无非就是声音跟画面的组合，因此，配乐肯定是电影中很重要的一部分，现在有了Y的参与，对这一部分的制作，我个人是非常有信心的。” 这第三首曲子，是周彦根据《youngandbeautiful》改编的，它是电影《了不起的盖茨比》的配乐歌曲，整首曲子表达的是一种略带伤感的表白跟倾诉。 虽然只有三首曲子，但是要用在很多地方，有的地方要修改，有的地方则会拆开。 但作为一个阅历很多的中年男人，布兰登上校能够坦然地接受这一切，把自己的心思埋藏在心底。 面对这么高质量的曲子，好好欣赏就完事了，没有必要说什么。 思来想去，他觉得放在布兰德上校身上应该比较好。 包括他旁边的艾玛·汤普森，也是目光炯炯地看着周彦，等待着接下来的演奏。 随后她又笑了起来，再多的曲子，一辈子总能听得完的。 看到周彦回来，王祖贤把书放下，伸了个懒腰，努嘴道，“三哥你们开会开了好久啊。” 而安李自己的想法，也能很好的传达出去。 前面两首曲子她都听过，唯独第三首，她也是第一次听。 周彦暗自点头，每个大导演身上都有值得学习的地方。 现在，听到这三首曲子的组合，艾玛·汤普森对电影的配乐再无疑虑。 这三首曲子，可太能抓住听众的心了，特别是女孩子的心。 这首曲子有悲伤，有释然，倒像是中间一段布兰登上校的心理写照。 相较于上一首《前世》，周彦弹奏的第三首曲子，要有“章法”多了，前期浅吟低诉，情绪慢慢地往前递进，B段比A段更加强烈，但是没有《如你一样的人》强烈。 等到掌声渐渐停下，众人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之后，安李笑着开口说道，“感谢Y给我们带来的精彩演出，也感谢Y在如此忙碌的情况下，还是抽出时间来参加了我们电影的这场碰头会。很多人可能不知道，Y也是个非常优秀的导演，并且取得了非常傲人的成绩。我第一次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就跟我说在筹备自己的第三部电影。” 这一次，众人的掌声非常响亮，似乎是为了把上一次没有鼓出去的掌也给弥补上。 曲子快结束的时候，艾玛·汤普森双手抓着自己的领口，微微叹了口气，她觉得之前自己真够愚蠢，竟然会怀疑Y的才华。 “我相信，Y肯定是认真读过了剧本之后，才作出这几首曲子的。刚才在听到这三首曲子的时候，我脑海中浮现出了很多故事里面的画面。” 既然如此，他们也没有必要去多点评什么，而且他们也点评不了。 听着众人的掌声，安李也露出了笑容。 “说实话，当时听他说正在筹备自己第三部电影的的时候，我内心有些担心，我担心他没有时间来参与《理智与情感》的配乐制作。如果真的错过Y，我肯定会非常遗憾，但幸运的是，Y非常特别好，同意了来帮忙。相信今天听到这几首曲子，大家也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 王祖贤平时很少看这类小说，除非真的很闲。 《如你一样的人》也伤感，但是它的伤感更像是先下小雨，突然下大雨，最后大雨散去，留下阴天。 王祖贤中午就吃了点黄瓜跟面包，还有一点水，都不够周彦塞牙缝的。 周彦这次没有“偷工减料”，而是完完整整地将整首曲子都给演奏了出来，时长接近四分钟。 而且，Y可就是安李自己请过来的。 “嗯，在等你。”王祖贤摸了摸肚子，“我都饿了，中午吃太少了。” 一场碰头会直接开到了七点钟结束，把周彦都开饿了。 看到周彦要继续演奏，布莱格曼屏住呼吸，因为他知道，即将要听到一首之前没听过的曲子了。 看到周彦弯腰致意，众人才终于鼓起掌来。 在开这个碰头会之前，没几个人能想到今天的碰头会，最引人关注的竟然是配乐。 一开始，大家没觉得有什么，但是随着周彦提到的地方越来越多，有人开始感到惊讶了，因为周彦没有看剧本。 一一一.二五三.二一一.一六二 曲子其实并不长，周彦演奏结束都不到两分钟时间，但这首曲子其实比《如你一样的人》还要抓耳。 这次再没有人开口，安李点点头，又说道，“配乐的事情暂时就这样了，不过刚才Y提到的这几处地方，我记得还有些需要讨论的问题，比如第二十五页，之前艾玛提到过，这里……” 说到最后，周彦笑着说道，“我现在说的这些都是暂时的想法，后面肯定还需要根据镜头调整。拍摄期间，我也会再来现场，到时候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再沟通。” 现在安李又把这些问题抛出来，其实是想要把自己的主意灌输出去。 既然如此，音乐是否抓耳，就非常重要了。 周彦笑了笑，起身朝着众人微微弯腰，表达谢意。 听到安李又说起剧本的事情，周彦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安李竟然又借着他刚才说的东西来了个回马枪。 他到房间的时候，王祖贤正在看周彦带的那本《蝇王》。 手里有剧本的都翻开了剧本，听着周彦给他们讲这几首配乐将会用在什么地方。 听到一半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三首曲子中，自己最喜欢的反而是第三首，这首曲子最能引起她的共鸣。 人们总是憧憬甜美的爱情，却更容易被爱情所带来的的痛苦与悲伤征服，所以经典的爱情音乐，大多都是伤感的。 但是他们的手掌刚刚举到半空，周彦忽然又把琴弓搭在了琴弦上，音乐再次响起。 “很好的问题。”周彦笑了笑，“第一首曲子叫《如你一样的人》，我暂时的想法是安排给布兰登上校身上，具体的几处情节，大家可以翻开剧本第二十五页……” “嗯，后面还需要辛苦你再来了。” 第二首曲子，没有任何试探，直接就是一段非常伤感的旋律。 安李点点头，又看向其他人，“大家还有什么问题么？” 三首曲子各不相同，但是主题听起来都是一样的，皆是爱情的悲伤。 她承认《神秘·国度》里面的一些曲子，很有东方特色，听着很特别，但就是无法打动她。 水面先到了脚踝，之后到膝盖，最后漫过脖颈，将人整个淹没在里面。 这首歌的旋律原本就不复杂，周彦把它改得更加简单了，不过后期在制作的时候，他会再在和声跟配器上做一些丰富，在突出主旋律的前提下，将内容做的更加深入一点。 等到周彦演奏完《如你一样的人》之后，现场响起了掌声。 “没吃饭吧？” 观察了一会，周彦发现，安李这种把问题搁一搁的方式竟然非常有效，有些人甚至对自己之前说了一些什么东西都记不太清了。 而此时，王祖贤坐在窗户边上的躺椅上，听到楼下传来的第三首曲子，有些愣神。 到最后，王祖贤看着窗外的风景，忍不住撇撇嘴，“三哥也不知道还有多少音乐，是我没听过的。” “当然了，Y这次过来，肯定不是给大家表演的，现在大家都听到了这几首曲子，都聊聊自己的想法吧。” 不过周彦没有停，又继续开始演奏第二首。 以前，在拍其他电影的时候，除了一些音乐电影，不然配乐很少这么早进场。 …… 这边，周彦演奏完第三首曲子之后，众人倒没有急着鼓掌。 一下一下地攻击着听众，每一下都是一样的。 一首曲子拉完，周彦停顿了一下。 正因为它没有任何试探，第一时间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到位，所以听众很容易被击中。 这种情况下，他们再说什么，就容易被安李找到漏洞。 虽然周彦手里也有一份剧本，但是他并没有翻开，也就是说，周彦把这些内容都给记了下来，而且一个都没有错。 这个时候，人在水中，已经感受不到下雨，同样也无法挣脱。 对于音乐，她需要的是一下子能够把她心给抓住的类型。 其实她也听过周彦的那张《神秘·国度》音乐专辑，大概听了其中三四首曲子，不过她并不是特别喜欢。 周彦没有跟安李他们去，而是先回了房间。 两人看起来没有一丝可能，那个时候，布兰登上校是落寞的。 如果周彦是很快就记下来的，那说明周彦有超强的记忆力，如果他是通过时间积累，剧本翻了一遍又一遍，那证明他十分认真，专业。 当然，也有些会来事的，比如之前差点丢脸的副导演基耶萨，这会在没人开口的时候，勇敢地开口了，“这三首曲子都展现出了无比的才华，我跟导演的感觉一样，在听音乐的时候，脑海浮现出了一些故事的画面。所以，我想问问Y指导，这几首曲子准备放在什么地方？” 随后听了一会，周彦大概明白了，之前他们讨论过一些问题，安李其实有自己的主意，不过之前讨论的时候他没有跟艾玛他们透露，又或者，安李透露了，但是艾玛他们并没有领会。 这也很正常，毕竟这几首曲子质量确实非常高，不被他征服才奇怪。 他在想，这首曲子应该放在电影的什么地方最合适。 剧组也没有安排聚餐，都是大家自己去餐厅吃。 虽然不是狂风暴雨，但是这样的雨势，却又有一种慢慢积水，要把人给淹没的感觉。 她过年的时候，在金陵长了不少肉，回去之后也没克制，反而出来玩了，开始想着减肥。 其实周彦觉得王祖贤的身材，只要不上大银幕，根本就看不出来一点胖，大银幕对女演员的身材太苛刻了。 在大银幕上看着正常的女演员，通常私下都已经非常瘦了，甚至瘦到不健康的地步。 第254章 你有没有兴趣翻拍自己的电影？ “你那不是在减肥，而是在修仙，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王祖贤撇撇嘴，“这里能有什么好吃的？” 听到这话，周彦也笑了，蔷薇酒店的档次其实挺高的，但是餐厅真没有什么好吃的，也就是牛排煎的还不错。 “至少带你吃点肉。” …… 最终两人在餐厅里面吃了点面包跟牛排，两块牛排，王祖贤吃半块，周彦吃一块半。 吃完饭之后，两人又去酒店外面散步消食。 这大晚上的，周围也没什么光，两人就没有走太远，就围着酒店转了几圈。 散完步，两人回房间的时候，在走廊迎面碰见了布莱格曼。 “布莱格曼先生，还没有休息啊。”周彦笑着打招呼。 看到周彦，布莱格曼眼睛一亮，“你们回来的正好，我刚刚去找你们房间找你，没找到。” “刚才我们出去散步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是配乐上面有什么问题？” “我找你是为了别的事情，跟《理智与情感》没有关系。” “别的事情……”周彦有些疑惑，布莱格曼找他还能有什么事情？ “要不，去我们房间聊？” 布莱格曼看了眼王祖贤，点头道，“好。” 到了房间之后，周彦给布莱格曼倒了杯水，然后在他对面坐下，“布莱格曼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布莱格曼端过杯子放在一旁，“是跟你的电影《第六感》有关，你有没有兴趣把这部电影翻拍一遍？” “翻拍？”周彦眯起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说，我来当导演把《第六感》翻拍成英语版的？”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哥伦比亚对这部电影非常感兴趣，同时对你也非常感兴趣，如果你愿意翻拍，哥伦比亚会给这部电影投资。” 周彦没有回答布莱格曼的问题，反而饶有兴趣地问布莱格曼，“不知道哥伦比亚愿意为这部电影投多少钱？” “八百万美金。”布莱格曼很快就给了一个答案。 周彦暗自笑了笑，八百万，倒是不多，看来哥伦比亚出手也不是很阔。 八百万美金拍《第六感》也够了，但肯定请不到什么知名影星。 其实周彦并没有自己翻拍《第六感》的打算，他之所以问这个问题，完全是好奇。 现在他知道了答案，也就笑道，“不好意思，布莱格曼先生，同一个剧本，我是不会拍两次的。” 开玩笑嘛，有那么多好的剧本他都没时间拍，怎么可能把时间浪费在同一个剧本上面，而且好莱坞大厂的模式，他也不喜欢。 周彦先问了制作成本，然后果断拒绝，所以布莱格曼就觉得他应该是嫌制作成本太低了，便笑着说道：“如果你觉得这个制作成本低了，我们可以再讨论。” “布莱格曼先生，请不要误会，我并没有要跟你讨价还价的意思，正如我刚才所说，同一个剧本，我是不会拍第二次的。而且我认为，你们真的要翻拍成英语版的话，交给其他导演其实更好。” 听到周彦说的这么坚决，布莱格曼感觉这事大概是成不了了。 他端起水杯喝了口水，随后又说道，“既然如此，那你愿意把《第六感》的重拍权卖给哥伦比亚么？” 让周彦自己来翻拍，本来就不是必选项，所以布莱格曼并没有再争取，而是退而求其次，想要拿下《第六感》的重拍权。 周彦笑着说道，“我欢迎任何公司来跟我们合作，不过这些事情我都全权交给了汤臣公司，如果你们真的想要《第六感》重拍权的话，需要跟他们谈。” 布莱格曼当然知道这事要跟汤臣公司谈，但是他也知道，这事周彦的态度很重要。 而且先跟周彦聊聊，或许能够探一下汤臣公司的底。 张有安他们都是生意人，一个比一个精明，跟他们谈可不太能讨得了好。 在布莱格曼看来，周彦毕竟是个艺术家，而且又年轻，应该很容易套话。 “汤臣公司那边我会去跟他们谈的，不过我们公司非常尊重你本人的意愿，我们也想知道你对翻拍这事有什么想法，比如制作成本，演员等方面。另外，这部电影的配乐最终应该还是需要你来。” “配乐倒是简单，如果改编不大的话，在原有的基础上做一些调整就行了。至于演员……” 男主角，周彦脑海中有两个人，一个就是《灵异第六感》原版的男主角布鲁斯·威利斯，这个年纪的布鲁斯·威利斯也还挺合适的。 另一个就是《保镳》跟《未来水世界》的男主角凯文·科斯特纳，周彦认为他也挺适合《第六感》的男主。 但是这两个人选都有点不太现实，因为不管是布鲁斯·威利斯还是凯文·科斯特纳，现在都已经名气很大，成本太小的电影，他们大概率不会来演。 布莱格曼说制作成本是八百万，虽然还能往上加，但应该也加不了多少，这样的成本，很难请到这两个人，除非他们特别喜欢这个剧本，并且哥伦比亚给他们的分成高一点。 至于小男主，周彦当然还是最喜欢海利·乔·奥斯蒙特，这小家伙的演技太灵了，原版他的表演特别出彩。 不过海利现在年纪比较小，演技未必很好。 周彦想了一会儿，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男主的话，我心里有两个人选，一个是布鲁斯·威利斯，另一个是凯文·科斯特纳。” 听到周彦说出的这两个男演员，布莱格曼暗暗吸了口气。 好家伙，Y是真会选人啊，这两位的咖位虽然不是顶级，但绝对不便宜。 他们这个预算，想要请到这两个人，还是挺困难的。 不过布莱格曼没有直说，只是点头道，“我会把你的想法传达给公司的，其他演员呢，你有什么想法？” 周彦摇摇头，“暂时没有。” “导演你有没有推荐的？” 周彦再次摇头，“没有。” 他其实觉得这部电影如果让斯皮尔伯格来执导的话，应该会很好，但这个想法太过不切实际，比请那两个男演员离谱多了，周彦干脆就没说。 “Y，我冒昧再问你一个问题，在我们之前，有其他公司去问过这部电影的重拍权么？” “嗯，好像是有，具体是哪一家我也不记得了。”周彦皱着眉头想了想，“华纳，环球……我对你们好莱坞的这些电影公司也不太熟悉，大概是他们中的一个。” 听到周彦提到了华纳跟环球，布莱格曼眯了眯眼睛，他想要从周彦的表情中读到一些东西，但是发现什么也读不出来，周彦的表现就像是真的对这些公司不了解。 当然，这也是有可能的，毕竟周彦之前并没有跟美国的电影公司接触过。 而且好莱坞的电影，一直都没有进入过中国的市场。 这两年，他们几家公司对中国的市场关注也多了起来，因为去年年底的时候，华纳出品的电影《亡命天涯》在中国上映，开了先河。 环球也在跟中国那边谈，想要把之前的电影弄到中国去上映。 中国现在是批片制度，正常的电影送过去上映分成特别少，但是分成再少也是钱。 电影这玩意，拍出来就是没有成本的东西了，多一个地方上映，出品方肯定会高兴。 而且现在这个情况，他们看中的也不是眼下的利益，中国有十几亿人，正在飞速发展，这个票仓的潜力很大，如果能够抢占先机，对后面的发展会很有利。 另外，电影能卖的可不仅仅是电影票，还有各种各样的周边产品，电影上映，影响是全方位的。 华纳跟环球，布莱格曼更相信前者会去跟汤臣联系，因为华纳对中国市场特别关注，作为第一个进入到中国市场的好莱坞大厂，华纳本来就有优势。 而且据布莱格曼所知，华纳如今已经开始在中国布局，后期跟中国会有更多的合作。 假如周彦说的是真的，华纳跟环球真的已经提前跟汤臣接触，那这次他们想要拿到《第六感》的重拍权大概并不会太顺利。 说不定到后面，他们还要去跟其他公司竞拍。 “这部电影确实很优秀，能够吸引到其他同行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不过我还是很有信心的，我们公司今年将会正式进入到中国的市场，并且会在燕京设立代表处。等到燕京的代表处设立之后，我相信我们之间的合作会非常顺利。” 听到这个消息，周彦暗自点头，《亡命天涯》这个头一开，好莱坞这些大厂对中国的市场关注度飙升，哥伦比亚效率也挺高，竟然都要在燕京设立代表处了。 也不知道好莱坞其他几个大厂现在都有什么动作。 “这样说来，我们以后的合作确实简单很多。”周彦笑道。 布莱格曼再次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既然如此，那我就尽快跟汤臣公司那边联系，把这件事情给定下来。” “我也非常期待我们之间下一次的合作。” “相信一定会有的。” 聊完了正事，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布莱格曼便起身告辞了。 等到布莱格曼走了之后，王祖贤笑呵呵地说，“看来这位制片还是识货的，想要翻拍《第六感》。” 周彦笑了笑，“但他昨天甚至没有认出来你是电影的女主角。” 王祖贤耸耸肩，一脸的不在乎，“我在电影里面的戏份本来就少。” 其实不是王祖贤戏份多少的问题，而是王祖贤平时的装扮跟电影里面差别很大，另外，可能对布莱格曼他们来说，亚洲人的脸真不太好认。 …… 第二天上午，周彦跟王祖贤跟着剧组一起去了萨尔特伦宅邸参观。 在萨尔特伦宅邸里面，周彦见到了很多中国的东西，特别是墙上拼接的那些壁纸。 这些壁纸单拿出来，都挺好看，但是拼在一起，太过杂乱，没有什么审美。 随剧组的历史指导充当导游，跟周彦他们解释，之所以会有这么多幅画在一起，不是因为有钱，相反，恰恰是因为没钱，才出此下策。 “十八世纪的时候，中国壁纸在欧洲非常受欢迎，而且价格昂贵，不是一般贵族可以用得起的。想要在这么大一面墙上，用一张壁纸覆盖，其实是非常难的，所以之前的主人才会买一些面积不大的画拼接在一起。在当时很多贵族眼中，这些壁纸比真丝、刺绣的墙面装饰高级很多，所以即便贵，他们也愿意购买。” “当时比较受欢迎的壁纸基本上都是画了些花鸟鱼虫，但是萨尔伦特宅邸之前的主人，特别喜欢人物画，梳妆房里面的壁纸也都是人物。” “这些都是纸么？”周彦问。 历史指导摇摇头，“不一定，有很多都是塔夫绸。即便是纸，也加了竹纤维等材料，如果是普通纸的话，非常容易损坏。” 王祖贤小声跟周彦说，“这看起来，跟我们上次在香江艺术馆看到的那些画有点像。” 周彦点头，“嗯，这些画跟呱派画应该是一脉相承的。” 这些画，其实都是针对洋人喜好画的，在中国，可没有风靡过这种壁纸，至少没有在全国范围内风靡过。 谁要是把这些画拼接在一起，贴在墙上，大概率会被人笑话。 大多数人家，还是更愿意在墙上挂上字画，而且还不能挂太多，如果挂太多，也会被人笑话。 看到这些壁纸，周彦也十分感慨，十八十九世纪的时候，或许有很多欧洲贵族的小姐少爷们会站在这些壁纸面前，对遥远的东方大国充满了无限的遐想。 只不过时移世易，现在的情况跟当年大不相同。中国现在在文化的传播上，要落后非常多，比经济的落后还要更加夸张。 越是看到曾经的辉煌，越是容易对当下处境产生失望。 回酒店的路上，周彦有些沉默，王祖贤看他情绪不高，大概也能明白是为什么，她笑着安慰周彦，“现在也有很多欧美人听你的音乐，看你的电影，这不是也很好么？” 听到王祖贤安慰自己，周彦笑了笑，“我们还是过好自己的生活吧，想得太多，没用。” 第255章 功夫小子跟后街男孩 快吃中午饭的时候，房间里面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周彦正在里面写东西，王祖贤喊道，“三哥，电话。” “你接吧，估计是安李他们打来的。” “好。” 王祖贤接起电话，“你好。” 听到王祖贤的声音，电话对面的周宏笑道，“小贤啊，我是周彦二哥。” “哦，二哥好。” “老三在么？” “在，我帮你喊他。”王祖贤拿着电话又朝周彦喊道，“三哥，是二哥的电话。” 听到是二哥的电话，周彦就起身走了过来。 “喂，二哥，你这时候来电话，有事么？” “去英国还习惯么？那边可没什么好吃的。” “还行，我又不是常驻，待几天就走，吃的也还好，没有那么夸张。” “给你打电话，是有一件事情想让你帮忙参谋。” “什么事情？” “张鑫言你知道吧？” 周彦笑着点头，“他我当然知道，《少林寺》的导演嘛。” 《少林寺》这部电影，在中国影史上的地位太过特别。 它的知名度太高了，中国应该再也找不出比《少林寺》的知名度更高的电影了，关键这部电影的知名度横跨四十多年，受众极广。 “对，就是这位张导，他现在跟袁和平一起，想要拍部电影，不过他们的资金还有点紧张，问我们有没有兴趣。” 听到周宏这话，周彦颇为诧异，“他们怎么联系上你的？” “许俊荣跟袁和平打过交道，这事也是许俊荣搭的桥梁。剧本我都看到了，还算可以，而且张鑫言跟袁和平的水平应该是没问题的。” “电影叫什么名字？”周彦问。 “太极拳。” 太极拳，周彦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并没有找到这部电影的信息。 “讲什么故事的？” “故事的背景是清朝，有一个太极拳宗师叫杨崇武，他有一个儿子叫杨学文，这小子……” 周宏大概把剧本跟周彦说了一遍，周彦听到一半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什么电影了，根本不是什么《太极拳》，而是《功夫小子闯情关》。 这部电影不算出名，不过参演的演员还是挺出名的，有吴京、钟丽缇，还有于海跟周比利，当然了，这时候的吴京跟钟丽缇应该也是刚出道。 周彦不知道这部电影的票房怎么样，不过应该不会很好。 男女主角不是大咖，故事也挺老套的。 《功夫小子闯情关》的故事情节，放在九十年代都显得老套，如果是十年前，大概还有很多人喜欢看，但是现在观众喜欢的东西跟十年前差别很大。 张鑫炎是个好导演，但是把握市场的能力并不出众，除了少林系列，他的其他电影票房都不太好，之前他拍的《黄河大侠》，上映的时候备受关注，但最终票房惨淡。 “你觉得这个项目，我们适合参与么？” 周彦想了想，说，“能投一点，但是不能投多。” 周宏何等精明，一下子就听出周彦的意思，“你不看好他们这个项目？” 他知道，弟弟不是个保守的人，如果看好这个项目的话，肯定会支持多投一点。 “我确实不看好，他们这部电影大概率赚不到钱。” 周宏笑道，“既然不赚钱，你为什么还要劝我投一点？” “因为机会难得，张鑫言跟袁和平缺钱的时候，可不多。” 张鑫言跟袁和平在电影圈的地位都不一般，他们想要拍电影，自然很容易拉到钱。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张鑫言前面几部电影成绩太差了，导致现在很多资方都比较谨慎，而且《太极拳》这种电影现在也不符合市场主流，这才导致他们缺钱。既然如此，那我就投点吧。” 周宏的想法跟周彦一样，给他们投点钱，这样就能结个善缘，后面如果有机会还能合作。 当然了，周彦的目的更明确一点，因为他知道，虽然《功夫小子闯情关》的票房一般，但是这部电影的“姊妹篇”，电视剧《太极宗师》反响却很好。 奇志公司想要搞电视剧，这次是个好机会。 如果因为《功夫小子闯情关》跟袁和平他们结下善缘，后面等《太极宗师》要出的时候，奇志公司就可以趁机参与进去。 周彦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二哥，这次出资，你准备从哪个公司出，是周氏还是奇志？” “你这个问题我之前就想到了，这事还真不能自作主张，必须得跟思齐沟通一下，他如果愿意的话，就从奇志出，如果不愿意，那就从周氏出。风险我会跟他讲到的，看他自己决定吧。” 听周宏这么说，周彦笑了笑，“看来是我多虑了。” “你的提醒是好的，其实不用问，我也知道思齐的答案。这钱最终肯定是奇志出，毕竟不多，不管是从什么角度考虑，他都没有理由拒绝。” “嗯。”周彦点点头，以霍思齐的行事风格，肯定不会把这事撂了。 “行了，我也不打扰你们了，这会儿你们那边应该要吃午饭了吧。” “差不多了，一会儿就去吃。” “那就去吧，长途话费还挺贵的，回头再说，帮我跟小贤招呼一声。” “哎，好。” …… 挂了电话，周彦就跟王祖贤去餐厅吃饭了。 吃完饭回来之后，没过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起来。 周彦就坐在电话旁边，随手将电话接起来，“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张有安的声音，“周老师，在英国一切都好？” “还行，这两天天气都挺好，太阳不错。” “开会的事情，都顺利吧？” “嗯，顺利。” “那就好，我给你打电话，是有件事情要跟你说，有人看上了你的《流星》，想要唱。” 周彦笑道，“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老张你打电话过来，就专门为了说这事？” 自从松下电视机的广告播出之后，就有很多公司跟他们联系，想要给这首曲子拿去填词演唱，只不过一直没有好的人选，所以周彦就没有松口。 “这次不一样，这次是美国的jive唱片公司。” 周彦挑眉道，问道，“他们是为了哪个歌手要的曲子？” “一个新成立没多久的组合，叫后街男孩，他们正在筹备自己的第一首单曲。jive对他们挺重视的，这次给我们的条件也挺好。”张有安说道。 后街男孩……听到这个名字，周彦颇为诧异，他没想到蝴蝶翅膀把后街男孩给他扇来了。 他倒也没想到，后街男孩这个时候才刚刚出道，在他印象中，九十年代中期，后街男孩就已经挺火的了。 不过也对，这个组合出道就爆火，现在出道的话，爆火也就这一两年的时间。 如果能让《流星》成为后街男孩的第一首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周彦还是有疑虑，他担心这首歌的风格跟后街男孩不适配。 后街男孩知名的曲子基本上都是流行、节奏布鲁斯等曲风，跟《流星》的曲风不太一样，面对不同的曲风，他们能否驾御得了？ 虽然他们潜力很大，但如果不适合，周彦并不想糟蹋曲子。 思虑半晌，周彦说道，“我得听听这个组合唱一下这首曲子。” “让他们哼唱么，还是乱唱？” “回头我给你一个带词的谱子，你让他们录一版小样出来给我听听，等我听完再做打算。” “你竟然填了词？”张有安诧异道。 “嗯，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奇怪，不奇怪，你现在干出什么我都不奇怪。”随后张有安又开玩笑道，“周老师你到底会不会唱歌，如果会唱歌的话，干脆自己唱好了。你是原创，外形又好，还会这么多乐器，如果你当歌手的话，就没其他人什么事情了。” 周彦轻咳一声，“这个真来不了。” 他私下也不是没有试过练习，毕竟他理论知识非常扎实，想要练习声乐，方法很多，但是练了之后发现，这玩意不是那么好上手的。 虽然通过艰苦的练习，他肯定也能唱得差不多，但那太耗费时间了，完全没有必要。 “哈哈，这才对嘛，总得给你关一扇窗。那行，我去跟jive那边说一声，后面就等你的消息了。” “好。”周彦又想到昨天晚上布莱格曼说的事情，便问道，“对了，哥伦比亚公司有没有联系你们？” “哥伦比亚联系我们，这话怎么说？”张有安奇怪道。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 周彦把哥伦比亚想要拿下《第六感》重拍权的事情跟张有安说了，张有安听过之后，还挺高兴，“这是好事啊，不过我暂时没有接到他们的电话。” “他们会不会直接联系公司那边？” “应该不会，因为布莱格曼跟我通过几次电话，如果要联系，他们不可能舍近求远，而且就算是跟公司那边联系，公司也会很快跟我说的。我估计啊，布莱格曼跟你聊过之后，应该去跟哥伦比亚公司汇报了情况。等到公司有了指示，之后他才会联系我。” “大概如此……我可是忽悠他说，华纳或者环球他们也想要《第六感》的重拍权。” 张有安笑了笑，“你这不算是忽悠，因为华纳前几天确实联系我了，只不过才刚刚接触，我连他们的具体想法都没有摸清楚，所以就没跟你说。” “没想到，他们两家的想法还挺一致。” “没什么奇怪的，《第六感》这部电影虽然票房只有一千多万美金，但是潜力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到的。安李跟陈恺歌的那些电影，他们翻拍不了，但是《第六感》不一样，这部电影翻拍起来一点难度都没有，而且票房相对有保障。” “华纳那边，有说会给多少制作成本么？” “大概一千二百万吧。” “那比哥伦比亚更有诚意啊。” “并不是，华纳这一千二百里面包括重拍权的买断费用以及电影中的配乐使用权，算下来，其实跟哥伦比亚那边差不多。” “哦，这么算的话，确实差不多。” “你自己对制作成本有什么想法？” “那自然是多多益善，三五千万不算少，一两个亿也不算多。” “你说的是美金？” “那是自然。” 张有安忍不住感慨，“还是你敢想敢干啊，要不，我就这么去跟他们谈。” “哈哈，也不是不行。要说我心中最理想的预算嘛，应该是两千万美金左右。这个预算刚刚好，多了用不完，少了，就差点意思。” “如果是两千万美金的话，还有点谱，我们会尽量往这个预算上谈的，不过我认为，还是要把眼前的利益给抓住，如果他们在重拍权的费用上多给点，其他的倒也可以往后稍稍。” 站在汤臣公司的角度，张有安的想法肯定没错，把重拍权多卖点钱，比什么都好，至于什么票房分成、制作成本，那都是不确定的东西。 …… 杰夫·布朗接到张有安的电话，听说Ychou希望能够听一听后街男孩录制一个小样过去再做决定的时候，是有些不高兴的。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也不能轻易改变主意，所以就把这事答应了下来。 jive公司源于一家英国的唱片公司，杰夫·布朗是公司的元老。 七十年代的时候，杰夫·布朗还是个二十岁不到的毛头小子，那时候他们公司其实是想要在美国推行摇滚音乐的，但是结果并不成功。 后来公司改变风格，专注于hip-pop，推出了hip-pop组合whodini，并且大获成功。 自此之后，公司一直在推hip-pop，并且拥有了一个庞大的hip-pop歌手群。 现在公司又想要拓展风格，所以签下了后街男孩。 原本，公司给后街男孩定下的第一首歌是teen-pop的风格，但是杰夫·布朗发现了《流星》这首曲子，他认为这首摇滚曲子完全可以交给后街男孩来唱。 因此，他在公司极力争取，并且获得了公司老大巴里·维斯的支持。 如此情况下，他必须要把这个事情做成，不然前期的努力就成了笑话。 跟张有安通过电话，杰夫·布朗就去找了后街男孩的几个成员。 小办公室里面，只有布莱恩·利特尔在。 布莱恩·利特尔上个月刚过完二十岁生日，还是个大小伙子，不过在组合里面，他还是比较沉稳的。 这个组合真的很年轻，最小的尼克·卡特今年才十五岁，最大的凯文也才二十四岁。 看到杰夫·布朗来了，布莱恩·利特尔起身打招呼，“布朗先生。” 杰夫·布朗在办公室里面看了看，“其他几个人呢？” “凯文跟霍伊打篮球去了，AJ跟尼克今天没来。” “你们这两天准备一下，可能需要录一首小样。” “什么小样？”布莱恩问道。 “《流星》的小样。” 布莱恩一脸诧异，“为什么是我们录小样？” 按理说，不应该是别人录小样给他们，然后他们进录音棚录制唱片么？哪有让他们录制小样的，这小样录制好了，又要给谁？ 杰夫·布朗没有解释，只是说，“你不用管太多，记得跟其他几个人说一下就行了。” 年轻人心气高，如果知道还要被考核，他们大概会不开心，所以这种事情就没有必要跟他们说了。 杰夫·布朗这么说，布莱恩也就没有多问，他点点头，“嗯，我知道，我会跟他们说的。” 第256章 小投个两百万 周彦跟王祖贤回国之前，在伦敦逛了两天。 本来他们还担心被人给认出来，不过事实证明，他们是自作多情了，别说是欧美人了，就算是碰到一些亚裔也没认出来他们。 当然了，他们也不是一点伪装没有，两人都戴了墨镜。 走在伦敦的大街上，也不会有人会特别关注他们。 从伦敦上飞机的时候，两人坐的是不同航班，周彦回了燕京，王祖贤直接飞了香江。 周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他洗了个澡就睡觉了。 第二天上午，周彦先把《流星》英文版的谱子发给张有安，然后去了工作室那边。 几天没回来，工作室积攒了不少事情。 他先处理了跟《放牛班的春天》有关的工作，现在电影的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基本上完成，随时可以开机。 原本周彦是要把开机时间放在四月下旬的，不过现在他不用去参加《理智与情感》的开机，而且最近燕京的天气不错，各方面条件又都具备，所以他就把开机时间定在了四月十号。 跟前面几次拍摄不同，这次周彦并不准备举办开机仪式了。 现在“池底”中学正在有条不紊地运转着，像个真实的学校一样，周彦担心举办开机仪式可能会影响到演员们的状态。 倒不如不搞什么开机仪式，直接就进去拍，大不了等到杀青的时候，把杀青宴弄得盛大一点。 对于这个决定，导演组当然都支持，主要是徐风那边要搞定。 徐风他们其实对这些东西还是比较重视的，觉得风水、仪式很重要，不过周彦跟她沟通过后，她也表示支持。 现在徐风对周彦的电影，是越来越不“上心”了，基本上很少过问，因为她知道，有什么问题，周彦都能够处理好。 在这方面，周彦比陈恺歌省心多了。 一部《风月》把徐风搞得焦头烂额，到现在《风月》的拍摄还没有结束，剧组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去过问。 不仅仅是徐风，剧组其他人也被搞得没什么耐心了，要不是上一部《霸王别姬》实在太成功，说不定张国荣跟巩莉他们都要撂挑子了。 去年年底的时候，巩莉去拍张一谋的《摇啊摇，摇到外婆桥》，那部电影都早结束了。 现在徐风的心思都在《风月》上面，也没什么精力来管周彦。 对此周彦一点都无所谓，只要钱到位，拍电影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徐风来过问，他自己都能处理好。 处理完《放牛班的春天》的工作，周彦又去了一趟录音棚。 鲍家街43号的第一张专辑前期的筹备工作已经完成，现在在进行录音。 整张专辑已经录制了一个月时间，进度刚刚走到了一半，汪锋他们的录制速度比较慢，好在工作室的资源多，不然这一个月时间恐怕根本完不成一半。 两三个月录制完一张专辑肯定不算快，但也是正常速度。 周彦到录音棚的时候，他们刚刚录完《晚安，燕京》的和声部份，这会儿正在休息。 看得出来，录制的过程比较顺利，几个人脸上都布满了笑容。 看到周彦来了，几人连忙起身打招呼。 “师兄。” “周彦。” 周彦笑着说道，“坐吧，这段时间录音辛苦了。” 龙隆笑眯眯地说道，“辛苦啥啊，录自己的专辑，每天浑身都是劲。” 周彦点点头，去工作台那边听了一段，今天确实录得还不错。 他们的第一张专辑，歌词都是汪锋一个人写的，曲则是龙隆协助汪锋一起做。 原本这张专辑计划是十首歌的，不过周彦翻了一下他们的本子，发现还有不少好曲子，就把十首歌曲给提高到了十二首。 十首歌跟十二首歌的制作成本要差很大一截，不过周彦认为，既然是第一张专辑，就给他们好好做，不管在质量，还是数量，都要跟得上。 里面大部分都是周彦以前听过的，像是《小鸟》、《晚安·燕京》、《我希望》等歌，还有一些是周彦上一世没听过的。 周彦的出现，对他们乐队还是有很大的影响。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长大成人》这首歌的创作。 《长大成人》是汪锋跟路学长合作之后，有感而发写下来的歌，这首歌的风格竟然有点像《我爱你，中国》，不过歌词完全不同，讲的不是什么对祖国母亲的歌颂，而是对过去的缅怀以及反思。 《长大成人》正好跟《小鸟》这首歌呼应，后者是少年人对自由的渴望以及对未来的迷惘，而前者则是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对生活有了更多的理解，也多了更多的释然。 如果不是周彦把汪锋引荐给路学长，让他负责《长大成人》的配乐，那《长大成人》这首同名歌曲就不可能会出现。 听完了他们上午的录音之后，周彦又给他们画了个大饼，“好好加油，如果专辑反响不错的话，明年这个时候，给你们安排到工体开演唱会。” 听到周彦画的这个大饼，乐队几个人都激动了起来，龙隆甚至直接站了起来，“是真的么，学长？” 汪锋在旁边笑道，“龙子，瞧你这话说的，师兄什么时候骗过我们？” “是是是，师兄一直都是言出必行，我就是太激动了。” “要开演唱会的话，这张专辑的十二首歌肯定是不够的，这中间你们再准备一点其他的歌，至少凑个二十首，如果凑不到的话，到时候就唱别人的歌吧。” 汪锋立马说道，“不用唱别人的，唱我们自己的就行。” 他的语气坚定而自信，作为一个创作者，肯定是不希望在自己的演唱会去唱别人的歌的。 其实他们乐队的歌不少，除了专辑这十二首歌之外，另外还有很多，只不过还没有录制而已。 而且现在汪锋很有创作激情，这一年时间再写个十来首歌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跟汪锋他们聊了一会儿，周彦回了自己办公室，刚坐下没一会儿，传呼机就响了起来。 是霍思齐发来的，也没说什么事情，就留了号码。 周彦对着号码拨了回去，电话很快被接起。 “思齐哥，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太极拳电影的事情，我已经跟张导他们谈好了。” 周彦诧异道，“你跟他们谈的？” 他没想到霍思齐会直接去跟张鑫言他们说这事。 “是啊，老二跟我说了这事之后，我一打听，才知道张鑫言他们就在燕京，所以我就约他们一起吃了个饭。” “这么巧啊。” “他们去体校找男主角，来燕京有些日子了。” 听到张鑫言他们在找男主角，周彦忍不住好奇道，“那他们找到了么？” “嗯，我还看到了，是个挺清秀的小伙子，不过……” “怎么了？” “不过看起来没有李连杰亮眼。” “叫什么名字？” “就知道姓吴。” 周彦笑了笑，应该找的还是吴京没错。总不能这么巧，张鑫言他们去体校没找吴京，又找了个同样姓吴的小伙子，这概率太小了。 霍思齐的眼光还真高，吴京年轻时候的长相应该已经算非常亮眼了，而且也没有必要去跟李连杰比，毕竟李连杰现在已经是大明星了。 “张导他们的选择肯定是有道理的。”周彦说道。 “有没有道理都没关系，反正这个项目我也期望不高，能跟张鑫言他们接上头就行了，两百万我们还是亏得起的。” “两百万？”周彦直接愣住了，“投这么多么？我二哥要投的么？” 他之前跟周宏通电话的时候，就说过，可以投，但最好只投一点点。 但是这两百万，可不是一点点。 两百万扔到内地来，已经足够拍一部电影了。 “不是老二，是我要投的。张导他们正好还缺两百万，我就一部给他们补到位了，只投个三五十万，半半拉拉的，钱花了，还不一定能够获得张导他们的好感。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 周彦不禁感慨，霍思齐这哥出手可真阔绰。 其实，如果霍思齐想要结交张鑫言他们，有的是办法，只要他稍微亮一亮自己的家世，张鑫言他们会主动过来的。 以霍思齐的关系，随时可以让他们混不下去。 不过霍思齐头脑还是很清醒的，家里的势力虽然好用，但不如用钱砸来得安全、省事。说一句很俗的话，钱能解决的问题，那就不算是问题。 两百万对现在的奇志公司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周彦感觉这两百万估计收不回来多少了，但是正如霍思齐所说，不过是两百万而已，亏了也就亏了。 “他们现在还在燕京么？” “在，不过也快走了，你要是早点回来，吃饭我们还能一起。这次就算了，等他们下次来的时候，咱们再约一起吃个饭。《太极拳》要在内地取景，到时候他们都要过来的。” “嗯，好。下次等他们过来，我来安排。” “其实最近我也看了几个电视剧的剧本，回头有时间我去找你聊聊。” “没问题。” 周彦知道，霍思齐对拍电视剧这事挺积极的。 关键霍思齐现在还挺闲，奇志公司的业务主要是靠他拉过来的，但是他平时并不需要做很多事情，偶尔去找一些企业的领导吃吃饭就行了。 剩下的时间，他也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周彦明白他想法，所以给他找点事情做做也行。虽然周彦不觉得霍思齐能搞到什么好剧本，但这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能搞到自然好，如果搞不到，让他打发打发时间也挺不错的。 …… 杰夫·布朗收到谱子之后，就出了办公室，准备去找后街男孩他们。 不过半道上却遇到了阿里松·霍肯，见杰夫·布朗急匆匆的样子，阿里松·霍肯笑眯眯地问道，“后街男孩的单曲，怎么还没有开始录制？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 阿里松·霍肯是之前从他们的母公司rca调过来的，虽然现在jive的母公司变成了BMG，但阿里松·霍肯却留了下来了。 两人一直都不太对付，在杰夫·布朗看来，阿里松·霍肯是个十足的小人，而且鼠目寸光。 而阿里松·霍肯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表示，杰夫·布朗的眼光太过时，对时下流行的东西，缺乏敏锐的洞察力。 阿里松·霍肯之前认为，公司想要改变策略是错误的，现在hip-pop势头很猛，正应该好好经营，没有必要把精力放在其他版块上面。 不过公司策略定下来之后，阿里松·霍肯的态度又变了，他认为既然要进军青少年市场，那就应该多签一点有活力的女孩子，如果非要签男歌手的话，也一定要找比较好看的。 后街男孩这个组合，除了十五岁的尼克之外，其他几个人的长相都太普通。 阿里松·霍肯认为，应该把尼克给单独拎出来，给他做几首有青春活力的“糖歌”，这样就能吸引到女歌迷的注意力。 十五岁的美少年歌手，受众是非常广的，基本上能够通杀各个年龄段的女歌迷，而且这些女歌迷的消费能力也是比较可观的。 但是杰夫·布朗认为，既然他们是音乐公司，那就要把重心放在音乐上，不管是组合还是个人，如果作品不够好，光靠出卖色相是不能持久的。 其实如果只是理念不同，杰夫·布朗倒也不会很烦阿里松·霍肯，主要阿里松·霍肯这个人嘴比较贱，不仅仅背后说他坏话，当面也会酸他。 此刻面对阿里松·霍肯的阴阳怪气，杰夫·布朗面无表情地说道，“现在后街男孩归我管，这些事情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 “不论是谁管，后街男孩都是公司签下来的组合，我是在关心公司的发展。” 杰夫·布朗看了阿里松·霍肯一眼，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跟他错身而过。 后街男孩的成员们此刻都在练功房，杰夫·布朗去的时候，他们正在练习之前自己写的一首歌。 进了练功房，杰夫·布朗先把他们的练习喊停，然后举着手里的谱子说道，“这两天，其他事情都不要再管，把这首歌给唱好，录一个小样出来。” “是那首《流星》么？”布莱恩问道。 杰夫·布朗点头，“是的，凯文来把谱子拿过去。” 队长凯文·理查德森走过去，将谱子接到手里。 《流星》这首曲子他们都是听过的，而且他们还看过松下电视机里面的广告，看到了周彦的弹奏。 在杰夫·布朗说要让他们唱这首歌之后，他们就把这首歌的谱子给扒了出来，平时会哼唱或者用一些乱七八糟的词来唱。 所以，凯文对这首歌是非常熟悉的。 不过拿到谱子之后，凯文发现，这谱子跟周彦弹奏的有些区别，前奏的和弦是一样的，但是旋律部分却有很多不同。 并且这首歌不叫《流星》，而是叫《yellow》。 歌词非常简单，就是“我”喜欢一个像黄色星光一样灿烂的女孩子，并且写下这首歌，命名为《yellow》。 大概看了眼歌词跟谱子，凯文笑道，“兄弟们，来干活了。” 随后几人都围着谱子，开始研究这首歌。 杰夫·布朗没有走，而是搬了个椅子在旁边看着他们。 拿到这首歌的时候，杰夫·布朗非常惊喜，这首歌的歌词虽然简单，但很适合后街男孩们，是一首直白的爱情表白歌曲，精准地适配后街男孩组合所要打入的市场。 谱子他没有细看，因为光是看谱子也看不出来效果，还不如让组合的男孩们唱出来听听。 歌曲本来就不难，加上之前他们已经练习过原来的版本，所以很快就上手了。 当布莱恩对着歌词唱完前几句之后，杰夫·布朗一拍大腿，眼睛里面露出了惊喜，他明白，这首歌绝对没问题！ 相较于纯音乐，这首曲子变成歌之后，竟然魅力更强，特别是搭配上布莱恩天籁般的声音，让这首歌变得特别动人。 组合的几个男孩子也是一脸的欣喜，这首歌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好。 旋律简单，情感真挚，再配上颇有魔力的伴奏，让整首曲子十分抓耳，只用第一句，就能征服听众，但是单听纯音乐的旋律，第一句就没有这么夸张的魔力。 一想到这首歌将会是他们的第一首正式发行的单曲，几个人就很激动。 第257章 《放牛班的春天》开机 第257章《放牛班的春天》开机 四月十日，将军坨池底中学门口的马路边上，聚集了很多将军坨的村民们，有点硬开拍，他们正在这里凑热闹。 很多村民之前还参与过《树洞》的拍摄，所以对于拍电影一点都不陌生，这次《放牛班的春天》开拍，他们不少人都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龙套可以演。 不过可惜的是，《放牛班的春天》跟《树洞》不一样，基本上用不到当地村民来当群演。 今天是电影开拍的第一天，村里面大部分人都出来凑热闹。 电影拍的第一个镜头，就是男主角周学文坐车来到池底中学。 远远看着演员从车上下来，有村民就开始议论。 “这演员瞧着怎么这么眼熟？是演过什么？” “好像是jyl。” “宋大成吧。” “可惜这次演不了群演，不然还能蹭蹭他们剧组的伙食。” 因为机位多，摄像组都不用怎么动，就能够迅速接上下一个镜头。 周彦并不知道，自己在别人口中都已经四十多了，他正在赵飞旁边，顺着镜头的方向看着迎面走来的李雪健。 紧凑，实在是太紧凑了，完全没有年轻导演的生疏，每个镜头之间的衔接都非常流畅，一点时间都不耽误。 这部电影的筹备实在是太到位了，大部分该解决的问题都在筹备的时候解决了。 “那倒也是。” “城里面人保养一个比一个好，那演白娘子的赵雅芝不也四十多了，看着跟二十出头似的。” 他长了十几斤，而朱琳则减了十几斤，剧组很多人都开玩笑说，他们剧组遵从肥肉守恒定律，朱琳丢掉的肥肉，都被李雪健给补上了。 “可能吃胖了呗。” 周彦笑道，“我是看您这段时间长了不少肉，担心您怕热。” 李雪健站着不动，任由洪欣他们在自己脸上操作，同时他心中也在感慨，正式开拍的第一天，他就感受到了这个剧组的拍摄风格。 大导演都有自己的团队，这是很正常的，但李雪健没想到周彦才拍了两部电影，团队竟然就这么成熟了。 看得出来，这些人跟着周彦应该很长时间了，对周彦非常了解。 …… 导演组的几个副导演，也都个个有绝活，特别是王晓帅，李雪健觉得，即便周彦不在，王晓帅也能独立完成电影的拍摄。 周彦喊了“过”之后，不用再吩咐，工作人员开始移动，准备拍下一个镜头。 “啧啧，四十多了，真看不出来啊。” 等到上午的几个镜头拍完之后，周彦走到李雪健旁边，关心道，“李老师，吃得消么？” 不过李雪健自己琢磨一段时间之后觉得，周学文还是长点肉要好。 “看着年轻。” “可不是嘛，这个姓周的小导演人挺好的，上次《树洞》拍的时候，我就见过他。” 为了更好的塑造周学文这个角色，李雪健特意吃胖了，这段时间他长了十好几斤。 其实周彦并没有要求他，虽然剧本里面之前给周学文设定的是微微发福，但是周彦觉得李雪健的体型并没有问题。 李雪健拍了这么多年戏，遇到过很多艰苦的环境，今天这个强度自然是小菜一碟。 剧组的各个部门之间非常熟悉，大部分时间，周彦都不用说话，底下的人就知道下一步需要干什么。 私下听剧组这些人聊天，能感觉到他们对周彦真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当导演受到如此的拥戴时，电影就很容易能够拍好，别的不说，至少效率会很高。 今天上午的拍摄虽然密度高，但强度并不高，也没什么费体力的戏，无非就是太阳大点，衣服穿得厚一点，比较热而已。 “什么小导演，那是大导演周彦，上次《树洞》他是编剧，人家牛的很。” 等到李雪健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周彦喊道：“过。” “那肯定，我看他们剧组的伙食，天天都能看到肉。” 中间这点时间，洪欣他们几个赶快去给李雪健补妆。 “大明星成名了，伙食肯定比以前好。” 而且当剧组的大部分人都唯导演马首是瞻的时候，就基本不会有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情来造成内耗。 李雪健又擦了把汗，“长胖之后，确实更怕热了，不过也还行，现在这天气还不算热。” 看着周彦的故事板，李雪健甚至会产生一种膨胀的自信，认为自己也可以拿着故事板拍电影了。 “都是一个演员。” 李雪健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笑呵呵地说道，“周导这话可小瞧人了，今天这个拍摄强度还不至于让我吃不消。” “只是看着年轻，我听说他都四十多了。” “你还去看过他们伙食？” “怎么感觉挺胖的？跟电影里面不太像啊。” 当然，这也跟故事板写得好有关。 四月份的天气确实不算热，主要是李雪健现在穿得多。 “行，休息一会儿，下午是室内的戏，要好很多。” …… 池底中学本来就有食堂的，所以做饭这事非常简单，不过剧组吃饭跟食堂吃饭是分开的。 吃过饭之后，周彦回宿舍午休。 他刚躺到床上，就听到外面有人喊，“周导，不好了，学生打起来了。” 听到有人打架，周彦连忙翻身走出门。 来喊他的是场务崔永新，挺踏实的一个人，就是经常没主意。 见他急头白脸的样子，周彦说道，“小崔，不要急，说说是什么情况。” 说话的时候，周彦也没停下脚步，跟崔永新一起往学校的方向走。 “是李海宁跟许锦帆，本来都在午休，不知道怎么就打起来了。” “拉下来了么？” “我走的时候，正在拉。” 周彦点点头，也没有再问，加快了脚步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没过一会儿，他到了教室。 这会儿教室乱成一团，学生们都靠在边上，李海宁跟许锦帆被拉在教室的两个角落，两个人都不服气，一边要挣开，一边骂着对方。 “李海宁，你个狗娘养的，有本事别偷袭。” “许大炮，我艹你妈，老子不偷袭照样打得你满地找牙。” “我艹……” 有几个剧组的人在旁边一边拉一边劝，但两个孩子这会儿状态都红温了，根本就听不见别人的劝。 周彦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李海宁这小子胆子还挺大的，竟然敢去跟许锦帆干架。 许锦帆是个“恶霸”，身材高大，爱抽烟，这是他在电影中的角色设定，也是他自身的情况。 虽然李海宁个子不算小，但是体型比许锦帆小一号，要真打起来，李海宁不可能占到什么便宜。 看到周彦发笑，崔永新愣住了，周导这是啥情况，学生都打起来了，他高兴什么？ 听着两个学生骂了一会儿，周彦抬脚走进教室。 “周导来了。” 有人喊了一句。 听到周彦来了，李海宁跟许锦帆都收敛了很多，不再破口大骂，但是还怒目相视，恨不得把对方给吃了。 进去之后，周彦看了看他们两人，确定两人脸上都没有伤之后，问道，“谁先动手的？” “他。”许锦帆立马指向李海宁。 后者倒也不反驳，只是说道，“是他先骂我的。” “他骂你什么？” “骂我……” 面对周彦，那些骂人的话李海宁忽然说不出口了。 周彦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刚才听你们不是骂的挺厉害么，怎么这会儿说不出口了？” “我……” “你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我现在问你们，还记得刚才被打了几下么？” 许锦帆立马说道，“我后背，胳膊，还有大腿，总共挨了三下，但是我只打了他两下。” 周彦问李海宁，“许锦帆说的，伱认么？” “认。”李海宁点头。 “既然认就行，在我这里，只有一条，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刚才你们对骂那一会儿，不分伯仲，就算是抵消了，但是许锦帆先骂的李海宁，那李海宁就回骂一句，李海宁多打许锦帆一下，许锦帆就还一下。” “李海宁，刚才许锦帆骂你什么，你现在回骂过去。你骂完之后，站着别动，给他打一下。” 许锦帆昂着头说道，“你骂吧。” 李海宁咬了好一会儿嘴唇，最终没有骂出来，他咬着牙说道，“我不骂了，让你打吧。” 周彦点点头，“既然如此，许锦帆你过来。” 旁边人把许锦帆松开，他走了过来，周彦指着李海宁对他说，“除了脑袋，其他地方都可以打，你来吧。” “我——”许锦帆抬手就要打，但是手举到半空中，就是挥不下来。 李海宁这样站着不动给他打，他总感觉不得劲。 而且旁边人都在看着，他这要是打下去了，也太没面子，别人会觉得他欺负人。 周彦笑眯眯地看着许锦帆，他太了解许锦帆的心思了，即便是经常欺负人的人，也会害怕别人说他欺负人。 真正坏到骨子里面的学生，周彦也见过，那一类人很难通过教育来改变，但许锦帆显然不属于这一类，他就是脾气比较差，比较叛逆的青春期少年。 看到许锦帆不动手，周彦又说道，“没事，你只管打，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李海宁放弃骂你的机会，是他自己的选择，跟你无关。” 许锦帆还是没动，周彦抬手看了看表，“给你十秒钟，时间到了，如果不打，就算你弃权了。” “十，九……” 周彦在倒数的时候，教室里面所有人都看向了许锦帆举在半空中的手，等待着许锦帆做决定。 数字越来越小，现场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特别是许锦帆，整个人都绷着。 而周彦的语气丝毫没有变化，就像是个机器人一样，一秒一秒地在倒数着。 “……三，二，一。” 数完最后一个数字，周彦说道，“许锦帆，手放下吧。” 听到周彦的话，许锦帆如蒙大赦，长长松了口气。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放狠话，“李海宁，我这次就饶了……” 他还没说完，周彦就冷声道，“许锦帆，不要做一个嘴上占便宜的懦夫。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你们谁也不欠谁。如果心里不服气，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就不要装大度。” 许锦帆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话，只是把头撇到了一遍。 周彦挥了挥手，“散了吧，下次如果再闹事，不要挑这种时候，最好等我睡完觉之后才来。” 说完，周彦就转身出了教室，崔永新也连忙跟了上去。 走出教学楼之后，崔永新回头看了眼教室的方向，随后问周彦，“周导，你怎么就能断定，许锦帆那一巴掌不会打下去？” 周彦看了眼崔永新，“我不能断定啊。” “啊？”崔永新愣住了。 周彦笑道，“打下去又怎么样，一巴掌而已，能打死么？” “打死肯定不至于，但是这……” “没什么这个那个的，午休时间比较短，回去休息吧，不然下午没精神，今晚要忙到很晚。” 说罢，周彦就径直回了自己宿舍。 崔永新在后面看着周彦的背影，忍不住摸了摸脑袋，他喊周导过来，还以为周导会现场断案，至少也要问清楚具体的事由，比如许锦帆为什么要骂李海宁，他们之前是否有矛盾之类的。 但周彦的解决方法很粗暴，竟然让双方互骂互殴。 好在结果还不错，如果许锦帆那一巴掌真打下去，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后这两孩子还能在一个教室里面待着么？ 周彦让崔永新回去休息，但是他自己回到宿舍之后，却没有休息，而是坐在书桌边上研究今天下午要拍的几个镜头。 虽然这几个镜头他已经研究过很多遍了，但是周彦还是愿意多研究，温故知新，有些熟的不能再熟的东西，多看几遍，也可能会产生一些新的想法。 …… 下午拍摄的是周学文第一次进到教室的戏，调皮捣蛋的学生们让周学文狼狈不堪，最终还是校长过来用把学生们镇压住的。 原本以为让孩子们打闹挺好拍的，但是真正拍摄的时候，他们却发现，这些学生的打闹都太刻意了，一点都不自然。 拍了一会儿，周彦走到王晓帅旁边跟他耳语了几句，随后王晓帅对学生们说道，“这个镜头就拍到这里，你们先休息，我们不在的时候不要乱跑乱动。” 说完之后，剧组的人就撤了出去，教室里面就剩下学生们自己了。 过了挺长时间，教室里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周彦在外面听到，笑了笑，对赵飞说，“走吧。” 摄像组抱着摄像机，就朝教室走去。 到了走廊，镜头慢慢地朝着教室方向怼，从门上的玻璃窗能看到里面的学生已经像疯了一样在打闹，可比刚才拍摄的时候要自然多了。 这组镜头拍完，周彦朝李雪健招招手，示意他要上场了。 李雪健点点头，吸了口气，朝着教室走去。 这时教室里面一个学生透过窗户看到李雪健跟摄像机朝教室的方向来，立马转身喊道，“来了来了。” 镜头跟着李雪健走进教室，学生们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安静了很多。 到这里，前面的镜头就已经完成了，刚才他们还在里面留了两个摄像机，所以还有里面打闹的镜头，不过学生们戏弄李雪健的镜头不能这样拍，虽然这些学生顽皮，但也不至于真敢去戏弄李雪健，这些镜头就只能靠演了。 而看到这个架势，学生们也意识到了，刚才是被剧组给骗了。 有些学生不禁懊悔，早知道就不闹了。 …… 后面几天的拍摄都还挺顺利的，虽然学生们总是会制造一点麻烦，但周彦也时常给他们来点绝活，连蒙带骗地把他们的情绪给引导出来。 比如拍许锦帆抽烟的那段戏，周彦真就先把许锦帆给教训了一顿，然后许锦帆一个人在走廊上生气抽烟，等他进状态，赵飞他们就像刺客一样，直接过去开拍。 拍到第五天的时候，周彦接到了张有安的电话。 “后街男孩录制的《yellow》已经寄到了工作室那边，你有时间听一听，听完给答复，他们在等着。” “等几天吧，这段时间的拍摄状态还不错，我还不准备回去。” 现在整个剧组的状态都不错，大家工作的精神头也挺好，还不到要放假的时候，所以周彦这时候肯定不愿意休息。 状态这玩意，一旦断了，很容易找不回来，到时候又是麻烦事。 “行，还是电影重要，反正也不差这几天。” “嗯，我记着这事。” “好的，还有件事情，工藤静香下下个月初在燕京开演唱会，邀请你担任嘉宾，上去弹个钢琴，这事你……” “答应他们吧，出场费多要点。” “好嘞，我这就去尾木制作那边说。你这售后服务这么好，必须得让尾木制作出点血才行。” 周彦笑了笑，其实演唱会当嘉宾的事情，他之前就已经答应过工藤静香了，现在尾木制作来邀请，也只不过是走个流程。 第258章 我们可以邀请马丁布莱斯特来执导 跟张有安通过电话之后，也就才过了两天时间，张有安又来了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周彦非常好奇，“怎么又来电话了？” 张有安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老是打电话，主要是杰夫·布朗催得急，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 “杰夫·布朗？”周彦好奇道。 “就是jive那边负责后街男孩的人，我让他不要急，等几天，但他还是每天给我打电话，那天给你打完电话之后，就接到他电话了。我光是接他电话，都花费不少花费，回头得找你报销。” “这么急啊……”周彦想了想，说，“这样吧，我现在让工作室那边把带子送过来，我听完今天就给你回复。” “那好，我等你消息。” 挂了张有安电话之后，周彦给工作室那边打了电话，让他们把《yellow》的小样给送过来。 当天上午，带子就送过来了。 这个小样比周彦想象中要好，组合中有两个人的声音还是挺适合这首歌的。 既然如此，周彦也就没有再犹豫，直接回复张有安说同意把这首歌给后街男孩。 张有安得到回复之后，就去跟杰夫·布朗联系了。 杰夫·布朗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他刚刚躺到床上，还没有睡着，因为他心里一直在惦记着《yellow》的事情。 他跟张有安说，今天如果有消息，不管多晚，一定要通知他。 所以听到电话铃声的时候，杰夫·布朗连忙爬起来，跑去把电话接起。 “你好，是约翰么？” 约翰是张有安的英文名。 对面的张有安笑道，“是我，杰夫，你还没睡觉吧？” “当然，我在等你的消息，怎么样，Y同意了么？” “嗯，同意了，可以按照我们谈好的条件来了，找个时间签合同吧。” 听到张有安的话，杰夫·布朗松了口气，虽然过程没有那么顺利，但总归结果是好的。 至于签合同，都非常简单，汤臣公司在美国有合作授权的版权公司，他们jive直接跟对方签约就行，不需要汤臣再派人过来了。 明天起床之后，他就可以安排签约，同时给后街男孩安排单曲的录制。 录音棚都不用找，因为之前就要给后街男孩录制单曲，所以录音棚都联系好了，就在瑞典，明天或者后天可以让组合的几个成员直接飞过去进行《yellow》的录制。 “约翰，有机会，我一定会当面感谢Y。” 张有安哈哈一笑，“早点把钱打过来，就是最大的感谢，我们的Y也是个非常务实的艺术家。” “这个你们放心，合同签完，我就让公司这边安排打款，不会耽误的。” “那就好，你那边也很晚了，有什么事情今天也不能做了，好好休息吧，明。我会让我们合作的公司，直接去联系你们的。” “那就麻烦你了。” “不必客气。” 第二天下午，后街男孩几个人就被送到了瑞典的斯德哥尔摩，开始了《yellow》的录制。 由于录制非常顺利，他们在瑞典多留了几天，并且又录制了另外三首单曲。 从瑞典回来，组合的成员们就开始录制音乐录像带。 等到一切弄完，六月一号单曲应该就能在美国发行。 …… 《放牛班的春天》拍摄半个月，剧组放了第一次假。 这段时间大家紧绷着神经，都有点累，加上这两天都在下雨，剧组就停摆了，周彦给大家放了两天假。 周彦自己也回了市区，但是他并没有休息，而是在放假的第一天见了布莱格曼。 布莱格曼这次来中国，一方面是为了哥伦比亚燕京代表处的设立，另一方面是为了《第六感》的重拍权。 距离周彦从英国回来，才过去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但是时隔多日，两人在燕京见面，布莱格曼还是忍不住感慨，“感觉像是很久都没见到你了。” 周彦笑着问道，“《理智与情感》的拍摄都还顺利么？” “嗯，都顺利，有琳赛他们在现场盯着，我并不需要太上心。” 周彦点点头，他之前在剧组的时候就听安李说过，布莱格曼并不经常在现场待着。 “我听张有安说，关于《第六感》你有些话想要跟我说？” “是的，确实有些想法想要跟你沟通一下。” 周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笑眯眯地说道，“安东尼，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是《第六感》重拍的事情，我并不能给你行方便，最终还是要看你们几家公司给出的条件。” “Y，请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想要从你这里获得什么便利条件。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特别珍惜这份友情，不愿意搀杂太多其他的东西。我来找你，是站在一个制作人的角度，想要了解原作者的内心世界，这样更加方便我们后期对电影的重拍。我想，这是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事情。” 周彦笑了笑，布莱格曼是个非常会说话的人，他来找自己，无非就是想利用两人的矫情，让他们在跟华纳的竞争中获得优势。 但是他总能把自己这种走后门的行为，说得冠冕堂皇，让人无可挑剔。 “我当然也希望重拍的人，能够对这部电影有更深入的了解。安东尼，咱们还是不要绕圈子了，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跟我说吧。” 布莱格曼笑了笑，“我想跟你说的是，这次《第六感》的重拍，我们可以找到马丁·布莱斯特来执导。” 周彦眯起了眼睛，“马丁·布莱斯特，你说的是拍了《闻香识女人》的那个马丁·布莱斯特么？” 听到周彦说出《闻香识女人》，布莱格曼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没错，他还拍过《三个老枪手》以及《午夜狂奔》。” “你们确定能请来？”周彦露出怀疑的表情。 虽然马丁·布莱斯特虽然算不上什么耳熟能详的导演，但他绝对是个好导演，并且有自己的风格。 跟其他一些大导演相比，马丁·布莱斯特的荣誉很少，基本上没有获得过什么大奖，但是他的风评很好。 作品不多，但是质量都挺不错。 特别是《闻香识女人》，因为阿尔帕西诺的精彩演出，这部电影在全球范围的知名度都很高。 因此，周彦就比较怀疑，哥伦比亚是否真的能够把马丁·布莱斯特请来翻拍《第六感》。 布莱格曼肯定地点头，“我可以向你保证，而且我们可以把预算提高到一千六百万美金。” 周彦看了眼布莱格曼，“这些你跟张有安说了么？” “预算的事情说了，不过马丁·布莱斯特的事情没说。” 果然，还是张有安比较难搞，所以布莱格曼才来攻略自己。 周彦笑道，“看来华纳的竞争，让你们感到很困扰。” 对周彦来说，《第六感》的重拍权交给华纳或者哥伦比亚都可以，甚至是八大之外的小公司，也没关系，只要出价合适就行。 重拍权的费用以及电影的预算，是周彦最看重的，也是汤臣公司最看重的。 布莱格曼私下来找他，大概率是在这两块干不过华纳。 不过布莱格曼说的东西，确实对周彦有吸引力，条件差不多的情况，周彦当然希望导演能够更好点，在他看来，马丁·布莱斯特就挺合适。 周彦想了想，说，“如果你们能够请到布鲁斯·威利斯或者凯文·科斯特纳，其他的条件我可以放一放。” 布莱格曼表情一滞，这是他第二次从周彦口中听到这两个演员。 说实话，他也觉得请这两个演员来参演《第六感》，是很好的选择，但是他们这个预算，很难在请到马丁·布莱斯特的情况下，再去邀请这样级别的男演员。 或许他们也可以跟这些演员谈风险片酬，也就是分成，但也要对方认可才行。 再说了，即便谈了风险片酬，固定片酬也不会少太多。 微微叹了口气，布莱格曼跟周彦实话实说，“Y，我们的预算已经很难往上……不，不是很难，是没有可能再往上提了。我敢保证，华纳那边能做出的预算，也只能到这一步。” 周彦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沫，茶水散发出来的热气被吹动起来，在空中飘荡，周彦透过热气看向布莱格曼，“一千六百万美金这个预算上限是怎么来的，你们是没办法融更多的钱了，还是说你们对这部电影的评估就只有这么高的预算？如果是后者，我有点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对一部全球票房几千万美金的电影，评估的预算只有一千六百万？” 《第六感》在北美的票房是一千三百多万美金，但这部电影可不仅仅在北美上映，它在中国大陆以及霓虹都获得了巨大成功，几个票仓加起来有好几千万美金了。 “我们更多地还是考虑欧美的票仓。”布莱格曼说道。 周彦皱起了眉头，“如果是因为你们对这部电影的风险评估，导致你们只能给到一千六百万美金的预算，那估计我们很难谈得下去了。” 布莱格曼奇怪地问道，“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么？” “如果你们只是融不到更多钱的话，我可以帮你们。” “你帮我们？” 周彦点点头，“嗯，我可以给你们投点钱。” 布莱格曼愣了一下，“你是说，你想给这部翻拍的电影投资？” 周彦耸了耸肩膀，“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么？” 布莱格曼沉吟片刻，“那你能给投多少钱呢？” “四百万美金，帮你们凑够两千万，或者你们想要降低自己的风险，我也可以多投一点，但是我承担更多风险，自然就需要更多的分成。” 听到周彦这么说，布莱格曼十分诧异，他发现自己对Y的了解还是太少了，Y竟然能拿出来四百万美金，而且眼睛眨都不眨。 四百万美金，别说是在中国，即便是在美国，也是一笔大钱。 据布莱格曼所知，中国大陆这边拍一部电影，预算通常也就是一百万到五百万人民币之间，如果超过一千万，就已经是大制作了。 “如果你愿意投资，我们当然可以谈。” 不管周彦是什么情况，但布莱格曼不会随意的拒绝任何一个投资人。 作为一个制片，搞钱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本领，他每天要做的最重要工作就是搞钱。 多一个可靠的金主爸爸，他的制片生涯就能够走得更远。 如果周彦真的能够给他们投资超过四百万美金，那《第六感》的计划就很好启动了，而且有周彦的参与，想要拿下《第六感》的重拍权基本上不再有什么悬念。 不过这样看来，周彦对《第六感》的翻拍似乎非常有信心。 周彦看了看手表，“这样吧，明天下午三点钟你再过来一趟，到时候我们详细聊聊。” 布莱格曼点点头，看来出资人并非Y个人，应该还有别的人，这样一来就合理。 “那我们明天见。” “嗯，明天见。” 等到布莱格曼走后，周彦给他哥周宏打了个电话，把《第六感》的事情跟周宏说了。 听周彦说完，周宏惊讶道，“你可真是大手笔，一下子就要投四百万美金，那你现在给我打电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要动之前从奇志打过去的分红？” “不是，我是想问问你跟思齐哥要不要跟着一起投，如果你们没兴趣的话，就我自己投了，也不会动奇志那边的分红。” “你有那么多钱？” “嗯，差不多够了。” 周彦这段时间到账了不少钱，加上中间又没有什么用钱的地方，所以就攒了下来。 “你这赚钱能力真强啊。”周宏忍不住感慨。 “也干了好几年了，就攒了这么点钱。” “已经不少了，这样，钱就别你一个人出了，直接从周氏娱乐出吧，这些钱你自己留着，手里没钱，底气就不足。” “思齐哥那边要不要问一下？” “不用，没有必要什么东西都带着他掺和。投资电影的事情，我来跟哥伦比亚那边谈，这些国外的公司鬼心眼多，我怕你着了道。如果投了钱，票房不好没赚钱，倒也无所谓，就怕电影票房好，钱都被他们给赚去了。” “确实，这是要防。” “放心，我跟美国佬打交道不少，对他们还算了解。”随后周宏又笑了起来，“不过我得说说你，你这个做生意的风格可不太好。就算是再看好一个项目，也不能玩梭哈，要是出点意外，可就万劫不复了。做生意，虽然需要一点冒险精神，但生意人不是赌徒，要给自己留好后路才行。” 周彦哈哈一笑，“有什么关系，我这钱就算全亏了，不还有你么，而且奇志公司我还有股份，还不至于万劫不复。” 其实周彦压根没想过要靠周宏跟霍思齐，他手头上这些钱就算全亏了，过段时间又有钱进账，只要不负债，他随时能够起来。 《神秘·国度》跟《钢琴少年》虽然热度不如之前了，但是每各大一段时间都能给他带来一笔收入。 这段时间他之所以能攒下这么多钱，也是因为以前的分成滞后交付。 另外，《第六感》的分红以及奖金，也有很多都没到账。 正因为他回血速度快，所以才敢这么放血。 “你这小子真是有恃无恐，不过你也要考虑考虑成家的事情了，我看小贤也挺会赚钱，你别弄到最后，手里还没她钱多。男人要是没有女人能赚钱，家庭地位可不能保证。” “嘁，说的好像你是过来人似的，你成家啦？我嫂子呢？” “你……”周宏一阵气结，随后叹了口气，说道，“我在雨花这边看了一块地，回头盖几栋房子，给你留一栋。妈妈留的那套房子还是太小了点，出行也不太方便，你不爱排场，不爱享受，但是不能让你的女人跟你一起受苦。” “你送房子，我当然要。” “不是白给你的，周氏后面如果赚钱了，我会给你扣下来三千万，算作买房子的钱了。” “三千万？”周彦嘴角扯了起来，“那这房子我还是不要了。” “不要不行啊，我已经给你算上了，没你这三千万，我这房子也盖不起来。” “你这不是强买强卖么？三千万能买多少房子了……是精装修么？” “当然是毛坯。” “意思是我还要出装修费？” “要不这样，再扣你一千万，我来帮你装修。” “那算了，还是我自己装修吧。” 第259章 赢家 剧组放假第二天的上午，周彦正在工作室看霍思齐送过来的那些电视剧剧本，霍建起敲门走了进来。 “周导，现在有时间么，我想跟你聊聊音乐会的那场戏。” 周彦抬头看了眼霍建起，随后起身指了指沙发，“你先坐吧。” 霍建起点点头，去沙发那边坐下。 周彦一边给霍建起倒茶，一边问道：“有什么新的想法么？” 这场戏，周彦是安排给霍建起去筹画的，之前方案已经定下来了。 “嗯，我认为，还是举办一场音乐会更好。” 之前在筹划这场戏的时候，就有两个方案，一个是真实地举办一场音乐会，这样一来，不仅不要给群演钱，还能赚到钱，为电影的拍摄节省成本。另一个就是找群演，这样虽然不能省钱，但调度起来要方便很多。 最后他们经过讨论，还是为了保证电影的拍摄效果，选择了后者。 但现在，霍建起又来说办一场音乐会更好，这让周彦有些疑惑。 周彦把茶杯递到霍建起手里，“霍导你是怎么想的？距离这场戏的拍摄只剩半个月的时间，现在临时改变计划，我们会遇到很多麻烦。” “我其实并不是想要节省成本，我想利用这次的音乐会，给我们电影做做宣传。找群演固然能够更好地保证拍摄的效果，但是毫无特别之处。而如果我们为了这场戏组织一场音乐会，那后期宣发的时候，就能有很多可以些的点了。” 周彦在霍建起对面坐下，他看着霍建起，满脸的意外。 如果今天是肖灿过来说这个话，他一点都不会意外，肖灿在导演方面的才能远不如霍建起、娄烨他们几个，但是肖灿更加务实，会兼顾到电影的方方面面。 但是霍建起来说这个事情，周彦真的很意外，什么时候，霍建起都会关心宣发了？ 在周彦看来，霍建起应该是一心只关注电影的拍摄效果才对。 周彦沉吟一会儿，说道，“从宣发的角度考虑，组织音乐会确实是个好噱头，但我现在考虑的有两点，第一，就是还有半个月的时间，音乐会能不能顺利进行，一场成规模的音乐会，不是说随便就可以举办的。第二，也是老问题，拍摄效果能不能保证。” “第二个问题我可以回答，这段时间我认真规划了，想要在音乐会举办的同时，把电影给拍了，完全没有问题。为此，我还写了一份计划书。” 霍建起把手中的计划书递给周彦。 计划书只有两张纸，周彦接过去大概看了看，霍建起在计划书里面对拍摄的镜头安排，人员调度都做了规划，可行性确实挺高的。 “还不错。” “至于第一个问题，我需要问问周导你，这方面你是专业的。另外，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什么想法？” “既然我们主要不是为了节省成本，那这次的音乐会可以免费给大家看。不过，为了扩大宣传效果，必须要参与抽奖才能获得看音乐会的机会。” 周彦眯了眯眼睛，霍建起这真是把事情往复杂了办啊。 本来时间这么短，搞音乐会就不一定来得及，还要搞抽奖，就更麻烦了。 现在不比三十年后的网络时代，可以直接在线上进行抽奖。 这年头搞抽奖很麻烦的，别的不说，光是统计抽奖结果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而且抽奖还只能抽燕京这边，想要扩大到全国地区，短时间内更是不可能。 不过霍建起能有这样的想法，倒是让周彦刮目相看，不管这个计划可行不可行，至少霍建起去想了。 思虑片刻，周彦开口道，“这场戏，暂时不要拍了。” 霍建起愣住了，“周导，什么意思？就算你不同意我的方案，咱们也可以按照原来的方案继续啊。” 周彦笑着说道，“我的意思是，可以把这个镜头留到后面拍，钢琴少年乐团夏天的时候要去英国举行音乐会，到时候剧组组织一些人过去，直接在音乐会现场拍摄，就按照你的计划书来。” 霍建起的计划书做得挺好，基本上不会影响到音乐会正常进行。 听到周彦这话，霍建起眼睛一亮，“这敢情好啊，如此一来，一切的问题都解决了，而且现场坐的都是外国面孔的话，这场戏的效果会更好。” 音乐会这场戏，本来就是为了体现林艾成为了知名的音乐家，既然如此，那排场肯定要够，现场的观众都是外国人的话，说服力肯定更强。 “那就麻烦你把需要出国的人员名单给列出来，回头还要报给汤臣那边，这事要提前安排，这么多人出国的手续还是挺麻烦的。” “我明白了，周导，一会儿回去我就合计。” 问题落实了之后，周彦笑盈盈地问道，“霍导，我挺好奇的，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电影宣发的问题了？” 霍建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不是我，而是我老婆，她最近闲着没什么事情，对我们电影的拍摄非常关心。” 听说是苏小卫出的主意，周彦笑了笑，这就合理了。 苏小卫是一个非常有闯劲的女人，而且特别支持霍建起的事业。 虽然苏小卫也是个编剧，但在搞业务这方面，她要甩霍建起几条街。 “苏处长最近不忙啊，之前你不是说她忙着写剧本么？” 苏小卫是中宣文艺局影视处的副处长，以前也是燕京师范大学的高材生。 后来霍建起的很多电影，都是苏小卫担任编剧，比如《赢家》、《那山那人那狗》。 “剧本已经写完了。” 说这话的时候，霍建起不自觉地端起了面前的茶杯，低头喝了起来。 霍建起的这番动作，透露出一些难为情，这一点被周彦敏锐地捕捉到了。 周彦猜测，霍建起可能还有话跟自己说，而且大概率是跟苏小卫的剧本有关。 霍建起一直想要自己独立制作电影，几年前他就跑到燕京厂，主动请缨。 陈志谷也挺惜才，表示愿意帮他，不过需要他找一个好剧本。 这几年，霍建起一直在找合适的剧本。 周彦邀请他进入《放牛班的春天》导演组的时候，他还没找到合适的剧本，而且燕京厂如今变化很大，即便他找到剧本，燕京厂也未必会帮他。 就算燕京厂愿意帮他，也只会帮他组建团队，并不会出钱，毕竟现在燕京厂自己都缺钱，哪有什么余钱来给他拍电影。 现在苏小卫把剧本写出来，霍建起肯定是有想法。 “苏处长的剧本写了什么，能跟我说说么？”周彦问道。 听到周彦主动问，霍建起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立马放下茶杯，说道：“去年十月底，远南运动会报告团来燕京，小卫也去了现场，她在那里见到一个小伙子。这个小伙子在参加反击战的时候踩了地雷，成为了高位截肢者，但是他有一股不服输的精神，通过艰苦的训练，打破了残疾人世界短跑记录。后来小卫就根据他的故事写了一个剧本，我之前说她写剧本，就是这个。” 听完霍建起的讲述，周彦知道了，苏小卫现在写的就是电影《赢家》，正是霍建起的导演处女作。 “剧本不错，准备什么时候拍出来？” 霍建起笑了笑，“等《放牛班的春天》拍完之后，我跟小卫准备去拉一拉投资。” 其实苏小卫已经打过几通电话，但是并没有获得好消息，他霍建起又不是什么大导演，又有几个老板愿意投资？ 周彦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道，“回头把剧本拿给我，我来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我把剧本送到汤臣去看看，说不定汤臣能够帮你们解决资金问题。” 霍建起下意识想要客套一下，但客套的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最终他还是点头道，“谢谢你，周导。” 周彦摆手道，“不用谢，最终还是要看你的剧本能不能打动徐总，我最多也就是帮忙引荐。” “周导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放牛班的春天》我都会好好帮助你做完，不会分心到其他事情上的。” “没事，只要你把你自己的工作做完，至于剩下的时间你想干什么，是你自己可以决定的。” “嗯，我明白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霍建起把茶喝完，就起身告辞了。 他是个不太善于表达的人，虽然心里对周彦十分感激，但是太肉麻的话他也说不出来。 虽然周彦说最终汤臣那边还是要看剧本如何，但霍建起知道，周彦能够帮忙引荐，是一个天大的人情。 徐风是个真的爱电影的老板，霍建起早就知道，而且他对苏小卫的剧本有信心，肯定能够打动徐风。 而且周彦跟汤臣的关系不一般，有他的引荐，成功率自然会更高。 …… 当天晚上，霍建起回家之后，就非常高兴地跟老婆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苏小卫听到之后，也非常激动，不停地夸自己老公，“你个榆木疙瘩，终于好意思去跟周导开口了。” 《赢家》这个剧本，是苏小卫去年十二月份写出来的。 当时霍建起就在《放牛班的春天》剧组里面，因为知道周彦支持过王晓帅跟路学长，所以苏小卫就跟霍建起提议，让他去跟周彦说一说，请求周彦帮忙。 当时霍建起却不太好意思，他觉得自己刚进入《放牛班的春天》剧组，电影都还没有正式拍呢，自己就去找周彦帮这么大的忙，实在有些厚脸皮。 而且电影都没拍完，就想着自己的电影，也容易让周彦误会。 “其实不是我提的，只不过今起你，周彦主动提的。” 听到霍建起这么说，苏小卫感慨道，“这位周导，真是个仁义的人，怪不得你们剧组凝聚力这么强。谁不想跟一个能够让自己有发展的人？不管汤臣公司这事能不能成，咱们都得好好感谢一下周彦。当下你能做的，就是帮他把电影给拍好。” “把电影拍好，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情。” “那以后再找机会好好感谢他。” “这是一定的。”霍建起长舒了口气，“如果这事能成，咱们就不用去联系其他投资人了。” “嗯。”苏小卫点点头。 其实霍建起不知道的是，苏小卫这段时间已经打了很多电话。 霍建起自己不好意思，苏小卫却不能不为老公谋划。 眼看着《放牛班的春天》拍摄快要结束，苏小卫这段时间每天都会打很多电话出去，她毕竟是影视处的副处长，还算有些关系。 但碰到事情之后，就会发现，很多关系不太能用得上。 她也没有具体数过，但是这段时间她打了至少七八十通电话。 这七八十通电话打出去，没有收获一个好消息。 她毕竟是个副处长，大部分人都客客气气的，说什么考虑考虑，但其实就是拒绝了，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问剧本的事情。 还有些人，听了剧本之后，表示也可以投，但都是几千块，一两万。 苏小卫的目标不高，能凑到一百万就行，但一个人几千上万，这得凑到什么时候？ 这段时间，打了这么多通电话，苏小卫最大的感受就是：化缘真难。 不过苏小卫没有放弃，她还准备继续打，如果七八十通没有消息，那就打一百通，一百通不行就两百通。 老公的处女作，一定要成功。 …… 第二天，《放牛班的春天》假期结束，霍建起回到了将军坨，并且把《赢家》的剧本给带了过去。 周彦认真地看了一遍剧本，剧本跟拍出来的成片有些区别，但大体都一样。 随后他也没有耽误时间，当着霍建起的面给徐风打了个电话。 接到周彦的电话，徐风非常高兴，“怎么，是不是剧组遇到了什么问题，需要姐姐帮忙？” 周彦笑呵呵地说，“风姐，我怎么听你这口气，要是剧组出问题，你倒挺高兴？” “主要你太让人省心了，什么事情都不用我来操心，搞得我都没有成就感。” “那要让你失望了，剧组一点问题都没有，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打电话给你，有两件事情要说，一件呢，就是我们准备把音乐会的戏延后拍摄。” “延后拍摄，为什么？” “钢琴少年乐团夏天不是要在英国举办音乐会么？我们准备到时候在英国实地拍摄，这不是为你省钱嘛。” “嘁，剧组出国，省的哪门子钱？没有多花钱就算不错了。”徐风笑了笑，随后又说，“不过你放心，这事我肯定支持，就算是超了预算也没问题，一百万以内的预算超支，你可以直接决定。” 霍建起在旁边听的直咋舌，他为了拍电影，想筹一百万，急的抓耳挠腮，而在周彦这里，超支一百万都不用去跟投资人汇报。 人跟人，真是不能比啊。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周彦拍了两部电影，都是大卖特卖，早就帮汤臣赚了大把的钞票。 这两年汤臣电影公司如日中天，气势很猛，除了《霸王别姬》之前的成功之外，就是周彦拍的两部电影。 很多人都说，徐风这个伯乐运气真好，一下子就找到了两匹千里马。 陈恺歌跟周彦这两个导演，现在可是汤臣电影公司的门面。 不过周彦跟陈恺歌还是有些不同，陈恺歌只是跟汤臣电影公司合作，他本身还是燕京制片厂的导演，但周彦不同，周彦是游离在体制外的，他跟汤臣不仅有片约，还有经纪约。 说到底，周彦才是自家人，而陈恺歌只不过是个外包。 另外，虽然周彦的奖项弱，但周彦赚钱的能力比陈恺歌要强很多。 周彦听到徐风这话，也是笑呵呵地说，“那就多谢风姐支持了，回头我来想想这一百万要花在哪里。” “花钱的事情，还怕想不明白？”徐风哈哈一笑，又问道，“你不是说两件事情么，还有一件事情呢？” 提到第二件事情，霍建起立马紧张起来，一脸希冀地看着周彦。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我给你寻了一个特别好的剧本，而且还贴心地给你找了个好导演，现在你只要给点小钱钱，就能获得一部优秀的电影。” 徐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怎么好意思把拉投资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因为真的是好剧本，还有好导演。” “行，那你说说，你要给我推荐的导演是谁？” “霍建起。” “霍建起……听着有点耳熟，是不是你们导演组的？” “风姐你记性真好。” “那我知道了，既然能被你选到导演组，能力肯定没有问题，那剧本呢？” “剧本我就不在电话里面给你讲了，这两天我派人把剧本送给你看看。” “没问题，正好这段时间我都在上沪，要是剧本合适，我去一趟燕京，跟霍建起聊聊，顺便去你们剧组看看。” “热烈欢迎，到时候给你拉个横幅，搞个排场。” “你小子可别作妖啊。” “什么作妖，不过是聊表剧组众人的感激之情而已。” “行了行了，别贫嘴了，这剧本要是好，回头我来当制片人，这段时间闲下来了，要找点事情做。” 周彦扬了扬眉毛，看来徐风家里面的事情解决的挺好，不过这些事情当着霍建起的面他也没问。 “好，回头再说。” 电话挂了之后，周彦笑呵呵地对霍建起说，“一会儿我就让人把剧本送到上沪去，估计最多一个礼拜就能有消息，你且安心地等着吧。” 第260章 梦想成真 四月三十日傍晚，周彦开始拍周学文初见林琳的那场戏。 为了这场戏，剧组一直从上午等到下午，就为了等到办公室里面光线最好的时候。 快到傍晚的时候，办公室里面的光线才终于符合周彦的要求。 但是刚开始拍，后面就响起了一阵吵闹声。 周彦听到吵闹声，猛地一拍桌子，“谁在吵！” 他这么一拍，把现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见安静下来，周彦给了朱琳一个手势，“你继续。” 朱琳刚才也被吓了一跳，听到周彦让继续，她吸了口气，开始重新找状态。 毕竟是专业演员，很快就把状态找回来了。 等到朱琳完成了个人镜头之后，李雪健又走了进来。 为了让这场戏不出岔子，之前周彦带他们排过很多次，不论是走位还是台词，两人都已经非常熟悉。 所以之后的拍摄，两人完成的非常好，一条就过了。 “很好，再保一条。” 等到第二遍拍摄结束，周彦才转头问道，“刚才怎么搞的，吵吵闹闹的？” 等他问完，徐风从人群中走出来，笑着说道，“周导，实在抱歉，打扰到你们拍戏了。” 看到徐风来了，周彦来个教科书式的变脸，脸上瞬间布满了笑容，“风姐你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人去接你啊。” “你这是含沙射影，说我来的不是时候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风姐能来，我太开心了。”周彦直接站起身来，高声说道，“徐总来探班了，为了庆贺，咱们剧组放十八个小时假。” 好多人一开始还想着徐总就是面子大，她一来周彦就给放假，但是一琢磨发现不对，现在是傍晚六点多钟，放假十八个小时就是到明天八点多，那不是正常开工么？ 徐风白了周彦一眼，随后笑呵呵地说道，“放假就算了，明天让周导收工早点，我请大家吃饭。” “去市区么？”周彦问。 “不用，就在这边挺好的，我来安排。” “好，那就谢谢徐总了。” 其他人也跟着道谢，“谢谢徐总。” “不谢，不谢。” 周彦跟副导演们交待了几句，然后跟徐风说，“去我办公室吧。” “好。” 两人到了办公室之后，周彦笑着说道，“风姐你来得也太快了，我还以为你得过段时间才能来。” “左右没事，就过来了。刚才在现场，我可是被你吓一跳，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脾气这么大的时候。” “好不容易等到了合适的光线，我也确实急了。” “可以理解，其实你没事发发火挺好的，不然工作人员会害怕的。” “不是，我怎么没听明白呢，风姐，我不发脾气，他们害怕，我发脾气，他们反倒是不怕了？” “因为发脾气的人，才有人性。控制情绪是一项本事，但一个人每时每刻都能把情绪控制得很好，就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周彦点点头，“还真有点道理，不过我看风姐你平时也没发脾气啊。” “我发的脾气都给我两个儿子还有老公了，你们可分不到。”徐风笑呵呵地说道。 “那真是很遗憾，对了，《赢家》的剧本你看过了，怎么样？” “我真要跟你说这个事情，剧本我看完之后，触动非常深，是一个很好的故事。不过剧本虽然好，还需要好的导演，如果你不推荐霍建起的话，我倒觉得王晓帅挺适合这个剧本。” 周彦理解徐风的想法，不管怎么样，王晓帅跟周彦一起搭档了三次，前两次都成功了，而且王晓帅自己独立制作的电影，也获了奖，徐风对他肯定很信任。 但霍建起不同，霍建起之前从来没有独立执导过任何一部电影，一直在给别的电影做美术设计。 在履历上，霍建起没有丝毫说服力，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周彦的推荐。 周彦笑着说道，“霍建起绝对比王晓帅更加适合这部电影，这一点风姐你要相信我，不仅仅是风格上，还有一点，这个剧本的创作者苏小卫是霍建起的妻子。” “哦，原来还是夫妻档，那我要是再找别的导演，就是棒打鸳鸯了啊，这事我还真不能做。行，既然你觉得霍建起可以，那就让他来吧，我对你充分信任。” 这些年的合作，徐风对周彦越来越信任，如果之前她只信任周彦个人的才华，那她现在对周彦看人的眼光也十分信任。 之前周彦推荐的王晓帅跟路学长，就表现很不错。 退一万步说，这次周彦看错了，损失不也就一百多万，对现在的汤臣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这几年汤臣发展的太好了，好到已经可以帮助汤臣集团了。 之前徐风的老公汤君年出了点事情，需要两千万，都是从汤臣电影公司这边给的。 如果汤臣公司没挣到钱的话，这一关还真要费点力气。 “那要不要，我把霍建起叫过来聊聊？”周彦问道。 徐风点点头，“可以，不过我想先问问你，这部电影你觉得给多少钱合适。” “这个剧本的话，给个一百万到一百五十万应该就够了，钱太多，反而是会给霍建起太大压力。” “那行，我大概知道，你把他请过来吧，我跟他聊聊。” “嗯。” 随后周彦就把霍建起给叫到了办公室，徐风当面跟霍建起说，愿意给他们电影投一百万，模式依旧跟从前一样，是跟燕京制片厂合作。 霍建起听到这个好消息，自然是非常激动，一个劲地跟徐风道谢。 “徐总，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徐风笑道，“你应该感谢你的妻子跟周彦，没有你妻子就没有这么好的剧本，没有周彦推荐，我也不会信任你。” “是的，我对周导也是十分感谢。” 徐风之所以这么说，是想给周彦培养关系，毕竟对她来说，霍建起的感谢并没有什么用处。 “当然了，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这部电影我会亲自担任制作人。” 周彦开玩笑道，“那他的压力可就大了。” “你小子这话说的，跟我这人多难缠似的，不管是你还是陈恺歌，我做制片的时候，不都是给你们解决问题的，什么时候给你们制造过问题？” “对对对，是我失言了。” …… 第二天，徐风跟组待了一天。 晚上剧组提前收工，徐风也安排了一场大餐，她昨天就让人去采购了食材，直接在食堂做的。 晚上吃过饭，徐风就连夜走了，走之前，她跟周彦说了件事情，《第六感》的重拍权已经确定要给哥伦比亚了，最终谈下来的重拍版权费是一百五十五万美元。 华纳也给到了同样的价格，但是徐风知道周氏跟哥伦比亚合作的事情，所以就没有在版权费上卡太死，直接就给了哥伦比亚。 其实就算不看周氏的面子，徐风最终大概也会给哥伦比亚的，毕竟因为有周氏的参与，哥伦比亚那边直接把拍摄预算提到了两千万美金，而且还不包括这一百五十五万美金的版权费。 如此一来，哥伦比亚就要比华纳更有优势。 只不过，如果不是因为周氏公司，徐风肯定还要把事情再拖一拖。 当然了，在签合同的时候，徐风也留个心眼，把预算跟五年的期限都写在了合同里面，如果哥伦比亚五年内不拍的话，重拍权就作废了。 其实这个不用徐风操心，因为周氏在跟哥伦比亚谈合作的时候，就规定过，这部电影必须三年内拍出来，那可比汤臣规定的五年要严格多了。 对于这些条款，哥伦比亚根本不在乎，因为他们买下《第六感》的重拍权，原本就是要马上开拍的。 他们的计划是，今年下半年电影开拍，到明年电影就上映，毕竟大厂做事，以效率为主。 现在重拍权拿下来了，导演也基本定下来了，接下来他们就要去找一个靠谱的编剧，然后把演员给定下来。 男主角，周彦定了要布鲁斯·威利斯或者凯文·科斯特纳，剩下最主要的就是小男主跟女主了。 …… 《放牛班的春天》在五月十六日拍完了全部的镜头，这比原本的计划要快一点，因为音乐会的镜头没有拍，省去了一些时间。 电影杀青当天，将军坨非常热闹，剧组举行了盛大的杀青宴。 精神紧绷了一个多月，杀青当天，每个人都松了口气。 一些之前没有跟周彦合作过的工作人员，都在感慨周彦的效率高，而那些跟周彦合作过几次的老人，则在感慨，这次的拍摄是周彦所有电影拍摄中最平淡，也是最高效的一次。 在拍摄过程中，很多人甚至感觉这部电影有点过于平淡无奇了，特别是李雪健以及王学圻这两个老戏骨，都没有怎么发挥。 整部电影，似乎没有什么炸裂的场面，有些看着很励志的戏，都是点到为止，一点都不热血。 其实电影也可以拍的更加热血一点，比如周学文带着他的合唱团如何冲破艰难险阻，最终出名。 但电影并不是这样的，周学文辛辛苦苦地组建了合唱团，最终却黯然离场。 但是没有人怀疑这部电影能成功，因为导演是周彦。 跟着周彦的老人们，都知道周彦在电影方面有着如何的魔力，而且这部电影还是周彦的强项，里面的所有音乐都是周彦亲自操刀。 即便故事拍着看起来很平淡，但是里面的音乐确实很好听，特别是那个叫李海宁的孩子，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 单单是电影里面的音乐，都能值回票价了。 …… 杀青宴的第二天，周彦就跑到了剪辑室里面，盯着剪辑师剪片子。 他刚到剪辑室没多久，周边就围了一堆人，几个副导演，还有厂里面的一些人，比如王军正，都对周彦的这部新电影很好奇。 就连韩三坪也跑过来看。 剪辑师老杨看着后面围着的一大群人，感觉压力非常大，之前《霸王别姬》剪辑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受关注。 不过大家看了一会儿，也都很识趣地走了，没有再耽误剪辑师的工作。 最后只有韩三坪留了下来，并把周彦拉到了一边。 他笑眯眯地说道，“你这效率真高啊，《第六感》刚拍完，霍建起的新电影就要开始拍了。” “徐总已经跟你说了是吧？” “嗯，说了，她说预计要投两百多万，啧啧，霍建起可是个新导演，徐总真有魄力啊。” 周彦笑呵呵地说，“我当年第一部电影的时候，成本最终可是达到了八百万，那才叫魄力。” 韩三坪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你这是在跟我嘚瑟么？” “不是，我只是想说，徐总确实很有魄力。” 其实周彦当年拍《想飞的钢琴少年》时，一开始预算没有那么多，而且徐风之所以会看中周彦，也是因为侯啸贤的推荐。 另外，周彦那时候已经拍过一部短片，还获得了电影节的奖，也算是有点资历了。 不过周彦也挺奇怪的，因为徐风跟霍建起说的是要给一百万，但跟韩三坪却说的是两百万。 估计是想让韩三坪重视这个项目吧。 “正好你的电影拍完了，直接从你的班组里面调一些人过去给霍建起用，刚刚合作过，也都很熟悉。” 周彦点头，“嗯，挺好的，燕京厂的人，这不都是三哥你一句话的事情么？” “也不是，我其实想跟你说，我想把蒋梦飞、洪欣他们几个借调到燕京厂来。” 周彦意外道，“你还关注到他们了？” “那是自然，他们可都是跟你合作了几次的老人，我当然要关注关注。” “燕京厂人这么多，也不需要调人吧？” 韩三坪摇头，“人虽然多，但真正好用的，未必就有多少。蒋梦飞他们是你的人，你是我兄弟，他们总归会跟我一条心的。” 周彦眯了眯眼睛，看来韩三坪对自己在燕京厂的掌控力还嫌不足。 也对，燕京厂原本的这些人派系很复杂，就算是表面上跟韩三坪一条心，但暗地里就未必了。 蒋梦飞跟洪欣他们是长安厂的，借调到燕京厂来，底子可以说是干干净净，跟燕京厂的这些派系一点瓜葛都没有。 又有周彦这层关系在，这些人自然会对韩三坪非常拥护。 这件事情周彦自然是同意的，他一直想要把蒋梦飞他们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固定班组，但是让他们全部放弃编制，去他的工作室工作也不太现实。 如果能让韩三坪把他们给调过来，那自然是最好的。 “这事要我跟他们说么？” “也不用你做什么，你只要去问问，他们谁愿意留下来，随后给我一个名单就行。” “好，我明白了。” …… 洪欣刚到工作室，就看到蒋梦飞唉声叹气的样子。 “怎么，电影杀青了，有时间休息你还不高兴了？” “能休息自然高兴，但是现在电影杀青，我们也快要回长安了。” “那咋办，早晚是要回去的。” “要不我去跟老周说一声，让我留在他工作室得了，反正他电影工作室也要人。” “你编制不要啦？而且周彦现在没项目，还能白养着你？” “那我不要……”蒋梦飞本来想说不要钱，但想了想还是改口，“我少要点工资行吧。” “你再少要，对周彦来说也是一份压力。” 蒋梦飞撇撇嘴，他知道洪欣说得没错，而且真要留下来，天天没事做，他自己也着急。 他又看向不远处的林娟，“娟儿，你想不想留下来？” 林娟低着头，摆弄着桌上的小闹钟，“我都行。” 洪欣白了蒋梦飞一眼，示意蒋梦飞不要说了。 林娟对周彦的心思，他们都知道。 原本洪欣以为，时间长了，林娟这份心思会变淡，但是现在看来，这丫头陷进去已经出不来了。 林娟年纪已经不小了，却一直没有谈婚论嫁，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过。 有时候洪欣也感叹，年轻的时候遇到太惊艳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周彦在林娟心中留下来的烙印太深了。 好在她自己当年遇到周彦的时候，已经不是什么怀春少女，对周彦有抵抗力了，不然估计得跟林娟一样。 洪欣叹了口气，林娟这傻丫头啊，周彦就是天上的星星，偶尔抬头看看就行了，非要靠近，会烧着自己的。 要说他们这些人，最想留下来的，肯定是林娟。 蒋梦飞至少自己失言，又赶忙转头问另一边的洪奔，“奔哥，你呢，你想留下来么？” 洪奔笑呵呵地说道，“我当然想啊，不过洪管头说得对，中间没项目，总不能让周导养着我们。跟周导合作过几次之后，现在跟其他导演合作都有点不得劲。” “当然不得劲，钱少活多，而且还受气。老周多大方，做事还敞亮。” “就是啊。” …… 几人正聊着，周彦笑呵呵地走了进来，“在聊什么呢？” 洪欣笑立马说道，“没什么，都在聊拍戏的事情。” 周彦点点头，在办公室里面看了一圈，“长安厂来的，还有几个人呢？” “今天休息嘛，好多人没来，老周你有啥事？”蒋梦飞问道。 “嗯，是有一件事情要跟你们说，霍建起导演马上有一部新电影要拍，也是汤臣投资的，并且跟燕京厂合作。韩厂长很看重你们，他的意思是，干脆把你们借调到燕京厂来，让我问问你们谁愿意。” 听到周彦这话，办公室里面的几人都一脸惊讶地相互看了看。 他们刚才还在说这事，周彦就来说借调，这也太巧合了吧。 蒋梦飞立马举手，“我第一个报名啊。” 洪奔跟着举手，“我也报名。” 周彦看向洪欣，后者思虑片刻，点头道，“我大概也没问题，不过我要跟我家那口子商量一下。” “嗯，没问题，也不用急，这几天给我答复都可以。” 随后周彦又看向林娟，“娟儿，你呢。” 林娟看着桌面，点点头，“我都行。” “其他人我也不去一个一个问了，洪奔，你负责通知，回头把大家的意见汇总给我。” “好的，周导放心。” “对了，周彦，我们过来之后，食宿、办公都怎么安排？燕京厂的食宿还有办公室都挺紧张吧？” 周彦笑道，“没事，还是老样子，吃住办公都在我这边。” “那不成你养着我们了么？”蒋梦飞说。 “也不是，至少工资是燕京厂那边发。”周彦笑了笑，“你们别想太多了，有条件都就过来，没条件的就回去，不管怎么样，下次我再拍电影，还是会找你们。” “明白。” 周彦点点头，“行，你们忙着，我走了。” 等到周彦走后，蒋梦飞握了握拳头，“什么叫梦想成真，这就叫梦想成真。” 林娟抬头看了眼蒋梦飞握着的拳头，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而洪欣看到林娟脸上的笑，又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第261章 超级大片 第二天，洪奔就把名单送给了周彦。 这次周彦总共从长安厂调了十二个人，不过只有六个人表示愿意留在燕京厂。 这个结果有点出乎周彦的意料，他以为，这十二个人，至少也有八九个人会决定留下来。 他倒不是对自己的个人魅力充分有信心，而是因为来燕京厂对这些电影工作者们来说，应该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长安厂现在的发展大不如前，而燕京厂在首都，各方面的资源不会差。来到燕京厂之后，他们的发展肯定会更好。 不过细想之下，确实也正常，这些人都是拖家带口的，如果真的借调到燕京厂来，代表着他们的生活将会有巨大的改变。 只是调来进剧组，只要一两个月就能回去，就当是出差了。 周彦点点头，这样说就可以解释了。 就连韩三坪也被忽悠住了。 池底中学属于汤臣公司，周彦自然不能做这个主，他需要去跟徐风说。 …… “嗯，你说。” 即便按照一部电影三百万人民币成本算的话，五千万美金也够他们厂拍一两百部电影了。 这不是国外第一次翻拍周彦的电影，之前《想飞的钢琴少年》就被重拍过，但是这次的情况不太一样，因为购买了重拍权的时候好莱坞大厂哥伦比亚，而且看新闻华纳也参与了竞争。 【打败华纳，哥伦比亚最终赢得《第六感》重拍权！】 看到事态如此发展，周彦也不得不感慨，这些大厂别的不说，宣传能力确实很强，一部预算两千万美金的翻拍电影，都能被哥伦比亚造出大片的气势。 “他们的意思是，让我们出个价，他们看合不合适。” “竟然有这么多人愿意留下来？” 周彦跟徐风通了电话，把这事一说，徐风一开始非常大气，表示不用租，直接捐给他们。 后来周彦自己执导短片《蚁蛉》，也多亏了刘清他们的帮助。 《放牛班的春天》开机的时候就很低调，没有搞什么仪式，杀青了媒体甚至都不知道周彦的新电影已拍了。 说句不好听的，这校舍要是捐出去，后面还能不能给将军坨小学使用都是个未知数。到时候好事做了半拉子，还会被恶心到。 学校盖好了，放在那里也浪费，如果真能用得上，也算是好事一桩，不过周彦有些犹豫，就是这个校舍当时建设的时候，有点监狱风，跟正常的校舍完全不用。 对于韩三坪的话，周彦一点都不怀疑，韩三坪这个人做事，还是挺有把握的。 不知情的，还以为哥伦比亚版的《第六感》会是一部预算超高，大咖云集的大片。 还有演员，什么汤姆·汉克斯、布鲁斯·威利斯，甚至连施瓦辛格都被提到了。 “这几个人基本上都是最早跟着我的。” 在这种情况下，竟然有一半的人都愿意留下来，可见周彦在这些人心目中的位置有多高。 “你这话说的，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 只要把汤臣给稳住，他们后面的项目不会少。 周彦知道，韩三坪对这部电影非常看重，毕竟这部电影是他来了之后，一手主导的，他肯定希望电影的成绩能够超过《第六感》。 “好的。” 有这么些钱，他们厂后面很长时间都不用愁了。不得不说，美国佬是真有钱啊。 “那更好，这样才靠得住。”韩三坪笑道，“那行，我就按照这份名单去跟长安厂要人了。” “将军坨小学，想要租我们的学校。” 别说六个人，就是十二人都调过来，也不会有太大的困难。 之后的几天，周彦每天都会去燕京厂的剪辑楼，一待就是大半天。 “一下子要六个人，会不会有什么困难？” 如今政策改变，各大电影厂自负盈亏，大家的压力一下子大了起来。 韩三坪深刻地知道，借调过来，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大事情，而且燕京厂也没有给出什么更好的条件。 “那就是一百五十多万美金，这也很多了，这部电影当时花了一千多万人民币吧？光是一个重拍版权费就挣回来了。” “行，三哥，那这事就麻烦你了。” 哥伦比亚透过很多媒体对外宣称，他们将会挑选大牌导演，像是斯皮尔伯格，詹姆斯·卡梅隆，马丁·斯科塞斯都是他们的目标。 …… 哥伦比亚当然不会放过华纳，在通告里面，顺便还踩了一脚华纳。但是华纳还没法反驳，因为哥伦比亚说的是事实。 要是学生们在那里上学，会不会受影响？ 刨除学校的建筑风格，校舍的其他方面都挺好，位置极佳，而且门口又修了一条路，交通也比较好。 霍建起这又有了一个新项目，光是这一个项目，养一个剧组几个月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这下人们就明白了，周彦的新电影大概是跟教育有关系，怪不得会把建筑租给人家小学使用。 但如果真的借调过来，以后回家的机会就少了，关键是他们是借调过来，关系都还在长安厂，未来的不确定性比较大，还真不太好规划。 看到《放牛班的春天》这个名字，很多人都比较奇怪，因为听名字，这部电影像是着眼于农村的题材，放牛两个字很容易想到农村。 “将军坨小学？他们想怎么组？” 肖灿笑道，“我侧面打听了一下，这事应该就是上级领导授意的，不然的话，他们小学估计也不敢提这个事情。” 但是“放牛班”这三个字却让人很费解，因为大家都没听过放牛班是个啥玩意，放牛就放牛，怎么还有个班？ 不过很快大家就知道了“放牛班”的意思，消息还是从台岛那边传来的，原来在台岛有个说法，“放牛班”一般指的都是那些由差生组成的班级，也就是垃圾班。 “哦，这个是真的，哥伦比亚也不敢乱踩。” 很多新闻媒体后知后觉，才知道周彦的新电影竟然已经杀青了。 第二天上午，周彦刚准备从家里走，就接到了肖灿的电话。 但是人总要有希望，而且市场有时候也会给人惊喜。 “还行，至少重拍的事情不是假的。” 汤臣这边见媒体对周彦的新电影挺关注的，干脆就顺势做了波宣传，先公布了参与电影的一些演员，然后又透露了一些电影筹拍的过程。 这次大家都在好奇，《第六感》重拍能获得什么好成绩，是否能够超过《飞翔的钢琴少年》。 唯一知道的就是电影的名字，还是校舍租给将军坨小学的那篇报道里面写的。 各媒体都想了解周彦新电影的情况，但探了一圈，却发现，能找到的信息非常少。 洪欣、林娟、蒋梦飞、刘清，这四个人，是最早跟周彦认识的，当年《大红灯笼高高挂》拍摄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了。 听到这些新闻都是假的，韩三坪不禁唏嘘，“还是美国佬会玩，我以为这些消息总有些是真的，竟然全部是假的。” 周彦拿着名单琢磨了一会儿，给韩三坪打了个电话。 虽然只有少部分人这么说，但也让媒体们有料可以写了。 大部分导演跟演员都表示，并没有跟哥伦比亚接触过，但也有些人没有直说，只是表示愿意接受挑战，或者说几句客套话，什么《第六感》是一部好电影，如果有幸能参演，会非常高兴之类的。 周彦点点头，“差不多。” 两个好莱坞大厂同时来抢《第六感》重拍权，可见这部电影多受重视。 韩三坪听说有六个人愿意留下来，跟周彦的反应很不一样。 “还好，不至于太离谱，有消息说，这部电影的重拍权花了哥伦比亚两百五十万美金，这个水分有多大？” 特别是像长安厂这种，之前那么辉煌，厂里面人员众多，每天人吃马嚼的消耗巨大，这时候燕京厂帮他们解决部份人员的薪资，其实对他们来说是好事情。 “周导，有个事情要跟你汇报一下。” 哥伦比亚毕竟是大厂，具有丰富的宣传经验，他们看到热度起来了，便开始吹牛逼了。 或许《放牛班的春天》会获得比较好的口碑，但票房很难卖得上去。 “不知道《放牛班的春天》后面会不会也被翻拍。” 有一天周彦到长安厂去看剪辑，就被韩三坪给逮住，一个劲地恭喜周彦，《第六感》被翻拍成大片了。 原本电影杀青，汤臣都没有做任何宣传，现在因为这事，反而把电影杀青这事给宣传了出去。 徐风拍了板，这事就算定下来了，最终校舍租给了将军坨小学，租期暂定十五年，每年租金一块钱。 他们吹的第一个牛逼，是电影的预算。 说这话的时候，韩三坪眼中充满了羡慕。 不得不说，哥伦比亚这招还真有用，这些消息一传开，就有媒体记者跑去问那些跟《第六感》传绯闻的演员跟导演。 “这要是假的还得了？那华纳参与了竞争这事也是假的？” 但是之后徐风想了想，还是改变了主意，决定租给他们，就算不要钱也可以。租和捐效果其实一样，但是性质不同，捐出去之后，他们就没什么主动权了。 很多新闻说得煞有介事，如果不是周彦知道内情，可能都要被忽悠。 周彦想了想，说，“这事我知道了，我跟公司讨论讨论，有结果了给他们答复。” 韩三坪敢调人，是有底气的，有汤臣公司的合作，他们电影厂现在真不是特别缺钱。 虽然他们定下来的预算是两千万美金，但是他们对外却宣称拟为《第六感》重拍付出超过五千万美金的资金，是他们真实预算的两倍多。甚至他们还说，如果有必要，会在这个基础上增加投资。 “那些也都是假的。” 虽然《第六感》在北美的票房纪录并没有保持太久，就被《警察故事3》给破了，但之前毕竟实实在在的有过热度，所以现在各界对周彦的新电影都比较关注。 《想飞的钢琴少年》翻拍版成绩很好，全球四五千万美金票房，是一部低成本，高收益的电影。 “五千万美金，啧啧，这些钱够我们厂拍多少部电影了。” 估计将军坨那边早就盯上了他们这个校舍，不然也不至于电影刚杀青，将军坨小学就来提这个事情。 “两千万美金……那也很多了，不过两千万美金能请到斯皮尔伯格那个等级的导演，还有汤姆汉克斯？” “问题不大，我这点面子还是有的，而且现在长安厂没什么项目，那么多人的工资也是个负担。” 哥伦比亚那边也没有错过这次机会，趁机公布了他们拿下了《第六感》重拍权的消息。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新闻太夸张了，其实预算只有两千万美金。” 周彦皱眉道，“这事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吧？校址的迁移，是否需要上级部门批准？” …… 其实韩三坪又何尝不知，他自己就是个导演，对市场也有敏锐的嗅觉，肯定知道《放牛班的春天》卖不过《第六感》。 “有接近一百万的水分。” 但是最终结果大概会让韩三坪失望，因为《放牛班的春天》这部电影的商业性比不上《第六感》。 “不好说。” 虽然亏钱的可能性不高，但基本上不可能卖得过《第六感》。 而他们吹的第二个牛逼，是电影的导演。 原本周彦新电影的事情，只是有点热度，现如今哥伦比亚进场宣传之后，热度一下子就起来了。 徐风是想要低调一点，默默行动，不过当地政府不同意，特意搞了个挺热闹的签约仪式，还找新闻媒体报道了这个事情。 其实这部电影的剪辑也没什么花，本来底片就少，剪辑师也没有太多选择，基本上都是按照周彦的故事板来剪。 而且为了《放牛班的春天》，燕京厂全面开道，优先剪辑这部电影，不像其他电影还需要排队。 根据现在的进度，预计三周多就能把现有的片子给剪完。 第262章 你有兴趣来演男主角么？ 五月二十八日下午，周彦正在韩三坪办公室喝茶，口袋里面的寻呼机响了起来。 周彦掏出来看了看，是李涛打来的，说是陈可新来工作室了。 他正在看信息，韩三坪笑呵呵地说道，“你真是够节省的，现在还在用寻呼机，最近不是刚出了一款什么网络电话，挺流行的，你怎么不弄一部？” 手提电话这年头比较贵，一般至少上万，有的贵点的都卖三五万，一般人可买不起。 不过对周彦来说，几万块钱根本不算什么。以周彦现在的赚钱速度，估计一天就能买一部。 “还是太大了。”周彦笑道。 其实周彦也去看了最近那款流行的网络电话，也不算很重，也就四五两，不过那玩意的体积太大了，天线也非常长，不太好放在口袋里面。 作为一个演员，王菲实在是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跟同时代的其他女演员相比，王菲会被秒的渣都不剩。 黎明的普通话倒还凑合，但张蔓玉的普通话，可演不了上沪人。 周彦撇撇嘴，“这样改倒是可以，张蔓玉也挺适合这个角色，但我是真的没时间。如果因为女主是某个人我就去演，那不是说明我刚才对你们说谎了么？” “找她演女主角？”周彦脸上的诧异更加明显了，他真是没想到陈可新他们竟然想要找王菲去演女主角。 …… “无妨，都是工作嘛，两位请坐。”周彦笑着在两人对面坐下，“你们这次来燕京，是特意来找李指导的么？” 哦，原来是岸西。 “男主角怎么了？” 王菲拒绝陈可新的理由就是这个，所以听到周彦这么说，陈可新点头道，“是啊，所以非常遗憾。” 对于周彦的诧异，陈可新有些不理解，“周导觉得王菲不太合适么？” 要不是对岸西这个人感觉还行，周彦这会儿都要发火了，就算想让自己去参演，也不能搞这一套吧？又是王祖贤，又是张蔓玉的。 陈可新点点头，“确实，她之前确实很少演，不过我看了《重庆森林》，觉得她演的挺不错的。只是可惜，她连剧本都没有看就给拒了，即便我们登门拜访，也没有成功。” 周彦回到工作室的时候，陈可新在李涛的办公室里面。 “没事，如果你觉得合适，我可以跟她说。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合适，那就不要因为我的面子去用她。” “那如果邀请王祖贤来演女主呢？” 他这话，倒让陈可新跟岸西都愣了一下，难道周彦跟王祖贤真一点事情没有？ 岸西却不死心，“那邀请maggie呢？周导你会不会来参演？” 周彦笑了笑，没搭这个茬，只是起身道，“工作室来客人了，我得回去一趟。” 其实陈可新知道岸西的意思，关于周彦跟王祖贤的绯闻，早就有了，所以岸西就想，如果邀请王祖贤，周彦会不会同意来参演。 一般情况下，王菲在香江的时间比较多，不过这两年她开始攻内地市场，所以更多的在内地，所以陈可新他们才会来燕京。 “那你纯粹是扯淡，演电影最多一两个月时间，而且中间还能休息，但是你自己拍，光筹备就几个月时间，拍完了之后还要弄后期，宣传，有的演员一年能演七八部主角戏，你能拍七八部电影么？” …… 在岸西看来，周彦如果跟王祖贤的绯闻是假的，那跟张蔓玉的绯闻大概率是真的。 周彦一进门，他们两人就站了起来，李涛笑着为周彦介绍，“这位是《甜蜜蜜》陈导，还有编剧岸西。” 周彦还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这时候岸西忽然又提了出来。 本来在周彦的印象中，王菲就没有演过太多影视剧，她令人有印象的角色很少。 他差点忘了，周彦除了是作曲家跟导演之外，还是个演员，而且还是个拿过最佳新人奖的演员。 “香江的导演陈可新。”周彦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了。 周彦点点头，“陈红你知道么？” 周彦愣了一下，陈可新这是想让自己来演男主角？ 而且周彦自己就是导演，如果周彦真想演戏，早就自己安排了。 陈可新眼睛一亮，“陈红我知道啊，《树洞》的女主角。” 戏份少，周彦根本不在乎，《甜蜜蜜》这部电影热度高，能进去露个脸对陈红来说是好事，而且戏份少，也代表着活不多，比较轻松。 周彦笑着跟他们打招呼，“欢迎两位来到燕京。”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旁边还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长相普通，同样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周彦之前跟李涛说要接的那个活，就是《甜蜜蜜》，这事最终也谈成了，现在李涛是《甜蜜蜜》的配乐指导。 晚上周彦请陈可新他们吃了个饭，席间大家都在闲谈，没有说工作的事情，临别的时候，一直不怎么开口说话的岸西忽然开口，“周导，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来演男主角么？” 原版《甜蜜蜜》里面，小婷也是刚出道的杨恭如演的。 周彦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这个岸西真认准了自己啊。 其实放弃影视剧，把工作重心放在音乐上，是个好非常正确的决定。 周彦微微摇头，“实在不好意思啊陈导，我恐怕没有这个时间，我的新电影刚刚拍完，后期的工作还没有做完，除此之外，我手头上还有别的话，七月份还要去英国举办音乐会。” 听到周彦这么说，陈可新有点失望。 陈可新微微叹了口气，“其实我们之前是准备明天再来拜访，今天是去找王菲的，不过计划出现了一些变化，就临时过来了。” “嗯，那你回去吧。”韩三坪也没有细问。 出门如果想要携带，还得带了包才行，周彦嫌麻烦。 “也还没有，周导有什么推荐？”陈可新在影视圈混了这么多年，也是人精一个，当然能猜到周彦想说什么。 现在两岸三地，还就是香江那边喜欢染黄毛，内地基本上找不出染黄毛的导演。 对于周彦的说法，韩三坪有些不理解，在他看来，现在的手提电话已经做得挺小了，已经跟正常的座机话筒差不多大了。 “看来还是个挺重要的客人，还值当你回去一趟。” “你还别说，要是我想，一年七八部电影我也不是拍不出来。” “哦，倒也不是，主要王菲很少演影视剧，我没想到你会去找她。” 并且从去年开始，她就开始使用自己的本名王菲，不再使用之前的艺名王靖雯，如今她的音乐事业进入了快车道。 陈可新也知道周彦拒绝的理由很充分，周彦新电影的事情，现在也闹得挺出名。 “陈导觉得，陈红来演小婷怎么样？” “我看你还是不想让人随时找到你。”韩三坪笑眯眯地说道。 虽然周彦演的角色很少，但是岸西却非常喜欢周彦，关键是周彦的形象完美地契合他对电影男主的想象。 王菲演的不算差，但也只能说不算差。 陈可新看了周彦一眼，“你说的是……” 等到后面手机小了，天线短了，续航也长了，周彦才会考虑去买一个。 “恐怕很难。” 听到陈可新叹气，周彦忽然动了心思，他问道，“这部电影的其他角色定好了么？” 陈可新客气道，“实在不好意思，突然来访，还麻烦你跑回来一趟。” 说起来，《甜蜜蜜》里面的男主还真挺适合周彦的。 这话一下子把岸西后面的话给挡了回去。 而这个提议也得到了陈可新的认可。 …… 《甜蜜蜜》的剧本周彦看过，里面对男主的设定是从燕京去的香江，而女主是从上沪去的香江，真要说的话，黎明跟张蔓玉反倒不是最好的选择。 去年春天，王菲发行了自己第一张普通话专辑《我愿意》，这张专辑特别成功，所以在秋天的时候又发行了第二张普通话专辑《天空》，这张专辑也同样很成功。 “陈红确实挺适合的，只不过，她现在名气不小，能愿意来演配角么？小婷这个角色，在电影中的戏份可不多。” 邀请周彦来演男主角，其实是岸西推荐的。 听到陈可新想要请周彦演男主角，旁边的李涛憋着笑，一脸看戏的模样。 陈可新立马说道，“没问题，只要陈红愿意，我可以安排她试镜。” 周彦笑了笑，“那就这么说定了。” 陈可新三十出头，中等个子，一头长发，有一半染了黄色，再配上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就是个搞艺术的香江人。 “我们想要找她参演《甜蜜蜜》。”陈可新说道。 王菲虽然拍戏少，但至少还有几部作品，但是周彦拢共就没演过几部戏。 周彦跟王祖贤的绯闻还只有一点点，而跟张蔓玉的绯闻当时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甚至圈内还有用“情书门”来表述那次的事件。 再说，手提电话的续航跟稳定性实在不太好，用那玩意打电话，不要多长时间就没电了，带上电池的话，又是一个累赘。 “陈导有什么顾虑？” 虽然陈红最火的角色是《三国演义》里面的貂蝉，但是陈可新还是最熟悉《树洞》，因为《树洞》这部电影在电影节上获奖了。 陈可新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下一个目标，不过男主角……” 只不过陈可新知道，邀请周彦，比邀请王菲还要难。 “张蔓玉的普通话不太行吧？李翘的设定可是上沪人。” 再小能有多小，毕竟一个话筒跟一个声筒就要占不小的地方了，里面还得装电池。 岸西这话一下子把周彦给说懵了，哪有这样聊天的？ 旁边的陈可新连忙咳嗽了一声，笑着说道，“岸西的意思是，周导你跟王祖贤之前合作过，比较有默契，如果邀请她的话，你们俩合作说不定能顺利一些。” 陈可新一下子犹豫了起来。 “那也没关系，可以改设定，让李翘成为羊城人。” “小婷这个角色。” 周彦摇摇头，“说实话，我觉得王祖贤不太适合李翘这个角色。” “那你们现在准备找谁来演李翘？”周彦好奇地问道。 周彦给了李涛一个白眼，“有演戏的时间，我都能自己拍一部电影了。” 这意思，原本陈可新是希望自己跟王菲来搭当演男女主的？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可以理解。 《三国演义》他们或许不会看，但《树洞》这样的电影他们一定要研究。 “她最近音乐事业发展很不错，应该想要把重心放在音乐上吧。”周彦说道。 陈可新他们这些导演，对电影节获奖的电影都非常关注。 周彦之所以推荐陈红，也是觉得小婷这个角色挺适合陈红的，在剧本的设定中，小婷这个角色就是非常漂亮，根本不用担心太漂亮了会抢女主的风头。 “这……” “找王菲？”周彦有些诧异，“你们找她干什么？” 她注定成为不了张蔓玉、林清霞那种演员，不论是演技还是长相都不达标。既然如此，还不如把心思放在音乐上，多出点好歌。 “老周你还真膨胀起来了。” 至此，岸西才真的死心，“那好吧，我明白了。” 陈可新看了眼岸西，随后说道，“周导你有没有兴趣？” 在这种情况下，她不愿意演电影，也是可以理解的，大概也不是针对陈可新他们这部电影。 虽然这么问，但周彦觉得陈可新他们来燕京大概是有其他事情，《甜蜜蜜》的配乐工作并不复杂，后面李涛跟赵嶙也会去香江，陈可新没有必要为这事来一趟，而且还是带着编剧岸西。 因此，陈可新没有再努力，只是叹息道，“那实在是太遗憾了。” 等到陈可新他们走后，李涛笑呵呵地说道，“看来这个编剧对你是情有独钟啊，要不，你就抽点时间去把电影给演了？” “我只是对自己实力有清晰的认识。” “放屁，等你什么时候写曲子的速度能赶上我再说吧。” 周彦摇摇头，直接认输，“比快，你还是第一。” 第263章 单曲发布 六月一日，周彦没有去燕京厂，而是直接去了工作室那边，今天剪辑师老杨放假回老家了，所以周彦就趁着这个时间去工作室把配乐的事情给准备一下，六月份他们要把除了音乐会那场戏之外所有的音轨都给录制出来。 上午周彦带着乐团还有李海宁他们练了一会儿，大家状态都不错，特别是李海宁跟夏国保他们，周彦能感觉到，电影拍完之后，这些孩子们心性收了很多。 其中改变最明显的还是许锦帆，这小子现在连烟都不抽了。 其实许锦帆原本抽烟就是为了装酷，根本就没有烟瘾，他这种情况，戒烟是最容易的。 中午吃过饭，周彦正在办公室调整这个月的录制计划，外面有人敲门。 “进来。” 门推开了，工藤静香背着手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六月初，天气已经很热，工藤静香穿的也很清凉，上身一件藏青色v领短款针织薄衫，下身配一条牛仔短裤。 “周先生，好久不见。” 听到工藤静香的声音，周彦抬起头来，他微微有些意外，“静香，不是说，傍晚才能过来么？” “我没有跟松子他们去酒店，直接过来了。” 工藤静香直接走到周彦身边，一屁股坐在他腿上，搂着他脖子，靠近他的耳边轻轻吹气，“周先生，有没有想我？” 闻着工藤静香发间散发出来的香味，周彦笑道，“不要考验我的自制力。” “那你经得起考验么？” “当然经不起……” 工藤静香推了推周彦的胸膛，起身走到的沙发上坐下，伸了个懒腰，“赶路过来，好累啊。” “今晚就要开始彩排了，你休息一会儿吧。” “好啊。” 工藤静香侧躺在沙发上，用手撑着脑袋看周彦，“我听说《流星》那首歌已经卖掉了？” 周彦起身给工藤静香倒了杯白开水，“是啊，卖给美国一个组合，好像今天发行，你听谁说的？” “松子跟我说的，我们公司一直想要这首歌，估计前段时间有问吧。” 工藤静香现在的中文水平好了不少，说话流利多了。 虽然她这段时间都没有来中国，但是为了准备中国的演唱会，每天都会练习中文。 不过周彦感觉不是很明显，因为他们每周都会通一到两次电话，已经习惯了她的中文水平。 周彦把水放在茶几上，坐在工藤静香旁边，工藤静香顺势把脑袋枕在了周彦的腿上，周彦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笑着问道，“这段时间有好好吃饭么？” “当然有，而且我还有锻炼哦。”工藤静香举了举胳膊，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 还是细胳膊细腿的，不过确实比以前看起来紧实很多，刚才她坐到周彦腿上的时候，周彦也能感觉到她重了。 周彦觉得挺好，长点肉不仅仅好看，而且对他唱歌发声也有帮助。 唱歌也是个“气力”活，太瘦了真的有影响。 “晚上排练几点开始？” “六点钟开始。” “那我让厨房早点给你做点饭，想吃什么？” 工藤静香歪着脑子想了想，“我想吃杂酱面跟饺子。” 周彦撇了撇嘴，这丫头想了半天，还以为能想点不一样的，最终还是要吃杂酱面跟饺子，这两样食物对她真有吸引力。 “行，我一会儿去跟厨房说。” “嗯，我都好久没吃了，你们食堂的面特别好吃。” …… 两人聊了一会儿，工藤静香沉沉睡着了。 周彦给她找了个抱枕，又盖了个薄毯子，然后去跟厨房交待了一声，让他们提前做点饺子跟杂酱面。 听到要做饺子跟杂酱面，孔超笑着说道，“是工藤小姐来工作室了么？” 食堂也经常做杂酱面跟饺子，但是这两样食物同时出现，孔超就会想到工藤静香，而且周彦还亲自来吩咐，更会让孔超产生联想。 “嗯。”周彦点点头，又笑道，“后天晚上你们早点收工，七点半去工体看演唱会，静香给你们都留了票。” 这次工藤静香来燕京开演唱会，非常贴心地给工作室的人都准备了门票，连厨房的工作人员都有。 孔超惊喜道，“还有我们的票啊。” “嗯。” “工藤小姐太客气了，我听说演唱会的票很难买。” 周彦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次工藤静香演唱会的票并不算难买，虽然工藤静香靠着《最初的梦想》这张专辑在中国火了一波，但是她的票房号召力并没有多恐怕，而且这次是连续两周开两场演唱会，门票也比较多。 到现在演唱会的门票都还没有完全卖完，不过也不剩多少了。 对于这个票房成绩，尾木制作那边已经非常满意，工体的座位多，光是看台票就有四万多，而且内场两千多张票都全部卖完了。 如此规模的演唱会，原本尾木制作的目标就是上座率达到百分之六十就好，现在已经超过百分之九十五了。 这种演唱会，赚钱本来就不是主要目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打响在中国的名气，只要不亏本就是大赚。 …… 工藤静香也是累了，在沙发上一直睡到了三点多钟才醒。 四点多，周彦陪她吃过晚饭，然后就送她去了工体。 他们到工体的时候，外面已经稀稀拉拉来了一些歌迷，有人还举着应援的牌子。 距离演唱会还有一天多，这时候能来现场的，基本上都是忠实歌迷。 第一场演唱会，周彦会作为嘉宾出现，不过他上台的时间很短，今天也没有他的排练内容，所以在台下看了一会儿，周彦就先走了。 今天晚上他们要排练到挺晚，周彦没办法一直陪着。 …… 燕京的天渐渐黑了，而纽约的太阳也逐渐升起。 布兰德吃过早饭之后，就驱车前往十公里外的超市，家里的食物有些不足，他需要去进行一次采购。 路上他打开了收音机，随后就听到主持人熟悉的声音。 “今天要带大家认识一个比较年轻的组合，这个组合……” 关于组合的介绍，布兰德并没有认真听，虽然他很喜欢这个电台，但是他总认为主持人的废话太多。 既然选择了这个电台，难道不是为了听歌么？他只希望能够快点放歌曲。 昨天早上他听了一个小时的乡村音乐以及半个小时的嘻哈，所以今天他希望电台能够来点不一样的。 听到后街男孩这个名字，其实布兰德是有点失望的，他不太喜欢那些年轻小伙子，这些小伙子的音乐总是太过浮躁。 但既然是新歌，总值得期待一下。 主持人说了两分钟之后，才终于开始播放歌曲。 当前奏的吉他声响起之后，布兰特原本有些困意的眼睛变得明亮起来，至少这个前奏听起来很好听，曲调非常有活力，为这有些无聊的早晨带来了一点新鲜感。 关键这种活力不是浮躁的活力，是非常清爽干脆的。 美妙的前奏结束之后，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lookatthestars lookhowtheyshineforyou ……” 声音是从音响里面传出来的，却像是从天而降，直入布兰德的天灵盖，瞬间让他有种被电击的感觉。 歌声就在他头顶上转啊转，一直围绕着他，把他原本的困意全部给驱散干净。 布兰德并不是特别懂音乐，他不知道这首歌什么是类别，流行，乡村，还是摇滚？他只知道这首歌非常好听。 这种音乐类型非常简单，而越是简单的类型就越是难以玩出新花样来，但这首歌却能听出来很特别，就是那种既简单又丰富的感觉。 如同他打开一瓶纯净水，原本以为没什么味道，但是喝到嘴里却感觉十分甘甜，而这份甘甜却又不会轻易消散，能够长久的留在口腔之中。 后街男孩，这个之前从未听过的组合名字，一下子让布兰德给记住了。 他庆幸这个时候打开了收音机，不然就要错过这么好的歌曲了，按照电台的尿性，即便是新歌，今天也只会播放一遍，后面几个小时都不会再播放了。 错过了今天，就要等明天才能再听。 等到一首歌播放结束，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美妙的歌声，美妙的吉他，在星期六的早晨，为大家带来了……” 说完了这首《yellow》之后，主持人又开始介绍下一首歌。 歌曲太短，布兰德有些意犹未尽。 为了能够再听到这首歌，他又开始调频道，想看看其他音乐电台有没有播放这首歌。 通常情况下，一首新曲发布，肯定不会只有一个电台播放的。 不过结果让布兰德很失望，直到车子抵达超市，他都没有再次找到那首歌，这个时段，他们这个地方能够搜到的音乐节目本来就不多。 或许镇上会有单曲的cd能够买呢？ 布兰德又想。 所以在超市购买完物资之后，他又去了附近的音像店看了看，却被告知并没有后街男孩的新单曲。 不过店主告诉他，如果他想要买的话，可以留下联系方式，进行预约，等到店主下次进货的时候，会帮他购买。 既然如此，布兰德只能留下联系方式，进行了预约。 …… 当布兰德还在为买不到《yellow》cd而烦恼的时候，哈迪森已经带着两张《yellow》敲响了杰西卡的家门。 他们两家是邻居，都住在比弗利山庄，房子就在对门。 哈迪森到杰西卡家的时候，杰西卡正在琴房练琴。 每天的早上跟傍晚，杰西卡都会练琴，如没有其他特别的事情，这项日程都不会变，而且今天是周六，早上她会多练一会儿。 哈迪森并没有打扰杰西卡练琴，而是站在门口，靠着门框，渐渐地听着。 一直等到杰西卡练完琴，哈迪森才鼓掌，“今天的状态很好啊。” 面对哈迪森的恭维，杰西卡笑了笑，哈迪森对钢琴并不了解，所以他根本听不出来自己的状态怎么样，不过她没有拆穿哈迪森，只是笑着问道，“你来有什么事情么？” 哈迪森摇了摇手掌的cd跟cd机，笑眯眯地说，“这里有Y的新曲子哦。” “Y的新曲子？”杰西卡的眼睛亮了起来，不过随后又疑惑道，“没听说他要发新专辑啊，不是说《第六感》的原声碟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出来么？” Y的所有能在美国买到的音乐专辑，《钢琴少年》、《神秘·国度》以及《飞翔的钢琴少年》原声碟她都买了，现在她就在等《第六感》的原声碟了。 “不是，这是一首单曲。” “Y竟然会出单曲？” “哈哈，其实是一首歌曲。” “歌曲？”杰西卡越听越糊涂了。 “是有一个新人组合，给周彦的曲子填了词，唱了出来。” 哈迪森也没有啰嗦，拿着cd机跟cd走到杰西卡面前，然后将cd放进机器里面，又分了一个耳机给杰西卡。 杰西卡接过耳机，认真地听了起来。 当歌曲响起的时候，杰西卡一脸的诧异，她没想到周彦竟然写了一首摇滚歌曲，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但是随后她又觉得理所当然，对周彦这样的天才作曲家来说，只要周彦愿意，什么样的曲风都可以驾驭。 她也不得不感叹，果然是天才作曲家，即便是简单的东西，也能做得如此别出心裁，前奏的和弦编排就非常有意思。 这个组合的运气也是真好，竟然能够拿到这首曲子。 听完之后，杰西卡笑着说，“再放一遍吧。” “好。”哈迪森笑了笑，他就知道杰西卡会喜欢。 哈迪森在操作的时候，杰西卡问他，“这个组合你听过么？” “没有，第一次听。” “那你怎么知道这首歌的？” “我听电台里面播放的，主持人说这首歌提了这首曲子是根据松下电器的广告曲改编的，作曲是Y。” “原来是这样啊，竟然还有广告，不知道我们这边能不能看到。” “不知道，我平时也很少关注广告。” “你去买cd的时候，去买这个单曲的人多么？” “不多，好像没什么人关注，感觉宣传太少了。” 杰西卡点点头，宣传确实不太给力。 第264章 天上彩虹，人间长虹 jive对后街男孩的宣传确实没有多好，但是也谈不上多差，基本上都是公司的正常标准。 毕竟后街男孩是新人组合，能给到的资源就那么多，而且在购买歌曲版权的时候，已经超出预算了。 《yellow》这首歌本来就是额外给后街男孩拿的，而且拿这首歌也花了不少钱。 另外，他们在录制《yellow》的时候，还多录了两首歌，经费又超了一些。 这些因素加在一起，就导致宣传的费用被下调了。 不过歌曲第一天发行的反响还不错，虽然cd的销售很一般，但不论是电台还是电视台上，音乐播出后，都收获了不少乐迷们的回馈，绝大部分歌迷的反馈都是正向的。 有不少乐迷在反应，他们想要买《yellow》的单曲cd，却不知道在哪儿能买到。 …… “哇，这么多人啊。” 工体的检票口，辛东来看着后面长长的队伍，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旁边的李媛媛点头道，“人确实挺多的，不过检票早，不会耽误观看演唱会。” “看这个情况，估计票都卖得差不多了。”辛东来又踮着脚看了一圈，“也不知道我们后援会其他人都在哪儿。” 他们两人都是周彦燕师大后援会的成员，李媛媛还是创始人之一，当年是副会长，现在已经是会长了。 一般来看演唱会的，基本上大学生居多，今天也不例外，现场基本上都是年轻面孔。 工藤静香连唱了周彦好几首歌，他们后援会自然也会来捧场，所以今天他们后援会来了不少人，只不过大家都是各自买各自的票，不能坐在一起。 体育馆好几个入口，检票也不都在一起。 “别瞅了，估计有不少人都已经进去过了。”李媛媛说。 辛东来笑道，“没关系，我跟刘洋他们说好了，一会儿进场的时候，我们就点打火机，这样就知道他们在哪儿了。” 李媛媛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好几年没看过演唱会了，现在安检很严格，不准带打火机进去了。” “真的假的，我不知道啊，刘洋这小子跟我说，带打火机进去，能搞气氛，我才带的。”辛东来惊讶道。 “人家就是怕你这种搞气氛的人，所以才禁的。” 前些年，演唱会确实是可以带打火机进去，有一年赵传来燕京开演唱会，现场不少人就点打火机搞气氛，把现场的安保人员吓得够戗。 在那之后，演唱会就明确规定不能带打火机进场。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门口，安保人员明确跟他们说，打火机不能带进去，辛东来只能乖乖地口袋里面的一把打火机放进了篮子里面。 “花不少钱买的呢。”辛东来心疼道。 李媛媛笑道，“没关系，一会你不怕麻烦可以过来，说不定能弄很多打火机。” 安检进场，看到看台上有不少人在挥舞荧光棒，辛东来疑惑道，“今天怎么这么多荧光棒？” 荧光棒不是什么高科技，这几年的演唱会也会有歌迷带来，但是数量很少，像今天这样，一进场就能看到不少人挥舞，而且还都是粉色的，辛东来真没见过。 别说是辛东来了，李媛媛都没见过。 而很快，他们就知道为什么了。 这些荧光棒不是歌迷们自己带的，而是主办方直接放在了椅子上的，辛东来扫了一圈，忍不住惊叹，“每个座位都有一个！” 到了自己的座位，辛东来拿起荧光棒看了看。 这个荧光棒非常简单，里面有几个小灯珠，外面就是一层泡沫，而且上面还贴了一个纸条，上面写着“天上彩虹，人间长虹，长虹电视机，你值得拥有”。 “我去，这上面竟然还有广告。” 长虹电视机非常出名，这个广告语也耳熟能详，辛东来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 李媛媛也拿起座位上的荧光棒，随即也看到了上面的广告语，随即忍不住感叹，这真是一场别具一格的演唱会。 怪不得演唱会手笔这么大，每个座位都放了荧光棒，原来是广告赞助，估计这些荧光棒不仅仅没有花费主办方的钱，还给主办方赚钱了。 这么特别的一个广告，几十万广告费长虹总是要给的吧，这些荧光棒肯定用不了这么多钱，而且这个广告还不是一时的，李媛媛可以想见后面新闻会对这种形式大肆报道。 霓虹人开演唱会果然是不一样啊，就是比国内歌手的套路要深，回头国内的歌手真要学一学。 其实李媛媛误会了，荧光棒这个事情，跟霓虹歌手一点关系都没有，在霓虹也没有这么玩的，主办方之所以会这么做，完全是周彦给提的意见。 主办方还联系过好几个品牌来赞助，最终还是长虹给的赞助费最多，所以才定下了长虹。 为了赞助工藤静香在燕京的两场演唱会，长虹不仅仅制作了十几万的荧光棒，而且还提供了两百多万的赞助费。 “我来试试打开。” 辛东来找到了开关，打开之后，荧光棒亮了起来，现在天还没有黑，荧光棒的颜色比较暗淡，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先关了吧，别一会儿演唱会开始，就没电了。” “没事，我看到有人还在发荧光棒。” 这会儿走道里面有人抱着一大摞荧光棒，正在给人发放，只要谁伸手要，就一定会给。 六月份天气很热，不过随时太阳下山，暑气落去，体育场的空气渐渐变得凉爽起来。 到七点半的时候，天光慢慢变得暗淡，场馆里面亮起来的荧光棒变得显眼起来。 荧光棒这玩意，单看确实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当现场几万根荧光棒一起举起来的时候，给人带来的视觉震撼就完全不同了。 到八点钟的时候，天黑了下来，现场陷入了一片粉红色的海洋中。 这时候，舞台的方向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听到这个声音，原本还在喧闹的观众们都安静了下来，聚精会神地盯着台上，等待着今天晚上主角的到来。 脚步声越来越响，最后响起一道推门声。 吱呀—— 一束光打在了舞台的中央，穿着一身吊带碎叶连衣裙的工藤静香出现在那里。 工藤静香挎着一把乌克丽丽，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活脱脱一个邻家女孩的形象。 她没有说话，而是举起双手，做成喇叭状，对着台下喊道，“一，二，三！” 当“三”字音落，现场的音乐响起，她也开始弹奏起了乌克丽丽，很快唱了起来。 “还记得那场音乐会的灯火 还记得那个凉凉的深秋 还记得人潮把你推向了我 ……” 现场的惊叫声，迟了好几拍，此刻终于响了起来。 这会儿灯光也给到了舞台的后方，观众们才发现，原来现场还带了一个乐团过来。 工藤静香成名已久，不知道经历过多少舞台，大场面见得多了，在台风这一块拿捏的死死的。 《小手拉大手》这首歌本来就是轻快型的，也特别适合工藤静香的台风。 这首歌旋律简单，朗朗上口，所以工藤静香在唱的时候，台下的观众也跟着一起大合唱，演唱会的气氛一下子就上来了。 之所以把《小手拉大手》安排在第一首歌，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这首歌十分适合热场。 这首歌，即便是平时很少听的人，也大概能够跟着唱“你是我梦，像北方的风”这一句。 辛东来特别喜欢这首歌，从演唱会开始的时候就一直在跟唱，而且唱得还贼大声。 虽然现场很多人都在跟着大合唱，但是辛东来就在身边，所以李媛媛听得最明显的就是他的声音。 李媛媛不禁翻了个白眼，她这是花钱买票来听辛东来唱歌了。 …… 第一首歌唱完之后，工藤静香朝台下挥了挥手，随后笑着说道，“大家好，我是工藤静香，感谢大家今天能够来到我的演唱会。” 听到工藤静香的发音，观众们都有些意外，他们没想到工藤静香的中文这么好。 虽然她刚才唱歌的时候发音就挺好的，但唱歌跟说话毕竟是两码事，有很多外国人唱歌的时候发音还可以，但是说话就露馅了。 一方面唱歌有音调，能够遮盖一些发音的问题，另一方面，歌词是固定的，完全可以背下来。 当然，工藤静香的这句开场词也是可以背的。 不过工藤静香接下来继续开口，“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来燕京，去年为了录制《最初的梦想》这张专辑，我在燕京待了很长时间，说不定之前我走在王府井的大街上，跟你们中的一些人还碰到过。” 这一段话说下来，观众们是真的惊讶了，很多人都瞪大了眼睛。 要说没有口音是不可能的，能明显听出来工藤静香的发音还是有问题，但能够一次性说完这么长一段话，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关键是，工藤静香说话的语序基本上是没有问题的。 听到她的话，很多人也感慨，怪不得她中文不错，原来《最初的梦想》竟然是在燕京录制的。 工藤静香的这段话说得也很聪明，提了王府井这样的具体地名，还说他们可能碰见过，一下子就拉近了跟现场观众们的距离。 “刚才这首歌叫《小手拉大手》，相信你们应该都听过，我听到有很多人都跟着唱了，所以我特别感动，这首歌是我的一个好朋友写的，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就特别喜欢。” 听到工藤静香提到“好朋友”的时候，现场响起了一阵起哄的声音。 “吼~” 甚至有人喊起了周彦的名字。 果然，关于工藤静香跟周彦的绯闻，很多人都听过。 之前新闻上报道很多次，毕竟工藤静香很多次公开“示爱”过。 “我周大今天会不会来现场了？”辛东来转头问李媛媛。 现场的声音太大，李媛媛听不清楚辛东来说什么。 “你说什么？” “我说，周大会不会在现场。”辛东来加大了音量。 “有可能，估计在内场贵宾区。” 演唱会没有大屏幕，也不会给现场嘉宾切特写的场面出现。 台上的工藤静香听到台下观众起哄，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心里特别开心。 或许，大家如果知道她跟周彦在一起，也会献上祝福吧。 她没有闲聊太多，随后她将乌克丽丽取下，说道，“接下来的这首歌，也是我本人非常喜欢的歌曲，叫恸哭，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恸哭》这首歌原本是中岛美雪的歌，前年工藤静香翻唱之后，单曲热卖超过了一百万张，非常火爆，这次他们也把歌曲填上了中文歌词，放在了《最初的梦想》这张中文专辑里面。 《最初的梦想》总共就十首歌，不过这段时间尾木制作又帮工藤静香做了两首中文歌，都是把之前的霓虹语歌曲填上中文歌词做出来的。 但即便如此，只有十二首歌肯定也是撑不起一场完整的演唱会的，所以工藤静香还翻唱了几首其他歌手的歌曲，其中主要是邓丽君的歌。 因为唱了邓丽君的歌，现场观众们的情绪不免有些低落，因为上个月初邓丽君刚刚去世。 也不是尾木制作想要蹭邓丽君去世的热度，演唱会的歌单是提前就已经定好的，邓丽君的几首歌去年工藤静香就开始练习了。 谁也没想到，邓丽君刚刚四十出头就去世了。 唱完《何日君再来》之后，工藤静香也提议现场的观众把荧光棒关掉，一起为邓丽君默哀了一分钟。 不管怎么说，这个热度也是阴差阳错地蹭上了，整场演唱会，不管是积极的、轻快的，还是悲伤的，都把观众们的情绪调动了起来。 当演唱会接近尾声的时候，工藤静香换了一套衣服上来，跟前面几套衣服的风格不同，这套衣服非常华丽。 深蓝色的长裙，裙摆宛若星空，相较于之前的清新甜美，此刻的工藤静香显得神秘而璀璨。 身高不够，鞋跟来凑，工藤静香脚下穿了一双跟高十二厘米且带防水台的高跟鞋，不过裙摆外层的薄纱将高跟鞋遮住，再加上裙子腰线高，显得她整个人挺高挑的。 如果不是工藤静香开口说话，离得远的观众都要以为是换了个人。 换了装扮，工藤静香的声音似乎也变了，变得安静且沉稳。 “接下来这首歌，依旧是我的好朋友写的，《伴我同行》，希望你们喜欢。” 简单的开场白，工藤静香拿着话筒唱了起来。 观众们却发现，工藤静香竟然是在清唱，现场没有伴奏。 难道是现场的音响出故障了么？ 但是看工藤静香的反应，又不像是出故障了。 难道就这么清唱么？ “就此告别吧 水上的列车就快到站 开往未来的路上 ……” 当工藤静香唱完四句之后，现场忽然响起了钢琴声。 钢琴声响起的时候，现场观众并没有什么反应，因为钢琴伴奏本来就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当舞台的灯光打到工藤静香的侧后方时，现场响起了一阵惊叫。 在那束灯光下，升降台缓缓从地下升了上来。 一架钢琴，一个人。 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侧面对着台下，有些人一下子就认出了是周彦。 很多人其实没认出是谁，但听到有人惊叫，也就跟着惊叫了。 这时工藤静香笑着说道，“让我们欢迎——周彦！” 听到周彦的名字，现场的惊叫声更加响了。 在观众们的惊叫声中，工藤静香提起裙摆朝着钢琴的方向走去，步伐缓慢、坚定而优雅。 走的过程中，她的歌声没停。 当唱完第一段的时候，她正好走到钢琴边上。 工藤静香微微侧身，靠着钢琴，目光都在周彦身上。 李媛媛看着台上，周彦，钢琴，工藤静香，构成了一幅唯美的画面。 怪不得工藤静香会换上这一身衣服，原来是为了跟周彦还有钢琴搭配起来。 一个弹一个唱，这样的画面，太让她们这些小女生激动了。 能明显感受到，周彦出场之后，现场惊叫的声音中，女生占据了绝对的主导地位。 很多观众都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惊喜。 周彦原本只是低着头认真弹琴，弹到一半的时候，他抬头跟工藤静香对视了一眼。 这一对视不要紧，可把底下的女生们激动坏了，惊叫声又增加了几个分贝。 等到一首《伴我同行》演唱结束之后，工藤静香笑嘻嘻地说道，“感谢我们好朋友周彦先生，周先生，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周彦也转过身体，跟台下的观众们挥了挥手。 工藤静香又把自己的话筒递到周彦面前，周彦对着话筒说，“大家晚上好，我是周彦。” 等到一波掌声过去，周彦继续说：“工藤小姐是一位非常优秀，也非常努力的歌手，我也很荣幸能够跟她合作这几首歌曲。今天是她在中国的第一场演唱会，但肯定不是第一场……至少下周还有一场。” 这个笑话太冷，好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周彦也没管观众的反应，继续往下说，“希望大家能够一如既往地支持工藤小姐，我相信，她也一定会用更多好听的歌曲以及精彩的舞台回馈给大家。” 工藤静香把话筒收了回去，笑道：“那你还会给我写歌么？” 然后她又迅速把话筒送到周彦面前。 周彦笑着点头，“一定。” 听到这话，台下又惊叫起来。 “吼吼吼——” “那就一言为定哦。” 工藤静香笑了笑，也没有再留周彦，她往旁边让了让，走出升降台的范围，“让我们再次把掌声送给周先生。” 周彦也挥了挥手，然后随着升降台缓缓下去。 第265章 冲榜 周彦到了后台，南宫松子带着翻译迎了过来，“周先生，辛苦你了。” “不用客气。”周彦笑了笑，“恭喜你们，今天的演唱会非常顺利。” “也要感谢你的帮忙。” 南宫松子口中说的帮忙，当然不只是周彦上台伴奏这一件事情。 工藤静香能够在工体开演唱会，从头到尾周彦帮了很多。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最初的梦想》这张专辑，如果不是专辑卖得好，工藤静香这两场演唱会的票也不会太好卖。 工藤静香的主场在霓虹，进入到中国市场，本来预期就不是特别高。 《最初的梦想》这张专辑在中国大陆、台岛以及香江的销量已经超过了一百万张，这还是正版专辑的，现在这张专辑的盗版随处可见。 专辑里面《小手拉大手》跟《最初的梦想》这两首歌，也经常出现在某些“精装版”白金大碟里面。 最离谱的是，工藤静香的歌竟然还在某些“华语十大女歌手”的专辑里面出现过，那些不明真相的听众，大概会奇怪，这个十大女歌手的口音有点特别。 其次，他们能够这么快通过工体场地的审批，也是有周彦的帮忙。 想要在工体开个唱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如果是前几年，别说是国外的歌星，就是国内歌星，就不可能通过审批。 现在虽然放宽，但工藤静香也是第一个在工体开个唱的外国歌手，相关部门对这种审批卡的也比较严。 在此之前，也有一些外国歌手在工体献唱，但通常都是在一些集体的歌会上面，比如八十年代就来过工体的谷村新司。 还有就是荧光棒跟荧光棒赞助，都是周彦提出来的。 周彦透过小窗口往前面看了看，随后说，“下一周的演唱会，让工作人员在每个坐位上放两个荧光棒，这次弄的荧光棒还是不够亮。” “不够……亮么？” 南宫松子忍不住咋舌，周彦先生要求是真的高啊，她自己觉得这荧光棒已经非常厉害了。 看着现场这一片粉色的海洋，即便南宫松子经历过很多演出，也觉得十分震撼。 其实这些荧光棒的成本并不高，即便拉不到赞助，自己也能弄得起来，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人这么做，基本上都是粉丝自己带几根玩一玩。 南宫松子相信，过不了多久，其他明星的演唱会也会有样学样，安排荧光棒，毕竟这东西的性价比真的很高。 周彦笑了笑，可惜现在没人研究，像后世，很多演唱会把荧光棒都玩出花了，甚至还有那种集中控制的荧光棒。 不过那玩意在这会儿也没什么用，因为现在的演唱会，现场也没有大屏，灯光舞美什么的都相对落后，搞了集中控制的荧光棒，大部分观众都感受不到。 也就是演唱会的录像出来之后，观众们可以通过录像看到效果。 …… 第二天，工藤静香演唱会的事情就在各大媒体见报。 很多报纸都刊登了现场一片粉色海洋的照片，这些照片拍的非常专业，而且什么角度都有，一看就是官方流露出来的。 在这场演唱会之前，从来没有一场演唱会使用过如此规模的荧光棒，这让大家感觉耳目一新。 对荧光棒成本不了解的人，都在感慨，这场演唱会的主办方实在是大手笔，竟然发了大几万根荧光棒，而且这些荧光棒全部不回收，观众在散场的时候可以直接带走。 长虹电器当然不愿意错过这么好的宣传机会，立马跳出来说演唱会的所有荧光棒都是他们赞助的，为了工藤静香的两场演唱会花费了两百多万元。 他们说的话不清不楚的，好多人看到新闻还以为，光是两场演唱会的荧光棒就花了两百多万元。 因此，一些搞不到消息的媒体就开始乱写。 【震惊，工藤静香演唱会所用荧光棒花费两百多万元，全由长虹电器赞助！】 长虹电器这一波可谓是赚麻了。 除了荧光棒之外，周彦上台弹琴的照片也流露了出去。 关于周彦跟工藤静香的绯闻又再次被媒体提起。 当然，也有媒体指出，周彦跟工藤静香的绯闻完全是捆绑式炒作。 联合炒作这个说法，还是有一定市场的，毕竟周彦跟工藤静香除了几次合作之外，还从来没有被拍到过私下在一起的照片。 他们之前的绯闻，都还没有周彦和王祖贤以及张蔓玉的绯闻有可靠性。 …… 周四下午的时候，周彦接到了王祖贤的电话。 两人聊了挺久，也没说什么特别的，直到最后王祖贤忽然装作不经意地说道，“我听说工藤静香的演唱会挺好看的。” 周彦就知道她大白天的打电话，肯定没那么简单，他笑着说道，“你要想看么，这周还有一场，现在买机票还来得及。” “这周你还是嘉宾么？” “这周不上了，这周汪锋他们会去。” 工藤静香第二场演唱会，鲍家街43号去做嘉宾，是提前就安排好的，这也是周彦为汪锋他们争取的机会。 鲍家街四十三号新专辑发行在即，宣传肯定是要跟上来的，现在汪锋他们经常去各个酒吧走穴，这也不是回事。 尾木制作那边答应的非常干脆，他们不仅仅是看周彦的面子，工藤静香的演唱会也确实需要一些内地的歌手也热热场子。 听到周彦不去，王祖贤笑道，“那我还是不去了，台下人那么多，我知道你不喜欢那样的环境。” 周彦一点都不奇怪，这丫头就是来查岗的。 这一次演唱会的热度挺高，肯定已经传到她耳朵里了。 …… 六月九日，一大早杰夫·布朗就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yellow》这首歌在加州奥克兰的电台点歌率已经冲上第一名，而这也是《yellow》冲上第一的第二座城市。 杰夫·布朗非常高兴，比之前奥兰多冲上第一要高兴很多。 之所以如此，有两个原因，第一，奥兰多可以说是后街男孩的大本营，组合在那里有很多忠实歌迷，一直在支持着他们。很多奥兰多歌迷，会不停地向电台打电话点歌。 点歌这个东西，有时候十个歌迷都不一定有一个歌迷贡献大，有的歌迷，能够一直守在电台跟电话前面，不停地打电话。 第二，奥克兰的人口几乎是奥兰多的两倍，市场比奥兰多大不少。 过去一周多的时间里面，《yellow》的反响非常好，在多个地区的点歌率都非常高，完全可以说是一个小黑马。 上一周单曲的排行榜也出来了，《yellow》最高排名21。 这个排名虽然不是特别厉害，但绝对已经达到了jive的预期，关键是现在这首单曲还在往上冲，下一周的数据肯定会更好，进入前二十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每周单曲排行榜四十名后，甚至是三十名后其实都没有什么参考性了，因为三十名开完外的数据比较一般，进入前三十名才算是真的有些热度。 而进入到前二十，厮杀就完全不同了，因为排在前面的，大部分都是一些知名歌手的歌，也就意味着，这个时候，后街男孩的对手会是玛利亚·凯莉、惠特尼·休斯顿、加斯·布鲁克斯这些大牌了。 现在杰夫·布朗最期待的是，《yellow》能够成为金唱片，如今金唱片规则改了，只要唱片销量超过五十万张，就能拿到金唱片。 对于金唱片，杰夫·布朗还是有信心的，即便在美国拿不到，后面还有英国、德国这些地方，以他的判断，《yellow》这首歌肯定在英国大卖。 不过杰夫·布朗还是希望，《yellow》能够在美国完成金唱片的成就，那样的话，不仅更早，也更有分量。 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专辑出来之后，来邀请后街男孩参加的活动也变多了，就在昨天，杰夫·布朗刚刚为组合接下了“活力四射”以及DJbono的通告。 原本已经被公司搁置的全美巡回演出，也被重新提起，从下个月开始，他们组合就要展开全国巡回演出。 其实后街男孩之前也有过巡回演出，在他们还没有签约jive的时候，就搭着大巴在全国的校园开演唱会。 说是演唱会，其实跟街头表演没什么区别，通常他们的观众也就只有三五十人到三四百人，有的街头表演围观的人可能都比这个多。 这种模式，跟销售“地推”差不多，每次演唱会的主要成本可能就是大巴的油费，设备什么的都非常简陋，质量不高，完全以量取胜。 在后街男孩之前，也有一些组合采用了同样的模式，效果还不错，因为没有签约公司，这种“地推式”培养歌迷的方式也是唯一的办法。 不过现在jive要给后街男孩规划的巡回演唱会就不一样了，他们会有固定的场馆，并且正儿八经地对外买票，每一场演唱会，也都会有提前的宣传，甚至还会有现场的签售活动。 前面几场，公司肯定会先试一试水，如果效果不错，便会给他们加大投入。 那个时候，他们会站在更大的舞台，面对几千人甚至上万人表演。 当他们组合能够撑得起上万人的演唱会时，那就证明他们真的红了。 至于更大的舞台，暂时还不是他们应该想的。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杰夫·布朗也在庆幸，幸亏当时坚持要拿下《yellow》这首歌，现在看来，他当时的选择是没有问题的。 公司给后街男孩安排的另外几首歌，虽然也不错，但是杰夫·布朗认为，恐怕很难有《yellow》的反响这么好。 《yellow》的受众广，容错率低，作为第一首单曲，是非常可靠的选择。虽然没有具体的统计数据，但是根据杰夫·布朗得到的反馈，可知这首歌的受众群体比较广，各个年龄段都有，不仅仅是青少年群体。 杰夫·布朗拿着一个文件袋，走到了后街男孩的练功房，此刻他们正在练习《yellow》。 因为知道公司重新启动了他们的全美巡回演唱会，所以这几天他们一直都非常努力地在练习，另外，过段时间他们就要上节目，人家节目组点名要他们唱《yellow》这首歌。 等到他们一遍练完之后，杰夫·布朗拍了拍手，“先停一停。” 组合的几个人其实已经注意到了杰夫·布朗进来，所以即便他不喊，他们也停了下来。 几个人都看向杰夫·布朗，尼克问道：“布朗先生，有什么好消息么？” 看到杰夫·布朗脸上带着笑容，他们就猜到会是好消息，而且这段时间他们一直都能听到好消息。 杰夫·布朗笑着点头，“是有一个好消息，在奥兰多之后，《yellow》在奥克兰的点歌率也成功到了第一名。” “太好了。” “欧耶！” 几个小伙子都很激动，开始相互击掌。 这样每天都听到好消息，也让他们干劲十足。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 杰夫·布朗举了举手里的文件袋，“这是这两天你们收到的明信片。” “这么多？” 凯文一脸惊讶地看着杰夫·布朗手里的文件袋，“这看着比霍伊的鞋底都厚了。” 组合成员里面，霍伊个子最矮，所以他喜欢穿鞋底比较厚的鞋，其他人有时候会开他玩笑。 霍伊倒也不以为忤，笑呵呵地说道：“确实很厚啊，里面都是明信片么？有没有其他的？” “基本上都是明信片，或者是信件。” 之前也不是没有人给他们寄明信片，奥兰多的那些忠实歌迷们不仅会给他们寄明信片，有时候还会寄一些其他东西，比如书籍、cd之类的。 但是他们的歌迷体量太小了，一般要攒很长时间才能攒这么多明信片。 而且这才几天时间，距离杰夫·布朗上次给他们送信，也才过去了三四天时间。 也就是说，这三四天时间里面，他们就收到了这么多明信片。 “你们拿过去看看吧。” 凯文迫不及待地从杰夫·布朗手里接过文件袋，将里面的明信片取出来。 这些明信片基本上都是寄给组合的，单给个人的很少，因为新歌迷们只知道他们组合，对他们个人还不了解。 明信片装在文件袋里面，虽然感觉厚，但因为压在一起，所以感觉不是很夸张，这会儿从里面拿出来散开之后，几个人顿时感觉数量多得有点出乎意料。 “这有上百张吧？” “至少也有两三百张。” “嗯，我手里都有三十多张了。” “我这五十多张。” “这个肯定是个女孩子写的，上面还画了一个红色的爱心。” “说不定是个中年男人呢？” “但落款是艾莎。” “我叔叔的笔名是玛丽莲。” “我这有个玛丽莲，不会是你叔叔吧……” 听着那些虚无缥缈的数据，成员们虽然感觉自己出名了，但是感受不是特别直观，现在看到了这么多明信片，读着上面歌迷们对他们表达的喜爱，他们才真正感觉到自己有名气了。 看着几个小伙子兴奋地看着明信片，杰夫·布朗笑了笑，也没跟他们打招呼，就离开了练功房。 孩子们在努力，他也要帮他们多问公司要点资源才行，趁着这一波势头，赶快把他们给推起来。 …… 随着市场的发展，现如今为了吸引歌迷购买唱片，发行方会在第一周把唱片的价格压下来，后面再把价格提上来。 这样有个好处，那就是第一周的销量会高很多，但弊端也很明显，那就是到第二第三周的销量会出现断崖式的下跌。 但是为了让把后街男孩推广出去，jive延长了唱片打折的时间，所以第二周《yellow》的销量不仅没有下降，反而提升了不少。 不仅仅是销量，各大电台的点歌率也上升很多，很多地方的点歌率都登顶了，MTV的数据也非常亮眼，给了更多的曝光。 等到第二周的单曲排行榜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惊掉了下巴，《yellow》直接冲上了单曲榜第二，成为了一匹超级黑马。 虽然没有拿到本周冠单，但是jive方面已经非常满意，之前他们的最高目标也就是能进入到排行榜前十，没想到现在超额完成，一下子干到了第二。 周榜单一出来，就吸引了各大媒体的注意。 因为在这个榜单上，他们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叫后街男孩的组合，关于《yellow》这首歌的报道以及分析也多了起来。 这时候，很多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曲作者是Y。 纵然电影配乐跟流行音乐圈子不同，但是业内人士对周彦有了解的不在少数。 原本对周彦讨论比较多的，都是电影界的从业人士，或者是跟纯音乐有关的人，现在因为《yellow》这首歌，流行音乐界也开始讨论起周彦来。 一讨论，就有了更多的了解。 原来Y并不是第一次为歌手写歌，在此之前，他就曾为中国以及霓虹的一些歌曲写过歌，而成绩最好的就是近来事业更上一层楼的霓虹歌手工藤静香。 第266章 恭喜你，杀青了 后街男孩正在准备电视节目的时候，周彦人已经到了伦敦。 这次他是一个人来的，《理智与情感》的拍摄已经到了中后期，剧组现在在维尔特郡取景，周彦先到伦敦，看一看拍过的片子。 因为拍摄是在英国进行，所以电影的洗印工作，哥伦比亚交给了伦敦当地的虚影娱乐公司。 在人家公司，看片子没有那么方便，而且洗出来的片子又多，所以周彦花了接近四天的时间才把片子给看完。 看完片子之后，他就直接去了维尔特郡。 剧组在维尔特郡的特拉法加别墅以及威尔顿别墅，分别给电影中的巴顿庄园以及伦敦舞厅取景，还有蒙佩森宅邸则为詹宁斯夫人的别墅取景。 周彦到的时候，剧组刚刚在威尔顿别墅拍完一场戏。 安李一眼看到周彦，举手跟他挥了挥，随后他跟旁边说了几句，就跟副导演基耶萨一起走了过来。 “周彦，你终于来了。”安李笑着说道。 基耶萨也打着招呼，“Y，好久不见了。” “不好意思，前段时间确实很忙。” “你的新电影已经拍完了么？” “没有，还有一些镜头没拍，后期工作也有不少。” 安李笑呵呵地说，“不急，看看我们这里，在你们之前开始弄的，到现在拍摄还没有结束，更别说是后期工作了。” “你们拍的毕竟是个巨着，不像我们，大部分戏都是在一个地方拍完的。” 周彦看了他们拍的那些片子，知道其中的艰辛，这部电影安李拍的镜头非常多，长到周彦感觉如果让他来剪，说不定要剪出一部超过三个小时的电影来。 如果把节奏给放慢一点，周彦甚至觉得，安李他们可以考虑弄成上下两部，加起来时长做到四个小时。 时间长一点，肯定更加能够表达出导演跟编剧的心思，但观众大概不会喜欢。 按照安李的性格，他也不会太任性地要坚持长时长。 “最近哥伦比亚要重拍《第六感》的事情搞得挺热闹的，不过我比较好奇，你为什么不自己当导演，你自己的剧本，又已经拍过一遍，重新拍肯定得心应手啊。” 周彦笑着说道，“那不是很无聊么？” “那倒也是。”安李点点头。 同样一部电影，甚至是同一个题材，重复拍起来都没什么意思。 旁边的基耶萨看了眼周彦，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他可不认为周彦是不想担任《第六感》重拍版的导演，哥伦比亚为了这部电影投资那么多钱，怎么可能邀请一个中国导演来执导？ 安李能执导《理智与情感》，完全是因为安李之前拿过电影节大奖，而且他本身就在美国生活。 周彦有什么呢？最大的成绩不过就是《第六感》拿了一千多万票房而已。 “我听说，公司准备请知名编剧，把《第六感》重新改编，重拍版的《第六感》可能跟原版不太一样了。”基耶萨说道。 听到基耶萨这话，安李有些遗憾道，“《第六感》的结构已经非常完美，如果改编过大可能会破坏原来的结构，说不定效果会大打折扣。” 说完安李又觉得自己有些失言，便找补道，“当然，一些知名编剧总会想出一些天才的点子，让人眼前一亮。” 周彦则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基耶萨，因为重拍版的编剧有两个，而他自己就是第一编剧，也就是说重拍版会不会大改，怎么改，基本上周彦能决定。 这部电影需要改的不多，大部分都是细节方面的改动，整体的结构不会有任何的变化，正如安李所说，这部电影的整体结构，已经不好改动了。 结构一改，就跟原本的故事大相径庭。 因此，基耶萨的话让周彦有些疑惑，不知道他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或许他也是听了外面的那些谣言。 哥伦比亚散布了很多假消息，但是没想到基耶萨是哥伦比亚的人，竟然也会相信这些假消息。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没关系，随便他们怎么改，既然已经交给他们了，我就不怎么操心了。” 安李点头道，“有这个心态是非常好的，而且……” 其实安李想说，如果重拍版拍得太好，对周彦也未必是好事情。 原版跟重拍版肯定会被拿在一起比较，如果两者相差不多，那基本上原版会更加有优势，但如果两者差太多，别人就会质疑周彦的执导水平。 相反的，如果重拍版不好，反倒会加深人们对原版的好感。 安李认为，这部电影就算能拍得比周彦好，恐怕也不可能出现碾压的情况，所以周彦基本上立于不败之地。 “对了，片子你也看过了，配乐方面有什么新的灵感么？”安李话锋一转，说道。 周彦笑道，“有一点想法，但不全面，毕竟我看的片子都是乱的，而且也不知道哪些片子你们最终会留下来。我针对一些特别的镜头，都做了说明，记录本就在我包里。” 安李把手一伸，“拿给我吧，咱们边走边看。” 周彦点点头，把本子取出来递到安李手上。 随后三人就朝着休息的区域走去。 到了地方之后，安李在认真看着周彦的记录本，不远处的艾伦·里克曼看到周彦，笑着走了过来。 “Y先生，有些日子没见了，你是今天刚来么？” 艾伦·里克曼穿着戏服，说话的腔调很有十八九世纪的小贵族风范。 “嗯，好久没见了，里克曼先生，我前几天都在伦敦，今天刚到这边。” 听到周彦前几天都在伦敦，艾伦·里克曼惊讶道，“是么，我昨天也在伦敦，早知你也在伦敦，我肯定会邀请你去看我的新戏剧《冬天的访客》。” “你主演的么？” “我是导演。”艾伦·里克曼笑道。 周彦遗憾道，“那太可惜了，如果知道你的戏剧演出，我肯定会去捧场。” “你这次要在这边待多久？” “这次我恐怕要待挺长时间的，因为七月份我在这边有音乐会。” “是你个人的音乐会么？”艾伦·里克曼眼睛一亮。 “嗯，是我个人的音乐会。” “那我有这个荣幸参加么？”艾伦·里克曼主动问道。 “当然，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电影拍摄已经到尾声，后期我的镜头也不会很多，所以应该能够有时间去现场聆听。” “既然如此，那回头我给你留一张票……一张票够么？” “我可能需要两张。” “好，我给你留两张。” “给我也留一张。”正在看记录本的安李忽然开口说道。 周彦笑了笑，“好，给你也留一张。” 这时安李把记录本放在腿上，笑呵呵地说，“放心，不让你白留，到时候我给你票钱。” “哈哈，我还不至于要赚你这一张票钱。” “那我就提前谢谢你了，你记的这些东西我看差不多了，基本上还是跟之前的思路一样，不过把那几首曲子拆的更细一些了。等到后期的时候，还得麻烦你。” “没关系，原本就是我的工作。”周彦想了想，又说道，“其实除了配乐之外，还有几个小问题，我想跟你提一下。” “什么小问题？”安李挑眉问道。 他可不会简单地把周彦当成一个配乐师对待，周彦在电影方面的才华，让他对周彦提的意见非常重视。 “不用紧张，就是一些小穿帮。” “嗯，你说说。” “第一个穿帮的是玛丽安在弹《梦》这首曲子的时候，错了一个音，这里其实没问题，但后期配声音的时候，一定要把错音给配上，不然就对不上了。” 艾伦·里克曼笑道，“不愧是音乐家，这样的细节都能注意到。” 周彦谦虚道，“不是什么难事情。” “嗯，这个我记下了，还有其他的么？”安李问道。 “有，第二个还是跟这一段有关，布兰登上校送给玛丽安一架钢琴，这架钢琴去的非常不容易，先是用马车运去，然后又通过人力推上花园小路，最终搬到了屋里。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事先进行调音，直接弹奏的话，音准不太可能会准。” “第三个也跟乐器有关，其中一段，有个小提琴手离开教堂的时候，戴着一个护颚圈，但是据我所知，这个东西是二十世纪才开始有的。” 听到周彦说完这两个穿帮的点，安李跟里克曼面面相觑，这也太细了吧。 前面两个就不说了，毕竟对周彦这样的音乐家来说，看出这两个穿帮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多想一点就行了。 但第三个就有点恐怖了，周彦竟然会知道护颚圈是从二十世纪才开始使用的。 他们剧组是有专门的历史顾问的，但是历史顾问也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但安李并不怪历史顾问，因为这个太细节了。 安李觉得，就这第三个穿帮，即便是电影播出去，也基本上不会有几个人能够注意到。 “嗯，这几个问题我记住了，后面我会修改的。” 这几个穿帮并不难改。 第一个甚至不用改，就按照周彦说的，后期配声音的时候，把错音给对上。 至于第二个，他们可以加一个调音的情节，甚至都不需要主角补拍。 第三个嘛，这个镜头删了都没什么大不了了。 周彦笑了笑，“还有一个……” “还有？”安李惊讶道，“是跟音乐有关么？” “不是，婚礼的时候，布兰登先把口袋翻遍了，然后把所有的硬币扔出去，但是第二次，他又从这个口袋里面扔出了更多的硬币。其实这两个镜头没有放在一起，但是我感觉你们后面可能会这么剪，所以提前提醒一下。” 安李若有所思，“嗯，我记住了。” 旁边基耶萨忍不住说道，“护颚圈的情况，Y先生你可以确定么？你有权威的资料证明么？” 周彦摇摇头，“那倒是没有，我只是之前看过相关的一些介绍。我说的也不一定是对的，你们可以去核实一下。” “那我们必须去找史蒂文确认一下。”基耶萨说道。 安李摆摆手，“不用去确认。” “为什么？”基耶萨疑惑道。 “因为确认这个东西是一件非常浪费时间的事情，我们与其花费时间去确认这是真是假，倒不如干脆把这个画面给删了，甚至是补拍一个镜头，也比去核实更加省事。” 基耶萨瘪了瘪嘴，没再说什么。 周彦也在点头，安李说的没错，核实这种事情是非常困难的。 现在可不是什么网络时代，查找资料方便，首先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该去哪儿核实，小提琴手的护颚圈是什么时候才有的，这个题目本身就太刁钻，太小众。 所以，最省事的解决办法就是直接把镜头给删了，如果舍不得这个镜头，那就重拍一下，补一个镜头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安李想了想，又笑着问周彦，“你想不想来客串一下？” 周彦一脸的诧异，“我来客串？” “嗯，你来客串一下调音师，不过只有背影的镜头。”安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实话跟你说，我们剧组这段时间并没有专业的调音师，只能寄希望于你了。” 电影跟乐器有关的镜头都已经拍完，当然不可能有专业的乐器相关的人是在这里。 “我其实也可以做指导。” “指导还要花费时间，而且未必专业，你直接演不是最高效么？放心，片酬不会少你的。” “行吧，那我们是否还要去特拉法加别墅那边补镜头？” 巴顿庄园是在特拉法加别墅取景的，如果要补拍的话，应该也要去那里才行。 安李却摇头道，“不用，直接在威尔顿这边找个房间，拍完了之后，给剪进去就行。” “嗯，这倒也是个方法。” …… 安李说干还真就干，第二天上午把原本计划的戏拍完了之后，就补拍调音的镜头。 周彦换了衣服，戴了假发，给钢琴调音。 全程没有给周彦正面镜头，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玛丽安他们围着钢琴跟他。 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一组镜头，很快就拍完了。 等到拍摄结束，安李笑着鼓掌道，“恭喜Y，杀青了。” 周彦以为安李就随口喊一句得了，让他没想到的是，工作人员还抱了一束鲜花过来，专门给他搞了一个简单的杀青仪式。 看到这个场面，现场不少人都起哄笑了起来。 周彦抱着花，笑着说道，“感谢剧组的鲜花……” 他还没说完，安李就说道，“不用感谢，这束鲜花是用你的片酬买的。” 这下，现场的笑声更大了。 周彦笑着摇摇头，“没关系，只要别让我再给你们补钱就行。” 第267章 玛利亚凯莉 周彦《理智与情感》剧组待了一个多礼拜的时间，七月十一日的时候，又去了伦敦。 霍建起他们已经带拍摄团队过来，准备音乐会镜头的拍摄。虽然只有一场戏，但是霍建起还是带了十几个人过来。 《第六感全球巡回音乐会》的第一场就在伦敦，时间是七月十五日，为了确保不影响到音乐会正常进行，霍建起他们提前五六天过来，做足了准备工作。 前面两天，他们只是在音乐会进行测量跟选位，后面乐团来音乐厅排练，他们也会跟着一起开始排练。 这场戏，周彦完全交给了霍建起来指导，他自己基本上没有插手，因为这场音乐会本身就离不开他，到时候他根本没时间去操心拍摄的事情。 而且这场戏的计划，一开始也是霍建起做的，交给他，周彦也放心。 七月十三日中午，周彦吃过饭之后，正准备带乐团去音乐厅排练，却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那头响起了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你好，Y先生，我是jive的杰夫·布朗，也是后街男孩的负责人。” 听完了对方的自我介绍，周彦笑道，“你好，布朗先生，请问你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情么？” 杰夫·布朗笑呵呵地说道，“我想跟你分享一个好消息，《yellow》拿到了上一周英国单曲排行榜的冠军，这也是后街男孩拿到的第一个冠军，而且是空降冠军。” 《yellow》这首歌是这个月初刚刚在英国发行的，在发行之前杰夫·布朗就很有信心，他相信这首歌在英国的成绩肯定不会差，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好，第一周就拿到了冠军。 这确实是这首歌拿到的第一个冠军，在美国那边，这首歌的最好成绩只是单曲第二名，之后就往下掉了，虽然现在还能保持在前五，但后面排名只会越来越低，除非还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出现，不然的话，再往上冲的可能性不大了。 第二名跟第一名差距很大，有没有冠单的名头，非常影响营销宣传。 如果《yellow》能在美国拿到一个周冠军，恐怕销量要提升非常多，冠单这个词的含金量还是非常高的。 《yellow》在英国拿下这么好的开门红，后面宣传工作也更好做一点，说不定还能影响到其他地区的销量。 周彦听到这个消息，也挺高兴的，这首歌确实没有让他失望。 不过他也知道，杰夫·布朗肯定还有别的事情要说，之前他们从来没有联系过，总不能就为了分享一个好消息，杰夫·布朗特意直接联系他。 “布朗先生，恭喜你们，也希望你们再接再砺，继续拿到好成绩。” “我们要感谢你啊，Y先生，正是因为有你这么好的曲子，才能有现在的成绩。”杰夫·布朗恭维了周彦一句，随后问起了周彦的音乐会，“你的音乐会现在筹备怎么样了？” “还行，下午我们要进行第一次排练，虽然这次的音乐会是个新主题，但是总体来说，都还是老的曲目，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次音乐会的筹备，比周彦想象的要顺利很多。 原本他们以为，票会卖不完，但没想到半个月前，音乐厅九百张门票已经全部售罄。 这半个月里面，很多人想要买票都买不到。 本来他们也想过在巴比特艺术中心，甚至是阿尔伯特音乐厅举办音乐会的，但是考虑到这两个音乐厅的座位太多，票不一定能够卖得掉，所以就放弃了。 阿尔伯特音乐厅非常大，能容纳超过五千名观众，周彦还没有举办过这么大规模的音乐会。 巴比特艺术中心能容纳两千人，这个规模的音乐会周彦已经举办过好几次，不过在英国这边，票可不一定好卖。 所以最终他们选择了位于切尔西的卡杜甘音乐厅，这个音乐厅能够容纳九百五十人。 去掉预留的一些票，对外售卖的基本上在九百这个数。 主题音乐会的第一场门票就提前售罄，虽然不是什么惊人的伟绩，但也算是个不错的开门红了，所以周彦还是挺满意的。 关心过周彦的音乐会之后，杰夫·布朗又说道，“其实后街男孩的成员们大后天将会在伦敦举办一场室内的小型音乐会，明天我们就会到伦敦，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机会带男孩们见你一面？” “你们什么时候过来？”周彦问。 “我们大概五点多钟落地。”杰夫·布朗说道。 周彦想了想，说，“后天我要开音乐会，大后天他们要开音乐会，这两天我们恐怕是没有时间见面的，如果是明天的话，可能要迟一点，等到我这边带乐团排练结束再见面。” 杰夫·布朗笑道：“没问题，不管多晚，我们都可以等。” “既然如此，那就明天见了。” “好，明天见。” …… 挂了杰夫·布朗的电话，周彦就带着乐团一起去了卡杜甘音乐厅。 其实周彦对卡杜甘音乐厅还是非常满意的，这个音乐厅的设施很好，比其他几个音乐厅要先进一点。 场馆不大也正适合这次的主题，《第六感主题音乐会》本来就没有什么大曲子，如果要是在阿尔伯特那种地方演出，必须要借助音响设备，观众们才能听得清，那样的话，效果就会差很多。 排练一直到晚上七点半才结束，等到吃过饭，周彦回酒店的时候，已经快九点钟了。 他到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张有安站在门口，便奇怪地问道，“你不是说后天上午才到伦敦么？怎么今天就来了？” “临时改了计划。”张有安笑了笑，“后街男孩他们明天要来伦敦吧，杰夫打电话跟你说这个事情了么？” “嗯，说了。”周彦点点头，“你不会就为了这事来的吧。” 张有安摇头笑道，“当然不是，我来是跟你说另外一件事情，你先把门打开，我们进去说。” “怎么还神神秘秘的。” 周彦撇嘴笑了笑，把门打开。 进了房间之后，张有安直接从公文包里面掏出一沓剧本来，“呐，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周彦疑惑地接过剧本。 第一页是空白的，翻到第二页才看到上面写着一行标题——乐队疯狂夜。 看到这个名字，周彦甚至都没有往后翻，就又问张有安，“这从哪儿来的？” “你要不先看看？” 周彦翻了个白眼，“行吧。” 随即，他大概地翻了翻剧本。 也就翻了三分之一，不是周彦不给面子，实在是这个剧本太过垃圾，周彦实在看不下去。 这个剧本讲的是“人鬼乐队”的故事，有两个“怀才不遇”的男孩子，在学校一事无成，天天被欺负，但他们都有音乐梦，立志要成为音乐家。 为了达成梦想，他们决定组建一支乐队，但他们根本找不到人来加入这个乐队，即便有人愿意参加，也都是些连乐器都不会的笨蛋。 直到有一天，我们在一个废弃仓库里面，碰到了半支乐队。 这半支乐队非常奇怪，总共只有三个人，而且只会在晚上出现。 为了达成音乐梦想，两个男孩子决定刚跟这三个人一起组建乐队。 周彦只看到了这里，至于后面的故事，他实在没有兴趣。而且后面的故事如何发展，他也大概能够猜得到。 “你现在可以跟我说，这剧本从哪儿来的了吧?” “华纳给的。” 周彦嘴角抽了抽，又问：“华纳给这个剧本，是什么意思？” “他们想问问，你对这个剧本有没有兴趣。” “想让我来执导？” “嗯。”张有安点点头。 周彦一脸嫌弃地把剧本扔回了张有安手里，“这烂剧本他们是找不到人拍，所以才想起来找我吧？” “也……没这么烂吧。” 张有安觉得这个剧本确实没有让人惊艳的地方，但也没有周彦说的那么不堪。 周彦翻眼看了看张有安，心说这家伙是香江电影看多了，觉得这片子还行。 香江电影虽然辉煌过，但像这种类型的烂片真的很多，而且这种烂片还有可能拿到算得上可观的票房。 只要邀请几个知名的演员，再加一点让人笑一笑的笑料，最终大结局圆满，肯定会有观众买账的。 而且华纳想找周彦，肯定也是看中了周彦的音乐才华，如果周彦来负责这部电影的音乐，肯定会让这部电影出彩很多。 到时候，周彦写几首质量高的曲子往乐队上一放，配合着宣传宣传，这票房，不就稳了么？ 周彦也在感慨，强如华纳，也能把这种烂剧本给拿出来。 不过细想也可知，这些大公司看着挺厉害，但私下拍过多少烂片，就没人清楚了。 周彦对这个《乐队疯狂夜》丝毫没有印象，但他无法确定这部电影前世有没有被拍出来。说不定电影被拍出来了，但因为太烂，所以他没有看过。 全球现在每年拍的电影得有几百部，这还不包括那些不知名的短片，以后随着时代发展，拍电影的限制越来越小，每年产出会增长很多。 一个人能看完的电影，只不过是电影史的冰山一角。 其实单看故事大纲，确实也不至于太烂，但剧本中的一些角色设定、冲突设置都写得稀碎，想要突出主题，却又苍白无力。 “老张啊，剧本的事情就不要给我操心了。”周彦说道。 其实周彦想说的是，让张有安干脆连电影的事情都不要太操心，因为电影方面的事情，有周彦跟徐风在就行，真不需要张有安操心。 张有安听周彦这么说，就知道这个剧本周彦肯定是不会要了。 “行，我知道了，回头我就去跟华纳那边说清楚。其实，除了华纳的剧本，还有不少公司送过来的剧本，不过那些剧本都还不如这个。” “还不如这个……华纳是想用这个剧本打开中国的市场？” “那倒没有，他们也知道这种剧本在内地不好过审。” “他们知道就好，除了这个剧本的事情，你还有其他什么事情么？” “是还有一件事情，《yellow》这首歌现在热度挺高的，所以引起了很多唱片公司的注意，已经有不少公司跟我们接触了，其中最引起我注意的是crave唱片公司。” 听到crave这个名字，周彦仔细想了想，最终一无所获，便问道：“这家公司很出名么？” “这家公司不出名，但是它的老板很出名。” “老板是谁？” “玛利亚·凯莉。” “哦，她竟然签在自己的公司啊。”周彦挺意外的，玛利亚·凯莉虽然火，但其实出道也没几年时间，竟然已经能够签自己公司了。 张有安摇了摇头，说道，“那倒也不是，她主要合作的是哥伦比亚唱片，crave只是辅助，跟你的工作室差不多。我听说，她最近正在筹备新专辑，这时候她的公司跟我们接触，应该是为了新专辑。” “对方跟你接触是怎么说的？”周彦问。 “也没说其他的，就问你有没有想法为玛利亚·凯莉写一首歌。” “你怎么说？” “我还能怎么说，肯定说要问问你的意思啊。” 周彦点点头，“那你去跟他们说，我现在没时间。” 张有安微微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大概率不会同意，就是可惜啊，玛利亚·凯莉现在日入中天，卖歌给她好处多多。” 周彦笑着拍了拍张有安肩膀，“老张啊，别叹气，你换个角度想，我连玛利亚·凯莉都拒绝了，不是更厉害么？这段时间别想其他的了，好好把我第三张专辑给安排好吧，再不发专辑，我工作室的电话快要被打爆了。”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周彦工作室的前台电话被泄露了出去，现在经常有歌迷会打电话过来询问跟周彦有关的事情，其中提到最多的就是新专辑。 老早之前，周彦就在媒体面前说过，去年会出第三张专辑，但是一直拖到现在都没有出来，很多乐迷就不乐意了。 “这事你放心，专辑下个月底就能发了。” “嗯，那就好，除了这两件事情之外，你还有别的事情么？” 张有安摇摇头，“没了，就这个。” 周彦还是有些疑惑，就这事，值得张有安提前跑过来么？ crave公司邀歌的事情，电话里面就能说，而《乐队疯狂夜》剧本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时，迟两天拿过来也没什么。 不过张有安没说，周彦也没再问，只是点头，“那行，今晚就这样，你刚来，先回去休息吧，我也早点睡了，明天早上起来还有工作。” 第268章 下次买票记得早一点 第二天晚上，周彦带着乐团结束了排练之后，在后台见到了杰夫·布朗跟后街男孩的几个成员。 后街男孩的几个成员，比周彦印象中还要更年轻一点，不过欧美人发育是挺早的，尼克·卡特今年才刚刚十五周岁，但身高已经跟周彦差不多了。 身高倒在其次，只不过尼克·卡特看起来像是二十岁的小伙子，在中国，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大多是刚上高中，或者还在初中，很少能够看到尼克·卡特这样成熟的。 几个小伙子对周彦也比较好奇，虽然看过周彦的录相，知道周彦长什么样，但这样面对面见到，他们还是感觉周彦真年轻，而且周彦跟美国那边的亚裔长得好像还不太一样。 杰夫·布朗笑呵呵地为周彦一一介绍组合的几个成员，介绍完了之后，说道，“这次也是比较巧，公司给他们定下了这次在伦敦的演出之后，我才知道你的音乐会也是这时候。” 这话是真的，《yellow》在美国表现不错，公司为后街男孩展开了全美巡回演唱会，已经开了两场，效果非常不错。 虽然规模不大，都是只有四五百观众的场，但是现场气氛非常好。有不少歌迷都在呼吁，能够多开几场，还有人也在抱怨规模太小。 而就在这时候，单曲在英国这边的表现又引起了公司的注意，他们决定插空在英国几场演出，不然可就浪费这一波热度了。 正好他们的全美巡回演唱会也要做一些调整，因为前两场表现好，所以他们决定后面要提升规模，场地，设施都要更改，干脆就让他们先来伦敦，趁着这个时间筹备美国那边后面的演唱会。 等到他们在伦敦这边的演出结束，回去就可以接上全美巡回演唱会了。 周彦笑着说道，“确实是缘分，你们的演出在哪儿？如果后天有时间，我去看看。” “后天的第一场演出在水鼠酒吧。”杰夫·布朗说道。 听到是在酒吧，周彦又问：“是专场么？” “嗯，是专场。” 周彦原本以为，后街男孩的演出可能规模还不错，但没想到就在酒吧。 虽然周彦也不是瞧不起这种livehouse，只不过这种小型的演出，真的浪费时间，且不赚钱。 如果有的选，jive公司肯定也不希望后街男孩们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演出中。 还是组合刚出道，名气不显，进大场馆，也没号召力。 好在还是专场，不然那可真就没什么意思了。 不过周彦相信，过不了多久，后街男孩即便举办不了几万人的大型演唱会，但至少也能撑得起阿尔巴特这种几千人的场馆。 “好，我知道了，如果有时间，我会去看看的。对了，你们第二首单曲应该也要出来了吧？” 杰夫·布朗点头道，“嗯，计划是下周在美国发布。” 后街男孩已经录制好了四首单曲，并且其中三首单曲完成了音乐录像带的录制，随时都可以发布。 现在公司看到《yellow》的表现不错，自然要趁热打铁，接下来，每个月他们都会发布一首单曲，持续几个月之后，等到攒够了热度，再发行专辑。 周彦点点头，“那就预祝你们后面的单曲跟专辑都能大卖。” …… 第二天下午，乐团早早的就去了音乐厅做准备工作，周彦则稍微迟点才过去。 他是四点钟到的，音乐厅门口竟然已经站了不少人，其中大部分都是黑头发的亚裔。 周彦穿的一身黑，戴着墨镜跟帽子，优哉游哉地朝着音乐厅里面走。 路过其中一小群人的时候，他原本还想听听这几个人在聊什么，却发现他们在说霓虹语，根本就听不懂。 虽然他跟工藤静香在一起挺长时间，但是霓虹语水平丝毫没有变化，会的都是些简单的日常用词。 既然听不懂，他也就径直朝着音乐厅里面走。 平松和广正跟朋友们聊天，忽然见到一个戴着墨镜、帽子，有些神秘的男人路过，觉得有些眼熟，而且这个男人还朝他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更加引起了他的注意。 怎么有点像是周彦君？ 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是平松和广还是忍不住用中文喊了一句，“周彦！” 听到平松和广喊“周彦”，他的几个同伴都很意外，不知道他这是在干什么。 而周彦听到这声不太标准的“周彦”，则饶有兴趣地转过头来，笑着用中文问道，“你喊我么？” 平松和广并不懂中文，他只会一些简单的词，所以根本听不懂周彦在说什么。 他又用英语问道，“你是周彦么？” 周彦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他也很坦然地点头道，“嗯，是我，你们是来看演唱会的么？” 听到真是周彦，几个霓虹人瞬间围了过来。 “周彦你好，我们都是你的乐迷。” “我们很早就买了这场音乐会的门票。” “我还买了下一场的。” 这几个霓虹年轻人的英语水平倒还不错，周彦笑着问道，“你们是在这里读书的么？” 平松和广说道，“我在伦敦读书，他们几个不在这边，有的在利物浦，还有的在巴黎。” “周彦君你有没有想过去巴黎开音乐会啊，那边有很多你的乐迷。” “这段时间应该不行，不过后面会有机会的。”周彦笑了笑，又问，“要不要给你们签名？” “可以么？”众人激动道。 “当然可以，只要你们有笔。” “我有，我有。” 平松和广一边喊，一边从背包里面掏出一支马克笔以及四张cd，其中有一张竟然还是霓虹版的《神秘·国度》。 其他人看向平松和广，都有些诧异，他们没想到平松和广准备这么充分。 平松和广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同时也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高中毕业之后，他在霓虹国内读了半年大学，就作为交换生来到了伦敦，现在在伦敦政经读书。 他的几个小伙伴，田仲间二他们都还在霓虹国内。 这次平松和广来看音乐会，就想着看能不能搞到签名专辑，虽然他知道可能性不大，但还是做了准备。 果然，机会还是给有准备的人，竟然真让他在音乐厅门口遇到了周彦。 周彦看到四张专辑，二话没说，直接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其他人的准备就没有这么充分了，没带专辑，有的人选择在衣服上签，也有的人选择在音乐会的票根上签名。 周彦刚签完几个霓虹人，又有一群人围了过来。 平松和广他们围住周彦，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所以都过来了。 见到真是周彦，大家都挺激动，纷纷求着周彦签名。 周彦看门口也没多少人，就来者不拒，每个人都给签了。 总共二三十个人，周彦签完之后，跟他们挥挥手就走了。 等到周彦走后，有人笑着跟平松和广说道，“平松，这次真是要感谢你，你是怎么认出周彦来的？” 平松和广摸了摸脑袋，“我喜欢他很多年了，之前他在霓虹开音乐会，我还在现场见过他。而且，你们不觉得他很突出么？” “嗯，戴着墨镜呢。” “不只是戴墨镜，光是看气质，就不觉得是一般人。” 周彦的身高在亚裔中算是比较高的，这年代，东亚国家中，一个男人裸足能达到一米八的，绝对是算是人群中比较突出的。 而且周彦身姿挺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旁边几个中国人也加入进了讨论之中。 “周彦老师之前在霓虹开音乐会的时候，人气高么？”其中一个中国的女孩子问道。 平松和广奇怪地看了眼那个女孩子，“当然高了，周彦现在是霓虹人气最高的音乐家，没有之一。” “没有之一么？这么夸张？”女孩惊讶道。 女孩旁边的男孩笑道，“如果按照音乐家的标准来说，周彦在国内也是人气最高的，没有之一。” “哦，那倒也是。” 跟那些流行歌手比，周彦的人气只能算是一般的，但如果是跟其他音乐家比，那周彦的人气要高出几个层次。 “周彦君在霓虹开音乐会，每场外面都要聚集上千人，都是没有买到票的。” “嗯，之前《燕京·无声》音乐会也差不多呢，场外也有一千多人，后来还出来演出了。” “周彦君在霓虹每一场音乐会，都会出来演出的。” 旁边一直在听没说话的金发男孩，一脸好奇道，“Y到时候还会出来演出么？” 一群亚裔看向这个金发的欧美男孩，平松和广摇头说道，“今天不知道，反正之前每次都是这样的。” “嗯，今天确实不好说，一般出来演出都是因为没买到票的人太多，场外围了不少人。”那个中国男孩说道。 虽然他们都觉得周彦厉害，但也尊重事实，毕竟这里是伦敦，可不是中国或者霓虹，周彦的音乐会在这里的受欢迎程度肯定没有东亚高。 这次音乐会能够把票卖完，已经非常好了，哪还奢望外面聚集很多人。 那个金发男孩一脸希冀道，“希望今天也有，因为我没买到票，这个票好难买啊，我刚才去问的时候，一张票都没有了。” “你今天才来，怎么可能买到票了，这个音乐厅才能坐九百多观众，光是亚裔都能把票给买完了。”平松和广说道。 他的几个朋友，有从利物浦、曼城这些英国城市过来的，也有从巴黎这种欧洲其他国家过来的，而门票都是他帮忙提前买的。 正如他所说，虽然周彦在欧洲的人气没有东亚高，但欧洲毕竟有很多亚裔，这九百张票当然是不够分的。 金发男孩挠了挠头，“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难买。” 平松和广语重心长地说道，“兄弟，这可能最好买的一次了，以后恐怕再也不会有这么好买的门票了。” 他说完这个话，其他人都十分认可地点头。 在场的所有人都相信，周彦在欧美的人气肯定会越来越高。欧美人对周彦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不然的话肯定会爱上他。 “没错，这场音乐会的门票还比较便宜，以后恐怕不会有这么便宜的门票了。” 其实这场音乐会的门票不算便宜了，在伦敦众多演出中，属于是中等水平，不过在平松和广他们看来，周彦音乐会的门票的价格应该在顶端才对。 卡萨听着这群亚裔们的对话，对周彦的人气又有了全新的了解。 其实卡萨最早了解到周彦，是因为《飞翔的钢琴少年》那部电影，他觉得电影里面的音乐很好听，就买了原声带，从而知道了周彦这个作曲家。 上个礼拜，他就知道周彦在切尔西这边有一场音乐会，当时他就决定要来听听，只不过他觉得，票应该不会太难买，毕竟他对座位没什么要求。 之前他也听过几场音乐会，基本都是当天买票当天进，碰到人气高一点的，就提前一两天买票，都能买到票。 今天他还特意提前几个小时过来买票，但依旧没有买到。 而他之所以没有离开，还是因为不想放弃这次机会，想着等到有人退票了，他再去买。 众人正聊着天，卡萨忽然看到有两个人走到售票口，便连忙说道，“可能有人要退票。” 说罢，他就跑到了售票口。 但是当他走到售票口，却听到售票员跟那两个人说，“票都卖完了。” 那两个人惊讶道，“一张都没有了？” 售票员脾气也不太好，头也不抬地说道，“早就没有了，你们要想看，只能等以后了。” 看到确实没票了，两人骂骂咧咧地转头离开了。 卡萨也失望地回到了那群亚裔身边。 “怎么样，是有人退票么？”平松和广笑呵呵地问道。 卡萨摇头，“不是，他们也是买票的。” 平松和广哈哈一笑，“你们当地人太笨了，看音乐会也不知道提前过来买票。” “以前不了解，下次我肯定会提前买票了。” “伦敦的两场音乐会门票都已经卖完了，下次再来伦敦开音乐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周彦一年也开不了几场音乐会的。” “没错，说不定下次就在巴黎了。”那个从巴黎来的学生笑着说道。 “下一次来欧洲，最早也要到明年了。” 卡萨咬咬牙，说，“要不，你们卖一张票给我吧，我可以……” 他话没说完，其他人都往后退了一步。 “你可别想打我们的票主意啊。” 卡萨讪笑道：“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想看他音乐会了。” “我们也想看……”平松和广看到又有人去了售票处，“说不定这次是退票，你要不要去看看？” “好。” 卡萨连忙跑了过去，不过很快就失望地跑了回来。 “还是没买到票的。” 平松和广笑着说道，“那你把他们拦住啊。” “我拦住他们干什么？他们要留下来，说不定还会成为我的竞争对手，跟我抢票。” “你傻啊，把他们都拦住，留在音乐厅外面，那周彦看到外面有这么多观众没有票，肯定会来外面给大家演出啊。到时候，就算没票，你也能看到演出。” 卡萨眼睛一亮，“对啊。” 说罢，他就一溜烟跑了，去拦刚才那个没买到票的人。 平松和广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真让卡萨拦了不少人。 …… 六点多钟，音乐会快开始的时候，《理智与情感》剧组的人去了后台。 总共来了四个人，当时周彦分别给了安李跟艾伦·里克曼一人两张票，安李带来了艾玛·汤普森，而里克曼带来了凯特·温斯莱特。 自从听了周彦的那几首曲子之后，现在艾玛·汤普森对周彦的态度变化很大，见面之后，一个劲地表达自己对一会儿演出的期待。 “我相信，这一定会是个美妙的夜晚。” 温斯莱特则对周彦手里的竹笛很感兴趣，“这是竹笛吧？” 竹笛在欧美有些知名度，但不算高，很多欧美人对这个乐器不太了解，相较于长笛，他们会觉得竹笛样式奇怪。 不过从外观审美上，很多外国人觉得竹笛很好看，毕竟它是少有的保留了材料本身形状跟纹理的乐器，有“自然”的标签。 周彦点点头，“这是一把g调的竹笛。” 安李好奇道，“这是你在《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吹奏的那把竹笛么？” “还真是。” 周彦手里拿的这个竹笛，还是当年贺无名帮他买的，这竹笛品质很好，保养的也不错，周彦就一直在用。 没想到安李的眼挺尖，这都能认出来。 其实安李也是随口一问，毕竟一看到周彦拿笛子，他就会想到《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周彦吹笛子的场景。 “导演，你刚才说的那个是一部电影么？”凯特·温斯莱特好奇道。 安李点点头，“嗯，算是Y的出道作吧？” “嗯，是的，虽然也就两场戏。” “你之前竟然还演过电影啊。” “那可是拿了银狮奖，并且提名奥斯卡的电影。”安李笑呵呵地说道。 “也是巧合，当年一开始那个角色并不是我的。” ……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安李看了看时间，说道，“好了，我们也不打扰你了，你好好准备演出吧。” 周彦点头，“好，那演出结束之后再见。” 四人走出休息室，温斯莱特还在好奇周彦演电影的事情，她问艾玛·汤普森，“艾玛，你看过那部电影么？” “我确实看过，但是里面的情节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不是导演说，我都不知道里面还有Y。” “导演，Y演的好么？” “挺不错的。” 虽然周彦在电影里面只有两场戏，但还是给安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主要是因为陈飞浦是这部电影里面最出彩的男性角色。 陈老爷虽然戏份多，但全程都看不清楚脸。 “回头一定要找这部电影看看，我对Y的表演真好奇。” 其实凯特·温斯莱特是对周彦在电影里面吹笛子感兴趣，刚才她还忘了问了，今晚的演出不知道有没有竹笛。 …… 这边安李他们走了没多久，张有安带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前天晚上跟周彦见过面之后，这两天张有安都没有出现过，周彦还在好奇这家伙去了哪儿。 至于他带来的两个人，大概四十岁出头的样子，女人周彦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男人却让周彦感觉眼熟。 就在周彦回想自己在哪儿见过这个男人的时候，张有安主动介绍，“周彦，这位是斯汀，旁边这位是他的妻子斯泰勒。” 听到斯汀这个名字，周彦恍然大悟，这不是英国顶级男歌手毛刺哥么？ 斯汀不是他的本名，只是因为他经常穿带毛刺的毛衣演出，所以才有了这个外号。 第269章 内敛的周彦孤僻的艺术家 在伦敦见到斯汀，周彦并不意外，但是让周彦意外的是，张有安跟斯汀夫妇站在一起。 张有安最开始是在唱片业混，不过他熟悉的基本上就是香江跟台岛的音乐市场，没听说他在国外还有什么资源。 而且之前也没听张有安说过认识斯汀，前天晚上张有安来的时候也没提过斯汀的事情。 “二位好。”周彦笑着跟斯汀握了握手，“欢迎你们来到我的音乐会。” 斯汀比周彦个子还要高一点，平时应该也经常注意锻炼，体型比周彦要大一圈，他握着周彦的手，笑呵呵地说，“应该是我们欢迎你来到伦敦，像你这样的音乐大师，也让伦敦增添了更多的色采。” 周彦倒没想到斯汀这样的摇滚大咖，说话竟然这么官方，活脱脱一个处级干部。 其实像斯汀这样的歌手，在国内也有不少拥趸，一些接触英国摇滚比较多的国内歌手，除了喜欢披头士这种天牌之外，斯汀这种殿堂级创作歌手也会进入到他们的视线。 或许，国内那些摇滚歌手，看到斯汀这样，会幻想破灭，因为斯汀看起来跟他们的精神状态完全不同。 什么自由、爱与和平，反这个，反那个，在斯汀身上一点都看不到。 不在舞台上的斯汀，是一个非常懂世故的青年男人。 跟周彦聊天的时候，斯汀也会主动挑起话题，而且他很聪明，知道跟周彦聊一些古典音乐。 他聊了周彦的几首曲子，表达了自己的喜欢。 能够听得出来，斯汀拥有还算不错的古典底子。 说还算不错，自然是跟一般的歌手比的，他跟科班选手还是有很大差距。 而斯汀的这些古典底子，来自于他母亲的教导，据说他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教授他钢琴的演奏以及乐理知识。 至于斯汀的歌，风格比较复杂，虽然核心是摇滚，但是之前在乐队的时候，有很浓的雷鬼味道。 单飞之后，他的风格就变得更加丰富，雷鬼、古典、摇滚、爵士，并且他喜欢把各种风格融合在一起，走一种比较前卫的路子。 想要实验跟创新，大概率会丧失一些可听性，所以斯汀现在的乐迷基础并不广，这几年他唯一出圈的歌曲也就是《这个杀手不太冷》的主题曲《shapeofmyheart》。 而正因为斯汀对很多音乐风格都有涉猎，所以才更能够感受到周彦的厉害，两人每聊到一种曲风，周彦都能说出一些很有见地的话，一听就知道他对这些曲风非常了解。 这说明，周彦对音乐的底层逻辑已经摸的很透。 斯汀的妻子，也是个很善于交际的人，她虽然很少插嘴周彦跟斯汀的谈话，但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并且适时附和两句，让整个谈话过程更加顺利。 一个好的交际者，并不一定要在任何场合下表现出自己的聊天能力，有时候很好地担任配角，也是一项非常不错的能力。 几人一直聊到音乐会快开始的时候，张有安开口说道，“两位，马上音乐会就要开始，我们赶快去前面坐下吧。” 斯汀这才意识到自己占用了太多周彦的时间，连忙起身道，“十分抱歉，耽误你时间了。” “客气了，你们先去就座吧。” “好的，那就期待你的精彩了。” 等到张有安带着斯汀他们走了之后，周彦还是有点在奇怪，为什么张有安会带着这俩人过来，刚才斯汀夫妇在，周彦也没机会问。 …… 斯汀夫妇跟张有安走到前面，斯泰勒看了眼前排，对丈夫说道，“我好像看到了艾玛·汤普森。” “是么？”斯汀也朝着艾玛·汤普森的方向看了看。 张有安在旁边解释道，“周彦跟艾玛·汤普森他们合作了一部电影，还有导演安李跟艾伦·里克曼。” “哦，安李也在啊。”斯泰勒意外道。 “安李是谁？”斯汀则比较好奇安李是谁，他之前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最近挺出名的一个导演。” 斯汀毕竟是混音乐圈的，对影视圈的人际关系不是很了解，但斯泰勒不同，她本来就是演员，这两年又开始担任制作人，所以对电影界的情况了解比较多。 “他们应该是在拍《理智与情感》吧。”斯泰勒又说。 《理智与情感》是英国的文学经典，这本书要翻拍电影，斯泰勒也是有所耳闻的。 “没错，就是这部电影，周彦是电影的配乐指导。”张有安说道。 斯泰勒点点头，“要不，我们去打个招呼吧。” “好，我带你们过去。” 张有安带着斯汀夫妇一起去跟安李他们打了招呼，彼此做了介绍，简单地聊了几句之后，斯汀夫妇就回了自己座位。 这边安李等斯汀他们走了之后，问艾玛·汤普森，“这位斯汀先生，在英国歌坛很出名么？” “当然出名，之前《这个杀手不太冷》的主题曲就是他的歌。”温斯莱特抢答道。 安李对歌坛这些人不太了解，但是听到《这个杀手不太冷》就比较熟悉了。 艾玛·汤普森在第一排看了看，随后嘀咕道，“好像除了斯汀夫妇之外，周彦并没有请其他名人。” 安李笑了笑，“音乐厅就这么大，要是请太多人，普通乐迷可就买不到票了。” 几人聊了几句，音乐厅的灯忽然暗了下去，他们并没有再说话，因为他们知道，音乐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到了七点半，台上的灯光亮了起来，乐团跟指挥都已经就位，观众们为演奏家们献上了掌声。 而这时，周彦抱着一把小提琴从台下缓缓走了上来。 到了台上，周彦向台下鞠了躬，然后也没说什么，就走到提琴去站好位。 站好了位置，周彦冲指挥岳林点点头，岳林示意，直接抬手起拍。 既然音乐会以第六感命名，那今天肯定会有不少《第六感》电影里面的音乐，而今天演奏的第一首曲子就是男主意识到自己已经死掉时所配的《幻影》。 曲子原本不长，被周彦做了些改编，时长变成了六分多钟。 艾玛·汤普森听着台上的演奏，心中浮现出一些意外来，她认出来这是《第六感》里面的配乐，但是她没想到这首曲子在音乐厅里面演奏出来的效果竟然这么好。 不对，还是不一样。 现场演奏的版本，还是要比电影里面复杂很多，情绪起伏更大，气势也更澎湃。 虽然现场演奏，没有电影的画面配合，但是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以及更为复杂的编排，让人很快能够带出情绪。 很多细节，是在看电影的时候，体会不到的，但是在现场，每个音符都结结实实地冲进听众的耳朵里面，像是潮水一般，让人浸在其中。 《幻影》结束之后，周彦演奏了《眼泪》。 这首曲子，是周彦为《飞翔的钢琴少年》专门写的，就是小男主爷爷去世之后，他弹奏的一首曲子。 这首曲子比较舒缓，情绪波动并不大，跟前面一首《幻影》是两个极端，不过这首曲子在英国挺受欢迎的。 许多英国乐迷，挺喜欢这首曲子的调调。 之前安李在跟周彦讨论配乐的时候，甚至提出过，是否可以将《眼泪》配上弦乐，放在《理智与情感》里面。 只不过这个提议被周彦给否决了。 安李听着台上正在演奏的《眼泪》，倒是觉得如果这首曲子放进《理智与情感》电影里，也是蛮不错的。 《眼泪》之后，乐团又演奏了《清晨·初雪·红太阳》、《风筝》、《永远同在》、《重逢》等曲子。 这些曲子演奏结束的时候，音乐会已经过去了一小半，乐团的位置稍微调整了一下。 前面两首曲子，《重逢》跟《永远同在》演奏的时候，周彦都是负责弹钢琴的，但这时候却站了起来，拿了个三角铁走到了乐团中间，之前演奏钢琴的钢琴首席张作权过来换班。 前排的观众看到周彦拿着三角铁，都有些疑惑，下一首是什么曲子，周彦就算是不弹钢琴，也可以拉小提琴啊，至于拿个三角铁么？ 平松和广作为周彦的老粉，一下子就猜到了，他小声嘀咕道，“要演奏《永夜》了么？” 旁边同伴听到他的声音，忍不住问道，“什么？” 平松和广摇摇头，没说话，音乐会上也不适合交谈。 而他之所以这么猜测，是因为他知道《永夜》这首曲子难度很高，水平不够的人演奏起来会非常吃力。 这首曲子是周彦写的，但是周彦自己却不能很好的完成演奏。 平松和广猜的没错，接下来演奏的正是《永夜》。 当狂风暴雨般的钢琴声倾泻而出的时候，现场不少听众就惊住了，这曲子什么鬼？怎么感觉听着有点呼吸不畅。 这段急促的钢琴声大概持续了二十秒钟，节奏开始变慢，就当听众们以为音乐要舒缓起来的时候，节奏却停在了某个点没有再往下落。 虽然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急促，但依旧非常快。 这首《永夜》跟当年周彦刚写出来的初版已经大不相同了，这几年周彦对《永夜》做了不少修改，技术上更加成熟的同时，也更加返璞归真。 《永夜》是一首非常狂的曲子，当年周彦刚写出来的时候，系里面的老师都说，别看周彦看着斯斯文文，挺瘦弱的，但是内心却狂放不羁。 这首曲子充满了对苍天大地的诘问，颇有一种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意思。 斯汀听到这首《永夜》的时候，吓了一跳，这首曲子的个性实在太强了，而且技术性也特别强。 华丽、宏大，充满了无比的傲气，这就是斯汀对这首曲子的印象。 这完全不像内敛的周彦所作的曲子，在斯汀的印象中，能写出这种曲子的人，应该都是那种有些孤僻的艺术家。 同样被惊到的，还有艾玛·汤普森，虽然她对周彦已经改观很多，但还是没想到周彦的才华竟然能到这样的地步。 《永夜》这首曲子有一点做得比较好，就算是不懂古典音乐的听众，也可能会觉得好听，可听性还不错。 其中某些段落单拎出来，甚至可以成为具有一定流传度的小品。 一曲《永夜》演奏结束，饶是钢琴声首席张作权，也长长地舒了口气，这首曲子下来对体力的消耗很大。 不过今天晚上他状态不错，有些地方临时的发挥也都很好。 台下的观众们也开始大口呼吸，刚才台上在演奏《永夜》的时候，他们呼吸起来都变得很小心。 有些观众，甚至都快要缺氧了。 《永夜》像是一个转折，把音乐会的紧张感拉到了最高点，后面的曲子就逐渐变得轻松起来。 今天的音乐会，基本上把《飞翔的钢琴少年》以及《第六感》里面的配乐曲子都演奏完毕了。 而《神秘·国度》里面的曲子却一首都没有演奏。 等到最后一首《觉醒》演奏结束，台下的温斯莱特有些失望地嘀咕道，“我还以为会有竹笛演奏呢。” 艾伦·里克曼的经验毕竟足一些，他笑着说道，“别急。” 这时，周彦带着指挥岳林一起跟台下致意，然后就走到了舞台边上。 再之后，就是走流程了，观众们开始了第一次安可。 周彦就在台边没走，等到观众们安可一会儿，便重新上台。 这一次上台，有人将竹笛递到了他手里，同时马东方也抱着二胡走了上来。 看到周彦手里的竹笛，温斯莱特看向里克曼，笑道，“你说的没错，布兰德上校。” 里克曼也笑了笑，“让我们一同期待周彦的竹笛吧。” 周彦在台上没有急着演奏，他拿着话筒笑道，“感谢大家今天晚上能够来到现场观看钢琴少年乐团的演出，这是钢琴少年乐团第一次来到欧洲，来到英国，来到伦敦。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面，我充分感受到了各位的热情。” 今天到现场的，其实有超过一半都是黑头发的亚裔。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欧洲本地人不喜欢周彦的音乐，只是很多本地人买票比较迟，没有买到。 大部分亚裔买票都非常积极，而且他们很多人都知道周彦的票难买。 “以前看过我音乐会现场的朋友，应该知道，我的音乐会通常都会有几首东方风格的音乐，今天却没有给大家呈现。现在既然大家还想听，那我们就用竹笛跟二胡向大家展示一下东方的曲风，这首曲子叫《共饮长江水》，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说罢，周彦冲马东方点点头，随即两人开始了合奏。 听了一晚上钢琴、提琴等乐器，忽然听到竹笛跟二胡的声音，先不说好听不好听，至少新鲜感是足够的。 竹笛音色悠扬，二胡则略显悲伤，二者合奏，如泣如诉，如怨如慕，画面感一下子就出来了。 两种乐器的声音，一追一赶，永不相会，让人听了满心的失落。 音乐给出的情绪是非常直接的，虽然每个人脑海中想到的东西不会一样，但是传达出来的情绪却十分相似。 听到这首曲子，安李想到了梁山伯与祝英台，而艾伦·里克曼则想到了罗密欧与朱丽叶。 唯美的爱情，最终都以悲剧收场。 当然，未必是所有人都会想到爱情，也有人会想到亲情，想到友情，但不管想到的是什么感情，都绝对是悲伤的，因为曲子中透露出的主题就是离别。 离愁别绪，大家的感受都差不多。 虽然曲子简单，但是周彦的竹笛水平很高，在细节处的表现非常到位，马东方的二胡自然也没问题，而且他是大心脏，在台上一点不怯场，跟周彦配合的非常好。 而这时候，小音乐厅的优点也彰显了出来。 二重奏的音量肯定不会太大，但是因为音乐厅比较小，台下观众的听感还是得到了保证。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台上演奏的是两个男的，同性合奏这种爱情曲目，毕竟还是差了点意思，如果是一男一女两个演奏者，效果肯定会更好。 当然了，这里毕竟是英国，同性合奏或许也是一个挺好的选择。 台下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二胡是什么，也不了解竹笛，但是不妨碍他们爱上这首曲子，因为旋律确实挺上头的。 也有一些人，因为周彦的演奏，对竹笛这个乐器产生了兴趣。 虽然台上有两个乐器，两个乐手，但是从视觉效果上来说，周彦吹笛子明显要更帅气一些，而且他们本来就是来看周彦的，肯定对周彦有滤镜。 等到《共饮长江水》演奏结束，观众们献出了掌声。 接下来，就是老一套的流程，周彦下去，然后观众安可，然后周彦再上来。 如此来来回回搞了五次。 第六次下台之后，周彦直接没有再停留，直接去了后台。 到后台之后，周彦以为能松口气了，还在想着一会儿弄点什么宵夜吃吃，随行的工作人员跑了过来。 “周老师，一会要不要带几个人到外面去加演？” 周彦皱眉道，“之前不是说这场没有加演么？” “但是外面聚集了不少人。” “是么？” “是的，我大概数了一下，四五百人肯定是有的。而且，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的消息，都说今天晚上音乐会结束之后，外面有加演，都不愿意走呢。” 周彦挠了挠眉毛，难道是音乐厅散布出去的消息？承办方应该不会散播这种假消息吧，对他们卖票也没什么好处。 张有安倒有可能干这事，但如果是张有安干的，他肯定会提前告知，让这边提前准备好。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事的时候，既然事已至此，那只能带人出去演几场。 周彦想了想，说，“你去把马东方、方秀、李碧茹……这些人喊过来。” 他一下子说了十几个人的名字，工作人员没记住，“周老师你要不写出来？我……记不住。” 周彦想了想，摇头道，“算了，把乐团所有人都喊上吧，不管加演什么曲子，咱们阵仗要大。” 工作人员笑了笑，“周老师说得对。” 等到工作人员走后没多久，张有安跟斯汀夫妇又过来了。 “恭喜你，今晚的音乐会非常成功，你和你的乐团为大家带来一个难忘的夜晚。”斯汀笑呵呵地说道。 “谢谢你的夸赞。”周彦笑道，“不过我一会儿还要去外面加演，恐怕没时间陪你们了。” 斯汀摇摇头，“没关系，你忙你的事情，不用管我们。” 他妻子斯泰勒则笑着说，“正好我们也还听够，可以一起听听。” …… 周彦带着乐团成员们出去的时候，发现音乐厅外面远不止四五百人，这看起来肯定是超过一千人了。 当然了，这会儿音乐会结束，很多都是从音乐厅里面出来的观众。 虽然他们已经在里面听了两三个小时的音乐会，但也不介意再在外面听免费的音乐会。 马东方跟在周彦身后，看到现场这么多人，忍不住嘀咕道，“这场外的观众比场内还要多了，好多人都没收到门票钱。” 周彦调侃道：“要不行你去找个铁盆，过去一边敲一边问观众们要钱，这里有上千人，每个人给你一英镑，那也有上千英镑了。” “真别说，师兄你说的这法子，我还挺心动。” 周彦嗤笑一声，“出息！” 第270章 水鼠酒吧的狂欢 因为原本就没有计划在音乐厅外面加演，自然就没有搭舞台。 不过工作人员已经清出了一片空地来，周彦带着乐团所有人走到空地中间，也没有话筒跟扩音器，所以周彦就提高了音量说道，“为了感谢大家的热情，我们决定在音乐厅的外面为大家演奏一首曲子。” 来的路上，他们已经商量好了，第一首要演奏《风筝》，因为没有钢琴，所以他们演奏的是大提琴跟小提琴的合奏版。 自从周彦带着乐团成员出现，现场的观众们就非常激动，他们很多人在外面等了大半天时间。 最激动的应该是本地人萨，因为他拉了很多人，并且信誓旦旦地跟人家说，乐团在结束了音乐厅里面的演出之后，还会在外面加演出。 如果最终周彦没有出现，那他就是骗人了，即便那些人不来找他麻烦，他自己也会不好意思。 好在周彦跟乐团最终出现了，卡萨便不停地跟旁边的人说，“我就说他会出现，没有骗你们吧。” 露天演出，并且是临时的，没有任何设备加成，效果肯定比不上音乐厅里面，不过大家也不在乎这些了，他们只要看到周彦现身演出，就非常满意了。 一曲悲伤的《风筝》结束之后，人们再次安可。 在音乐厅外面，大家安可的方式就要直白多了。 音乐厅里面，大家只是鼓掌，用掌声呼唤着周彦返回舞台，但是在音乐厅外面，大家直接喊“再来一个”。 周彦原本就准备了三首曲子，自然也就如他们所愿。 之后他们又演奏了两首曲子，一首是《共饮长江水》，另一首是《穿越时空的思念》。 之所以演奏这两首曲子，自然也是出于周彦的私心，他还是想要把这种东方的曲风推广到国外来。 效果还是不错的，很多人已经对这种特别的曲风产生了兴趣。 等到三首曲子都演奏结束，周彦带着乐团成员们开始谢场。 虽然现场还有很多观众喊着再来一个，但是这次周彦他们没有再回来。 至此，《第六感全球巡回音乐会》第一场演出就圆满落幕了。 众人回到后台，稍作休整，就返回了酒店。 回去之后，周彦特地找了霍建起，询问了今天现场电影拍摄的情况。 霍建起笑道：“镜头已经全部拍完了，等到胶片洗出来之后，再看看有没有问题。” 胶片在拍摄的时候，只能有个大概的感觉，至于效果到底能不能让人满意，还得等到胶片洗出来。 来伦敦之前，他们就已经联系了洗片子的地方，就是幻影娱乐，也是给《理智与情感》洗片子的公司。 “嗯，尽快确定，现在如果有问题，还有机会补救。” 他们在伦敦还有一场音乐会，如果这一场没有拍好，下一场还有机会补拍，如果错过下一场演出，后面可就不好搞了。 “我明白，我会尽快确定的。” 周彦点点头，“如果确定没有问题，那你们就赶快带着片子回燕京吧，这部份的剪辑全部交给你来做。把这个做完之后，你也要赶快投入到你自己电影的拍摄当中了。” 《赢家》的前期筹备工作已经全部结束，随时可以开机，如果不是因为要来补拍《放牛班的春天》，霍建起应该已经带着剧组开机了。 “嗨，我的电影其实不急，主要还是把这边的事情先做好。”霍建起笑着说道。 “你自己协调好就行。” 虽然霍建起说不急，但是周彦心里清楚，这家伙肯定已经急死了。 为了《赢家》这部电影，霍建起等待了很多年，第一次执导长电影的心情，可能比新婚当天还要紧张、激动、迫切。 不过周彦相信，霍建起能够协调好工作。 两人正聊着，张有安敲门进来。 霍建起知道张有安这会儿来肯定是跟周彦有话说，就跟周彦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嗯，你早点休息吧。” 等到霍建起走后，张有安开口说道，“今天晚上的演出非常成功，我已经联系了媒体，不用多久，新闻就能见报。” “老张，辛苦你了。对了，斯汀夫妇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跟他们有交情了？”逮着机会，周彦就把自己的疑问给问了出来。 “我跟他们没有交情，是华纳在英国办事处的戴夫·卡伦介绍我们认识的。虽然我们跟华纳的合作没有达成，但是交情还是要处的。”张有安说道。 “这个戴夫·卡伦介绍你们认识干什么？”周彦又问。 “找合作机会呗，咱们公司可不能靠你一个人，肯定还要投资其他电影，这个斯汀夫妇现在也是在琢磨着投资电影，咱们接触接触肯定是没错的。而且斯汀在欧美音乐节还比较有名气，说不定能够帮助你打入这边的市场。” 听说斯汀夫妇在投资电影，周彦也没当回事情，只是跟张有安说：“毕竟不是我们自己地盘，跟这些外国人合作的时候，还是要留心一点。” 其实周彦还是觉得张有安应该把心思多放在音乐上面，电影的事情少去操心，不过他毕竟不是张有安的领导，也不能控制张有安干什么，不干什么。 “这个你放心，我对他们还是比较了解的。” 周彦点点头，“明天我去水鼠酒吧一趟。” “好，我让人安排。” …… 第二天，周彦带着马东方还有岳林一起，去了水鼠酒吧。 这个酒吧的人气还挺高的，如果不是提前安排，周彦他们进去还要排队。 杰夫·布朗给周彦他们弄了个卡座，然后又给他们安排了一点酒。 看着桌上的酒，马东方问道，“师兄，今晚可以喝点么？” “嗯，适量吧。” 这两天既没有演出，也没有排练，周彦允许他们稍微放纵一下。 听到周彦松口，马东方喜笑颜开，忙着开酒。 给自己跟周彦倒了一杯之后，他又问岳林，“林子，要不要喝一杯？” 岳林摆摆手，“我就不用了。” 其实乐团里面大部分人都是不喝酒的，特别是像岳林跟张作权，他们的生活非常规律，别说是喝酒了，晚睡都很少。 今天晚上岳林能跟着一起过来，已经挺让周彦意外了。 三人喝了一会儿酒，不远处响起一阵哄闹声，马东方朝那个方向看了看，说，“好像是来了个名人？” 周彦也转头看了看，随后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这不是《偷天换日》里面的女主角凯瑟琳·泽塔·琼斯嘛，她还演过《佐罗的面具》。 不过现在《偷天换日》跟《佐罗的面具》都没有拍，她应该名气不是很大。 “师兄，你认识她么？”马东方问道。 周彦摇头，“不认识。” “看着挺好看的，伦敦这边没什么美女，她算是拔尖的。” 马东方说伦敦没有美女，这话不是在吹牛逼，确实在中国人的审美中，伦敦很少能看到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很多女孩子离远了看看还行，但是靠近一看就不太行了。 凯瑟琳不是西方传统的金发碧眼大美女，她的发色偏黑，虽然个子挺高，但是骨架不大，属于是东西结合的长相，所以马东方才会觉得她好看。 周彦只看了一眼，便没有再去关注，他今天过来就是放松放松，顺便看看后街男孩的演出，没心思注意其他的。 马东方却很好奇，他盯着凯瑟琳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随后推测道，“她应该也不是特别出名，虽然有人认识她，但也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 “也可能伦敦这边的人对明星的反应比较小。”岳林说道。 马东方不太赞同，“我不相信，我看纪录片，披头士出行的时候，老多人围观了，还是名气不够。” 周彦笑道，“应该还是有些名气的，不过伦敦这边各种演员很多，歌手也很多，所以对于名气不是特别高的明星，大家的反应一般。” 其实在哪儿都一样，名气不大的明星，走在路上并不容易被人认出来，凯瑟琳既然能够被认出来，证明她应该在英国有些名气了。 马东方看了一圈，又说，“这个酒吧也装不了太多人。” “挤一挤，几百人还是有的。” “那得多挤。”马东方撇嘴。 很快，马东方发现自己错了，随着演出时间越来越近，酒吧也越来越挤，就连他们卡座旁边都站了人。 看着旁边都是人，马东方扯了扯嘴角，“这样我们一会儿也看不到演出了。” “想看演出，那就只能站起来了。” “好吧，看来卡座唯一的好处，就是不至于太挤。” 又过了没一会儿，酒吧里面响起一阵响亮的掌声和叫喊声，不用问，肯定是后街男孩出来了，现场也能听到有人在喊后街男孩的名字。 马东方直接站了起来，朝后街男孩的方向看去，周彦跟岳林则依旧稳坐在座位上。 “大家好，我们是来自美国的后街男孩，很高兴……” 一段开场白之后，后街男孩开始唱歌。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唱的都是一些翻唱歌曲，之后又开始唱《We"veGotItGoinOn》等还没有正式发行的单曲。 不得不说，伦敦酒吧的这些顾客们，情绪价值真是给的很足，虽然后街男孩唱的一些歌他们压根不熟悉，但依旧会跟着跳跟着喊，非常捧场。 别说是英文歌，就是现场播放一首《好运来》，观众们依旧会跟着闹，跟着跳。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对这些歌还是比较陌生，所以无法跟着唱，只能跟着瞎嚷嚷。 直到唱完六首歌，到第七首的时候，组合的队长凯文微微喘息道，“接下来的这首歌，或许你们会很熟悉。” 凯文没说完，就有人喊出了这首歌的名字。 “yellow！” “yellow！” 毕竟是连续两周在英国夺冠的单曲，在伦敦群众基础深厚，这段时间电视上，电台里面到处都在播放这首曲子。 看到现场观众们的反应，凯文也露出了笑容，这首歌确实很受英国歌迷们欢迎。 观众们的这份热情，是冰冷的数据无法体现出来的。 “没错，就是《yellow》，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凯文说完之后，没多久那段经典的前奏就响了起来。 这段吉他solo的前奏太好听了，以至于后街男孩在演奏的时候，观众们都不太愿意说话，就想好好听一听这一段。 等到前奏结束，歌声响起，观众们也第一时间跟着唱。 “lookatthestars lookhowtheyshineforyou ……” 这首歌旋律简单，郎朗上口，非常容易跟唱。 当现场大部分观众都跟唱之后，气氛忽然变得不一样了，之前大家捧场，只不过是习惯性地给面子，但现在却是完全地自发响应。 一场好的演唱会，大合唱是非常重要的部分，甚至歌手不用开口，只要观众们能够一直跟着唱，那也会感觉值回票价。 不得不说，欧美观众的反馈是真好，先不说歌好听不好听，捧场是肯定的。 这还是在伦敦，要是换到洛杉矶之类的城市，观众的反馈会更好。 现场的观众不仅仅跟唱，还会帮忙和声，这也把后街男孩的成员们给唱嗨了，年纪最小的尼克差点抱着麦克风冲进人堆里面。 等到《yellow》唱完，队长凯文抱着话筒说道，“大家喜欢这首歌么？” “喜欢。” “非常喜欢。” 听到观众们的回答之后，凯文继续说道，“今晚非常荣幸，这首歌的创作者Y-chou也来到了我们的水鼠酒吧。” 听到“Y-chou”这个名字，大部分人一脸茫然，而有一小部分人则已经开始喊叫了。 “Y-chou！” 本来大家还在疑惑，这个Y-chou在哪儿呢，凯文已经用手指向了周彦他们坐在的这个卡座方向。 很多人朝这边看来，最终有人锁定了周彦他们几个人身上。 酒吧里面非常拥挤，但在后街男孩到周彦他们中间竟然还空出了一条走道来。 透过走道，周彦今晚也是第一次看到后街男孩几个人。 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周彦还是扶了扶鸭舌帽，冲观众们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了。 但只是简单的打招呼，观众们似乎并不满意，走道依旧空着，所有人都盯着这个方向。 在众人的目光下，周彦微微叹了口气，起身朝后街男孩他们的方向走去。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现场的欢呼声再次响了起来。 “Y-chou！Y-chou！” 就说这些外国人喜欢凑热闹，大部分人压根不知道周彦是谁，但还是非常捧场的跟着喊他的名字。 等到周彦走过去，后街男孩几个成员纷纷跟周彦打招呼，随后凯文把话筒递给了周彦，“Y先生，非常感谢你今天能够来到现场。” 周彦接过话筒，笑着说道，“感谢后街男孩为我们带来如此美妙的夜晚，刚才的演出让人十分难忘，《yellow》这首歌是我去年写的，最后兜兜转转到了后街男孩手里。我也很庆幸，这首歌能交给他们来唱，他们完成的非常好，已经超过了我的预期。” 凯文笑道，“Y的肯定，让我们感到非常荣幸。了解Y的人应该知道，他是一个非常知名的音乐家，昨天晚上刚刚在切尔西举行了一场非常高质量的音乐会，他的纯音乐专辑在全球范围销量超过了千万。” 听到销量超过千万，底下响起一阵惊呼。 纯音乐不比流行歌曲专辑，很多歌手的唱片销量都超过了千万，但是纯音乐专辑可没有这么好卖。 凯文并没有夸大，周彦的纯音乐专辑全球销量确实超过了一千万，而且是早就超过了一千万。 毕竟他的专辑不少，除了《钢琴少年》跟《神秘·国度》这两张主题专辑之外，还有《飞翔的钢琴少年》、《活着》等电影的原声带。 《飞翔的钢琴少年》原声带在欧洲卖得很好，虽然没有干得过《钢琴课》电影原声带，但全球销量也已经有接近三百万张了。 凯文夸的这么卖力，周彦也就投桃报李，他笑着说道，“我给大家来一段吧。” 随后周彦就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走到了键盘前坐下。 这里也没有钢琴，只能用键盘凑合一下了。 坐下之后，他也没有多做准备，直接起手弹起了《三毛从军记》里面的配乐《三毛》（旧线程）。 这首曲子轻快而滑稽，非常适合调动气氛，当曲子响起之后，很多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这首曲子更加适合小提琴演奏，不过现在条件不足，用钢琴来演奏也还不错。 现场观众对这首曲子并不熟悉，不过接下来，周彦弹奏的第二首曲子他们就感觉熟悉了。 周彦接下来演奏的同样是一首轻快的曲子，是《想飞的钢琴少年》里面的配乐《窃喜》（米马克在车站）。 这首曲子同样被收录在《飞翔的钢琴少年》原声带里面，所以现场不少人都听过。 曲子刚演奏，就有人惊呼。 “我听过。” “我也听过。” 他们之所以感到熟悉，不仅仅是因为听过《飞翔的钢琴少年》这张专辑，还因为《窃喜》这首曲子在欧美被很多电视节目使用过。 就因为这个，周彦还赚了不少版权费。 听到熟悉的旋律，很多人都非常惊讶，他们压根没想到这样的曲子竟然跟《yellow》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周彦演奏完《窃喜》之后，又演奏了《眼泪》，这首曲子在英国的流传度同样很高，不少人都听过。 一些晚间的电台，在做一些催人入眠的节目时，也喜欢使用《眼泪》这首曲子，很多英国人都在睡前听过《眼泪》。 第271章 我有一部电影 周彦弹了两首曲子就没有再弹了，而是笑着跟凯文他们几个人说了几句，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坐位。 之后酒吧的演出继续，跟之前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不时地会有一些目光投向周彦他们这边。 看到周彦回来，马东方特别激动，这小子非常喜欢出风头，只可惜今天没有找到机会。 没有等到演出结束，周彦就带着马东方他们提前离开了。 …… 第二天上午，周彦去了幻影公司，一方面看看《放牛班的春天》补拍的镜头，另一方面也看看《理智与情感》后来拍的片子。 音乐会的镜头已经全部洗了出来中，周彦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定镜头没问题，而且已经够用了。 …… “我只看过电影。” 周彦笑道，“没关系，你看着点就行。” 吃到这里，周彦不禁感慨，伦敦中餐馆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 周彦摇摇头，“我最喜欢的一部作品是《蝇王》。” “文学家不敢当，只是写过几篇小说而已。” 红色的木头圆桌，上面还有一个钢化玻璃转盘，看起来跟国内的饭馆没什么区别。 霍建起不自然地笑了笑，“周导你可是个精益求精的人。” 采访持续了大概十分钟，周彦就跟记者们挥手告别，转身进了音乐厅。 这烤鱼一看就是川省那边的风格，上面堆满了红色的辣椒，不过吃起来倒是不太辣，更多的是红油辣椒的香味，鱼肉也挺新鲜的。 双方讨论了很长时间之后，艾玛·汤普森透露，当初写这场戏，完全是因为她想要吻休·格兰特。 周彦当然不是不在乎电影拍的好不好，只不过他心态确实平和，只要提前定下来的计划完成了，他就没什么心理负担。 “我觉得很不错，你这部电影找到人投资了么？” “电影的情节跟小说也不是特别大，整体是差不多的。” 周彦刚看了一会儿剧本，就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艾伦·里克曼。 艾伦·里克曼这逻辑把周彦搞得有点懵，遇到困难，克服困难这当然非常好，但问题是，这不过是一道普通的食物而已，就算无法感受到它的美妙，这世间也有很多其他美食能够享受，没必要死磕这一道菜。 艾伦·里克曼的铺垫很长，周彦没有说话，等着他切入正题。 “哦，是么？” 因此，当周彦带着乐团众人出现在音乐厅门口的时候，就被一些记者给拦住了。 看得出来，艾伦·里克曼确实很急。 艾伦·里克曼非常客气地用勺子给周彦分了点，还贴心地告诉他这个烤鸭必须蘸酱吃。 “其实电影剧本我还没有写出来，我可以先给你看看戏剧的剧本。” 菜倒是没问题，只不过周彦没想到艾伦·里克曼会点。 看到周彦眼中露出疑惑，艾伦·里克曼解释道，“我认为，遇到困难，就需要克服，我的那些尝试，也让我收获了一道美食。” “哦，原来你喜欢威廉·戈尔丁。” 听到周彦对剧本感兴趣，艾伦·里克曼非常高兴，“过段时间我就开始准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冬天就能开始拍摄了。其实可以更早拍，但必须等到冬天。” “你有没有想过把这个文学剧本，改成小说发表？”周彦问道。 之后他就跟着安李他们一起看片，虽然正式的剪辑工作会等到回美国再开始，但是今天他们已经开始讨论哪些镜头要留下来，哪些镜头要放弃。 所以听到周彦刚才这话，霍建起有些不太理解。 “可以。”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听说英国人最接受不了的中国菜就是皮蛋。 倒是张有安来了一趟，特意问了一句，“今天返场有新曲子么？” 既然是艾伦·里克曼请吃饭，点菜自然就交给他了，他对着菜单点了好几道菜，除了饺子之类的，其他菜的名字周彦都没有太听得懂，这些中餐菜品的英文名字有些奇怪。 二十世纪末的英国文学，就是没什么可圈可点的东西。 “《树洞》非常好，我很喜欢。” 不过周彦虽然不理解，但还是保持了敬意。 听到周彦的夸赞，艾伦·里克曼十分满意，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随后说道，“其实我找你，是有点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霍建起以前没有独当一面过，有些紧张，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周彦拍电影，似乎一点束缚都没有，仿佛这电影即便拍烂了，他也不在乎。 这个周彦当然理解，电影就叫《冬天的访客》，故事背景都在冬天，当然要冬天拍了。 不过艾玛·汤普森能参演，确实也不错。 听完艾伦·里克曼的话，周彦愣了足有两秒钟。 后面几天，周彦就带着乐团认真排练，准备第二场音乐会。 这个文学剧本，如果改成小说发表出去，说不定真能拿个什么奖，说实话，现在伦敦市面上的一些小说，周彦都不太看得上眼，反倒这个《冬天的访客》剧本能够吸引到他。 换位思考，如果周彦吃到一个东西吃不惯，他后面很难会再去尝试了。 音轨他也听了，同样没有问题。 霍建起点点头，周彦这话倒是没错，在片场的时候，只要计划达成，通常情况下，周彦不会再增加任务。 艾伦·里克曼点头：“吃过，第一次就吃吐了。” 这家伙也太狠了，一个把自己吃吐了的食物，他竟然吃了很多次，硬生生吃习惯了。 这不禁让周彦感慨，女性在这方面还是有优势，如果一个男导演或者男编剧这样干，并且直言不讳的说出来，大概率会被人骂。 母亲对女儿充满了爱，但也充满了控制欲。 跟霍建起交代了几句之后，周彦就去看了《理智与情感》的片子。 这就可以理解了，《树洞》毕竟也拿到了柏林电影节评审团特别奖，艾伦·里克曼看过也正常。 艾玛·汤普森的母亲也是个演员，这事周彦知道，不过他并不熟悉。 这个剧本写得像诗歌一样，节奏非常的慢，故事也没什么主线，虽然人物之间有冲突，但也不是特别突出。 霍建起自己拍个东西，总担心这里不好那里不好，拍出来之后，又关心别人怎么看，怕别人不看好。 这部电影的角色本来就没几个，这俩母女定下来，基本上差不多了。 对于周彦的大方，霍建起已经习惯了，像这种“公款吃喝”，实在太正常不过。 “你们几个都回去么？”周彦问。 快点完的时候，艾伦·里克曼礼貌的询问周彦，“Y，你有什么想吃的么？” 导演安李，两个副导演，主演艾玛·汤普森以及艾伦·里克曼。 “嗯，其实第一次在普利茅斯见到你的时候，我就产生了这个想法，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跟你说。现在电影拍摄结束，你在这里应该也不会待太久了，如果这时候不说，恐怕就会错过了。” “你下午有时间么，我们下午就看吧。” “倒也不是，我就喜欢《蝇王》这部小说。” 艾伦·里克曼听到周彦喜欢《蝇王》，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树洞》中的一些象征，真的有《蝇王》的影子。 还有两个逃课的小男孩，在海边生了一堆火，抱怨学校，抱怨父母…… “怎么样？” 周彦拍摄时候的标准非常高，遇到达不到标准的时候，根本不在乎浪费钱，浪费时间，每次都是一遍一遍地拍，直到达到他要求。 《理智与情感》的后期制作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拍了那么多的镜头，最终可能只能留下来一半不到，这就需要制作人员们做取舍。 周彦看着青椒拌皮蛋，问艾伦·里克曼：“你吃过这个？” 就好像出门的时候，明明门已经锁了，但是走一段之后，还是要回去确定一下到底有没有锁。 “你看过《树洞》？”周彦诧异道。 “Y，有时间一起吃个饭么？” 看电影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到《蝇王》，此刻周彦提到这本书，他就萌生了这样的想法。 “我之前跟你提起过，我自己做了一部戏剧，名字叫《冬天的访客》，这部戏剧我自身还是比较满意的，只不过里面的配乐部分，我还有点遗憾。配乐是我自己做的，一开始我觉得我自己做的应该没问题，但是后来做出来之后，再看看你们的作品，我觉得还是有差距。” 正好是饭点，周彦自然不介意跟艾伦·里克曼一起吃个饭，便笑道，“没问题，我请你吧。” …… “可惜了。”周彦微微有些遗憾。 今天斯汀夫妇跟安李都没有来，只有艾伦·里克曼来了，所以也没人到后台来找他。 问的都是些简单的问题，主要是这些记者对周彦也不是特别了解，想问一些劲爆的问题，也问不出来，最多也就是关心一下《第六感》重拍的事情。 艾伦·里克曼的电影，大概率制作成本不会很高，但即便再低，应该也比国内的片酬高。 周彦也没矫情，点头道，“那就多谢了。” “好的，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带剧组的人回燕京。” 最后这道菜是青椒拌皮蛋，看色泽应该也挺正宗。 原本音乐会也没有安排记者采访环节，不过周彦看时间还早，就留在外面接受了采访。 至于威廉·戈尔丁的其他作品，并没有让周彦产生这样的感觉。 “你带两三个人回燕京就行了，让他们帮你搬搬东西，剩下的人，就让他们在伦敦这边玩几天吧，毕竟好不容易来一趟。” 得到周彦的同意，艾伦·里克曼麻溜地去把单买了，然后带着周彦去了他在伦敦的公寓，在那里，周彦看到了《冬天的访客》的文学剧本。 比如其中有一个镜头，是艾丽诺跟爱德华的吻戏，这个镜头，两个副导演都觉得可以留下来，但是艾玛·汤普森却觉得应该删掉。 这个故事看起来很散，但是读起来却很有意思，这四对角色，似乎是包含了人生中很多的阶段，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纵观英国文学史，周彦最喜欢的一部作品就是《蝇王》，这是唯一一部让周彦看过之后发了至少一个小时呆的英国小说。 不过现在看了片子，她有些后悔，觉得这场吻戏跟电影的调性格格不入。 看到周彦看完了剧本的最后一页，艾伦·里克曼一脸希冀地问道。 艾伦·里克曼笑了笑，“我知道，你还是文学家。” 现阶段的英国文坛，少数裔以及妇女作家异军突起，有人说现在的英国文学现实主义与实验主义交错重叠，呈多元化发展，其实不过是文过饰非而已。 不过周彦快走出幻影公司的时候，艾伦·里克曼追了上来。 女主是一个刚刚丧偶的摄影师，她因为丧夫之痛，想要逃离英国，移民澳大利亚，但是她的母亲却坚决不同意，所以冒着大雪过来找她。 女主还有一个上中学的儿子，他认识了一直在观察他的邻居女孩，并且带着女孩回了家，而每次他们即将做什么的时候，儿子都会看到父亲的照片。 但是霍建起心里却没底，跟周彦说，“要不，下一场音乐会，我们再补一点镜头，以防万一？” “第二次差点吐了，但是没有吐。后来我又吃了几次，总算是吃习惯了，现在我再吃，感觉还挺好吃的。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感觉是一种特别的美味。” 哥伦比亚那边挺急的，据说要今年就让《理智与情感》上映。 “行，那我先看看戏剧的剧本。” 周彦倒是没看出来这是个川菜馆，刚才他看外面有两个客人桌上摆了烤鸭、烤鱼跟东坡肉，这里的菜品应该是比较杂的那种。 “不不不，今天必须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请你吃饭。而且在伦敦，这里有什么餐厅好吃，我可比你了解。” 看完了这个剧本，周彦对艾伦·里克曼有了不一样的认识，这个人的才情很高，特别是在文学方面的造诣颇深。 现在周彦做了工作室，又招了李涛他们，所以有活找上门之后，周彦也不会第一时间拒绝了。 周彦倒有些诧异，连剧本都没写出来，这家伙竟然都开始考虑配乐的事情了，这未免有些心急。 现在已经是七月中旬了，剩下不到半年的时间，任务还是比较重的。 上一场音乐会结束之后，媒体对周彦音乐会的关注度一下子上升了很多。 周彦尝了一口，微微有点甜，这个甜度跟金陵烤鸭的甜度差不多，周彦完全可以接受。 “老霍啊。”周彦拍了拍霍建起的肩膀，“拍电影，最讲究的是效率，就算是有点遗漏，也没什么大问题。电影不是科学实验，有那么一点差错是不会有问题的。” 霍建起笑道，“好，一会儿我来跟他们宣布好消息。” 听到霍建起的话，周彦笑了笑，这是典型的缺乏安全感。 周六晚上，第二场音乐会如约而至。 “这是可以想到的，毕竟你自己就是编剧，你对英国文学有了解么？” 去餐厅之前，周彦挺好奇，艾伦·里克曼到底会带自己去哪儿吃饭，但是到了地方之后，他却有点傻眼。 “第二次呢？” 创作者也没有急切地想要告诉读者一些大道理，只是讲了这么一个简单的故事，至于读者能够体会到什么，他也不管。 随后又上了红油抄手跟粉丝煲，味道都挺正的。 光是剪辑这一项就要耗费很多时间。 不过最后一个菜，让周彦有点傻眼。 几个主创人员对于镜头的取舍，总会有不同意见。 艾伦·里克曼摇摇头，“我没有这个想法。” 等到吃完饭，艾伦·里克曼询问周彦，“你觉得这家餐馆的味道怎么样？” 艾伦·里克曼这种人是非常可怕的，就算他会失败很多次，但他必然会在某些方面获得成功。 很多新人导演，甚至是经验丰富的老导演，都有这样的问题，即便提前制定的计划已经完美的实现，却还是感觉可能会出问题。 “所以，你希望我为你的戏剧做配乐？”周彦问道。 艾伦·里克曼摇头道，“我会留在这里。” 其实周彦来也没什么用，因为他们今天也决定不了什么东西，最终配乐应该怎么安排，还是要看剪出来的成品。 过了一会儿，第一道菜上来了，正是烤鸭，看来烤鸭还是这个餐馆的招牌菜。 不过周彦也不管那么多，只要剧本还不错，片酬给够，他是愿意接的。 周彦点点头，“行，我对你这个剧本挺感兴趣的，但是现在说这些有点太早了，还是等到你正式筹拍的时候，咱们再好好谈吧。” 周彦陪着他们聊了半天之后，安李他们还要回去准备明天回去的事宜，所以就直接走了，也没说一起吃个饭啥的。 特别是跟邻国法国相比，如今英国文坛真是没什么可看的。 “找我帮忙？” 到地方之后，发现有不少主创人员都在。 晚上艾伦·里克曼要请周彦吃饭，不过被周彦婉拒了。 艾伦·里克曼竟然带他到了一家中餐馆。 周彦跟艾伦·里克曼聊了一个下午，两人聊了很多，文学、音乐、戏剧，艾伦·里克曼博闻强识，兴趣广泛，跟周彦的话题很多。 “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作品么？莎士比亚，狄更斯，拜伦，或者是乔治·奥威尔？”虽然周彦提到了《理智与情感》，但艾伦·里克曼却没有把简·奥斯汀放进去。 她过来找女儿，就是想要问清楚，女儿是否会移民。 “那当然，英国文学在世界文学史上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有很多出色的作品，比如我们刚刚拍的《理智与情感》。” 说起来，霍建起真羡慕周彦对待电影的态度，就让人感觉非常轻松。 而且国外的活，周彦也比较看重，倒没有别的原因，主要是钱多。 故事很简单，主要讲了八个人一天的故事。 说到这里，周彦明白了，艾伦·里克曼是想让自己帮他电影配乐。 这场音乐会还是在卡杜甘音乐厅举办，票也一早就卖完了，不过这次音乐会跟上次有些区别，现场除了普通观众之外，还来了很多记者。 点完菜了之后，艾伦·里克曼笑呵呵地说道，“这家中餐馆，我来吃过很多次，非常不错，听说他们老板是川省人，有些菜会比较辣。” “还没有，不过主要演员基本上都定下来了。” 艾伦·里克曼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其实我准备把这部戏剧改编成电影。” 他跟艾玛·汤普森都是英国人，不过艾玛·汤普森是编剧，电影的后期剪辑应该也会给决策，所以会跟着去美国。 烤鸭之后，又上了烤鱼。 周彦想了想，说，“我可能需要先看看剧本。” “非常好，让我很惊喜。”周彦也不吝夸赞。 这家放在国内，只能说是一家普通的餐馆，但是放在伦敦，那绝对是超级地道的中餐馆。 “嗯，女主跟她母亲，我找了艾玛和她母亲。” 周彦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餐厅的风格就跟国内差不多，没有包厢，但是大厅被隔了好几片，其中有一片只有一张圆桌，也算是个半开放式包厢了。 “我只要计划达成，就不会再抠了。如果在计划达成的情况下，还要去考虑能否更完美，那电影永远都拍不出来。” 见到周彦，安李笑道，“你来得正好，我们准备明天带着片子回美国了。” 霍建起也研究过周彦为什么会有这样平和的心态，最后总结出来的原因是周彦本来是个音乐家，拍电影属于副业，所以心态才能居高临下。 可惜《树洞》小说没有英文版，不然他真想看看。 这家中餐馆叫“红熊猫”，也看不出来是什么菜系。 两个无所事事的老太太，一直在拌嘴…… 周彦不知道张有安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回道，“嗯，有一首《youngandbeautiful》，是《理智与情感》里面的配乐，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随口问问，毕竟两场音乐会连着开，总要来点新意。” 说完，张有安就出去了。 第272章 可以给她，但必须做主打 音乐会开始前，最前排一个戴着鸭舌帽女孩子问旁边的朋友，“约翰，你那位朋友说的曲子，什么时候演奏？” 约翰笑呵呵地说道：“应该要等到返场了。” “那得等一会儿了。” “不用着急，咱们静静欣赏音乐就行，我听海伦说，Y的音乐会非常值得一听。” 鸭舌帽女孩笑着点头，“这一点我并不怀疑，毕竟有那么多好曲子。比较可惜的是，这场音乐会听不到《故宫的记忆》那些曲子。” “听说Y的音乐会都有固定的主题，或许以后再有其他主题的音乐会，能够听到那些曲子。”约翰说道。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去美国开一场音乐会。” 很多人还不知道《理智与情感》要拍新电影，更不知道周彦为这部电影做配乐，此时听到这样的好消息，都非常激动，忍不住鼓起掌来。 《清晨·初雪·红太阳》虽然技术性差点，但是叙事性很强，同样能够感受到创作者无与伦比的才华。 所以在这样的一场比赛，看到其中一支队伍摆出4231阵型，周彦特别意外。 周彦起身去把门打开，然后又回到躺椅上看书。 说罢，周彦直接走上了指挥站的地方。 方秀笑道，“咱们撤的快，都没什么事情，这雨也是，早不下晚不下，非得演出到一半下。” 不过周彦却没有退，他让人帮忙打伞，然后用竹笛独奏了一段《穿越时空的思念》，等到曲子吹完的时候，风跟雨都大了起来，连伞都撑不起来了。 约翰摇摇头，“不知道。” 跟第一次不同，这一次主办方跟音乐厅都有了准备，专门为周彦他们搭了个临时的舞台，还装备了一些印象设备，演出效果比上次好很多。 不过天公不作美，第三首曲子刚演奏完，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她也非常喜欢。” “还真有个事情，crave想要买下《youngandbeautiful》这首曲子。” “歌曲跟纯音乐怎么能放在一起比？” 周彦还以为是一场低级别的正规比赛，问过之后才知道，这两个队伍都是切尔西球迷队，今天约着一起打友谊赛的。 在中国，别说是友谊赛了，就是稍微正规的业余比赛，都没有这么样的规格跟氛围。 “他们总经理喜欢这首曲子，那玛利亚·凯莉本人呢？” 鸭舌帽也是第一次听到后面这三首曲子，她从小就接受正规的音乐课程训练，歌剧、古典音乐都有涉猎，所以比一般的听众更能够理解这三首曲子的魅力。 看到观众们鼓掌，周彦也笑了笑，心说哥伦比亚真是捡到宝了，哪有这么卖力帮电影宣传的配乐指导。 “一点都不夸张，周彦的音乐深受那些商场、店铺、餐厅的喜爱，而且霓虹现在最当红的女歌手工藤静香，近期大热的歌曲都是出自周彦之手。” 当周彦起拍给出去之后，音乐也随之响起。 不过演出没有结束，周彦稍作休整，又带着乐团去到音乐厅外面。 伦敦人，对风雨天，果然已经习以为常。 特别是《永夜》，这首曲子非常复杂，特别有章法，既能看到创作者的技术，也能感受到创作者的灵气。 “是的。” 台下，约翰跟鸭舌帽也坐直了身体，他们终于等到了这首新曲子。 如今风头正盛的是442，还有些队伍在使用451，最近皇马在研发一种4321阵型。 周彦发现，自己跟这些师弟师妹们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了，以前他们只把他当做师兄、朋友，但现在他们对他更像是领导、师长。 “我还从未见过一个音乐家有这么高的人气。” “有这么夸张么？” 第二天上午，师弟师妹们都出去玩了，也没带周彦。 现场的观众们在雨中听了一曲，不仅不慌张，甚至还非常高兴。 等到一场比赛看完，已经是中午了，周彦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饭，就开始往酒店走。 等到周彦返场第五次结束，走下舞台的时候，鸭舌帽好奇地问约翰，“你说的那首新曲子呢？刚才演奏过了么？” 周彦也没什么目的地，就是瞎逛，不过他运气不错，竟然还碰到了一场足球赛。 一看下雨，周彦赶忙让方秀带着乐团众人撤退。 “随处？” 可能因为听了约翰的话，现在看到周彦站在台上，鸭舌帽女孩竟然感觉有一点点帅了。 “那是因为你有关注，所以听到之后会记住，其实也没有多少次。下次你可以对比一下你自己歌出现的频率，就会发现，他曲子出现的频率并不算高。” 看到周彦出现在这个位置，现场又响起了一阵掌声，因为他们之前可没见到周彦在某首曲子中担任指挥。 周彦回到后台休息室，方秀给他递来了一条毛巾，“师兄，擦一擦吧，别感冒了。” 第二场音乐会的节目单跟上一场差不多，基本上都是《第六感》跟《钢琴少年》里面的曲子，再加上《永夜》、《流·风》以及《清晨·初雪·红太阳》。 汤姆·汉克斯是现在正当红的小生，虽然个子不高，但是长相俊美，非常受女影迷喜欢。 周彦进去的时候，两支球队刚刚开始比赛。 “天知道，他的音乐会太少了，而且听说他的专辑在美国卖得不太好。” 周彦想了想，说，“给她唱也不是不可以……” 这首曲子放着也是放着，如果要找人唱的话，能选的歌手其实也不多，玛利亚·凯莉确实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这首曲子，开头就展现出一股悲伤感，能够瞬间勾动起听众的情绪。 一场友谊赛，还配裁判跟第四官员，这让周彦大感意外。 虽然雨中演奏非常浪漫，但是他们的乐器都金贵的很，淋不得雨。 “谁啊。”周彦问。 “嗯，你们的琴都没事吧？”周彦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 鸭舌帽女孩还是很惊讶，因为在她眼中，Y长得不丑，但最多也只能算得上型男，有才华加持，可能也就算个一般的帅哥。 伦敦这座城市还是不错的，古典跟现代化的结合做的非常不错，这一点非常值得别的城市学习。 “不好么？”鸭舌帽女孩有些意外，“我在街头有好几次都听到《飞翔的钢琴少年》里面的曲子，在电台里面也有听过几次。” “把琴都给养护好，一会大家坐车回去，在伦敦的演出结束了，明后两天你们在附近逛逛，大后天我们开拔回去了。” 当年汤姆·汉克斯在《壮志凌云》里面的表现，可是俘获了一众女影迷的芳心。 “出去了，刚回来没多久，你来找我有事么？” “他们怎么会要买这首曲子，你拿去给他们听了么？” 到了酒店之后，周彦半躺在躺椅上看书，大概在下午两点钟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敲响。 他只是听说有新曲子，但他对新曲子并不了解。 “我。”外面传来张有安的声音。 周彦当然是有指挥能力的，但是为了演出效果，一般情况他还是会让岳林来指挥。 看到人家的足球文化，周彦不禁感慨，中国足球再过五十年恐怕都没有希望赶得上他们。 “嗯？” 在一个挺简陋的足球场，草皮都坑坑洼洼的。 “没有，是他们自己来听的，昨天晚上crave的总经理约翰·德罗曼也听音乐会了，他特别喜欢这首曲子，所以让我来问问你的意见。” “必须做主打，至少放在前二的位置。” “crave？是不是玛利亚·凯莉的公司？”周彦把书合上，问道。 当然了，也只是比独奏宏大一点，四重奏里面没有鼓，要比带鼓点的更加舒缓一点。 场边坐了大概有一两百个观众，为各自支持的球队加油打气。 “嗯，只要你走在街头，肯定能听到他的音乐。没有任何一个歌手，能够有这样的流行度。” 就在二人疑惑的时候，周彦再次返回舞台，达成了第六次返场。 虽然只是四重奏，但是整体感觉要比独奏厚重很多，气势上也更加宏大。 既然是出去玩，当然也不想跟师长一起。 “不可能，你一定在骗我。”鸭舌帽女孩满脸惊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约翰笑呵呵地说，“我骗你干什么。” 约翰笑着摇头，“听说在霓虹，Y的音乐随处都能听到。” 张有安进来之后，笑着问道，“大家都出去玩了，你怎么不出去？” 不过周彦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个队伍的4231阵型徒有其表，在攻防转换上，做得很差，被对方一压，就变成了451，再打一会儿又变成了442，最终变成了简单的长传冲吊。 不过这首曲子刚排没多久，而且就是个弦乐四重奏，三把小提琴，一把大提琴，有没有指挥其实影响不大，周彦站在上面，主要也是为了视觉效果。 鸭舌帽女孩撇撇嘴，“但是我感觉他长得像个中学生。” 返场时，周彦带乐团演奏了《共饮长江水》、《遥远的旅途》等东方风格的曲子，也让鸭舌帽感到欣喜，她喜欢一些带有民族音乐标签的曲子，这些曲子时常会给她一些灵感。 约翰笑了笑，“也可能因为他长得好看吧。” “买去给玛利亚·凯莉唱？” …… “他的长相在亚洲很受欢迎，亚洲人看他，大概就像我们看汤姆·克鲁斯吧。” 约翰听完第一段之后，忍不住点头，果然是Y，出手必是精品，这首曲子的第一段就足够吸引人了。不得不说，Y的曲子叙事感都特别强，这首曲子也是一样，曲调充满了回忆跟询问。 张说的没错，这首曲子确实适合填词做成歌曲。 …… “你同意了？” 小年轻们不愿意带自己，周彦就一个人出去瞎逛。 不过，假如做得太宏大，在这个音乐厅里面反倒不适合，会让人觉得很吵，就这样挺好的。 他又看了看旁边的女孩子，随即笑了笑，他知道，玛丽肯定喜欢上了这首曲子。 听到留两天给他们去玩，方秀非常兴奋，虽然上一场音乐会结束之后，周彦也给他们放了两天假，但是他们基本上没有怎么出去玩。 她又在想，如果汤姆·克鲁斯跟周彦一样，是一个出色的音乐家，一般女孩子确实很难有抵抗力。 不过她知道，约翰应该不至于骗她。 不过有主裁判控制场面，虽然动作大，但都没什么出格的。 “这首曲子叫《youngandbeautiful》。” 舞台上的周彦，看着底下的观众，笑呵呵地说道，“接下来要演奏的是一首新曲子，它是我为《理智与情感》电影做的配乐，没错，就是简·奥斯汀写的那本《理智与情感》。很荣幸能够为这样一部电影做配乐，我也特别想在简·奥斯汀的家乡，给大家分享这首曲子。如果大家对电影有兴趣，可以关注一下，大概今年年底就会上映。” 而且看场上大家的动作，可一点都不友谊，强度很大，还有各种飞铲。 而最让周彦惊讶的是，其中有一个队用的竟然是4231阵型，这套在后来被广泛应用的阵型，其实这会儿基本没有队伍使用。 比赛看着挺正式，双方都有统一的球衣，球袜，场上除了主裁之外，还有两个边裁加一个第四官员。 周彦点点头，“可以给她，不过我有个条件。” …… 坐在第一排的艾伦·里克曼忍不住挑了挑眉毛，这不是他第一次听《youngandbeautiful》这首曲子，不过上次周彦是独奏，跟这次的感觉很不一样。 周彦返场第六次之后，不管观众们如何安可，他再也没有返场。 看到这里，周彦心态稍微平衡了一点。 过了一会儿，音乐会正式开始，周彦走上舞台。 人毕竟是社会性的动物，认知跟审美也会受到旁人的影响。 “这个……”张有安犹豫起来，因为这个条件他不确定对方能不能同意。 “我就这一个条件，要是同意就可以谈。” 听周彦这么说，张有安点头道，“那行，我去跟约翰聊一聊，看他们愿不愿意。” 第273章 量身定做 张有安跟周彦聊过之后，就出了房间，应该是去跟crave公司的总经理洽谈去了。 周彦觉得这事应该挺费工夫的，玛莉亚·凯莉合作的唱片公司是哥伦比亚，专辑的制作自己恐怕做不了主，《youngandbeautiful》想要进前二主打，恐怕需要哥伦比亚唱片公司的同意才行。 这个条件看似简单，其实挺为难他们的，张有安说，玛莉亚·凯莉的新专辑十月份就要发行。 那么按照惯例，主打歌就要在专辑发布前发行，也就是大概在九月份的时候，作为推广专辑的首支单曲应该就要发布了。 现在是七月下旬，也就还剩不到两个的时间，这种情况下，哥伦比亚公司很难会同意，因为真的会打乱他们的计划。 但是周彦没想到的是，对方的回复会那么快。 第二天上午，周彦刚刚吃过早饭，正在房间做运动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张有安跟约翰·德罗曼达成统一意见的时候，周彦已经回到了燕京，并且第一时间去了燕京制片厂，看《放牛班的春天》的后期制作。 要的太高，哥伦比亚那边也不可能同意。 周彦笑呵呵地说：“你们现在就可以去约录音棚了，明天下午我跟乐团会离开伦敦，在那之前，我会把歌词跟编曲全部写出来给你们。” 事情既然已经谈差不多了，周彦便起身说道，“不好意思，两位，我可能得洗个澡。” 通常情况下，首单跟二单都是在专辑发行前发布，后续的三单等基本上都在专辑发行后了。 看着周彦裸着上半身，满头大汗的样子，张有安也有些懵。 不过这些担心她放在心里面，并没有说出来。 如果玛莉亚每首歌都是这样的话，那她的巡演也就能多起来了。一个歌手的巡演数量，对其事业的发展非常关键，有很多歌手的歌曲热度，都是靠巡演给支撑起来的。 听到周彦直接给判了死刑，余桦不解道，“《活着》都能拍，这个怎么就不行，大不了也改一改嘛。” 电影节发出邀请，这种事情并不稀奇，很多导演都收到过这样的邀请。 说实话，看到这些，玛莉亚·凯莉稍稍有点不适，她倒不是不喜欢别人教她唱歌，只不过这些注释写上之后，给了她一种束缚感。 “怎么改，你这卖血能改么？”周彦问。 约翰·德罗曼双眼闪亮，这个歌词看似简单，但是简洁明了，音节跟旋律很适配。 那时候他还挺失望的，不过也没办法，人家都已经拒绝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忙，也不好再缠着，既不礼貌，也影响玛莉亚的咖位。 没等他说完，周彦说道，“稍等一下，我穿个衣服。” …… 玛莉亚有着绝美的嗓音，但是她有一个很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嗓子很脆，不管她的发声技巧多好，嗓子都没有办法支撑太长时间的演唱。 按照现在的计划，电影将会在今年十二月中旬到明年一月中旬之间上映，八月中旬之前完成所有后期工作。 本子里面除了歌词跟配乐曲谱之外，还有大量的标注，所有东西加起来得有十几页纸。 玛莉亚·凯莉点头道，“没错，我非常喜欢这首曲子，这次来拜访，是希望你能够把这首曲子交给我来唱。” 迄今为止，张有安只见过一个人的创作效率比周彦高，那就是周彦的同班同学李涛。 但是后来张有安在机械复制等分成方面做了一点让步，约翰·德罗曼也在流媒体的分成做了更大的让步，双方达成了统一意见。 但是当时张有安回话说，周彦最近比较忙，没有时间帮这个忙。 周彦翻了个白眼，“你无聊不能多写点书么？” 余桦摆摆手，“你这话说得有问题，你在我心目中地位一直很高的。” 不过当门打开的时候，周彦傻眼了，门外不止张有安一个人，后面还站着一男一女。 一般拿到歌曲的时候，怎么唱她自己都会研究，她喜欢在自己的歌里面融合一些自己喜欢的唱法。 “哈哈哈，失言了，失言了。” 不过后来张有安说，周彦有两首写好的曲子，非常适合填词做成歌，事情又有了转机。 李涛在研究过剧本之后，一个礼拜之内，长长短短写了四十多段曲子，虽然同质化挺严重的，但是也让张有安感觉非常离谱。 “卖血。”史铁笙帮忙回答。 特别是唱那些炫技的高难度歌曲，唱歌几首她就支撑不下去了。 一直到八月中旬，《放牛班的春天》后期工作才告一段落。 按照李涛说的，现在有点灵感就多写一点曲子，等到后面正式开始给电影配乐了，只要在这些曲子里面找就行了。 只不过关于后续版权的一些细节方面，两人还需要静下来心来好好谈谈，因为张有安提出了很多细致的条件，比如后期流媒体收入的分成方式之类的。 柏林那边希望周彦的新电影能够参加他们的电影节，这个邀请正合徐风的心意，她就答应了下来。 “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虽然我不了解Y，但是他的作品并不多，所以用差的作品来敷衍人这种事情，他大概率不会做。” 有些导演甚至都没有开始筹备拍电影，就接收到了邀请。 余桦的作品数量不多，特别是长篇小说。 找周彦写歌，这个事情是约翰提出来的，因为他总感觉玛莉亚的新专辑里面缺少了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yellow》这首歌。 “你有什么想法就说，跟我还玩这一套。” 玛莉亚唱完一遍之后，没有停，又开始唱第二遍。 好事多磨，最终的结果是好的，这首曲子正好能够填补《daydream》这张专辑的短板。 玛莉亚·凯莉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打扰到你锻炼了。” 谈好之后，约翰·德罗曼就开始联系录音棚跟乐团，准备进行单曲的录制，并且又联系导演，准备给这首单曲拍摄音乐录像带，他的计划是在八月份完成全部的录制工作。 玛莉亚·凯莉点点头，约翰的推理是有道理的。 这首歌的风格跟玛丽之前的歌有点不同，更加厚重，还有点暗黑的色彩，但是玛丽表现得挺好，玛丽只唱了几句，约翰就被这首歌给迷住了。 听着玛莉亚越唱长越投入，约翰不禁摇摇头，怪不得Y能够让原本事业开始下落的工藤静香人气逆势增长，他的才华深不可测。 “修炼什么呢？” 张有安适时为他介绍，“这是凯莉小姐，还有德罗曼先生。” “张有跟你们说我的条件么？” 她倒是没想到，周彦穿着衣服的时候，看起来瘦瘦高高的，脱了衣服肌肉线条竟然这么好，这一看就是平时经常锻炼的。 周彦笑了笑，走到茶水台旁边，给他们沏茶。 《甜蜜蜜》的配乐工作，张有安也负责对接了。 因此，一首歌唱着不累，可太适合玛莉亚了。 大概翻了一遍之后，她才开始看歌词。 回到燕京之后，周彦基本上都泡在燕京厂。 做好了这一点之后，歌词再有点自己的含义，说好一个故事，那就完美了，这个歌词同样做到了这一点。 听到余桦在忙新小说，周彦来了兴趣，“写好了么？” 张有安笑着说道，“这不算什么，如果他不是想要洗澡，说不定现在就能把歌词跟谱子写出来给你们。” 这确实是《许三观卖血记》无疑，不过跟周彦看过的《许三观卖血记》有些区别，余桦的生活被周彦影响，相对着，他的作品也受到了影响。 玛莉亚·凯莉一脸疑惑，“你的意思是？” 玛莉亚·凯莉跟约翰·德罗曼相互看了一眼，随后约翰德罗曼开口说道，“这一点你完全放心，这张专辑玛莉有着很大的自主权，像确定主打这种事情，我们完全可以决定。” 周彦笑了笑，看来张有安跟这个德罗曼关系混得不错，对方还会帮着说话。 “你们坐会儿，我来看看稿子。” 之前她感觉周彦像是个中学生，这会儿看到一身汗的周彦，印象转变很多。 主打的，就是以量取胜。 “嘁。”周彦嗤之以鼻。 跟李涛一比，周彦这速度就要慢很多了。 其实玛莉亚·凯莉还想跟周彦聊聊，不过看周彦送客，她也没说什么，跟周彦说了再见，然后三人就出了周彦的房间。 其实玛莉亚·凯莉有些担心。 而且这首歌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唱起来没有太累，因为里面并没有很多炫技的地方，很多地方玛莉亚想要炫技，但最终还是按照谱子上面的注释来唱。 第一主打已经确定了是《Fantasy》，不太好改了，但是可以把这首歌作为第二首先导单曲，在《Fantasy》单曲跟专辑之前那段时间发行。 第二天下午，周彦在去机场之前，把一个本子交给了张有安，让他拿给玛莉亚·凯莉。 “这次是什么主题？”周彦问。 但是周彦的电影不同，国外的票房也是很重要的一块，不管是周彦还是徐风，肯定都不想拖。 不过也正如周彦所说，事情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也没有什么必要留下来。 “真的么？” 之前《树洞》获奖的时候，徐风就邀请过周彦去参加，不过那次周彦只是编剧，还可以逃得了。 要是其他国产电影，倒也不用操心这个事情，因为绝大部分国产电影在国外也没什么票房，迟点上映没什么影响。 周彦好奇道，“你什么时候对电影这么上心了？”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周彦并没有准备参加柏林电影节，不过电影刚开始拍摄的时候，徐风就收到了柏林方面的邀请。 出了房间之后，约翰·德罗曼感叹道，“Y的效率实在太高了，一天时间，竟然就能把歌词跟编曲给弄出来。” 周彦看了看玛莉亚·凯莉，脸上露出笑容，牛姐这会儿看起来还挺瘦，而且看起来挺白的，远没有后来那么抽象。 “说了。”约翰·德罗曼笑道，“我们这次过来也是为了这个事情，我们想问问，能不能把这首歌作为第三波主打？” 这一点要问清楚，如果能否作为主打，他们两个没办法决定，那么现在再谈其他的也没有必要。 张有安翻开本子看了看，不禁扬起了眉毛，“这次你还真用心啊。” 之后的两个多小时，周彦都在看稿子。 玛莉亚·凯莉拿到本子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惊讶，她没想到这一天时间，周彦竟然写了这么多东西。 “既然如此，那就没问题了。你们顾虑的问题，我会帮你们解决。” 关键是，看起来非常同质化严重的那些曲子，听着也蛮好听的。 …… 其实如果让周彦来选的话，他肯定不会选柏林电影节，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柏林电影节的举办时间总是在春节附近，如果《放牛班的春天》提名了，到时候他很有可能需要错过跟家人团聚。 “嗯，等明天吧。” “这么夸张吗？” 虽然约翰·德罗曼并没有多重视流媒体的发展，但是作为一个有经验的老人，他知道，不管是什么版权分成，都不能轻易让步，不然以后说不定是个大坑。 别的地方就不说了，光是一个霓虹，损失就很多，《放牛班的春天》原声带在霓虹肯定能卖得不错。 虽然他不介意被人看，但是见客人，这样毕竟不得体。 如果换成另外两个电影节，会影响到《放牛班的春天》在国外上映。 “好，我知道了，你安心上路吧。” 等到电影制作完成，就会送到柏林去参展，柏林电影节的报名截止时间是十一月一日，时间还是挺充足的。 听到周彦的调侃，余桦笑道，“最近在闭关修炼，一直没时间过来。” 等到周彦看完之后，余桦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八月十九日，周彦正在工作室的办公室里面听到鲍家街43号的专辑成品，敲门声响起，他抬头去看，只见余桦推着史铁笙在门口。 张有安笑着对旁边的玛莉亚·凯莉和约翰·德罗曼说道，“Y平时比较喜欢锻炼身体。” “你们好。”周彦简单地打了声招呼，又请他们坐下。 李涛是真的离谱，最快的时候，一天能写十几段小品。 张有安眯起了双眼，“约翰，现在歌词跟编曲都是Y做的，条件可就完全不同了。” …… “他们不是赶时间嘛，我就写得详细一点，也不用他们瞎捉摸了。” 歌词的发音是否优秀，一个最简单的标准，就是压韵，这一点跟诗歌是一样的。 各个电影节看着高大上，其实彼此之间存在着激烈的竞争，谁都希望好电影来参加自己的电影节，更不想好电影去其他电影节。 因为特别喜欢《yellow》，所以他就生升起了让周彦帮玛莉亚写一首歌的想法，在跟玛莉亚沟通过后，他就联系了张有安。 周彦很快穿好衣服出来，笑着对他们说道，“请进。” 周彦笑着摇摇头，“首先，铁笙你说这家伙脸皮薄，我第一个不认可。其次，这部小说想要改编成电影，在国内恐怕是没什么可能了。” 首先，谱子分得很细，不同的乐器都有标注，很容易读。 从这一点来看，这首可以说是为玛莉亚量身定做。 《活着》之后，就应该是《许三观卖血记》了。 就凭这首歌曲的质量，其实就算周彦不提，他们也会把它作为主打歌。 “二位这会儿来，是为了《youngandbeautiful》的事情？” …… 史铁笙笑呵呵地说道，“他脸皮薄，我帮他说吧，他就想问，这小说能不能改编成电影。” “没问题。” 电影节规定，参展的电影，不能在制作地之外的地方上映，所以柏林电影节的时间其实是最适合《放牛班的春天》的。 约翰·德罗曼太了解玛莉亚·凯莉了，刚才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周彦眯眼看了看余桦，饶有兴致地说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的看法了？” 说完，他就转身进了房间。 “明天？！”玛莉亚·凯莉张大了嘴巴，“你确定是明天么？” 这两人有段日子没到工作室这边来了。 周彦没有顺着约翰·德罗曼的解释往下说，而是问道，“这个主打的事情，你们可以决定么？” 约翰·德罗曼没有打扰她，而是悄悄地把张有安拉到了一旁，“张，我们可以正式聊聊合作了。” 打单的歌曲，有的会在专辑前发布，有的则在专辑后发布。 看到两人，周彦脸上露出笑容，“吆喝，稀客啊。” 周彦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拿起毛巾，一边擦汗，一边走去开门。 约翰·德罗曼连连摆手，“没有，没有，那我们现在就可以谈合作的事情了。” 周彦伏在地上，抬头问道，“谁啊。” “这个我知道，你可以先说说你们的条件，只要合理，我们都会同意的。” 周彦暗道一声“果然”。 余桦笑道，“这不是想要跟你分享分享嘛。” “我的意思是说，这首歌的歌词跟编曲，我会帮你们完成。” 看了几句之后，玛莉亚·凯莉就忍不住哼唱起来，随后歌词唱得越来越清楚，声音也越唱越大。 而约翰·德罗曼想要少给点，也糊弄不了张有安。 而且条件差别太大，也还是需要跟哥伦比亚那边沟通，因此在这方面的谈判上，他们花了点时间。 电影上映迟了，也会影响到后续电影原声带的销售。 “你嘁什么！”余桦不满道。 现在一般的创作人在谈合作的时候，基本上不会提到流媒体这一块，因为流媒体还是一个非常新颖的概念，很多人甚至都没听过这个玩意，更加不会注重这些。 一张专辑打几张单曲是不固定的，有的只打一两首单曲，而有的会打四五首。 “有什么问题么？” 见他拿出稿子，周彦还挺意外的，“手稿你还随身带啊。” 玛莉亚·凯莉笑眯眯地说道，“能看得出来。” 史铁笙说道，“他啊，在忙新小说的事情呢。” “我已经习以为常了。”张有安耸了耸肩膀。 如果Y真是那样的人，那么他写的歌曲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的少。 “这不是无聊嘛。” 跟同期的其他作家相比，余桦的产量之低，令人发指。他写作十几年了，只出过两部长篇小说，而且都是十几万字的小长篇，两部加一起还没人家一部长。 “I"veseentheworld doneitall，hadmycakenow diamonds，brilliant，andbel-airnow Hotsummernights，mid-july ……” 其次，在旋律跟歌词的谱子上面，竟然还有唱法的注释，哪里转音，哪里是重音，都写得明明白白，生怕她唱不好。 但《放牛班的春天》他是导演、编剧加配乐指导，如果这部电影提名他都不到场，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所以像《放牛班的春天》还没有拍摄就收到邀请，也不能说明什么，并不代表人家就会把奖给他们。 “是的，如果条件允许，我们其实是愿意把它作为前二主打的，但是时间不太够，拿到你这首曲子之后，我们还得找制作人，再找人作词，之后再录制，还有音乐录像带，这些事情都比较耗费时间。” 周彦把两杯茶给他们送过去，又从余桦手里接过稿子，随便扫了一眼，他就确定是《许三观卖血记》了。 “那你什么时候能做完？我们根据你的时间，来约录音棚。”约翰·德罗曼问道。 “咳咳，这是……” “其实我把稿子都带来了。”余桦从挎包里面掏出一叠稿子来。 “当然是真的。” 约翰·德罗曼跟张有安都是经验丰富的业内高手了，所以对于收入分成这一块的谈判很快，因为现在美国这边标准很统一，这首歌作为专辑的第二主打歌，那分成其实是已经早就定下来的，张有安想要再往上谈可能性也不大。 她并不怀疑周彦的才华，但是她怕这么短的时间，周彦不会非常认真地对待，最终随便写点东西来敷衍。 而Y这首歌的歌词很明显做到了这一点，而且比他们想象的要更多。 周彦笑道，“那不就得了，这卖血不改，很难过审。” 约翰·德罗曼笑着说道，“我们是临时决定过来的，张事先也不知道。” 两人都愣了一下，他们没想到周彦送客送得这么快。 周彦这是在抱怨张有安，没有提前跟他说玛莉亚·凯莉他们要来。 “约翰，我先跟你说说我们跟jive合作……” 直到跟张有安分别之后，她才一脸忧虑地跟约翰·德罗曼说，“约翰，Y会不会……” 余桦立马说道，“那肯定不能啊，卖血改了还叫卖血记么？” “嗯，写好了，已经准备送到上沪了。”余桦说道。 唱起来不太累，这对玛莉亚来说可太重要了。 很多人看歌词，第一反应都是看歌词的含义，其实一个好歌词最重要的不是歌词的含义，而是发音是否能旋律相辅相成。 周彦皱起了眉毛，“第三波主打，那不是在专辑发行后出来了么？” 他说上沪，周彦就知道应该是要投到《收获》，余桦跟《收获》的关系很好，现在有作品都是第一时间给他们。 而他的几部长篇小说，又都非常出名，周彦都能记住它们的出版顺序。 因此，在听到张有安提到流媒体的时候，约翰·德罗曼也非常意外，这思想真的有点超前。 不过影响没有太大，故事基本上差不多，那种重复的、喋喋不休的写法也都一样。 “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他不是说明天就会把配乐拿给我们么？到时候看看就知道了。” “没关系，本来也快结束了。”周彦看了看张有安，“我要知道你们会来，肯定会提前做准备。” 正好这次玛利亚到英国来有活动，就顺便去音乐会听了听，两首曲子，他们听到了这首《youngandbeautiful》。 听到这话，周彦翻了个白眼，“你这话说的我安心不了。” “我。”张有安的声音传了出来。 玛莉亚出道之后，就有人拿她跟惠特尼·休斯顿做比较，但是因为嗓子太脆，玛莉亚没办法像惠特尼·休斯顿那样大量办巡演，这方面非常吃亏。 听到周彦这么说，余桦微微叹了口气，“算了，电影的事情我就不想了。” 这听起来是两件事情，但其实是一件事情，他们只要把好电影都邀请到自己电影节来，其他电影节就缺作品了。 “这个你们跟张谈吧，如果你们不放心，也可以等到明天拿到歌词跟编曲之后再谈。” 余桦掏出烟给史铁笙让了一支，然后又给自己点上，歪着脑袋说道，“那能一样么？写小说是要灵感的，怎么能说写就写。” “你这个小说，想要在国内拍基本上是不可能了，不过你可以换个思路，找找国外的路子，说不定能够在国外改编成电影。”周彦说道。 余桦摇摇头，“算了，没这个精力。” 第274章 杨总，不如卖给我 “你的新电影怎么样了，我前两天还在报纸上看到新闻了。”史铁笙说道。 “报纸上怎么说？”周彦问。 “报纸上说，这是你的第三部电影，它将决定你的风格。” 周彦笑了笑，这些媒体人总喜欢说一些吸睛的话，一个导演一生中大概率会有很多电影，哪有一部电影定风格的道理。 虽然安李也说第三部电影很重要，但是也没有第三部电影定风格的道理。 就说安李自己，第三部电影，也说就定了他的风格。 “要这么说的话，老余的第三部长篇要发表了，是不是也会决定他的风格？” 听到杨国辉的声音，周彦颇为意外，“杨总，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么？” “但是你们彩星现在也就只有《大话西游》这部电影还值点钱。”周彦说的非常直接。 “评论界，喜欢定义一些东西，他们说我像川端康成，像加西亚·马尔克斯，还有说我像海明威，好像不找到一个已经存在的人物，就没有办法定义我了。” 五千多万的票房，不说票房冠军，至少也能拿个前二。 “杨总，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你要是想找投资，应该去找徐总才对。” 周彦点点头，“那你约个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 他右手执笔，左手拿起电话，“你好。” 周彦点点头，深有同感，他的每部电影出来，都有人说像这个像那个，大概他们觉得，一个二十多岁的导演，就应该像某个大师才行。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还是帮你介绍风姐吧。不过我要提前告诉你，就算你把彩星公司的那些桌椅板凳都打包在一起，风姐也绝对不可能给你们八百万。三百万，这就是我能给出的价格。” 周彦看了小说，有感而发，写出来的东西，有巴赫的影子，却又不太像巴赫。 先锋主义，在余桦的创作生涯中，也就是初出茅庐时的一段狂欢而已。 他听再多贝多芬、莫扎特，写出来的曲子，也不一定就像他们。 这个解释，却没有让杨国辉信服。 电话那头，杨国辉笑呵呵的地说道，“我们公司最近又有一个新项目，不知道周老师有没有兴趣？” 思虑片刻，周彦开口说道，“杨总，我可以把周宏周总的电话给你。” 非要把先锋说成是先疯，倒也有道理，先锋主义本来就强调自我意识，打破公认的规范和传统，从某种层面上说，不疯不魔，也创作不了先锋作品。 其实周彦的心理价位不止三百万，但是他没有急着提价，而是跟杨国辉说，“杨总，这样吧，你还是跟凤姐先谈谈，如果结果不理想，咱们再继续谈。” 杨国辉跟周星弛成立了彩星公司，把全部身家都压在了《大话西游》这部电影上面，现在电影的市场表现远远没有达到他们的预期，公司恐怕也支撑不下去了。 “杨总，我是非常有诚意地在跟你谈这个事情。”周彦说道。 “内地的版权也都在？” “还用你说，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礼拜四晚上在我家吃饭，到时候你也去。” 律性高度集中的同时，也充满了冲突性，整体显得比较诙谐、荒诞。 有人说，苦难是余桦作品中的永恒主题，这一点周彦不太同意，他认为，荒诞、滑稽才是。 “没问题。” “是的，都在。” 就像周彦，即便读再多卡夫卡、契诃夫，最终写出来的东西，也跟契诃夫、卡夫卡不同。 既然彩星公司是为了《大话西游》而成立的，那他们现在唯一的资产，也就是《大话西游》，能够变现的也就是这部电影了。 自从去年周彦给《大话西游》做完配乐之后，他跟杨国辉还有周星弛就没有联系过。 “我这个人，喜欢一步到位。杨总，我也就只说了，你们公司现在情况不太好，我要是打包拿下电影的版权，我自己没了后顾之忧，你们也能够解决燃眉之急。” 周彦思虑片刻，大概猜出了杨国辉的想法。 他投资《第六感》重拍版，是通过周氏娱乐做的，一般人可不知道。 周彦也没有给杨国辉设障，直接帮他联系了徐风，并跟徐风说明了情况。 “其实也不是，除了《大话西游》之外，彩星还有一些不动产。” “你如果只想要原声带的全部版权，也没有必要买其他版权啊。” 周彦又想到了刚才看的《许三观卖血记》，又不免感慨，这本书他之前看过好几遍，但是重新再读，还是会有颇多感悟。 言外之意，就是他们的价格，周彦未必能够接受。 “周老师，虽然《大话西游》的票房没有达到预期，但也不是随便一点钱就能拿下全部版权的。” 等到余桦他们出去之后，周彦笑着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余桦还有史铁笙他们在一起，不管聊什么，都感觉很轻松。 “不可能，三百万实在是太少了，这可是一部票房超过五千万的电影。” 周彦也听懂了杨国辉的意思，他笑呵呵地说道，“杨总，不如我们先谈一谈，看能不能接受彼此的价格。” 周彦点头道，“有啊，乐团在大录音棚，汪锋他们在一号练功房。” 听到内地的版权也在，周彦笑着说道：“要不，你把《大话西游》的版权卖给我吧。” “王大姐礼拜三，苏瞳礼拜四。” 但是多读几次，就会感受到这种重复的魅力。 杨国辉没有辩解，只是重复道，“三百万还是太少了。” 余桦的这个比喻很好，一个作家，即便再喜欢另一个作家，也不可能成为那个作家，因为一个人的组成，是非常复杂的，国籍、家庭、学历，都会对人生以及作家的创作产生影响。 “周老师说笑了，我就是找你的，我听说，你刚刚投了《第六感》的重拍版？” 不过对于这部电影的票房，周彦之前就没有什么期待，所以也没怎么关注。 “那我们去录音棚吧。”余桦把烟摁灭，“很长时间没有好好听音乐了。” “这些人还是不明白一个道理，即便一个作家，受到很多先辈作家的影响，最终也不会成为这些先辈，就像是一棵树苗，每日受到阳光的滋润，它最终只会成长成一个树，而不是一个太阳。” 周彦正要说话，又听余桦说，“你实在过意不去的话，那就带点酒吧。” 听到一千万这个价格，周彦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这杨国辉还真敢狮子大开口。 但是五千多万的票房，分给上下两部，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记得别带东西啊，家里水果都吃不完了。” 主要是这部电影在内地的票房太差，远远低于杨国辉他们的预期。 当时《月光宝盒》在燕京只卖出去四个拷贝，票房不到二十万元，仅仅放映三天就被撤片。 如果《大话西游》没有分成两部，只有一部并获得了五千多万的票房，那情况将会完全不同。 这段时间太忙了，基本上每天都在工作，跟余桦他们聊会儿，精神一下子松了很多。 “八百万，不能再少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杨国辉才再次开口道，“周老师，你能不能帮忙引荐一下，我想跟徐总聊聊。” “嗯，你们去吧，我就不陪你们了。” 余桦笑呵呵地说道，“媒体早就把我的风格给定下来了，他们不都说我是先锋作家么？” 周彦沉吟片刻，说道，“杨总，我冒昧问一句，你是想把《大话西游》卖给风姐么？” “那我就直说了，想要拿下《大话西游》的全部版权，至少也要一千万香江币。”杨国辉说道。 “说实话，第一次听到先锋作家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先疯作家，也就是先疯了的作家，当时还觉得这词来形容你，倒挺贴切。” “嗯，原声带的版权不是有一部分在你们手里么，这样的话，以后原声带的版权都在我手上了。”周彦解释道。 “他们礼拜几来？” 这种情况下，杨国辉跟周星弛肯定想要找个人来接手这个烂摊子，就算不把这个烂摊子甩出去，至少要也要变现一些来回本。 现在看来，杨国辉是瞄上了汤臣电影公司。 “你忙你自己的吧。”余桦起身，推着史铁笙往外走，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又说，“对了，王安意跟苏瞳下个礼拜来燕京。” 不论是《活着》还是《兄弟》、《许三观卖血记》，都十分的荒诞，特别是开头的部份，因为这种荒诞，所以这些作品的开头都让人印象深刻。 杨国辉诧异道，“卖给你？” 脑海中掠过小说里面的文字，周彦陷入了沉思，他在思考，是否可以写一首曲子，像《许三观卖血记》一样。 很多地方，周彦把原本复杂的东西拆开，变成非常简单的东西，但是随后又把这些简单的东西又重新编织成复杂的东西。 “周老师你好，我是杨国辉。”电话那头响起一道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当下，他也就没有犹豫，直接动笔写了起来。 也因为第一部成绩太差，直接取消了第二部的放映。 周彦扯了扯嘴角，看来彩星公司发展确实不行，不然不可能来找他投资。 听到杨国辉说他们公司有新项目，周彦颇为意外，“你们想请我给你们的新电影配乐？” 听到史铁笙这话，周彦觉得挺有意思的。 其实《许三观卖血记》是一部非常幽默的作品，这也是余桦中后期的一贯风格，不管是什么样的悲剧，在他笔下，都有让人会心一笑的地方。 之后杨国辉就跟徐风联系上了。 其实《许三观卖血记》的这种叙述节奏，在作曲界也能找到类似的，那就是巴赫。 杨国辉微微叹了口气，“我想让徐总接手彩星公司。” 《大话西游》的票房表现并不好，虽然上下两部加起来五千多万香江币的票房，但是奈何制作成本太高，这点票房根本没办法收回成本。 周亚不禁撇撇嘴，彩星公司能有什么不动产，最多也就几张办公桌，几台打印机，别的什么都没有，拍《大话西游》的时候，设备基本上都是长安制片厂出的。 好的作品就是如此，在人生的每个阶段，读起来都会新的感悟。 “今天工作室有排练么？”史铁笙问道。 只不过现在的余桦，跟先锋主义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了。 他力求在音乐中，用悲悯的幽默冲淡残酷的现实，试图轻松地处理痛苦的环境下普通人所遭受的苦难。 巴赫的作品，叙述节奏就是不断地往返和重复，这种重复展现了一种令人着迷的律性。 周彦眯了眯眼睛，这杨国辉的消息还挺灵通，连这事都知道。 杨国辉不知道周彦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回答道，“嗯，都在。” “……” 听到周彦这么说，杨国辉只能答应，“好，那就麻烦你周老师你帮忙联系。” “杨总，《大话西游》的版权都在你们手里么？” “周老师你误会了，我其实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投资我们的新项目。” 正如余桦自己说的那样，苦难和重复是孪生兄弟，苦难不仅仅是生活困苦的表现，重复也不仅是表达形式的体现。 周彦记得自己第一次在读《许三观卖血记》的时候，会觉得这本书的重复内容太多了，同一段描述，同一段话，可能会重复出现好几遍。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可行。 不过他没有直接去找汤臣公司，而是先联系了自己，还特意绕了个弯子。 周彦刚写完前面一小段，桌上的电话响起。 可能也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很简单，没有多少利益的纠缠，聊天的时候也不用想太多，随心所欲即可。 杨国辉跟周星弛现在面临的问题没别的，就是缺钱，如果周彦能够打包拿下《大话西游》的版权，肯定能够把他们当下的问题给解决掉。 “五千万……杨总，上下两部加起来五千万，跟一部电影五千万，是不同的。” 不过很快，杨国辉又给周彦打了个电话。 “周老师，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谈谈。” 周彦笑了笑，“没问题。” 第275章 还是海利 最终周彦以五百五十万香江币的价格，拿下了《大话西游》上下两部的大部分版权，其中包括DVD、VCD的音像版权，流媒体版权，配乐全部版权以及重映的百分之九十版权。 对于这个价格，杨国辉还是比较满意的，这部电影其实也就音像版权要值点钱，但是在内地的市场，音像版权其实赚不到太多钱，因为盗版太多了。 至于其他的版权，暂时也没办法给他们带来收入。 就比如流媒体版权跟重映的版权，这在杨国辉看来，原本就等于没有。 这样一部电影，能有机会重映么？ 还有什么流媒体版权，即便以后网络播放真的发展起来了，那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后了，到那个时候，这部电影还能有人看么？即便有人看，能赚到钱，这些钱跟现在的彩星公司也没关系。 杨国辉他们要解决的是眼下的问题，而周彦给的这五百五十万，就可以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他不仅跟徐风联系了，也跟很多其他公司联系过，但没有一个能够给出周彦这个价格。 现在海利·乔·奥斯蒙应该没多大。 “没了。” 王安意点头，“我得到的消息是，作代会在明年下半年举办。” 八月二十四日，周彦刚刚弄完《大话西游》合同的事情，正准备去余桦家赴宴，又接到了布莱格曼的电话。 “到时候再有首映典礼，我们还去凑凑热闹啊。”王安意说。 “嗯，今天要麻烦嫂子了。” 条件谈好了之后，杨国辉就催着周彦签合同，在这次的合作上，他们比周彦要迫切很多，彩星公司眼看就支撑不住了。 周彦想了想，说，“辛迪·克劳馥怎么样？” 余桦笑道，“你要是给王大姐包路费，她不就能来了么？” “我听出来了，重点是免费。”王安意调侃道。 这时陈虹又从厨房出来，跟王安意和苏瞳打了招呼。 周彦也顺势向王安意他们提出邀请，“有时间王大姐你们可以去我工作室坐坐，音乐肯定是有的，粗茶淡饭也是有的。” 这里面最便宜的应该就是凯特·温斯莱特，但是凯特年纪小了点，也不太适合这个角色。 “王大姐，你们这次来燕京有什么事情？”周彦问道。 “别见外，来了就当自己家，你也别听余桦逗你，家里有酒，哪能喝你带的酒。” “王老师，你好。”周彦笑着打了招呼。 王安意连连摆手，“哈哈，不用这样，只要你邀请我，到时候有时间我去来凑凑热闹，反正每年我也会来几次燕京。” “作代会有没有什么表演的节目，到时候安排一些演出，比如邀请钢琴乐团去演奏几首曲子，那才有意思。” 余桦笑着把两人迎到屋里，苏瞳笑着个周彦跟史铁笙打了招呼。 “好，我这会还有事情，你也早点休息吧，现在你那边是后半夜吧。” “王大姐。” “我完全是被周彦带的，现在我没事就去他们工作室听音乐。近距离听交响乐，感觉特别好，关键还是免费的。” …… 周彦抱着酒扭头就走，“既然这样，那我把酒送回去，反正也没多远。” “他今年多大？” 周彦又想了想，脑海中掠过了妮可·基德曼、沙朗·斯通等人，甚至连凯特·温斯莱特都想到了，不过这些人都被他否了。 “顺便，顺便。” “女主角呢？” 挂了布莱格曼的电话之后，周彦就驱车去了余桦的住处。 “说起春晚，周彦，这导演组就没想过邀请你们搞个节目？”余桦问道。 特别是洗完澡之后，人就更清醒了。 聊了一会儿作品，王安意忽然说，“明年的作代会，你们都参加么吗？” 不过周彦还是感到奇妙，兜兜转转，最终这个角色还是到了海利·乔·奥斯蒙手里。 “而且即便有，也是像《幸福年》这种节目。” “哈哈，你以为是春晚啊。” 他干脆没睡，直接去了琴房，继续写《许三观卖血记》的谱子。 “流程都是固定的，可少不了。”王安意笑道。 现在的风气如此，只要有一部爆火的作品，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研讨会。 “这就对了嘛，听着舒服多了。” “你忙吧，我来招待他们。”随后余桦给周彦泡了杯茶。 而周彦拍的《放牛班的春天》开拍时间远远迟于《风月》，却也要上映了。 “别说路费了，只要王大姐愿意来，我派专车去接都可以。” 辛迪·克劳馥是个名模，这几年非常红，今年她的第一部电影刚刚上映。像她这样的明星，片酬肯定不会低。 “嗐，这多不好意思，那你坐，余桦帮周老师倒杯水。” “我怕我不带酒，他连门都不给我进。” “八岁多。” 余桦看到周彦搬了一箱酒，还装模作样地说，“你说你，人来了就行，还带什么酒啊，我家又不是没有酒。” “嫂子你忙，不用管我。” “你觉得凯瑟琳·泽塔·琼斯怎么样？” 正常情况下，王安意都在上沪，来一趟燕京可不容易。 “电影后期工作刚做完，距离上映还有几个月时间。” “那倒也不是，我记得好几年前有一个影视歌曲联奏，演奏了好几部电影的歌曲。” …… 到了家之后，酒劲一点没有，人反倒是越发清醒。 “你的意见我们肯定会参考，女主角定下来的话，九月底，或者十月份初就能开机了。” 这几天他也一直在写，这首曲子他写的很认真，到现在完成了大概五分之一，对于一部多乐章的曲子来说，这个速度算是快的了，慢只是对于周彦来说。 至少过了三四秒钟，布莱格曼才开口，“Y，你可能对辛迪·克劳馥不太了解，她虽然刚刚开始演电影，但价格不便宜。而且她的演技，也不敢保证。” “不免费，我也听不起啊，你们要是有时间，也可以去听一听，听完了之后，还能在他们食堂蹭个饭，不得不说，他们食堂的饭是真好吃。” “余桦你这两年是不是挺关注音乐的。” “长恨歌的研讨会么？” 又想了好一会儿，他忽然想到前段时间在伦敦见到的凯瑟琳·泽塔·琼斯。 王安意跟史铁笙打完招呼之后，余桦正要介绍周彦，却听王安意说，“周彦，第六感首映的时候，我见过。” “对，《第六感》首映的时候你去了现场，当时还说要跟迟子建一起约个饭的，只可惜没有约成。” “我就是随便提一下，女主角的人选还是你们定。” 这种研讨会，除了学术交流之外，也是一种社交方式。 “好好好，有时间我一定去见识见识。” “一个英国的女演员，好像演过舞台剧，我上次在伦敦的时候碰见过她。”周彦说道。 周彦暗自点头，果然是《长恨歌》。 他们住的不远，周彦走过去都行，不过他还带了一箱酒，走路不方便。 “你们要能到，我当然万分欢迎，不过就怕到时候你们不赶趟。”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陈虹在厨房里面喊开饭了。 周彦接过茶杯，笑呵呵地说道，“喝你这一杯茶可不容易。” “我作息很规律的。” 当然了，虽然看着偶然，但也有一点必然性，现在美国演技好，年龄合适的童星可不多，海利·乔·奥斯蒙这个年纪，也在他们的选拔范围内。 周彦笑道，“嫂子不用客气，我平时在家自己也不喝酒，放着也是放着，带过来大家喝了，也是物尽其用。” “哈哈，我已经睡醒了。” “这作息，是不是受到了你这个作家父亲的影响。” 按照他们的拍摄速度，最多一个多月就能拍出来，然后明年初电影就能上映了。 “明年？已经确定了么？”史铁笙问。 周彦自己喝了三四两酒，人还是比较清醒的，不过为了安全，他还是没有开车，直接步行回了家。 王安意坐下之后，环顾了一圈，“余桦，你家小宝宝呢。” 不过苏瞳本来就是燕师大中文系了，也算是半个学者，偶尔也能冒出来几句专业名词。 “女主角还没确定，你有什么人选推荐？”布莱格曼问道。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们几个应该都会参加，毕竟现在我们也是作协的成员了。”余桦说道。 “八岁多……” 余桦笑呵呵地说，“以前少没关系，周彦毕竟特殊嘛，他现在全球知名，要是不用，那不是浪费了。” “说曹操曹操到，应该是他们来了。” “……”周彦翻了个白眼，问道，“苏老师跟王老师呢？” “燕师大弄个研讨会，跟我有关，苏瞳也被邀请过来了。” 史铁笙开口说道，“演奏类的节目本来在春晚就不吃香。” “正说到你们呢。” “我认为是不用的，海利完全能够表现出十岁以上孩子的状态。” 陈虹从厨房伸头出来，“周老师来啦。” 研讨会上，更多的是学者们在输出观点，毕竟作家们只负责写作，如何定义跟解析作品，通常还是学者们来做。 毕竟周彦不仅仅是原片导演，配乐指导，编剧，还是投资人，所以在选角方面，周彦当然有些权利。 既然说起了《长恨歌》，大家也就聊了聊这本书，只不过在座的基本上都是作家，聊的内容就跟研讨会不太一样了。 因为苏瞳跟王安意明天还有正事，所以酒也没多喝，周彦带了一箱酒过去，最终只喝了两瓶。 “嗯，是的。” 王安意摆摆手，“叫什么王老师，你跟他们一样，叫我王大姐就行。” 他话没落音，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这茶叶还是从你办公室蹭的。”史铁笙说道。 周彦笑着摇头，“我还没收到过春晚导演组的邀请。” 上次王安意能去参加《第六感》的首映礼，是因为《风月》剧组当时在燕京，她作为编剧也就跟着去了。 “对，很规律，都是晚上醒，白天睡。”王安意调侃了一句，又问周彦，“周彦你的新电影是不是又要上映了啊？” 布莱格曼这么说，周彦是相信的，这家伙办事还是靠谱的，而且他也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说谎。 布莱格曼将会担任这部电影的制片人，导演是之前就跟周彦说过的马丁不·布莱斯特，男主角是凯文·科斯特纳，小男主是海利·乔·奥斯蒙，女主角。 “谁？”布莱格曼愣了一下，他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我对作代会其实没什么兴趣，不过到时候很多朋友都来燕京，确实热闹一些。要是作代会的流程少点，多留些时间给我们聚一聚，那就更好了。”余桦说。 “这个海利·乔·奥斯蒙……” 听到小男主的选角，周彦颇为意外。 “哦，英国的，怪不得我不太熟悉，行，我会试着联系她的。” 周彦暗自点头，不得不说，这些大厂的效率还挺高的。 这部小说今年年初在《钟山》发布之后，就获得了业内外的广泛关注，作为上沪文学的代表人物，王安意作品中蕴含的上沪文化，也引起了很多文学从业者的注意。 这个年纪比剧本里面设定的要小几岁，“这样的话，剧本要做一些调整。” “这种节目少之又少。” “你们要是都参加的话，那明年的作代会有意思一点。” “下午玩累了，在屋里睡觉呢。”余桦说。 余桦连忙拉住他，“来都来了。” 其实看到周彦电影快要上映了，王安意也有些感慨，之前他们去参加《第六感》首映礼的时候，《风月》刚刚启动，现在过去这么长时间，《风月》距离上映还遥遥无期。 “你可能不了解，他参演过《阿甘正传》，饰演的是阿甘的儿子，还凭借这个角色拿到过青年艺术家电影类十岁以下最佳表演奖，他的演技绝对没有问题，我们也找他试镜过。” 他能想到的美国女演员其实并不多，说出辛迪·克劳馥，主要是觉得长相可以。 余桦去把门开，果然是王安意跟苏瞳站在门口。 其实当时作协邀请周彦跟余桦加入，一方面受到舆论的影响，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作代会要举办了，赶快把这些知名的“漏网之鱼”打捞了。 “估计快了吧……” …… “我怎么听着，感觉你主要是为了蹭饭去的？” “铁笙说得没错，春晚还是语言类跟歌舞类占比大，我印象中前面两年的春晚都没有演奏类的节目。”苏瞳说。 电话里面，布莱格曼告诉周彦，《第六感》美国版的演员都已经全部确定，九月份就要开拍了。 “这导演组糊涂啊，邀请你们过去演出，节目既高雅，而且还受到观众们的喜爱，这不是一举多得么？” 不过他这一个“辛迪·克劳馥”直接把布莱格曼直接干沉默了。 史铁笙在客厅笑呵呵地说道，“你没来的时候，这家伙就在念道，你会不会带酒。” “还有其他事情么？” 等到周彦停笔，已经是半夜三点钟。 后面几天，周彦没停，每天都在写谱子。 直到学校开学，谱子完成了一半，因为学校有事情，他才稍稍把曲子放下。 第276章 特别的第二波主打 周彦去施万春办公室的路上，正好碰到系部副主任郭文景，便笑着打招呼，“文景师兄。” “周彦师弟，你找施老师？” “嗯，老师叫我过来，说有事情跟我说。” 郭文景笑呵呵地说，“应该是好事情。” 听到郭文景这么说，周彦问道，“师兄有什么消息，跟我分享一下？” “我就不跟你说了，让施老师跟你说吧，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最近在忙什么呢？” “忙着我那部新电影。” 因为曲风以及唱法跟玛利亚·凯莉之前的歌不太一样，艾尔莎没有第一时间听出来是玛利亚·凯莉唱的。 当一首歌播放结束，艾尔莎长长地舒了口气，最后那一段，她差点忘了呼吸，她已经被歌声带动，在等着上苍给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人一个回答。 施万春点点头，“坐吧。” 当艾尔莎打开电台的时候，歌曲已经开始播放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这是一首新曲子。 凯瑟琳之后的表现也非常不错，她将女主角那种带着点怨气、并包含着思念的感觉给演了出来。 施万春点着了一支烟，笑眯眯地说，“你倒不好意思了啊。” 见施万春把自己比作花瓶，周彦撇撇嘴，“老师，你这也太直白了点。” 凯瑟琳愣了一下，随后如实回答，“我之前在伦敦遇见过他。” 玛莉亚的歌声，美妙的旋律，动人的歌词，这些组合在一起，就好像在艾尔莎眼前播放了一部电影。 “但是不同的是，《withouyou》是一首翻唱歌曲，而这首则是原创。这首歌词曲编曲都由着名音乐家、导演Y-chou完成，我想听到这个名字，很多歌迷心中也就有了答案，为什么这首歌会如此的不同。Y-chou写的歌并不多，上一首我们听到的是后街男孩的《yellow》。” “是啊，现在乐团演出多，岳林一个顾不过来了，回头还要麻烦杨老师帮忙推荐推荐。” 导演没有立即公布结果，这让凯瑟琳有些不安，她想问问导演怎么样，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最终只能点点头，去换衣服了。 “哪个公司的，导演是谁？” “杨老师慢走。” 特别当中间那段，不断的“问”，遗憾、不甘、期盼，各种复杂的情绪一下子涌入到艾尔莎的心头。 刘林摆摆手，“不必，包场电影的经费，学校还是出得起的。” “你的新电影什么时候上映？”刘林又问起了新电影的事情。 “要不，我来安排？” “那就借师兄吉言了。” 去年，她再次来到好莱坞，演了几部作品，其中两部已经播放，不过反响也非常一般，另一部电影《蓝汁》这个月中旬将会上映。 而在听完了这首歌之后，艾尔莎心中也充满了疑问。 钢琴乐团刚成立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在校学生，但是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已经有部分学生毕业了。 因此，《youngandbeautiful》的宣传力度也就比之前计划的要小一点了。 听到是女主角，凯瑟琳眼睛一亮，“试镜是什么时候？” 而且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都已经表决了。 …… 既然刘林这么说了，周彦也没再客气，“那就多谢学校支持了。” 凯瑟琳几年前因为结识了让·彼得斯，而来到好莱坞发展，先后演出了一部电视剧以及一部电影，但是都反响平平，无奈之下，她只能重回伦敦，继续出演舞台剧。 哥伦比亚唱片公司也非常高兴，他们已经提前拿到了数据，这首歌本周应该能够拿到冠单，这将会成为历史上首支女子空冠歌曲。 电影中，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站在落日余晖下的海边，随着落日渐渐消失在海平面，她的身影也慢慢隐入黑暗之中。 凯瑟琳·泽塔·琼斯刚从伦敦飞到美国没多久，就接到了经纪人范斯的电话。 施万春呵呵一笑，继续说道，“我还有两年多就卸任了，不出意外的话，到时候接我班的是郭文景，刘校长跟我想法一样，希望到时候你来担任系部副主任。” “这声音，有点耳熟。” 虽然歌词是哀求，却依旧充满了骄傲。 “我跟其他前辈还是差远了。” “十六号上午，你看过《第六感》这部电影么？” 就比如作曲系主任这个职位，你的工作能力再强，如果在作曲方面没有很好的成绩，都是没办法担任的。 “接下来，我们将会为大家播放《yellow》，让我们感受一下Y-chou的音乐才华。” 其实刚才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布莱格曼觉得凯瑟琳的长相有点过于野性跟锋利，但是这会儿她换了衣服化完妆坐在桌子前，感觉变得不太一样了，有点女主角的味道了。 这两年玛莉亚·凯莉的事业有些高开低走，表现不尽人意，不过今年的新单曲却让人耳目一新。 “非常感人的一首歌曲，玛莉亚的第五张专辑，连着给了我们两波惊喜。特别是这首歌，跟她以往的歌曲都不太一样，从我个人的体会来说，这也是继《withoutyou》之后，她最让我感动的一首歌。” 上次在伦敦见到周彦，一开始她也只知道周彦是个音乐家，后来听别人说，才知道近期比较出名的《第六感》是他执导的。 “没问题，一会儿我去跟林师兄碰个面。” “花瓶有什么不好，我们学校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教出更多的花瓶。你以为花瓶好当的？不好看的花瓶，在哪摆着都是碍眼。” 而此时，电台主持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嗯，你等我消息。” 看出了凯瑟琳的担心，布莱格曼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你的现场表现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镜头里面的呈现，还是需要等片子洗出来才知道。你也知道，有时候我们眼睛看到的，跟摄影机拍出来的可不太一样。” 周彦笑着走进去，“老师，您找我？” 而且老师说的也太轻松了，张口就是让他去拿两届全国作曲大奖，这玩意能是包拿的么？ “我去试镜什么角色？” 他们现在属于是正式工作了，虽然周彦有给他们安排基础薪资，但如果演出不够，他们的收入就很难提升。 刚才他们在聊天的时候，凯瑟琳就说过，自己为了这个角色，看了四五遍剧本。 而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把握住这个机会，将女主角给拿下。 “好了，别在我这里赖着了，去刘校长办公室吧，以后你就是他助理了，去听听他对你有什么工作上的安排。” 凯瑟琳去了才知道，来试镜的就她一个人，整部电影，现在也就只有一个女主角没有定下来。 《第六感》这部电影的原版在北美的票房就有一千多万美金了，既然哥伦比亚翻拍，票房肯定不止这个数，只要最终票房能够超过一千多万，那将会成为她参演的票房最高的电影。 只不过现在的她，可没有太多心思去听歌，《第六感》才是她应该关心的。 “你倒也不用这么想，大家各司其责，都做得很好。学校既需要林啸和黄轩量这样能帮助处理俗务的人，也需要你跟郭文景这样的门面。”施万春吐了口烟，继续说道，“免了你系部主任助理的职，不是说你就什么都不用干了，领导们已经表决过了，从这学期开始，你将正式担任院长助理一职。” 这三个优势，对学生们来说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有的本科毕业，直接留校读研，也有些直接就签在了工作室里面，作为乐团的正式乐手。 “这个事情已经表决过了，你要有意见，见到刘校长的，自己跟他说。” 挂了电话之后，凯瑟琳心情还是很激动。 “布莱格曼先生，其实刚才那场戏我还可以表现得更好。” 没看剧本之前，她听说这是一部恐怖电影，但是看了剧本之后，她却坚持认为，这部电影一点都不恐怖，完全是一部讲述爱情跟亲情的电影。 虽然郭文景在系里面工作做得不多，却是最有希望接班施万春，成为系部主任的人，央音就是这样，能不能往上升，看的可不是你的工作能力，更多的是看音乐成就。 有了这样的好开头，这张专辑后续的发展也肯定不会差了。 “进展如何？” …… 如果《蓝汁》的反响再不行，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应该待在好莱坞。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他在这个位置上也没干什么事情，完全是个吉祥物一样的存在。 系里面好多工作，都是林啸帮忙跑上跑下的。 她是在下班回家的路上，从电台里面听到这首歌的。 等到听了两句之后，她才听出来。 杨红年也说，“我的事情快说完了，周彦你进来等一会儿吧。” 不仅仅是周彦很少在学校，郭文景这个副主任其实也经常外出。 这首歌没有什么炫技的地方，都是在慢慢诉说。 下周二，《youngandbeautiful》发行，只要成绩不太糟糕，那就还行。 “好的，你赶快把剧本拿来，我多看看。” “这样的话，我必须提前给你要一份剧本，现在也没地方看这部电影了。” “演出多点是好事情，我本来也想跟你说这个事情的，现在钢琴少年乐团的名气越来越大，确实不能浪费。而且现在乐团里面有不少人都已经毕业了，时间也比较宽裕。” 主要是因为来挖人的那两个乐团其实也不是特别出名，如果真有那些比较大的乐团来挖人的话，就算洪晨自己不去，周彦也是要劝他走的。 “既然如此，那等你电影上映，咱们学校也去电影院包个场，给你撑撑场面。” 其实这些乐手们，也有一些外界的乐团在挖，上次他们乐团在伦敦演出之后，就有英国的乐团来联系，想要挖乐团的小提琴首席洪晨过去，不过洪晨拒绝了。 “听说这部电影跟教育还有音乐有关？” 今天上午，她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当凯瑟琳出现在镜头前面的时候，制作人布莱格曼忍不住点点头，周彦的眼光不错，这个女演员的气质非常好。 周彦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听到《第六感》，凯瑟琳愣了一下，因为她前段时间才在伦敦遇见到周彦。 等到布莱格曼走了之后，凯瑟琳还在想刚才的事情，她不太明白最后布莱格曼为什么问这个，难道自己来试镜，跟Y有关系？ 但是她跟Y唯一的联系就是那次在酒吧里面，而当时他们也没有说过话。 “哈哈，我这系主任助理确实有点尸位素餐了。” 随后她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太着急，又补充了一句，“正好这段时间不太忙。” 等到她还完衣服，卸完妆，准备走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布莱格曼。 不过对于现在的凯瑟琳来说，这些完全没有关系，为了这个角色，这几天她可是把剧本看了四五遍。 “进来。” 布莱格曼笑道，“今天表现不错，回去安心等通知吧。” 回去的路上，她在电台里面听到了玛莉亚·凯莉的最新单曲《Fantasy》。 “上苍啊，当我进入天堂，他是否陪伴在身边……” 周彦听话坐下，随后施万春放下手中的笔，开口说道，“让你过来，是跟你说，把工作交接一下，从这学期开始，林啸正式接任系主任助理一职。” 现在看来，她就算没有看四五遍，肯定也认真研究了角色。 …… “基本上没什么变化，不过是把你这个花瓶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摆着而已。” 出了施万春办公室，周彦直接朝着刘林办公室走去。 范斯笑道，“的确有一个好消息，现在有一个很好的工作机会，邀请你去试镜。” “电影还是电视剧？” 这首单曲本周二才发行，不过却已经非常火了，经常能够在电台听到这首歌，她挺喜欢玛莉亚·凯莉，也挺喜欢这首歌，现在她对新专辑也有了些期待。 想要发展，没有演出可是不行的。 听到施万春的话，周彦还挺意外的，他这被免职来得太突然了。 “电影。” 其实周彦之所以没有去参加比赛，是因为暂时没有这些需求。 他当时为什么支持周彦搞钢琴少年乐团，目的也就是这个。 “不会太久的，明天或者后天就会有结果。对了，范斯跟你说过吧，如果确定你饰演这个角色，电影很快就要开机了，你的档期没有问题吧？” “仲夏夜茫，七月未央，我们年少轻狂，不惧岁月漫长。” “杨老师也在啊，要不我等一会儿再来？” 而这几部作品，最近的也是年初完工的，所以她在好莱坞已经有八个多月没有工作了。 作为国际知名的作曲家，郭文景外出活动的频率比较高，跟周彦差不多，等于是个吉祥物，系里面的事情他能顾上的不多。 剧组的试镜非常严格，导演跟制作人会先跟她聊一会儿天，然后还会要求她穿上指定的衣服，再由剧组的化妆师来给她化妆。 这声音……好像是玛丽！ 她忽然感觉，自己在好莱坞的发展，也不是一点希望没有。 而她越看剧本，就越坚定要拿下这个角色的决心。 随后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又有人来找刘林，周彦便起身告辞了。 这也就意味着，《第六感》是她现在唯一的机会了，如果拿不下《第六感》，她真要再回伦敦了。 没等周彦说话，施万春又说道，“这几年你要做的事情有很多，评副教授，拿霍英东奖，如果有时间，再拿两年的全国作曲奖。你现在跟郭文景相比，缺的就是业内奖项了。我怎么感觉，你对拿奖这事一点都不积极呢？你的《永夜》或者《流·风》拿出去参奖，大小奖项也能拿一些。” “哥伦比亚的，你应该听过，前段时间报道挺多的，就是他们要翻拍的那部《第六感》。” “多谢。” 歌词简洁精炼，朗朗上口。 听到周彦会多安排国际场，刘林点点头，非常满意。 凯瑟琳连忙说道，“完全没有问题。” “谈不上麻烦，想要人，直接去挑就行了。我们指挥系本来学生就不多，你也都认识。行，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还没有走到镜头前面，就已经折腾了四五个小时。 因为宣传力度不够，艾尔莎作为玛利亚·凯莉的歌迷，竟然是在十九号下午才知道专辑的第二波主打歌发行了。 其实当时她想过去打招呼，只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过去，没有人介绍，而突然跑去，实在有些冒昧。 十六号下午，凯瑟琳心怀忐忑地去了《第六感》试镜的地方。 她坚信，这部电影肯定会成功。 现在钢琴少年乐团可以说是他们学校的王牌乐团了，学校的几个乐团同时招新，学生们会优先选择钢琴少年乐团。 林啸是系里面的老师，也是周彦的师兄，82年入校的，硕士毕业之后就留在学校教书，为人也塌实负责。 凯瑟琳试镜的是跟男主吃饭的那场戏，导演马丁·布莱斯特亲自为她搭戏。 “估计要到年底了吧，现在还没有确定最终的时间。” 杨红年坐了大概两三分钟，就起身告辞了，临走的时候他还笑着对周彦说，“周老师有时间去我们指挥系坐坐啊，我听岳林说，你们乐团准备再招一个指挥。” “等着上映了。” …… 听到这话，周彦有些不好意思，“确实辛苦林师兄了。” 周彦点点头，“嗯，这学期开始演出就会多起来，平均下来，一个星期会有一场吧。” 第一，钢琴少年乐团的名气大，听众多；第二，钢琴少年乐团津贴多，只要进了乐团，基本上不用再操心日常生活所需了；第三，钢琴少年乐团有固定的排练场地，设施比学校的好很多，也不用去跟其他人争时长。 等到杨红年走后，刘林笑着对周彦说，“是不是刚从施老师那边过来？” 周彦忍不住感慨，这就是黑幕啊，两年多以后的工作调动，现在就已经确定好了。 “肯定是女主角，这部电影里面就没有几个女角色，小男主的妈妈你也演不了。” 转过头，周彦敲响了施万春办公室的门。 周彦之所以会提高演出频次，也是因为这部分人。 昨天她主演的电影《蓝汁》上映了，但是结果已经不能用一般来形容了，她自己还去了附近的电影看了一场，整个影厅就没有几个观众。 虽然钢琴少年乐团的带队老师只有周彦一个，演奏曲目相对单一，历史也比较短，但是钢琴少年乐团的优势是其他几个乐团所没有的。 “嗯，祝你好运。” “没什么工作安排，一切照旧，回头会出一个任命书，需要公示。刚才听你跟杨老师对话，后面乐团演出要多起来了？” “后面会多安排一些国际场，上次在英国的两场演出效果还不错，乐团在那边也算是有了一点名气。” 凯瑟琳还是因为后来哥伦比亚要重拍的时候，才在新闻上知道这部电影的。 “嗯，我明白，那我回去等通知了。” 电影在北美已经下画很长时间，碟片也没有出来，唯一有机会看这部电影就是可能有的电视台会购买电影的播放权。 “是的，老师跟我说，让我来看看您有什么工作安排。” 这部电影虽然成本很低，但也很难收回成本了。 “没有，没有，我遵从学校的安排，不过这院长助理，工作内容是不是有很大变化？” “那就好。”布莱格曼点点头，随后又问道，“你跟Y-chou认识么？” 只不过，最终女人没有得到回应，落入幽暗的夜幕之中。 原本他们还想跟着宣传第二波主打的，不过现在首支单曲表现这么强劲，公司也决定把更多资源放在第一首歌曲上，争取多拿几次周冠军。 “啥？”周彦一愣，搞半天，他还升职了。 再说了，这些人愿意留在钢琴少年乐团，主要也不是为了那点薪酬，还是希望能够在音乐上有更好的发展。 郭文景是77、78级的学生，跟谭盾、陈启刚他们都是一届的，周彦刚穿越回来的那一年，他从国外回来任教，前年成为了作曲系的副主任。 对郭文景他们来说，这些业内的奖项非常重要，这些东西直接影响到他后面的发展。 “这是什么歌，专辑的第二波主打么？之前没听过宣传啊。” “没问题。” 她没想到，现在《第六感》竟然邀请她去试镜。 “你们不用碰面，直接跟我交接就行了，本来你的很多工作都是他在做，也没什么需要跟他交接的。” 周彦点点头，起身道，“那我先过去了。” 《fantasy》甫一发行，就获得了广大歌迷的喜爱。 看着郭文景离去的背影，周彦笑了笑，虽然他们俩一个是系部副主任，一个是系主任助理，但这两年在学校见面的次数很少。 周彦当年组建钢琴少年乐团的目的就两个，一个是方便演出他自己的曲子，另一个是想要帮助学校培养学生，如果能够通过乐团把学生们输送到国际上去，那周彦当然是愿意的。 试镜结束，马丁·布莱斯特笑道，“挺好的，试镜结束了，你回去等消息吧。” “这时候到谦虚起来了，我知道，你现在事情多，没时间去弄这些，不过后面这两年你一定要重视起来。” 周彦点点头，走了进去。 不过这首歌的风格好特别。 “嗯，那就预祝你票房大卖。” “没有。” 虽然布莱格曼也没有说结果，但是他说的话跟他的态度，让凯瑟琳感觉到了希望。 “嗯，是的，主题就是教育跟音乐。” “范斯，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好消息么？”凯瑟琳问道。 刘林笑着摆手，“无妨，你进来坐吧。” “行，开学都挺忙的，你进去吧，有时间的话，咱们系的同事们一起吃个饭。” 还有这歌词，跟旋律实在是太配了。 到刘林办公室的时候，指挥系的杨红年也在。 听到词曲编曲都是Y-chou，艾尔莎有些疑惑，因为她对这个音乐家并不了解，倒是主持人说《yellow》她前段时间听过，确实是一首不错的歌。 虽然她对Y-chou不了解，但是玛莉亚·凯莉能唱这首歌，让她非常高兴。 她认为，相对第一波主打的《fantasy》，这首歌更好听一些。 第277章 连续霸榜 《fantasy》发行第一周就拿下了冠军，是历史上第一支女子“空冠单曲”，哥伦比亚唱片公司原本以为，这首单曲会再接再砺，蝉联好几周的冠军，但是万万没想到，才第二周它就被挤到了第二名的位置。 但面对这样的结果，他们却一点都不难过，因为把它挤到第二位的，是《Daydream》专辑的第二首先行单曲《youngandbeautiful》。 《youngandbeautiful》成为了继《fantasy》之后，历史上第二支女子“空冠单曲”，玛莉亚·凯莉也凭借这两首歌，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连续两次拿下空冠单曲的歌手，这个记录恐怕也很难会被打破了，毕竟本身空冠单曲就非常难了。 这一周，玛利亚·凯莉在榜单上大杀四方，排行榜上前两首歌都来自她的新专辑，而在榜单的后方，也有她的一些老歌曲。 歌手在出新歌的时候，之前的一些老歌，热度也会跟着起来，这都是正常的。 托这首歌的福，已经发行挺长时间的《yellow》，竟然也再次挤到了单曲排行榜第二十五名，比很多新歌成绩都要好。 哥伦比亚唱片公司也是非常现实的，他们看到《youngandbeautiful》把《fantasy》挤下了榜首，就知道后面肯定还是前者的竞争力更强了，因此立马开始向这首歌倾斜宣传资源。 听完了周彦的解释，布莱格曼非常高兴，他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确认这件事情，他必须知道这首歌是先给了电影，还是先给了玛莉亚·凯莉，如果是先给了电影，那也更利于他们做宣传。 其实在这方面，学校还是比较宽松的，只要不是碰到毕业作品演出这种比较重要的事情，基本上学校都会放行的。 最开始的时候，是杨东生提议，可以让周彦带团演奏《故宫的记忆》，不过导演组讨论之后，认为钢琴少年乐团太过年轻，而且乐团的属性也不是最合适的。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因为他听到这首歌的作曲是周彦。 “这首歌是之前给你们的配乐填词的，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们电影给的灵感。” …… “也不早了，我们工作室都是八点半上班。” …… 听到周彦这么说，布莱格曼也就顺着话往下说，“那你的意思是，这首歌是先给了我们配乐，再给玛莉亚·凯莉唱的？” 等到周彦从学校回到工作室，又接到了杨东生的电话。 “嗯，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有意思的是，同专辑的另外一首歌《fantasy》也紧追不舍，稳稳钉在了第二名的位置。 这事他们是管不了的，因为当时周彦跟他们签配乐合同的时候，就把版权的事情规定好了，周彦有权力把曲子交给任何人演唱，而且不用通知他们。 布莱格曼在广播里面听到这首歌的时候，顿时感觉旋律非常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 周彦的音乐跟电影在霓虹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现在只要跟周彦有关的事情，霓虹那边都非常感兴趣。 而且有趣的是，周彦的第三张主题音乐专辑《雨霖铃》也将于十二月二十二日发行，届时，专辑将会在中国大陆，台岛、香江、澳门等地区以及霓虹同步发行。 “我到时候可能比较忙，恐怕没办法参加了。” 所以，布莱格曼立马就想到要借着这首歌来做宣传了。 …… “所以，我到时候去美国，顺便还能参加《理智与情感》的首映典礼？” 布莱格曼顺势又问道，“你到时候有没有时间来参加首映典礼？” 十月十五日，布莱格曼又给周彦打了个电话，告诉他《第六感》已经于前日开机，并且计划在十一月十六日结束全部的拍摄工作。 这首歌是电影配乐填词，布莱格曼不可能没听出来。 “我们想邀请中国民族乐团来演奏《故宫的记忆》，你在中间担任竹笛演奏，当然，你的位置会非常靠前。” 结果也正如周彦所料，学校方面很快就同意了。 《理智与情感》原本就是名着，名气肯定不低，不过配合这样的宣传之后，热度会变得更高，也会更加接地气。 这些对周彦来说，都是负担。 既然要去，顺便参加一下《理智与情感》的首映典礼也挺好。 而且周彦最近也在想给钢琴少年乐团安排一些国外的演出，既然是要去美国，正好把乐团给带上。 相反的，这歌一出来，对电影还有正面的影响。 听到周彦说可以，布莱格曼非常高兴，“既然如此，那我给你安排行程。” 电影跟主题专辑同时发行，十二月二十二日这一天就变得尤为重要，霓虹记者们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日子。 …… “Y，你这么早就去工作室了啊。” 挂了布莱格曼的电话之后，周彦就给张有安打了个电话，把自己要去美国，以及准备给钢琴少年乐团安排音乐的事情说了。 “周导，有些日子没联系了，最近可好？” 能上春晚，对他来说是好事情，但是年底的时候他比较忙，时间上会有冲突。 他去统一报备，流程好走一点。 周彦一下子就明白了布莱格曼在打什么算盘。 第三周，整张专辑正式发行，同专辑的另外几首歌也纷纷上榜，但是丝毫没有撼动《youngandbeautiful》第一名的位置，甚至连《fantasy》第二名的位置都没有撼动。 “那好，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杨东生笑道，“你们这个是定的比较迟的节目了，不过你们这类节目，倒也不是特别紧张。” 而且这波宣传不仅仅对电影有利，对这首歌也是非常有利的，知道《理智与情感》的人也会因为这个消息而去关注这首歌。 “确实遗憾。” 怎么变成歌了？ 到了第二周，这首歌依旧非常强劲，再次强势拿下了单曲榜第一名。 这么多人去美国，肯定有很多资料需要准备。 “没问题，我马上给他打个电话。对了，既然是要去美国开音乐会，我看干脆就把《雨霖铃》的首发地区加上北美吧，到时候开音乐会也顺便做了宣传。” 周彦知道，布莱格曼打这通越洋电话，肯定不仅仅是为了道贺这么简单。 细细回想，便想起来了，这不是周彦给《理智与情感》写的配乐么？ 布莱格曼哈哈一笑，“没错，《理智与情感》将会在十二月十三日正式上映，首映典礼也将会在当天举行。” 之后他还要去跟校长报备这个事情，十二月份，正是课务较重的时候，他自己需要请假，有很多学生也需要请假。 央音的大部分专业，还是实践大于课堂学习，学生们多出去演出肯定是好事情。 “当然了，上次我在伦敦开音乐会，演奏了这首曲子，正好当时玛莉亚·凯莉在现场听了，她觉得很不错，就来要这首歌。”周彦把情况大概解释了一下。 其实这种事情对电影来说，不会有任何负面影响，原本很多电影的配乐就会采样一些经典的曲目，根本不用担心已经被人听过。 面对春晚的邀请，周彦却犹豫了起来。 趁着他去美国那段时间，安排个一两场音乐会，也算是开拓市场了。 难道是曲子泄露？这不应该吧，毕竟唱这首歌的可是玛莉亚·凯莉。 这部电影上映，除了内地之外，最关注的就是霓虹了。 布莱格曼撇撇嘴，他甚至都还没说《理智与情感》的首映典礼是什么时候，这拒绝的真不走心啊。 周彦思虑片刻，最终点头道，“可以。” “不知道导演组想让我参演什么节目？” 听到布莱格曼这话，周彦立马意识到了什么，他问道，“《理智与情感》是不是十二月中旬要上映了？” 既然周彦直接问了，杨东生也就没再寒暄，“是这样的，今年我有幸再次成为春晚导演组的一员，导演组研究之后，决定邀请你来参演一个节目，因为咱俩之前联系过，所以这次就由我来联系你了。” 看来，是周彦把这首歌卖给了玛莉亚·凯莉去唱。 “……” 张有安听了之后也非常高兴，“这是好事情，我这就去安排。” 十二月二十二日，电影将会在内地首映，在首映当天，汤臣电影公司会在燕京举办一场首映典礼，届时会邀请全世界各地的媒体记者到现场。 说是邀请全世界媒体记者，其实主要邀请的就是中国的记者，还有一小部分霓虹的记者，欧美的媒体可能也会来那么几个。 “嗯，保持联系。” 特别是配乐，虽然他也可以在中国这边给电影做配乐，但确实不如他直接过去方便。 周彦笑道，“托杨导的福，一切都好，不知道杨导忽然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情？” 布莱格曼倒也不遮不掩，“是这样的，你觉得怎么样？” 见周彦没说话，杨东生说道，“周导，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 连续三周，单曲排行榜前面两名都是玛莉亚·凯莉的歌，同时这也是这张专辑的歌曲在连续第四次夺冠，这段时间，玛莉亚·凯莉的风头可谓一时无两。 哥伦比亚电影公司也公开表示，玛利亚·凯莉这首歌演绎的非常好，期待他们之间有合作的机会。 不过，在此之前，布莱格曼必须要确定一件事情。 “好，那我们就在美国恭候你的大驾了。” 第二天，关于《youngandbeautiful》是《理智与情感》配乐的新闻就出来了。 而且春晚节目非同小可，不容有失，所以排练非常多，如果同意，那后面几个月，周彦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跟民乐团合练，而且还要参加春晚的几次联排。 挂了张有安电话之后，周彦就去录音棚跟乐团的师弟师妹们说了这个消息，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嗯，一会儿我把随行人员的名单发给你。有一部分行程的事情，你去跟布莱格曼沟通一下。” 周彦点点头，“嗯，这个主意不错，你去安排吧。” 晚上九点多钟，布莱格曼给周彦打了个电话，他先是打了周彦家里的，没人接，他又打了工作室的，这次电话被接通了。 讨论来讨论去，就想了这个方案，让中国民族乐团来演奏，周彦作为竹笛演奏家加入，一下子就把问题都给解决了。 周彦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突然接到邀请，有些意外。” 就在《youngandbeautiful》在北美霸榜的时候，《放牛班的春天》也已经送去柏林电影节参展，并且内地的上映时间也确定下来。 “电影会边拍边剪，大概十二月就会开始配乐等相关的后期工作，你看十二月你是否有时间来美国一趟？” …… 听到杨东生这话，周彦一下子想起了前段时间跟余桦他们之前的聊天，那时候他们才刚刚聊过春晚的事情，没想到这就接到了春晚的邀请。 这首歌现在这么火，如果大家知道歌曲是周彦为电影写的，那肯定会吸引到观众去电影院观看。 自从上次《燕京·无声》音乐会举办之后，周彦跟杨东生就几乎没联系了，所以接到杨东生的电话，周彦还挺意外的。 其实布莱格曼这个请求一点都不过分，不说《理智与情感》的首映典礼，《第六感》重拍版他作为投资人兼编剧兼配乐指导，一次不露面确实也不太好。 “不用，你把时间告诉我，其他的你不用管了。” 这个宣传还是很有用的，歌迷们立马对《理智与情感》这部电影产生了兴趣。 到时候虽然是电影的首映典礼，肯定还是会有记者问一些跟专辑有关的问题，毕竟这可是第一手资料。 这是导演组深思熟虑之后做的决定。 虽然周彦也可以在家里工作，但是他还是习惯去工作室，这样会更有工作的感觉，很多事情也能随时跟他们沟通，而且周彦比较喜欢规律的生活。 但是这个节目，最主要的就是曲子跟周彦，不让周彦露面，效果会差很多。 “恭喜你啊，你给玛莉亚·凯莉写的新歌我听了，非常好听，歌词也写得特别好，现在这首歌在美国这边非常火。” “玛莉亚·凯莉还是非常有品位的，或许，等到电影首映典礼的时候，可以邀请她来现场演唱这首歌。”布莱格曼说道。 不过布莱格曼也不能拆穿，他只是说，“那太遗憾了。” 其实杨东生说的没错，这种演奏类的节目，时间上是要宽裕不少，至少跟语言类节目相比是这样的。 语言类节目，剧本需要是新的，要创作的时间，而且还会面临大量的修改。 但是周彦他们这个节目不同，曲子都是定下来的，只要练就行了。 第278章 藏龙卧虎的民乐团 “排练什么时候开始？”周彦问道。 既然已经决定把这个活接下来，周彦便关心起排练的事情，最好能够好好安排一下时间，避免跟他其他工作冲突。 其实除了联排之外，一般的排练，时间相对要好调整一点。 杨东生笑道，“你这边没问题的话，我就会带你去跟民乐团那边碰面，排练随时开始。” “这个节目，是民乐团谁负责的？” “何健国指挥。” 听到是何健国负责，周彦笑道，“哦，是何师兄啊。” 民乐团从上到下有很多都是从央音毕业的，何健国也是，他是77级从民乐系毕业的，周彦跟他虽然不熟，但也照过几次面。 何健国一开始考入民乐系学习中西打击乐，后来又师从吴玲芬学习指挥，毕业之后直接去了民乐团，也是民乐团十几年的老人了。 “民乐团有很多央音出身的，你过去应该还是比较熟悉的。” 其实不仅仅是民乐团，燕京大部分跟音乐相关的单位，都有很多周彦的校友。 周彦点点头，“好，回头我去一趟民乐团。” “你们要是能够直接对接，那肯定是最好的。”杨东生说道。 “嗯，我先去看看。对了，今年的节目结构什么情况？语言类跟歌舞类比例怎么样，还有其他演奏类节目么？” 杨东生笑道，“不好意思啊，周导，这些信息现在真不方便透露，不过后面联排的时候，你就能看到了。” “明白。”周彦也表示理解。 “对了，周导，回头还要签个保密协议。” “没问题。” …… 第二天上午，周彦就去了中央民乐团。 他先去找到了何健国。 何健国提前已经接到了杨东生的消息，自然知道周彦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当下两人寒暄了几句，何健国就带周彦去见民乐管弦乐队的成员们了。 路上何健国跟周彦说，“管弦队有不少都是咱们学校出来的，唐风跟王次珩你可能认识，他们跟你挺近的。” “唐风我认识，比我高一届，他修的是二胡吧。” “至于王次珩，虽然我们没有交际，不过我听说过他的名字。” 何健国点点头，“对，你也是学竹笛的，跟王次珩一个路子。” 王次珩在竹笛界还是有些名气的，他好像是跟陆春龄学过一段时间。 “嗯，王师兄还是挺活跃的。” 两人很快走到了音乐厅，现如今的民乐团音乐厅不但破旧，而且非常小，跟央音的音乐厅都有差距，更别提跟其他那些正规的音乐厅相比了。 要知道，民乐团的音乐厅是对外开放的，平时也有演出，但是这样的环境，实在是拿不出手。这种地方搞演出，人家买票进来，心里都不舒服。 这个音乐厅想要改造也简单，花个一两百万应该就可以让音乐厅焕然一新，但是民乐团本身就不是像芭蕾舞团那样受重视的单位，肯定没办法申请到经费的。 让他们自筹也比较难，本身传统音乐演出的受众就少，其中大部分人还是更愿意去听西洋交响乐，不太愿意为民乐演出花钱。 因此，民乐团的商业演出很难，别说是赚钱了，连演奏家们的薪水都不可能保得住，他们本身就是个亏本的单位。 何健国也知道他们团的音乐厅拿不出手，便笑着说道，“我们已经在递交申请，准备对音乐厅进行改造了。” 周彦暗自摇头，申请是一回事情，上面批不批又是另外一回事情，就算是上面有经费，肯定也是先可着其他单位，最后才能想到民乐团。 他们民乐团这个音乐厅想要改造，恐怕不是近几年能够完成的事情，或许等到后面国家经济条件再好点，民乐在国内的热度再高点，就能有改造的希望。 同时他也叹了口气，现在国内最滋润的，反而是钢琴少年乐团的民乐队。 钢琴少年乐团的民乐队，至少能够保证稳定演出，现在他们的人员津贴基本上能够靠演出收入来填补上了，不至于还要周彦往他们身上贴钱。 “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周彦安慰了一句，然后跟着何健国往音乐厅里面走。 民乐队这会儿不在排练，一群人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何健国轻咳一声，“大家欢迎一下周导。” 其他人纷纷看了过来，跟周彦接触比较多的唐风笑着说道，“呦，周彦师弟来啦。” 周彦也笑着回道，“唐师兄，好久不见了。” “是啊，我毕业之后，咱们就见过一次吧。” “好像是的。” “你们一会再叙旧吧。”何健国笑了笑，“周彦，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咱们民乐队的成员，唐风就不说了，你认识，旁边这位就是王次珩，乐队的竹笛独奏。” 周彦笑着打招呼，“王师兄好。” “你好，你好。” “这位是魏玉茹，司中阮演奏。” …… 现场有十几个人，何健国不嫌麻烦，给周彦一一介绍。 等到把他们都介绍完了之后，何健国说道，“大概的情况我之前已经跟你们说过了，之后一段时间我们就要在一起排练《故宫的记忆》，周彦是这首曲子的作者，有他的加入，对我们的排练肯定大有裨益。你们要是有什么问题，也都可以向周彦讨教。” 周彦连连摆手，“讨教可不敢当，只能说是互相学习，虽然曲子是我写的，但是在演奏方面，各位才是专家。杨导打电话跟我说，让我跟咱们团合作出一个节目，我个人是荣幸且惶恐的，可能有些朋友不知道，我本人就是自幼学习竹笛，从小我就把进入民乐团当做我的目标，只不过后来去了作曲系，这个梦想也就没办法继续了。这次能走进民乐团，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圆梦了。” “要不你来我们乐团当作曲吧。”唐风开玩笑道。 何健国白了唐风一眼，“周彦现在留在学校教书育人，你这不是在挖学校墙脚嘛。” “那不敢，那不敢。” 何健国又看向周彦，“现在谱子没有定下来，不过管弦乐队之前排过一版《故宫的记忆》，我的想法是，就按照那一版来，这样一来大家都熟悉，也不用再多做调整，你觉得如何？” 周彦笑道，“我都没问题，这次的节目，我只是个演奏者，曲谱配器方面还是要有劳何师兄费心。” 虽然周彦是原作者，但也没有必要去伸头抢何健国的活，他本身跟管弦乐队这些人也不是很熟悉，管得太多，肯定会遭人烦的。 何健国点点头，“后面还是要看春晚演播厅的布局，才能确定站位。” “没问题。” “今天是你第一次来，咱们就不排练了，先彼此熟悉熟悉吧。其实你的不少曲子，在我们团都很受欢迎，《故宫的记忆》就不说了，《神秘·国度》里面的曲子，他们基本上都练过。” 这时王次珩笑着开口道，“不止，我还练过周师弟的《暗香浮动》，吹起来很有意思。” 《暗香浮动》组曲是周彦之前的学期作品，它是一首竹笛协奏曲，对竹笛的技巧要求非常高，水平差点的，都很难完成。 “我实在是受宠若惊。” “我当时就在想，能写出这首曲子来演奏，说明你的竹笛水平已经非常高了。” “王师兄抬举了，跟你比，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 周彦这次真不是谦虚，他虽然天赋高，也是自幼学习竹笛，但是自从大学之后，对竹笛的研修就松懈了很多。 作为作曲系的学生，他涉猎太广，很难在一个乐器上登堂入室，肯定跟王次珩这样在竹笛上浸淫很多年的人不能比。 “周彦，你还是太谦虚了。”何健国笑了笑，“既然都是练家子，那咱们也就不要干聊了，吹拉弹唱，都上手来一段吧，要不要我给你准备一支竹笛？” “不用，我自己带了。” 周彦是背着包来的，里面装了两支竹笛。 他也不知道今天来是个什么情况，那肯定是要把家伙事给带上的。 取出一支竹笛之后，大家就开始各自用自己的乐器演奏了一段。 在场的也都很给面子，演奏的都是周彦的曲子。 周彦跟王次珩都演奏了一段《暗香浮动》，事实证明，周彦确实不如王次珩，不是差一点，而是差了一个档次。 对此，周彦非常坦然，他可没想过自己能够比得过王次珩。 等到王次珩演奏完了之后，他忍不住鼓起掌来，“虽然这首曲子是我写的，但是今天王师兄让我重新认识了它。” 这首曲子是周彦为了炫技而写，但是说实话，周彦自己并没有把这首曲子的全部潜力给挖掘出来。 而王次珩，是迄今为止，演奏这首曲子的水平最高的人。 因此，周彦才有如此感慨。 听到周彦这话，何健国不禁点头。 他跟周彦不熟，只是照过几面，但是这次接触下来，他发现周彦是一个心怀宽广之人，为人处世都十分坦然，既不张扬，也没有丝毫刻意。 面对周彦的夸赞，王次珩也非常高兴，虽然周彦比他小，还是他的师弟，但《暗香浮动》这首曲子可是周彦写的，作为一个演奏者，能够得到曲作者如此的认可，是一件让人骄傲的事情。 “周师弟过誉了。” 周彦摆摆手，“丝毫没有过誉，我听了你的演奏之后，甚至有一个斗胆的想法。” “斗胆的想法？”王次珩愣了一下。 “十二月份，钢琴少年乐团计划在美国有两场演出，我想借王师兄过去，演奏这首《暗香浮动》。” 这下不仅王次珩愣住了，在场其他人也都愣住了，这才见第一面，周彦竟然就开始问他们团借人了。 但这个借人，对他们乐团来说可是好机会啊。 这些年，民乐团基本上没有什么出国演出的机会，虽然团里面一直都有这个想法，但是很难实施。 王次珩自然非常惊喜，毕竟能够出国演出，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好机会。 《暗香浮动》是一首竹笛协奏曲，他是主角，去演出是很露脸的，但是这份惊喜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一方面是他比较矜持，另一方面他作为乐团的成员，工作上的事情不是他自己可以决定的。 还是何健国帮着开口说道，“这是好事情啊，不过还是得去跟团里面申请过才行。” 周彦点头，“这个我知道，如果团里面十二月份没有什么演出任务的话，我就去跟团里面提申请，毕竟不能耽误你们自己的工作。” “十二月份除了春晚的排练，其他没什么特别的工作。” “好，我明白了。”周彦笑了笑，又看向旁边的魏玉茹，说道，“玉茹姐刚才用中阮演奏的《穿越时空的思念》也让我非常惊喜。” 面对周彦的夸奖，魏玉茹抱着琵琶欠了欠身子，浅笑道：“你过奖了。” 看到魏玉茹这一颦一笑，周彦不禁感慨，这位琵琶演奏家的气质真是不凡。 刚才聊天的时候，魏玉茹说她二十一岁进民乐团，到现在已经有十四年时间。 也就是说，她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但是她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显得非常年轻。而且她的五官非常端正，抱着琵琶颇有一种古风美人的感觉。 当然了，长得好看还是其次，魏玉茹的中阮水平非常高，可以说是周彦在现实中接触过水平最高的琵琶演奏者了。 《穿越时空的思念》由她用中阮演奏出来，氛围感一下子就出来了。 除了王次珩，周彦也对魏玉茹打起了主意，借一个也是借，借两个也是借，到时候要是把魏玉茹也借过去参加美国的音乐会，也是音乐会的一个亮点。 不过周彦现场没提，只是夸了一句，便没有再说。 之后周彦又跟现场的演奏家们讨教了很多东西，有这么多高手在场，他不趁机学点东西，那不是浪费机会了么？ 而因为他的讨教，现场众人也发现，周彦这家伙竟然涉猎如此之广，现场每一件乐器他都会。 他不是简单地能弄响，而是真的可以演奏曲目的那种，至少也可以说是入门了。 周彦平时肯定没有太多时间花费在这些乐器上面，所以也就说明周彦在乐器方面的天赋极强，只用很短的时间，就可以熟悉一件乐器。 他们也在心中感叹，果然像周彦这样的天才作曲家，都有特别的能力才行。 周彦要是不走作曲的路子，就算是当个演奏家，也是有出路的。 当然了，作曲家跟演奏家之间，一般人还是更倾向于当作曲家，很多演奏家在中后期，也会尝试自己创作。 毕竟大家都知道，作曲家的作品有希望流芳百世，但是单纯的演奏家，却很难青史留名。 江山代有才人出，演奏者换了一茬又一茬，经典的作曲却还是那些。 因此，对于周彦没有在演奏这条路继续往前走，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惜的。 …… 跟管弦乐队的这些人交流了接近两个小时，周彦便起身告辞。 不过他没有离开民乐团，而是跟着何健国去找了团长俞松林。把周彦送到之后，何健国也没留，直接就走了。 周彦跟俞松林寒暄了几句，就直接提出了想要借王次珩跟魏玉茹。 听到周彦要借人，俞松林十分爽快，只是问了个大概时间，就直接拍板了。 “借，别说是借两个，你把我们团都借去也没问题。” 周彦笑道，“这次肯定不用借这么多人。” 俞松林一下子听出了周彦的弦外之音，“意思是，后面还要借？” “借是肯定还要借的，但借多少，怎么借，现在不确定。” 俞松林眯了眯眼睛，“没问题，你想借人，只要提前跟我说就行，不要给我们来个措手不及。” “这一点团长请放心。” 两人聊了一会儿，俞松林忽然说，“俞嘉在你们团里面，给你添麻烦了。” “俞嘉？”周彦愣了一下，没有立马反应过来。 俞松林笑道，“俞嘉是我女儿。” 听到俞嘉是俞松林女儿，周彦非常诧异，因为他压根不知道这件事。 俞嘉是钢琴乐团民乐队的一员，今年刚上大三，也是民乐队的中坚力量。 这俞嘉也太低调了，父亲是民乐团团长，竟然一点风都没有透出来。 “怪不得俞嘉的中阮水平这么高，原来是有家学。” 俞松林摆摆手，“她还有的学呢，希望周老师多多鞭策。” “俞嘉表现很好，已经是乐队的琵琶首席了。” 听到周彦夸自己女儿，俞松林还是挺高兴的，他笑呵呵地说，“俞嘉要不是已经成为首席，我还真不好意思跟你说这事。” 周彦点点头，如果俞嘉不是琵琶首席，这时候俞松林说破他们之间的关系，那周彦就要犯嘀咕了，是不是俞松林有什么想法。 既然俞嘉已经是首席，周彦也没有办法给更高的“照顾”，俞松林说破关系就变得正常很多。 第279章 第一次，票没卖完 两人聊了一会儿，周彦便起身告辞，俞松林挽留道，“这一会儿就饭点了，你要不吃过中饭再走？” 周彦笑着婉拒，“团长不用客气，我回去还有点事情，后面我应该会经常过来，团里的食堂我应该不会少吃。” “我们食堂肯定是比不上你工作室了。”俞松林笑呵呵地说，“俞嘉提到好几次你们工作室的食堂了，把你们食堂的伙食夸上了天，把她妈妈都说的吃醋了。” 周彦调侃道，“那她还是回家频次太高了，下次我带他们到国外多待一段时间，她就知道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 “哈哈，那倒也是。那行，既然你有事要忙，我也就不强留了，我来送你出去。” “团长留步吧，我自己走就行。” …… 中午吃饭的时候，俞松林看到王次珩跟魏玉茹他们坐在一起，便笑着走了过去。 “都在啊。” “团长。” “团长，我们明白了。” 俞松林点头道，“是的，每次返场都有。” 王次珩这时候也就不矜持了，“团长，我肯定是想去试试。” 俞松林摆摆手，“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这次必须要去，这也算是团里面给你们的任务了。” “这是好事情，团里面自然不可能对你们有任何掣肘，只要你们自己愿意去，团里面肯定是支持的。” “嗯，我也听说，周彦在霓虹的演出每场都爆满，他们民乐队的演出也非常受欢迎。” 那种信心，是没经历过的人无法体会到的。 “暑假周彦在伦敦的音乐会，好像也有民乐节目吧？” 其实俞松林自己感受不深，但是在女儿身上，他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我？”魏玉茹面露惊讶，她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她的事情。 “确实。” 知道魏玉茹跟王次珩都要去美国，唐风还挺羡慕的，“什么时候咱们团也能出国巡演就好了。” “今天上午周彦也来了，你们交流的怎么样？”俞松林问道。 王次珩开口道，“周彦确实提了这个事情，我一切都听团里面安排。” 去了国外，他就发现，外国人并不比他们多条胳膊或者多条腿。 说到这里，俞松林感觉自己把调子唱得太高了，便又说道，“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有压力，用平常心对待，把应有的水平发挥出来就行。” 俞松林点点头，也没客气，直接在中间坐下，他先看了一圈，确定都是民乐队的，随后开口道，“这次的节目你们要重视起来，它不仅仅是春晚节目，而且还是跟周彦合作。现在周彦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他可不比那些知名流行歌手的热度低，咱们这个节目可能会成为讨论度最高的一个演奏类节目。” 唐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这话说得不太合时宜，便找补道，“是啊，有一就有二，肯定会越来越好的。欧美不说，霓虹我感觉还是很有希望的，《神秘·国度》里面的曲子在霓虹特别受欢迎，说明霓虹对我们的民乐是非常感兴趣的。” 虽然欧美的整体音乐氛围跟水平比国内确实要高，但是把他们这些佼佼者放到国外去，跟那些外国乐手们同台竞技，一点都不差。 一看俞松林来了，唐风立马把自己位置让出来，坐到了边上。 “其实这个我倒确实不担心，如唐风所说，周彦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人，他才华横溢，又非常低调，为人处世也很老道。”夸了周彦一句，俞松林继续说道，“后来他又来我办公室，跟我聊了一会，除了节目之外，他还说了一件事情，就是想从我们团借人。” 听到俞松林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魏玉茹便颔首道，“团长，我没问题。” 民乐团之前几乎没有出国的机会，虽然两人的表演经验都十分充足，但是这次跟着钢琴少年乐团一起去美国演出，对他们来说是一次全新的体验。 “团长放心，我们交流的挺好，周彦师弟本来就是个好相处的人，之前我在学校跟他打过交道。”唐风说道。 “这可见周彦对民乐的推广很用心啊。” 俞松林也点头道，“健国说得没错，是这个道理。” 俞嘉在跟着钢琴少年乐团出国演出之后，舞台演奏的水平提升非常快，整个人坐在台上的气场都变得不一样。 这是何健国的经验之谈。 俞松林笑了笑，“次珩跟玉茹不是开了个好头么，情况会越来越好的。” “好。”俞松林点点头，又看向魏玉茹，“玉茹，你呢？你怎么想？” “是啊，周彦跟我开口借了你跟次珩两个人。” 他们在家里聊天的时候，俞嘉也提到过，去了国外之后，她发现，原来他们的演奏也能征服国外的听众，因此在文化上，她由内而外地产生了一种自信心。 何健国笑道，“团长说得是，我们刚才还在讨论后面的排练。” 当年没出国之前，何健国也是忐忑不安，总怕去了国外露怯，但是真正经历过了之后，他整个人就变得非常自信。 “既如此，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后面钢琴少年乐团那边应该会有人跟你们接洽，出国肯定有手续要办。这次你们两个跟着周彦去国外表演，可不仅仅代表你们个人，更是代表了我们民乐团，甚至往大了说，也是代表了咱们中国的民乐。” 何健国出过国，也参与过比较大的演出，他笑着说道，“未知总是让人产生担忧，但是只要经历过一次，你们就不一样了。” 虽然俞松林后面找补了，但是压力已经给出来了，王次珩跟魏玉茹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压力。 何健国看了眼唐风，心说这小子还是年轻，哪壶不开提哪壶，就现在民乐团这个情况，能在国内发展好就算不错了，还去想国外巡演的事情。 没想到效率这么高，已经跟团长提过了。 听俞松林说周彦要借人，众人纷纷看向王次珩。刚才周彦在音乐厅，就说过这个事情。 这事有些突然，魏玉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 众人聊着聊着，也是越聊越高兴。 因为王次珩跟魏玉茹要去美国的事情，让他们非常振奋。 虽然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去，但至少是能够看到希望的。 …… 之后的一段时间，周彦每天都会抽出两个小时的时间去民乐团，跟管弦乐队一起排练《故宫的记忆》。 民乐团排练有一个比较好的地方，就是音乐厅基本上是随便用的，因为近期管弦乐队要排练的节目很少。 上午他们管弦乐队用场地，下午就让民乐合唱队用，而民乐合唱队也不是天天都有排练任务，平常队员练声也不会到音乐厅来练，他们有自己的练功房。 不得不说，乐器还是要多练，多学。 这几年周彦的竹笛水平一直没什么进步，但是跟着王次珩他们练了一段时间，甚至有种要突破的感觉。 王次珩师从大师，又善于搞创新，在曲笛以及梆笛的技巧互用上面，研究非常多，排练的时候，周彦跟他学习到了很多。 他首创了“卡腔”、“滚奏”等新的竹笛技巧，并且非常大胆地将小梆笛所擅长的大段连续吐音和大跳运用在曲笛的演奏上面，这些东西让周彦受益匪浅。 甚至因为王次珩研究出来的这些新技巧，周彦还对自己之前写的《暗香浮动》进行了修改，而有些地方的修改，就是为了让曲子能够更好的运用这些创新技巧。 这可把王次珩给高兴坏了，创造新的技巧，其实还是为了让吹奏的表现力更强，但并不是什么曲子都适合用这些技巧的。 很多曲子，如果刻意用这些技巧，反而本末倒置。 但是周彦这样为这些技巧量身打造出的曲段，却让这些技巧发挥到了极致。 其实王次珩自己平时也会干这种事情，演奏家最后都有一颗创作的心，王次珩当然也不例外，只不过他的作曲水平够不上周彦，所以总改不出来效果。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周彦的曲子改过之后，王次珩吹起来非常舒服。 乐团也有专门的作曲，但是说实话，水平并不如周彦，至少在笛曲的创作上是这样的，而且乐团里面的作曲，基本上也不会为了王次珩去专门作曲。 从王次珩学习竹笛到现在，还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这时候他才知道，有一个作曲高手跟他合作，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以至于后来，王次珩对《暗香浮动》这首曲子越吹越喜欢，每天排练之外，都在练习这首曲子。 而这段时间，周彦可不仅仅改了《暗香浮动》，还改了《穿越时空的思念》。 为了让这首曲子更加适合魏玉茹的中阮演奏，周彦在原曲的基础上做了一些调整，相较于原本的《穿越时空的思念》，修改后的版本曲调要更加复杂，技巧运用更多。 之所以能够改好，也是因为这段时间她跟魏玉茹交流也挺多，从而对中阮这个乐器的了解也变得更加深刻。 周彦做的这些，何健国他们都看在眼里。 他们能够看得出来，周彦是真的为他们乐团好，而不只是嘴上客气，因此他们对王次珩和魏玉茹的美国行也有了更多的期望，同时也对周彦充满了感激。 或许，这次之后，民乐真的也能往外走走。 …… 到了十一月中旬，周彦他们第一次去春晚演播厅独彩。 独彩就是单独彩排，这个时间是比较自由的，一般只要演播厅有档期，演员有档期，就能过去。 民乐团跟周彦都在燕京，而且十一月份周彦的时间比较多，就早点过去了，这时候场地比较好约，因为大部份节目都还没有开始彩排。 中途王次珩跟魏玉茹也抽时间去了周彦工作室，去跟钢琴少年乐团一起排练，对于两个高手的到来，乐团众人都非常高兴。 不管是王次珩还是魏玉茹，他们在各自的领域中都挺有名气，特别是王次珩，早几年前就举办过竹笛独奏音乐会。 跟着他们一起排练，肯定能够学到很多东西。 他们两个看到乐团的这些年轻学生们也非常高兴，这批学生不仅能力很强，而且个个充满了活力跟希望。 特别是民乐队的这些学生，跟他们之前见过的那些学民乐的学生完全不同，这些在国外经历过大型演出的学生们，气场还是不一样。 在这些学生身上，他们也看到了民乐的希望，所以在跟学生们交流的时候，他们自然也是不遗余力地去教。 一直到十二月九日，《故宫的记忆》排练暂停了下来，因为钢琴少年乐团要开拔去洛杉矶了。 十二月十号下午，飞机在洛杉矶降落。 布莱格曼这家伙挺够意思，还亲自带人过来接周彦他们，当天晚上还请乐团所有人吃了饭。 其实布莱格曼完全没有必要去请乐团所有人，因为这些人此行到美国跟他们公司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这家伙会做人，他知道周彦对这个乐团十分看重，花点钱请乐团成员吃个饭，就能拉近跟周彦的关系，何乐而不为呢。 周彦这个人不仅有才，而且有财，这样的人，布莱格曼要是不知道拉拢，那就太傻了。 哥伦比亚想要进入中国市场，之前已经落后华纳一步，现在想要赶上去，必须要花点心思，而在布莱格曼看来，周彦可能就是那个关键人物。 《第六感》重拍，只是他们合作的第一步，往后他们肯定还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第二天早上，乐团其他人留在酒店休整，而周彦则一大早就赶去了哥伦比亚公司，去处理《第六感》的配乐工作。 这次到美国来，周彦的行程非常满。 毕竟来一次美国的路费非常贵，如果音乐会只举办一两场的话，还是不太划算，所以就定下了三场，从十三号开始到十五号，连续三天，每天一场。 不过三场接在一起，有一个不好的地方，那就是票不好卖。 而且这次他们的音乐会定在了钱德勒剧院，现场有接近三千两百个座位，三场加起来，就是接近一万张票。 事实证明，票确实也卖得不是特别好。 第一场票卖得最多，但到现在为止，也就卖了两千张票出头，还有一千一百多张票没有卖掉。 后面两场就更差了，第二场只卖出去一千六百张票，第三场现在只卖出去一千四百多张。 不过周彦他们倒也不是特别慌，正常情况，到音乐会开始之前，还会卖出去一些票。 据估计，第一场最终应该能够卖出去两千四五百张票，这个上座率就差不多有百分之八十，也算是还不错了。 后面两场如果最终能够卖到两千张票，上座率达到百分之六十，其实也不亏。 只能说相较于周彦之前的音乐会，这次的票卖得不太行，这也是周彦音乐会第一次票没卖完。 当然，这也是他们提前就算到的，他们这次的目标本来就是能够卖掉七千张票，只要能够完成这个目标，那就不算亏了。 而且赚钱倒是其次，关键是能在钱德勒剧院连开三场音乐会，本来就是一项很好的履历。 这次周彦到美国也就待一个多礼拜时间，除了三场音乐会之外，他还要完成《第六感》的配乐工作，并且十二号的时候要去多伦多参加《理智与情感》的首映会。 多伦多距离洛杉矶可不近，需要坐小半天的飞机，参加完首映会之后，他必须立马往洛杉矶赶，不然会影响第二天的音乐会。 也就是说，十二号当天，周彦基本上就是在路上跑了。 相较周彦，乐团其他人就要轻松很多，他们只要准备三场音乐会就行了。 到了哥伦比亚公司，周彦先见到了《第六感》美版的导演马丁·布莱斯特。 马丁·布莱斯特四十多岁，正当壮年，但是头发已经秃了不少。 看到周彦，马丁·布莱斯特非常高兴，他握住了周彦的手，笑道，“Y，欢迎来到好莱坞，我们可是等了你很久。” 见到马丁·布莱斯特，周彦也挺高兴，因为周彦挺喜欢他的那部《闻香识女人》，当时周彦之所以会同意把电影交给哥伦比亚，跟他们答应请马丁·布莱斯特来执导有很大关系。 “布莱斯特先生，实在抱歉，我应该早点过来的。” “现在来也不迟，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片子吧。”布莱斯特干事情也挺爽快，没有拖泥带水，直接要带周彦去看片子。 毕竟他也知道，周彦这次过来的行程比较紧。 见他爽快，周彦当然开心，他也不想耽误时间。 去了放映室之后，工作人员已经把胶片放好，直接给周彦放映。 周彦一屁股坐下去，从包里面掏出本子跟笔，准备开始记录，虽然是翻拍的，很多配乐不需要动，但是周彦没有敷衍，依旧认真对待。 第280章 居心叵测的记者 马丁·布莱斯特跟布莱格曼两人在旁边陪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电影时长一个半小时，而周彦在看的时候，肯定会不断的暂停，光是看一遍至少也要花费小半天的时间，他们当然没办法一直陪着。 不得不说，马丁·布莱斯特确实经验老道，虽然开头的拍摄借鉴了周彦拍的原版，但是有很多地方在光影的运用更加娴熟。 而且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情节，他拍出来的风格跟周彦就是不一样。 就拿女主角来说，在周彦的镜头下面，王祖贤处处透露着东方女人的温婉和柔情，动作、光影都非常含蓄。 但是在马丁的镜头下面，凯瑟琳则美的更加直接。 凯文·科斯特纳的演出，也让周彦眼前一亮，他是个非常内收的演员，表演的时候没有什么夸张突出的动作，更多的是用眼神表达，这一点非常符合男主的设定。 不说比布鲁斯·威利斯好，但也绝对不差。 还有就是小男主海利的表演，小家伙现在的表演水平肯定不如两三年后，但是也确实不差。 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天赋是真的高，这么小演技就特别有灵气了，虽然他比胡珂小几岁，但是要说表演，绝对比胡珂好。 其实周彦觉得，吃这些东西，完全不用留在餐厅吃，直接送到放映室吃就行了，还不浪费时间。 对于海利的发展，周彦也没想太多，好赖都是人家的造化，跟他关系不大。 “那为了让这张专辑变得划算，你到时候一定要帮我在上面签个名字。” 其实这次过来，也是为了谢谢周彦。 虽然布莱格曼没有直说，但是后来凯瑟琳也知道了，自己能够得到这个角色，跟周彦有很大关系。 其实海利如果能够稳扎稳打，继续打磨演技，虽然外表不过关，但演戏肯定是没问题的，毕竟演员也不一定非要长得好看，也有很多角色可以去演。 “咳咳。”周彦轻咳一声。 “Y，一起吃个饭吧，等到吃过饭再工作不迟。” 女人转过头来，看到周彦之后，她立马打招呼，“Y先生，你好。” 周彦开玩笑道，“你买专辑可不划算啊，毕竟里面的曲子你大部分都听过了。” 周彦摇头道，“不行啊，我这段时间在国内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二十二号，《放牛班的春天》也有一场首映典礼，我肯定要回去。” “对了，差点把这个事情忘了，而且你的新专辑也要发布了吧。”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着急，等到音乐会结束之后，你可以让乐团其他人先回去，自己多留几天。”布莱格曼说道。 “楼下就有餐厅。” “好。” 现实中的凯瑟琳跟电影里面还是不太一样，现实中的凯瑟琳给人的感觉多了点野性，美得还要更加张扬。 随后两人一起去了餐厅，吃了点炸鸡跟三明治，就把午餐对付了，布莱格曼吃得更加简单，就是烤面包加一点蔬菜跟水果，连肉都没有。 周彦一直看到的中午，刚刚把片子拉了一半，布莱格曼过来找他。 凯瑟琳确实买了周彦所有的专辑，也听了她能找到的所有跟周彦有关的音乐，只不过那是在她出演《第六感》之后。 明明童星的起点很高，但是最终的发展却不尽如人意。 周彦放下笔，揉了揉眼睛，“去哪儿吃？” 吃过之后，两人没急着回去，而是点了点喝的坐着聊天。 周彦看了看时间，点头道，“行，那就简单吃点，吃完赶快回。你也知道的，我这次过来，行程很赶。” 新专辑《雨霖铃》里面有好几首都是《理智与情感》里面的配乐，布莱格曼当然听过。 只是这孩子后来长相不突出，个子也比较矮，想要在演艺圈发展，可不太容易。 “嗯，都是一天，到时候也会在美国发布。” 这种问题，很多童星都会经历。 “你好，你今天也过来看片子么？” 看到女人的正脸，周彦也挑起了眉毛，这不是别人，正是《第六感》美版的女主角凯瑟琳。 演员的硬件条件非常重要，胡珂就算演技不行，就他后来的身高长相，当个流量小生也是可以的。 “楼下的餐厅，你想吃什么大餐也很难。”布莱格曼笑道。 但是他的起点太高，这对他来说是一个负担，等到后面他发现自己长不高，而且越长越不好看的时候，心态大概率会崩。 不过周彦到放映室的时候，却见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她也正在看《第六感》。 “没有特别的事情，单纯过来看看，其实我也是你的乐迷，你的专辑我都有听过。” 到了楼上，布莱格曼回了自己办公室，周彦直接去了放映室。 周彦一口将杯子里面的咖啡喝完，然后起身道，“走吧，我要回去继续工作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周彦认为，像海利这样的情况，再演两年戏就不应该考虑继续接戏了，应该想着好好去完成学业，但是这需要他的父母严格控制。 “没问题。” 凯瑟琳脸上漾起了笑容，“我之前已经看过了，不过听说你今天到这里来，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我肯定会去支持的。” 在拍戏的时候，片场很多人在猜测她跟周彦的关系，时间长了，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跟周彦产生了某种联系。 听到凯瑟琳是自己的乐迷，周彦自然而然地认为是客气话，他笑着说道，“感谢你的支持，片子我看了一半，你的表现挺好的。” “这要感谢你的推荐。” 周彦摇摇头，“跟我关系不大，导演跟制作人能够选你担任女主角，肯定是认可你的能力。而且我听说，你对这个角色非常认真，试镜前看了好几遍剧本。是你的努力，打动了导演。” 凯瑟琳并不怀疑自己的能力，但是她也知道，好莱坞可不缺乏符合要求的女演员，如果没有周彦的推荐，这个角色怎么也不可能落在她头上。 不过她没有继续感谢，而是说起了周彦的音乐会，“你在洛杉矶的三场音乐会，我都买了票。” 周彦其实理解凯瑟琳的心思，不管怎么说，确实是因为他，凯瑟琳才拿到这个角色的。 但是周彦当时推荐凯瑟琳，单纯是因为刚遇到过她，并且觉得她挺适合，可没什么其他想法。 “其实你如果想要听的话，我可以送你几张票，并不需要特意去买。” 凯瑟琳点头道，“下次如果再有机会，我肯定会问你要的，反正这次我已经买了票。” “嗯，没问题，你还有其他事情么，如果没有的话，我想开始工作了。” “好的，好的，我就不打扰你了。” 其实凯瑟琳本来还想邀请周彦一起吃个晚饭的，不过看到周彦这副急着忙工作的态度，她也就没好意思提。 …… 第二天下午，周彦跟布莱格曼一起抵达了多伦多，他们没有做任何休整，直接前往了洛伊·汤普森音乐厅。 洛伊·汤普森音乐厅是多伦多交响乐团的主要演出地点，除了举办演奏会之外，这里也经常会举办一些电影展，比如去年跟今年的多伦多电影节就在这里放映过电影。 周彦他们是两点半到音乐厅门口的，此时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媒体记者以及围观群众。 虽然不是周末，但是多伦多的闲人挺多，很多无聊的市民听说《理智与情感》的首映典礼在这里举行，都跑过来凑热闹。 哥伦比亚这次做的首映典礼办得挺大，洛伊·汤普森音乐厅能够容纳接近三千人，今天除了媒体人士之外，主办方还会邀请很多幸运的围观群众进入到音乐厅，一起参加首映典礼。 今天之前，主办方就已经提前放出去一些门票了。 周彦下车之后，就朝着音乐厅门口走，本来他以为能够顺利走进音乐厅，但是走到一半还是被记者给拦住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女记者惊喜地拦在周彦前面，“Y-chou！” 旁边的布莱格曼笑了笑，“没错，他就是Y-chou。” 把周彦的身份说出去之后，布莱格曼对周彦挤了挤眼睛，“你跟记者聊一会，我在音乐厅等你。” 说完，也不等周彦说话，他就快步走了。 周彦翻了个白眼，转头又对女记者露出笑容，“你好，我是周彦。” “真的是你，主办方并没有通知说你要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正好我在洛杉矶开音乐会，就过来看看。” “我是《公告牌》的记者琳达，能问你几个问题么？” “当然。” “刚才我们采访了玛莉亚，她特意提到了你，感谢你写下《youngandbeautiful》这么好的歌。这首歌在单曲排行榜上，连续霸榜十周，并且上周依旧排进了前五名，对于这样的好成绩，你有什么跟我们分享的么？” 正如琳达所说，《youngandbeautiful》发行之后就非常强劲，连续拿下十周的榜首，原本《fantasy》还紧追不舍，到了第八周就掉队了，失去了第二的位置。 十周之后，这首歌热度并没有降太多，这几周依旧还是排在前几名，也就是上一周才刚刚跌出前三，到了第五的位置。 “这首歌能取得这样的好成绩，我当然非常高兴，也十分庆幸当时把这首歌交给了玛莉亚，她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歌手。” “据我所知，这应该是你写给美国歌手的第二首歌吧？” 周彦点点头，“没错，上一首是《yellow》。” “《yellow》也是一首非常受欢迎的歌曲，这首歌在英国跟德国都拿到过单曲榜第一名，特别是英国，连续三个月都是榜单第一。你写的这两首歌，都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请问接下来你是否有计划写更多的歌？” “这要看缘分了，其实这两首歌原本只是电影配乐跟广告曲，机缘巧合才变成歌的。” 琳达笑了笑，“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的其他配乐曲子，也有希望填词改成歌曲？” “也有这个可能，所以你们要多关注关注我配乐的电影，说不定能够意外之喜。” “那这部……” 琳达刚要说什么，旁边又来了两个记者。 因为琳达把周彦拦住，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就跑了过来。 “是Y-chou么？” 很明显，琳达不想让人来跟自己抢采访机会，但是他们已经来了，她只能笑着说道，“对的，这位是Y-chou。” “Y先生你好，你本身也是个导演，请问你在跟安李导演合作的时候，感觉怎么样？他的工作模式，跟你自己拍电影是否有什么不同？” “听说《第六感》已经重拍，请问重拍版本什么时候能够上映？” “《第六感》重拍版的导演是马丁·布莱斯特，你觉得他拍的版本，跟原版有什么区别？” 这两个男记者一看就是影视媒体的，所以提问的方向跟琳达完全不同，都是跟电影有关。 周彦看了看手表，见还有点时间，就开口回道，“好莱坞的拍摄方式，有严谨的流程，我从中也学习到了很多东西。至于布莱斯特先生，无疑是一位电影大师，不过我暂时还没有看到电影的成片，所以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记者：“《理智与情感》作为一部经典名着，肯定会受到大量原着读者的关注，请问电影剧情跟原着剧情相比，有很大的改动么？” “今天电影就会上映，我想你们会自己找到答案。文学作品在做影视改编的时候，必然会有所改动，这是肯定的，毕竟文学跟电影本来就是两种不同的艺术形式。既然艺术形式不同，那么所呈现的内容自然就会有出入。至于这些改动是好是坏，我想观众心里肯定会有答案。我只能说，从电影的评判角度来说，安李导演的《理智与情感》绝对是一部值得观看的电影。” 记者：“你对这部电影的评价很高，我能问一下，你后续是否有可能像安李导演一样，跟好莱坞的电影公司合作？” 周彦：“《第六感》的重拍已经是一次很深入的合作了。” 记者：“Y先生，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是问，你是否会以导演的身份跟好莱坞的电影公司合作。” 周彦：“我从不给自己设限，一切都要看时机是否合适。不过目前我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因为我自己的电影近期将要上映，我还没有精力去考虑别的。” 记者：“如果这次《理智与情感》在票房上获得成功，是否会促成你跟好莱坞的影视公司合作？” 周彦：“我相信《理智与情感》肯定能够获得成功，不过这与我是否会跟好莱坞的影视公司合作，是两件事情。” 记者：“你的新电影，什么时候会在加拿大跟美国上映？” 周彦：“这个问题我可回答不了你，发行方面的事情，有别的人负责。不好意思，首映典礼快要开始，我可能需要进去了。” 记者：“不好意思，Y先生，我想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请问你认为，安李作为一个台岛导演，跟你们之前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听到这个问题，周彦眯起了眼睛，他瞟了眼这个记者胸前的牌子，对方是《电影视界》的记者。 这个问题显然不怀好意，周彦没有答理他，正是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我要迟到了。” 说罢，他也没管这几个记者，直接抬脚朝着音乐厅正门的方向走。 等到周彦走后，琳达没好气地看了眼《电影视界》的那个记者，“你不应该问这样的问题。” 那个记者却一脸无辜的样子，“我的提问有什么问题么？我只是想问燕京的导演跟台岛的导演，是否存在地域上的差异，这应该没有错吧？” “你会问一个纽约的导演跟芝加哥的导演，存不存在地域差异么？” 说罢，琳达也扭头走了。 琳达确实很生气，因为她还有好几个问题想问周彦，但是被这两个电影杂志的记者给搅和了。 一般情况，琳达肯定不会参加一个电影的首映典礼，不过今天玛莉亚·凯莉来了，而且《理智与情感》的配乐也非常受关注，所以她也就来了。 本来能够遇到周彦，她非常高兴，没想到搞成这样。 现在这个情况，她只能等着再找机会去采访周彦跟玛利亚·凯莉。 …… 这边周彦进了音乐厅，布莱格曼见他面色不太好，还以为他是不喜欢应付记者，便笑道，“记者的问题确实没完没了，但是没有办法，我们也要靠他们宣传。走，带你去找安李他们。” 周彦点点头，跟着布莱格曼一起往里面走。 安李跟几个主创人员都在舞台旁边，主角除了艾伦·里克曼之外，其他人都到了，这也正常，因为除了艾伦·里克曼之外，其他几个人现在都在好莱坞发展。 还有玛莉亚·凯莉，也跟他们站在一起聊天。 见到周彦来了，众人纷纷跟他打招呼。 安李笑着说道，“从洛杉矶过来，路上不轻松吧。” 他知道周彦最近行程紧，所以关心了一句。 “还好，也不是太累。” “今天晚上就走？” “嗯，明天还有演出。首映典礼结束之后，我就要启程。” “可惜了，不然咱们还可以一起吃个饭。” “吃饭有的是机会。”周彦看了看大厅，已经有人在陆续往里面走，“三点二十准时开始么？” “对，你来的正好，去跟主持人对一下流程吧。” 因为今天周彦会上台演出，所以要提前对一下流程。 玛莉亚·凯莉在旁边笑道，“我们一起吧。” 周彦点头，“好。” 随后两人就一起去找主持人对流程了。 第281章 完美的配乐 “听说今天玛莉亚也会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排队进场的时候，赛琳娜不断地朝音乐厅里面看，想要寻找玛莉亚·凯莉的身影。 她的男朋友保罗在旁边笑道，“我刚才听到有人说，玛莉亚·凯莉确实已经到了现场。” “那太好了，说不定现场她会唱歌。” 保罗耸了耸肩膀，“这就不知道了。” 这次《理智与情感》首映典礼，主办方总共给普通观众放了五百多张票，赛琳娜跟保罗就是其中两个幸运儿。 虽然音乐厅很大，能够容纳接近三千人，但毕竟播放的是电影，而不是交响乐演出，为了保证观影效果，主办方不可能开放那么多门票。 除了普通观众之外，再加上一些工作人员、媒体工作者，还有本地的一些嘉宾，现场总共也就七百多人，连第一层都坐不满。 因为人不多，所以检票进场的过程非常快，没一会儿，大部份人都已经进入到了大厅，并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赛琳娜他们坐下之后没过多久，主持人就宣布首映典礼正式开始。 周彦也上台了，不过大部分时间还是导演跟几个主演在聊，等到这一环节快结束的时候，主持人才特别cue到了周彦。 不过这个节目是提前安排好的，周彦已经事先做过热身，所以手指倒也不僵。 听到周彦在台上说自己不太会弹钢琴，台下的琳达忍不住笑了笑，她可是知道，周彦弹钢琴很厉害的。 不得不说，女明星是真不容易，这么冷的天，玛利亚·凯莉穿个露肩的连衣裙就走了上来。 这一部分结束之后，主持人笑着将主创人员请了下去，不过当周彦往下走的时候，他忽然说道，“Y，你请留一下。” 周彦点点头，从旁边的艾玛·汤普森手里接过话筒，“在给这部电影配乐的时候，我大部分的灵感都是来自艾玛的剧本。我从剧本中看到了很多时代性的重新解读，所以在配乐的时候，除了古典元素之外，还有很多现代的元素。” 这个过程中，布莱格曼的话肯定会有很多夸大的成分，去凸显这部电影能拍出来是如何如何的不容易。 “Y，很少能看到你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面，作为这部电影的配乐指导，能针对配乐聊一聊么？” 这首曲子曲调轻快，幽默，而且弹奏起来十分简单，也能让周彦熟悉这架钢琴的同时，做个简短的热身。 “那现在，舞台就交给你了。” “这倒也是，好的，非常谢谢你的分享。” 《窃喜》之后，他又接上了一段《眼泪》，把节奏给降了下来。 随即一段非常轻快的旋律响起，这不是《youngandbeautiful》，而是《钢琴少年》专辑里面的《窃喜》。 典礼的内容非常简单，先是制片方代表布莱格曼上台，介绍电影的背景以及制作过程，然后感谢所有电影制作的人员。 他微微吸了口气，然后将手搭在了冰冷的琴键上。 当女声响起的时候，现场响起了一阵惊呼，因为他们听出来了，这是玛利亚·凯莉的声音。 十二月份的多伦多，天气挺冷的，周彦只穿了一身西装，并不太抗寒。 歌曲的节奏很慢，玛莉亚·凯莉的步伐也很缓慢，仿佛每个歌词都被她踏在脚下。 这一部分过去之后，主持人又邀请了几个幸运观众上台跟主创人员互动。 周彦把前奏演奏结束之后，忽然停了下来。 他坐在钢琴凳上，朝下面环视了一圈，就在观众们一脸疑惑，不明白他要干什么的时候，他又重新把手搭在钢琴上。 之前两首曲子，可能台下还有很多人没听过，但是当这首曲子响起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能认得出来，这首歌最近实在是太火了，电视、电台，随处可以听得到。 主持人笑道，“没关系，如果弹的不好，我们会对外宣称是钢琴没有调好。” 当钢琴再次响起的时候，现场随之出现一道曼妙的女声。 等到制片代表说完话之后，主持人就开始邀请主创人员上台，让他们分享电影的创作心得跟感受。 而这时，玛利亚·凯莉也缓缓地从台下走上来。 周彦点点头，转身走到钢琴边上。 他当然不可能把《眼泪》弹完，只弹了一小段，就接上了《youngandbeautiful》。 “我还是不要说得太多了，不然一会儿看电影的时候，会缺乏神秘感。而且音乐是非常主观的东西，电影的配乐如何，还是让观众们自己去评判吧。” 主持人笑道，“这正是你所擅长的，众所周知，在你的音乐中，古典跟现代音乐的结合非常美妙，那么除了风格之外，能具体说一说么？”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我不太会弹钢琴，希望大家不要对我太苛刻。” 拦住了周彦之后，主持人笑着对台下说，“在场的很多观众最近应该都听过一首歌，就是前段时间连续霸榜的《youngandbeautiful》。这首歌一经发布，就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发行第一周就成为空降冠单，并且连续十周都是冠军。” 然后又介绍，为什么会邀请艾玛·汤普森、凯特·温斯莱特等人来参演，最后也提到了周彦，讲述了邀请周彦来配乐的不容易，当然，也顺便把周彦给夸了一顿。 一直唱到副歌的时候，她终于走到周彦的面前。 周彦竖起大拇指，“非常好的建议。” 他没有急着坐下，而是先朝台下鞠了个躬，然后才坐到钢琴凳上。 “可能有些人还不知道，这首歌的原曲就是《理智与情感》的配乐。今天正好Y也来到了现场，我想请问Y，能不能满足大家一个愿望，在现场为我们演奏这首曲子？钢琴我们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这些观众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基本上雨露均沾，把所有在场的主创人员都照顾到位了，包括周彦。 “I"veseentheworld doneitall，hadmycakenow ……” 比如邀请安李来担任导演，哥伦比亚公司在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也考虑了很长时间，顺便把安李给夸了一遍。 他自己热身的同时，也能热一热场子，把观众们的听觉给调动起来，为后面的演出做铺垫。 “willyoustillloveme，whenImnolongeryoungandbeautiful。” 虽然这是音乐厅，但已经有很多人忍不住小声跟唱了。 赛琳娜就是其中之一，她可太喜欢这首歌了。 本来赛琳娜就是玛莉亚·凯莉的忠实歌迷，这首新歌又特别对她的胃口，在这首歌刚出来的时候，她每天都会给电台打电话，去点这首歌。 她其实对《理智与情感》这样的电影并不感兴趣，就是因为这首歌才会关注这部电影的，现在能够在现场听到玛莉亚·凯莉演唱这首歌，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 相对于其他同级别的歌手，玛利亚·凯莉的现场演出其实并不多，所以能现场听到她的演唱机会也比较难得。 赛琳娜之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因为一场电影的首映典礼，在现场看到玛莉亚·凯莉的演出。 而且给玛莉亚伴奏的可是原曲作者Y-chou，虽然他在北美的知名度远不如玛莉亚，但他毕竟是个实打实的音乐家，这让赛琳娜感觉特别有面子。 刚才周彦说自己不太会弹钢琴，赛琳娜还以为是真的，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被骗了，这能是不会弹钢琴的样子？ 虽然赛琳娜对钢琴也不是特别了解，但是看周彦这弹钢琴的架势，就不是一般的钢琴演奏者可以比的。 周彦弹钢琴的时候，符合了赛琳娜对钢琴王子的想象。 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只要穿上西装，弹钢琴，就会给人一种非常帅气的感觉，而且Y-chou也确实长得很漂亮。 安李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演出，嘴角都快压抑不住了。 当时他选择邀请周彦来担任《理智与情感》的配乐执导，有多方面的原因，最主要的当然还是看重周彦的音乐才华。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惊喜，电影都还没有上映，里面的配乐就已经火遍了大江南北。 不需要别人告诉安李这首歌有多火，他自己平时都经常能够听到这首歌。 现在首映典礼又把周彦跟玛莉亚·凯莉请到现场演出，效果实在是太好了，安李之前从来没想过一个首映典礼能办出演唱会的效果来。 就是可惜今天到现场的观众还是太少了，如果整个音乐厅都坐满观众，现场气氛肯定特别好。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现场人太多的话，观影效果确实不好，安李甚至觉得，今天现场七百多观众已经太多了点。 而且邀请那么多观众，对当地电影院也不太友好。 其实在接下这部电影的时候，安李对电影的票房并没有多高的期待，毕竟《理智与情感》这种文学名着改编电影，商业性上是有短板的。 如果不是去年《小妇人》的成绩很不错，哥伦比亚也不会动念头去拍《理智与情感》。 虽然他们已经尽量把电影拍得讨普通观众喜欢，但是想要跟那些爆款电影比，是非常困难的。 而且哥伦比亚公司对这部电影的票房期望也不是特别高，虽然制作成本有一千六百万美金，但只要全球票房能够超过两千万美金他们就满足了。 毕竟对于这样一部电影来说，赚钱的方式有很多。 他们电影刚开始筹拍的时候，就已经有版权商在跟哥伦比亚公司接洽版权的事情。 不过这些事情都还不急，电影已经投了电影节，如果能够在电影节上拿到一些奖项，版权就会很好卖。 哥伦比亚拍这部电影并且找到安李，原本就有这方面的心思，他们想要用这部电影去电影节上拿奖，安李在电影节的成绩有目共睹。 说起来，他跟周彦这次也算是对手，因为这次《理智与情感》跟《放牛班的春天》都投了柏林电影节。 不过总体来说，安李的优势要大一点。 首先，《理智与情感》本来就是经典名着，有文学buff加成，另外安李可是电影节常客，在此之前已经拿过好几次奖了。 最关键的是，周彦的年纪劣势太大了。 虽然电影节没有对导演的年纪做任何规定，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导演能够拿到电影节的大奖。 安李三十六岁凭借《推手》拿到柏林电影节金熊奖，已经是非常年轻的导演了。 不过周彦今年入围应该没问题，不管电影拍成什么样子，柏林电影节肯定会给周彦以及汤臣电影公司一个面子，分给他们一个入围的名额。 而且安李相信，周彦这部电影肯定是非常有竞争力的。 虽然他并没有看到《放牛班的春天》原片，但是他了解周彦，既然周彦能把电影送到电影节参展，肯定对这部电影有些信心的。 就在安李想着柏林电影节的事情时，台上的表演已经结束，周彦跟玛莉亚·凯莉一起跟观众弯腰致意。 观众们的掌声很响亮，大有呼唤两人重新上台演出的意思。 但今天毕竟不是音乐会或者演唱会，而是《理智与情感》的首映典礼，他们两个也不可能喧宾夺主，所以演出就到此结束了。 表演结束之后，有几个嘉宾上台致辞，然后就开始正式播放电影了。 …… 电影开始之后，大部分人都把注意力放在电影画面以及故事情节上，但是琳达却竖起耳朵，专心地听着电影里面的音乐，只要是电影里面出现的曲子，她一首都不愿意错过。 虽然琳达是音乐行业从业者，但其实很少去关注电影的配乐。 不过今天她发现，《理智与情感》的配乐实在是太让人惊喜了，除了《youngandbeautiful》之外，竟然还有很多让人眼前一亮的曲子。 玛丽安唱的歌，经常伴随着布莱登上校出现的那首曲子，爱丽诺的曲子，暴风雨中布莱登上校抱着玛丽安回来时候的曲子…… 里面的每一首曲子，跟电影画面都非常契合。 很多电影，过度使用配乐，会让人感觉到厌烦。 而《理智与情感》里面出现了大量的曲子，却一点不让人觉得违和，让人感觉这些地方就应该出现配乐，而且这些配乐恰到好处。 另外，最让琳达诧异的是，里面有一些曲子，竟然感觉也能填词做成歌，特别是经常伴随着布莱登上校出现的那首曲子。 虽然那首曲子在电影里面没有连续地、完整地出现过，但是分别在不同处出现过，这首曲子如果连在一起，就像是一首完整的歌曲。 整首曲子充满了遗憾，带动情绪的属性特别强，而且非常入耳，最后一点尤为重要，一首受欢迎的歌曲，必须要是入耳的，让人容易记住的。 其实不仅仅是琳达关注到了这一点，玛利亚·凯莉也关注到了这一点。 她非常惊讶，这部电影里面竟然还有曲子适合做成歌曲。 所以在看电影的时候，她忍不住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周彦。 如果当时她听到的是这首曲子，恐怕同样会把它放进新专辑里面。就是不知道，成绩能不能像《youngandbeautiful》一样好。 …… 《理智与情感》的首映非常成功，在电影播放结束之后，现场的观众都站起身来为电影鼓掌。 一些嘉宾也开始向安李表示祝贺。 看过之后，他们就知道这部电影的票房不会太差。 而周彦，已经在热闹的祝贺声中，踏上了回洛杉矶的路。 因为安李他们身边围了不少人，所以他没有去跟安李打招呼，只是跟布莱格曼说了一声。 两人是一起来的，不过周彦要先走一步，虽然布莱格曼明天晚上也会去音乐会现场看演出，不过他不用太急，只要明天到达洛杉矶就行。 第282章 暗香浮动，空谷回响 第二天，周彦他们出发去音乐厅的时候，乐团的女孩子们围着魏玉茹打转。 周彦走过去看了看，原来是为了今天晚上的演出，魏玉茹特意穿了件中式礼服连衣裙，白色的绸缎裙子上面绣了很多牡丹，而且裙子是广袖，看起来衣袂飘飘，非常有感觉。 “这也太好看了。” “像仙女一样。” “这上面的牡丹绣的好精致。” 一众女孩子，纷纷表达了自己的羡慕。 魏玉茹被她们夸得不太好意思，“这是团里面给我准备的。” “哇，你们团真好。” “不是我们民乐团，而是咱们钢琴少年乐团。”魏玉茹解释道。 “啊，是我们团准备的啊。”女孩子们发出惊呼。 因为没有检票，所以门口聚集了不少等着检票的观众，哈迪森看了一圈，笑道，“Y的市场还是挺好的，没有新闻上说的那样差。” 毕竟每个女生都穿这种广袖的裙子，大家坐在一起，会非常碍事，不利于演奏。 “我们是同学，现在在上高中。” 不过杰西卡却说道，“没关系，你问吧。” “能说说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关注Y-chou的音乐的么？” 因为杰西卡特别喜欢周彦，所以音乐会刚放票，哈迪森就买了最前排的票，而且还连买三场。 路人采访，受访者的颜值也是非常重要的。 今天早上去上学的时候，他稀里糊涂地拿了十四号的票。 “真的么？” 杰西卡跟哈迪森到音乐厅外面的时候，已经六点四十多了。 今天是周中，他们本来是放学之后直接就要过来的，但是半路上哈迪森却发现票拿错了，他们不得不折返回去拿票，这才耽误了不少时间。 他知道，杰西卡不太喜欢被人打扰。 “幸好赶上了。”看到还没有检票，哈迪森松了口气。 这个问题其实在杰西卡听起来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她还是回答道，“因为我非常喜欢Y的音乐。” 哈迪森看了看旁边的杰西卡，摆摆手说道，“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人靠衣装马靠鞍，音乐会演出的效果可不只是靠音乐，服装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既然这次的音乐会将要突出他们两个，那演出服肯定不能拖后腿。 周彦不禁撇嘴，“身为演奏家，你们的动力就来自于衣服是吧？” “当然，就看你们自己争不争气了。” 周彦翻了个白眼，“走吧，去音乐厅。” “是从《飞翔的钢琴少年》电影上映之后，那部电影的配乐让我印象深刻，后来我又去听了Y的其他音乐，发现他是一位非常厉害的音乐家。除了音乐之外，我也有关注他的电影，之前《第六感》上映的时候，我也去电影院看了。” “那我们就有动力了。” 钢琴少年乐团，有统一的演出服，男生都是西服，女生的话，要分西洋乐器还是民乐器，西洋乐器演奏者都是正常的演出礼服，而民乐器演奏者都是中式的礼服。 见杰西卡答应，琳达笑了笑，他就是看到这对小情侣长得好看，所以才过来的。 “还是比不上伦敦那场，我看过伦敦场次的报导，外面聚集的人比今天要多。要知道，伦敦场的音乐厅不大，坐席只有这里的三分之一不到。” 几个女生理直气壮地说，“那当然！” 不过民乐队的女生们穿的中式礼服，是上衣跟裤子的组合，确实不如魏玉茹这件好看。 两人正聊着，一个女记者带着摄影师走了过来，“你们好，我是《公告牌》的记者琳达，能问你们几个问题么？” “可以理解，Y在这边的宣传还是比较少，而且伦敦人应该比洛杉矶人更喜欢听音乐会。” 不仅仅是魏玉茹，王次珩穿的中山装也是董文苗设计的，那件中山装相比王次珩之前穿的要更加修身，也更加简约。 “能问一下，你们为什么会来这场音乐会么？” …… 前两天，他们在新闻上看到，说周彦这次音乐会的门票卖得并不好，所以还以为会有多差，来了之后发现，其实也没有多差。 “或许吧。” 原本魏玉茹是有演出服的，也是中式的礼服，但是不如这件衣服精致。 十月底的时候，周彦特意问了魏玉茹，是否有演出服，当时魏玉茹回答说有，但是周彦觉得他们之前的演出服不够亮眼，所以让董文苗帮忙做了一套衣服。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以后你们谁要也有独奏或者协奏，我让奇志那边给你们专门设计件礼服。” 杰西卡点头，“嗯，我们都是洛杉矶人。” “两位是本地人么？” “我们的衣服哪有魏老师这件好看啊。”有女生嘟囔道。 周彦笑道：“你们羡慕什么，你们不是也有演出服么？” “你们还在上学么？” “我们一起看的。”哈迪森连忙补充道。 琳达笑了笑，“看来你们是Y的忠实粉丝了，过几天《理智与情感》要在美国这边上映，这部电影也是他配乐的，你们会去看么？” “当然，我们已经买票了。” 琳达竖起了大拇指：“看来你们真的很喜欢Y-chou，相信你们会非常喜欢这部电影的，特别是里面的配乐，十分精彩。” 哈迪森诧异道，“你看过？” 这电影在美国还没有正式上映，所以哈迪森非常奇怪，这个记者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昨天多伦多的首映典礼，我也在现场，Y昨天也去了，我还采访了他。”琳达解释道。 “真的么？他本人怎么样？”哈迪森好奇道。 “他是个非常绅士的人，而且比录像带里面更好看哦。” 哈迪森笑道，“我们买的是前排的票，今天也能近距离看到他了。” 琳达挑了挑眉毛，不禁感慨，这对小情侣是真喜欢Y啊，竟然还买了前排票，据琳达所知，这场音乐会的前排票可不便宜，价格好像超过了两百美金。 如果让琳达知道，两百多美金的票，哈迪森买了六张，她肯定会更加惊讶。 琳达还想再问几个问题，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哄闹声，她转头看去，随即眼睛一亮。 “后街男孩！” 说罢，她也不管杰西卡跟哈迪森了，直接带着摄影师奔着后街男孩而去。 等到他们到后街男孩面前的时候，边上已经围了好几个记者。 毕竟是新人组合，所以后街男孩的几个成员面对记者的时候都非常低调谦逊，队长凯文带着成员笑着应对记者，一边回答问题，一边朝着音乐厅走。 看到后街男孩出现在音乐会现场，哈迪森他们倒也不是很惊讶，毕竟后街男孩爆火的《yellow》就是周彦操刀写出来的。 明星出现，现场不少观众也围了过去，想要凑个热闹。 杰西卡虽然挺喜欢《yellow》这首歌，不过却没有去凑这个热闹，只是在不远处看着。 等到后街男孩的成员们进了音乐厅，现场刚刚平静一点，又热闹起来。 “玛莉亚·凯莉！” 这次，人们的反应更加热烈，毕竟相对于后街男孩，玛莉亚·凯莉的咖位可大多了，而且最近玛莉亚·凯莉的新专辑实在是太霸道了，《youngandbeautiful》连续十周拿下单曲排行榜冠军。 玛莉亚·凯莉面对记者们就自如多了，她也没有浪费时间去回答记者们的问题，而是一边笑着挥手，一边朝着音乐厅走，没一会儿就进去了。 等到玛莉亚·凯莉进去之后，音乐会也开始正式检票，杰西卡跟哈迪森拿着票排队去了。 进了音乐厅，找到自己座位之后，哈迪森还挺兴奋的，因为后街男孩的几个人以及玛莉亚·凯莉就坐在他们这一排，距离不是很远。 有些观众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去跟他们搭讪。 面对观众们的搭讪，玛莉亚·凯莉没怎么理会，不过后街男孩的几个人却十分热情地去跟周边的观众们攀谈。 对于后街男孩这样的新人组合，观众缘实在是太重要了，而且能坐在前排的，都是质量比较高的观众。 不过观众们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克制的，等到检票差不多结束的时候，他们也就没有再说话，因为演出快要开始了。 …… 音乐会快开始的时候，王次珩特意去前面看了看，回去之后十分感慨，“音乐厅都快坐满了。” 马东方龇牙笑道，“我听说今天这场音乐会，是票卖得最差的一次。” “最差？” “以前这个点，肯定都已经坐满了，我听说这次只卖出去两千六百多张票，还有六百张票没卖出去。” 王次珩不禁咋舌，这可是洛杉矶，而且这次音乐会的门票并不便宜，卖出去两千六百多张票竟然还不知足么？ 之前只听说周彦的音乐会在国外很受欢迎，但是王次珩没有直观的认识，现在是切实感受到了。 “我听说，明天那场到现在只卖了不到两千张票。”一旁的李碧茹说道。 “没办法，连着开，肯定会受影响的。” “师兄这次不会亏钱吧。” “肯定不会啊，国外的音乐会师兄都是拿保底加分成的，就算一张票都卖不出去，只能说不赚钱，但绝对不会亏。” “哦，那我就放心了。” 其实马东方说的也不完全对，如果这三场音乐会的票房不理想，周彦是会亏钱的，准确来说，是汤臣公司会亏钱，因为他们签的保底是没办法覆盖所有花销的。 主要是他们来的人太多了，路费、住宿什么的加一起要十几万美金。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亏钱应该是不至于的。 对于汤臣跟周彦来说，音乐会的收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跟主办方签的保底加分成，另一部分是后续的版权收入。 …… 过了一会儿，乐手们纷纷上台就位。 到了七点半，舞台的灯光亮了起来，周彦抱着一把小提琴从台下走了上来，音乐厅的掌声随即也响了起来。 周彦站到台前，冲底下微微弯腰，他也在感慨，大音乐厅的气氛果然是要好一点，虽然今天这场音乐会票没有卖完，但是两千大几百观众的掌声，还是比几百人的掌声更加响亮。 哈迪森特别兴奋，他们的位置距离周彦也就十米不到，能把周彦看得非常清楚。 “确实很好看啊。”哈迪森一边鼓掌，一边小声说道。 杰西卡撇嘴笑了笑，好看的男人很多，而长相是Y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就算周彦是一个不修边幅的老头，杰西卡也依旧会喜欢他，因为音乐才华赋予了他无比的魅力。 跟观众致意之后，周彦没有任何开场白，直接落位，演出就开始了。 今天的第一首曲子是《清晨·初雪·红太阳》，这首曲子叙事性强，而且情绪循序渐渐，挺适合作为开场曲目，先把观众的情绪给调动起来。 现场大部分人都没听过这首曲子，因为只有一部分的音乐会现场录像带收录了这首曲子。 今天来现场的这些观众，大部分只对《飞翔的钢琴少年》原声带里面的曲子熟悉，因为这张专辑在美国卖得最好。 而且很多人也没买这张专辑，只是在电影或者是一些电视节目上看过。 杰西卡是现场为数不多听过《清晨·初雪·红太阳》这首曲子的人，作为一个学了多年钢琴的人，她非常喜欢这首曲子，而且她平时也经常会演奏这首曲子。 刚才看节目单的时候，她看到了这首曲子以及《永夜》就非常高兴，因为这两首曲子她都非常喜欢。 特别是《永夜》，水平非常高，她现在最期待的曲子也正是《永夜》，这一点倒是跟其他观众不太一样。 杰西卡并没有等太久，半个小时之后，台上就演奏了《永夜》。 不过让杰西卡没想到的是，相较于她之前听过的那个版本，这一版的《永夜》竟然还进阶了。 相较于上一版，这一版更加宏大，更加华丽，也更加流畅，看来给电影配乐以及给歌手写歌，并没有影响周彦的进步。 《永夜》的水准，绝对是大师级的。 而且这样一首高难度的曲子，台上的演奏家们竟然一点都没有拖后腿，特别是那个钢琴演奏者，水平太高了。 这个钢琴演奏者的水平，不说是世界一流，那也绝对是准一流水平，属于能开个人音乐会的那一种。 听着台上的演奏，杰西卡都有点手痒，想弹一弹这个新的版本。 其实杰西卡不知道的是，台上这些乐手里面，就周彦本人最拉胯，不过他混在人群中，一般人也听不出来他拖后腿。 《永夜》之后，就没有什么高难度的曲子了，基本上都是《眼泪》、《风筝》、《重逢》这一类偏流行、新世纪风格的曲子。 周彦还有一些难度高的曲子，比如《流·风》，只不过这类曲子演奏多了，观众们可不喜欢。 今天来现场的很多观众，可不是冲着那些偏古典曲目来的，《永夜》的门槛比较高，听一首就行了，要是多了，观众会无聊的。 等到音乐会的常规曲目演奏结束之后，周彦再次走到台前，带着指挥岳林一起谢场。 紧接着观众进行了一分多钟的安可，周彦跟岳林就返场了。 这次上台之后，周彦手里握着一个话筒，同时，身边还跟着王次珩。 周彦握着话筒，笑着开口，“非常感谢大家的聆听，我已经感受到了各位的热情，接下来我要介绍一下今天返场的第一首曲子《暗香浮动》，很多人应该都没听过。这是我上学时候的学期作业，当然了，接下来你们听到的版本，跟最初的版本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 原先周彦写的版本，配器比较单调，也就只有几个乐器协奏，不过这一次，周彦加了很多乐器，现场有四十多名乐手都会参与进来。 这个音乐厅比较大，如果乐器少了，效果不会太好。 介绍完了曲子之后，周彦又开始介绍王次珩，“今天这首竹笛协奏曲，将会由我身边这位王先生为大家演奏。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绝对是当今世界上最顶尖的竹笛演奏者。” 听到周彦这么夸自己，王次珩脸都差点红了。 不过周彦确实也没有太夸张，毕竟王次珩的水平，可没多少人能超过他。 现场的观众也很给面子，纷纷为这位世界顶尖竹笛演奏者献上了热烈的掌声。 杰西卡是相信周彦这个说法的，因为她知道周彦本身的竹笛水平非常高，既然周彦没有选择自己来演奏，而是交给了这个人，那说明这个人的竹笛演奏水平要高出周彦不少。 给王次珩吹完了牛逼之后，周彦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拿了一支长笛再次混入了人群中。 当音乐响起之后，观众们能够感觉到这首曲子非常轻柔舒缓，但是很快就开始加速。 《暗香浮动》这部作品的结构在整体安排上呈现变奏原则、三部性原则和中国传统音乐中用速度、板式错落布局来结构音乐的方法结合，体现多种原则融合的特点。 虽然这首曲子名字叫《暗香浮动》，但所表现出来的意象跟花香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反倒突出了对山林的向往与敬畏。 改开之后，越来越多的作曲家从突破固有模式出发，对中国音乐的传统风格相关形态等方面进行了更加深入的研究，力图将中国传统民族文化和审美情趣，融入到音乐创作当中去。 而周彦的《暗香浮动》就创作于这个背景之下，这首曲子吸收了二十世纪西方近现代音乐的技法形态，同时有体现了中国传统音乐的审美价值取向，主要是以写“虚”与写“意”。 如同绘画一样，《暗香浮动》更像是一副山水画，以写意为主。 这首曲子的作曲技法跟演奏技法，其实现场的观众没几个能够听得明白，但是不妨碍他们能够感受到曲子中透露出来的情感，曲调所表现出来的厚重与广阔，是直入听众心中的。 而且王次珩所表现出来的技法，即便听不懂，也会感觉很厉害。 《暗香浮动》对竹笛演奏技法要求很高，中国传统竹笛是六孔笛，常用演奏音一般也就八个，有些音想要演奏出来，就必须用半孔技术完成。 因为半孔演奏难度高，音准、灵活度不好掌控，所以一般的竹笛曲在变音的运用上都比较谨慎，但是周彦在写《暗香浮动》的时候却没什么顾忌，大量运用了变音，这对演奏者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考验。 其实原本的《暗香浮动》变音数量并没有这么多，只不过为了更好地展现王次珩的能力，所以周彦特别给他加了一些，在这首曲子的三个乐章里面，变音的数量几乎易奏音级没有什么差别了。 也就是说，如果看谱子的话，就会发现，变音在里面根本不能说是小众了。 但是即便如此，王次珩依旧完成得非常好。 如此炫技的一首曲子，即便是对现场这些不怎么了解竹笛的观众们来说，也是十分震撼的。 杰西卡也不懂竹笛，但她却能看得出来，这个竹笛演奏者的水平确实要比周彦更高，也让她重新认识了竹笛这个乐器。 她之前没想到，竹笛的表现力竟然有这么强。 可能是周彦的配器在音色融合上做得很好，让竹笛在管弦乐队面前，既不显得突兀，又没有泯然众人的感觉。 特别是第二乐章，虽然很短，但是乐章速度非常快，是整首曲子里面最炫技的部分，听到这一段的时候，杰西卡差点都忘了自己还能呼吸。 听到这段的时候，杰西卡感觉像是有一群飞鸟盘桓在山头之上，鸟鸣声一部分在幽谷之中回荡，另一部分则穿入云霄，整段曲子空间感非常强。 很多现场观众，跟杰西卡的感受相似，竹笛的音色本来就很容易让人听出那种空谷回响的感觉，而这首曲子又是写山林的，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周彦在台上，听着王次珩的演奏，也是身心舒畅，这首曲子被王次珩表现的非常好。 现在这个版本的《暗香浮动》，周彦自己是拿不下来的，他自己想要完成的话，可能需要使用八孔笛来演奏。 不过八孔笛在音色、装饰音加花等方面有缺陷，而且多挖了两个孔，周彦总感觉别扭，感觉它就不像是一把竹笛。 当一个人拿着六孔竹笛演奏了十几年，忽然拿到一支八孔甚至是十孔竹笛，很容易产生一种抗拒的感觉。 内心甚至会产生一种疑惑，这还能算是竹笛么？ 等到一首《暗香浮动》演奏结束之后，现场响起了掌声，这一次的掌声比刚刚观众送给王次珩的掌声要响亮很多。 看得出来，王次珩的表现已经征服了观众。 其实对于国外的观众们来说，王次珩的演奏，除了好听之外，还有一种猎奇的感觉，毕竟他们也很少听到这一类曲子。 王次珩也特别高兴，这是他第一次在美国演出，面对现场两千多名观众，之前他也有一点点紧张，不过当演出开始之后，所有的紧张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听到观众们热烈的掌声，王次珩心中有了极大的满足，原来，他的竹笛演奏，也能在国外获得如此的认可。 当然，他要感谢周彦，不仅仅是周彦把他带来了美国，而且周彦这首曲子写得太好了。 《暗香浮动》不但可听性强，而且特别炫技，能直接展现他的演奏水平。 第283章 犹抱琵琶半遮面 《暗香浮动》结束之后，周彦带着王次珩他们一起去谢场。 原本王次珩只是跟在周彦侧后方，不过到谢场的时候，周彦轻轻把他往前推了推，让他站在了最前面。 王次珩惊讶地转头看向周彦，周彦却笑了笑，“师兄，这些掌声都是送给你的，尽情享受吧。” 在这一刻，千思万绪一下子涌上了王次珩的心头。 从前他只把周彦当成是个挺有成就的师弟，为人谦虚有礼，但这次，他真正感受到了周彦宽广的心胸以及魄力。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乐团的这些师弟师妹们会这么服周彦。 一个才华无限，而且愿意跟身边的人分享荣耀的领导者，自然值得追随。别说师弟师妹们服周彦，他这个师兄现在也服周彦。 虽然周彦让王次珩站最前面，但是王次珩还是往后退了退，跟周彦并排站一起，朝着台下鞠躬。 尊重是相互的，周彦给他面子，但他不能骄傲自大。 他们下去之后，观众的安可还在继续。 魏玉茹自身条件好，加之外功练得好，看起来确实非常夺目。 不得不说，魏玉茹的外功练的很到位，她抱着琵琶走过来的时候，一颦一笑都很有章法。 这两天，琳达正在写跟周彦有关的专题报道，昨天参加完《理智与情感》的首映典礼之后，她其实已经写了一部分了，报道的重点就在《理智与情感》这部电影里面的音乐，有填词做成歌曲的可能。 这是一首非常简单的曲子，即便周彦为了魏玉茹的演奏做了一些改动，但依旧不是特别复杂。 这次周彦在台下待的时间要长一点，大概有两三分钟，一直等到魏玉茹抱着琵琶走了过来。 不得不说，魏玉茹的演奏水平确实非常高。 在这方面，中国人跟外国人确实不同，中国人在看到一件事物的时候，很容易会想到一些典故。 现场很多观众，跟哈迪森的感受是一样的，本来这种演出对他们来说就是新奇特别的，刺激会变得更加强。 最简单的，形容美女的时候，最常用的词就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八个字，就有四个典故。 看到一袭中式广袖长裙的魏玉茹上台，很多观众都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们对这种民族传统的东西非常感兴趣。 不论什么乐器，演奏时候的肢体表现是否好看，其实也是演奏水平高低的一个衡量标准，除了一小部份的特别情况，大部分高水平演奏家的肢体动作都是很好看的。 坐在后排的琳达，也是非常激动，她知道，返场的这两个节目，绝对能够吸引到观众的关注。 等到魏玉茹走到身边，周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魏老师，请吧。” 虽然杰西卡没有看过其他琵琶演奏者的演出，不知道台上这个演奏者的水平在业内是什么样的，但她能感受到，这个演奏者的水平绝对很高。 之前俞嘉他们也用琵琶演奏过这首曲子，表现已经非常不错，但是跟魏玉茹的表现比，就相形见绌了。 在一些细节处理上，魏玉茹明显纯熟很多。 之前杰西卡也听过这两个乐器，但是还没有这样近距离的感受过，轮指这种手法，在琵琶上展现实在是太有味道了。 琵琶特别的音色，特别的演出手法，配合魏玉茹的装扮以及一举一动，组成了一套非常吸引人的视听体系。 很多华裔看到魏玉茹出场的时候，脑海中第一时间蹦出来一句“犹抱琵琶半遮面”。 所以哈迪森会起鸡皮疙瘩，不仅仅是因为音乐，也跟之前的视觉铺垫有关。 好看可不仅仅是专门练的，更多是因为水平到了，随即产生的那种松弛感。 魏玉茹也没有客气，微微点头，然后抱着琵琶走到了前面。 看到古琴，就会想到伯牙子期，高山流水，看到抱吉他的美女，就会想到白居易的这首琵琶行。 但简单的曲子有简单的优势，那就是可听性强，普通观众容易共鸣，而且琵琶的音色感染力很强，能够快速地抓住听众的耳朵。 杰西卡虽然没有起鸡皮疙瘩，但也是目光炯炯，今天晚上的这两次返场，让她对竹笛跟琵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随着指挥岳林的手势，琵琶声响了起来。 《穿越时空的思念》这首曲子，在技巧体现上，跟《暗香浮动》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学习传统乐器的人，特别是学习古筝、琵琶这些乐器的女乐手，基本上都会注重礼仪的学习。 在演出之前，周彦照例介绍了魏玉茹。 虽然曲子很简单，但是简单的东西，高手演奏出来，还是感觉不太一样。 不仅美国观众觉得好看，现场的亚裔自然也觉得好看。 介绍完毕之后，魏玉茹就在旁边落座，周彦则拿着根竹笛混入了人群。 周彦的演奏会，别的不说，至少视觉上的体验拉满了。 技法不说了，她整体给人的感觉太好了。 坐在最前排的哈迪森，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现在她觉得，这场音乐会也可以多写一点。 《穿越时空的思念》这首曲子，跟琵琶非常适配，再加上有其他乐器的配合，更加突出了琵琶的特点。 倒不是说外国人不用典，只不过不像中国人这么多。 果然，人类都是视觉动物，现场的观众也不例外，美女更能够吸引他们的眼球。 等他介绍完，掌声就响了起来，能听得出来，欢迎魏玉茹的掌声，要比刚才欢迎王次珩的掌声要响亮。 可惜现场不准拍照，不然她真想给台上的演奏者拍几张照片，真的非常美。 她现在正在考虑，是把音乐会的内容跟之前的内容放在一起，还是做成两期，分开发。 如果有机会，她还想跟周彦约一个专访，最好还能采访一下后来上台这两位演奏者。 《穿越时空的思念》演奏完毕之后，台下静了有好几秒，掌声一直没有响起。 观众们都盯着台上的魏玉茹，一直等到魏玉茹收了势，冲台下微微颔首之后，掌声才终于响了起来。 饶是魏玉茹演出经验丰富，听到掌声迟迟没有响起，她也有些不安，直到热烈的掌声响起之后，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周彦笑着走出队伍，带着魏玉茹跟台下弯腰致意。 这次的掌声真的非常热烈，响起之后，就没有停下来过，不少观众还站了起来。 后来他们把周彦安可上来，有些观众没见到魏玉茹返场，甚至有点失望。 周彦虽然好，但他们也想再看看刚才那个美女的演出。 如果周彦知道这些观众的想法，倒是一点都不失望，王次珩跟魏玉茹能够在洛杉矶受到观众的欢迎，正是他想要达成的目的。 后来，周彦又带着乐团演奏了《觉醒》跟《放牛班的春天》里面的《晨曦的微光》。 四次返场之后，现场的气氛依旧非常好，安可声特别响亮，周彦也再次返场了。 不过这次上台之后，周彦拿着话筒跟观众们多聊了几句。 “在演出的最后，我除了要再次感谢各位的光临，也要感谢几位特别的观众，首先我要感谢的是后街男孩组合的几位成员。” 周彦提到后街男孩的时候，现场响起了一阵不小的欢呼声，组合现在也是崭露头角，收获了不少粉丝，基本上都是些年轻人，而且听刚才这阵欢呼就知道，他们的粉丝中，女孩子居多。 本来后街男孩这种组合，主要受众就是青少年，尤其是青少年女孩。 被周彦提到，后街男孩的几个成员也转过身跟现场的观众们挥手打了招呼。 “我知道你们最近非常受欢迎，在全国各地举行巡演，能抽时间来一趟并不容易。希望你们的发展越来越好，现场有喜欢后街男孩的观众，也可以多多支持他们。” 说完了后街男孩，周彦又看向玛莉亚·凯莉的方向，“接下来，我要感谢的是凯莉小姐。” 听到凯莉的名字，现场再次响起欢呼，这次的动静明显比刚才要大很多，玛莉亚·凯莉如今在美国的人气还是没得说。 特别是最新专辑发布之后，最近两个月她绝对是美国热度最高的歌手。 “昨天我跟凯莉小姐才刚刚在多伦多见了面，没想到凯莉小姐今天还能赶回来，对此我也非常感谢。接下来要演奏的这首曲子，也跟凯莉小姐有关。” 听到这里，观众又欢呼起来，周彦笑道，“没错，正如你们所猜的那样，接下来，我们将为大家带来《youngandbeautiful》。” “之前，我们在演奏其他曲子的时候，希望大家能够尽量保持安静，享受音乐，不过这次我希望来点不一样的，大家不需要再保持安静，如果你们会唱《youngandbeautiful》这首歌，完全可以不用顾忌地跟着音乐一起唱。” 说完，周彦就拿着小提琴，进入了队伍。 很快，音乐声响起。 前奏结束之后，现场还是很安静，不过慢慢地就有人开始跟着唱了。 “doneitall，hadmycakenow ……” 有人开了头之后，其他人胆子也大了起来，慢慢跟着一起唱了，声音越来越响。 不过很多人似乎对歌词并不是很熟悉，所以唱的也不是特别整齐。 就在唱到“thecrazydays”的时候，玛莉亚·凯莉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了一个话筒。 有了玛莉亚·凯莉的领唱之后，节奏开始变得整齐，声音也越来越响。 今天现场两千多人，而且有一整个编制的交响乐团伴奏，整体的效果要比昨天在多伦多的演出好很多。 两千多人在一起唱，真的已经有种演唱会的感觉了。 琳达一边跟着唱，一边咋舌，她完全没想到今天这场音乐会最后竟然发展成了演唱会，这个票价也太值了吧。 不用想了，明天肯定有很多跟这场音乐会有关的新闻。 玛莉亚·凯莉也唱得非常开心，因为音乐厅的条件好，还有一个钢琴少年乐团帮她伴奏，这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歌唱舞台。 当台上演奏结束之后，观众们纷纷站起来鼓掌，这会儿他们已经把这里当成演唱会现场了，鼓掌、欢呼已经不再有什么顾忌。 而这一次，周彦谢场之后，就再没有返场，乐团的众人也纷纷开始下场。 观众们不死心，还在继续安可，但是七八分钟之后没见到周彦回来，也就失望地停下了。 虽然演出持续了三个多小时，但是大部分观众还意犹未尽，特别是最后返场阶段的几场演出气氛太好了，好多观众的胃口被吊得老高。 有不少玛莉亚·凯莉的歌迷都唱嗨了，甚至刹那间以为自己来到了玛莉亚·凯莉的演唱会。 对他们来说，这注定是一个难忘的夜晚。 …… 周彦回到后台之后，休整了一会儿，后街男孩的几个成员过来跟周彦打了招呼。 他们几个刚走没一会儿，玛莉亚·凯莉也来了。 看到玛莉亚·凯莉，周彦笑着问道，“你刚才的话筒从哪儿来的？” “我让张帮我拿的，实在不好意思，没有提前问过你我就自作主张了。” 周彦笑了笑，摇头道，“不用道歉，这个环节本来就是给唱歌的，而且你加入之后，现场气氛确实更好了。我只是在担心，你会不会向我收取演出费。” “如果你觉得……” 玛莉亚·凯莉话刚说一半，张有安从外面进来，“周彦——” 他看到玛莉亚·凯莉也在，便笑道，“玛莉亚，你也在啊。” “嗯，我来找Y聊几句。” 周彦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张有安看了眼玛莉亚·凯莉，然后说道，“外面有一个自称是《公告牌》的记者，想要采访你，你看……” 周彦揉了揉太阳穴，“今天太晚了，约采访的话，还是……” 他本身就不太喜欢接受采访，更别说现在这个时间了。 “除了你，她还想采访王次珩跟魏玉茹。” 听到这话，周彦眯起了眼睛。 打蛇打七寸，不得不说，张有安这家伙是真的了解周彦，他知道周彦没有办法拒绝这种请求。 记者采访周彦，他可以不当回事，不过要采访王次珩跟魏玉茹，他就会重视起来。 周彦想了想说，“那我们给他十分钟……算了，给她二十分钟吧。” “好，那我去找她。” 等到张有安出去之后，玛莉亚·凯莉说，“既然有记者要采访，那我就先走了。” “好，我就不送你了。”周彦点点头，也没有留她。 周彦估计，玛莉亚·凯莉这会儿也不想碰到记者，那记者看到她，肯定会缠着她的。 “嗯，有时间我们再联系。” 其实玛莉亚·凯莉还有些话想跟周彦说，但是被张有安打断，这会儿再说时机也不对了，她只能先回去，等后面再跟周彦联系。 她要说的事情也非常简单，就是她昨天看了《理智与情感》之后，对其中一首曲子非常感兴趣，想问问周彦是否能够给她填词做成歌曲。 虽然新专辑刚刚发布，但她已经在考虑新作品的事情了。 琳达进来的时候，跟玛莉亚·凯莉还迎头碰上了。 她回头看了眼玛莉亚·凯莉的背影，也挺感慨，周彦跟玛莉亚似乎关系挺好的。 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这次玛莉亚的新专辑能有这样高的热度，周彦的功劳很大。 跟着张有安到了周彦面前，琳达笑着说道，“Y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才过去一天，周彦当然还记得琳达，他笑道，“没想到你也这么快从多伦多回来了。” “我们每天都是飞来飞去的，已经习惯了。” 周彦点点头，然后朝着魏玉茹跟王次珩他们喊道，“师兄，魏老师，你们过来一下。” 听到周彦喊自己，两人带着好奇地走过来。 等他们到了跟前，周彦笑着介绍道，“这位是公告牌的记者琳达，她要对我们三个进行一段简单的采访。” “琳达记者你好。” “你们好。” 王次珩的英语还不错，虽然口语不是很顺畅，但是交流起来没什么大问题，魏玉茹的英语不太行，所以周彦就暂时充当了翻译。 能获得这次采访机会，琳达也非常认真，她掏出小本子，“那我们就开始吧，首先要先恭喜三位，今天的演出十分精彩。然后我想先问Y先生一个问题，除了《youngandbeautiful》跟《yellow》之外，你后面还有其他歌曲在美国发行么？” 周彦摇头道，“暂时没有。” 琳达：“我昨天看了《理智与情感》，里面有一些配乐其实挺适合做成歌曲的，你有这方面的打算么？如果有的话，有想要合作的歌手么？” 周彦：“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我属于是比较被动的，一般都是别人来找我。” 琳达：“看来你在等一个能够欣赏到你音乐的人，其实我有了解过，Y先生的竹笛水平也非常厉害，我想问问，你跟王先生两人的水平谁更高一点？” 周彦：“当然是王先生更厉害一点，王先生跟我是一个学校的，比我早几年毕业，他是主修竹笛的，在青年演奏家中，他绝对是最厉害的存在。” 王次珩，“他谦虚了，我只是每天都演奏竹笛，不像他要兼顾作曲以及其他乐器，所以要比他熟练一点。” 琳达：“今天王先生演奏的这首曲子，我是第一次听到，Y先生说是你上学的时候创作的，能聊一聊创作背景跟想法么？” 周彦：“这首曲子的灵感其实来自于中国的传统画作《踏雪寻梅》。” “这幅画肯定很出名吧？” “不仅仅是一幅画，踏雪寻梅有很多人都画过，我当时也是看了很多幅踏雪寻梅之后，才有了创作灵感。踏雪寻梅，看似画梅，其实画的是山和雪，这首曲子的主题也有些类似。” 琳达不了解中国水墨画，也就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她又看向魏玉茹：“魏小姐，你今晚的演奏非常精彩，而除了演奏之外，我还关注到，你的装扮很好看，你的这件衣服，还有你头上的这个发簪也很好看。” 魏玉茹：“我的这件衣服是专门的设计师根据中国传统服饰改良设计的，至于我这个发簪，其实就是很简单的绿檀木。” 琳达：“是木头么？我还以为是玉石类的。” 魏玉茹：“因为打磨得比较光滑，所以有玉石感。” …… 采访持续了二十分钟，因为周彦的引导，采访的重心也在王次珩跟魏玉茹身上。 琳达也非常满意，因为她本来就对王次珩跟魏玉茹感兴趣。 等到采访结束，琳达笑道，“报道很快就会出来，你们可以关注一下。” 周彦笑道，“如果一周内能出来，那我们还能看得到。” “应该没问题，感谢三位，那我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等到琳达走后，周彦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他原本想着，今晚不在音乐厅外面加场，可以早点回去，没想到还是弄到这么晚。 乐团其他人已经提前回去了，毕竟明天还要继续演出，他们必须早点回去休息，把状态调整好。 连续三场演出，对他们来说还是有考验的，毕竟一场演出三个多小时，大部分人都得不到休息。 …… 第二天，关于音乐会的新闻就已经出来了，而大部分报道的重点，都是最后玛莉亚·凯莉现身演唱，其次就是魏玉茹。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张有安找到周彦，非常兴奋地告诉周彦，“今天这场的门票已经卖出去接近三千张了。” 听到这个数据，周彦大感意外，这竟然已经超过了第一场，现在距离演出还有一段时间，说不定最终能超过三千张。 “难道是新闻报道起了作用？” 张有安摇头，“应该不是，因为新闻报道才刚出来，但是音乐厅这边告诉我，今天早上就有突然有一堆人来买票了。我怀疑，这些买票的，很多都是回头客。” “回头客……” 周彦明白张有安的意思，昨天现场两千大几百人，估计有不少人听完第一场之后，觉得音乐会效果好，所以又跑来复购了。 还有种可能，就是这些观众听了感觉非常好，所以回去做了自来水，跟身边的朋友安利了音乐会。 不管是什么原因，门票能多卖，周彦肯定高兴。 他也很快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乐团的其他人，大家听了也都十分振奋，颇有干劲。 对于演奏者来说，观众的肯定，最直观的表现就是门票的售卖。 其他的说再多都没有用，只有把票实实在在地卖出去，才是王道。 最后周彦又给他们打了一剂鸡血，“大家今晚保持住，争取明天晚上的票能够全部卖完。” 只不过让周彦没想到的是，根本不用等明天那场，六点多钟的时候，今天这场的门票就踩着点全部售罄了。 总共放出去三千一百多张票，一张都不剩。 因为人更多，当天的音乐会气氛更好，尤其是当王次珩跟魏玉茹最后出来的时候，能够明显感觉到，掌声特别响亮。 这也验证了周彦他们的猜测，今天现场这些人，很多都是昨天已经来过的，或者是听了别人的推荐，所以才会知道王次珩跟魏玉茹。 特别是魏玉茹出场的时候，掌声比周彦出场的时候还要响亮，周彦甚至感觉自己要失宠了。 当然，周彦完全不会为此苦恼，现在情况恰恰证明了他之前的做法是对的，魏玉茹他们果然能够征服这些国外的听众。 其实周彦觉得，欧美可能还差点，如果他把魏玉茹带到霓虹去，肯定会更加受欢迎。 周彦之前就想过组建一个女子乐团，这次说不定是个不错的契机，等到洛杉矶的音乐会结束之后，他要合计合计，该怎么弄这个事情。 最好是能够让魏玉茹来领衔，挑一些气质好，业务水平高的女演奏家。 办成了，可以让这个女子乐团在国外巡演。 …… 第三天的门票，当天上午就卖完了，这一次可不是靠回头客了，而是新闻报道发酵了，很多人看了报道之后慕名而来。 只不过，不少人来迟了，发现票已经卖光了。 得知这个情况，乐团不少人都感慨，他们的音乐会终于是回归“正轨”了。 他们所谓的正轨，就是音乐会每次都供不应求的情况。 因为挺多人没有买到票，所以第三天晚上演出结束之后，周彦他们还在音乐会外面加了场。 总共加了两首曲子，正是《暗香浮动》跟《穿越时空的思念》，前者是周彦跟王次珩双笛合奏，后者是周彦跟魏玉茹竹笛琵琶二重奏。 这两个节目，既让场外的观众看到了周彦，也让他们看到了王次珩跟魏玉茹。 而且因为是在音乐厅外面，不限制拍照，所以现场很多人都拍了照片。 特别是周彦跟魏玉茹二重奏的时候，现场闪光灯亮的特别频繁。 第284章 超过预期的票房 三场音乐会结束之后，周彦让张有安把团员们的津贴发了一部份，让他们在洛杉矶玩两天。 他自己没有休息，而是去了哥伦比亚公司，继续《第六感》的配乐工作。 十六号是周六，没什么人工作，不过因为周彦要去，布莱格曼还特意去了公司。 见到周彦的时候，布莱格曼春光满面。 周彦笑道，“什么事情，心情这么好？” “当然是跟《理智与情感》有关，电影昨天正式上映，虽然具体数据没出来，但是我知道票房表现很好，而且最近出来的影评也都不错。” “哦，是么？” 最近出来的影评不错很正常，因为现在出的影评，都是前两天首映典礼邀请的那些人写的。 虽然影评人们不会胡吹，但多少有点人情世故在。 本身电影有个八分，他们给个八点五，都是很正常的。 凯瑟琳还在给周彦介绍泰坦尼克号的历史，周彦开口问道，“你们这部电影下个月就要开拍了？” 周彦点点头，“那倒是挺方便的，你最近有新工作么？” 今天的凯瑟琳风格跟上次很不一样，红色高跟鞋加上紫色大衣，唇色也特别鲜艳。 “只是路过，进来看看。”凯瑟琳走到周彦旁边，半靠在桌沿上，侧身看着周彦，“我猜，你今天可能会过来。” “没有，你今天来这边有事情么？” 凯瑟琳以为周彦不理解泰坦尼克这个名字，所以认真地给周彦解释这个名字的来历。 而且这三场都是在洛杉矶，如果分别是在美国的三个城市举办，效果也会更好。 “……到现在，这艘船已经沉没了八十多年，去年……” 中午周彦下楼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回到放映室继续工作。 难道历史发生了改变，凯瑟琳抢了凯特的气运，成了《泰坦尼克号》的女主角？ 按说不至于啊，就算詹姆斯·卡梅隆没找到凯特·温斯莱特，也应该不会选凯瑟琳，毕竟凯瑟琳现在已经二十六岁了，跟角色设计不太一样，也跟现在的小李不太般配。 这一场场音乐会，不比电影的主创人员到处参加活动搞宣传要好？ “泰坦尼克，是一艘沉船的名字，你看过这个新闻么？大概十年前……” “嗯，我知道，其实我也非常期待电影赶快上映。” 她还没说完，周彦就摇头道，“不好意思，我可能没时间出去吃饭，今天晚上我要加班到很晚。” 快到傍晚的时候，周彦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转头一看，只见凯瑟琳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 “这不是电影，而是一部迷你电视剧。”凯瑟琳说道。 周彦笑道，“大概是因为《young and beautiful》吧。” 其实布莱格曼还是有些可惜的，三场音乐会还是有点少了，如果周彦能够在欧美直接开个十场以上，效果肯定会更好。 周彦点头，“那只能下次有机会再去吧，这次我来洛杉矶实在太匆忙了，你也知道，哥伦比亚急着让电影上映。” 虽然周彦的音乐会并没有对电影进行刻意宣传，但是只要有媒体报道音乐会，就自然会提到《young and beautiful》，然后也会提到电影《理智与情感》。 “那就祝你拍摄顺利。” “你住的离这不远？” “谢谢。”凯瑟琳笑了笑，随后看了看时间，说道，“晚上有没有时间，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中餐馆……” 听到凯瑟琳这么说，周彦当即明白了，她要拍的这个电视剧，跟詹姆斯·卡梅隆估计没什么关系。 “不是很远。” 听到周彦这么说，凯瑟琳有点失望，不过很快还是笑着说道，“那实在太可惜了，那家中餐馆真的非常好吃。之前是朋友推荐我去的，我想你这段时间在美国应该吃的不太喜欢。” “很多影评都提到了里面的配乐，看得出来，这次的配乐让他们印象深刻。” 周彦当然知道泰坦尼克是什么，他只是惊讶，为什么凯瑟琳会进这个组，他不记得这部电影里面有凯瑟琳。 总不能，连小李也都换了吧。 通常情况下，影评人对配乐的讨论非常少，不是配乐重要不重要的问题，而是大部分影评人，根本不具备讨论配乐的能力。 见周彦转头，凯瑟琳笑道，“不好意思，打扰到你工作了么？” “你的这三场音乐会开的也正是时候，我看这两天新闻有不少跟音乐会有关的报道。” “嗯，下个月就要进《泰坦尼克》的组了。” 之前在英国的时候，周彦也跟凯特·温斯莱特聊过，至少夏天的时候，凯特还没有要去演《泰坦尼克号》。 布莱格曼跟周彦聊了一会儿，就告辞了，他也不想打扰周彦工作。 不过算着时间，詹姆斯的《泰坦尼克号》这两年也快拍了，电影好像是97年年底上映的。 但是这次因为《young and beautiful》这首歌来自电影配乐，所以这些影评人不得不去聊一聊配乐，毕竟观众跟读者会关注这些。 周彦一脸惊讶地看着凯瑟琳：“什么？” 除了影评人不得不点评配乐之外，一些乐评人，也跟着一起凑热闹，跑去点评电影，什么时代都一样，有热度的东西，大家都是一起蹭。 那些媒体也知道观众跟读者们喜欢看什么。 周彦抿了抿嘴，还是上次好看点，他对这种浓妆不太欣赏的来，而且他觉得凯瑟琳也不适合太过张扬的装扮，《第六感》里面的妆容就挺好的。 “应该用不了太长时间。” 配乐已经是后期制作的最后阶段，等到周彦的工作完成，也就能准备让电影上映了。 周彦也跟布莱格曼聊过，他们的意思是，想让电影在三月份左右上映。 “《第六感》上映的时候，你还会来美国么？”凯瑟琳问道。 “你说首映典礼的时候？” “嗯。” “不知道，到时候再看情况吧，从中国来一趟可不容易。” “确实不容易，不过我想，布莱格曼先生他们肯定非常希望你会过来，还有你在美国的乐迷们。你的三场音乐会我都去看了，现场感觉非常好，我已经很久没听过气氛这么好的音乐会了。” 周彦还挺意外，“你三场都去啦。” “嗯，还都在第一排，不过位置靠边，你看不到我。” “感谢你的支持，下次如果有机会，我送几张票给你。” “那我就提前感谢你了。” …… 凯瑟琳并没有待太久，跟周彦聊了一会就走了。 等她走了之后，周彦先去楼下买了点吃的，然后继续回到楼上工作。 一直到十点多钟，才结束工作回到酒店。 第二天早上，周彦依旧去了哥伦比亚公司，一直忙活到中午，口袋里面的手机忽然响了。 周彦不用接就知道，大概率是张有安打过来的。 这个手机是张有安临时拿给他在美国用的，也就只有张有安跟方秀知道号码。方秀这会儿估计在跟李碧茹他们在外面逛街，不会给他打电话，那就只有张有安了。 他将电话接通，“喂。” 对面果然传来了张有安的声音，“你现在在哥伦比亚那边？” “嗯，有事么？” “有。”张有安笑呵呵地说，“维京唱片那边，联系我，说是想要购买《如你一样的人》这首曲子。” 周彦诧异道，“这么快？” 维京唱片能听到《如你一样的人》这首曲子，只有通过《理智与情感》这部电影，但这电影才刚上映，所以周彦才会如此惊讶。 “有个情况你不知道，新一期的《公告牌》杂志上，有一个小专栏，上面介绍了《理智与情感》里面的配乐，编辑就是采访你的记者琳达。她在专栏里面专门写了《如你一样的人》这首曲子，维京唱片也是看了这个唱片之后，才注意到的。” 周彦暗自点头，不得不说，公告牌的效率跟影响力还是非常强的。 不过，周彦还是觉得奇怪，虽然他对珍妮·杰克逊了解不多，但是在周彦的印象中，珍妮·杰克逊的风格应该是比较动感的，没什么抒情歌曲，维京唱片怎么会想让她唱《如你一样的人》。 歌手的风格很重要，如果匹配度不高，很可能会出现双输的局面，好歌手把好歌浪费的情况，比比皆是。 “这首曲子不太适合珍妮·杰克逊吧。” “其实我也觉得不太合适，但是维京唱片那边确实是这么说的。” “拒了吧，珍妮·杰克逊也不缺歌。” 珍妮·杰克逊的唱片，应该会受到她几个哥哥姐姐的影响。 杰克逊一家子音乐人，珍妮这个当妹妹的，自然是不可能缺歌。 周彦也不想因为珍妮·杰克逊的名气大就把歌给她，别说是珍妮·杰克逊了，就是她哥迈克尔·杰克逊来要这首歌，周彦也不会给的，当然了，mj也不可能来要这首歌。 听到周彦这么说，张有安一点都不意外，“行，我去回绝了。我打电话只是想告诉你，现在行情很好。老实说，这首曲子你想给谁唱？你说个名字，以后除了这个人，其他人我都直接回绝了。” “也没有特定人选，你看着回绝吧。” “明白，那你继续工作，不打扰你了。” “行。”周彦正要挂电话，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了，你关注一下詹姆斯·卡梅隆最近在筹备的电影，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投资。” 张有安笑道，“你竟然还关注这个，卡梅隆现在确实是在筹备一部电影，不过据我所知，福克斯为了他的这部新电影弄了一点五亿美金，恐怕没我们投资的机会。而且说实话，咱们去投资，卡梅隆能看得上么？” 听到张有安这么说，周彦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周彦也是因为凯瑟琳提到泰坦尼克号，所以想起了这部电影，想着是不是能捡个漏，不过听张有安这意思，这个漏根本没办法捡。 想想也对，詹姆斯·卡梅隆这样的导演，能缺投资么？就算缺，也看不上汤臣的投资。 这电影投资一两个亿美金，汤臣想要投，也有心无力。 …… 跟张有安打过电话之后，周彦就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当中，后面几天，周彦都是酒店跟哥伦比亚公司两点往返。 直到十二月十九日，周彦结束了这边的工作，跟乐团一起回了燕京。 而就在周彦他们坐在回国的飞机上时，《理智与情感》首周末的票房数据出来了。 正式上映之后，《理智与情感》在北美的票房表现超过了哥伦比亚的预期，不到三天的时间，就拿到了一千八百多万美金的票房。 这个票房数据一出来，哥伦比亚公司心就稳了，就现在这个票房，只要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肯定是不会亏了。 电影的制作成本只有一千六百万美金，票房能有个三千多万美金，基本上就能回本了。 首周末票房有一千八百多万美金，就算是后期疲软，北美拿到三四千万美金的票房是丝毫没有问题的。 后期稍微稳一点，北美票房很容易突破到六千万美金以上，如果是这样的话，《理智与情感》的票房就能超过去年上映的《小妇人》。 《小妇人》去年上映之后，票房表现很好，北美票房达到了五千多万美金。 《理智与情感》之所以能拍，跟《小妇人》如此优秀的票房有着极大关系。 而且相较于《小妇人》，《理智与情感》有一个非常大的优势，那就是《理智与情感》的原着小说在全球的知名度完全碾压《小妇人》。 《理智与情感》的全球票房，肯定不会差。 特别是英国票房，对于英国观众来说，好莱坞拍了一部英国的小说，不管电影怎么样，他们肯定也要凑热闹看看。 现在很多人也都在关注，《理智与情感》这部电影全球票房最终能不能超过一亿美金。 如果能超过，哥伦比亚公司自然大赚特赚，而安李也算是一战成名。 之前安李的名气都是奖项撑起来的，在商业上没有得到证明，但这次之后就不同了，只要《理智与情感》的票房能够超过预期，那后续肯定会有一大堆公司去找安李拍电影。 一个又能拿奖，又能卖座的导演，没有任何一家公司不喜欢。 而《理智与情感》票房越高，关于里面配乐的讨论也就越多，打电话给张有安邀歌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不过这些事情，周彦已经没心思管了。 回到燕京之后，他就要忙着《放牛班的春天》首映，以及《雨霖铃》专辑首发的事情了。 这次《放牛班的春天》首映典礼的举办地址非常特别，选在了燕京大学的大讲堂。 原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央音的音乐厅，另一个就是燕京大学的大讲堂，不过最后周彦他们还是选择了后者，因为燕京大学的大讲堂有现成的幕布，放映电影比央音这边方便。 而且燕大学生多，也是一次难得的宣传。 二十二号下午两点，周彦带着《放牛班的春天》几个主创人员一起去了燕京大学。 有意思的是，来接待周彦他们的，是燕大的中文系主任冷学军以及西方语言文学系的老教授严宝俞。 中文系的过来，周彦还能理解，毕竟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一个还算有些名气的作家。 但是西方语言文学系的老教授过来，他就有些不太明白了。 不过跟他们聊了一会儿，周彦便明白了，严宝俞不仅仅是个西方文学教授，还精通德国音乐。 几年前，燕大开设了西方音乐的通识课，就由严宝俞任教。 而燕大现在也正在筹划着开设艺术学系，里面包括了音乐专业，因此对于周彦的到来，他们还是非常感兴趣的，希望能够跟周彦交流交流。 对于燕大来说，后面想要成立音乐学系，必然要靠央音等音乐学院，他们的师资不可能凭空冒出来。 也正因为这样，燕大对于此次《放牛班的春天》首映典礼在他们学校举行，是十分欢迎的。 跟冷学军他们聊了一会儿，之后周彦他们就在冷学军的带领下去了大讲堂。 所谓的大讲堂，其实就是学校之前的大饭厅。 大饭厅历史悠久，同时也意味着非常破旧，八十年代之前，这里都是学校的大饭厅，不过很早之前，学校稍微上点规模的活动都会在这里举办。 虽然学校也有礼堂，但是那个礼堂在办公楼里面，面积太小，支撑不了稍微上点规模的活动。 大饭厅经常会举办一些舞会、音乐会、讲座之类的活动，所以后来大饭厅就改建成了大讲堂。 周彦他们到大饭厅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部分都是学生。 学校的学生都爱凑热闹，而且周彦在年轻人中又很有知名度，得知今天周彦新电影要在学校举办首映典礼，没什么事情的学生，都跑过来凑热闹了。 除了燕大自己学校的学生，这里肯定也不乏一些其他学校的学生，包括央音的学生，也来了不少。 好在今天是周五，大部分学生都有课，不然的话，人会多的不像话。 第285章 特别的电影，特别的开头 第285章特别的电影，特别的开头 周彦他们一群人走在一起，还是挺显眼的，所以很快就被一些学生给认出来了。 “周老师。” 听到学生们喊自己，周彦也是笑着挥手回应。 听到这边的动静，附近的学生都被吸引了过来，不过学生们还是挺克制的，没有跟周彦靠的太近，而是保持了适当的距离，甚至还为周彦一行空出一条通往大饭厅门口的走道来。 就在周彦感慨，学生们比较克制的时候，忽然一个瘦高个男生跑了出来。 一看到这个男生，周彦就吓了一跳。 男生本身没什么特别的，主要是这男生的穿着属实有些惊人。 现在是十二月底，今天燕京的最低气温是零下五度，下午也还是零下，这男生竟然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 T恤上面有四个黑色的大字“钢琴少年”，外加一个超大的感叹号。 冷学军摇头叹息，“周老师，让你见笑了。” 周彦点点头，又问，“受邀嘉宾跟媒体记者都统计了么？” “有有有。”男生立马拿出来一支记号笔来。 四面墙就更不用说了，已经斑驳不堪。 冷学军也白了男生一眼，“廖如寒，快回去把衣服穿上。” 这会儿大饭厅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放牛班的春天》的主要演员，还有大部分的幕后工作者，已经提前到了现场。 “周老师，能不能给我签个名？”男生提溜着T恤胸口，大声问道。 “嗯，已经到了七八成了。三点钟的时候，放学生们进来。” 听到周彦这么说，冷学军颇为疑惑，他之前听央音上一任校长于润洋提起过周彦，说周彦上学的时候向来沉敛不矜，跟捣蛋鬼完全站不上边啊。 跟张有安又说了几句，周彦走到了史铁笙他们身边。 “徐总在路上了。” 燕师大之所以能够拿到这么多票，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学校有最早的后援会，对周彦来说有特殊意义。 媒体记者也都提前进来了，不过今天有固定的采访环节，所以看到周彦进来，他们也没有围上来。 廖如寒立正敬礼道，“得令，冷主任。” 周彦接过笔，在他的T恤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看到他拿出新专辑，周彦还挺意外，因为这张专辑虽然是今天发行，但其实铺货比较慢，很多地方都没有货，包括燕京的这些音像店。 说罢，他就喜滋滋地跑了。 王军正和韩三坪也在旁边，而他们几个凑在一起，演员们自然也就会围过来。 周彦笑着摆手，“学生嘛，恣意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情。我以前上学的时候，比他还捣蛋。” 这次《放牛班的春天》首映典礼，也向学生群体放了一些票。 周远在cd外壳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又在下面写了一行字。 周彦笑着走了过去，“有笔么？” 周彦进去之后，跟嘉宾们挨个打了招呼，然后又找到张有安，问道，“风姐呢，还没来？” 【1995年冬至大饭厅】 只不过，再热血的青年，也还是怕冻，周彦注意到，这小子的胳膊都冻紫了。 周彦站在大饭厅的中央环视了一圈，这个讲堂确实比较老旧了，顶棚看起来像是许久没有修葺，随时有可能掉下一些土块来。 既然是在燕大办，肯定大部分票都放给了燕大学生，剩下的，央音跟燕师大的学生分了不少票。 余桦跟史铁笙也来了，这会儿正在跟陈恺歌他们在聊天。 看到这个男生的出现，现场响起了一阵笑声，不少人还跟着起哄，似乎这个男生在学校还挺有人缘。 见男生这激动模样，周彦不禁感慨，真是个热血青年啊。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放牛班的春天》这部电影跟音乐以及教育有关，对燕师大的学生来说，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这会儿史铁笙跟余桦身边围了不少人，陈恺歌离得最近，他原本就跟史铁笙认识，毕竟他改编过史铁笙的《命若琴弦》。 这字应该不是印的，而是学生用黑色的笔涂上去的，有些地方还有毛边。 他拍了拍男生的肩膀，“同学，注意保暖，别感冒了。” 或许周彦也是想给他们找个台阶，冷学军只能这么猜测。 在大饭厅的西边，有一个不小的舞台，电影的幕布就悬在上面，一会儿典礼的仪式也会在上面进行。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陈恺歌、王正军、韩三坪他们这些燕京厂的老朋友们。 看到周彦签完名字，男生振奋地握着拳头，“周老师，你一定要冲出亚洲，征服世界！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还有这个。”男生又掏出一张音乐专辑来，正是今天刚刚发布的《雨霖铃》。 一行人没有在外面逗留太久，很快就进了大饭厅里面。 这小子能买到，应该费了点功夫。 周彦靠近的时候，只听陈恺歌笑呵呵地说，“最近周彦太忙了，约他吃饭老是约不上。” 韩三坪则开玩笑道，“我怎么没见你约我吃饭。” “嗐，我这不是主要惦记周彦家里面的藏酒嘛，韩厂长放心，下次我约上周彦，把你也给请上，咱们一起去造他的酒。” 这时周彦开口道，“不用下次了，今天晚上吃饭，酒给你管够。” 听到周彦声音，众人纷纷朝他看来，陈恺歌笑道，“一码归一码啊，今天是徐总管饭，你这一顿要记上，下次再请。” 韩三坪笑眯眯地说，“我看不如这样，等到《放牛班的春天》票房超过五千万，就让周彦请吃饭，咱们在场的见者有份。” “厂长你说的是内地票房？”陈恺歌问道。 “全球票房。” “五千万是美金？” “人民币。” 陈恺歌歪嘴笑了笑，他本来嘴就歪，这下更歪了。 “那这顿饭他肯定是要请了，全球票房五千万人民币对他来说，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我这不还是想为大家谋福利么。” “我看全球五千万美金，都没问题。” 周彦翻了个白眼，没搭理陈恺歌。 《放牛班的春天》全球票房超过五千万人民币，确实没有任何压力，凭周彦在中国跟霓虹的号召力，就能非常轻松的完成这个目标。 但要说五千万美金，简直是天方夜谭，《第六感》都没完成的目标，《放牛吧的春天》就更不可能完成了。 陈恺歌自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也就是随口开个玩笑，不过随后他又提起《第六感》来，“伱的《第六感》美版明年要上映了吧，那部电影全球票房五千万美金应该没问题，要不这样，要是《第六感》美版全球票房超过五千万美金，你再请一顿。” 周彦爽快点头，“成，到时候燕京的馆子随便你挑。” “周导大气。”陈恺歌笑眯眯地竖起大拇指。 众人说说笑笑聊着天，忽然余桦开口道，“张导来了。” 听到余桦这话，众人朝门口的方向看去，只见张一谋一个人刚从外面进来。 张一谋正在张望，周彦朝他招手喊道，“张导。” 听到周彦的声音，张一谋脸上露出笑容，朝这边走来。 到了这边，众人又是一阵寒暄。 聊了几句，陈恺歌忽然问道，“巩莉没跟你一起来么？” 听陈恺歌提到巩莉，现场气氛一下子变了很多。 张一谋跟巩莉闹掰了，这事都上了新闻，在场大部分人都知道，这时候提到巩莉，肯定不合时宜。 周彦看了眼陈恺歌，心说这恺子哥这没什么度量，他不可能不知道张一谋跟巩莉现在什么情况，但他还是要问巩莉，那就是故意的，想要刺激张一谋。 其实张一谋跟陈恺歌之间真没什么直接矛盾，但是陈恺歌心里有点心魔。 因为一直都有人拿他跟张一谋比，时间长了，听别人说的多了，他自己也就当了回事。 见气氛尴尬，周彦笑道，“我给莉姐打了电话，她是想来的，不过最近确实挺忙，实在不赶趟。说起来，这事也怪恺爷你。” 陈恺歌奇怪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你一部《风月》把莉姐的档期都搞乱了，不然现在她也不至于这么忙。” “得，是怪我。” 周彦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硬在戳陈恺歌肺管子，要是别人说这个，陈恺歌估计要生气，但是周彦说这话，他没办法生气。 陈恺歌也知道，周彦是在点他。 今天这场子，周彦毕竟是东道主，他说话让张一谋难堪，周彦的面子肯定也过不去。 周彦见现在这个情况，后面估计也不好聊，他便开口说道，“时间不早了，大家落座吧，一会儿典礼要开始了。” 听周彦这么说，他们便去找各自的位置坐下了。 他们这边刚散，徐风就赶了过来，场馆也开始把外面的学生往里面放。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典礼正式开始。 《放牛班的春天》首映典礼，跟《理智与情感》的流程差不多，主持人先介绍了一下今天典礼目的，又介绍了来到现场的嘉宾们。 之后就是徐风上台，为大家介绍电影的背景和制作过程。 徐风也没有带稿子，直接拿着话筒说道，“其实拍周彦的电影非常简单，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拍的所有电影，都是他自己编剧，自己导演，自己配乐，每个计划从开始到最后都有他。” “这部电影也是，没有让我操太多心。去年《第六感》上映没多长时间，我就在考虑他下一部拍什么电影，后来我拿了两个剧本打电话给他，一个是《延州往事》，另一个是《上沪往事》。不过在电话里面，他心里有一个故事，跟教育以及音乐有关。” “说实话，当时听到这个故事跟教育以及音乐有关的时候，我是特别高兴的。你们也知道，周彦是个音乐老师，这种题材对他来说，简直是量身定制。后来看了剧本，也验证了我的想法，这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故事。虽然它的灵感来自于半个世纪前的一部电影《一笼夜莺》，但两部电影完全不同，《放牛班的春天》满足了所有我对一部好电影的想象。” “这部电影的拍摄时间并不长，但是筹备时间非常长，有很多演员需要培训，学习，甚至于是减重，我们还为了这部电影特别盖了一所学校……” 看得出来，徐风心情挺激动的，自从《霸王别姬》之后，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激动了。 虽然《放牛班的春天》这部电影，她自己的参与度不高，不像《霸王别姬》拍摄的时候她天天居中协调，但她是真地很喜欢《放牛班的春天》这部电影。 这部电影的地位在她心中，也仅次于《霸王别姬》，而之所以没干过《霸王别姬》也只是因为她的参与度没有多高。 《放牛班的春天》，把周彦的才华发挥的淋漓尽致。 徐风说了挺长一段，最后感谢了所有参与电影制作的人员。 “电影票房交给市场，交给观众，但不管怎么样，我要感谢你们为大家带来了一部如此完美的电影。” 等到徐风说完，就轮到主创人员上台了。 周彦带着导演组所有人员，以及几个主演上台。 小演员们今天一个都没来，因为今天是周五，他们都在上学，周彦不想让首映这种事情影响他们的学习。 等到后期有节假日了，周彦倒不介意让这些孩子们亮亮相。 小演员们组成的合唱团，现在建制还在，平时放学了或者节假日的时候，他们也会到工作室那边学习跟排练。 周彦他们上台之后，也都是非常放松地聊着着一些拍摄时候发生的趣事。 另外，其他人也不可免俗地会吹捧几句周彦。 导演组的几个成员倒还比较收敛，而几个主演就没什么顾忌了，特别是王学圻，非常会来事，只要话筒到他手里，必须要吹周彦两句。 关键是王学圻发言的时候一本正经，中气十足，拍的马屁都是落“股”有声，饶是周彦脸皮厚，也都被他吹得脸色发红。 “周导的电影，每一幅画面，每一段音乐，都让观众享受……” 听王学圻越吹越离谱，周彦赶紧给主持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时间不早了。 主持人心领神会，立马笑着说道，“感谢王老师的分享，接下来……” 后面一个环节是记者采访，现场的媒体记者们早就急不可耐，到了这个环节纷纷举起手来。 先是点了两个国内的媒体，问的都是跟电影有关的问题。 第三个点的是一个霓虹的媒体，对方被点到之后，非常高兴，笑着说道，“周彦先生，今天不仅仅是《放牛班的春天》首映的日子，也是你的第三张主题音乐专辑《雨霖铃》全球发布的日子。众所周知，你现在是霓虹最知名的音乐人，在霓虹有非常多的乐迷都在关注这张专辑。我想代表霓虹的乐迷问一个问题，请问这张专辑为什么叫雨霖铃，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么？” 虽然今天是《放牛班的春天》首映典礼，但是霓虹记者问出这个问题，现场众人并没有感觉有任何问题。 周彦拿着话筒，点头道，“非常好的一个问题，不过这个问题对在座的大部分人来说，并不算是个问题。雨霖铃是一个词牌名，原本是唐朝的教坊名曲，表达的就是爱之离愁别恨，我的这张专辑，主题也是如此，里面收录的曲子都是与离愁别恨有关。除了《共饮长江水》这种之前大家听过的曲子之外，还有几首是《理智与情感》里面的曲子。另外，像《第六感》里面的部分曲目也被收录了进去。当然了，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其他新曲子。” 霓虹记者非常认真地记着周彦的回答，随后又开口道，“我还想再问一个问题，你明年有去霓虹开音乐会的打算么？你已经有两年没去霓虹开音乐会了。” 周彦笑着说道，“我这两年本来也没有开几场音乐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明年我们乐团大概率会去霓虹。” 问了两个问题，这个霓虹记者也挺满意，笑着坐了下去。 这次周彦给媒体留的时间还挺长的，足有半个小时，该问的问题，记者基本上都已经问了。 有些不该问的问题，周彦也都没有回答。 等到提问环节结束之后，韩三坪作为嘉宾代表上台发表致辞。 等韩三坪说完，主持人就宣布观影开始。 整个典礼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到电影开始放映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 大饭厅的窗帘都被拉了起来，灯光一关，整个厅变得一片黑暗，现场的观众也安静了下来。 很快，幕布亮起，播放起了片头。 等到片头结束，幕布又暗了下去。 起初，观众们并没有在意，因为很多电影一开始的转场都是“黑屏”，正片马上就会出现。 但是很快，观众们发现不太对劲，这黑屏的时间有点长。 大概六七秒钟之后，一道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进来。”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 “林老师，有国内的电话，很急。”第二道年轻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好像是周彦的。 有些人听出了，第二道声音是周彦的。 不过这幕布怎么还是黑的，只能听到声音。 难道是现场设备有问题？ 不过大家都不敢出声。 “告诉他，音乐会之后再打来。”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脚步声，越来越近。 “是关于你母亲的。”周彦的声音响起。 沉默…… “喂。” 到这时，幕布终于再次亮了起来。 银幕上，一个老人正在整理衣领，他表情凝重，眼含泪光。 虽然前面有二十多秒钟幕布都是黑的，观众们看不到任何画面，但是他们却看明白了这个老人为什么会眼含泪光。 二十多秒钟的黑暗，只有几句台词，却好像已经讲了很多东西。 这个老人的母亲应该去世了，而他此时正在准备一场音乐会，另外，观众们还能得出一个消息，那就是老人应该是个挺出名的音乐人，因为他们现在是在国外。 这种特别的拍摄手法，也让现场观众感觉惊奇。 很快，电影的第二个镜头出现，老人置身在一个音乐厅里面，拿着指挥棒，正在指挥这乐团演奏交响乐。 有熟悉音乐的人已经听出来，现在正在演奏的是小约翰·施特劳斯的《艺术家的生涯》圆舞曲。 这段曲子是的拍子，节奏轻快，所表达出来的愉悦气氛跟老人失去母亲的悲痛对立。 冷学军坐在周彦身边，看着银幕，脑海中不禁响起了两句诗。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跟这头一句诗一样，电影此刻的画面就是典型的借乐景称哀情。 冷学军有种感觉，这个画面，可能也是整部电影的基调，开头的音乐跟画面不但有抒情作用，也有共同完成情节的叙事作用。 当然，这都是冷学军的猜测，他本身对电影并没有研究。 不过，即便对电影没什么研究，冷学军也能通过短短几个镜头感受到这部电影的魅力。 第286章 特别节目 开头这短短的一点情节，就已经提前告诉了观众们，这部电影跟音乐有着极大的关系。 “林老师”结束了音乐会之后，回到了家乡，参加了母亲的葬礼。 葬礼的这一段，电影中没有给太多的画面来交待，而故事真正是在一个要莫远的人来找林艾时开始的。 莫远是林艾的老同学，他拿着周学文老师的日记本找到林艾，然后画面就跟着日记本的内容回到了五十年前。 画面中，李雪健饰演的周学文拎着一个行李箱走向了池底中学门口。 周学文是池底中学新来的学监，他是个看起来微微发福，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 电影的色调很暗，虽然不是阴雨天，但是整个学校看起来非常阴森，给人的感觉十分压抑，如果不是知道这是一所学校，观众们可能会认为这是一座监狱。 周学文到学校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一个小个子男孩，男孩正扒着学校的铁门，等着父亲来接他，男孩的父亲要等到周日才会接他，而今天却不是周日。 两人聊了一会儿，一个老头从里面走了出来。 “莫远！” 电影没有惊心动魄大场面，但节奏并不慢，看似平淡的场景，也能够吸引到观众们继续往下看。 很多人都知道，电影音乐是电影中传达情感的直接纽带，但是在看《放牛班的春天》之前，他们并没有如此深刻的感受。 有些观众看着乐团一步一步慢慢成长，甚至感觉有点热血。 到这里的时候，观众们也注意到，电影的色调开始变得明亮。 跟《艺术家的生涯》一样，在的节拍中，孩子们无忧无虑的歌声，把原本学校的阴霾慢慢除去。 学校的规矩很严，跟监狱区别不大，这里大部分孩子也十分顽劣，完全不像是一般学校的学生。 虽然遇到了困难，但周学文还是一一克服，最终成立了这个乐团。 看到老头出来，周学文主动介绍自己是学校新开上任的学监，然后跟着老头以及莫远一起进了学校。 相较于很多歌舞片，反倒是这种“润物细无声”地将音乐沁入情节中的电影，能够让人感受到音乐魅力的同时，也因为音乐感受到了电影深远的叙事空间。 因为校长对学生们施行着非常冷酷的管理方式，所以孩子们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禁锢。 后来周学文发现孩子们对音乐的敏感跟兴趣，就尝试着说服校长组织孩子们成立一个合唱乐团。 最关键的是，这部电影中，音乐跟剧情的契合度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完美，周学文创作的音乐水平相当之高。 周学文从最基础的音乐技巧开始培训合唱团并且自己谱曲作词，为孩子们创作音乐。 …… 比如林艾的声音空灵无比，犹如天籁，周学文专门为他写了一首《海面上的清风》，这是一首独唱跟伴唱结合的曲子，起初安静恬淡，后来袁浩跟单簧管柔和地奏出旋律主题，林艾的领唱让人如沐春风。 校长热爱音乐，这对周学文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观众们也是这样想的。 听到老头的喊声，观众也意识到，这个长得挺可爱的小男孩竟然是刚才去找林老师的老头。 面对学生们的戏弄，周学文当然也非常生气，但是他还是忍耐住了脾气，尽量宽容地善待这些孩子们。 通过周学文跟老头在路上的聊天，观众们知道，周学文曾经是一所中学的音乐老师，同时也知道，这个学校的校长之前吹过小号。 但后来的事情证明，事实并非如此，在这个压抑人性的学校里面，校长是阴暗的来源。 周学文刚来，就被学生们给戏弄了。 张一谋全程盯着大银幕，没有片刻挪开自己的眼睛。 他在心中万分感慨，其他不说，在影视音乐跟影视画面结合这个赛道上，恐怕找不到能够跟周彦匹敌的对手了。 而且现如今的周彦，音乐已经不是他唯一强大的武器了。 周彦的这几部电影，一部比一部成熟，一部比一部精彩。 回想五年前，在乔家堡的时候，周彦还在跟他们学习分镜怎么画，现在却已经能够完成这样一部电影了。 说起来，周彦有着他们一般导演都没有的优势。 周彦是个音乐家，也是个作家，他有写故事的能力，也有给电影配乐的能力，所以他的电影，整体性非常强。 他根本不同操心剧本的事情，从出道至今，他的所有电影，都是他亲自编剧。 这一点，张一谋非常羡慕，张一谋自己没有办法写出好的故事，只能去改编那些作家的优秀作品。 在电影快要结束的时候，张一谋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哭声，起初很小，随后越来越大。 后来声音大到张一谋忍不住转头去看，只见后排有一群人，都在抹着眼泪抽泣。 这让张一谋感到奇怪，电影确实感人，但也不至于这么夸张，而且哭的都是这一片。 这些人有什么特别的？ 听到这些人的抽泣，把他弄得也挺难受。 等到电影完全结束之后，现场响起了掌声。 坐在前排的嘉宾们还比较收敛，而后排的学生们则一个比一个卖力。 周彦是年轻人的偶像，特别是在这些高校学生中，他的名望很高。 在众人的掌声中，周彦站起来，转身对这现场观众鞠了个躬，表示感谢。 现场的灯光亮起，主持人走上舞台，总结典礼的进程，夸了一通电影，然后宣布典礼结束。 这时候嘉宾们纷纷站起来，向周彦表达祝贺。 王军正上来给周彦竖了个大拇指，“老弟，好电影。情节好，手法好，音乐好，演员表演好，制作水平也高。” 她连说了几个好，都是发自内心的。 其实在夸周彦的时候，她也有些羡慕，除开其他一切，《放牛班的春天》的制作水平要比《天堂回信》高多了。 这个制作水平体现在摄影器材，录音器材等等各方面的硬件上面，而这些的东西都是拿钱换的。 每一步的制作都差一点，结合在一起，整体的质感就要差很多。 从拍摄《想飞的钢琴少年》开始，周彦就不缺投资，现在国内大部分导演，想要搞个几十上百万的成本都难上加难，而周彦拍一部电影，成本都是几百上千万的投资。 因为有钱，周彦能找总更好的器材，更好的材料，道具什么的更不用担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周彦也确实值得汤臣给他投钱，因为这些钱肯定是能够赚回来的。 就说《放牛班的春天》这部电影，它绝非什么商业片，但票房却不会低，电影的节奏很好，故事完整，视听效果上乘，加上周彦自身的名气，肯定还是有很多影迷愿意为这部电影花钱。 现在即便汤臣不给周彦投资，也有一大把人拿着钞票来找周彦，因为大家知道，只要是周彦的电影，就不可能亏本，区别只是赚多赚少而已。 现在汤臣影业能有如此的发展，跟周彦脱不开关系，《第六感》和《想飞的钢琴少年》为 旁边的陈恺歌笑道，“该夸的，王导都已经夸完了，我就只能祝电影大卖了，这部电影全球五千万票房肯定没问题，我们就等着你请吃饭了。” 周彦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咱们赶快去吃饭吧。” 说完，他又特意看了看三四排的观众，嘱咐工作人员把这些人给安排好。 经周彦解释，张一谋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一片的观众，都是小演员们的家人。 怪不得这些观众会哭，原来是因为自家孩子的表演。 其实这些观众之所以会哭，不仅仅是因为孩子演了电影，更主要的是电影情节让他们想起了现实中孩子们的改变。 这些孩子，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但是就像电影里面一样，通过这次拍电影，孩子们得到了改变。 电影拍摄的时候，也记录了很多东西，后期如果有机会，也可能会剪成纪录片放出去。 …… 周彦他们去吃饭的时候，几千里外的石黑修一正在观看朝日电视台的特别节目。 朝日电视台，是全霓虹对周彦关注最多，也是跟周彦关系最密切的电视台。 周彦这次出新专辑，其他电视台也会有报道，但是朝日电视台直接在当天播放了特别节目，效率不可谓不高。 节目内容就是两个主持人，上午就去音像店购买《雨霖铃》专辑。 原来新专辑上市，热度就比较高，主持人还特意选了一个人多的音像店，所以拍出了人山人海的感觉。 现场他们会随机采访一些购买《雨霖铃》的乐迷，还会做一些简单的游戏，比如受访者只要说出三首周彦的曲名，就可以获赠一张新专辑。 最让石黑修一没想到的是，电视台竟然拿出来一张周彦的签名专辑，只要受访者回答出更周彦有关的是个问题，就可以拿走。 不得不说，朝日电视台跟周彦关系是真的好，专辑今天才发布，他们竟然已经拿到了签名专辑。 这说明，朝日电视台很早以前就已经跟周彦联系，准备做这一期节目了。 外景做完之后，主持人又回到棚内，开始听《雨霖铃》这张专辑，一边听一边点评。 这一环节看似简单，其实也不容易，因为音乐是有版权的，电视台不是想放就能放，他们敢直接播放，肯定是提前谈好了版权问题。 所以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朝日电视台是早有准备的。 石黑修一并不算是周彦的忠实乐迷，不过也挺喜欢周彦的音乐，还买了一张《神秘·国度》专辑。 其实这也是大部分霓虹人的状态，普通人对周彦也不是很狂热，但挺喜欢周彦的曲子。 平时也经常听周彦的音乐，但并不会特意去关注周彦的消息。 最近一段时间，霓虹国内关于周彦新专辑的宣传挺多的，石黑修一也被动关注到了。 不过石黑修一这两天很忙，再加上他知道这两天音像店人多，不想去音像店跟别人挤，所以就没去音像店买专辑。 现在朝日电视台制作了特别节目，还播放周彦的新专辑曲目，对他来说正好。 假如新专辑的曲子吸引不了他，那就不去买了，还能省点钱。 但是当主持人放了几首曲子之后，石黑修一就知道，这次买专辑的钱是省不下来了。 《共饮长江水》、《前世》、《如你这样的人》，这三首曲子，直接把石黑修一给征服了。 这还没完，后面还有《youandbeautiful》这样的曲子。 这首曲子他是听过的，而且不止一遍，因为这首歌是玛莉亚·凯莉唱的。 玛莉亚·凯莉是霓虹最出名的非本国女歌手，她在霓虹的成绩要比麦当娜还要好。 这次她的新专辑发行之后，也是连连霸榜。 “《youngandbeautiful》这首曲子跟《如你一样的人》、《前世》一样，都是电影《理智与情感》的配乐。很多观众可能会感觉这首曲子非常熟悉，因为最近刚刚在霓虹发行并大火的歌曲《youngandbeautiful》就是由这首同名曲填词改编的。” 电视上，主持人非常贴心地介绍了这首曲子情况。 黑石修一之前没关注，他没想到这首歌竟然还是周彦写的。 节目里面，并没有把所有曲子播放完，因为整张专辑很长，而整个节目也才一个多小时而已，根本不足以播放所有节目。 在节目的最后，主持人笑着说道，“如果大家觉得这张专辑好听的话，那就赶快去音像店购买，我可以很负责人的告诉大家，剩下的曲子也非常好听。” “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就在刚刚，我台记者从燕京打来电话，他已经参加完周彦新电影《放牛班的春天》首映典礼。他告诉我们，这部电影非常好看。还有，周彦在现场亲口说了，明年很有可能会来霓虹举行音乐会。明年大家就可以看到电影跟周彦的音乐会了，可以期待一下哦。” 第287章 出人意料的票房数据 十二月二十二，《雨霖铃》在美国同步发售。 但是哈迪森跟杰西卡找了好几家音像店，都没有找到这张专辑。 虽然美国也在这次首发名单上，但是宣传少，铺货也少，确实没有那么容易买，很多店第一时间都没有拿到货。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他们还是在一家店里面买到了新专辑。 是位于好莱坞的一家音像店，主要卖一些古典音乐cd，店铺面积不大，也就三五十平方，只有一个老板看店。 原本两人见店铺小，并不抱太大希望，没想到还真买到了。 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别家音像店买不到，而这个店铺竟然进了二十张《雨霖铃》。 聊了几句，两人才知道，老板是Y的忠实乐迷，所以专辑还没上市的时候，他就开始盯着进货的事情。 “除了Y在美国发售过的专辑之外，他的其他cd跟录像带我也都有。” 听说杰西卡跟哈迪森也是周彦的乐迷，老板非常高兴，开始跟两人分享，语气中还带着一点炫耀。 他从柜子里面找出一叠cd跟带子，挨个介绍，“这个是《燕京·无声》的现场录像带，我特意托人从中国给我买来的。还有这个，是Y在霓虹开音乐会的现场录像带，旁边这个是朝日电视台做的记录片，跟电影《树洞》有关。” “树洞？”杰西卡好奇问道。 老板笑了笑，“你不知道是很正常的，《树洞》是Y写的一部小说，后来被中国的一个导演改编拍成了电影，这部电影还在柏林电影节上获了奖。” “那这部电影是他配乐的么？”哈迪森问道。 老板摇头，“不是，这部电影的配乐是赵做的，据说赵是Y的好朋友，也是校友。这部电影的录像带，我也有，不过没有放在这里。” “电影好看么？”杰西卡问。 “挺有意思的电影，毕竟能够在柏林电影节拿奖，肯定有独到之处，我朋友说，小说更好看。刚才我跟你说的纪录片，就是Y去剧组探班的时候，现场录下来的，里面有他现场演奏的曲子，《借黄瓜》还是现场创作的。” “借黄瓜？”杰西卡再次发出疑问。 “嗯，这首曲子没有收录到专辑里面，不过音乐会现场的录像带里面能够听到，《遥远的旅途》也是这样的。” 听到老板说的，杰西卡瞪大了眼睛，她自诩是Y的忠实乐迷，现在却发现，她对Y的了解根本就不够。 竟然还有这么多曲子，她没有听过。 老板看到杰西卡的眼神，也笑着说道，“我的这些收藏肯定不能送给你，不过我可以放给你看看。” “真的么？”杰西卡惊喜道。 j“当然，店里面就有电视和录像机。” 老板说干就干，带着杰西卡他们走到电视机旁边，然后将录像带放进了录像机里面。 他最先播放的是《遥远的旅途》录像带。 这个录像带是朝日电视台制作的，只有霓虹语跟汉语，杰西卡他们当然看不懂，不过老板却在旁边充当起了翻译。 “这个主持人是在介绍中央音乐学院，因为Y就是在这所学校毕业，并且现在也在这所学校任教。你们看这个大门，就是中央音乐学院的门，是不是非常有历史感。” 听到老板翻译，杰西卡他们十分惊讶。 “老板你竟然还会霓虹语？” 老板却摇头道，“我并不会霓虹语，只不过这个录像带我看过很多遍，也问过霓虹的朋友，所以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原来是这样。” 杰西卡点点头，不过心中的惊讶一点都没少，这个老板得多喜欢Y，才会干这种事情。 换位思考，杰西卡不觉得自己能够做到这些，她最多也就是关注一下里面出现的音乐。 有了老板的讲解，两人很顺畅地看完了前面的采访，虽然没有听到音乐，但是杰西卡感觉还是挺有意思的。 了解名人的事迹，本来就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看了采访之后，杰西卡也更加了解了周彦的创作风格为什么如此多样。 周彦从小学竹笛，中学的时候学了钢琴，后来进大学开始学习小提琴，真正地接触西方音乐。 上大学期间，又接触了电影，风格又受到了电影的影响。 等到采访结束，画面一转，出现了一座山以及三道背影。 老板当即介绍道，“Y旁边的，是中国非常出名的两个作家，都是他的好朋友。” 简单介绍完，老板就没说话了，他可不想耽误杰西卡他们听音乐。 连续两首曲子，杰西卡越听，眼睛越亮。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周彦吹笛子，但是这个纪录片里面，却让她最有感觉，竹笛、山景，以及远处停下劳作的人们，组成了一幅唯美的画面，让她很有感触。 一首《借黄瓜》也让她对周彦的即兴创作能力，有了更新的认识。 等到两首曲子听完之后，老板兴奋地解说，“你知道这首曲子为什么叫借黄瓜么？据说是因为……” 听了老板说的“借”黄瓜的故事，杰西卡也觉得有趣，艺术家的生活竟然也这么有滋有味。 看完了这个录像带，老板又带他们看了《东方遗音》东京站的录像带，杰西卡在里面听到了一首新曲子，是周彦用“尺八”演奏的《夜明》。 等到这场音乐会的录像带看完了之后，时间也不早了，老板也要下班回家了，就跟杰西卡他们约好明天再来。 到这时，杰西卡才想起来，买了《雨霖铃》之后，竟然都没有听。 两人也就不着急了，带着专辑回了家，然后在家里听了起来。 这张专辑，大部分曲子杰西卡都是听过的，好听肯定是好听的，但是惊喜确实要少点。 不过在这张专辑的结尾，还是给了她一些惊喜。 最后是一首小提琴的协奏曲，曲子一开始的半分多钟，表现出一种如夜般的怡然静谧。 后面二十多秒，音调渐渐变高，情绪递进，曲调中夹杂了一些不安和惆怅。 再之后，悲伤的情绪越来越重，最终忽然爆发。 其实这首曲子的旋律相对简单，编排也没什么特别的，但就是好听。 杰西卡翻看了目录，最后一首曲子叫《月》，很简单的一个名字。 从音乐性上来说，这首曲子肯定不如《共饮长江水》，不论是编排的技术上，还是整体的叙事性，《共饮长江水》都要更好。 但是杰西卡清楚，反倒是这首《月》可能会更受普通听众的喜欢，就是因为旋律简单，中段的时候爆发强，能让听众记住。 为了印证自己的这个想法，杰西卡问哈迪森，“哪首曲子让你印象最深？” “当然是《young and beautiful》啊。” “除了这个呢？” “除了这个的话……”哈迪森皱着眉头想了想，最终确定道，“那应该是最后这首曲子。” 果然如此，杰西卡点点头。 …… “这首《广寒宫》背后有什么故事么？” 《放牛班的春天》首映典礼结束的第二天，周彦接受了朝日电视台的独家采访，记者崛北隆向周彦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广寒宫》是东亚等国家地区的名字，在美国发行的专辑里面，叫《月》。 因为这首曲子是第一次跟世人见面，而且旋律上头，加上名字叫《广寒宫》，所以崛北隆才特别问了这个问题。 周彦笑着解释道，“《广寒宫》这首曲子，取材中国的传统神话故事嫦娥奔月。” 崛北隆知道嫦娥奔月，便点头道，“这么说，《广寒宫》表达的是嫦娥跟后羿之间的爱情悲剧？” “也不仅仅是爱情吧，这首曲子的视角是嫦娥，我认为对嫦娥来说，她所不舍的绝对不只是爱人后羿，除了后羿之外，她对人世间的很多东西都充满眷念。我认为它表达的情绪，相对于爱情，可能还要更复杂一点。”说到这里，周彦笑了笑，“当然，一首曲子面世之后，我给它的定义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听众们能从中感受到什么。如果听众能够感受到爱情，那它就是爱情，如果是亲情，那它就是亲情。” “我明白了，之前你就说过，音乐的情绪表达是直观的，但也是自由的。给了太多定义，反而是一种禁锢。” 周彦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广寒宫》这首曲子，改编自霓虹的一首曲子，叫做《告白之夜》。 据说《告白之夜》的创作灵感来自于霓虹的一部文学作品《竹取物语》，故事写了一个伐竹翁在竹子里面找到一个女孩，并带回家收养。 而这个女孩是来自月亮的公主，最终她只能含泪告别养父母，飞升而去。 周彦把背景故事直接改成了嫦娥奔月。 崛北隆看了看小本子，又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放牛班的春天》这部电影，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在霓虹上映？” 周彦想了想，说，“不会太久，大概是三月份，具体的时间，很快就会公布了。”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参加了柏林电影节，这次霓虹应该都会跟着中国一起上映。 电影节有要求，参加电影节的电影，不能在制作地区之外的地方上映。 听到三月份电影就能在霓虹上映，崛北隆非常高兴，“我相信霓虹的影迷们肯定会非常喜欢这部电影的，回去之后，我也会第一时间公布这个好消息。也期待周彦先生你能尽快再次到霓虹举办音乐会，《东方遗音》的盛景，还记忆犹新。” “嗯，音乐会的事情，已经在谈了，应该也会很快。另外，明年去霓虹举办音乐会，我会带两个乐团。” “两个乐团？” 对于周彦突然透露的消息，崛北隆一脸惊讶，“除了钢琴少年乐团，你的工作室还有其他乐团么，难道是鲍家街43号？” 崛北隆也是做过功课的，知道周彦工作室还有一个鲍家街43号乐队，之前工藤静香来燕京开演唱会的时候，这个乐队还作为嘉宾上去演出了。 不过他觉得自己的猜测不靠谱，周彦怎么可能把一个摇滚乐队带到音乐上演出？ 周彦摇摇头，“具体是什么乐团，我就不先不说了，你们期待一下吧。” “好的。” 崛北隆没有继续追问，能听到这个消息，他已经非常满足了。 这次他们来燕京可谓收获满满，除了周彦之外，他还采访了不少人，包括陈恺歌、张一谋等导演，还有余桦等作家。 虽然这些人在霓虹的名气远不如周彦，但也绝非籍籍无名，而且他们也算是周彦的周边了。 仔细研究就能发现，就是这些人见证了周彦一路走来在方方面面的成长。 周彦最开始露头，要追溯到他参演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这部电影的导演正是张一谋。 后来他接连配乐了《天堂回信》、《霸王别姬》等电影，然后他就自己当导演，拍长片，又发了主题专辑。 短短几年时间，周彦就取得了无与伦比的成绩，看似时间很短，但是他一步一步都非常扎实。 崛北隆在研究周彦的时候，也是无比惊叹，五年的时间里面，周彦自己自编自导自配了三部电影，发了三张主题音乐专辑。 除此之外，他还为很多电影以及电视剧配乐。 问题问完了之后，崛北隆起身告辞，“周彦先生，感谢你今天抽出时间接受我的采访，我就不再继续打扰你了。” 周彦看了看时间，笑着说道，“午饭时间快到了，不用急着走，留下来吃过午饭再走吧，就在工作室的食堂吃。” 崛北隆笑道，“你们工作室的食堂，是不是有炸酱面？” “呃，有时候会有。” “工藤小姐不止一次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提到过你们工作室食堂的炸酱面，她说她只要来燕京，一定要来你的工作室，就是为了吃炸酱面。现在很多霓虹人都非常好奇，你们这里的炸酱面到底多好吃，这其中也包括我。” 周彦笑了笑，静香这小机灵鬼，竟然还给自己来工作室找借口。 “你要是好奇的话，中午让厨师做一点吧，我也挺长时间没吃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放牛班的春天》在内地上映之后，反响很好，不论是市场表现还是口碑，都非常不错。 不过具体的票房数据，一时半会也出不来，周彦也没有太关注。 因为这段时间，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春晚的联排还有二十天就开始了，他们的排练任务也多了起来，不过大多时候他们还是在民乐团的音乐厅排练，因为现在联排越来越近，演播室的档期也越来越难约，其他节目都在抢时间。 而且相对于那些语言类以及舞蹈类节目，周彦他们的节目也要让步，倒不是说那些节目更重要，只是那些节目确实更需要在演播室排练。 那些节目的走位、定点特别重要，不像他们的音乐演奏，其实有个差不多的地方，大概调整一下就行了。 …… 《放牛班的春天》甫一上映，票房表现就非常好，而它之所以能有一个良好的开端，主要是因为周彦跟李雪健的名气。 而且前段时间因为《第六感》在北美小火一把，以至于观众们对周彦的新电影都非常期待。 这在周彦的预料之中，不过他认为《放牛班的春天》后劲不会太大，因为现在国内的观众已经开始追求大片了，对这种比较温情的电影没有太大激情。 但是让周彦没想到的是，一周之后，《放牛班的春天》票房数据并没有太明显的下跌，依旧非常强势。 到了一月十五日，距离电影在内地上映已经过去二十五天，《放牛班的春天》票房达到了四千八百五十万人民币。 听到这个数据的时候，周彦都吓了一跳，因为这完全超过了他的预期。 其实数据的统计是滞后的，也就是说现在《放牛班的春天》票房大概率已经超过五千万了，而且电影没有下画，后续还有增长空间。 票房超过五千万，也就意味着《放牛班的春天》票房超过了《阳光灿烂的日子》，成为了1995年内地电影票房排行榜第三名。 而在它前面的是，是1.03亿票房的《真实的谎言》，以及9500万票房的《红番区》。 而这两部都是引进电影，如果只算非引进的电影，《放牛班的春天》是第一名。 去年年底，引进了《亡命天涯》之后，效果很好，今年就引进了十部电影，而这十部引进的大片，表现都非常不错。 原本前十名里面有六部引进大片，其中还包括《狮子王》、《生死时速》、《绝地战警》等。 而因为《放牛班的春天》冲了进来，导致原本排在第十名的《绝地战警》跑到了第十一名，跟第十二名的《阿甘正传》成了难兄难弟。 也正因为《放牛班的春天》冲上来，也让内地电影跟引进大片在前十数量上打了个五五开。 第288章 柏林电影节入围名单 《放牛班的春天》票房表现如此强势，作为联合制作的燕京电影厂自然是大出风头。 韩三坪是个非常抓业绩的领导，自从他上任之后，两三天就要开一个会。 别的领导开会，可能内容不多，拖拖拉拉，但是韩三坪不是，他每次开会都要得到实质内容，而他开的大部分会主题都是搞钱搞项目。 几乎每个月，韩三坪都要亲自带队出去，到各地搞钱。 反正，韩三坪上任之后，厂里面气氛一直都比较紧张。 私下里，厂里面不少人都开玩笑，说他们厂不像是拍电影，倒像是那些大商场的专柜，每天都要拉生意。 电影厂每天出现频率最高的词不是“电影”，而是“钱”，在韩厂长的手下，其他的都无所谓，搞到钱那才是王道。 只要谁能搞到投资，那就能得到韩厂长的重视。 而且韩厂长放出话来，现在厂里面的项目不拘给某部份人，不管资历深浅，只要能拉到投资，就能给立项目。 也就是说，谁能搞到钱，谁就能拍电影，就是这样简单粗暴。 不过这些跟厂里面大部分人都没什么关系，因为没几个人能有人脉拉到钱。 而且大家对韩三坪说的这些也都持观望态度，不敢轻易动弹。 现在搞电影改革，这风头也不知道往哪边吹，厂里面的人都战战兢兢，深怕自己被龙卷风给刮到。 不过《放牛班的春天》上映之后，韩三坪的心情就好了很多，每次走在厂里面时候都带着笑脸。 他心情好，整个厂上上下下的气氛也跟着轻松起来。 一月十六号，基本确定了《放牛班的春天》票房超过《阳光灿烂的日子》之后，韩三坪亲自去了一趟周彦工作室。 到了周彦办公室，韩三坪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随手点了根烟，笑呵呵地说，“三弟，给哥哥泡壶茶。” 周彦正在改《许三观》的谱子，见韩三坪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便将笔放下，笑着走过去给他泡了杯茶。 “三哥今天心情不错嘛。” 韩三坪接过茶杯，哈哈一笑，“我不是今天心情不错，而是这段时间心情都不错。” 《放牛班的春天》没上映之前，韩三坪的期望没有这么高，毕竟他也知道，这是一部偏文艺的电影。 万万没想到，电影上映后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其实今年的内地票房市场，已经让韩三坪惊讶过一次了。 他对现在的政策变化很了解，清楚以后引进的大片会冲击到内地电影，所以《真实的谎言》等引进大片能拿到这么高的票房，他一点都不意外。 反倒是之前《阳光灿烂的日子》能获得五千万票房，让他惊讶了一番。 这样一看，引进大片倒也不会让内地电影一点活路都没有，《阳光灿烂的日子》跟《放牛班的春天》就是很好的证明。 如此也证明，政策的改革并没有什么问题。 引进外片，就是想要刺激内地市场跟电影行业，只不过大家之前最担心的就是冲击太猛，把内地电影的生存空间全部挤压完了。 现在看来，这个担忧其实大可不必。 一方面，内地能拍出好电影，虽然不能完全与引进大片抗衡，但也不是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另一方面，国内的观众也不是非大片不看，《放牛班的春天》以及《阳光灿烂的日子》也能受到观众的青睐。 这两部电影在票房上的成功，也为中国电影提供了一个新的道路，中国电影也不一定就要学习那些引进大片。 “其实，电影能在国内拿到这么好的票房，我也挺意外的。”周彦说道。 韩三坪上下看了看周彦，笑眯眯地说，“但我看你也不是特别兴奋的样子。” “我是偷偷高兴过了。” 韩三坪抿了抿嘴，周彦跟周家老二一样，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不过周家老二是个木头脸，基本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这老三就不一样了，见谁都是笑眯眯的。 “后面有什么计划？” “计划？马上过年了，也没什么特别的计划，明年会有一个场次比较多的巡回音乐会，到时候可能要忙一点。” “我问的不是这些，我是问，你下部电影有什么计划。” 周彦笑了起来，“敢情三哥你是来催我下部电影的，说实话，下部电影我真没什么计划，《放牛班的春天》这不是刚在内地上映么，还有不少事情呢。” “我也不是催你，就是比较关心而已。不过我话先放下来，不管你下部电影拍什么，我们燕京厂肯定都会无条件支持你的。” 周彦笑了笑，这韩三哥说话就是有技巧，明明是想要跟他继续合作，却说是燕京厂无条件对他支持。 不过对周彦来说，跟燕京厂合作并不是什么坏事，或者说，是跟韩三坪在一起合作，不是坏事。 国内的情况就是这样，能有韩三坪的帮助，路肯定要好走一些。 只要韩三坪不给他掣肘，他就愿意跟韩三坪继续合作。 而在这一点上，韩三坪做的非常好，他能够摆正位置，不去干扰电影的具体制作。 《放牛班的春天》拍摄的时候，除了不给钱，其他的，只要周彦需要，韩三坪都是一口答应，紧着厂里面的其他项目，也不会紧周彦。 而且现场拍摄的时候，他就算是去现场，也是观摩，从来不会提什么意见。 韩三坪自己本来就是个导演，自然知道没有哪个导演在拍戏的时候，喜欢别人在旁边指手画脚，而且周彦过往的履历如此成功，他也没有去指手画脚的道理。 他不仅仅不会指手画脚，而且也给周彦保驾护航，不让别人来干扰周彦创作，跟徐风一起给周彦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拍摄环境。 有了韩三坪跟徐风，周彦只要用心把电影拍好就行，其他事情完全不用操心。 另外，韩三坪在其他事情上也能帮助他。 比如安顿刘清跟蒋梦飞他们几个，有韩三坪出面，燕京厂已经从长安厂把这几个人给借了过来。 现在刘清他们挂在燕京厂下面，不过办公什么的都在周彦的工作室。 这样操作，就解决了周彦的很多问题，以后周彦只要想挖人，就可以去找韩三坪，让他把人借到燕京厂来。 而这对燕京厂也没什么损失，因为不需要付出什么，也就是几个人的基本工资而已，甚至以后再挖人的时候，工资可以让周彦来付。 “那我就先谢过三哥了，以后肯定还是离不开你的支持。” “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韩三坪笑着摆摆手，又问道，“对了，《理智与情感》的票房怎么样了？之前听说挺好的，后来就没听到什么消息了。” “挺不错的，已经过六千万美金了。” “嘶。”韩三坪倒吸了口凉气。 《理智与情感》的票房竟然这么好，这还只是北美的票房，后面其他地方陆续上映，那不得过亿啊。 这么一来，周彦也是参与过过亿美金票房的项目了。 这还只是个开始，韩三坪清楚，只要《理智与情感》的反响好，陆续肯定会有更多好莱坞电影来找周彦去配乐。 借此，周彦就能成功走向海外市场。 如果后面再有几部电影像《理智与情感》这样，说不定周彦能够奠定世界级配乐大师的地位。 周彦这一步一步，真是稳扎稳打啊。 “那这部电影的原声带应该会卖得很好。” “也不一定，因为《雨霖铃》这张专辑《理智与情感》的原声带会有影响。” 《雨霖铃》收录了《理智与情感》里面好几首配乐，而且收录的都是最精华的部分，乐迷跟影迷们在购买的时候肯定会斟酌。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两张专辑重复了好几首曲子，很多普通乐迷跟影迷可不愿意花钱买单。 “嗐，要是都去买《雨霖铃》那不是更好？”韩三坪笑道。 周彦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对我来说，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两个带子我能赚到的钱差不了多少。” 韩三坪笑着摇头，“你说这话，我怎么感觉有点欠揍呢。” …… 一月十七日，春晚的第一次大联排开始，周彦跟着民乐团的人一起去了一号演播厅。 因为是大联排，所以今天的演播厅非常热闹，到处都是人，而且很多都是熟悉的面孔。 歌舞这一块的表演者，有很多都是从央音毕业的，有部分还跟周彦认识，比如男中音袁承业以及《难忘春宵》二胡演奏者陈军，都只比周彦高两届。 当时在学校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周彦。 虽然只是一个晚会，大家交集不多，但依旧会划出一些小圈子来。 划圈子的条件有很多，而毕业院校就是其中比较重要的一条，同一个学校毕业的就是容易凑到一起，因为大家不用刻意寻找，就有很多共同话题。 虽然周彦没有刻意为之，但也很快被几个央音的校友拉到了一起。 在一群校友中，周彦年纪最小，学级也最小，不过其他人可不敢怠慢他，甚至在聊天的时候隐隐地以他为中心。 除了周彦现在名气大，也因为周彦是作曲系出来的，在央音，作曲跟指挥的学生就是要宝贝一点。 再者说了，周彦现在可是在学校任教，而且还是校长助理，从某个层面来说，也是代表了学校。 现场除了周彦之外，知名度最高的应该就是成方圆了。 成方圆是跟谭盾他们一样，是77级的，不过她在学校学的是二胡，这次春晚她要在台上唱《童年》。 周彦跟成方圆还是第一次见面，成方圆对自己这个闻名海外的小师弟挺好奇的，打过招呼之后，她笑道，“刚才就听他们说，你今年也有节目。” “我是跟民乐团一起弄了个节目。” “演奏的是你自己的曲子吧。” 周彦点头，“嗯，《故宫的记忆》。” “这曲子好。”成方圆竖了竖大拇指，随后又笑着冲旁边的人说，“你们可不知道，现在周彦师弟在美国有多火，到处都能听到他的音乐。” 成方圆今年去美国进修，在美国待了一段时间，所以了解一点消息。 唐峰笑呵呵地说，“师姐你不说我们也知道，前段时间不是有个美国的流行歌手唱了周彦的曲子嘛。” “可不止，现在《理智与情感》电影在美国上映，票房很好，里面的音乐也很受关注。所以他的新专辑《雨霖铃》也卖得很好，我也去买了一张。” “他自己拍的电影《放牛班的春天》现在在国内也很受欢迎，我跟我家里人都去看了。”说罢，唐峰还拍了拍周彦的肩膀，开玩笑道，“师弟，回头记得报销电影票哈。” “没问题，回头请你吃大餐。” “那敢情好。” …… 他们一群校友在一起聊了一会儿，不断有人过来打招呼。 周彦发现，歌舞类的表演者，跟语言类的表演者之间像是有一层结界，彼此都不怎么交流。 一般的小圈子，不管是哪个学校的，基本上都是有接触的，比如民乐团就有来自各个学校的人。 即便不熟，也会上来打个招呼，聊几句。 但是大部分语言类节目表演者，都离周彦他们远远的，最多也就是见面的时候点点头。 而语言类节目的表演者其实也有圈子，燕津两地的明显关系更好点，而东北的演员又自成一派。 原本周彦也没打算跟其他人打招呼，不过后来碰到了倪苹跟朱时茂，倪苹非常热情，介绍了好多人给周彦认识，让他被迫增加了人脉。 不过今天联排任务很紧张，也没什么时间交朋友。 这是周彦第一次参加春晚的联排，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准备一场直播晚会的压力。 虽然是第一次联排，但是导演组已经要求非常严格。 能够参加春晚，每个人肯定都是十分认真地对待，不过联排的时候还是出了很多问题。 当然了，问题主要集中在语言类节目上面，像周彦他们这样的演奏类，以及一些戏曲类，因为都是些“老活”，基本上不会出问题。 因此，周彦他们还算是比较轻松的，虽然是联排，但除了要等别人之外，跟平时排练区别并不是很大。 …… 就在春晚第一次联排结束的第二天，周彦就接到了徐风的电话。 徐风兴奋地跟周彦分享了一个好消息，柏林电影节的入围名单已经公布，而《放牛班的春天》也如愿地出现在了入围名单当中。 “我就知道，没问题的。”徐风笑着说道。 周彦笑了笑，入围肯定是没问题的，这次是柏林电影节那边主动找的汤臣，希望《放牛班的春天》去参展，如果连个入围名额都不给，那不是逗人玩么。 “这次还有哪些电影入围了？”周彦关心道。 “哈哈，我正要跟你说呢，除了《放牛班的春天》入围之外，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理智与情感》也入围了。” “那挺好。”周彦就是在关心这个，安李能入围他也挺高兴的。 “这次华人导演在柏林电影节上很出风头，除了你跟安李之外，还有三个华人导演的电影入围了。” “哦，是么？还有谁？” “何平的《日光峡谷》，严浩的《太阳有耳》以及杨德昌的《麻将》。” 前面两部电影周彦还看过，《日光峡谷》有王学圻跟张丰意参演，《太阳有耳》是根据莫言的小说《姑奶奶披红绸》改编的。 也难怪徐风说华人导演这次很出风头，一届柏林电影节入围的电影也就二十来部，华人导演的电影就有五部，占比超过了百分之二十。 其实上一届柏林电影节，华人导演的电影入围也挺多，有四部，只比今年少一部。 只不过去年柏林电影节的所有电影加一起，都没有今年周彦跟安李的两部电影热度高。 《理智与情感》就不说了，原本就是经典名着改编，现在又已经拿到了六千多万美金的票房，后面票房还会不断增加，很有可能过一亿美金。 《放牛班的春天》虽然票房跟《理智与情感》完全不能比，但是在没有任何奖项加持的情况下，依旧在中国内地拿到了五千多万人民币的票房，也不是一般电影节入围电影可以比的。 以往很多电影，都是因为在电影节拿到了大奖之后，才被观众认可，再获得非常好的票房。 但今年不一样，这两部电影，还没参展，就已经得到了市场的认可。 这对柏林电影节来说，是一个好消息，有了这两部电影入围，今年的电影节颁奖典礼热度肯定不会低。 第289章 奥斯卡最佳配乐奖提名 第289章 奥斯卡最佳配乐奖提名 徐风的电话刚挂了没多久，周彦又接到韩三坪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韩三坪就兴奋地说，“跟你说个好消息。” 周彦装作还没有接到消息，问道，“什么好消息？” “柏林电影节的入围名单出来了，《放牛班的春天》入围了。还有啊，你配乐的《理智与情感》也入围了。” 周彦高兴道，“那太好了。” 韩三坪听到周彦的回答，反倒是疑惑起来，“你小子反应不对啊。” “我这反应有什么问题？”周彦奇怪道。 “你太高兴了点。” “啊？” 这叫什么话，听到好消息，高兴不是应该的么？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故意在这给我演呢。” 周彦隔空给韩三坪竖了个大拇指，“三哥你真是洞察人心。” 确实，刚才他是演的浮夸了点，跟人设不太符合。 “知道就知道，不影响我开心，这次电影节我也过去，回头咱们一起。” “我可能要迟点，开幕式肯定是赶不上的。” 韩三坪也没问周彦有什么事情，只是说，“那行，我跟徐总他们先过去。” …… 《放牛班的春天》入围柏林电影节的新闻，很快就见报了，而且这次报道的范围很广。 燕京电视台甚至还花了十分钟的时间，专门介绍了《放牛班的春天》这部电影。 很多电影人在看到这些新闻的时候，都十分感慨，真是人跟人不能比，周彦入围一次柏林电影节，比一些电影节获奖的新闻还要更受关注。 这几年，因为陈恺歌跟张一谋他们，国人对电影节的了解也多了起来，但说到底，普通观众对电影节的关注并不是很多。 他们只关注电影好不好看，值不值得买票进电影院看，这个电影是否获奖对他们来说确实有影响，但是不多。 而且大部分观众，也分不清三大电影节有什么区别。 以往获得三大电影节的电影，有些会获得比较高的关注，但有些却依旧没什么名气，比如之前在报刊上批评过周彦的谢非导演，前年跟安李一起拿到了金熊奖。 但是谢非拿金熊奖这事，并没有翻起太大水花，既没有让他在国际影坛获得更高的地位，也没有为电影的票房收入带来质的飞跃。 《香魂女》跟《喜宴》放在一起，很多人都只听过后者。 至于那些只是入围电影节的电影，就更不用说了，很多观众听都没听过。 从这件事情就能看出来，柏林电影节方面为什么希望邀请周彦参加电影节了，像安李、周彦，还有陈恺歌、张一谋这种导演，来参加电影节，对电影节的影响是十分正面的。 这次如果不是周彦入围，柏林电影节也没办法在中国获得这样的热度。 这次华语导演入围五个，除了周彦跟安李之外，还有严浩、何平以及杨德昌。 但是新闻在报道柏林电影节的时候，重点都在周彦身上，其次是安李，然后顺便提到另外三个导演。 何平他们其实也是沾了光了，如果不是周彦，很多媒体甚至不会提到他们。 人红是非必然多，周彦入个围，就有这样的热度，很多人心里肯定不服。 部分报刊上出现一些“无名氏”的文章，讽刺《放牛班的春天》之所以入围柏林电影节，是因为汤臣电影公司善于运作。 也有人说，柏林电影节让《放牛班的春天》入围，有“媚俗”的嫌疑，完全是因为电影的票房表现好。 更有人扬言，《放牛班的春天》也就只能入围了，恐怕会四大皆空，除非柏林电影节连夜为周彦设立最佳电影配乐奖。 这种评论也挺有意思，即便在质疑周彦电影的情况下，他们也还是不会去质疑周彦电影配乐的水平。 而就在柏林电影节入围名单公布没几天，一月二十五日，又有新消息传来，奥斯卡金像奖的提名名单也公布了。 《理智与情感》这次表现很不错，总共提名了八项大奖，其中就包括最佳原创配乐奖（剧情类）。 这个消息一出来，国内媒体都疯狂了。 虽然只是个最佳配乐提名，但是意义却非同凡响。 先不说奥斯卡金像奖跟三大电影节谁更厉害，前者的大众知名度就不是电影节可以比的。 而且物以稀为贵，这些年获得电影节大奖的中国电影并不少，而一个中国人出现在奥斯卡的提名名单里面，次数可不多。 其实此前也有一些华人获得过奥斯卡的奖项，最早的时候，黄宗沾就在五十年代拿到了奥斯卡最佳摄影奖，六十年代又梅开二度，再次凭借《合德》拿到过最佳摄影奖。 八十年代吴汉润拿到过最佳男配角奖，前两年江道格还拿到了最佳视觉效果奖。 就连最佳配乐奖，之前也有人拿过，就是周彦的同门师兄，曾毕业于央音作曲系的苏聪。 87年的时候，苏聪凭借《末代皇帝》获得了最佳配乐奖。彼时苏聪刚刚从央音毕业没几年时间，正是意气风发。 但是这些人在拿奖的时候，要么已经拿到外国国籍，要么是在国外扎根了。 周彦可是正儿八经的中国人，并且连去外国深造的经历都没有，所以这次周彦拿到提名，也算是一个突破了。 这说明一个问题，国人并不是一定要去国外混，才能去竞争这些奖项。 而且这次周彦跟苏聪的情况还不一样，当年苏聪只是参与《末代皇帝》的配乐，负责的内容非常少。 大部分人提到《末代皇帝》的配乐，首先想到的还是霓虹的坂本龙一。 周彦这次为《理智与情感》配乐，那可是实打实的主导，全部作曲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 接连两个大奖项入围，这段时间周彦的电话都被打爆了，而且还都是朋友打来的，大家都在祝贺他。 而这些电话对周彦来说却是负担，因为年底这段时间他忙得脚不沾地。 晚会的排练越来越紧张，学校这边呢，学生们也在忙着学期作品演出的事情，周彦再忙也不想把学生的课业给落下。 因此，他还要抽时间去辅导学生们的学期作业。 另外，他作为校长助理，虽然校长不给他派任务，但是也不能总不见人，没事的时候也要去学校刷个脸，碰到重要会议也参与一下。 好多媒体想要邀请周彦参加节目录制，周彦都给拒绝了。 就连跟周彦关系非常好的燕京电视台，想要给周彦做个专访，周彦也都没有同意。 也就是在这最忙的时候，霍思齐给周彦打了个电话，说是《功夫小子闯情关》的导演张鑫言跟袁和平想要跟他一面。 周彦之前就说过，有时间跟张鑫言还有袁和平见一面，中间一直没有机会，这次既然人家主动提了，周彦也不好拒绝，而且《功夫小子闯情关》有奇志的投资，因此周彦便答应了下来。 二月二日傍晚，周彦在铭轩酒楼见到了袁和平他们。 也不用霍思齐介绍，周彦能认出袁和平跟张鑫言，他们两个也能认出周彦。 袁和平虽然是知名的武术指导，但个子比较小，看着挺精瘦的一个人。张鑫言身量要大一点，人有点胖，戴着个厚片黑框眼镜。 见到周彦之后，两人也是纷纷道贺，柏林电影节跟奥斯卡入围的事情，他们也都知道了。 “周导，早就想拜访你了，只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这次冒昧让霍总帮忙联系，多有打扰了。”张鑫言笑着说道。 “张导这话说得太客气了，你们二位是行业内的前辈，能有机会跟伱们面对面学习，是我的荣幸。本该是我主动拜访的，只不过最近确实是俗务缠身，没什么机会。” “明白，明白。” 四人寒暄了几句，便落座了。 聊了一会儿，周彦大概了解了他们这次来燕京的原因。 《功夫小子闯情关》下个月初就要在香江上映了，他们这次过来是想要谈电影在内地上映跟发行的事情。 周彦也不禁感慨，果然自己创业就是麻烦，连这种事情都要他们自己来跑。 好在这些事情不需要周彦操心，不然每年光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够他头疼的了。 言语中，周彦也能听得出来，不论是张鑫言还是袁和平，对《功夫小子闯情关》这部电影的期望都挺高，认为电影上映之后肯定能够获得比较不错的成绩。 周彦暗暗叹息，虽然前世他没有关注过《功夫小子闯情关》的票房如何，但是凭他的经验，这部电影的票房不会好。 有袁和平跟张鑫言坐镇，电影的武打方面肯定是不错的，但是故事实在是太老套了。 如果是十年前，电影或许能够拿到个不错的成绩。 但现在已经是九十年代中期了，观众们喜欢的东西跟十年前已经完全不同，这种老套路的武打电影，很难激起观众们的兴趣。 其实很多导演都已经意识到这一点，这几年类似的电影都没有人拍。 观众们喜欢看什么，也不难猜，翻一翻这几年票房排行榜，就能够看得出来了。 只不过张鑫言他们有自己的坚持跟审美，所以依旧还是在拍这类电影。 周彦没有向他们透露自己的想法，因为他知道，这些话说了对电影的成绩不会有任何帮助，而且还惹得他们不高兴。 话教人千遍不听，事教人一遍就会。 等到电影上映之后，票房表现不好，他们会自己反思的。 后来酒过三巡的时候，张鑫言跟霍思齐碰了杯酒，随后说道，“我跟和平还有一个想法，正好霍总跟周导都在，我们就想把这个想法跟二位说一下。” 霍思齐放下酒杯，笑道，“张导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这里又没有外人。” 张鑫言点点头，“吴京这个小伙子挺不错的，很有潜力，而且太极拳这个题材拍这一部电影也有点浪费，所以我们想着再拍一部电视剧。” 听到张鑫言说要拍电视剧，周彦眯起了眼睛，如果他猜得没错，张鑫言说的应该是《太极宗师》。 当时周彦之所以同意投资《功夫小子闯情关》，也是看上了《太极宗师》，现在听张鑫言提到，他自然十分关注。 霍思齐不太明白张鑫言的意思，便问道，“张导的意思，是需要我们奇志再给你们这部电视剧投资么？” 张鑫言笑着摆手道，“霍总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功夫小子闯情关》上映之后，收入暂时就不给你们分了，就用这些钱去拍电视剧。到时候投入比例还是按照《功夫小子闯情关》当时的情况来，分成什么的也不动，你看如何？当然了，后面应该还会有多余的钱，我们还是会分的。” “没问题。”霍思齐十分爽快地答应下来：“钱嘛，放在手里是死的，用起来才是活的。其实当时投资咱们这部电影，我也没想挣钱，主要是为了跟两位导演交个朋友。既然你们后续还有计划，我肯定是要支持的。” 随后霍思齐又看向周彦，“我们家老三呢，你们不用担心，他跟我一条心，肯定无条件支持你们。” 周彦笑着点头，“这些事情，思齐哥做主就行了，我不仅信任两位导演，也信任思齐哥。” 见霍思齐跟周彦这么爽快，张鑫言跟袁和平也十分高兴，二人端着酒杯起身道，“感谢霍总跟周导的支持，我跟和平敬二位一杯，希望咱们能够一直地合作下去。” 一杯酒喝完之后，周彦问道，“张导，你们这电视剧的剧本有眉目了么？” “剧本已经确定，而且已经带来了，不过在酒店里面，二位如果想过目的话，明天我们可以拿给二位看。” 霍思齐笑道：“不用给我看，直接给老三看就行了，他对这些比较懂。最后看完，老三给我个结果就行。” 张鑫言又看向周彦，周彦点头道，“也行，那就麻烦张导你们明天上去去一趟我工作室。” “没问题。” …… 酒足饭饱之后，袁和平跟张鑫言回了酒店，醉醺醺地霍思齐搂着周彦的肩膀，“老三，我知道你最近忙，但是这事还是要你多操心操心。” “思齐哥，跟我就别客气了。奇志是我们三兄弟的公司，我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霍思齐打了个酒嗝，“听到你这话，哥心里舒坦。我跟老二呢，对影视方面的东西不了解，眼光跟你是天差地别，所以投资这些项目，需要你多费心去过目。但是你放心，你只要把方向指明，其他的困难哥哥会帮你扫平。” “我知道，奇志能做起来，也多靠思齐哥的运作。” “那都是小事，相辅相成。”霍思齐摆摆手，随后又笑盈盈地说，“老三，你回去也是一个人，要不哥带你去享受一下夜生活？” 周彦笑着摇头，“算了，我这段时间太忙了，有时间咱们哥俩再聚。” 被周彦拒绝，霍思齐撇撇嘴，“你们老周家的兄弟，个顶个没趣。” “我大哥不是挺有趣的么？”周彦开玩笑道。 霍思齐嗤笑一声，“周宇这家伙原本就只是嘴上花花，真刀战枪上战场他就怂了，现在又结了婚，成了个妻管严，更没意思了。金陵的场子，我比他都熟。” “有时间我跟你去见识见识。” “行吧，今晚就算了，我也回去睡大觉了。”霍思齐摆摆手，让司机将他送了回去。 …… 第二天上午，张鑫言跟袁和平带着《太极宗师》的剧本来到周彦的办公室。 周彦大概把剧本看了一遍，故事跟他看过的《太极宗师》有些出入，但是差不太多。 看完之后，他点点头，“剧本非常好，情节设计跟角色设定都很不错。” “周导都觉得好，那我们就更有信心了。”张鑫言恭维了一句。 其实周彦跟张鑫言接触了这两次，还挺意外的，因为之前在周彦的印象中，张鑫言应该是那种侠气十足的导演。 毕竟张鑫言拍了那么多武侠片，其中还有《黄河大侠》这种作品，但是接触下来，周彦发现，这位张导演还挺谙于世故的。 一般来说，张鑫言今年已经六十多了，又是行业老前辈，在周彦这个后进面前很难放下身段。 但是张鑫言却一点包袱都没有，对周彦的态度也挺尊敬。 周彦想了想，问道，“电影的男主角确定是吴京了？” “嗯，主要就是为了他拍的，男主角自然是他。” 周彦点点头，又问道，“那女主角呢，有确定下来么？” 这时袁和忽然开口道，“女主角呢，我们有一个……” 袁和平话没说完，张鑫言就在旁边打断了他，“女主角是有几个候选，但都还不是很满意，不知道，周导有没有什么人选推荐？” 周彦看了看张鑫言，又看了看袁和平，他知道，女主角恐怕已经选得差不多了。 但是张鑫言心思活络，没把活说死，就是想给周彦留点话路。 周彦笑了笑，说，“我确实有一个人选，就是我们周氏的女演员陈红，你们觉得怎么样？” 之前周彦介绍陈红参演《甜蜜蜜》，她也成功拿到了小婷那个角色，电影也快开始拍了。 算着时间，等到《甜蜜蜜》拍完，陈红正好能够来拍《太极宗师》。 《太极宗师》这部电视剧的核心是吴京，不过电视剧确实很火，能演女主角，对陈红来说肯定是好事情。 “就是演貂蝉的那个陈红？”张鑫言问道。 周彦点头，“嗯，就是她，我也只是提议，用不用还要看二位导演的意思。” “明白，我们会给她安排试镜的。” 此时袁和平闷声说道，“演女主角，需要先选一段时间武术套路以及剑术，至少要两三个月。” 看得出来，袁和平对周彦插手女主角选角的事情，有些不快。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这个袁导大可放心，有什么要求，陈红都可以配合完成。另外呢，我也很看好这个剧本，不管后面《功夫小子闯情关》能否赚到钱，我们都会投资这部电视剧，如果你们同意，我们甚至可以提高投资比例。或者说，你们不投钱，全部由我们来出也可以。” 听到周彦这么说，张鑫言目光中露出一丝喜色。 他跟袁和平组建的公司，现在就是缺钱，如果周彦愿意投钱，对他们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就算是《功夫小子闯情关》赚钱，他们其实也想把钱留下来，还能干点其他事情。 张鑫言也在感慨，周彦这是铁了心要捧陈红，竟然愿意给出这样的条件。 在他看来，周彦之所以愿意投钱，肯定是想要让陈红来当女主角。 但是他哪里知道，就算他们不用陈红，周彦也依旧会给他们投资。 让陈红当女主角，只不过是顺带手的事情。 第290章 前倨后恭，《灵异第六感》确定上映 第290章前倨后恭，《灵异第六感》确定上映 从工作室出来之后，袁和平问张鑫炎，“你准备给陈红试镜么？” 张鑫言点头道，“当然，如果没什么特别意外，我就准备让陈红来演女主角了。” 其实在周彦说出陈红的名字时，张鑫炎已经决定，只要陈红表现没有大问题，就会用陈红。 《太极宗师》这部电视剧，核心在于吴京演的男主角。 如果说周彦今天提了个男主角的人选，张鑫炎应该是不会同意的，但是女主角的话，张鑫炎并不执着于某一个人。 再说了，陈红又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演员，那可是正儿八经演过貂蝉的。她现在的名气，比他们之前选的那几个女角色名气都要高。 看到袁和平心情还是不太好，张鑫言笑呵呵地说，“陈红长得漂亮，演技也没什么问题，她因为演了《三国演义》跟松下的广告，现在在内地名气很高，甚至在霓虹都有一些名气，如果她来演女主角，对我们的电视剧来说是好事情。” 袁和平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就是没想到，周彦竟然也会干涉这些事情。” “他也没干涉，不是给提建议么，也没说一定要让我们用陈红啊。” 他们看到周彦的第一眼时，会感觉他像是个影视明星，他的长相放在演员中，也是属于靠前的那部分。 王晓帅还是路学长介绍给周彦的，但是现在王晓帅的电影早早拍完，并且获了奖，现在也算是崭露头角。 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态，“看来你十分看好他们这部新电视剧啊。” …… 张鑫言答应道，“这个你放心，如果她不配合，我亲自去找周彦提这事。” 而路学长拍的《长大成人》，却因为各种问题，审核一直没过，到现在没有上映。 只不过袁和平之前没有把周彦当做投资老板，所以心态没有转换过来。 跟霍思齐通过电话之后，周彦去了趟燕京电影厂，找路学长。 “嗯，很看好，我认为这也是奇志的一次好机会。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进入电视剧市场。” 路学长是最早跟周彦合作的，但是这两年发展的并不顺利。 路学长笑着摇头，“嗐，不是多大的事情，我承受能力还可以。” 这也不怪袁和平，不管是霍思齐还是周彦，跟一般的老板都是不一样的。 “我们公司现在缺钱，但奇志有钱。我们没办法抗风险，但是奇志可以抗风险，让他们多出点钱，我们在后面打工，既能养着我们公司这些人，又不用冒太大风险，如果电视剧赚钱了，我们即便少赚点，但也是有利润的。” “好。”袁和平点头道，随后又补充，“我说好了，如果陈红不愿意学，后面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换掉她。” 张鑫言又拍了拍袁和平的肩膀，“早点给陈红试镜，把她确定下来，然后送她去学习剑术。这个事情，咱们可以要求严一点，周彦肯定不会说什么的。” “真的么？”路学长一下子坐直了身体，镜片后面的眼睛冒着精光。 而随着接触变多，之前的这些印象都会被打破，袁和平他们之前见过的人中，还没有跟周彦风格类似的。 …… 电影如果亏钱，霍思齐肯定会有点失望，但要说心疼还不至于，毕竟这点钱对奇志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一进导演办公室，大家纷纷跟他打招呼。 聊几句之后，会感觉他像是个话不是很多的年轻老师，有时候又感觉像是个文人。 “那就好。” “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霍建起去年才跟周彦合作，今年就获得了投资，拍摄《赢家》，电影也快拍完了。 一方面，周彦今时不同往日，几部电影已经让他跻身一线导演之列。另一方面，他跟韩三坪关系匪浅，厂里面的人多少要给韩三坪面子。 周彦一一打招呼回应，随后走到路学长的工位。 张鑫言他们走后，周彦给霍思齐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太极宗师》这个电视剧可以放心大胆地投，即便《功夫小子闯情关》没赚到钱，奇志也可以额外投钱包下来。 周彦点点头，在旁边拉了个板凳坐下，“我来告诉伱一个好消息，这次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确定之后，《长大成人》明年年初电影就能上映。” “虽然是没明说，但是他后面说的话，就好像是告诉我们，如果不用陈红，就没投资了一样。” 对比起来，周彦这个投资人，已经是非常难得了，其他那些投资人，各种奇怪的要求都有。 “有些日子没见了。” 周彦上下看了看路学长，随即笑道，“状态还不错，没有被困难打趴下。” 周彦现在在燕京厂的人脉非常深厚，他说话，甚至比田壮壮还有陈恺歌这样的厂二代都好使。 袁和平不是什么小年轻，他知道张鑫言说的都是对的。 “这电影的票房恐怕不会太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周导，你来啦。” 张鑫言笑呵呵地说，“你也别想太多，或许人家不是这么想的。而且就算是这么想的，又怎么样，我们要的只是结果，至于其他的，根本不用操心。” 听到周彦这话，霍思齐诧异道，“听你这意思，不看好《功夫小子闯情关》的票房？” 电话那头的霍思齐点点头，也没多问什么，他知道昨晚周彦没说这个，肯定是因为张鑫言他们在场。 “周导来啦。” 回想起来，周彦最开始就没说过《功夫小子闯情关》能赚钱，而且当时周彦还说要少投点，是他想要拉拢张鑫言跟袁和平，才多投了点钱。 看到路学长的反应，周彦暗自发笑，这家伙也不是像他刚才说的那样无所谓。 其实周彦也可以理解，毕竟这是路学长独立执导的第一部电影，对他来说有着重大的意义。 这部电影从筹备到现在，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而且还看不到上映的希望，任谁心态都会崩溃。 特别是当周边的朋友个个都发展很好的时候，心态就更容易失衡。 “没问题，过段时间汤臣会为这部电影做些宣传，需要你们配合，你提前做好准备。” “没问题。” “最近身体怎么样？”周彦问道。 “还可以，我平时注意着，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嗯，身体是第一位，只有身体好了，才能去想别的事情。这部电影上映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其实是有，我另外还有一个剧本，只不过现在《长大成人》还没有上映，想太多也有点早。” 周彦点点头，“那就等到《长大成人》上映之后，再说这事。” 路学长微微叹了口气，“其实我现在也不急了，因为我知道，下部电影，可能还会面对这种情况。” 《长大成人》为了能够上映，改了好几个版本。 其实如果没有周彦帮忙的话，上映的事情可能还要拖更长时间，一方面周彦在修改的时候提供了思路，另一方面也帮忙运作了一下。 其实之前有不少电影节都邀请过路学长带着《长大成人》去参展，只不过路学长一直没有同意。 吃一堑长一智，田壮壮的例子就在眼前，路学长也不想去冒险。 而且路学长还是想让电影公映，如果自作主张去参加了电影节，大概率就会失去公映的机会。 周彦能够看得出来，路学长是遗憾的，毕竟改过几次之后，电影跟路学长原本想拍的已经差别很大了。 对此周彦也不好说什么，严格的审核是一把双刃剑，虽然会限制导演们的创作，但确实也会预防一些问题。 有些电影，如果不审核就让上映，那问题就大了。 “这次电影的宣传，汪锋也会跟你一起，到时候燕京电视台会有一个专访。”周彦说道。 路学长点头，“到时候我会配合的，这部电影的音乐多亏了汪锋了。” “相互成就而已，我看他配的也挺开心。” 周彦又在办公室看了一圈，问道，“最近有看到老霍么？” “少，他的新电影好像拍起来挺多事情的，我就是上个月看到他跟你们公司的那个宁婧一起来过。” 宁婧早前就签到了周氏，这次霍建起拍《赢家》，她是电影女主角。 周彦点点头，“行，那就这样，我去找一下韩厂长。” “嗯。” 离开导演办公室，周彦又去了厂长办公室，跟韩三坪聊了一会儿。 到了饭点，周彦也就没回去，留在了厂里面吃午饭。 食堂的阿姨看到周彦，还挺高兴。 “小周啊，好长时间没来吃饭了，今天正巧有红烧肉，大姐给你多搂点瘦肉。” 说罢，她就给周彦多打了一勺，大部分都是瘦肉。 倒也不是瘦肉更畅销，只不过她知道周彦更喜欢吃瘦肉。其实周彦还是更喜欢吃肥瘦相间的，但他平时健身，所以能少吃脂肪就少吃脂肪。 旁边韩三坪笑呵呵地说道，“刘大姐，你这可是太偏心了啊，我都没有这待遇。” “哈哈，小周年轻，正在长身体嘛。” “他还长啊，比我都大了一圈不止。”韩三坪笑道。 “那不都是喂出来的嘛，小周刚来的时候，可瘦了。” 周彦笑呵呵地说，“这可要多谢刘大姐喂养。” 当年周彦刚来的时候，确实瘦，加上他长得好看又会说话，食堂的阿姨特别喜欢他，虽然那时候他没什么名气，但是打饭的时候也会给他多打一点好的。 现在周彦出名了，那就更不用说了，每次来都有特权。 两人打完饭，端着饭盒去找座位的路上，韩三坪开玩笑道，“你个编外人员，比我这个厂长还混得开。” “正因为是编外人员，才有打破规矩的特权嘛。” “你这话有道理。”韩三坪笑了笑，又把话题延伸到电影上面，“就像是拍电影一样，都说体制内好办事，但其实想要搞改革，还就是要你们这些体制外的人来干。” 这时两人找到了位置坐下，周彦一边擦着筷子一边回道，“体制内有体制内的优势，体制外也有体制外的灵活性，取长补短，合作共赢可能才是当下一些问题的答案。” “现在行业内的浪涛逐渐涌起，前面一片雾蒙蒙的，也正需要三哥你这样的破浪者指明方向。” 韩三坪哈哈一笑，摇头道，“咱们兄弟俩，就不要说这些客套话了。我呢，只能在后面做做服务，真正破浪的，是你这样能看透迷雾的人。《放牛班的春天》在内地大获成功，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我现在就捉摸着，明年再拍个一两部电影，就在大概同样的时间上映，把靠近年底这个档期给撑起来。我想来想去，这事还是要靠你。现在国内，要说票房号召力，你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周彦知道韩三坪这是又在提新电影的事情，只不过他现在确实没有新电影的想法，便没有搭这个茬。 他低头吃了口红烧肉，随即竖起大拇指，“咱们厂的红烧肉，这么多年的水平一点都没下降。” 韩三坪笑了笑，“爱吃就多吃点，别的不说，厂里面供你吃肉还是没问题的。只要我在厂里面一天，只要有一口肉，都让你优先吃。” “三哥你这话我可记住了啊。” “记住最好，我还就怕你不来吃。你来食堂吃饭，刘大姐都比平时开心，这里对你来说，不等于是半个家嘛。” “确实，跟自己家没区别了。” 两人别有意味地聊了一会儿，随即就聊了一些闲话。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一道人影凑到两人旁边。 “呦，这么巧，韩厂长跟周导都在呢。” 周彦抬头，看到说话的人，还挺意外的，竟然是徐帆。 他跟徐帆几乎没有交集，也就是春晚联排的时候，照过两次面。 徐帆跟黄宏今年一起合作了一个小品，叫《今晚直播》，跟周彦他们的节目挨的还挺近，也就隔了两三个节目。 在女演员中，徐帆长相是非常普通的，而且她长相偏成熟，虽然这会儿也就二十来岁，没有成家，却有一种家庭主妇的感觉。 她站在桌子旁边，脸上布满了笑容，显得非常热情。 韩三坪笑着说道，“徐帆啊，今天怎么有时间来厂里面？” “我跟冯导一起来的。” “哦，冯导也来了，《冤家父子》拍得怎么样？”韩三坪问道。 “都顺利着呢。” 韩三坪笑着跟周彦解释道，“山河影视投资改编王朔的电影《我是你爸爸》，王朔跟冯晓刚当导演，徐帆是女主角。这部电影，也是山河影视跟我们合拍的。” 周彦点点头，“哦，挺好，王老师今天也来了么？” 这几个人中，周彦也就对王朔有点兴趣。 在中国文坛中，王朔肯定不属于周彦最喜欢的那一批作家，但不得不说，王朔绝对是比较特别的一个。 按照王朔的性格特点，“特别”应该也是他所追求的东西。 而且中国作家的收入能得到提升，王朔是起到了作用的。 “王导今天没来，就我跟冯导。”徐帆说道。 “哦。”周彦也没再说什么。 不过徐帆却继续说道，“周导，恭喜啊，《放牛班的春天》票房这么高，还入围了柏林电影节。电影我看了，特别感动，周老师的那种传道受业的精神，实在令我钦佩。我看电影的时候就在想，也就只有周导这样本身就是老师的导演，才能拍出这样的电影来。” 听到徐帆恭维自己，周彦颇感意外。 徐帆跟冯晓刚是一对，两人现在几乎是绑定在了一起，而周彦跟冯晓刚关系可不太好，别人不知道，徐帆应该不会不知道。 那徐帆这会儿跑过来拍这一段马屁，又是为了什么？ 就在周彦想不明白徐帆行为动机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冯晓刚的声音。 “徐帆你……哎，韩厂长跟周导都在啊。” 冯晓刚好像是在找徐帆，忽然看到了韩三坪跟周彦，表情还非常惊讶。 虽然冯晓刚演技不错，但是周彦还是看出来了，这个偶遇是很刻意的，这食堂没什么遮挡，离老远就能看到这边的情况，冯晓刚不可能走这么近才看到周彦他们。 “冯导，你们吃过饭了么？”韩三坪笑着说道。 “刚吃过，正要走呢，上个厕所的功夫，徐帆跑没影了。” 徐帆笑道，“我看到韩厂长跟周导在这，过来打个招呼。” 冯晓刚又单独对周彦说，“那可太巧了，平时很难见到周导过来啊，最近天天在电视上看到周导的新闻，您那部《放牛班的春天》可拍得太好了。” 他这前倨后恭的态度，让周彦不觉一哂。 大概冯晓刚是看到周彦现在如日中天，所以特意过来想要缓和关系，但是又不想直接过来，才让徐帆先来打头阵。 徐帆毕竟是女人，气氛要缓和一点。 “冯导过誉了，不过是运气好而已，我听说你跟王朔老师正在拍新电影，你们强强联合，成绩肯定很好。” “那就借周导吉言了。” 说罢，他又拉了拉徐帆，“韩厂长跟周导在吃饭，咱们就不打扰了，以后有时间，咱们再拜访。” “好，你们慢走。” 等到两人走后，韩三坪不解道，“这俩人，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 周彦笑而不语，只是专心地对付着碗里面的饭菜。 …… 第二天早上，周彦接到了布莱格曼的电话。 布莱格曼告诉周彦，《灵异第六感》已经确定在三月二十九日上映。 其实原本哥伦比亚公司是计划在三月中旬上映的，不过因为奥斯卡的提名名单公布，里面有周彦，所以才最终把上映时间定在了三月二十九。 奥斯卡金像奖颁奖典礼是三月二十五日，三月二十九是典礼结束后的第一个周五，很明显，哥伦比亚是在赌《理智与情感》能获得奥斯卡最佳配乐奖。 如果《理智与情感》真的能够拿到最佳配乐奖，那对《灵异第六感》来说肯定是有利的，到时候哥伦比亚肯定会利用这个奖来宣传电影。 即便最终《理智与情感》没有获得最佳配乐奖，对哥伦比亚来说也没什么损失，依旧可以用提名来宣传，只不过力度肯定不如获奖。 “三月二十九日，会有一个首映典礼，你到时候有时间来参加么？”布莱格曼发出邀请。 “恐怕很难，三四月份我大概会很忙。” 布莱格曼已经料到了这种情况，别说是《灵异第六感》的首映典礼，就连奥斯卡邀请周彦去洛杉矶参加颁奖典礼，他都没有答应。 如果周彦能答应参加奥斯卡颁奖典礼，那就好了，正好顺便参加电影的首映典礼。 “那实在是太遗憾了，前两天《理智与情感》开庆功会的时候，我们聊天还提到了你，这次《理智与情感》能获得如此好的成绩，你有很大功劳。” “主要还是你们拍的好，演员演的好，配乐的作用没有那么强。” “一般的配乐确实作用不会有那么明显，但是你这次不同，有不少你的乐迷还有玛利亚·凯莉的歌迷，都是冲着音乐去看的电影。” 布莱格曼说的是真心话，这次的配乐对电影宣传起到的作用太强了。 现在很多人听到《youngandbeautiful》，就会想到《理智与情感》。 当然了，作用是相互的。 周彦的音乐促进了电影票房，而电影的上映，也促进了《雨霖铃》这张专辑的销售。 《雨霖铃》是周彦在北美起步最好的音乐专辑，比之前的《飞翔的钢琴少年》原声带都好很多，这张专辑在北美的销量已经超过了一百万张。 “哈哈，要是真有这么大的作用，你们哥伦比亚是不是考虑多给我一点分成？”周彦开玩笑道。 “没问题，等到下一次合作的时候，肯定会提高分成比例。”布莱格曼笑了笑，“你还在乎这点分成么？《灵异第六感》有你们的投资，如果这部电影票房能高，你们能分到的钱可不少。” “未来的事情，可不好说。” “要是《灵异第六感》的票房也能超过六千万美金，我们也会开一个庆功会，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啊。” “六千万就算了，如果北美票房能超过一亿美金，我一定过去。” 电话那头的布莱格曼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那就祝愿你能来参加庆功会了。” 布莱格曼对《灵异第六感》还是挺有信心的，他认为《灵异第六感》的北美票房应该至少也有个五六千万美金，表现好能冲个八九千万美金。 但要说一亿美金，难度可不小。 第291章 泰坦尼克号 周彦倒也不是说坚信《灵异第六感》的北美票房能超过一亿美金，虽然原版在北美成绩非常好，但是一部电影能否拿到高票房，影响因素有很多。 现在导演换了，演员换了，时间也不一样，《灵异第六感》未必就能获得好成绩。 只不过周彦觉得，如果只有五六千万美金的票房，他也不值得特意过去一趟参加庆功宴。 周彦跟布莱格曼通过电话没多久，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他头也没抬，回了一声，“进来。” 门被推开，却没有人说话。 周彦抬起头来，只见一个穿着红色灰色大衣的女人，手里举着一个纸袋子挡着脸，还瓮声瓮气地说，“猜猜我是谁。” 听到她这声音，周彦忍不住笑了起来，“今天又是搞什么角色扮演？” 陈红把遮着脸的纸袋子放下来，撇嘴道，“没劲，下次我多遮一点，看你还能不能猜得出来。” “你遮再多也没用，你进来走这几步路我就能听出来。” “你这耳朵也太夸张了。”陈红拎着袋子走到周彦面前，“给你买的衣服，你看看合不合身。” 周彦点点头，接过袋子看了看，是一件黑色的大衣。 他穿上试了试，“嗯，还挺合身的。” “黑色还是太单调了，但是你人不在，我也不敢给你买其他颜色，还是黑色保险一点。” “其实不用给我买衣服，我衣柜里的衣服都穿不完了。” “衣服哪有穿不完的，你就是懒得换着穿，几件大衣穿一个冬天。”陈红仔细整了整周彦的衣领，随即一脸花痴地笑道，“真好看。” 陈红外面穿了一件大衣，里面却只穿了一件修身的旗袍，很好地钩勒出她身体的曲线。 周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线上，另一只手轻轻地将她耳畔的头发捋到耳后，“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陈红顺势抱住周彦，把脸贴在周彦的胸膛上，“我最近都有时间啊，只不过你一直都很忙，我很乖的，所以都不敢来打扰你。” “这段时间确实很忙，等忙过这一段，我陪你去逛街。” 陈红笑盈盈地说，“周先生，过段时间，我也要忙了哦。昨天下午，张导他们找我试镜，《太极宗师》女主角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等过段时间，我就要去武术队学习剑术跟太极拳，后面还得去拍《甜蜜蜜》，拍完《甜蜜蜜》回来再拍《太极宗师》。” “张导他们效率这么快？” 周彦没想到，张鑫言他们这么快就约了陈红试镜，他以为，至少要过段时间才会有结果。 大概张鑫言他们也是想趁着这次来燕京，快点把事情确定下来，好早点让陈红去武术队学习。 “你要在武术队学多长时间？”周彦问道。 “听袁导说，要先学两个月的剑术，然后再学一个月的太极。” “你没有武术基础，这次可要吃点苦头了。” “我不怕吃苦，你给我挑的角色，肯定是值得的。” 周彦点点头，“他们的这个剧本很不错，而且你去练一练武术也挺好，以后戏路也广一点。以后不仅仅能演貂蝉，还能演孙尚香。” “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学的。” 陈红下巴轻轻抵着周彦的胸膛，抬头看着周彦，眉目含春，这让周彦如何把持住，低头就要去吻陈红。 但他刚低下头，桌上的电话就却响了起来。 周彦翻了个白眼，抬手将电话接起来，“喂？” 电话那头传来张有安的声音，“在忙么？” 周彦看了眼怀里的陈红，撇嘴道，“啥事啊？” “跟你说个事情，之前你不是跟我提了詹姆斯·卡梅隆的新电影嘛，后来我去接触了，不过当时人家并不缺钱，就没聊出什么结果。” 听到张有安这话，周彦一点都不意外，而且当时张有安也说了，没什么希望，周彦还以为张有安不会去联系了。 “这个你提前不就能预料到么？怎么还特意给我打电话？” “你听我说完啊，原本这事没成，我也就放下了，不过今天早上福克斯那边给我打电话了，说希望能够合作。” 周彦诧异道，“合作？他们突然又缺钱了？” “不是缺钱，是想要跟你合作。” “我？” “嗯，是想邀请你担任《泰坦尼克号》的配乐指导。” 听到张有安这话，周彦眯起了眼睛。 他之前压根没想过去给《泰坦尼克号》配乐的事情，最多就想着能否捡个漏，投点小钱，赚一波大的。 谁曾想，福克斯竟然主动找到了自己。 “对面什么态度？是想让我跟谁竞选么？” “没有，就是邀请你负责全部配乐，我也侧面打听了，找你这事是导演卡梅隆的意思。《理智与情感》的配乐不是刚提名了奥斯卡么，就引起了卡梅隆的注意，他对这部电影的配乐非常欣赏。” 周彦挑了挑眉毛，他没想到竟然是奥斯卡提名竟然还有这样的作用。 “条件什么的，你们谈了么？”周彦问道。 “没有啊，这不是先来问问你的意思么。你自己不知道自己么，又不是什么活你都接，你要是不愿意接，我提前把活给谈下来，回头不是要放人家鸽子么，那多不好。对了，我还跟你说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凯特·温斯莱特确定了是这部新电影的女主角，我听福克斯那边的意思，这丫头也是十分有毅力，给卡梅隆写了很多封信自荐，才拿下了这个角色。你跟她合作过，也算是在剧组有熟人了。” 听到凯特·温斯莱特拿到了女主角，周彦笑了笑，女主角这事倒是没改变。 “男主角呢？”周彦好奇道。 “男主角是最近崭露头角的小男生莱昂纳多·迪卡普，你没关注北美的电影，应该不知道。这小子长得不错，虽然二十出头，已经拍了不少部电影，还提名过奥斯卡奖的最佳配角，是个好苗子。” 果然，男主还是小李子。 至于其他角色，周彦就没再问了，男女主角都没变，其他角色有什么变化，也没什么问题。 见周彦没声音了，张有安又问道，“这个活你接不接啊，人家等着我回话呢。” 周彦思虑片刻，说道，“接了吧，少要点片酬，多要点分成。” “呦呵，看来你非常看好这部电影啊，不过分成这事不一定好谈。电影投资这么大，人家肯定给不了多少分成的。” “尽量谈呗，能多提一个千分点就多提一个千分点。” 如果《泰坦尼克号》的票房还能如前世一样高，那光是票房的一个千分点就有接近两百万美金。 “实在不行，片酬一毛钱不要。” “啧啧，你是真看好这部电影啊。行，我知道你意思了，我会想办法跟他们谈的，希望你这次不要亏本。” “没事，亏得起。”周彦笑道。 “行，那我先——” 张有安没说完，周彦就先一步把电话给挂了。 此刻美人在怀，他哪有心思跟张有安浪费时间。 …… 张有安跟福克斯的谈判，并没有很快，福克斯那边也是第一次跟周彦合作，不知道周彦的情况，而张有安也不知道福克斯的底线，双方一直在来回地试探。 而周彦直接把这事交给张有安去谈，他自己则把全部的精力放在春晚的准备上面。 他要参加春晚的事情，已经被曝出去了。 每次春晚联排的时候，都有一群记者守在演播厅外面，只要谁进入到演播厅，必然会被拍下来。 第一次拍到的时候，或许大家还不确定。 但是后面的联排，每次都能拍到周彦，这就能够说明问题了。 每年春晚的节目，关注度都非常高，从联排开始那天，各大媒体就没有停止过对春晚的报道。 因为年底这段时间，关于周彦的报道很多，本来他热度就高，现在媒体又拍到他要参加春晚，讨论度自然不可能低。 如今大家都在猜测，周彦到底会参演什么节目。 周彦本行毕竟是个音乐家，所以大部分人都猜测他的节目跟音乐有关。 但也有人猜测他可能会参加一些语言类节目，比如演个小品什么的，毕竟周彦既是导演又是演员，上春晚演小品也不是不可能。 导演组也没想到，周彦参加春晚的热度竟然会这么高，这讨论度都要超过本山大叔他们这些老人了。 这会儿导演们都在庆幸，当时把周彦请来这个决定是做对了。 其实这次周彦的关注度高，也跟他是第一次上春晚有关，这些年春晚老面孔太多了，观众们也想看一些新面孔。 只不过一般的新面孔根本引不起关注，不像周彦，现在身披“柏林电影节”跟“奥斯卡金像奖”两个热点，因此观众对他上春晚期待很高。 …… 除夕当天晚上，周家早早地吃过年夜饭，然后在电视前围成了一圈，静静地等着春晚的开始。 这么多年来，他们家还是第一次这么整齐地观看春晚。 看到一家人聚在一起看电视，老太太笑呵呵地说，“本来以为芳芳进门，今年过年家里面要多口人，没想到小彦又没回来。” 周宇笑道，“虽然三弟没回来，但是能在电视上看到他，也是一样的嘛。” 老爷子周悯农喝了口茶，笑道，“小彦是艺术家嘛，艺术家是属于所有人民群众的，咱们要讲点奉献精神。” 老太太瘪瘪嘴，“过年不回来就算了，过完年还回不来。” “这不是要去德国参加电影节嘛，他这次是导演，不好不去的。”周耀文说道。 “也不知道这德国佬能不能给个奖。” “估计够呛，他年纪太轻了，这些电影节，也搞论资排辈，不喜欢把奖给年轻人。”周宇说道。 顾芳芳歪了歪脑袋，“我感觉奥斯卡最佳配乐的可能性更高点，那个奖不太讲究年纪。” 老太太嘁了一声，“他们要是不给奖，是他们不识货，我乖孙还不稀罕呢。” 周宇嘿嘿一笑，“那是，三弟能去参加他们电影节，是他们的荣幸才对。等他再拍几部好电影，这些什么电影节想拍他马屁都找不到屁股。” 周耀华轻咳一声，“要戒骄戒躁，你是老大，更不能这样浮躁。” 赵兰笑道，“我看小宇说的没错，咱们家小彦，就不稀罕这些奖。” “自家孩子，当然怎么看怎么好。” …… 一家人正在聊着天，辞岁的邻居已经上门了。 邻居看到周家人围坐在客厅，颇为诧异，心说今年什么情况，老周家竟然围在一起看电视？ 听完周家人解释，才知道原来周彦今年要上春晚，便也留下来跟着周家人一起等着周彦出现。 慢慢的，周家客厅的人越来越多。 发展到最后，客厅都装不下来，其余的人只能回自己家守在电视前。 周家人只知道周彦会出现，却也不知道周彦会什么时候出现，所以只能一个节目一个节目地看。 直到小品《三鞭子》结束，主持人倪苹报幕：“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接下来，我们将特别献给给大家一首曲子，那就是由中央民族乐团和周彦为大家共同带来的《故宫的记忆》。” 随后镜头一转，周彦跟民乐团就出现在了画面里面。 “三哥出来了！” 小九指着屏幕叫了出来。 她刚喊完，旁边就投来无数道目光，她连忙捂住小嘴，没敢再出声。 看到周彦出现，大家都挺激动，不过他们不想发出声音影响听演奏。 “当——” 一道洪亮的钟声响起，演奏正式开始。 重新编排的《故宫的记忆》，虽然稍欠恢弘，但依旧气势其实十足。 虽然此刻还没有到跨年的时刻，但那道钟声却让人感受到了新年的到来。 音乐带着观众们，慢慢地推开新年大门，将新的一年卷成一道卷轴慢慢展开，这卷轴中，一幅盛世景象，看得人心潮澎湃。 选择《故宫的记忆》在春晚上表演，导演组自然是有考量的，这首曲子听着颇有盛世华年的感觉。 第292章 柏林电影节 左立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应该有两三年都没有看过春晚了。 倒不是说他不喜欢看春晚，只不过每次过年的时候，家里人都在打麻将，他一个人看春晚实在没什么意思。 春晚这种合家欢的节目，就应该大家一起看才有意思。 “碰，二条。” “胡了。” “哎呀，明知道对门要条子，你还敢打二条。” “我不打二条，听不了牌啊。” “不听牌，也比放炮给钱好啊。” “好了好了，来下一把。” 麻将桌就在客厅，离左立不过一两米的距离。 听到长辈们搓麻将的声音，左立翻了个白眼，早知道就去发小家看了，至少发小家的麻将桌不在客厅，不至于这么吵。 左立母亲刚胡了一手牌，听到电视里面传来的音乐，一边洗着牌，一边转头往电视的方向看。 “这音乐蛮熟悉的嘛。” “嗯，《故宫的记忆》，你之前不是挺喜欢听的。”左立回道。 “哦，是那首曲子啊，听着不太一样了，不过还是蛮有味道的。呦，这个吹笛子的小伙子蛮俊俏的，是演员啊。” “什么演员，他就是《故宫的记忆》作者，周彦。” “他就是周彦啊，我还以为周彦是个老头子，没想到这么年轻。” “周彦才毕业没几年，怎么可能是老头子。” “那些音乐家不都是老头子嘛，长这么俊的还是第一次见。”他母亲说着又对牌友们说，“你们看看，这个周彦好俊。” “是嘛，长得跟黎明一样。” “什么黎明，像梁朝伟好伐。” “我看都不像，刘得华。” “跟刘得华一点都不一样。” “快点，快点，抓牌了。” …… 左立听到她们的讨论，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不过她们的讨论，也说明了一个问题。 在国内，很多人听过周彦的音乐，一部分知道周彦的名字，但大部份人都不知道周彦的长相。 不过这次春晚之后，人们大概率就能记住周彦这张脸。 毕竟周彦的长相，很容易让人记住，而且春晚可不是播一次这么简单，后面每天还会轮播，也就是说，周彦后面一段时间，每天都会出现在观众们面前。 左立之前是周彦燕师大后援会的会长，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后援会规模还不错。 不过要说后援会成员的数量，跟那些知名流行歌手或者演员的粉丝数量相比，还是差了很多。 而且大家也没有那么疯狂，甚至她们后援会的一些成员，一开始都不知道周彦长什么样，就是因为喜欢周彦的音乐才加入后援会。 但是左立感觉，这次春晚之后，情况会有所改变。而且他相信，周彦肯定会多很多女粉丝。 周彦的长相老少通吃，太具有杀伤力了。 …… 左立的猜测并没有错，春晚之后，周彦的脸不仅仅每天都出现在春晚轮播里面，而且还频繁出现在各大新闻里面。 每年春晚之后，晚会的节目都是各大媒体讨论的重中之重，每年都有那么几个节目会引起人们的关注。 今年也是如此，除了几个语言类节目受欢迎之外，《故宫的记忆》也同样十分受欢迎。 原因很简单，就因为《故宫的记忆》是少有的普通观众也比较熟悉的纯音乐。 以往那些非语言类的节目，比如传统戏剧、民族音乐，受众群体都相对狭窄。 虽然《故宫的记忆》受众也没有那些语言类节目广，但是要比从前的那些演奏类节目好多了。 周彦自己也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这张脸知名度更高了。 初五他去机场，很快就被路人给认出来了，以至于他不得不戴上帽子跟墨镜。 以前他一个人出行的时候，不做伪装，虽然也可能会被人给认出来，但是概率还是比较小的。 但是这次他一露头，就被人认出来了。 …… 这次周彦到柏林，并没有让汤臣的人去接他，因为贾国屏知道他来柏林，主动请缨，要来接机。 两人碰头之后，贾国屏上下看了看周彦，笑道，“现在真是大明星了，出行都是全副武装了。” 周彦也上下看了看贾国屏，“看来德国这边伙食一般，瘦了不少。” “斯图加特那边经济水平挺好的，生活节奏也不错，就是饮食要差点。” “嫂子呢？” “她最近课务忙，没时间过来接你，让我跟你道个歉。” “道什么歉，见外了。斯图加特离这边不近吧，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昨天上午就过来了，正好去凑凑电影节的热闹。柏林平时也没什么热闹，电影节的时候还算是热闹的。” 周彦点点头，相较于戛纳电影节跟威尼斯电影节，柏林电影节确实算是非常热闹的。 戛纳就不说了，本来就不对普通观众售票，只有专业人士才能参加。 威尼斯虽然也卖票，但是场次做得不好，服务也做得不行，毕竟威尼斯只是一个非常小的城市，也容纳不了太多人。 柏林就不一样了，他们会尽量满足普通观众的观影需求，而且柏林的城市规模毕竟要大很多，所以各方面的配套设施也非常好，食宿交通等对其他城市过来的观众都非常方便。 据说本届有近万名专业人士来柏林参加电影节，光是记者就有两三千人，电影展的地点也有十好几个。 过来凑热闹的观众更不用说了，听说这一个礼拜时间里面，柏林涌入了十几万人。 对于柏林这样一座城市来说，这就算是难得的热闹了。 出了到达大厅，两人打了辆出租车，前往酒店。 路上周彦问贾国屏，“在这边的学习怎么样？” 贾国屏抓了抓脑袋，“这边的课业不轻松，教授也都比较严格，别说是提前拿学位，能按时拿到文凭就算不错了。不过我的教授还是比较看好我的，现在正让我准备明年的勃拉姆斯年现代音乐作曲比赛。” 周彦不禁唏嘘，幸好当年没有听老师的建议来欧洲进修，不然人就要被困住了。 不过他如果留学的话，大概率会去巴黎。 当时施万春想让他去留学，是准备叫刘林帮他写推荐信，而刘林曾经在巴黎音乐学院进修过，跟那边关系比较好，所以要写推荐信也是写给巴黎音乐学院。 巴黎那边的学习氛围，或许要比德国这边轻松一些。 听说贾国屏要参加勃拉姆斯年现代音乐作曲比赛，周彦也为他感到高兴，虽然这个比赛知名度不高，但是分量还是有的，如果贾国屏能够拿到名次，对他的前途很有帮助。 音乐家讲究分帮派，国内外都是这样，甚至说，国外很多地方还要严重一点。 既然贾国屏的教授让他参加这个比赛，应该还是有把握的。就算拿不到首奖，也不至于空手而归。 “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是留在这边，还是回国？”周彦又问道。 贾国屏笑道，“当然回国，我来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不会在国外长留的。这边是不错，但毕竟不是我们的家。不仅仅是吃的不习惯，还有很多东西都不习惯，还是国内舒服一点。我其实挺想念在学校的日子，每天也不用想太多，把学生教好就行了，平时也能搞搞学术研究。” 听到贾国屏的话，周彦暗自点头。 现在这年头，还能有这样的想法，挺不容易的。 国内现在经济水平跟欧美差距很大，很多人来了之后，就很难回去了。 早前的那些音乐人，一个个去了国外不回去，说是因为国外的音乐水平高，想要追求艺术。 事实上，还是国内国外的生活水平差距大，不愿意回去吃苦。 当然，周彦也可以理解，人性如此，谁都想要过更好的生活。 但正因如此，贾国屏能如此坚定地要回国，才更令人敬佩。 “你的宿舍，我还给你留着，没事我还会回去打扫，你们随时都能回去住。”周彦笑道。 贾国屏颇为感动，拍了拍周彦肩膀，“谢了，兄弟，期待我们回去团聚的日子。” “客气了。” “对了，我听说你现在是校长助理了？” “嗯，花瓶而已，平时也不干什么实事。” 贾国屏笑了笑，“你这不就是来干实事了么？学校的宣传也是非常重要的，我来了这边才深刻感受到，我们学校跟外面的接触太少了。不仅仅是因为距离，也因为别人对我们也不是很了解。咱们这些人出来，要时刻保持进取心，给我们学校争光，你干得就不错，前些天我们学校还有个同学，问到了你。” “你哄我的吧。” “我哄你干什么，他们也不是每天只关注传统音乐。你现在是校长助理，再往上升的话，应该是系部副主任了吧。等过两年，我回学校，到时候可能要在你手底下工作了。” 周彦开玩笑道，“那你现在要讨好我点，不然等你回去我可要给你穿小鞋。” “那当然，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跑几百公里来接你？” “难为你，来了德国倒是学会拍马屁了。” “那必须。” 两人正聊着，忽然前面的司机开口说了一句，贾国屏也回了一句。 周彦问道，“他说啥？” “他问我们是不是来参加柏林电影节的，我跟他说是。” 这时司机又说了一句。 “他问我们是不是中国人。”贾国屏笑着给周彦翻译了一句，随后又用德语跟司机回道，“是的。” 司机听到他们是中国人，还挺高兴，“你们是电影从业者么？” 贾国屏笑道，“我不是，他是。” “那你们知道Y-chou么？他就是你们中国人。” 贾国屏露出惊讶的表情，“你还知道Y-chou？” “嗯，知道啊，他不是《yellow》词曲作者么？还是《飞翔的钢琴少年》导演，我儿子就学钢琴，特别喜欢这部电影。” 贾国屏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周彦，随后对司机说道，“Y-chou这次也来柏林参加电影节了。” “是么？他又拍新电影了么？” “拍了，而且新电影也跟音乐有关，你可以关注一下。这部电影是去年中国的票房冠军，特别好看。” 贾国屏这也不算是说谎，只不过省略了定语。 《放牛班的春天》是去年中国内地非引进电影的票房冠军，这样更严谨一点。 其实贾国屏并没有看过《放牛班的春天》，这电影现在只在内地上映，他在这边还没得看，但是不妨碍他给周彦吹牛逼。 听到贾国屏这么说，司机点头道，“那我确实应该关注一下，希望他的新电影能获奖，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很快看到这部电影了。” 周彦在旁边，听他们俩说了这么一大段，而且看贾国屏这眼神，好像讨论的内容跟自己还有关，便好奇问道，“你么在聊什么？” “这司机师傅的儿子是你的乐迷，我让他多关注你的新电影，他说希望新电影能获奖，这样就能很快看到了。” “哦。”周彦点点头，“那你跟他说，不用获奖，他也很快就能看到，这部电影三月底就会在德国上映，其他城市不好说，但是柏林肯定是能看到的。” 周彦的电影在内地上映之后，很快就有公司来联系海外发行的事情，现在已经确定下来要上映的有三个国家，分别是美国、德国以及法国，还有英国、意大利等国家也应该很快就能定下来。 贾国屏听周彦说完，又把这话翻译给了司机。 司机惊喜道，“多谢你们分享的消息，到时候我一定会带我儿子去电影院看的。” 贾国屏转头对周彦说，“成功帮你推销出去两张电影票。” “晚上请你吃大餐。” …… 到了酒店，两人稍微休整了一会儿，便又启程去了电影宫。 今天电影宫正好在放《理智与情感》，所以周彦特意过去看看，如果是别的电影，周彦就在酒店休息了。 他自己的《放牛班的春天》前两天已经放过，也是在电影宫放映的。 电影宫有一千六百多坐席，周彦他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快要坐满了。 第293章 带女主角找你聊剧本 《理智与情感》在今年电影节上属于是热门电影，它本来就是名着改编，而且又在北美拿到了六千多万美金的票房，因此这一场的门票卖得最快最好。 周彦属于是“内部人士”，当然不用自己去买票，作为早就有人给安排好了。 进了电影宫之后，贾国屏笑呵呵地说，“我也是沾了你的光，坐到了第一排。” 周彦笑了笑，其实第一排的观影效果还真不是最好的，想要观影效果好，还是得再往后坐一坐。 他们刚找到坐位，就看到了坐附近的布莱格曼他们。 《理智与情感》的主创人员基本上都在，连艾伦·里克曼也都来了。 这会儿电影快开始了，周彦只是跟他们挥挥手打了个招呼，并没有凑过去聊天。 贾国屏看了眼安李他们那边，“那就是安李吧？” “嗯，是他，他旁边的是制片人布莱格曼，还有男女主角。” “《放牛班的春天》主创人员这次来了几个？不会就你一个吧。” “当然不是，李雪健跟朱琳前两天就到了，还有风姐，还参加了开幕式。” 周彦转头看了看，“这场他们应该也来看了，不过不知道在哪儿。” 他话未落音，就看到中间有几个人朝他招手，定睛一看，正是徐风他们。 徐风旁边坐着李雪健跟朱琳，还有张有安也来了。 周彦刚刚要挥手回应，不远处又有一个人朝他挥手，他再定睛一看，竟然是侯孝贤。 这一场，熟人还挺多的。 周彦跟两拨人挥了挥手，这会儿电影也要开始了，他就转过头，认真去看电影。 这部电影周彦可太熟了，光是给电影配乐的时候，他就不知道来来回回看过多少遍，后来参加首映电影，又在现场看了一遍。 不过周彦并没有感觉无聊，因为他现在看电影，已经不仅仅以一个普通观众的视角，更多地是以专业角度去分析电影。 一部两个小时的电影，反反复复看，每次都能看到之前没有发现的细节，安李作为个中高手，非常善于在细节处为电影加花，一般观众在看的时候可能注意不到，但是这些东西绝对不会白费，正因为有这些细节的处理，才使得电影如此优秀。 现在周彦看电影，失去了很多直接的乐趣，但却能找到一些别样的快感。 《理智与情感》的展映非常成功，当电影结束的时候，现场的掌声经久不息。 作为创作者之一，听到这些掌声，周彦也非常高兴。 散场的时候，安李跟布莱格曼走到了周彦身边。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安李笑呵呵地说道。 “他今年应该不至于不来，毕竟《放牛班的春天》也是获奖热门。我们前两天看了这部电影，拍得可太好了。”布莱格曼说道。 这时艾伦·里克曼也从后面走了过来，“布莱格曼先生说的没错，《放牛班的春天》是一部非常好的电影，这部电影简直是为你量身打造，里面的音乐太美了。” 布莱格曼笑了起来，“这本来就是他自编自导自配的电影，当然是量身打造的。” 凯特·温斯莱特跟艾玛·汤普森也来了，后者开口道，“听说这部电影在中国的票房很不错，是么？” “还可以。”周彦笑了笑，谦虚道，“主要是原版做的很好，我也只不过是受原版启发拍的而已。” “我看过原版的《一笼夜莺》，虽然故事大体相似，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特别是在音乐创作上面，你这一版明显要胜出很多。”安李说道。 这话茬周彦可不想接，他转移话题道，“《理智与情感》要在欧洲上映了吧？” “昨天就已经在西班牙上映了，今天在挪威、英国、意大利上映，过几天在比利时、法国还有澳大利亚上映。”布莱格曼回道。 周彦点点头，这样一来，欧洲还有大洋洲的几个主要票仓都覆盖到了。 这也就意味着，《理智与情感》的全球票房很快就能有定论了。 虽然后续还会有很多国家地区上映，但是都不太会影响大局了。欧洲总人口并不多，主要也就集中在那么几个国家，英德法意西本来就是传统大票仓。 “那等到这次的颁奖典礼结束，这几天的票房数据应该也就出来了。” “是的。”布莱格曼点点头，没有多说。 他们之所以把上映时间安排在这附近，当然是存了靠柏林电影节来宣传电影的想法，就如同他们把《灵异第六感》的上映时间安排在奥斯卡颁奖典礼附近一样。 如果《理智与情感》真的能够在柏林电影节上拿下大奖，对这几个国家的票房肯定是有积极影响的。 这些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布莱格曼不好在周彦面前说，毕竟周彦现在也是他们的竞争对手，《放牛班的春天》也在争奖呢。 其实布莱格曼觉得《放牛班的春天》拍得真好，甚至比《理智与情感》还要好，周彦在这部电影里面的才华表现的淋漓尽致。 正如艾伦·里克曼所说，这部电影就像是为周彦量身定做，音乐、教育，跟周彦息息相关。 而且相对于《理智与情感》的“爱情”主题，《放牛班的春天》主题明显更加深刻一点。他敢确定，《放牛班的春天》绝对会是一部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电影。 但是布莱格曼在内心中并没有把《放牛班的春天》当做对手，因为他们的目标是拿下本次电影节的金熊奖，而《放牛班的春天》拿下金熊奖的可能性非常低。 即便柏林电影节相较于威尼斯电影节以及戛纳电影节，对新人导演更加友好一点，但是还不至于把金熊奖颁发给一个二十多岁的导演。 周彦实在是太年轻了，年纪是他最大的劣势。 一个还不满二十六岁的导演，很难在这种大电影节上有所斩获。 如果周彦现在不是二十五岁，而是四十五岁，那他拿奖的可能性就十分之高了。甚至不需要四十五岁，如果周彦现在三十五岁，也非常有希望。 …… 周彦并没有在电影宫逗留太长时间，他很快就跟贾国屏一起回了酒店。 接下来电影宫还有一部电影要展映，不过周彦没什么兴趣，而且他长途跋涉，确实也有些累，所以就先回去休息了。 晚上，周彦刚贾国屏吃过晚饭，正在房间里面聊天，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应该是风姐他们。”周彦说了一句，就起身去开门了。 不过门打开之后，周彦却发现站在门口的是艾玛·汤普森跟艾伦·里克曼。 “艾玛，艾伦，你们怎么来了？”周彦意外道：“就你们两个么？” 艾伦举了举手里的剧本，“我带女主角来跟你讨论剧本了。” 周彦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答应过，要帮他的电影《冬天的访客》做配乐，当时艾伦就说过，要找艾玛来演女主角。 “两位请进。”周彦往旁边让了让。 进了房间，看到贾国屏，艾伦笑着打招呼，“贾先生，又见面了。” “你们好。”贾国屏笑着回应。 “艾伦要拍一部电影，我将担任配乐，艾玛是女主角，他们来跟我聊聊剧本的事情。”周彦解释了一句。 “那我先回房间了，你们聊。” 周彦点点头，“嗯，你先回去。” 虽然周彦不觉得贾国屏在这里有什么问题，但毕竟涉及到艾伦·里克曼还没拍出来的剧本，还是顾及一下他们的感受。 等到贾国屏走后，艾伦·里克曼把剧本递给周彦，“剧本我又重新做了一些修改，你看一看。” 周彦接过剧本，大致看了看。 很快他就把剧本给看完了，因为故事跟之前并没有什么改变，也就是多了一些细节。 之前是文学剧本，现在这个更像是电影剧本了。 看得出来，这段时间艾伦·里克曼已经在认真琢磨如何把这个剧本拍成电影了。 虽然周彦觉得这个剧本有很多不足之处，但是他并没有从一个导演或者编剧的角度出发说出这些不足，而是笑着说道，“其实这部电影的情节相对比较简单，主要是镜头安排以及台词设计上要花更多心思。我觉得，现在里面的台词设计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艾玛，你觉得呢？” 艾玛·汤普森点点头，“我的感受也是一样，之前艾伦给我看了剧本，我就被这个故事深深迷住了。但是说实话，想要把剧本里面表达的东西给拍出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嗯，我相信艾伦能够做好这些。电影准备什么时候拍？今年冬天么？” “是的，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就在今年冬天拍，我们需要找一段天气稳定的日子。” 《冬天的访客》里面的故事都是发生在同一天，所以最好拍摄的时候天气能够稳定一点。 好在冬天气候就比较稳定，所以这一点应该没什么困难。 距离电影开机还有十个月的时间，对于周彦来说，自然不用着急，本来配乐介入就比较迟，前期也没什么准备工作。 但是艾伦·里克曼却十分重视，而且他并没有把周彦单纯地当做配乐师，毕竟周彦是个优秀的导演、编剧，他也希望能够从周彦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建议，跟拍摄有关的。 三人聊天的内容，已经完全超出了配乐的范畴，从剧本编写到后面的拍摄，艾伦·里克曼跟周彦请教了很多问题。 周彦本来对艾伦·里克曼的印象就不错，而且也挺喜欢《冬天的访客》这个剧本，所以对于他的请教，周彦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些时候，自己一个人想事情，总是容易遇到推动不了的情况，但是多几个人一起讨论，就会豁然开朗。 艾伦·里克曼也是，之前很多他自己想不通的问题，跟周彦还有艾玛·汤普森聊了一会儿，就想通了。 毕竟在电影方面，不管是周彦还是艾玛·汤普森都要比他经验更足。 聊着聊着，周彦也忍不住多延伸了一些，说起了一些具体的问题。 “其实第一个镜头这里，你设定的是女主的母亲走到了女主的家门口，但我认为，可以换一个画面，比如女主母亲走在一望无际的雪地上，这样不仅镜头更好看，而且也能体现女主母亲的匆忙以及长途跋涉。” 其实艾伦·里克曼在剧本里面的设计，也体现出了女主母亲的长途跋涉，比如女主母亲满脸通红，气喘吁吁。 艾伦·里克曼用了很多文字来描述这一个镜头，如果只是把剧本当做小说来读的话，肯定是没问题的。 但是这样的设计，拍出来就未必好，因为在视觉上不够直观，对观众的刺激也不够。 而周彦给设计的这个镜头，可表现的东西更多，也更加直观。 最主要的，是好看。 镜头是否好看，对一部电影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另外，在镜头的处理上，其实还要更加简单一点，因为拍这一幕，只要固定镜头就行，直接套用经典构图便可。 把雪地跟天空的交界线放在画面三分之一处，而角色的脚放在三分之二处，这样把画面分割成三等分，是很多电影惯用的构图。 艾伦·里克曼听了周彦的建议之后，非常惊喜，“我之前就在考虑，这个镜头是否要做一些修改，你这个提议实在是太好了。而且，如果用了你这个镜头，后期做配乐的时候，发挥的空间也要更大一些，是不是？” 周彦点头，“是这样的，这种简单而有层次的镜头，配乐做起来确实要容易一点。或者说，这样的镜头，才更适合做配乐。” 电影需要配乐，但不是说每一个镜头都适合放上配乐，有些电影就容易犯一个错误，就是喜欢堆砌配乐，不管是什么地方都会塞上一些音乐，事实上，很多镜头，在配乐上做一些留白更加合适。 比如说艾伦自己之前设计的镜头，跟周彦建议的这个镜头，前者明显就不太适合配上音乐，而后者则很适合。 第294章 颁奖典礼，一个大大的拥抱 周彦跟艾伦他们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 快八点的时候，他正在想怎么开口送客的时候，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应该是徐风他们了，周彦想。 但是打开门之后，却发现，依旧不是徐风他们，而是侯啸贤。 今天《理智与情感》放映结束之后，周彦本来想去跟侯啸贤打个招呼，但是转头却发现侯啸贤已经走了，没想到他这会儿竟然来了。 看到周彦，侯啸贤也非常高兴，脸上布满了笑意，“好久不见了啊，周彦。” “是好久不见了，你挺长时间没去大陆了。” 周彦感觉自己变成了个模特，身体不受自己支配了。 最后不知道怎么的，艾伦·汤普森问起了凯特·温斯莱特下一部电影的事情。 踏进电影宫的那一刻，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两个都是女性，左边的阿诺克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女性，右边的阿斯特丽兹要年长很多，估计得有七八十岁了。 不过等他们走后，周彦却没有立即睡觉，而是取出《许三观》的谱子，认真修改。 侯啸贤称赞了两人在《理智与情感》里面的表现，之后也说了一些自己对电影的看法。 “身体再斜一点。” “我还盼着你去台岛呢。” 费比西奖颁结束之后，很多人都坐直了身体，因为接下来要颁发的是银熊奖，这些奖受到的关注就要高很多了。 颁奖典礼开始之前，几个主持人聊了好长时间的天，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才开始颁发第一个奖。 如果没有侯啸贤，就不会有《蚁蛉》这部短片，更不会有《想飞的钢琴少年》，或许现在周彦还在专心做音乐，跟电影的联系就只有帮电影配乐。 照例，银熊奖也是先把几个关注度不高的奖项给颁发掉。 四个获奖者，只有一个周彦认识，那就是朱迪·福斯特，她最出名的电影应该是《沉默的羔羊》，之前她还凭借这部电影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 泰迪熊奖全称是柏林国际电影节泰迪奖，跟金熊奖还有银熊奖没有直接关系，它是由柏林电影节跟泰迪赞助协会主办的，也才不到十年。 安李他们一来，房间一下子热闹了许多。 在柏林电影节，周彦还是非常受关注的，他的电影毕竟进了主竞赛单元，热度也很高。 几人走进房间，看到侯啸贤他们三个，顿时明白周彦为什么这副表情了。 …… 四人坐下来聊天，周彦充当起翻译。 他平时工作很忙，但只要有时间，肯定会打磨这个谱子。 前面的艾伦·里克曼跟艾玛·汤普森没有急着进去，在门口等了他一会儿。 一方面詹姆斯·卡梅隆名气很大，历史成绩非常辉煌，另一方面，他的新电影投资非常可观，据说预算高达一点五亿美金。 二十六号下午，持续了十一天的柏林电影节终于迎来了尾声，电影节的颁奖典礼也如期举行。 安李看了眼徐风他们，觉得这两人反应有点古怪，但他怎么也猜不到周彦会接下这部电影的配乐，还当他们对电影不是很了解。 其他人纷纷朝她道喜，也跟着聊起了泰坦尼克号事件还有詹姆斯·卡梅隆本人。 “往左边看。” 颁发完了柏林金摄影机奖之后，又陆续颁发了蓝天使奖、特别提及奖、荣誉金熊奖等。 等到泰迪熊奖的八个奖项颁完，紧接着颁发费比西奖，这个奖跟泰迪熊奖一样，关注度同样不是特别高。 要是照片传到国内，肯定又要传出一堆绯闻，人们对电影节奖项的关注度可能还没有这种绯闻的关注度高。 太金熊奖以及银熊奖之外的奖项里面，《太阳有耳》获得的这个奖项已经算是最好的了，至少也算是个“最佳影片”了。 阿诺克自我介绍，“我是来自比利时的阿诺克·格林布戈，是《浪得过火》的女主角。” 反倒是对《放牛班的春天》，他称赞有加。 其实阿诺克的英语水平并不太好，但是语速却又挺快的，有些地方周彦不太能听得明白，有时候她甚至还会夹杂一些法语，周彦就更听不懂了。 阿诺克非常兴奋，坐下来之后，嘴就一直没有停过。 “没想到我们的位置竟然在一起，我真是太高兴了。你知道么，我非常喜欢你的音乐，前两天《放牛班的春天》展映的时候，我也去现场看了，真是一部了不起的电影……” 再之后，本届柏林电影节第一个重量级奖项终于出来了。 他们在聊这部电影的时候，徐风跟张有安都是笑而不语。 因为有了侯啸贤的参与，艾伦·里克曼自然不会再聊《冬天的故事》，转而聊起了这次电影节。 就在这时，阿诺克给了周彦一个拥抱，周彦躲都没有躲开。 “能往前再走一点么？” 泰迪熊奖本来就关注度不高，上台领奖的人大部分都不是很知名，现场的气氛并不热烈。 看阿诺克抱周彦的这力度，可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侯啸贤正在想艾伦跟艾玛是谁，一进门就看到了两人，随即笑了起来，“这两位也来啦。” 不过侯啸贤倒也无所谓，本来人多的时候，他就不怎么说话。 侯孝贤认为，《放牛班的春天》是他近些年来，看过的最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的电影。 让周彦没想到的是，阿诺克竟然还认识他，刚坐下就热情跟他打招呼，“哦，你是Y-chou吧？” 《理智与情感》在一众名着中，本来就算是“套路”型的，它所表达的东西，更偏向于通俗文学。 周彦的位置在第五排，旁边都是空位，他看了看椅背上的名字，一个叫阿诺克·格林布戈，另一个叫阿斯特丽兹，他一个都不认识，也不知道主办方是根据什么安排的座位。 首先颁发的是泰迪熊奖。 阿诺克·格林布戈非常兴奋，直接站了起来，现场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投向了这边。 三人笑着进了厅里面。 一直到主持人上台，阿诺克才终于停下说话。 众人在周彦的房间一直聊到了九点半，还是徐风说周彦第一天来柏林，要好好休息，他们才起身告辞。 但是现在房间一下子多了五个人，这么多人一起聊天，其他人英语都没问题，总不能其他人说一句，周彦就给侯啸贤翻译一句，那也太麻烦了。 那个工作人员的声音不小，周围的记者也都听到了，纷纷笑了起来。 “你怎么这副表情？”徐风笑道。 至于电影剧本，他们并没有聊，因为现在电影都没有拍，也不好去问。 演员自荐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所以凯特·温斯莱特并不讳言。 但是不管聊什么话题，总会跟周彦有关。 周彦耸了耸肩，“或许吧。” “这是一部极具有浪漫主义色采的现实主义题材电影。” 四人没聊一会儿，敲门声又一次响起。 只是可怜了侯啸贤，之前安李他们没来的时候，房间里面人少，所以聊天的时候，周彦会专门给他翻译。 从根子上，它就不是侯孝贤喜欢的类型。 这次敲门的终于是徐风他们了，不过除了徐风跟张有安之外，竟然还有安李跟凯特·温斯莱特。 奖项不多，就三个，唯一让周彦提起兴趣的是，竞赛单元最佳影片是《太阳有耳》，这也是本届柏林电影节上华人导演拿到的第一个奖项。 奖项分为三个竞赛单元，本届共颁发八个奖项。 周彦在厅里面看了一圈，还是有不少空位，看来不愿意参加电影节的人不止他一个。 这事暂时也只有福克斯那边的小部分人以及导演知道，女主角凯特·温斯莱特肯定是不知道的。 说起来，侯啸贤也是周彦的伯乐，当年周彦能够真正地走进电影行业，跟侯啸贤有很大关系。 周彦意外地点点头，“嗯，你好。” 现场还有相机在咔咔给他们拍照，周彦听到快门声，不禁翻了个白眼，这简直是无妄之灾。 “进来吧，艾伦跟艾玛也在。” 见他长舒一口，艾伦·里克曼笑道，“看来你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 周彦笑了笑，“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喜欢参加颁奖典礼。” 阿诺克是周彦遇到的第一个比利时女人，他非常好奇，是不是其他比利时女性也跟阿诺克一样的主动开朗。 坐在后面的徐风看到周彦被阿诺克结结实实地抱住，一脸惊讶，心说周彦什么时候跟阿诺克这么熟了？也没听周彦说过啊。 面对她的热情，周彦也只能保持微笑，不断点头。 这样一部由名导执导，预算惊人的电影，没有几个演员不心动。 “你好。” 而《理智与情感》这部电影，在一定程度上，是迎合了大众的。 当周彦听到阿诺克·格林布戈的名字时，诧异地转头看向了刚才在他旁边喋喋不休的女人。 人一多，聊的话题更加不固定了，聊什么的都有，从电影节聊到《放牛班的春天》跟《理智与情感》，从电影本身聊到电影票房，从配乐聊到流行音乐，又聊到《灵异第六感》，还聊到了奥斯卡金像奖。 他英语不太行，说这话也用的是国语。 最先颁发的是柏林金摄影机奖，获奖的有四个，坐在周彦旁边的老太太阿斯特丽兹也是其中之一。 周彦没有解释，只是让开了身子，“进来吧。” 一直琢磨谱子琢磨到了十二点钟，周彦才洗漱睡觉。 “获得本届柏林国际电影节最佳女演员奖的是——阿诺克·格林布戈！” 最开始，他写这首曲子，是源于看了小说后产生的那股子冲动，当时爆发了很多灵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彦终于走完了该死的红毯。 周彦没有听过阿诺克的名字，但是知道《浪得过火》，这部电影也在主竞赛单元的入围名单里面。 “你们也来啦。” “当时我担任《想飞的钢琴少年》制片人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一个非常浪漫的导演，所以看到你拍出了《放牛班的春天》，我丝毫都不惊讶。” 虽然侯啸贤跟安李是老乡，但是两人的电影理念并不一样，言语间，周彦也能听得出来，侯啸贤对《理智与情感》并不十分喜欢。 凯特·温斯莱特笑着点头，“是的，非常荣幸。我也是非常努力地写信自荐，才终于获得了这次机会。” “凯特，你是不是要参演卡梅隆导演的新电影了？” 这个谱子是他写得最慢的一次，前前后后写了五个月，而且还没有完成。 杰出成就奖、杰出艺术成就奖、阿弗雷鲍尔奖，这三个奖项很多人都没听过。 徐风之前说侯啸贤是“闷片”皇帝，他的作品总是背向普通观众，这个评价还是十分有道理的。 看到五人站在门口，周彦忍不住扯起了嘴角，他这屋子马上能开大会了。 周彦是第一次参加电影节，也是第一次走电影节的红毯。 虽然他已经尽量放慢脚步，但是工作人员依旧不断提醒他慢一点，甚至有个工作人员笑着跟他说，“嘿，Y，这是电影节红毯，不是百米赛道，你不用把你的长腿迈的那么开。” 虽然选角这事还没有见报，但是作为业内人士，艾玛·汤普森也听到了一些消息，本来詹姆斯·卡梅隆这次拍新电影就非常受关注，跟导演自荐的演员可不止凯特·温斯莱特一个人。 周彦用英语帮着他们介绍，侯啸贤毕竟在电影节上获奖颇多，艾伦跟艾玛也认识他，只不过之前从来没有交集。 过了好长时间，两个邻座才到。 “往中间看。” 艾玛·汤普森开玩笑道，“往往是你这样不喜欢参加颁奖典礼的人，总是更容易获奖。” 周彦也笑了笑，直接停下了脚步，陪着记者们拍照片。 他没想到，旁边竟然还坐了本届的影后。 最佳女演员奖，也就是俗称的影后。 侯啸贤确实很喜欢这部电影，言语间不吝赞美之词，周彦在给艾伦·里克曼他们翻译的时候，也只能挑着捡着翻译，不然他自己都要脸红。 周彦给《泰坦尼克号》配乐的事情，虽然还没有最终确定，但是双方的洽谈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很快就能谈下来。 但是一部成熟的多乐章交响乐，可不单单是靠灵感就能完成了，技术层面的东西也非常多。 阿诺克兴奋地给了周彦一个拥抱之后，快步走上了舞台，语无伦次地发表着获奖感言，把她能感谢的一切都感谢了一遍。 周彦在下面听得直冒汗，幸好阿诺克脑子没有糊涂，没有说出感谢他的话来。 要不然，他可真真说不清了。 第295章 电影节上的两个最大赢家 阿诺克·格林布戈说完获奖感言下来的时候，摄影机又朝这边拍，周彦忽然发现，虽然他没有获奖，但是蹭到的镜头却不少。 他左右两个人，都已经拿了奖。 阿诺克高兴地向周彦展示她的奖杯，一只不是很可爱的小银熊。 周彦不是第一次看到银熊奖，之前他编剧的《树洞》就拿到过评审团特别大奖，当时徐风把奖带回国的时候，给周彦看了，而且还说要给周彦复刻一个一样的，让他放在家里面，不过周彦拒绝了。 其实他获得过不少奖项，不过都没什么份量，很多奖他自己都没有听过，如果要是把这些奖的奖牌跟奖杯弄到一起，也能安排一个陈列柜。 但是周彦感觉没意思。 “祝贺你。”周彦笑着恭喜道。 “谢谢。”阿诺克这会儿也意识到刚才抱周彦的动作有点唐突，又道歉道，“不好意思，刚才实在是太激动了，你知道的，旁边也没什么熟人。” 她其实不解释，周彦也就当做没有这回事发生，现在她这么认真地解释一遍，气氛反而有些尴尬。 “可以理解的。”周彦笑了笑。 之后两人都没说话，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台上。 最佳女主颁发之后，就轮到了最佳男主。 获得最佳男主的是饰演了《死囚漫步》的西恩·潘，也是周彦非常喜欢的一个演员，他主演的《我是山姆》、《21克》以及《神秘之河》都让周彦印象深刻。 《我是山姆》在中国的知名度也不低，着名童星达科塔·范宁就是从这部电影开始受到广泛关注的。 不过周彦是有些失望的，其实他挺希望李雪健能够拿到这个最佳男演员奖。 而且在周彦看来，《放牛班的春天》在本届柏林电影节上最有希望拿到的奖就是最佳男演员。 金熊奖跟最佳导演银熊奖，周彦压根没想，可能性几乎没有。 最佳女演员也肯定没戏，《放牛班的春天》里面女角色很少，甚至可以说没有女主角，也就朱琳饰演的林琳能给观众留下点印象。 其实李雪健自己也非常重视这个奖，或者说，国内演员就没有谁不想要“国际影帝”或者“国际影后”的。 如果其他国内演员没拿到倒也好罢了，关键这么些年，国内还真有几个演员达成了这个成就，巩莉等演员在国际电影节上的成功也让国内演员们看到了希望。 但是李雪健想要拿奖，机会非常少，他演的电影数量本来就不算多，参加国际电影节的更没几个，今年是他距离国际影帝最近的一次。 只是可惜了，这个奖跟他擦身而过。 下次再碰到这样的机会，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颁完了最佳男主角奖之后，又开始颁发最佳导演奖。 最佳导演奖颁发给了理查德·隆克瑞恩，他拍的《理查三世》是根据莎士比亚的同名戏剧改编而成，不过电影把背景移植到了本世纪三十年代。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很多电影都会这样干。 理查德·隆克瑞恩上台说完获奖感言之后，本以为要跟着颁发最后一个银熊奖，但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又公布了一个最佳导演奖。 “另一位获得最佳导演奖的是严浩。” 听到严浩获奖，周彦鼓起掌来。 他还以为《太阳有耳》拿到了费比西奖竞赛单元最佳影片之后，不会再获得其他奖了，没想到还拿到了最佳导演奖。 这个奖的分量可不轻，在整个柏林电影节上，是最重要的个人奖项。 严浩可不是无名之辈，出道二十年拿过的奖项不知凡几。 他是香江人，跟周彦没什么交集，不过跟徐风关系不错。 能拿到最佳导演奖，严浩也非常高兴，上台发表了一段很长的获奖感言。 香江人的英语普遍比较好，而且他还在英国留过学，发言也非常流利，能看得出来，他准备充足。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上台领奖，如果准备不充分，要说的感谢词，上一次就已经说完了。 组委会也没有规定获奖感言的时间，而且他们是鼓励获奖者多说一点话的，因为颁奖典礼没有什么节目，主要内容就是颁奖。 如果每个获奖嘉宾都不说几句话，那时间也太短了。 再说了，严浩拿的可是最佳导演奖，多说几句也是应该的。 等到严浩说完获奖感言之后，台上开始公布最后一个银狮奖。 “接下来要颁发的是，评审团特别大奖，负责颁奖的是约尔根·普罗赫诺。” 主持人说完之后，约尔根·普罗赫诺就拿着卡片走上了舞台。 约尔根是柏林本土的着名演员，不过他英语很好，并且在好莱坞发展非常成功。 可能是在美国待的时间长了，约尔根还挺幽默，上台之后，他用手把卡片压在桌上，然后慢慢弯腰，透过缝隙去看。 看完之后，他露出笑容，“哦，我喜欢这部电影的音乐。” 这话一出，现场议论纷纷，一部分人看向了安李，还有一部分看向了周彦。 本次柏林国际电影节上，有两部电影的配乐让人印象深刻，一部是《理智与情感》，另一部就是《放牛班的春天》。 有意思的是，这两部电影，都是周彦配乐。 见现场很多人看向自己，周彦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此刻也是考验他表情管理的时候。 约尔根对观众们的反应很满意，他又笑了笑，继续说道，“负责这部电影配乐的，也是我很喜欢的、来自中国的音乐家。” 这句话看似缩短了范围，但其实没有任何意义，因为约尔根的第一句话已经让现场众人把目标锁定在了《理智与情感》跟《放牛班的春天》这两部电影上面。 到这里，约尔根也就没有再逗大家，“那我就直接公布答案了，获得评审团特别奖的电影是《放牛班的春天》。” 约尔根的话说完，现场众人纷纷向朝周彦的方向看去。 周彦眉毛一挑，正准备起身，却被旁边的阿诺克一把给抱住了。 “Y，恭喜你！” 被阿诺克抱住，周彦人都僵硬了，他在心里狂呼，大姐，你自己获奖抱我，我获奖你还抱我，没完了都。 但是在众人的目光下，他也不好把阿诺克推开，只能笑着回应，“谢谢你。” 好在阿诺克也知道这是颁奖典礼，只抱了一下就松开了。 周彦慢慢走上舞台，从主持人手里接过话筒，此时舞台后面的银幕还在播放《放牛班的春天》里面的选段。 组委会选的是林艾重新回到合唱团时，唱歌的那一段。 林艾声音好听，非常具有感染力，单独放出去也确实合适。 因为是投影的，周彦就拿着话筒站在侧边，一直等到选段播放结束，才走到舞台中央。 把银熊奖杯交给周彦之后，约尔根就下去了，把舞台交给了周彦。 周彦拿着话筒，还没开口说话，掌声就响了起来。 虽然《放牛班的春天》热度很高，但是它能拿奖，还是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因为在此之前，柏林电影节从来没有把评审团特别奖给这样一个年轻的导演。 资料显示，周彦下个月才满二十六岁。 很多导演这个年纪，都还没有独立执导一部长片，甚至连自己的短片都没有拍过，而周彦却已经在柏林电影节上斩获大奖。 之前张一谋三十七岁拿到金熊奖，已经算年轻的了。 现在周彦就能拿到评审团特别奖，是不是意味着，再过两年，柏林电影节有可能会把金熊奖也颁发给他，如果是那样的话，周彦又将会刷新金熊奖获奖者的年龄记录。 另外，周彦是一个非常卖座的导演，现场这些导演，随便抓一把，可能奖项很多，但是要论电影票房，可能好些个捆在一起都打不过周彦一个人。 《放牛班的春天》可是已经在中国拿到了五千多万人民币票房，过来参加电影节的。 别的导演都是冉冉升起的新星，周彦倒好，直接是蹭蹭往上蹿的太阳，也太耀眼了。 直到掌声慢慢停下来，周彦才开口道，“谢谢大家的掌声，帮我减缓了一些紧张，至少现在我的腿没有刚才那么抖了。” 听到周彦的自嘲，现场响起了一阵笑声。 很多人对周彦只是有所耳闻，并不认识，每个人对他的想象都不一样，倒是没想到他还挺幽默的。 谁都能看出来，周彦一点都不紧张。 这个舞台上，出现过很多年轻人，像周彦这样年轻的也有，但是从没有一个获得过评审团特别奖。 很多年轻人站上这个舞台，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紧张，这是很正常的。 但是周彦的表现，却非常松弛。 他说自己的腿抖，但观众们可没见到他腿有一点抖，他上台时的步伐比大部分人都要沉稳。 等到众人笑过之后，周彦继续说道，“感谢评审团把这个奖项颁给《放牛班的春天》，对于我这样一个年轻导演来说，这是一份十分了不起的激励。如果我早料到今天我会站在舞台上发表获奖感言，或许我应该早点准备，比如写一点小纸条带在身上，防止上台之后因为紧张而说不出话来，也防止因为太激动忘了感谢那些应该感谢的人和组织。” “拍一部电影并不容易，从筹拍开始，到正式拍摄，再到后期制作以及宣传，导演能够参与的其实并没有很多。我们需要一些专业的帮手，帮助我们解决我们无法解决的困难，而我的运气显然很好，因为我一直都有贵人相助。” “首先我要感谢徐风，我的制片人，从我的第一部长片开始，她就一直十分支持我。在中国，没有一个投资人愿意为一个新人投资几百万人民币拍摄他的处女作，但是徐风做了，我后来的几部电影，也都离不开她的支持。” “另外我要感谢《放牛班的春天》的所有幕后工作人员，我的副导演们，王晓波，娄烨，霍建起，肖灿，我的摄影师赵飞，化妆师……” “还要感谢演员们的精彩表现……” 周彦没有刻意准备获奖感言，但是既然上台了，自然不能错过机会，把能够感谢的都感谢了一遍，而且很多人都提到了名字，也算是为这些人做一做宣传。 他说的不疾不徐，也不担心时长不够用，更不担心底下人会不耐烦。 感谢说完之后，他又说起了电影本身。 “《放牛班的春天》是我筹备时间最长的一部电影，为了这部电影，我们在燕京郊区建造了一所学校。好消息是，校舍已经给当地的学校使用，我相信《放牛班的春天》所传达的精神，也将会在这所学校延续。” “作为一个音乐人，也作为一个老师，我深知教育的伟大以及艰难，孩子们生下来就像是一张没有着墨的白纸，而他们的人生最终会演奏怎样的篇章，还要看作曲人如何谱写。” 周彦把话题稍稍一升华，现场的掌声就响了起来。 但其实周彦的教育理念，并不像他说的那样。 人的一生会如何，跟教育自然脱不开关系，但教育不是万能的，人生而有异，有些人稍稍一教，就能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而有些人费尽力气也只能让他不做坏事。 只不过这样的暴论，自然不能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上往外说，这些人肯定接受不了，他们更愿意相信“爱”具有无上的感化能力。 侯啸贤说，《放牛班的春天》是一部极具浪漫主义色彩的电影，周彦是十分认同的。 周彦为了拍摄《放牛班的春天》，找了很多“问题少年”，也成功地在电影拍摄过程中，改造了这些“问题少年”。 这个事情说出去，是非常励志的。 但事实上，周彦选的这些“问题少年”，都只是些小毛病，根子上都不坏，很多人都只是有点叛逆，而且都非常聪明，学什么东西都快。 要真找一些实打实的“问题少年”，别说是几个月，就是给周彦几年时间，他也没信心全部完成改造。 但是浪漫主义绝对不是无意义的自我安慰，教育工作者需要理智，但也需要理想，需要浪漫。 电影也是如此，如果在电影里面都找不到浪漫主义者构建的世界，那无疑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情。 周彦的获奖感言也很长，也没什么准备，都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他毕竟是个老师，即兴说一段获奖感言还是小菜一碟。 等到周彦说完获奖感言下去，主持人在掌声中走上舞台。 “感谢周彦的发言，在这段发言中，我听到了一个伟大的教育工作者的崇高理想，也感谢周彦为我们带来《放牛班的春天》这么优秀的电影，希望你能继续拍出更多更好的电影，我们继续在柏林电影节上相见。” “接下来，我们将要颁发的是金熊奖，负责颁奖的是克洛德·里什。” 终于到了今天最重要的一个奖项，现场的气氛也到达了顶峰，大家都在等待着结果揭晓，看看到底谁是今晚的最大赢家。 大家以为克洛德上台之后，应该会搞一点悬念，就像刚才约尔根一样。 但是克洛德却一点悬念也没搞，上台之后直接说，“获得金熊奖的是《理智与情感》。” 因为结果公布得太快，好多人都愣了一下，随后掌声才响起来。 安李坐的比较靠前，很快就走上了舞台。 他虽然拍的电影不多，但是获奖经验丰富，金熊奖都不是第一次拿了，距离上一次他凭借《喜宴》获得金熊奖也才过去三年时间而已。 时隔三年，他再次站在柏林电影节的颁奖台上，拿着金熊奖，熟悉的感觉又上来了。 他看着奖杯笑了笑，“三年过去，金熊奖的奖杯倒是一点都没变。” 非常简单的一句话，却透露出无限的自信跟骄傲。 别人终其一生拿不到的奖项，他几年内就拿到了第二座。 台下众人也都会心一笑，能说安李这话的导演，也没几个。 安李看完了手里的奖杯，然后笑着说道，“想要感谢的人很多，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那就先感谢一下《理智与情感》的配乐指导吧，因为他刚刚就在台上。” 这话一出，台下众人又笑了起来，他们没想到，挨在一起的两个奖项还能有这样的联动。 是啊，今晚的大赢家可不止安李一个，周彦也不遑多让，不仅仅他自己执导的《放牛班的春天》拿到了评审团特别奖，而且他担当配乐指导的《理智与情感》还拿到了金狮奖。 《理智与情感》的配乐太出名了，近些年，没有任何一部电影的配乐能有这部电影的配乐热度高，即便是前几年的《钢琴课》，在它面前也要逊色不少。 没办法啊，谁叫玛莉亚·凯莉唱了里面的曲子呢，而且周彦本身的知名度也很高，在这部电影之前，周彦的纯音乐制品就卖出去过千万份。 听到安李提到自己，周彦也笑了笑，安李这家伙还是够意思的。 其实安李提到周彦，也不仅仅是够意思，一方面周彦刚刚拿下评审团特别奖，他顺势提一嘴很正常，另一方面，周彦是制作团队里面唯一一个由安李自己找的主要成员，提周彦，也是要证明自己当时的选择没有错。 当然了，安李即便不提，哥伦比亚那边也早就服了。 他们甚至庆幸当初听了安李的话，选择周彦来给电影配乐，不然的话，电影的热度绝对不会有现在这么高。 周彦的配乐，给了哥伦比亚太多的惊喜。 第296章 泰坦尼克号定下来了 安李的获奖感言也不短，但内容其实不多，他先感谢了组委会、制片方以及演员等，然后又聊了聊《理智与情感》这部小说。 最后，他又展望了一下未来，祝愿柏林电影节越办越好。 至此，今年的柏林电影节颁奖典礼已经基本上结束了。 主持人上台说了一段谢幕词，然后就宣布颁奖典礼圆满落幕。 不过大家都没有着急，而是等着工作人员安排，有序地退出电影宫，他们下一站要去参加电影节的晚宴。 趁着等候退场的时间，周围的人互相寒暄起来。 坐在周彦附近的，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纷纷向他表示祝贺。 明眼人都可能看出来，周彦这么年轻就能拿到评审团特别奖，接连三部电影都这么成功，肯定前途不可限量。 这里很多都是电影界的前辈，面对他们的道贺，周彦也都非常有礼貌的一一回应。 徐风他们更靠近门口，但他们没有急着走，而是等周彦一起。 “来，奖杯给我看看。”徐风笑呵呵地说。 周彦笑着把奖杯递给徐风，她拿着上下看了看，随后点头道，“安李说的没错，这奖杯确实没什么变化。来，你们也看看。” 徐风又把奖杯递给了李雪健。 拿着小银熊，李雪健目光里面充满了期望，还带着一点小小的遗憾。 这次他没有拿到最佳男主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了。 徐风当然知道李雪健失望，她笑着说道，“这个奖虽然是周彦上台领的，但可不是他一个人的，评审团特别奖本来就是团体奖，这个奖属于我们每个人，回头我做几个一模一样的，给你们每人家里放一个。” 李雪健有些不好意思，“徐总，这还是算了吧。” 虽然官方说评审团特别奖是团体奖，但奖项通常都是给制片方或者导演的，跟演员其实没什么关系。 徐风摆摆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回头几个副导演，主演，还有那些小孩子们，每人都发一个。” 周彦开玩笑道，“要不复制版风姐你用纯银来做，这样能值点钱。” 徐风无所谓道，“纯银也不值几个钱，你要有本事，以后拿个金熊奖，让我出出血。” “我要拿金熊奖，风姐你真用纯金做复制版？” 徐风点头，“做，当然做，不过要做空心的。” 朱琳笑呵呵地说，“空心的也要不少钱吧？” “那你是小瞧了金子的延展性。” “一个实心的纯金奖杯得用多少金子？”朱琳问。 周彦用手掂量了一下，“纯金做这么大的，估计得三四公斤。” 不论是金熊奖还是银熊奖，里面的材质其实用的都是铜，区别就是一个镀金，一个镀银，因此金熊奖跟银熊奖的奖杯重量基本上一致。 周彦手里的这个银熊奖奖杯，大概两公斤左右，同体积的金，重量要翻倍，大概也就是四公斤左右。 现在黄金价格是一百一左右，也就是说一个纯金实心的金熊奖奖杯需要四十万。 “三四公斤，拿在手里，那可太重了。”朱琳咋舌道。 金子在国内市场流通不多，别说是三四公斤的金制品，就是三四两的，朱琳在现实中都没见过。 几人正在聊天，后面韩三坪也来了，正好听到朱琳的话，也惊讶道，“这小玩意有四公斤？” 周彦笑道，“不是，朱琳在问纯金的有多重。” “哈哈，纯金的，组委会可舍不得。” “纯金的只发一个，其实也没多少钱。”徐风撇嘴道。 “要是纯金的，容易被偷。” “那倒是。” 几人说说笑笑走出电影宫，坐车去了晚宴的地方。 …… 第二天上午，周彦很早就起床了，然后收拾东西准备回国。 昨天晚上，找周彦敬酒的人不少，但是周彦并没有喝多少。 很多公司的负责人都对周彦比较感兴趣，之前他们找周彦，可能只是想要让他给电影配乐，但是《放牛班的春天》拿了评审团特别奖之后，大部分公司过来就是想要找他拍电影。 其实之前《第六感》上映之后，就有不少公司找了周彦，但是现在这些公司的热情明显要更加高涨一些。 毕竟《第六感》的票房虽然很好，但跟真正票房好的电影还是有差距的，而柏林电影节的奖项就不同了。 就像安李之前拍了几部电影，虽然票房表现也是特别好，但是这些电影公司就是愿意相信他。 奖项的重要之处就在这里。 但是周彦根本不愁这些，他暂时没有想要去好莱坞拍电影的打算，而他如果只是在国内拍电影的话，根本就不缺投资，汤臣能把他的所有电影都包了。 现在就算周彦说要拍一部预算一亿人民币的电影，徐风紧一紧口袋，都会支持。 更别说，后面还有霍思齐跟周宏两个人盯着。 一旦周彦拍电影缺钱，周氏跟奇志公司会立马把钱送过来。 周彦是一个人走的，徐风跟张有安还有留下来跟一些版权商谈合作，韩三坪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也要抓住机会在国际上搞好人际关系。 还有李雪健跟朱琳，他们也跟着一起去参加活动，刷一刷存在感。 多刷刷脸，对他们以后拿奖都是好事情。 …… 周彦人还没到燕京，关于柏林电影节的报导就已经出来了。 没去柏林之前，汤臣那边就已经安排好了，柏林那边结果一出来，张有安就第一时间通知了合作的媒体，然后稿子就连夜给赶出来了。 本次柏林电影节华人导演可谓出尽了风头，直接拿下了四个奖，而且金熊奖，以及两个银熊奖的分量可不轻。 【两岸三地，四座奖杯！】 燕京电视台的新闻报道，把这八个字的标题直接打在了屏幕的下方，字体调得很大。 “本台消息，二十六日，柏林电影节颁奖典礼上，两岸三地的华人导演一举拿下了四项大奖，一金两银，华人导演在本次柏林电影节上大放异彩……” “值得一提的是，周彦除了凭借《放牛班的春天》斩获评审团特别奖之外，他也是金熊奖获奖电影《理智与情感》的配乐指导。《理智与情感》也入围了奥斯卡金像奖多项大奖，其中就包括最佳配乐奖，奖项将于下个月二十五日颁发，本台也会持续关注，敬请期待。” 周彦回到燕京没多久，柏林电影节的新闻已经满天飞了。 这几天，他的电话被打爆了，都是各方打来道喜的。 跟周彦相熟的导演们基本上都来了电话，张健亚、陈恺歌、张一谋…… 还有跟周彦合作过的演员，大多也来了电话。 周彦每天光是接电话，都要花费不少时间，关键打电话来的都是熟人，基本上道过贺之后，还要聊一会儿。 柏林电影节获奖的新闻，再加上春晚的余波，现在周彦这张脸的国名度迅速上升，以至于他如今出门不得不全副武装，防止被人给认出来。 不过有件事情让周彦感到庆幸，那就是阿诺克连续拥抱他两次的照片没有流传出来，不然又是一堆麻烦事。 …… 三月一日，周彦傍晚，周彦接到了张有安的电话。 “已经跟福克斯那边谈妥了，一毛钱片酬都不要，配乐前中后期你全包，票房分成百分之一。” 听到这个分成比例，周彦一下子愣住了：“你确定？” 张有安还以为周彦不满意，便解释道，“福克斯那边咬得很死，已经没办法再往上提了。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只要票房能有个两三亿美金，这一单费用就能有两三百万美金。另外，后期电影原声带的销售分成也是不会少的，跟其他电影都一样。” 在张有安看来，不论是片酬还是票房分成，都不是周彦收入的大头，最可观的其实还是电影原声带的销售分成。 比如《飞翔的钢琴少年》这部电影，周彦包下了整部电影的配乐，包括创作以及制作，费用也就四十万美金。 但是这部电影的原声带已经卖出去超过两百万张，而每一张原声带卖出去，周彦平均能拿到一美金左右的分成。 也就是说，周彦已经从《飞翔的钢琴少年》原声带上面拿到了两百多万美金的分成，远远超过他的制作费用。 如果《泰坦尼克号》的票房能有两三亿美金，那么原声带肯定也不会卖得差。 周彦当然没有嫌弃百分之一低，他是没想到张有安能够谈这么高。 这可是百分一的票房分成，而不是跟收入分成，如果体现到收入分成上，至少也要翻一倍。 虽然一般好莱坞的电影，花在音乐上的钱不止百分之二，但是《泰坦尼克号》情况特殊，它毕竟预算超过一亿五千万美金。 如此巨额的投资，如果花费百分之五甚至更多放在音乐上面，那实在是太夸张了。 《泰坦尼克号》的原声带销量怎么样周彦并不清楚，但如果电影的票房还跟上一世一样，那光是这百分之一的票房分成，就不得了了。 这一单赚的钱，要比他之前配的所有电影都多。 想了想，周彦说道，“百分之一挺好的了，我还以为他们要等到奥斯卡金像奖颁奖结束之后，才会定下来这事。” 之前周彦就感觉福克斯是在官网，想看看周彦是否能够拿到奥斯卡最佳配乐奖，没想到这奖项还没公布，他们就确定了。 “观望当然是没错的，但如果你获奖了，那他们不是要多出点血么？我听说，他们之前给配乐师准备的片酬是八十万美金，只负责创作，不包括制作，给你的条件其实要好一点，但差别也不是很大。” 周彦点点头，确实差别不大，毕竟音乐制作的成本也挺高的，而且周彦不收费用，也给福克斯减轻了压力。 一点五亿美金的预算，即便是福克斯，压力也是非常大的。 “电影什么时候开拍？”周彦问道。 “应该是六七月份吧，这部电影筹备了太长时间，虽然福克斯那边没说，但是我能感受到，他们压力很大。预算这么高的电影，多拖一天，风险就要大一分。今年如果再不拍，我担心这个项目就要垮了。” 确实，虽然之前的预算是一点五亿美金，但如果再往后拖，那这一点五亿预算就未必够了。 电影虽然还没有开始拍，但是筹备阶段也是有花费的，现在每天福克斯都要为这些筹备工作买单。 每拖一天，就要多给一天的钱。 想必福克斯已经在催促詹姆斯·卡梅隆早点开机了，但是按照詹姆斯·卡梅隆的性格，只要有什么地方没有达到他的要求，他是不可能开机的。 这个电影迟迟不开机，首先要崩的就是制片方跟导演之间的关系，也就是詹姆斯·卡梅隆，换一个导演，福克斯可能早就把导演给开了。 周彦点头道，“嗯，我知道了，回头我找个时间去一趟美国，跟詹姆斯·卡梅隆见一面。” “好的，回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来安排。当然了，等到配乐的合同签下来之后，我估计卡梅隆会联系你。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卡梅隆这家伙的性格非常古怪，你跟他说话要留点心。” “反正我只负责配乐，他性格古怪对我影响不大。” 张有安笑道，“其实也是我瞎操心，他性格再古怪，你肯定也能应付得来。” …… 挂了张有安电话之后，周彦心情不错。 接了这么一个大活，可以想见小钱钱正在朝他招手。 他对赚钱本身没有直接的欲望，但问题是，他要干的很多事情都要花钱。 比如他的这个工作室，之前还算够用，但渐渐的，周彦就觉得需要升级了。 这里原本是仓库，改造起来还是有些局限性，周彦想着，最好能在附近找一块地方，干脆盖一栋现代化的多功能大楼，这样就能满足他的需求了。 这栋大楼要包括各种样式的录音棚，练功房，最好还能有一个中小型的音乐厅。 之前他大概估算过，这样一栋楼，不算地皮，至少也要大几千万。 关键器材设备是无底洞，几百上千万扔到里面可能都听不到个响。 周彦现在手里能拿出这么多钱来，但问题是，他是要过日子的，总不能不管不顾把手头上的钱都扔到里面去。 另外，除了这些，他的电影工作室也要花钱。 随着队伍逐渐扩大，每天人吃马嚼的耗费也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现在两个工作室都在一个食堂吃饭，每个月光是餐饮费的支出就有三万多。 人员的工资、津贴等支出，一个月要十几万。 设备、器材的损耗，耗材的采购……任航给周彦算过，现在两个工作室每年什么事情都不干，三百多万就要花出去。 稍微干点什么，支出还要增加不少。 比如去年过年前，周彦给工作室的人发过年物资，每个人的标准是三百，这就要花费四五万。 再比如今年工作室要购入几辆车，一辆大巴，三辆轿车，两辆面包车，加起来接近三百万。 周彦赚钱快，花钱也快，所以他必须保证自己的赚钱速度能够超过花钱速度。 节流他可不愿意干，所以就只能开源了。 第297章 NHK的邀请，三国音乐会 挂了张有安电话之后，周彦琢磨了一下工作室的运营，然后就起身准备去食堂吃饭，但是桌上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他又反身把电话接起。 “喂，你好。” “周彦，是我，李一丁。” 听到李一丁的声音，周彦有些诧异，自从《三国演义》的工作结束之后，李一丁就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了。 “李老师，有什么事情么？” 李一丁笑道，“你也知道，去年九月份《三国》在霓虹播出，反响相当好，现在NHK那边想要在霓虹那边组织几场《三国》专场音乐会，所以我过来问问你的意思。” “这是好事啊，是要求我出场么？” “你能出场那当然是最好，如果你不出场的话，你看能不能把你们团给调过来。《三国》里面的音乐，你们团应该是最熟悉的，让他们去演出，更节约时间。” 周彦想了想，问道，“这是领导的意思？”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知道出国演出这事是个“肥差”，不仅仅能赚钱，而且还能出风头。 试想，如此肥差，想要掺和的人肯定很多，制作中心那边能够平白把这个好差事拱手让给他的工作室？ 而且，《三国》的音乐并不是周彦这边录制的，当时周彦跟李一丁只负责配乐的创作，录制的时候，主要负责演奏的是广播艺术团管弦乐队。 要说熟悉，应该也是广艺那边的管弦乐队更熟悉。 广艺对制作中心来说，是兄弟单位，这次去霓虹演出，于情于理也是要找他们的，这对广艺来说，可是个很大的政绩。 李一丁大概也知道周彦在想什么，她笑呵呵地说道，“是的，我们中心内部已经讨论过了，到时候还是以制作中心这边的名义，你们团只用负责演出。而且这次的音乐会不仅仅是配乐的演奏，还有歌曲的演唱，广播合唱团也会去。” 虽然李一丁这么说了，但其实还是没有解决周彦的疑惑。 “李老师，广艺那边没有档期么？”他也没有绕圈子，直接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听到周彦这话，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李一丁才开口道，“其实是NHK那边提了要求。” 后面的话李一丁没说，但是周彦大概明白了，应该是NHK为了提高音乐会的影响力，所以提出想要邀请周彦或者钢琴少年乐团。 他们提这个要求大概也不是无偿的，可能许诺了制作中戏，如果请到了周彦会多加多少钱，请到了钢琴少年乐团又会多加多少钱。 在这种情况下，制作中心那边肯定不会再坚持用广艺的管弦乐团。 沉思片刻，周彦说道，“钢琴少年乐团今年的演出任务比较重，估计很难抽出时间来，李老师你也知道，这些团员很多都还是在校学生，去一趟国外，很耽误学业。” 李一丁愣了一下，她都还没跟周彦说NHK那边的音乐会什么时候举办，周彦就开始推脱了，这一听就是不想让乐团过来。 她有些不明白，这么好的机会，周彦为什么不愿意呢？ 周彦这话让李一丁犯起了难。 她给周彦打电话，是领导给她安排的任务。 NHK那边提了要求之后，他们单位非常重视，表示就算带不去周彦，也要把钢琴少年乐团给带去。 可惜周彦的情况特殊，他们不好直接调，所以只能来游说。 而游说周彦最好的人选就是李一丁，因为两人共同为《三国》配乐，接触很多，关系也不错。 可是李一丁不是一个好的说客，她甚至在电话刚接通没聊两句的时候，就开始退而求其次，把目标定在了请钢琴少年乐团上面。 没听到李一丁回话，周彦又开口问道，“李老师？” “哦，我在呢。”李一丁回了一句，随后又说道，“演出是四月中旬，你看能不能提前安排一下。我知道学生们的课业不轻松，但是还希望能够克服一下，其实外出演出，对他们的技艺提高也是有益的。而且你跟你们乐团都不去的话，NHK那边给的支持就要少很多。” 她尝试着说服周彦。 周彦笑了笑，李一丁可真不适合当说客啊，三两句就把自己的底给透了出来。 但不得不说，她这样倒让周彦感觉真诚。 周彦笑道，“我说乐团没时间，但是没说我自己没时间啊。李老师，你看这样行不行，钢琴少年乐团就不去了，到时候我跟你们团过去。” 听到周彦这么说，李一丁惊喜道，“真的么，你愿意去？” “我一直没说我不去啊，至于乐团，还是带广艺吧。” 周彦之所以不带钢琴少年乐团，一方面是他刚才说的那些原因，钢琴少年乐团今年的演出任务已经够多了，再多就要耽误学业了，有时候演出太多也不是好事情。 适当的演出，再结合适当的学习以及沉淀，才能够更好的提高团员们的演奏水平。 要是让乐团奔了命的演出，也违背了周彦当初组建这个乐团的初衷。 另一方面，对钢琴少年乐团来说，这次的霓虹之行其实可有可无，他们今年会有巡回演出，其中就包括霓虹。 多去一次霓虹，对他们也没什么的影响。 但是对广艺那边来说，这次的霓虹之行的意义就不同了，这应该是广艺的管弦乐队第一次出国演出。 周彦其实也希望，能有越来越多的中国乐团能够走出国门，被更多人所认识，而不是只有钢琴少年乐团一个团出名。 独木难支，这样下去，也是走不长的。只有遍地开花，才能真正的繁荣。 从去年开始，周彦就在思考这个问题。 一则，他在考虑让魏玉茹带队，成立一个女子乐团，先去霓虹试试水，另一方面，他也在筹画，组织民乐团出国做一些演出。 李一丁在周彦这里得到肯定答复，自然是松了一口，如此一来她也算是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了。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啊，我这就去跟领导回话。”李一丁迫不及待地说道。 周彦笑道，“李老师你先别急着挂，你也得跟我说说，这次我跟团过去，要做些什么？既然NHK想要我过去，肯定是希望我亮相吧？” “对对对，我这太高兴，差点忘了说这事。我们内部商议，如果只有你跟团过去，会给你安排一到两个独奏。反正都是你自己的曲子，你也熟悉，到时候上台随意发挥就行。” 李一丁也知道周彦在霓虹的名气，所以周彦跟团去霓虹，只要能上台说说话，亮亮相，就能够满足观众了。 虽然李一丁并不知道NHK这次音乐会给他们单位具体承诺了什么条件，但是从领导们谈完的笑脸以及下任务时的坚决，她能看出来，条件肯定非常高。 听到自己只有一两个独奏，周彦点头道，“好，我知道了，回头我去一趟你们单位，接洽一下。” “那敢情好。” “行，就这么说，你……” “对了，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情，让你跟团，肯定不能让你白忙活，这个费用的事情，我得跟你说一下。” “按你们的标准来吧，我没什么意见。” “这……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把你的意见汇报给领导的。” …… 周彦知道制作中心那边肯定也给不了太高的费用，既然没多少，那多一点少一点对他也没什么影响，干脆就大方一点，卖个面子，让中心那边看着给。 不得不说，NHK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想要通过制作中心迂回把他跟钢琴少年乐团给请去。 如果周彦跟钢琴少年乐团都能到现场，然后周彦再从头站到尾，NHK可就赚发了。 周彦跟钢琴少年乐团现在在霓虹的人气这么高，他们自己在霓虹开音乐会都不愁票卖不出去，如今再叠上三国演义的buff，市场就更爆炸了。 这事过去没两天，李一丁又打来电话，说是NHK那边得知周彦愿意跟团过去，非常高兴。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NHK希望能够在合同里面加上一条，那就是六场音乐会，周彦至少要上台三场，并且每场不得低于十分钟。 周彦听完之后，说道，“既然是写进了合同里面，那违约之后应该是有惩罚了？” “是的，如果违约了，我们需要赔付五百万人民币。” 周彦笑道，“他们下手挺狠啊，五百万，这次他们电视台给你们中心能有五百万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挺多的。NHK也说了，如果你同意，他们可以单独给你一百万。” 一百万，不得不说，NHK出手还是挺大方的，虽然周彦现在比较贵，但是对方只要求他上三场，而且每场不低于十分钟就行了。 这对周彦来说，性价比算是比较高了。 如果说他们的音乐会是在那些正儿八经的音乐厅举办，这样搞恐怕门票收入都不一定能够保本。 毕竟音乐厅能坐的人实在有限，票就算卖贵点，也无济于事。 当然了，NHK能赚钱的方式有很多，即便门票没有把成本赚回来，也没什么影响。 “这样吧，李老师，我这边让人去跟他们对接吧。”周彦说道。 听到周彦这么说，李一丁长松了口气，“好好好，你们能对接是最好了，我在中间传话也担心传错了。” 李一丁是真不擅长干这事，她甚至不理解为什么NHK电视台那边不去直接找周彦，非要通过中心来跟周彦联系。 而且单位领导也是，不派专门的人来跟周彦接洽，非要让她来，这不是为难她嘛。 她不知道的是，这正是领导们的高明之处。 中心的领导还是比较了解周彦的，知道让李一丁来谈，虽然可能没什么技巧，但效果却很好。 跟李一丁通过电话之后，周彦就给张有安打了电话，把这事跟他说了。 张有安笑道，“那正好，四月中旬《放牛班的春天》要在霓虹上映，到时候给你安排两场活动，顺便再做个签售会，宣传一下新专辑。” “行，你看着安排吧。还有，之前我跟你说过，我想组建一个女子民乐团，我想让他们去霓虹巡演。” “这个当然也没问题，我可以跟音乐之家联系一下，到时候让乐团直接上音乐之家节目。” “一个新组合，音乐之家能让上？” “你的面子，他们肯定要给啊，音乐之家跟我们的关系本来就挺好。野村秀经常给我打电话，问你有没有可能现场去参加他们的节目。” “他们能同意就行。” “放心吧，包同意的。”张有安笑了笑，随后又说，“我建议，你赶快把这个乐团给组建起来，如果四月份你去霓虹的时候，能够把乐团带去更好。” “嗯，明白了，我尽量吧。” “好，我现在去跟NHK联系。” 挂了张有安的电话之后，周彦拿出一张白纸，开始写女子乐团的候选名单。 他的想法是，乐团人数大概定在七到十五个。 人太少的话，形式太单调，人太多机动性就差了，不利于流行传播。 这个乐团的颜值肯定很重要，但不是说非要长得多漂亮才能进，又不是偶像团体，主要还是看演奏水平。 而且，周彦总觉得，女孩子只要演奏水平高，基本上看着会顺眼很多。 比如魏玉茹，单论五官，她只能算是个普通美女，但她给人的整体感觉非常好，特别是在舞台上演奏的时候，比那些影视女明星还要耀眼。 除了演奏水平之外，周彦也要考虑每个人擅长的乐器，这样也好搭配一点。 原本周彦觉得，他们乐团民乐队的女孩子还挺多，但是仔细一想，其实也没多少，因为不少乐器都是重复的。 比如琵琶，他们民乐队演奏琵琶的都是女生，演奏洞箫的一个女生都没有，二胡也是，都是男生。 想来想去，也没有凑够一套阵容。 最后周彦决定去一趟中央民乐团，从那边再要点人。 …… 当天下午，周彦直接去了团长俞松林的办公室。 见到周彦，俞松林也非常高兴。 魏玉茹跟王次珩跟周彦去了美国之后，小火了一把，他们民乐团非常长脸，现在上面领导对他们关心也多了起来。 前两天领导来视察，还说他们音乐厅的条件差，看能不能拨款修缮一下，虽然拨款的事情暂时没有什么眉目，但总比之前要好很多了。 除了领导关心之外，他们在国内接到的小活也多了起来，乐团的日子慢慢好了起来。 俞松林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笑道：“周彦，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你坐吧，给你泡杯茶。” 周彦笑道，“俞团长，我这次过来，是有求于你的。” 俞松林倒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你有求于我？” 他不明白，周彦能有什么事情要求到他。 “我想问你们团借几个人。”周彦说道。 听到这话，俞松林笑了起来，“我还当什么事情，不过是借两个人而已。我之前不是说过了么，想借人你只管开口，我绝对尽全力满足你。” 这时他也把茶泡好，走过来递到周彦手里。 周彦接过茶杯，笑道，“我这次可不是借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周两周，可能要借很长时间。” 俞松林疑惑道，“你要借多少人，借人是要干什么？” 周彦直接从口袋里面掏出名单，“我想组建一个女子民族乐团，这个乐团后面会有很多演出，所以未必能够兼顾到你们团里面的一些任务了。当然，如果碰到一些比较重要的演出任务，肯定还是会优先你们这边的，尽量不耽误你们的工作。” “女子民族乐团……”俞松林接过周彦手里的名单，大概看了一眼，随即笑道，“你可真会挑啊，一下子把我们管弦乐队的骨干挖走一半。而且你这一下子要九个人，实在是有点多了。” 周彦笑了笑，“那俞团你说个数，能给几个人？” 俞松林看着名单沉吟起来，“我们自己乐团肯定要正常维持，这九个人里面，最多能给你五个人。乔小梦不能动，现在团里面二胡紧缺，她走了，压力可就大了。不过名单上面的其他人你可以随便选，包括玉茹。” 听到俞松林说可以给五个人，周彦暗自笑了起来。 他列了九个人的名单，当然不指望民乐团这边真能给九个人，就是要让俞松林砍价的。 来之前他想，能要三四个就行，五个已经超预期了。 “那好。”周彦掏出笔在名单上划了一下，“我要这五个，魏玉茹，竺蓝溪，范韵灵，陈三妹以及梅敏。” 俞松林非常爽快地点头，“没问题，这几个你直接带回去就行。” “要不要走什么手续？” 俞松林笑道，“什么年代了，还走手续啊，这事我就能做主。” 周彦点点头，他就喜欢跟俞松林这样有魄力的领导接触。虽然现在各单位借人的事情经常发生，但是很多领导畏首畏尾，就是不愿意放人。 特别是像这种一下子借五个人，而且还要另外凑成乐团出去演出的，更是困难。 毕竟，如果深究起来，这事可是犯了纪律的。 如果是各单位之间借调，什么都好说，但周彦来借人，是以民营企业的名义，碰到较真的，说不定要扣个挖社会主义墙脚的帽子。 但是现在这年头吧，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畏首畏尾的领导，虽然犯不了大错，但也绝对干不成大事。 民乐团想发展，不积极一点可不行。 反正最终都是结果论，只要结果好，就算有人去打小报告，上头也不可能追究。 “好，既然俞团这么爽快，我也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就对了，当然，这几位的个人意愿也要尊重。你还是要去询问一下她们自己的意见，如果她们不同意，那我也没办法。” 周彦点头，“这是自然，咱们主打的是你情我愿，不愿意去的，要强拉过去也没用。” 还有些话周彦没说，那就是他真不缺人。 虽然钢琴少年乐团的民乐队凑不够人，但是全国学民乐的女生一大把，也不是只有中央民乐团这边才有。 再不济，周彦直接回学校，从学校多拉一点人就好。 当然，这也不用周彦说，俞松林知道这个道理。 他明白，周彦的选择很多，即便他们这边不放人，周彦转头就可以去其他单位要人，所以他才这么爽快，甚至有点迫不及待。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找她们？” “不用，我跟她们也挺熟了，直接过去就行。哦，对了，既然是借人，费用的事情肯定要先谈好。这几个人的工资，我每个月会双倍打给团里面，这些钱团里面也不用再付给他们，我会额外给他们付工资。” 俞松林客套道，“不用这么客气，你要是过意不去，承担他们的薪资就行，不需要额外再付。” 周彦笑着摆手，“这个事情，俞团你就别跟我争了，能借到人我已经非常感激了，怎么能让团里面吃亏？” 俞松林又推辞了一番，最终点头道，“那行，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你现在去找她们吧，把她们几个的意见统计过来，如果没问题，团里面给你们出个条子。他们现在应该是在音乐厅排练，你直接过去就行。” “好，那我先告辞了。” “嗯，慢走。” 等周彦走后，俞松林把茶几上的名单拿起来看了看，随即感慨道，“这几位运气不错啊。” 俞松林对周彦现在的名气有深刻的认识，他清楚的知道，周彦组建的这个乐团，肯定能够弄出名堂来。 别的不说，只要周彦开音乐会的时候，把这个女子乐团带着一起演出，那曝光率就不可小视了。 如今这时代，早就不是十年前可比了，他们这些搞音乐的，也要跟大众接轨，跟世界接轨，如果天天守着自己的那一套，永远都别想走出去。 其实刚才有个问题俞松林想问，却没有问出口。 他想问问，这次的女子乐团有没有他女儿俞嘉，但是这话问出来私心太重了，容易引起周彦误会。 …… 周彦到音乐厅的时候，管弦乐队正在台上休息聊天。 见到周彦来了，众人纷纷打招呼。 为了筹备春晚，周彦天天跟他们混在一起，早就混熟了。 “师弟，你今天怎么来了？”唐峰问道。 “过来看看你们，最近在排什么节目？” “没什么特别节目，都是些常规的排练，离端午还有段时间，没什么活。” 民乐团这种组织，基本上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有点演出任务。 现在到端午，中间还有一个五一，但是往年五一他们的演出任务也不多，都是到端午的时间才会有。 听到他们近期没有特别节目，周彦也放下心来。 如果他们最近有演出任务，而他突然抽走五个人，对他们影响太大了。 跟众人寒暄了几句，周彦直接喊了那五个人的名字。 “几位，我有些事情要麻烦你们，还请移步到办公室。” 被周彦突然点名，魏玉茹她们几个也都十分疑惑。 不过她们跟周彦也很熟悉了，所以也没多问，就跟着周彦去了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之后，周彦把组建女子民族乐团的事情跟她们说了一遍。 “俞团那边我已经说好了，他对此表示支持，不过还是要看你们自己的意愿，这事不强求。” 几个女同志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她们没想到周彦竟然是要把她们给借出去单独成团。 这么大的事情，几个人一时拿不定主意，都看向了其他人，等着看别人的反应。 因为有魏玉茹之前跟周彦去美国的事情，她们都觉得这次是个机会，但是出去单独成团还是有风险，毕竟她们在团里面已经待这么长时间，已经习惯了在团里面。 “那我们以后住哪儿？”梅敏第一个开口问道。 “没有演出的时候，之前你们住哪儿，现在还是住哪儿，这个不需要变。” “那平时排练呢？” “排练要去我工作室。” “那我们的关系还在团里面吧？” “当然，这些都不会变。另外呢，你们出来之后，每个月的工资会有增加，但是具体加多少，不是固定的，每个人都不一样。” 周彦提到工资，几个人都没什么反应，这个反倒是她们最不关心的。 梅敏开了个头之后，几个女同志也都纷纷问起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该问的问题都问的差不多了。 魏玉茹考虑片刻，第一个举手道，“我没问题。” 其他几人看了看魏玉茹，也都纷纷举手。 “我也没问题。” “只要关系不变，我都可以的。” 最终五个人全部同意，周彦笑着点头，“既然如此，我就跟俞团说了。明天你们准备一天，后天直接去我工作室报到吧。玉茹姐知道我工作室在哪，到时候你们可以一起去。” “没问题。”魏玉茹笑着点头。 第298章 奥斯卡最佳配乐，玩的就是心跳 周彦让魏玉茹他们先休整一天，隔一天再去工作室那边报到。 但是第二天下午，魏玉茹就带着其他四个人到了工作室。 前台小李把她们几个带到周彦办公室的时候，周彦还挺意外，“玉茹姐，你们今天怎么就来了？不是让你们休息一天，明天再来么？” 魏玉茹笑道，“也没什么好休息的，早点过来，心里也塌实一点。” 周彦拍了拍额头，“哎呦，是我没沟通好，你们的办公室其实还没有收拾出来，不过不用急，先跟我来吧。” 魏玉茹她们几个不是空手来的，都抱着自己的乐器。 好在她们的乐器都不大，最大的也就是梅敏的古琴，抱起来不是很费力。 周彦带着她们上了三楼，推开一间练功房的门，“这是六号排练室，面积比较小，不过给你们用是没问题的。而且你别看这间房小，设备配套都是很不错的。” 进了排练室，周彦顺手把灯打开。 等室内灯光亮起来的时候，几位女同志的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 周彦说这个排练室小，但在魏玉茹她们眼中，却一点都不小，这个房间少说也有一百五十平方，挑高也很高。 虽然还没有上手，但是光看这屋顶跟墙壁就知道这个排练室的声场效果以及隔音效果不会差。 排练室基本上是空的，不过有一套不太占面积的收音设备。 周彦笑道，“怎么样，条件还算满意么？” “太满意了！” 几个女同志脸上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竺蓝溪年纪小点，也比较活泼，抱着二胡在排练室里面上下打量：“啧啧，咱们什么时候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周老师，这排练室以后就给我们用了？” 周彦点头，“嗯，这里以后就是你们的专属排练室了，回头我让人把门口的铭牌改一下。” 听周彦说到铭牌，竺蓝溪问道，“周老师，我们这个乐团，叫什么名字？定下来了么？” “叫清音坊，清水的清，音乐的音。” 听到这个名字，几人都是点头，这名字简单好记，挺不错的。 “你们先在这玩一会儿吧，我带人去给你们的办公室收拾出来，有什么问题随时跟我提。” “好的，麻烦你了，周彦。”魏玉茹说道。 周彦笑了笑，去给她们准备办公室了。 其实办公室都是现成的，收拾起来并不耗费时间，周彦带人简单收了两排工位出来，然后又去了钢琴少年民族乐队那边，把俞嘉她们几个叫了出来。 除了魏玉茹她们五个，周彦又从钢琴少年民族乐队这边选了四个人，凑起来总共是九个人。 周彦带着两边人一起认识了一下。 魏玉茹之前跟钢琴少年乐团一起演出过，所以跟乐团这边的成员都挺熟悉。 俞嘉是民乐团团长的女儿，跟民乐团的人也都比较熟，所以不用周彦费心介绍，她们很快就认识了。 等她们聊了一会儿之后，周彦开口说道，“这几天也没什么排练任务，你们平时如果不想闲着，就自己找点曲子琢磨着练吧，明天下午董老师的工作室会派人过来给你们量尺寸。” “量尺寸，是要给我们做演出服么？是不是跟玉茹姐姐之前穿的一样？”俞嘉兴奋道。 在美国的时候，魏玉茹穿的那件演出服，给她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女生们都想拥有一套。 “这次的演出服是专门设计的，总共有两套，款式肯定要比玉茹姐之前的那套要简约一点。不过董老师的水平你们是知道的，肯定很好看。” “苗苗姐的水平我们当然相信啦，明天量尺寸，苗苗姐来么？如果她来的话，我要问问她这次准备给我们设计什么颜色的衣服。” “应该……不会来吧。” 从去年开始，董文苗对他就变得挺疏远的，他们两个已经很久没见面了，有什么事情都是打电话交流，而且每次董文苗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周彦有时候想跟她叙叙旧，也没有好的时机。 “那太可惜了。”俞嘉遗憾道。 周彦笑了笑，“行了，我先回办公室了，有什么事情记得去找我。玉茹姐你们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俞嘉她们。” “好的，你去忙吧，不用在这照顾我们。” …… 回到办公室之后，周彦也没闲着，他开始给清音坊列演出的节目单了。 后面周彦肯定要给清音坊写一些专属曲目，不过现在清音坊刚刚成立，周彦先让她们演奏自己其他曲子过渡。 他首先想到的是《穿越时空的思念》以及《共饮长江水》，这两首曲子比较简单，配器改起来也容易。 除此之外，还有《踏雪寻梅》以及《夜莺》，做起来也不复杂。 另外，周彦还想把《广寒宫》的配器改一改。 专辑里面的版本是小提琴等西洋乐器演奏，周彦想要把小提琴改成二胡，再编上其他几个乐器，这样一来，曲子会变成另一种风格。 这些曲子列出来，可不是写个名字这么简单，周彦还要根据清音坊成员们的乐器来重新编排。 有必要的话，周彦还会把曲子做一些修改，来配合她们的乐器。 周彦也没有急着去跟张有安说清音坊成立的事情，因为他想先把几首曲子编排出来，让清音坊试试效果。 如果效果好，再把她们给带到霓虹去。 …… 一个多礼拜之后，周彦带着清音坊练习了《穿越时空的思念》以及《广寒宫》的新版本，效果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特别是《广寒宫（告白之夜）》的新版本，竺蓝溪的二胡表现让他非常惊喜。 二胡版的《广寒宫》，更有一种如泣如诉的感觉，相较于小提琴版，悲恸的情绪更加浓厚，再辅以琵琶、古琴等乐器，空间感非常之强。 唯一遗憾的是，她们的演出服还没有做出来，据董文苗说，一套衣服就要一个多月。 也就是说，即便是等到四月份去霓虹，清音坊最多只能穿上一套新演出服。 不过一套也就够了。 周彦给张有安打了电话，告诉他，清音坊已经组建完成，可以去跟音乐之家聊上节目的事情了。 “速度挺快的，你把人员信息先给我，我先让人把手续办了。” “好。” “还有，你这个清音坊现在演奏些什么曲子？” “暂时排练了两首，《穿越时空的思念》跟《广寒宫》，去霓虹之前，应该还会排练两到三首曲子。” “上音乐之家的话，两首曲子就够了。不过她们好不容易去一趟霓虹，肯定不能只有这一个活动，不然不是浪费嘛，我再看看有什么活动能让她们参加的。” “这个你看着安排吧。” “嗯，《泰坦尼克号》的合同已经弄好了，不过福克斯那边准备过段时间再公布消息。” 周彦笑道，“不过是配乐而已，还要特别公布么？” “正常情况，签个配乐当然不用特别公布，但你最近不是热度高嘛。福克斯当然不愿意浪费了，他们等到奥斯卡金像奖颁奖典礼结束之后，再公布这条消息，说不定你拿了最佳配乐，这热度不是又来了么？” 周彦对奥斯卡金像奖不是特别关注，他倒是更关注《灵异第六感》的上映。 “《灵异第六感》首映典礼要举行了吧？” “是啊，就在奥斯卡金像奖颁奖典礼结束之后第三天，也就是三月二十七日，电影是二十九日正式公映。前两天我还跟布莱格曼聊了，对于你不能参加首映典礼这事，他还是挺遗憾的。” “没办法，我哪有时间天天往那边跑。” “他告诉我，你跟他说只要《灵异第六感》的票房超过一亿美金，你就去参加他们的庆功宴？” “我说的是北美票房超过一亿美金。” “这难度挺高的，不过我听布莱格曼那口气，似乎还有点希望。你这不是刚拿了评审团特别奖嘛，现在哥伦比亚在北美这边疯狂帮你宣传。还有奥斯卡最佳配乐入围的事情，他们也在帮着宣传。力度不错，效果还挺好，《灵异第六感》现在在北美的热度还挺高的。而且同期也没什么有竞争力的电影，《灵异第六感》确实有机会。” 北美三四月份上映的电影本来就少，大部分电影都集中在五六七八月份以及十一月十二月上映。 今年热度比较高的几部电影，比如《独立日》、《职业特工队》以及《龙卷风暴》，第一个是七月份上映，后面两个都是五月份上映。 开年到现在，也就一部《鸟笼》表现不错。 《鸟笼》是三月初上映的电影，已经上映快两周了，跟《灵异第六感》也形不成直接的竞争关系。 电影放在三四月上映，有好有坏，好的是竞争对手少，坏的是档期本身热度相对低一点，想要拿到好成绩不太容易。 “如果北美票房真能超一亿美金，我肯定会去参加庆功宴的。”周彦笑道。 “哈哈，你当然要去了，假如北美票房真的能超一亿美金，你们周氏可是赚大发了。” 《灵异第六感》重拍，周氏投资四百万美金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张有安当然知道。 虽然他不知道周氏能拿到多少分成，但是四百万美金的投资，拿到的肯定不会少。 北美票房一亿美金，意味着全球票房有可能超两亿美金，这票房可是预算的十倍。 十倍对周彦的电影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 因为周彦从出道至今，拍了三部长片，前面两部的票房都远远超过了预算的十倍。 《放牛班的春天》现在只在内地上映，票房就已经有五千多万，等到其他地方再上映，想要达到十倍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情。 但是周彦这几部电影的预算都比较少，成本少，票房稍微高一点，这个倍率就能上去。 而《灵异第六感》的预算可是两千一百五十万美金，这个预算，票房达到十倍，那利润可太可观了。 两亿美金的票房，周氏保守都能赚一千万美金。 “还没影的事情，现在还是少谈点。” 张有安笑呵呵地说，“好，这事咱们先不谈，我要告诉你另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理智与情感》的全球票房已经超过一点四亿美金了，据预测，这部电影的最终票房会在一点七亿美金到两亿美金之间，哥伦比亚这笔生意做的可真好啊。” 听到《理智与情感》的全球票房超过了一点四亿美金，周彦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这部电影本来基础就好，在北美拿到了那么高的票房，上个月又在柏林电影节上拿到了金熊奖。 现如今，这部电影风头正劲，在北美之外拿到几千万美金的票房实在太正常了。 后续电影下画了，音像制品肯定也能卖得非常好。 想来，《理智与情感》之后，安李会成为好莱坞的宠儿，会有一大波商业电影找到他。 “看来我得找个时间给安李打个电话，道个喜。” “还是等到奥斯卡金像奖结束之后再打吧，《理智与情感》提名了好几项，肯定能捞到一个奖的。” “那也行。” …… 三月二十六日早上，周彦去办公室的时候，竟然看到韩三坪坐在他办公室沙发上喝茶。 周彦看了看手表，才八点半。 “三哥，这大清早的，你怎么来了？” 韩三坪端着茶杯笑了笑，“这不是想你办公室的茶叶了嘛，过来喝两口。” 周彦扯了扯嘴角，“早饭吃过了么？” “吃过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不会真以为我来喝茶的吧，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么？” “今天什么日子，礼拜二？” 韩三坪翻了个白眼，“今天是奥斯卡颁奖典礼举行的时候，等会儿美国那边肯定就要传消息过来，我到你这里来，能得到第一手消息。” “就为这个？” “昂，就为这个，这理由还不够充分？” 周彦挠了挠头，“你要急着知道，早点知会我，我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就是了。再不行，我让张有安先通知你，再通知我。” “那倒也不至于，反正你们工作室离我们厂近，我过来也不费事。” 周彦笑了笑，“那行，三哥你坐着等会儿吧，我这还有谱子没有写完。” 这两天他正在给清音坊编《共饮长江水》的谱子，还剩下最后一点没有弄完，他计划今天完成，所以一早就开始干活了。 看到周彦一来就干活，韩三坪摇头叹息，周彦这份定力，实在不是常人能比的。 别说是二十多岁小伙子，就算是换成陈恺歌跟张一谋，这会儿也是翘首盼着颁奖典礼的结果，哪有心思去干其他事情。 也不怪周彦能成功，就这份定力，干什么能干不成？ 过了没一会儿，赵嶙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冲进来，“彦哥，美国那边来消息了么？” 赵嶙没头没脑地冲进来，看到韩三坪坐在沙发上，人一下子定住了。 “韩，韩厂长，您也在啊。” 韩三坪笑着点头，“嗯，我也来等消息了。” 周彦乜了赵嶙一眼，“多大人了，还毛毛躁躁的。” 被周彦训了一句，赵嶙缩了缩脑袋。 别看他平时彦哥彦哥的叫，但在他心中，周彦的分量可不是一般的重，学院里面这么多老师，他也是最敬重周彦。 “我这不是为你着急嘛。” 周彦抿嘴笑了笑，“美国电影学院要是知道你这么急，肯定要把奖颁给我。” 赵嶙看这情形，也知道结果应该没出来，便说道，“那我，一会儿再来？” 周彦摆摆手，“别走了，留下来等会儿吧，不然你得急死。” “哦，好。”赵嶙立马高兴起来，又殷勤地去提溜水壶，“我来给韩厂长加点热水。”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周彦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周彦还没动，韩三坪跟赵嶙却先动了，两人都伸着脖子往这边看。 看到他们的眼神，周彦笑了笑，拿起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余桦的声音，“奥斯卡那边有消息了么？” 周彦撇嘴道，“你怎么也关注这个？” “怎么我就不能关注了？之前可说好了，你要拿了奖，得请我们喝酒。” “我就算不拿奖，什么时候少了你们酒喝？” “那感觉不一样，你拿了奖，我喝你的酒，更心安理得。” “现在还没有消息，等消息来了，我再给你去电话，这会儿就不聊了。” “好，不聊了，不然把你电话给占线了。”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对韩三坪他们说，“是余桦，他也是来问奥斯卡的事情。” 周彦刚才说的话韩三坪他们也听到了，知道不是美国那边来的。 “看来不止我们关注这个奖项。” “余桦是关注有没有酒喝。” “见者有份啊，要是拿奖了，也得请我喝酒。” “没问……” 周彦话没说完，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顺手就接了起来。 是张有安的助理小吴打来的，听小吴说了两句，周彦点点头，“嗯，知道了。” 说罢，就把电话给挂了。 赵嶙迫不及待地问，“是美国来的消息么？” “嗯。”周彦点点头，随后叹息道，“唉，可惜了。” 听到周彦这么说，韩三坪跟赵嶙都有些失望。 虽然知道拿不到这个奖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他们还是感觉到无比失望，这么好的机会，下次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正当赵嶙准备开口安慰周彦两句的时候，却又听周彦笑着说道，“可惜啊，我家里的那些酒，又留不住了。” 赵嶙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韩三坪猛地拍了一下茶几，把茶几拍得一颤，“你小子！调戏我们神经这是！” 周彦笑眯眯地说，“玩的就是心跳，三哥你就说刺不刺激吧。那边结果已经出来了，《理智与情感》拿到了最佳配乐。” 赵嶙激动地握着拳头，“太好了，太好了！” 他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快步地往外面跑。 还没等周彦开口问他干什么去，就听走廊立面传来他高亢的声音，“号外，号外，周老师拿下奥斯卡最佳配乐奖！” 赵嶙的声音响彻整栋大楼，穿透力之强，让周彦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没事的时候去声乐系那边偷师了。 第299章 这一个月热度太高了 赵嶙的声音，一下子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方秀从大办公室出来，拦在赵嶙面前，“师弟，你说师兄拿到了奥斯卡配乐？” 赵嶙拍着胸脯说，“是啊，刚从美国传来的消息，保真。” 后面几个凑上来的女生，听到这话，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我就说师兄肯定能拿奖。” “啧啧，这是不是第一个拿到奥斯卡奖的中国人？” “好像不是吧，之前也有过，苏聪师兄不是拿过么？” “哦，对，《末代皇帝》那个时候拿过一次。” “周彦师兄这次不一样，周彦师兄是独享这个奖。” 一个矮个子女生凑过来，撇嘴道，“哎呀，不就一个奥斯卡最佳配乐么？这奖颁给我师兄，是他们沾师兄的光，不是师兄沾他们光。” 赵嶙看了眼说话的女生，暗自感慨，他自认是周彦的忠实拥趸，但要跟李燕琼比，还是差了不少。 其实乐团的这些人，大部分都很崇拜周彦，但是要说狂热，非李燕琼莫属。 在李燕琼眼中，周彦上比莫扎特、贝多芬，下比……下就没得比了，她不认为还喘气的音乐家中有比得过周彦的。 一开始，赵嶙其实有点不习惯，因为李燕琼吹得太过了。 周彦师兄确实很利害，但是要说当世无敌，那是不可能的，远的不说，就说同校谭盾师兄，就要压周彦一头。 只能说，周彦在新世纪、流行这些板块的水平，确实无人能敌。 而在传统音乐作品方面，不管是作品数量，还是荣誉，周彦肯定都比不过谭盾他们那一批师兄。 不过天天听李燕琼吹周彦，时间长了，赵嶙竟然已经开始习惯了。 周彦拿到奥斯卡最佳配乐的消息，很快就在整栋楼传开了。 不仅仅是音乐工作室这边，电影工作室那边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周彦坐在办公室里面，听到对面电影工作室那边传来呼声，不禁撇嘴，“赵嶙这一嗓子威力可真大啊。” 韩三坪笑呵呵地说道，“如此喜讯，让他们高兴高兴吧。赵嶙这小子，今年大几了？” “四年级了。” “哦，那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我记得你们作曲专业是五年制吧？” “嗯，是五年制，不过他今年提前毕业。” 韩三坪笑了笑，“果然，你们作曲系的五年制都是给普通学生准备的。那他毕业了，是继续读研、出国深造，还是像你一样，留校任教？” “学校给他联系的是中央民乐团，不过他打算来我工作室。” “他自己要来的？” “嗯，这小子虽然看着毛毛躁躁的，其实挺有主意，他父亲其实还是想要让他去民乐团那边。” 韩三坪点点头，“赵老师的想法可以理解。” 虽然现在时代不同了，但是家长们还是很看重编制的。 中央民乐团，对学音乐的人来说，已经是个非常好的归属了。 就因为这个事情，赵季平跟赵嶙聊了好长时间，但是最终爸爸还是被儿子给说服了。 周彦笑道，“三哥，这小子的水平不错，你看厂里面有什么活也想着点他，一般的小活他肯定是能胜任的，实在不行，我给挂个名也可以。” 韩三坪也眯眼笑了起来，“那小子在的时候，你摆出一副严师的样子，人不在身边了，倒开始给他拉活了。这事你放心，后面厂里面遇到什么项目适合他，我就跟你说。” “那我就先谢过了。” “不用谢，这小子的水平我也知道，活给他，砸不了。”说着韩三坪站起身来，“茶喝好了，消息也听到了，我该回厂里了。” 周彦也站起身来，“不留下来吃午饭？” “午饭就算了，我等着你什么时候请喝酒。” “好说，等过两天风姐来燕京，我就喊你们吃饭。” “行，我走了。”韩三坪一边往外走，一边朝周彦挥手，“留步，别送了。” …… 韩三坪走后，周彦准备给余桦回个电话，跟他说获奖的消息。 还没等他把电话拿起来，电话铃声就响了。 “喂。” “怎么样？消息出来了么？”对面传来陈恺歌的声音。 周彦笑道，“拿下。” 陈恺歌长叹了口气，“唉，嫉妒啊。我二十六岁的时候，还在厂里面打杂呢。” “要不，你把金棕榈拿来，跟我换换？”周彦开玩笑道。 “可以啊，你要能让我回到二十六岁，什么奖我都给你。这个最佳配乐奖，也算是一个迟到的生日礼物了，不过走红毯，你后不后悔？” 周彦呵呵一笑，“没关系，下次再走呗。” “吓，你能不能低调点，我听说《理智与情感》全球票房过亿了吧？” “你消息落后了，这电影的票房前些天就超过一点四亿美金了。” “那你这参与的项目规模越来越大了啊。” “这才哪到哪啊。” “说你胖，你就喘上了。差不多得了，再狂我可要骂人了。” “行行行，不聊这个了。《风月》是不是送戛纳电影节了，现在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在等着电影节公布入围名单呢。” “那就祝你今年能够在戛纳电影节上再下一城。” “先别说这个了，你什么时候请喝酒啊，拿了这么大奖，不让你出点血，我这气实在是顺不开。” “等风姐来燕京吧。” “行，等你消息，回聊。” 这边陈恺歌电话刚挂掉，徐风电话又来了。 之后周彦连续接了好几个电话，基本上都没有停歇，这些人就跟商量好了似的。 好些人都是打电话的时候听到占线，然后隔一会儿就打一个，所以才会出现这种一个挨着一个的情况。 …… 虽然拿到了最佳配乐奖，但是《理智与情感》在本届奥斯卡金像奖上收获非常少，入围了八项，表面看似非常风光，但最终只拿到了最佳配乐奖以及最佳改编剧本奖两个不是很重要的奖。 而《勇敢的心》成为了本届奥斯卡的最大赢家，不仅拿到了最佳影片，梅尔·吉布森还凭借这部电影拿到了最佳导演。 另外还有最佳化妆，最佳摄影，最佳音效剪辑等奖项作为添头。 不过没有拿到大奖，安李他们倒也没有什么失望的。 奥斯卡金像奖跟三大电影节本来重合度就非常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三大电影节跟奥斯卡金像奖关注的东西很不一样，甚至给人一种水火不容的感觉。 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三部电影完成了重合。 第一部是1946年的《失去的周末》，拿下了奥斯卡最佳影片的同时，也拿到了戛纳国际电影节大奖。 第二部是1955年的君子好逑，也是拿下了奥斯卡最佳影片跟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 第三部就是前些年的《雨人》，同时拿到了奥斯卡最佳影片以及柏林电影节金熊奖。 除了这三部之外，再没有一部电影达到此成就。 所以，《理智与情感》想要拿到奥斯卡最佳影片的可能性太低了。 现在能够拿到最佳改编剧本跟最佳配乐，哥伦比亚那边其实已经满意了。 反正金熊奖已经收入囊中，而且票房表现这么好，早就达成了他们的目标。 值得一提的是，往年的奥斯卡金像奖，观众们都只关注最佳影片、最佳导演还有最佳男女主角，对于其他奖项并没有太多关注。 在奥斯卡这么多项大奖中，最佳配乐虽然不是最不受关注的那种，但是它的关注度绝对也排不上号。 可是今年，很多观众却特别关注了最佳配乐，大部分人都是因为《理智与情感》才去关注的。 今年这部电影的配乐热度太高了，而且这些关注的人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玛莉亚·凯莉的歌迷。 《理智与情感》能够拿到奥斯卡最佳配乐，玛莉亚·凯莉的歌迷自然是非常高兴，虽然这个奖项是颁给周彦的，但是站在玛莉亚·凯莉歌迷的角度，这跟颁给他们偶像没什么区别。 以后她的歌迷就可以吹嘘说，我们家玛丽唱的歌，可是拿到了奥斯卡最佳配乐，你就说牛不牛吧。 关键他们这么说，还不能算是假话。 最主要的是，组委会也非常会来事，直接就把玛莉亚·凯莉给请了过去，在中场献唱了一首歌，唱的正是《young and beautiful》。 这首歌的热度最近刚刚下降一点，又因为一场奥斯卡颁奖典礼，重新上来了。 颁奖典礼结束之后，玛莉亚·凯莉接受了记者们的采访，她隔空向周彦表示了祝贺。 有记者问道，“你跟Y后面还有其他合作么？” 玛莉亚笑道：“我当然希望能够跟Y再次合作，不过暂时还没有好的机会，其实我对《理智与情感》里面的另一首曲子很感兴趣，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演唱。” 听到玛莉亚这么说，记者们眼睛都亮了起来，这是有料可以写了啊。 “请问你说的是哪首曲子？” “《如你一样的人》，我特别喜欢这首曲子。” 听到玛莉亚·凯莉喜欢这首曲子，记者们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因为这部电影里面，总共有三首曲子比较受欢迎。 一首是玛莉亚·凯莉已经唱了的《young and beautiful》，还有就是《如你一样的人》以及《前世》，而《如你一样的人》确实更像是一首完整的歌曲。 之前《公告牌》就出过相关的分析报告，特别提到了这首曲子。 “或许Y看到今天的采访之后，会同意把这首歌给你。” 玛莉亚·凯莉笑着点点头，“那就希望你们帮我多多宣传了。” …… 周彦上午接了好多通电话，也打了好多通电话，到了中午好不容易停了一会儿，他赶忙趁着空闲去食堂吃饭。 去了食堂，周彦看着装菜的盘子，一脸诧异，“今天伙食这么好啊。” 工作室食堂的伙食一直都很好，餐餐有肉，荤素搭配也非常合理，但是今天这个伙食有点好得过分了。 第一排是红烧牛腩、土豆烧鸡，五花肉炖粉条，鱼头豆腐，后面还有八样菜，四样半荤，四样素菜。 还有冬瓜排骨汤，一勺子上来，都是排骨跟冬瓜，汤都没多少。 孔超笑呵呵地说，“刘总昨天就交代了，今天多安排点菜，说是周老师你要获奖。” 周彦笑了笑，这刘航心倒是挺细的，提前就安排买菜了。 “嗯，明天菜少买点吧。” 孔超愣了一下，心说难道周老师觉得今天菜太多，浪费了？ 果然，周老师是个不喜欢铺张浪费的人啊。 要是换个老板，孔超肯定会觉得是老板抠，但周彦肯定不是，周彦是孔超见过最大方的老板了。 看到孔超发愣，周彦又说道，“明天晚上我请你们去酒店吃顿大餐，所以明天只要准备一顿饭就行。” 食堂吃饭的其他人听到这话，纷纷开始起哄。 “师兄万岁。” “周老师大气！” 周彦笑着摆摆手，然后找个座位吃起饭来。 …… 第二天下午，周彦又接到了陈恺歌的电话。 电话接起，还没等周彦开口，就听到陈恺歌的声音，“我就说你小子昨天电话里面那么狂，这下是找到原因了。” 周彦被他说得不明所以，“恺爷，你这话啥意思？” “跟我装傻是吧？福克斯那边消息都公布了，正式聘请你担任《泰坦尼克号》的配乐指导。好家伙，这可是预算一点五亿美金的大项目，怪不得你连一亿多美金票房都瞧不上了。”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周彦笑了笑，“恺爷你消息挺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 “我也是碰巧了，跟一个美国那边的朋友聊天，得知了这个消息，听说消息也才刚公布。” “嗯，之前就定下来了，不过一直压着，到现在才公布。” “这福克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趁着你刚拿到奥斯卡最佳配乐奖的时候公布消息，这一波的热度又到了手里。” “他们事先也不知道《理智与情感》能拿到最佳配乐奖。” “反正提名了，要是拿到最好，拿不到他们也不损失什么。这部电影预算这么高，你这一步跨的可真大啊。”陈恺歌不禁感慨起来，“现在回想起来，你当时去给《理智与情感》配乐这步路走的真没错。” 其实之前知道周彦要去参与好莱坞项目的时候，陈恺歌劝过周彦，让他少掺和好莱坞那边的事情，一不小心惹一身骚。 在陈恺歌看来，他们的路其实都是一样的，主赛道都是电影节，只要能够在电影节上拿到奖，就能最终站在国际舞台上。 周彦之前的路就走得很不错，只要按照原来的路一步一个脚印就可以。 站在现在这个时代，也不能说陈恺歌的想法是错的，因为这几年中国电影确实在电影节上风生水起，获得了一定的国际关注度。 这让很多中国电影人认为，只要按照这个路线走，就能为中国电影走出一片天。 但是周彦觉得，这个赛道实在太窄了，根本无法实现他想要的那些。 事实证明，周彦这步棋走的是对的。 之前他的音乐在欧美只凭借《飞翔的钢琴少年》泛起了一些水花，但是距离彻底打开欧美市场还很远。 而这次凭借《理智与情感》，他的音乐直接在欧美掀起了大浪。 也正因为《理智与情感》，他才会受到詹姆斯·卡梅隆以及福克斯的关注，进而承接《泰坦尼克号》的配乐。 一切的一切，都在朝着周彦设想的方向发展。 “不过是讨口饭吃而已，在好莱坞还是在国内，都一样。”周彦笑道。 “那可不一样，现在你的价格这么高，我以后再找你，是不是给不起片酬了啊。” 周彦眯眼笑了笑，他跟陈恺歌恐怕很难合作了，不是因为价格的问题，而是陈恺歌后面拍的这些电影，他都不太看得上。 只要是他能看得上的国产电影，片酬他根本就不在乎。 不过周彦还是给陈恺歌留了面子。 “恺爷你说这话，不是在打我脸嘛。你放心，只要我有档期，你的电影我一毛钱不收都行。” 听到周彦这话，陈恺歌还挺高兴，“有你这话就够了，我也知道你忙，后面跟你合作恐怕也难了。” “就算我忙，我现在不是有工作室嘛，后面你再拍电影，我没档期，可以直接交给我的工作室，他们的水平可不低啊。”周彦也不忘推销自己的工作室。 “行，没问题，回头我再拍电影，第一时间找你。” …… 工藤静香正在朝日电视台的后台化妆，南宫松子忽然兴冲冲地跑进来。 “静香，周彦先生获得了奥斯卡最佳配乐奖！” 工藤静香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哇，真的么，太厉害了。” “是啊，太厉害了。” 看到南宫松子惊叹的表情，工藤静香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 周彦拿到最佳配乐的事情，昨天她就知道了，她可是为此开心了一整天，但也憋了一整天，因为这样的好消息，却没有办法跟人分享。 现在新闻已经传到了霓虹这边，她可以大方地跟南宫松子他们讨论了。 “《理智与情感》的配乐确实好听，《雨霖铃》我天天都听呢。” 化妆师也笑道，“是啊，周彦先生太有音乐才华了，之前为工藤小姐写的几首歌也非常好听。听说他今年要来霓虹开音乐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要是能买到票就好了。” 工藤静香笑呵地说道，“你要想听，到时候我送你两张票。” “哇，真的么？听说周彦的票比较难买。当然了，工藤小姐跟周彦先生关系这么好，要两张票肯定非常容易。” 被化妆师恭维两句，工藤静香十分开心，人都有些飘了，“当然啦，我们关系很好呢。” 看到工藤静香得意的样子，南宫松子瘪瘪嘴，随即又分享了一个消息，“听说周彦先生还将为《泰坦尼克号》配乐。” “哇，是那部预算一亿多美金的电影么？”工藤静香再次做出惊讶的表情。 这次她的表情更加浮夸，周彦担任《泰坦尼克号》配乐的事情，她更早之前就知道了。 “嗯，导演是詹姆斯·卡梅隆。”南宫松子点头。 化妆师也说道，“那不是意味着，我们又能听到周彦先生的新音乐了？” “是的呢。” …… 周彦获得最佳配乐奖以及担任《泰坦尼克号》配乐指导的消息，很快就在国内传开了。 一时间，各大媒体，都是相关的新闻。 很多人看到新闻，都不禁感慨，这一个多月来，周彦的热度实在是太高了。 二月初的时候，周彦就因为春晚，频繁出现在电视上面。 春晚的热度还没降下去，又传出周彦获得了柏林电影节评审团特别奖。 这两个事件的热度还没下去，现在周彦又拿了奥斯卡最佳配乐奖。 好像这一个月里面，哪哪儿都能听到周彦的消息。 好些之前不了解周彦的人，都很惊讶，这小子从哪儿突然就冒出来了。 但是了解之后，却发现，周彦根本不是突然冒出来的，他的电影，他的音乐，早就传播很广了。 方和远就是这次看了春晚之后才知道有周彦这么个人的，不过当时看过春晚，他只觉得周彦吹笛子挺好看。 后来又接连听到周彦获得了柏林电影节评审团特别奖、奥斯卡最佳配乐奖的消息，才慢慢去了解周彦。 这一了解，让方和远感觉发现了新大陆。 周彦的作品，其实早就深入到了他的生活当中。 比如电影《第六感》，他之前就跟朋友一起去电影院看过，只不过当时他是冲着梁嘉辉跟王祖贤去看的，也非常喜欢这部电影，但是并没有去了解导演是谁。 还有周彦的那些音乐，其实方和远经常在路边听到，但他也从来没有去想过这些音乐的作者是谁，甚至听到有些音乐，他以为是从西方传来的。 最让方和远惊讶的是，之前他很喜欢听的《假若爱有天意》，《小手拉大手》、《最初的梦想》等歌曲，竟然也是出自周彦之手。 越去了解，越发现，周彦的才华像是个无底洞，根本探索不尽。 第300章 首周末两千五百五十万 虽然周彦没有去参加《灵异第六感》的首映典礼，但是现场依旧非常热闹，哥伦比亚可没有放过周彦获得奥斯卡最佳配乐的热度，这几天都在大肆宣传。 而且典礼现场来的嘉宾也挺多，《理智与情感》的主创们本来前两天就在参加奥斯卡颁奖典礼，顺道就去了《灵异第六感》的首映典礼现场。 毕竟这两部电影都是哥伦比亚出品，安李他们自然是要给面子的。 有意思的是，后街男孩跟玛莉亚·凯莉也到了现场，不过他们都没有在现场表演节目，只是去观礼的。 而且，这次的首映典礼现场也来了很多音乐类的媒体记者。 现在欧美音乐界对周彦非常关注，《灵异第六感》的配乐毕竟也是周彦操刀，所以记者们都想来看看。 虽然之前已经有《第六感》，不过大家还是好奇，重拍版的音乐跟原版是否有不同。 首映典礼结束之后，很多媒体都给了非常正面的评价。 不过没等到影评人跟记者们的评价见刊，两天后，电影就开始在北美公映。 …… “鲍勃，今天去看电影么？” 放学后，德怀特向好兄弟发出了邀请。 “有什么新电影上映么？”鲍勃问道。 “《灵异第六感》，今天上映。” “灵异第六感？”鲍勃皱着眉头想了想，“谁主演的？” 德怀特耸了耸肩膀，“不知道。” “是个什么类型的电影？”鲍勃又问。 “好像是……惊悚类的？”德怀特也不确定。 见他对这部电影什么都不了解，鲍勃撇撇嘴，“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去看？我可不想在垃圾电影上浪费时间。” “最近老是听人说这部电影，或许好看呢？听说导演拍过《闻香识女人》，还有电影的配乐，跟《理智与情感》是一个人配的，刚拿了奥斯卡最佳配乐呢。” 鲍勃意外地看了看德怀特，“你竟然会关注一部电影的配乐？” “因为这段时间老是在新闻上看到，我才知道的，去看看吧，我一个人看电影太无聊了。” “好吧。”德怀特点点头，随后又说道，“不过我提醒你，这部电影很可能并不好看，不然的话，为什么要宣传配乐？你看过哪部电影主要宣传的是配乐？” “《理智与情感》啊，之前就经常看到《理智与情感》的配乐新闻。” “呃，我只是说很可能不好看，没有说一定。” “走吧。” …… 去了电影院之后，鲍勃惊讶道，“这部电影竟然这么多人看么？” “我就说热度挺高的吧？” “你确定是惊悚片？” “是啊，你看这部电影的分级，pg-13，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他们看的这个场次，上座率很高，两人进到影厅的时候，基本上就已经坐满了。 电影没开的时候，鲍勃就听到后面一对情侣在聊天。 “听说原版挺好看的，不知道重拍之后怎么样。” “是啊，可惜当时不知道这部电影，不然我肯定要来电影院看。” “听说票房不错，有一千多万美金。” “一千多万美金的票房，也算不错么？” “那可是中国的电影，听说成本只有两百万美金。” “哦，倒也是。” …… 听到两人的讨论，鲍勃转头问德怀特，“这部电影是翻拍的？” 德怀特摇摇头，“不知道啊。” “你什么都不知道。”鲍勃翻了个白眼，“听后面的人说，还是翻拍自中国电影的。” “管他呢，这又不影响我们看电影。” 鲍勃还想问什么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始了。 电影的第一个镜头，跟原版没区别，还是女主角走下地窖。 看到女主角凯瑟琳出现的时候，德怀特眼睛一亮，别的不说，这个女主角挺好看的。 而且电影的开头也不错，虽然没有交待什么，但是能够吸引人继续往下看。 电影从开头就透露出一种紧张的感觉，似乎随时都会出现什么突发状况。 事实证明，这种气氛不是随意铺垫的，很快，突发状况就出现了。 男女主的家里闯入了一个裸着身体的男人，这个男人情绪非常不稳定，不停地控诉着男主角，从他们的对话也能听出来这个男人曾是男主角的患者，只不过那时候男主角并不相信他。 最后，在一声枪响中，男主角中枪倒地。 看到男主角中枪倒地的时候，鲍勃有些意外，心说难道自己猜错了主角？ 但这个男人可是凯文·科斯特纳啊，难道凯文·科斯特纳在这部电影里面只是一个戏份很少的小角色？这可能么？ 很快，鲍勃的疑惑就被打消了。 男主角没死。 时间来到了第二天秋天，男主似乎又找到了一个跟去年枪击他的那个男人病症一样的患者。 …… 从小男主出现之后，鲍勃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电影上面，根本没心思去想其他东西。 《灵异第六感》的节奏非常好，几乎每段情节都有吸引观众继续往下看的东西。 电影里面有些恐怖元素，主要源于小男主能够看到亡灵的能力。 不过鲍勃认为，这部电影一点都不恐怖，反而非常温馨，完全没有必要把电影等级分到pg13。 这是一个非常规的救赎故事，大小两个男主角相互救赎。 男主局马尔康，因为去年那个患者的事情，内心充满了愧疚，想要通过解决病症相同的小男主科尔解决心结。 而科尔因为自己的特殊能力，陷入到严重的心理问题中，并且认为没有人能够帮他解决。 但是最后，在马尔康不断的坚持下，科尔渐渐解除心魔，接受了自己的能力，并且尝试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帮助别人。 这一刻，电影非常温馨，特别小男主在车里面为母亲跟已经过世的母亲解开误会的时候，鲍勃眼眶都红了。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外婆，在他十二岁的时候，他的外婆去世了。 外婆走得太突然，以至于他跟母亲都没有见到外婆最后一面。 如果他有这样的能力，是否也能看到外婆？ 看完这一幕，鲍勃吸了口气，尽量让眼眶里面的泪水不流下来。 他轻轻地为电影鼓掌，德怀特的选择没有错，这确实是一部非常不错的电影，如果满分十分的话，他愿意给这部电影八分。 但是，就当他以为自己已经看懂这部电影的时候，结尾却来了惊天的反转。 男主角竟然已经死了。 “什么情况？” 鲍勃听到后面有人惊呼了一声，这一声也喊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男主怎么会已经去世了呢？明明那么多人都见过…… 不对，鲍勃忽然想起来了，从头到尾，除了科尔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跟马尔康说过话，包括马尔康的妻子，也从来没有回应过他。 也就是说，他其实已经死在了去年那场意外中，而现在只有能看到亡灵的科尔能见到他。 怪不得！ 怪不得一开始的时候，科尔看到马尔康的时候会是那种反应。 当时看到那一幕的时候，鲍勃就感到有点奇怪，就算科尔不想看病，也不应该是那种表情，现在看来，当时科尔就知道马尔康是亡灵，所以才害怕。 鲍勃感觉自己忽然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凉水，让他的头顶冰凉，但是他身体其他部分却非常炙热。 他后悔之前看电影的时候，没有注意电影里面的那些细节，以至于现在回想却发现有些模糊，整个观影过程，他的思绪完全被电影情节牵着走，根本没时间去思考其他东西。 现在知道结局，如果他再回头去看，肯定会注意到一些蛛丝马迹。 落幕音乐响起的时候，影厅里面的观众议论纷纷，大家都被结尾给惊到了。 过了好一会儿，观众们才起身退场。 鲍勃没动，旁边德怀特推了推他，“鲍勃，走了。” “哦，好的。”鲍勃点点头，起身跟着德怀特走出了电影院。 在出电影院的路上，还能听到大家在讨论电影里面的细节。 “我记得马尔康不是跟妻子在餐厅一起吃过饭么？还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这是不是一个漏洞？” “你记错了，马尔康跟妻子在餐厅根本没吃饭，马尔康刚到，他妻子就买单走了。” “我记得他妻子跟他说话了。” “他妻子不是跟他说话，当时她是对着桌子说的。” “但是我……” “这就是编剧跟导演的高明之处，让你产生了一些错误的联想。” “是的，没错，马尔康跟科尔在科尔家见面的时候，虽然马尔康跟科尔母亲面对面坐着，但并没有说话，母亲也没有介绍马尔康。” “哇，科尔太可爱了。” “这部电影细节很多，你们有注意到科尔上厕所的时候，外面的温度计么？亡灵出现的地方，温度会降低。” “科尔的演技真的很好，他还这么小。” …… 鲍勃认真听了一些讨论，也听到一些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越听别人的讨论，他就越觉得这部电影好。 他承认之前打分太过草率，现在如果再让他给这部电影打分，十分的话，他要给九点五分。 很少有电影，能够让鲍勃看完第一遍之后，立马就想要看第二遍的，《灵异第六感》做到了。 而且听其他人的讨论，有这种想法的也不只是他一个人，有不少人都想再去看一遍这部电影。 看到鲍勃发愣，德怀特得意地笑道，“怎么样，这部电影好看吧。” 鲍勃点头，“非常好看的一部电影，这应该是我这两年看过最好看的电影。” “比《理智与情感》要好看么？或者比《勇敢的心》如何？” 鲍勃摇摇头，“他们并不是一类电影，我不会把它们放在一起比较。就像小说一样，有的小说你知道很好，但需要你花时间慢慢品读，不能急躁，甚至必须推动着自己去看。但有些小说，能够让你一口气读完，不费力气。” “电影的配乐怎么样？” “很好，但我不是专业人士，只觉得配乐挺合适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这一点跟《理智与情感》不同，《理智与情感》里面的很多音乐，是在看电影的时候就想知道它们是什么。就像是穿衣服，《灵异第六感》的衣服非常符合场景，正式场合就穿西装，户外运动的就穿运动服，睡觉前穿睡衣。” “那《理智与情感》呢？” “《理智与情感》里面的配乐，像是一场大秀，衣服不仅仅适合模特的气质，而且引人注目，让人一眼就能记住。” 德怀特笑道，“你还说自己不专业，这个比喻不是非常好么？” …… 《灵异第六感》上映的第二天，电影的影评就大规模出现了，绝大部分影评人都对这部电影赞不绝口。 不过也有些影评人指责说，重拍版的《灵异第六感》跟原版的《第六感》太像了，故事的情节基本上没什么变化，非常缺乏新意。 而这样的影评，哥伦比亚一点都不在意，反正原版的票房也就一千多万美金，大多数人都是没看过的。 当时他们看中了这个故事，就没想过要大改。 而且，虽然电影的故事情节差不多，结构也没什么变化，但其实很多细节都是改了的，在一些人物的设定，历史背景的设定上，都做了跨度比较大的改动。 比如原版《第六感》中，并么有什么基督教的内容，更没有跟美国历史有关的情节，但是这一版给加上了。 另外，整体的风格也很不一样，周彦那一版还是相对含蓄一点。 除此之外，周彦在给重拍版做配乐的时候，也做的更加直接，对电影的恐怖元素更加侧重了一些。 因此，这个重拍版，从内而外都要更加适合欧美观众。 事实证明，观众也确实非常买账。 《灵异第六感》的首周末票房很快就出来了，是一个并不夸张，但足以令所有人惊讶的数字——两千五百五十万美金。 你要说这个首周末票房高，但也有不少电影的首周末票房达到四五千万美金。 但你要说这个首周末票房不高，今年到现在，还没有一部电影的首周末票房超过两千万美金 三月初上映的《鸟笼》成绩不错，但首周末票房也才一千八百万美金而已。 在这样的档期，又是一部预算只有两千多万美金的电影，首周末就拿到两千五百万美金，绝对是一匹大黑马了。 关键是这部电影的潜力还没有被挖掘出来，现在各界对这部电影的评价都很好，这就意味着，后面的票房还会非常强劲。 …… 四月十二日，周彦在跟李一丁他们去霓虹之前，《灵异第六感》北美票房超过六千万美金的消息就出来了。 布莱格曼兴奋地给周彦打来电话。 “Y，恐怕过段时间你要来一趟美国了。《灵异第六感》的北美票房已经超过了六千万美金，最终票房超过一亿美金不会有任何问题。” 虽然电话声音失真严重，但是周彦还是听到了布莱格曼语气中的兴奋。 一部预算两千一百多万美金的电影，只用了十天，就拿到了六千万美金的票房，任谁都会激动。 《灵异第六感》现在已经不是要冲击一亿美金票房了，哥伦比亚现在的目标是，北美票房冲击两亿美金。 这还是北美一个地方，后面还有其他国家地区，它的全球票房又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但现在看来，超过十倍的回报率已经板上钉钉了，全球票房必然会超过两亿美金。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我会过去的。” 《灵异第六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这部电影至少也能为周氏带来一千万美金的票房分成，而且这只是保底，最终的收益可能远远超过一千万美金。 现在看来，他已经可以提前去找地皮，建设现代化的工作室大楼了。 “等到我们确定了庆功宴之后，我就通知你。” “没问题。” …… 挂了布莱格曼的电话之后，周彦简单收拾了一下，赶往了机场。 这次去霓虹的人不少，除了广播艺术管弦乐团以及合唱团都要去，再加上制作中心的一些人，大概有七八十人。 因为人太多，还分成了两批。 周彦并没有跟他们一起，因为他要带清音坊一起，也有不少人，所以迟一步过去。 《三国》主题音乐会，总共有六场，其中有两场都在东京。 张有安也给清音坊联系了五个通告，其中两个是音乐节目录制，一个电视节目采访，还有两个校园音乐会，分别在东大以及东艺大举行。 当然，这也不是固定的，如果东大跟东艺大这两场音乐会效果不错的，清音坊会在霓虹多演几场，这种校园音乐会组织起来还是比较简单的。 此类校园音乐会，赚钱是不可能了，目的就是为了让清音坊快点被大众所知。 学生的信息穿透力是最强的，所以把目标放在学校，有希望快速打开霓虹的市场。 第301章 假新闻全世界都有 周彦他们下榻的酒店，跟制作中心那边住的是同一个。 刚到门口，就碰到了李一丁跟另一个中年女子一起往外走。 “周彦，你们来啦。” “嗯，刚到，你们这是要出门？” “是的，下午也没什么事情，跟方团长出去走走。”李一丁顺势给周彦介绍旁边的女人，“这位是广播合合唱团的方琴方团长。” “方团长，你好。” “你好，你好，周老师，久仰大名了。我刚才还跟一丁在聊，没想到你现在在霓虹这边的人气这么高，这两天听到好几次你的音乐了。” “方团长过誉了。”周彦笑了笑，又问，“就你们两个出去么？不带个翻译？” 李一丁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方团长早年在霓虹留过两年学，对霓虹语很精通的。” 方琴谦虚道，“精通倒不至于，正常交流是没问题，而且霓虹这边汉字多，出行也没多大困难。” 周彦点点头，“那好，我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行，你也刚到，快去房间里面安顿下来吧。” 办理了入住之后，周彦在房间里面待了一会儿，也出门了。 虽然他不会霓虹语，不过不影响他出行，因为他也有导游。 这次三国主题音乐会东京场，都是在NHK音乐厅举办，他们住的酒店也在NHK附近。 周彦从酒店出来，步行没多久就到了音乐厅门口。 他刚到音乐厅门口，就看到穿着水手服的工藤静香朝他招手。 等到走近几步，工藤静香就冲上来一把抱住了他，两人身高差距明显，工藤静香需要踮起脚尖才能搂住周彦的脖子。 静香贴在周彦身上，轻声问道，“想我了么？” “想了。”周彦托着静香的腰，往上提了提，笑道，“最近又瘦了。” “最近吃饭总是不规律。”工藤静香嘟囔道。 这就是易瘦体质跟易胖体质的区别，同样都是饮食不规律，前者会变瘦，后者会变胖。 另外，霓虹这边的饮食习惯，出现胖子的概率也要小一点，这边人吃的是真少，尤其是女孩子，个个都是小鸟胃。 “最近工作很忙么？” “嗯，都是电视节目跟演唱会，昨天我才刚上了一个节目。” “这两天正好有时间么？” “因为提前知道你来，所以我把一些不太重要的活动都推了啊。” “嗯，正好休息休息，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们去中心街逛逛吧，离这里不远。” 周彦点头，“好，听你的，今天你就是我的导游了。” 工藤静香歪着脑袋，俏皮道，“我当导游，可是很贵的哦，周先生你可要看好你的腰包。” 周彦直接把裤口带翻出来，可怜巴巴地说，“那怎么办，我出门一毛钱都没有带。” 工藤静香笑嘻嘻地说道，“没关系，今天我来包养你。” “那要让你破费了。” 两人牵着手往前走，路过一个宽大横幅的时候，工藤静香指着上面的字问周彦，“你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么？” 周彦抬头看了看，随即说道，“应该是三国演义音乐会的公告消息吧，还有欢迎我的。” 工藤静香撇撇嘴，“其实不需要我这个导游，你自己在东京逛街也没问题。” 这个横幅上面，有不少中国字，而且都是关键信息，比如“三国演义”、“周彦”，很容易就能猜出来意思。 …… 对于周彦来说，白天的涩谷并没有什么好逛的，就是一个相对拥挤的普通商圈而已。 不管现在的霓虹多么繁华，都无法让周彦内心升起一丝波澜，高楼大厦，熙来攘往的街道，三十年后的中国最不缺。 “晚上的涩谷要好看点。”工藤静香挽着周彦的胳膊，说道。 周彦点点头，“你平时会来逛街么？” “我可没时间来逛街，而且一个人逛街很无聊。” “可以让松子来陪你，或者你在业内没有其他朋友么？” 周彦很少听工藤静香说起自己的朋友，之前就她说过跟中森明菜关系还可以。 工藤静香眼神落莫地说道，“业内很难有真正的朋友，偶尔能打打电话就算关系不错的了。松子是个工作狂，即便我休息，她也有很多工作要做。上学时候的朋友，现在也越走越远了。” 周彦点点头，工藤静香十几岁就出道了，能交朋友的机会确实很少。 其实，周彦如果不是后来交了一些朋友，恐怕平时也是孤身一人。 前身在上学的时候就没几个玩得好的朋友，上大学了之后，跟班里面的同学关系也很一般，也就贾国屏因为跟周彦在一个宿舍，年纪又大很多，所以对他多有照顾。 这时几个青春洋溢的女孩子从两人身边路过，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看着她们，工藤静香又满眼羡慕地说道，“我有点后悔，当时没有好好上个学。其实我挺喜欢在你工作室待的那段时间，身边都是你的那些师弟师妹们，就好像我也是学校里面的学生一样。” “你要是真想上学，回头考我们学校，我给你当老师。”周彦开玩笑道。 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工藤静香却眨巴着眼睛，一脸认真地看着周彦，“这样也可以么？我如果考你们学校，需要什么条件？” 周彦被静香这认真的模样搞得一愣，“你如果想考我们作曲系，恐怕有点难度……” 其实静香想去他们学校并没有什么难度，但是专业只能限定在声乐范围内。 当然了，如果她愿意花时间学一点乐器，不用学得太好，也有希望去管弦大系。虽然央音的标准高，但工藤静香毕竟是名人，而且还是外国人，就因为她的知名度，也会把条件下调的。 但是作曲跟指挥这种系，她是没可能进去的，因为太考验天赋，也太考验基本功了。作曲系的学生，哪个不是从小就接触乐理的？很多都是像赵嶙这样的音二代。 周彦自己也算是音二代，虽然他母亲不是作曲人，但周彦从小耳濡目染，对音乐的感知就不是普通人可以比的。 指挥就更不用说了，比作曲系难度更高，关键是指挥系不是努力就可以进的，特别需要天赋，耳朵要特别好才行。 听周彦说有难度，工藤静香有些失望地说道，“我还想尝试一下师生恋呢。” 周彦翻了个白眼，“你这思想有点危险啊。” 工藤静香噘嘴看着周彦，“你说，在学校是不是有女学生喜欢你？” 周彦连忙说道，“你可别瞎说啊，我在学校跟学生们都是保持正常距离的。” 他这反应一点都不夸张，作为一个从事教育行业多年的资深老师，他最怕的就是这个。 前世教中学的时候，周彦就经常遇到这种问题，特别是他刚刚教书的那几年。 那时候他刚刚从学校出来，比学生们大不了几岁，长相不错，教学风格又比较温柔，如果学生某段时间情绪有问题，他也会非常贴心地去给学生做心理开导。 而学生呢，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对老师都有一种特殊的情结，特别是当这个老师非常温柔的时候，他们就容易对老师产生一些感情。 孩子们正是青春期，会误以为这种感情是爱情。 一般的女生，不会表现出来，但是每一届总有那么一个两个偏执一点的女生，会胡思乱想。 最开始的时候，周彦没当回事，只觉得学生跟老师关系好是好事情。 但是后来渐渐的，他就发现不对劲了，有些女生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甚至他还收到过女生的情书。 当时周彦被吓了一跳，生怕会出什么事情。 再之后，他就跟学生们保持距离了，更多的时候，他展现给学生们的都是严师的形象，穿衣风格也是越来越土，越来越老成。 教书时间长了，他就慢慢放弃跟学生们交朋友的想法了。 “亦师亦友”这种词，在他那里根本就不存在，因为跟学生交朋友，可能会出现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种教学风格一直延续到现在，即便如今他教的是大学，也尽量不跟学生交朋友。 当然，并不是每个老师都跟周彦的想法一样。 教书时间长了，周彦见过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有一次周彦去外地出差，就在大巴上碰到了一个已婚女老师跟个男学生一起外出旅游，他当时也没有戳穿，不过后来就听说那个女老师跟自己丈夫离婚了，至于有没有跟男学生在一起，就不得而知了。 当时他们学校出现过最离谱的一件事情，就是一个女生跟他们学校的已婚政治老师谈恋爱。 那次事件之后，每次开会，都要强调老师跟学生不能走得太近。 就因为看多了这种情况，周彦的反应才会如此大。 看到周彦的反应，工藤静香笑了笑，“虽然你教书没几年，但是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个老教师。” 周彦笑道，“我这叫干一行，精一行。” “好好好，你最厉害了。” 工藤静香现在的中文越来越好了，连说话语气都拿捏的很好。 …… 两人在涩谷逛到了晚上，工藤静香虽然去了很多服装店，但一件衣服都没有买，单纯就是为了逛。 她说的没错，涩谷的晚上确实要比白天看起来更有感觉。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个街道多了一些朦胧的感觉。 而且天黑了之后，街道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逛得累了，两人就找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居酒屋走了进去。 两人刚进去，就听到一阵欢呼声，周彦朝欢呼声的方向看去，原来居酒屋的吧台上面挂了一个电视机，这会儿正在播放足球比赛。 电视机不大，估计连二十寸都不到，对于霓虹这样的电视机大国来说，这个设备算是落后的了。 不过设备的落后一点都不影响顾客们的热情，一群人在电视机下面，仰头看着电视机，聚精会神。 “这放的是霓虹的足球联赛么？”周彦问道。 “不知道。”工藤静香摇摇头，随后又用霓虹语问了服务员几句。 等到服务员回答完，工藤静香跟周彦说道，“好像是今天联赛的录播，这两个队，一个是鹿岛鹿角，另一个是名古屋逆戟鲸八，都是争夺冠军的热门，所以大家非常关注。” “是录播啊。” 周彦微微有些失望，足球比赛直播跟录播给人的感觉天差地别，当结果已经知晓，比赛的过程就少了许多惊心动魄。 看直播的时候，因为结果的未知，你不知道哪一脚有可能造成进球，这也是最刺激的。 因此周彦也挺诧异，这些人看个录播竟然也这么激动。 诧异的同时，周彦也在感慨，霓虹的足球发展，真是让人眼红啊。 其实霓虹的职业足球发展，跟中国时间差不过，他们的职业联赛才成立两三年时间而已。 但是他们却用很短的时间，把足球发展得有模有样，后来中国跟霓虹的足球水平也越差越多。 如果周彦现在去跟国人说，用不了多少年，中国足球就很难赢霓虹了，恐怕都没有多少人信，因为这些年中国足球是一点都不虚霓虹的。 “你对足球也很感兴趣么？”静香好奇问道。 周彦笑了笑，“还好。” 录播的比赛很快就结束了，周彦他们点的食物上来的时候，就听到主裁判吹响了终场哨音，最终鹿角鹿岛2比1险胜名古屋逆戟鲸八，取得了关键三分。 过了一会儿，工藤静香忽然又转头朝着电视机的方向看去。 周彦抬头看了一眼，似乎是在播新闻。 “怎么了？” 工藤静香小声说道，“在播你的新闻哎。” “什么新闻？” “说《灵异第六感》在北美票房大卖，已经超过了一亿美金。” 周彦愣了一下，“你确定说的是一亿美金？” “嗯，我肯定没听错，下面标题还写着呢。主持人说，亚洲电影征服了好莱坞，还提到了原版的《第六感》，说当时这部电影在霓虹票房就很高。怎么了，这一亿美金有问题？” “我今天菜刚接到了哥伦比亚那边的电话，《灵异第六感》票房刚过六千万美金，可能真实的票房要高点，但是也不可能超过一亿美金，霓虹这边的电视台更不可能这么快得到消息。” 工藤静香倒是见怪不怪，“他们大概是预估的，而且把票房预估高点，也能更受关注，反正这部电影最后的票房肯定能超过一亿美金，没人会计较现在这个新闻的准确性。” 周彦笑了笑，果然，假新闻全世界到处都有，而且这还不是什么街头小报，而是正儿八经的电视台新闻。 对待假新闻，周彦也是非常双标的，反正这个新闻对他一点坏处都没有，他也就不在意了。 第302章 目录制，清音坊亮相 周彦原本以为，这个新闻也就是简单报导一下《灵异第六感》的票房，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后面竟然还有。 虽然周彦也听不懂新闻在讲什么，但连续听到好几次他自己的名字。 他问工藤静香，“现在电视里面在报道什么？” 工藤静香面色古怪地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夸你不仅是个优秀的音乐家，还是个好导演。” “是么？”看到工藤静香的脸色，周彦表示怀疑。 “当然了，不然还能报道什么。” 周彦撇撇嘴，也没再问，不过没过多久他忽然听到电视里面传来工藤静香的歌声，唱的是《最初的梦想》。 也就唱了两句，随后又听到《小手拉大手》。 显然，这会儿报道的东西，跟工藤静香也有关系。 工藤静香无奈道，“好吧，我承认，现在正在报道我们之间的绯闻。” 周彦笑了笑，怪不得静香刚才的表情古怪，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倒是没想到，出来吃个饭，都能看到他们俩的绯闻报道。 这个报道还挺长的，等报道结束，两人饭都快要吃完了。 从居酒屋出来之后，两人手牵着手在街上瞎逛，也没有什么固定的目的地。 等到快回去的时候，工藤静香忽然问道，“后天你有时间出来么？” 周彦看着她，想了想，说，“后天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怎么了？” 工藤静香抿了抿嘴巴，摇头道，“没什么。” 随后她就没有再出声，只是默默地往前走。 周彦看她这幅可怜巴巴样子，忽然笑了起来：“你怎么不问问我，后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工藤静香摇摇头，“没关系的，你有什么事情去做就好了。” 周彦伸手摸了摸她脑袋，“傻姑娘，我说的重要的事情，就是陪你过生日啊。” 听到这话，工藤静香猛地抬头，“你记得？” “当然。” 工藤静香脸上漾起了笑容，随即又埋怨道，“你刚刚故意逗我。” 周彦笑了笑，“如果我不记得，生日的事情你就不跟我说了么？” “其实，我平时也不过生日的。” 周彦笑着摇摇头，果然啊，女人总是口是心非，明明刚才他装不知道的时候，工藤静香委屈的都快要哭了。 其实周彦自己是真的不过生日，不过他的生日总有别人记着，上个月他过生日的时候，王祖贤跟工藤静香也都给他打了电话，最后是陈红陪他过的生日。 与其说是陈红陪他过生日，倒不如他在生日那天陪陈红逛了半天的街，最后也是陈红满载而归。 两人在外面又逛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 第二天早上，周彦醒来的时候，看了眼像个小猫一样缩在自己怀里的工藤静香，忍不住吻了一下她的头发。 工藤静香好像一直用的是一款洗发水，身上的味道没有变过。 昨天晚上逛完街，周彦没有回他们下榻的酒店，而是跟工藤静香回到了她自己的住处。 小别胜新婚，昨晚的战斗很激烈，周彦消耗颇巨。 工藤静香感受到了周彦的动静，迷迷糊糊地问道，“几点了？” 周彦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才七点多一点。” “哦，我再睡会。” 工藤静香自己要睡，也不让周彦起床，她把头埋在周彦怀里，两只胳膊紧紧地把周彦给抱住。 半个多小时后，工藤静香才再次醒来，她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昨晚睡得太香了。” 周彦笑呵呵地看着她，“昨晚对我的服务还满意么？” 她噘嘴说道，“勉强满意，给你打个八分吧，你还要继续努力才行。” “只有八分么？” 周彦翻身把她压在床上。 “你要干什么？” 周彦笑眯眯地说，“当然是要努力把那两分补上，提高客户满意度，是我的服务宗旨。” “我不要了。” 工藤静香立马从周彦腋下钻了出去，下床跑进了卫生间。 周彦笑了笑，也翻身坐了起来，他也想跟工藤静香多腻一会儿，但是今天上午他还有事，清音坊有一个节目要上，他得去看看才行。 这毕竟是清音坊第一次上节目，周彦还是挺关心的。 …… 吃过早饭之后，周彦就回到了他们下榻的酒店，然后带着清音坊众人前往朝日电视台。 其实上节目的事情，并不需要周彦多操心什么，全程有工作人员带着。 因为周彦在霓虹的发展非常好，所以汤臣在霓虹是有办事处的，规模不大，平时常驻也就三四个人。 这次清音坊跟周彦过来，张有安专门派了一个工作人员过来全程陪同，这个工作人员精通中文跟霓虹语，而且跟各个电视台都挺熟悉，一些基本的问题他都能解决。 这次去电视台，他们连翻译都省了。 对于周彦的到来，朝日电视台非常重视，副会长高木雄跟野村秀一起来迎接他。 野村秀跟周彦是老朋友了，最早霓虹这边关于周彦的报道，就是野村秀做的，朝日电视台跟汤臣合作的录像带，现在每年还能卖出去过万份。 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副会长高木雄告辞，留下野村秀陪着周彦。 周彦问道：“节目准备的怎么样了？” 野村秀笑道，“你放心好了，一切都准备妥当，不会有什么意外。虽然清音坊只演出两个曲目，但主题还是非常突出的，保证能让她们有足够的曝光度。” “野村先生做事，我当然是放心的。” “谢谢你的信任，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今天工藤静香也会来现场观看节目录制。” “哦，是么？”周彦做出惊讶的表情。 “你不知道么？我还以为她会跟你说，你们关系应该还不错吧。” “嗯，是很好的朋友，不过没听她说要来的事情。” “今天临时打电话的，你这边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只要你们没问题就行。” “我们当然没有问题，能有大明星来参观录制，我们求之不得，那你们的座位……” “没关系，就安排在一起吧。” 野村秀笑着点头，“好。” 说罢，野村秀就去准备节目录制的事情了。 周彦跟魏玉茹他们交代了几句，然后去了节目录制的演播室。 他刚出现在演播室，现场就躁动了起来，不少观众认出了他。 “周彦！” 节目录制之前，就宣传过清音坊这个乐团，而他们宣传的重点自然也离不开周彦，所以来参加节目录制的很多观众事先其实是知道可能要来的。 不过在现场看到周彦，观众还是非常惊喜。 面对观众们的热情，周彦抬手打了个招呼，然后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去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没过一会儿，工藤静香也走了进来。 刚刚因为周彦引起的躁动还没有完全散去，此时工藤静香的出现，又让现场变得热烈起来。 这一年多里面，工藤静香在霓虹的热度一时无两，现在她在霓虹走到哪儿都会引发轰动。 关键是周彦跟工藤静香还传过绯闻，看到两人同时出现在节目录制现场，观众们自然非常激动。 工藤静香的座位就在周彦旁边，她先跟观众们挥挥手，然后走到周彦面前，弯腰握住周彦的手，“周彦老师也来啦。” 看她装模作样，周彦感觉好笑，这丫头还演上了。 周彦也配合她的演出，点头道，“好久不见，工藤小姐，没想到你也来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 她将“好久”两个字咬得很重。 “寒暄”了好一会儿，两人才落座。 …… 节目录制之前，有很长时间的准备工作。 今天《音乐之家》的主要嘉宾是最近正当红的坂井泉水，小姑娘也很讲礼貌，进演播室之后，特意过来跟周彦还有工藤静香打招呼。 虽然坂井泉水比工藤静香要大几岁，但是工藤静香出道比她早一些，算是她的前辈。 两人几年前就有过交集，也是在《音乐之家》上。 坂井泉水给周彦的感觉就是非常腼腆，不是特别善于聊天，能主动过来打招呼似乎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了。 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坂井泉水就去准备节目录制了。 综艺节目的录制，比周彦预想的要麻烦很多。 在正式录制之前，很多东西都要进行排练。 整个现场忙忙碌碌的，每个人都很匆忙。 等到正式录制开始，已经是两个小时过去了。 但是到了正式录制，也不是一口气就能录下来，光是坂井泉水的进场，就录了三遍，每次录制，现场都要调度观众们配合鼓掌。 进场之后，坂井泉水唱了首去年大火的歌曲《forever you》，这首歌出自去年发行的同名专辑。 这张专辑成绩很不错，销量超过两百万，去年公信榜排在第四名，而排在第一名的是工藤静香的《最初的梦想》。 工藤静香跟坂井泉水是两个完全不同类型的歌手，坂井泉水媒体热度不是特别高，但她是创作歌手，歌迷的黏性很强，她的作品认可度也很高。 而之前的工藤静香更像是个偶像歌手，媒体热度很高，但是作品的认可度就要低一些。 不过《最初的梦想》这张专辑出来之后，情况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工藤静香如今的作品认可度比之前要上了好几个台阶。 不少媒体在报道《最初的梦想》这张专辑的时候，都说工藤静香凭借这张新专辑打了个翻身仗，焕发了事业第二春，也慢慢摆脱了偶像歌手的标签。 坂井泉水唱完歌之后，野村秀带着主持团跟坂井泉水聊起天来。 主要聊的内容有两方面，一方面是她一月份发行的单曲《my friend》，这首歌最近非常火，并且还成为了《灌篮高手》的片尾曲，单曲销量也超过了百万。 另一方面是她即将在十天后发行的首张概念自选集《ZARD BLEND-SUN&STONE》，这也是坂井泉水来参加节目的目的。 新专辑要发行，她当然要上节目做宣传。 等到节目录制到一半的时候，野村秀把话题引到了传统音乐上面。 “坂井平时会听一些传统纯音乐么？” “当然，像是一些古典的，新世纪的，我都会关注。” 又聊了几句，野村秀就顺势把清音坊给请了出来。 录制之前在筹备的时候，清音坊以前出现过了，不过当她们再次出现，还是引起了观众们的惊呼。 不得不说，清音坊这几个女乐手一起走出来，确实非常夺目。 首先入眼的是她们的衣服，这次穿过来的是一套以青花瓷为主题的新中式。 虽然九套衣服都是以青花瓷为主题，但是又不尽相同，每套衣服都有自己的特色，毕竟每个女乐手的身高体型气质都不一样，只是用一个设计，确实会显得有些死板。 周彦发现，霓虹人特别喜欢这类元素，似乎只要跟中国古代有关系，他们就会很感兴趣。 当中国民族乐器和青花瓷结合在一起的时候，更令他们疯狂。 而清音坊真正的魅力不在于静止的外表，而是演奏时散发出的气质。 当清音坊开始演奏第一首曲子《穿越时空的思念》时，琵琶的声音一出来，就把现场观众给震住了。 就连台上的坂井泉水也张大了嘴巴，满脸的惊讶。 看到观众们的反应，周彦满意地笑了笑，这些女乐手可不是随便找的，每个都是能够solo的高手。 这些人聚在一起，演奏质量自然没的说。 《穿越时空的思念》这首曲子，在霓虹知名度很高，现场大部分人都听过，不过清音坊这一版依旧给了他们极大的惊喜。 在此之前，他们从来没想到用中国民族乐器来演奏，竟然别有一番情调。 特别是琵琶，简直跟这首曲子太契合了，甚至让人感觉周彦之前的竹笛演奏都要稍逊一筹。 一曲演奏结束之后，现场也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现场的工作人员为搬来了板凳，让清音坊的众人加入了聊天当中。 野村秀先欢迎了清音坊众人的到来，然后又让她们几个一一做了自我介绍。 等到她们自我介绍结束，野村秀忽然看向台下周彦的方向，“《穿越时空的思念》这首曲子大家都不陌生，而这首曲子的作者周彦先生，今天也来到了现场。” 这时，就有摄像机镜头对准了周彦的方向。 周彦看着亮着红灯的摄像机，愣了一下，之前野村秀没跟他说有这个环节啊。 不过事已至此，周彦也只能挤出笑容，对着镜头挥挥手。 好在野村秀也没有继续再cue周彦，只是欢迎了一下周彦，就重新把目光转向了坂井泉水跟清音坊，节目也按照原来的计划继续进行。 第303章 《雪之华》 野村秀带着坂井泉水跟清音坊的人聊了一会儿，就开始中场休息了。 今天这个节目至少要录六七个小时，不可能一直不停地录下去，这会儿也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所以先暂停让大家去吃饭。 朝日电视台的餐标比周彦预想的要差一点，而且大部份人吃的都一样。 周彦跟工藤静香的盒饭里面，也就只有寿司、烤鳗鱼以及一些蔬菜。 对于在控制饮食的周彦来说，这个盒饭还是很不错的，唯一有个缺点，那就是他们这个烤鳗鱼饭上面浇的汤汁有点太咸了。 周彦感觉霓虹的饮食有点极端，很多东西过分清淡，又有很多东西又咸得不得了，比如之前他吃过一次他们这边的拉面，直接咸得没吃下去。 那玩意就咸到许三观献血前都不愿意吃的地步。 当时他都怀疑是不是店家做翻车了，但是听别人说，这咸度在霓虹属于常规水平。 吃过饭，趁着节目录制还没有重新开始，野村秀找到了周彦：“周彦先生，我能不能跟你单独聊聊。” 周彦看了眼野村秀，随后点头，“没问题。” 说是单独聊，不过周彦还是把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带去充当翻译。 野村秀带着两人去到了旁边的房间，关上门之后，野村秀开门见山道，“周彦先生，今天你能不能上台跟嘉宾们互动互动？不多，有个几分钟就行。” 听到这话，周彦笑了起来，虽然野村秀现在才提出这个要求，但是他感觉，电视台方面应该是提前就有预谋。 朝日这边的想法很简单，周彦好不容易来一趟，如果能把他哄到台上露个面，那收视率必然是蹭蹭往上涨。 要知道，在此之前，还没有哪个综艺节目请到过周彦。综艺节目首秀这种噱头，他们当然想要。 周彦想了想，说，“也不是不行，但是你们必须答应我两件事情。” 看周彦松口，野村秀面露喜色，立即说道，“你请说。” “第一，保证清音坊的播出时长，不能因为我占用了时长，就削减她们的时间。” 野村秀立马点头，“完全没有问题，你上台后，她们的画面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嗯，第二，到我这里就结束了，不要再去找工藤静香。我知道在霓虹，我跟她的绯闻挺受关注的，但是我不希望你们节目去炒这个。” 野村秀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没问题，我们不会再去打扰静香了。” 其实周彦猜中了电视台的心思，他们确实想过要把周彦跟工藤静香都请上去，他们两个倒也不用刻意炒，只要同时上台，肯定会受到关注。 但既然周彦这么说了，野村秀便只能同意，跟周彦的合作是长久的，他们也不想因小失大。 现在霓虹跟周彦关系最好的就是他们电视台，但如果惹周彦不高兴了，他随时可以转去跟其他电视台合作。 NHK最近对周彦可是虎视眈眈，想要通过《三国》音乐会跟周彦打好关系。 如果朝日电视台跟周彦关系破裂，NHK那边估计做梦都要笑醒。 听到野村秀同意自己的要求，周彦又问道，“那我上台有什么具体安排么？跟你们聊聊天？” “嗯，简单聊聊天，如果可以，我们当然希望你能展现一下你的才华，比如吹一吹竹笛。” “我没带竹笛。” 周彦根本没想过上台，自然不可能带乐器。 “我们台里面有，要不要给你准备一支？” “不用。”周彦摇摇头。 吹奏类的乐器，他从来不跟别人共用。 想了想，他又说，“不用特意准备，如果要演奏的话，我就用清音坊的乐器。” “好。” …… 午休的时间并没有多长，周彦跟野村秀聊过之后没多久，录制就重新开始了。 清音坊演奏了第二首曲子《广寒宫》，这首曲子在《雨霖铃》专辑里面，是比较受霓虹人喜欢的，传播度非常高，现场的观众也都很熟悉。 不过观众们只听过小提琴主奏的版本，清音坊这一版让他们感觉耳目一新。 前面一曲《穿越时空的思念》更突出琵琶的演奏，而这首《广寒宫》中，二胡才是主角。 二胡版的《广寒宫》比小提琴版本更加悲痛一点，离别之情更浓。 演奏结束，清音坊众人重新落座，野村秀笑着说道，“其实不论是《穿越时空的思念》还是《广寒宫》，都是大家比较熟悉的曲子。不过之前我们听到的版本，跟今天清音坊在现场演奏的版本很不一样，而今天现场的这个版本，也是由周彦亲自改编。” “哪个版本更好，我想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但是在新的版本中，我们能够感受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我有一个提议，那就是把周彦请上台，让他来聊一聊改编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野村秀话音未落，现场观众就鼓起掌来，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周彦这边，摄像机也对准了他。 周彦对着摄像机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走到台上，翻译也很快跟了上去。 工作人员很快递了个话筒过来，他接过话筒笑道，“大家好，我是周彦。” “周彦先生，很荣幸能请你来到台上，能跟我们说说，《穿越时空的思念》跟《广寒宫》的新版，你在做改编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么？” “其实改动的地方并不多，你们之所以觉得差别挺大，还是因为配器的改变。每种乐器都有自己独特的地方，琵琶发声特殊，音量比较大，而且音质清脆明亮，基音中有丰富的泛音，穿透力非常强，《穿越时空的思念》这首曲子突出了琵琶的音色，显得非常有空间感。” “我把配器分为三类，第一类就是将配器思维嵌入到作曲当中，这个很好理解，也就是说我在创作曲谱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乐器的设置与分配、音色的选择与布局了，配器跟音乐创作合二为一，不可分割。大部分情况下，我创作的曲子都是这样的。” “第二类就是先有了作品，再完成管弦乐的配器，比如今天的这两首曲子。这种情况下，作曲会影响到配器，而配器对作曲进行推动，相互影响。” “还有就是第三种，就是为别人的作品配器，这一类其实我认为跟第二类没有本质区别。” “基于第二种跟第三种，我想提一个概念，那就是配器自由度……” 听到周彦把话题说得这么专业，野村秀一阵头大。 不是说周彦讲的这些专业内容不好，而是太难懂了，别说是普通观众了，就是野村秀自己也听不懂。 好在周彦也知道普通人听不懂，所以没有再深入，只是简单聊了聊配器自由度，就把话题给拉了回来，“总的来说，我是结合曲子本身的特点以及清音坊这些演奏家们的特点，为曲子做了一些简单的改编。” 等周彦说完，野村秀带头鼓掌，“不愧是音乐学院的老师，理论知识太厉害了，我想问个问题，像周彦先生你们这样的作曲家，是不是要了解大部分乐器？” “谈不上了解，但是作曲家最好能够了解大部分乐器的音色，如果有余力的话，可以再多了解一些乐器技法上的东西，这样能够帮助作曲家创作。” “据我所知，你本身就精通多样乐器，比如竹笛、钢琴、小提琴、尺八、吉他……” 周彦笑着摆摆手，“没有，竹笛我从小学习，所以稍微熟悉一点，钢琴跟小提琴也算略懂，至于其他乐器，水平则非常业余。” “你实在是太谦虚了，不知道我们是否有幸能够听到你在现场演奏一件乐器？” “没问题。”周彦点点头，在现场看了一圈，随后看到了竺蓝溪的二胡，便开口道：“我看刚才大家对二胡版的《广寒宫》很感兴趣，那我就给你们演示一下二胡吧，也让你们看看，我跟专业选手之间，差距有多大。” 听到周彦的话，现场爆发出一阵笑声，不管周彦这话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但都莫名戳中了现场观众的笑点。 野村秀也点点头，他发现周彦竟然还挺有综艺感觉的，虽然话也不是很多，但是表现要比坂井泉水跟清音坊的这些女生要好。 综艺感是个很微妙的东西，不是说一定要刻意搞笑才是有综艺感，像周彦这样，明明没有说笑话，甚至是一本正经的，但就是让人感觉有意思。 野村秀接触过很多创作者，他发现，很多创作天才的思维跟普通人就是不一样，比如一些导演、作家、音乐家，想法跟普通人有很大的差别，说的话也特别有意思。 而周彦是导演、作家、音乐家的综合体，他有节目效果似乎也很合理了。 周彦拿到二胡之后，简单地试了试，随后拉了一段，是《共饮长江水》跟《广寒宫》的结合版。 他的水平确实很一般，跟竺蓝溪完全不能比，现场观众也能听得出来，但是普通观众的感觉没有那么明显，他们觉得周彦拉的已经非常好，非常专业了。 拉完了这一段之后，周彦抱着二胡笑道，“刚才提到三种配器类型，第一种是根据配器创作曲谱，我现在可以现场带大家感受一下。” 野村秀诧异道，“周彦先生，你的意思是，要现场创作一首曲子么？” 周彦点头，“是这个意思，我要创作一首跟二胡音色适配的曲子。当然了，既然是现场创作，曲子肯定不会很复杂。” 翻译还没有把周彦的话翻译出去，现场已经响起了一阵欢呼，因为他们都看到周彦点头了。 野村秀也一脸惊喜道，“那太好了。” 本来能把周彦拉到台上露个脸，野村秀已经非常知足了，万万没想到，周彦这么给面子，竟然要现场创作一首曲子。 即兴创作，那可是周彦的拿手好戏，他们电视台跟汤臣合作发行的那个录像带里面，周彦就在将军坨展现过他的即兴创作水平。 虽然《借黄瓜》在周彦的众多曲子里面不算是大火的，但也很受一部分听众的喜爱，因为此类轻快的曲子本来占比就少。 有一些风格比较轻松的电视节目以及电视剧，也喜欢用《三毛》、《借黄瓜》以及《窃喜》这类曲子当背景音乐。 在演奏曲子之前，周彦再次开口道，“我答应过一个好朋友，要送一件礼物给她，接下来这首曲子就算是给她的礼物了。” 周彦说的是“她”，不过翻译说的是“他”，所以观众们也没有多想。 现场只有工藤静香一个人知道周彦的意思，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所以周彦现在说这话，明显是说这首曲子要送给她做生日礼物。 工藤静香俯着身子，用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周彦，等待他的演奏。 之后周彦也没有再说什么，深吸一口气，就准备开始演奏了。 中午野村秀来找他的时候，他就开始想，如果上台要演奏什么曲子。 原本他想着，演奏一些旧曲子就行了，但是想到静香明天过生日，就想要给她一点惊喜。 别的礼物，他只能私下送给静香，但是一首新曲子，却可以当着现场这么多人的面，送给她。 决定要演奏新曲子，周彦就开始思考要演奏什么，后来他想到了一首歌，就是中岛美嘉的《雪之华》。 这首歌在整个亚洲流传甚广，也出过很多翻唱版本，光是中文版就有好几种，足见大家对这首歌的喜爱。 某韩姓艺人翻唱的版本，虽然水平一般，但也受到了很多歌迷的追捧，可见曲子本身确实很好。 之所以想到这首歌，也是因为它挺适合用小提琴或者二胡来演奏，清音坊的这些乐器，除了竹笛、洞箫，也就二胡他还能玩一玩，其他的实在是拿不出手。 而且这首歌的主题本来就是爱情，也比较适合送给工藤静香。 周彦没有拉这首歌的前奏，而是直接从主歌开始拉。 原本演播室里面，还有些窃窃私语，当《雪之华》的曲调响起之后，现场除了音乐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每个人都屏气凝神，尽量不发出声音。 就连摄像师都小心翼翼，动作不敢太大，生怕破坏了意境。 《雪之花》的主歌部分曲调简单，非常入耳，很像是小时候长辈在耳边清唱的歌谣，既像是风轻轻吹过，又像是雪缓缓落下。 不过一小段之后，情绪上有了一点爬升，像是有一个浅吟低诉的女人，走在林间雪地上，向恋人表达着自己的爱意，却又显得患得患失。 爱情是一种很复杂的东西，当幸福来临，人们畅想未来的时候，想象中越是美好，就越害怕失去眼前所拥有的东西，而《雪之华》的曲调就表达出了这种复杂的情绪。 冬天来临，情侣依偎在一起，温暖着彼此，美好的未来在冬天之后的春天，但是当春天来临之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份感情是否还能如此炽烈，却又无从得知。 这首歌的旋律有着别样的魔力，能够把听众的思绪牵入到音乐当中。 坂井泉水心中充满了惊讶，她一直都是知道周彦有才华的，这一点全霓虹人应该都知道，但是她没想到周彦的才华竟然这么夸张。 只是现场即兴创作，就能作出如此优美动听的旋律么？ 中国有个成语叫“望洋兴叹”，意思是看到伟大的事物会感到自己的渺小，此刻的坂井泉水就有这样的感受。 她原先就知道，有一个大海，她也知道这个大海很大，但是只有走到大海旁边，才能真正地感受到大海那超过她想象的广阔磅礴。 原来一个人的音乐才华，真的能够到这种地步。 其实坂井泉水跟周彦也产生过一些联系，之前周彦给松下电器拍广告，写了《流星》一曲，当时霓虹国内好多人投票希望霓虹的歌手来唱这首歌，而她也在榜单之中。 她的公司，也试图找过周彦帮她写歌，不过一直没有搞定。 当时他们公司对《流星》这首歌非常关注，因为他们Zard本来就是个摇滚乐队，相较于周彦写的其他歌，《流星》还是比较适合他们的。 但是很遗憾，这首歌也没有拿到。 就在坂井泉水为周彦的才华感到惊讶时，让她没想到的是，惊喜还在后面。 当《雪之花》的副歌部分响起时，现场很多人都瞪大了眼睛，曲调从刚才的患得患失，忽然变得坚定、热烈，似乎是在说，不管未来如何，我都一定要坚持下去。 相较于主歌，副歌对耳朵的冲击要强很多，而且曲调朗朗上口，甚至听一遍就能跟着哼。 不过现场没人跟着哼，因为他们都不想破坏此刻的美好。 周彦之前不是说，因为是现场创作，曲子会非常简单么，但是现在为什么他们感觉，这首曲子一点都不简单，听起来非常完整。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周彦说的复杂，是跟其他传统曲子对比，这毕竟是一首流行歌曲，所以曲调是比较简单的。 如果不简单，恐怕也不会有这么入耳跟朗朗上口了。 如果台上的换成别人，有些人可能会怀疑这是不是现场创作，但那可是周彦，他们根本没办法对周彦产生怀疑，只会觉得周彦真的厉害。 工藤静香从二胡声音响起之后，就没有改变过动作，一直用手托着下巴，她的一双眼睛此刻已经布满了星星。 她忽然响起前年在央音的教职工宿舍里面，周彦教她弹钢琴的画面。 当时也是她随手弹了几个音，周彦就作出了《小手拉大手》这首歌。 而每次回想到那时候，她都感觉脸红，也是那次，她确定自己彻底爱上了周彦。 有一个作曲家男朋友，真的很幸福呢。 没人注意到工藤静香此刻的脸红，即使注意到了也没什么，因为现场那些年轻女观众们眼中的星星比工藤静香还要密，脸比工藤静香还要红。 野村秀也不禁感慨，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迷人了，恐怕没有几个女孩子能够逃得开他的手心。 这几年，虽然周彦露面不多，却把霓虹的女乐迷们迷得神魂颠倒。 这两年霓虹只要评最帅外国明星，周彦都在榜首，而且毫无悬念。 其实不仅仅是最帅外国男星，去年有个亚洲男星受欢迎度调查，周彦竟然也力压霓虹的几个当红男明星，位列第一名。 周彦唯一的缺点，恐怕就是不会唱歌了。 如果周彦再会唱歌，偶尔来个自弹自唱，那杀伤力将会更上一层楼。 当然了，也许周彦会唱歌，只是平时不开口，反正到现在为止，他们也没听周彦唱过歌。 第304章 首战告捷 竺蓝溪坐在周彦后面，也是听得手痒。 正如周彦所说，这首即兴的曲子非常简单，竺蓝溪听一遍基本上就能拉个大概了。 但是简单不代表不好听，即便是竺蓝溪这样拉惯了高难度的经典名曲，依旧也会被这种简单的旋律打动。 其实她觉得周彦的solo还是单调了点，如果配上竹笛、古琴的乐器，再在前面佐一段铺垫的旋律，效果肯定会更好。 也可能，周彦后面会有这样的计划。 如果是这样的话，对她们清音坊来说是好事情，因为她们就能多一首面对大众的表演曲目，而且这首曲子也有新鲜感。 周彦把副歌部份演奏完毕之后，就直接结束了，整个演奏过程大概也就两分钟不到。 当音乐停下，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台上的野村秀也疯狂地拍着手掌，他高兴啊，今天这一期节目的收视率肯定没问题了。 等到掌声渐渐停下，野村秀开口道，“感谢周彦先生为我们带来的即兴创作，今天在现场的，以及电视机前面的观众非常幸运，因为你们见证了一首优秀的新曲子诞生。” 随后他又转头看向周彦，“周彦先生，这首曲子以后是否会出现在你的新专辑里面？” “或许吧。”周彦耸了耸肩膀，“等我把谱子写出来，完善完善再说。” “这首曲子刚创作出来，有名字了么？”野村秀又问。 周彦想了想说，“雪之华。” 听到周彦已经定下名字，野村秀微微有些失望，因为如果没有起名字的话，那他可以顺势提出，向电视机前面的观众征集名字，这样一来又是一波热度。 不过有名字也不错，至少这个名字是从他们节目传出去的。 “非常好听的名字，期待能够再次听到这首曲子。”野村秀说道。 周彦笑了笑，“相信会很快的。” 之后周彦又跟他们聊了几句，就回到了台下。 野村秀当然想让周彦多待会，但是之前就说好了，不让周彦待太久。 而且周彦待时间太长，也会影响到坂井泉水她们的出镜时间，除非周彦待的时间足够长，他们可以把一期节目剪成两期。 周彦坐下之后，工藤静香在旁边小声地用汉语说，“好听。” “你喜欢就好。” “喜欢。” …… 《音乐之家》一直录制到天黑才结束，野村秀要留周彦吃饭，不过被周彦给拒绝了。 刚才节目结束的时候，工藤静香就说要请清音坊的成员们吃饭。 之前工藤静香在工作室的时候，就跟钢琴少年乐团的女孩子们关系挺好，清音坊里面的四个钢琴少年乐团成员，跟工藤静香关系也不错。 既然是朋友来了，工藤静香要请吃饭，理由也挺充分的。 工藤静香带他们去了一家自己经常去的天妇罗店，就在电视台附近。 去了店里，工藤静香也没有做伪装了，大剌剌地就走了进去。 “老板，还营业么？”工藤静香问道。 “大概还能接待……” 老板娘刚开口，忽然看到是工藤静香，便笑着说道，“静香来啦，还带了朋友么？” 工藤静香点头道，“嗯，这几位都是中国的朋友，按我平时的套餐，来十一份吧。” 随后她看了看周彦，又补充道，“哦，其中一份的分量来双倍吧。” “没问题，不过要稍等一会儿，需要一点准备时间，你们先坐吧。” 老板娘笑了笑，就去后面忙活了。 工藤静香笑呵呵地跟周彦他们说，“这家店平时关门很早的，再来迟点就吃不到了。” 周彦看了看手表，才八点钟出头而已，这店打烊也太早了点。 “吃天妇罗，是不是需要很长时间？” 周彦对天妇罗的印象就是精致的炸货。 虽然也是炸货，不过讲究挺多的，霓虹还有什么天妇罗仙人，他们不仅仅对自己的食物有讲究，而且对顾客也有要求。 食物一点一点地炸，炸完之后，要求顾客在规定时间把东西吃完。 并且，每道菜都有固定的顺序，跟西餐似的。这种模式，肯定是非常耗时间的。 不像中餐，恨不得一股脑把菜都给上到位，客人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工藤静香笑道，“不会的，因为我们人多，所以准备需要一点时间，正常出餐速度很快的，他们的天妇罗都是一起炸的，没有太多的讲究。我以前挺喜欢到这里吃，虽然他们家不像有些店那样讲究，但是味道肯定是很好的。” 周彦点点头，“有点期待了。” 他也理解为什么静香要到这里来吃饭了，原来是个跟老板认识，这样他们过来吃饭，就不需要做什么伪装了。 不像昨天，他们去吃饭，还得遮一下，避免被人给认出来，那样吃饭还是挺难受的。 把清音坊叫上一起，虽然影响了他们的二人世界，但其实也让他们可以大大方方地坐在一起吃饭，即便现在有客人进来，认出他们也没关系，反正清音坊的人在旁边。 这个店不大，只有沿着吧台做了一条桌子，他们这些人就只能沿着吧台排成一排。 店里面的厨房也在后面，不像有些天妇罗店，就在吧台里面炸，炸完转身就端到顾客面前。 等餐的时候，俞嘉笑呵呵地问工藤静香，“静香姐姐，你挺长时间没去中国了，什么时候有时间过去玩啊。” “最近工作有点忙，所以没时间过去，不过再过段时间应该就可以了。” “好啊，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去逛街。” “没问题啊，你们这段时间在霓虹有时间么，我也可以带你们去逛逛。” 俞嘉摇摇头，“恐怕不行呢，明天我们要去东大演出，后天白天有个采访，大后天去东艺演出。” “那太可惜了。” 周彦笑着说道，“没关系的，清音坊以后肯定会经常来霓虹，后面有时间你们再约吧。” “嗯，没错，你们这次在音乐之家的表现肯定会受到霓虹观众的喜爱，我都被你们迷住了呢。” 俞嘉开玩笑道，“静香姐姐你是被我师兄迷住了吧？” 听到这话，工藤静香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关于这样的调侃，俞嘉这也不是第一次，毕竟工藤静香很早之前就公开表达过对周彦的喜欢，她们之前玩熟了之后，自然也就会开这样的玩笑。 周彦轻咳一声，“哪那么多话，俞嘉你今天的表现还是有些问题，回去之后，要跟玉茹姐多学习学习。” 被周彦挑了演出的毛病，俞嘉一下子蔫了，点头道，“哦，我知道了。” 魏玉茹笑道，“嘉嘉今天表现挺好的，她毕竟还在学校嘛，成长空间比较大，相信假以时日，肯定会超过我的。而且今天这个演出环境，她可能也不习惯，相较于音乐厅，电视台的演播室要复杂一点。” 周彦顺着她这个话说道，“演出环境确实比不上音乐厅或者我们工作室的排练室，但是这些客观的困难是她们要克服的，以后你们会在全世界各地演出，要面对各种各样的环境跟观众。比今天复杂的情况，肯定还有很多。” 工藤静香在旁边拽了拽周彦的袖子，笑道，“好啦，让大家用愉快的心情迎接美食吧，工作的事情后面再说。” 周彦点点头，不过他没有立即结束这个话题，又说道，“回头我会把《雪之华》的谱子写出来，你们抽空练一练，说不定这次在霓虹你们就可以演奏了。” 说起这个，俞嘉她们的情绪高了起来。 “师兄你今天即兴的这个曲子太好听了。”洪苒夸了一句。 “确实非常好听。”魏玉茹点头道：“而且也很适合二胡。” “周老师的二胡水平还是非常高的。”竺蓝溪笑道，随即又补充道，“跟乔姐有一拼。” 她口中的乔姐是民乐团的乔小梦，也是民乐团的二胡首席，水平比竺蓝溪要高点。 周彦翻了个白眼，“那正好，过段时间我去跟俞团长说一声，把我纳到你们团去。” “只要你愿意，俞团长肯定要啊。”陈三妹笑道。 “就是，就算你是南郭先生，俞团长也敢把你放在首席的位置上。”范韵灵帮腔道。 “是啊，师兄你要是去民乐团，那民乐团的商业演出门票不是天天都要被抢空。别说你去拉二胡了，就算是你去合唱队唱歌，都有人看。”俞嘉笑道。 陈三妹好奇道，“周老师声乐怎么样？” “师兄的声乐那当然是特别好。”洪苒竖起了大拇指，“高音质量非常高，号称是咱们央音帕瓦罗蒂。” 范韵灵惊讶道，“真的么？周老师这长相不像是高音歌手啊。” “灵姐你这就是刻板印象了，不是每个男高音都是胖子的，我师兄他能用胸声发出漂亮的highC。” “胸声highc？！”陈三妹嘴巴张得老大，“这么强啊，周老师真是深藏不漏啊。” 周彦撇了撇嘴，“以后她们说我是外星人，你们估计都信，还胸声highc，我能把中央c唱准就算不错了。” “那倒也是不至于吧……” 魏玉茹笑着岔开话题，“其实这首《雪之华》也能做成歌曲，它具备流行歌曲所需要的元素。” 俞嘉紧接着说道，“是啊，咱们这里不正好有个歌手嘛，静香姐姐可以试试哦。” 工藤静香朝俞嘉眨了一下眼睛，笑道，“嘉嘉你太够朋友了。” “那是，不能让静香姐这顿饭白请啊。” 周彦笑道，“等我把曲子做完再说吧。” “我等你哦。” …… 几人聊了一会儿，老板娘开始上餐了。 他们店上餐确实挺快的，第一波直接把十一份虾子给端了上来。 “请慢用。” 说完，老板娘又回了厨房，看得出来，后厨挺忙的。 周彦尝了尝虾子，说实话，确实比国内一般的炸货要好吃点，而且它的油量控制不错，火候也恰到好处。 最关键的是，咸淡适中，算是周彦在霓虹吃的比较好吃的东西了。 缺点是就是一份的量比较少，不过工藤静香知道周彦饭量大，所以给他要了双倍的分量。 摆盘稍微差点，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摆盘，不过这一点周彦倒是不太在意。 之后的上餐速度非常快，基本上能够跟得上周彦他们吃饭的速度。 套餐里品类数量挺多的，每一份的量相对少，而且除了虾跟鱼之外，其他都是素菜。 最让周彦意外的是，这家店竟然还有饺子，而且味道还挺不错，像是手工包的。 老板还问他们，要不要炸，不过因为吃的都是油炸东西，所以周彦他们选择了不炸。 等周彦吃得差不多了，老板娘走到吧台，笑着问工藤静香：“有没有吃饱？” “嗯，吃饱了。” “这些中国朋友吃得惯么？” 工藤静香用中文对周彦他们说，“老板娘问你们吃不吃得惯。” “吃得惯。” “很好吃。” “老板娘手艺真好。” 周彦他们也不吝称赞，纷纷竖起了大拇指。 看到他们喜欢，老板娘也非常高兴，这会儿她也注意到了清音坊的演出服，笑着说道，“你们的衣服非常好看，上面是瓷器的图样么？” 工藤静香跟她说，“没错，上面是青花瓷，她们是一个中国民乐队，非常厉害。” “哦，中国民乐队。”老板娘又看向周彦，忽然眯起了眼睛，“这位，好像很眼熟。” “他是周彦。”工藤静香笑道。 老板娘惊讶道，“是周彦么？那个很厉害的音乐家，我听过你的音乐，很好听。” 工藤静香对周彦说，“老板娘说喜欢你的音乐。” 周彦双手合十，表示感谢，“多谢，你做的食物也非常好吃。” 老板娘确定是周彦之后，非常激动地跑去后台跟她丈夫分享这个好消息，没一会儿老板也兴奋地冲了出来，跟周彦寒暄上了。 聊了好一会儿，老板跟周彦又合了个影。 最后结账的时候，还给周彦打了个八折。 周彦还以为是自己的面子，工藤静香却说，她每次来也是打八折。 …… 美餐一顿，周彦他们就回去了，因为清音坊的人在，周彦也不好跟工藤静香去她家，只能跟清音坊他们一起回酒店。 工藤静香回到家之后，有些无聊地打开了电视，她本来还想让周彦陪她等零点的，但是今天时机不好。 看了会儿电视，她又去洗了个澡，然后回到沙发上继续看电视，不过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电视上，不时地要瞟一眼电话的方向。 她想着，周彦有没有到酒店，会不会给她打电话？ 或许，她也可以给周彦打个电话。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她先是有些意外，随后脸上又浮现出喜色，或许是周彦来了？ 快步走到门边，她正要开门的时候，却又警惕起来，假如不是周彦呢？这大半夜的，如果不是周彦，那也太危险了。 她还是留个心眼，趴在门边对着猫眼往外看了看。 等她看到周彦穿着卫衣站在门外，便迫不及待地把门打开，然后冲出去一把将周彦抱住，“你怎么回来了？” 周彦举了举手上的蛋糕，“你说呢。” 工藤静香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蛋糕？” “昨天就定好了。” 工藤静香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周彦一下，“你这么贴心，奖励你的。” 她脚后跟还没落地，又被周彦搂住，“这点奖励可不够。” 工藤静香刚洗过澡，头发都没有完全干，还散发着洗发水的香气。 她只穿了一件卡通睡裙，被周彦这么一搂，身体紧紧地贴在周彦身上，甚至能够感受到周彦身上传来的热量，顿时脸就红了。 还没等她说话，周彦直接把她横抱起来，往屋里面走。 “你要干什么？” 周彦贴在她耳边笑道，“离十二点还有挺长时间，总要做点该做的事情。” …… 第二天，周彦陪工藤静香逛了半天街，然后就去了东大观看清音坊的演出。 现场比周彦想象中要火爆一点，东大的学生们对这场演出非常感兴趣。 整个东大的音乐厅都坐满了，连走道都站了人。 在东大的演出，持续了一个半小时，总共演奏了十八首曲子，其中有十二首都是周彦的，剩下的六首，都是中国的传统曲目。 演出非常成功，一直到所有曲目结束，学生们还不愿意离开，依旧留在现场鼓掌，想要把清音坊给召唤回来。 周彦坐在台下，全程都没有表露身份，现场的学生们并不知道，其实周彦就在现场。 如果他们知道周彦也在的话，气氛肯定会更加热烈。 其实学生们对清音坊的这场演出如此热情，跟周彦有很大的关系，清音坊演奏的曲目大部分都是周彦的。 而这场音乐会的效果不仅仅体现在场内，还在场外有所体现，当天音乐会结束之后，就有人联系汤臣这边的办事处，想要邀请清音坊参加商业活动。 不过对方的活动是一场酒会，而且时间也不对，所以周彦直接让办事处那边给拒了。 虽然活动没接，但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兆头，说明清音坊确实有在霓虹立足的条件。 第305章 裙子剪短二十五公分 第二天清音坊去NHK电视台接受采访，周彦没去，因为今天《三国》主题音乐会今天举行，周彦肯定要去做些准备，而且总不可能清音坊每次参加活动他都跟着，以后还是要靠清音坊自己。 一大早周彦就去了NHK音乐厅，跟广播艺术团那边搞合练。 周彦只有两个协奏节目，没什么复杂的，来霓虹之前，周彦也去跟广播艺术团合练过，所以问题不大。 他这边刚上台热了个身，汤臣办事处的桑田就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周老师。” 看到小伙子急急忙忙的样子，周彦跟旁边的李一丁说了声，然后走下了台。 “怎么了，桑田？” “刚才平川君来电说，清音坊那边遇到了点麻烦。” “麻烦？”周彦皱起了眉毛，“具体什么麻烦？” “说是因为着装问题，两边起了点冲突，魏团长不想录了，但是电视台那边拦着不放人。” 周彦二话没说，抬脚朝着门口走，“走，去看看。” 魏玉茹都要罢录了，说明事情不小。 不过周彦想不明白，着装上能有什么问题？ 而且对方不放人是什么鬼，如果魏玉茹真不想录了，退一万步也就是个违约的事情。 这次的节目不单纯是采访，还有一些其他活动，都是提前都签过合同的，出现罢录这种事情，清音坊这边违约给钱。 其实违约金也没多高，几十万人民币而已，周彦还是给得起的。 NHK音乐厅跟放送中心是挨在一起的，步行就能过去。 周彦跟桑田到十八号演播室门口的时候，平川介立即走了上来，“周老师，你来啦。” “具体什么情况？”周彦问道。 “电视台这边认为，魏老师她们的衣服效果不好，想要给改一下，但是魏老师她们不同意。然后电视台那边就拿出合同说事。合同上确实有这一条，我们有义务在着装等方面配合电视台，现在双方的争议点就是，电视台认为他们的要求是在合理范围内，而魏老师她们认为已经超出了合理范围。” 平川介快速地把事情经过跟周彦说了一遍。 周彦眯起了眼睛，着装配合其实是很正常的要求，但也很模糊。 什么叫合理的范围？合同里面一般不会有很详细的规定。 “电视台那边想把衣服怎么改？” 平川介抿了抿嘴唇，“他们想让魏老师他们把裙子截短二十五公分？” “多少？二十五公分？” 清音坊今天穿的裙子是过膝的，但是也刚过没多少，如果截短二十五公分，那就是变成短裙了，根本不适合演出。 这已经不是得不得体的事情了，而是这么短的裙子，很有可能走光。 “看到魏老师她们态度坚决，节目组方面又退了一步，希望只剪短二十公分。” 周彦摆摆手，语气坚决地说道，“一公分都不能剪，魏老师她们人现在在哪儿？” “在化妆间呢，林佳孝在那边陪着她们。” 今天汤臣办事处的人基本上都出动了，除了桑田跟着周彦，其他人都在电视台这边，毕竟清音坊人多，一个人也照看不过来。 “带我过去。” 周彦他们到化妆间的时候，林佳孝正用霓虹语跟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商量着什么，这男人应该就是节目组的代表了。 看双方的表情，谈的应该不是很好。 魏玉茹她们聚在化妆间更里面的地方，看到周彦，都是一脸喜色。 见到周彦来了，林佳孝立马喊道，“周老师你来啦。” 那个男人看到周彦，挑了挑眉毛，然后迎了上来，笑盈盈地弯腰要跟周彦握手，“周先生你好，我是节目组的负责人佐治京。” 霓虹人的表面功夫是真的好，在这种冲突下，还能笑得满脸褶子，弯腰的幅度一点没减。 周彦看了一眼佐治京，没有理会，而是从他身边路过，走到了魏玉茹她们面前。 “没事吧？” 魏玉茹摇头，“没什么，就是他们不让我们走。” “说是我们要走了，就要让我们赔几十万。”竺蓝溪跟着说道。 周彦点点头，“没事，我来了。” 单单这一句话，就让魏玉茹她们安心下来。 别看周彦平时笑眯眯的，但是办事特别靠谱，他说的话从来都是板上钉钉。 今天魏玉茹敢说罢录，也是基于对周彦的信任，她相信周彦不会让她们妥协的。 只不过佐治京说要赔几十万违约金，确实也让她们有点犯嘀咕，这钱对她们来说可不是小数目。 周彦转头看向佐治京，“我们现在要走，你们是想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么？” 林佳孝把周彦的话翻译给佐治京，对方连连摆手，“没有，没有，请你放心，我们不会做任何违法的事情。如果你们想走，随时都可以，但是违约所产生的违约金，你们需要支付。” 周彦摇摇头，“我认为，该付违约金的是你们。将裙子剪短二十五公分这种要求，不仅已经超出了合理范围，而且可能对清音坊的形象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所以我们不仅仅要向你们追讨违约金，而且还要你们支付名誉损失费。” 这一段话直接把佐治京给说懵了，违约的变成他们不说，他们还得支付名誉损失费，关键是这事都没有实行，名誉怎么就损失了呢？ “周彦先生，我认为这种口舌之争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双方应该遵守合同。现在要罢录的是你们，名誉损失更是无稽之谈。” 周彦点点头，“没问题，既然我们双方对合同的规定有争议，那就让法院去评判，我建议你们去起诉，如果法院最终判你们胜利，我们肯定会掏违约金。但是现在，你们没有任何理由阻止我们离开。” 听周彦说要打官司，佐治京态度立马转变了一些，他立马说道：“周彦先生，诉讼不仅仅会影响到彼此双方的友谊，而且很消耗时间跟金钱。中国有句古话，凡事都好商量，我认为，我们彼此还有商量的余地，裙子剪十公分就行了，或者是五公分也行。” 周彦冷笑一声，魏玉茹她们的裙子如果只剪五公分，应该还是过膝盖的，确实对演出没什么影响。 但是如果他一旦答应这个事情，就掉进了节目组的陷井，因为一旦答应，就要低人一头，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如果被有心人抓住大做文章，对清音坊的影响会很大。 同时周彦大脑也在飞速转动，他总感觉节目组这次搞事情不简单。正常情况下，节目组不会把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对方也知道清音坊跟他的关系。 难道对方的目标是他？ 周彦现在在霓虹的人气很高，盖过一众霓虹本国的明星，很多人都想跟他合作，但要说没人想使坏，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真是NHK这边想要使坏，这事就有点麻烦了。 这边他完全可以带清音坊的人一走了之，那音乐会呢？ 音乐会那边，NHK会不会使坏？ 虽然NHK看起来是在争取周彦，但谁也说不准他们会不会暗地里搞些小动作。毕竟如果是正常情况，这个节目组不应该为难清音坊。 如果音乐会那边要使坏，周彦要走可就不太好了，不仅仅是违约金高，更重要的是，他如果放鸽子，对他的影响也很大。 至少，暂时这个情况，他是没有理由违约音乐会的。当然了，音乐会那边也不是一旦办法，当时签合同的时候他就留了心眼。 不过眼下还是要先解决清音坊的事情，面对佐治京的退让，周彦摇头道，“我们不会在着装上做任何让步。” 周彦其实已经打定主意，今天这个节目不做了，即便节目组这边没有任何要求。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节目录制人家想怎么剪就怎么剪，随便给你来点断章取义，很容易出问题。 佐治京见周彦态度这么坚定，沉吟片刻道，“那就不改了，按照原来的计划来。” 周彦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抬腕看了看手表，“今天就算了，时间也耽误了，节目的事情再约时间吧。我记得合同里面也写了，可以延期吧？”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佐治京也有点急了，“虽然耽误了点时间，但是不会影响正常节目录制的，而且你们今天走了，可能会影响到我们之间往后的合作，还有《三国》那边，我们之前一直合作的很好。” 周彦上下看了看佐治京，忽然笑了起来，“你是在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NHK的代表？” “我刚才介绍过自己，我是《音乐空间》节目组的负责人。” 周彦冷哼道，“那你就不要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因为后果不是你可以承担的。” 说罢，周彦一甩袖子，说道，“我们走吧。” 见周彦带头走了，其他人也都纷纷跟了上去。 …… 出了电视台，周彦让平川介跟林佳孝带清音坊众人回了酒店，而他自己则带着桑田回了NHK音乐厅。 去到音乐厅之后，他直接去见了这次制作中心带团的副主任严长青。 见到严长青，周彦也没有绕弯子，直接开口道，“严主任，我今天身体状态不太好，就不上台了。” 严长青愣了一下，主要是周彦看起来不像是身体状态不好的样子。 不过他还是关心地问了句，“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东西了，还是着凉了？” “可能是水土不服吧，休息两天估计就好了。” 严长青面色有些纠结，虽然周彦今天上台时间不多，但是NHK可是提前宣传了，音乐会的票能卖得这么贵又这么快，跟周彦有很大关系。 现在周彦说不上了，观众那边可不好交代啊。 不过严长青还真没办法拒绝周彦，因为周彦不是他们中心的人，虽然之前周彦跟NHK签了合同，规定了上场时间，但是当时的规定是六场音乐会中周彦必须上三场，每场不低于十分钟。 所以说，即便今天不上，后面五场中周彦有三场上了也不算违反合同。 沉吟半天，严长青只有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注意休息吧，我会跟NHK那边说的。” “好的，严主任，给你添麻烦了。” “没什么麻烦的。”严长青其实想问问周彦忽然不上台的真正原因，但还是没有问出口。 严长青能做到中心副主任的位置，心思当然很活泛，一眼就看出来周彦肯定是突然遇到了什么情况，才会拒绝上台，而且这事大概率跟NHK有关。 而他不问，是因为想留个缓冲，后面即便是跟NHK发生冲突，他们这边也能够见机行事。 当然了，如果真的是周彦跟NHK对抗，他们大概还是要选择站在周彦这边，只不过作为中心主任，他要考虑的很多。 他们人在国外，很多事情不谨慎可不行。 周彦走后，严长青就去找了NHK在音乐会现场的负责人后岛隆。 后岛隆这会儿心情很不错，因为音乐会的一切准备工作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关键是门票卖得很好，三千多张票早早地就卖完了。 这次的音乐会，比平常音乐会的票价要高百分之三十到四十，价格算是比较贵了，但依旧非常畅销，果然三国元素跟周彦对观众们的吸引力很强。 剩下的五场音乐会门票也卖得不错，虽然比不上第一场，但也不用担心票卖不完的情况出现。 照现在这个情况，单单是门票收入就已经能够覆盖本次活动的支出，还能有不少利润。 作为此次音乐会的负责人，这可算是他后岛隆的功绩，也是他升职加薪的筹码，这段时间正是他更进一步的关键时刻，只要这次音乐会做好了，那他就能再往上走一走。 “严先生，一切准备就绪，后面就看你们的了。”后岛隆笑呵呵地说道。 严长青挤出一丝笑容来，“后岛先生，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周彦因为身体状态不太好，决定今天不上台。” 听到这句话，后岛隆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过了好几秒，他才开口，“周彦先生的身体有什么大碍么？” “倒也没什么大碍，应该是有点水土不服。”严长青顿了顿又点了一句：“也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心情不好。” 后岛隆也很聪明，立马明白了严长青的意思，他问道，“周彦先生现在在哪儿？我去看看他。” “他现在应该在后台的休息室。” “好的，那我先失陪了。” 说完，后岛隆就去了后台，在一间休息室见到了周彦。 一见面，他就嘘寒问暖道，“周彦先生，我听严先生说你身体不舒服，没什么事情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周彦正在伏案编写《雪之华》的谱子，他要把清音坊的乐器都给配进去，这两天时间不多，所以趁着这会儿有时间，就抽空写点。 看到后岛隆跑过来，他放下手中的笔，笑呵呵地说道，“劳后岛先生挂念，我没什么事情，可能是霓虹的早餐太好吃了，早上吃得有点多，现在肚子有点不舒服。” 听到这个理由，后岛隆嘴角忍不住扯了扯，周彦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之所以不上台，另有原因么？ 他看了看周彦，又看了看周彦旁边的桑田，后者开口道，“可能是吃过早饭，去放送中心的路上，走得太急，所以胃才会不舒服吧。” 后岛隆一下子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周彦先生去放送中心那边有什么事情？” 周彦没回答，桑田帮着说道，“《音乐空间》节目组那边要求清音坊把裙子剪短二十五公分，双方没有谈拢，清音坊已经回酒店了。” 后岛隆连忙说道，“这绝对是节目组那边擅自主张，跟我们电视台没有关系，周彦先生你一定要相信我。” 不怪他不急啊，要是音乐会出什么幺蛾子，他还怎么进步？ 周彦微微叹了口气，“我当然愿意相信你，后岛先生，虽然我们见面不多，但我已经把你当朋友了。今年我们工作室在霓虹有很多活动，到现在合作的电视台还没有确定下来，不过跟你接触过之后，我觉得贵台还是非常适合合作的。但是现在出了这个事情，《音乐空间》节目组的佐治先生，已经准备向我们提起诉讼，要求我们赔付违约金了，我现在正在为这个事情头疼，你也知道，我们这些音乐人，赚不到多少钱，这笔违约金可不是小数目。” 听到周彦的话，桑田差点绷不住了。 桑田作为汤臣公司在霓虹办事处的人，对周彦的情况了解很多。 全世界的音乐人加起来，搞个财富排行榜，周彦即便不是榜首，也应该是前列，他的音乐专辑全球销量过千万可不是假的。 更不要说，周彦的电影票房一部比一部夸张。 光是一部《灵异第六感》，周彦就不知道要赚多少钱，区区几十万人民币，对周彦来说即便不是九牛一毛，也是小菜一碟。 而且，刚才在放送中心那边，周彦的态度可不是这样，完全是一副“几十万违约金算个屁”的架势，态度十分强硬，一转头，却跟后岛隆哭起穷来。 他们这位周彦老师，真不是一般人啊。 不过，虽然快绷不住了，但是桑田还是将周彦的话翻译给后岛隆。 后者听完，立马说道，“周彦先生请放心，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请你一定一定要相信，这件事情只是节目组的行为，不是我们电视台的意思。佐治京只是一个节目负责人，他不可能有权力法器起诉。这样吧，吃午饭之前，我会给你结果。” 周彦点点头，“行，我也休息休息，难得来一次东京，我也希望能够上台跟观众见见面，我原本可是想着六场都上的。” 后面这句话，无疑是给后岛隆打了一剂强心针。 “请你放心，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说罢，他就转身走了。 等到后岛隆走后，周彦端起茶杯喝了口水，随后笑着问桑田，“桑田，你觉得这事NHK的领导们知情么？” 桑田想了想，说，“看后岛先生的反应，至少他是不知情的，至于NHK的其他领导，就不好说了。” “不管NHK的领导们知不知情，这个事情必须要有个处理结果。” “周老师，你希望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桑田好奇问道。 周彦笑了笑，“等着吧。” 随后他没有再说话，转而继续伏案写起了《雪之华》的谱子。 桑田默不作声地坐在旁边，深深吸了口气，心中十分感慨，周老师真是跟其他艺术家不一样。 要说周彦世故圆滑吧，刚才在放送中心那边，周彦可是一点余地都不给对方留，完全不考虑违约金的事情，给人的感觉像是个冲动的小伙子。 但要说周彦冲动吧，他转头就跑来给音乐会现场压力，而且说话还一套一套的。 在桑田看来，如果能够不跟nhk起冲突是最好的，因为nhk跟其他几家电视台不太一样，它是公家的，跟中国的cctv有点相似。 但是NHK跟cctv有个很大的不同，那就是他们虽然是公家的，却不受政府管理，NHK有一个经营委员会，这个委员会的设立就是为了让电视台完全不受政府控制。 周彦其实也知道NHK的性质，但是他可不相信NHK能够不受政治影响，即便电视台能够坚持一段时间，但是长时间的发展，想要完全中立是不可能的。 也是因此，今天遇到这件事情，周彦才会警惕。 中国跟霓虹的关系，在今年有了一点点变化，两国的蜜月期可能会结束，进入一段猜忌期。 一旦真正走到猜忌期，周彦在霓虹的发展不可能不受影响。 周彦这几年能够在霓虹发展这么好，跟两国处在蜜月期有很大关系，特别是去年霓虹选择向中国道歉。 之后周彦在霓虹的发展直接冲上了巅峰，NHK想要拉拢周彦，也跟这事有关系。 既然NHK能够因为政治风向积极拉拢周彦，帮助推广中国文化，就有可能因为政治风向做出不利于他的事情。 当然了，即便进入到猜忌期，对周彦的影响也不会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要不到对抗期，周彦在霓虹的发展最多也就是缓慢一点而已。 虽然周彦现在在欧美发展良好，也不是特别依赖霓虹市场，但他并不愿意放弃霓虹市场，整个亚洲市场对他来说都非常重要，只有把中国周边的市场整合好，欧美市场才能稳定前行。 特别是在东亚圈，他需要文化传播的话语权。 …… 一个多小时后，NHK那边给出了处理结果。 《音乐空间》节目录制延期，具体日子由周彦这边来定，违约金的事情自然不可能问周彦要了。 佐治京本人过来给周彦道歉，并且他不再负责《音乐空间》栏目组，被调任到另一个部门，当大头兵了。 后岛隆带着佐治京，当面向周彦告知了电视台的处理结果，随后佐治京十分诚恳地向周彦道歉。 周彦听完了佐治京的道歉，笑着说道，“后岛先生，这不过是一次误会，对佐治先生的处理是不是太严重了点？” 后岛隆愣了一下，周彦这是在给佐治京说好话？ 佐治京本人也很诧异，他还以为自己来道歉，会看到周彦趾高气昂的样子，没想到周彦还帮他说话。 看到两人发愣，周彦又笑道，“佐治先生继续努力，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贵台的领导肯定不会埋没人才的。” 后岛隆一下子就明白周彦的意思了。 这是在提醒他们，不要搞临时降职这种事情。 “佐治是个坚守岗位的优秀同事，他会一直在现在这个岗位把工作做好的。”后岛隆说道。 说这话他看了一眼旁边面如死灰的佐治京，暗暗叹了口气，谁叫你去得罪周彦呢。 虽然这次的处理结果出来的挺快，但其实并不容易。 NKH现在内部有很多派系，有些派系还带一点政治色彩，佐治京的靠山就是委员会的委员之一，这次的事情就有那个委员的授意。 第306章 中森明菜 周彦对NHK的处理还算满意，这事他们本身也没吃到什么大亏，不过是耽误了点而已。 等佐治京走了之后，后岛隆又跟周彦解释了挺长时间，大概意思就是说佐治京这段时间本来工作就有情绪，今天这事并不是针对周彦的。 这个解释，周彦当然不相信。 或许佐治京不是针对他，但绝对不会只是因为工作有情绪这么简单，肯定是有别的原因。至于这个原因是什么，后岛隆是肯定不会说的。 解释了半天之后，后岛隆问道，“那今天的音乐会……” 周彦摸了摸肚子，笑道，“休息了一会儿，肚子舒服多了，下午应该是没问题的，等吃过午饭，我再去跟广播艺术团那边合练一会儿，找找状态。” 听到周彦这话，后岛隆松了口气，“那就好，如果有什么需求，只管跟我说就行了。” 周彦点点头，“没问题，劳烦后岛先生了。” “不用客气，我本身就是为你们服务的。” 说完，后岛隆也没有再打扰周彦，起身告辞了。 等到后岛隆走后，桑田笑眯眯地说道，“后岛先生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这么快就解决了。” “对电视台来说，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情。” “我是否要打电话给魏老师她们？节目录制准备延期到什么时候？” 周彦想了想，说，“给她们打个电话吧，就跟她们说事情已经解决了，让她们今天依旧来音乐厅看演出。至于节目录制，先不用急，等到清音坊在霓虹的活动全部结束之后，再去考虑具体时间的安排。” 这次清音坊在霓虹的活动并不算多，东艺那边的演出结束之后，基本上就没了。 而制作中心这边在霓虹的活动还有一段时间才结束，周彦的想法是，让清音坊跟着多留一段时间。 现在已经有人来找清音坊约活动了，如果碰到质量比较高的活动，或者是一些电视台的节目，可以让她们接下来。 其实林佳孝已经在联系，如果可以的话，周彦还是想让清音坊在霓虹这些大学里面多演几场，最好是把霓虹有点名气，又有演出条件的学校巡演一遍。 东大的演出非常成功，这样的演出再来几次，未必就比上节目的效果要差。 周彦非常重视这种现场演出，虽然宣传效果要比上电视差点，但是积攒的人气都是非常扎实的。 一场高质量音乐会，现场为乐团带来的乐迷，粘性是非常高的。 特别是像清音坊这样水平高的乐团，具有稳定吸粉的能力。 甚至不用电视宣传，清音坊多在东京的校园里面搞一些演出，用不了多久，就能在外面的音乐厅搞商业演出了。 至于《音乐空间》，抽空去录了就行。 桑田点头道，“好的，我明白了。” …… 中午吃饭之前，周彦都在休息室里面写谱子，他速度很快，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 下午三四点钟开始，音乐厅外面就开始热闹起来。 NHK音乐厅的规模还是比较大的，能坐三千多人，还有一些没有买到票的，也会到现场来凑凑热闹。 周彦跟广播艺术团合练了一会儿，就又回到休息室写谱子去了。 六点出头的时候，工藤静香来到了后台，她不是一个人来的，旁边还跟着一个女孩子，两人身高体型都差不太多。 不过她跟工藤静香一样，都戴着墨镜，也看不清楚脸。 还没等周彦开口，工藤静香笑道，“周彦先生，这是我的好朋友中森明菜。” 听到旁边这个是中森明菜，周彦还挺意外的，他没想到静香把这位也带来了。 “中森小姐，你好。” 不用工藤静香翻译，中森明菜也知道周彦在跟她打招呼，便伸手跟周彦轻轻握了一下，“你好。” 这声你好，还是用汉语说的，发音还不错，应该也不是临时学的。 打过招呼之后，中森明菜非常客气地说，“冒昧过来，打扰你了。” “不用客气，静香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今天来听音乐会么，有没有座位，要不要我安排一下？” 工藤静香笑道，“你之前不是给了我票么？我给了明菜一张，我们两个坐在一起。” 周彦点头，“嗯，有票就好。” 工藤静香看了眼中森明菜，随后又对周彦说道，“明菜最近心情不太好，我带她出来逛逛。” “你们怎么进来的，有没有被观众跟记者拦住？” “没有，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的，没有被人发现。今天的主角是你们，他们不会关注到我们的。” “你们坐吧，要喝点什么？” 工藤静香打量了一下工作室，撇嘴道，“你这里还能有什么喝的？” 说着，她倒也不客气，拽了两个凳子，给她自己跟中森明菜一人一个。 “如果不喝白水的话，那就只有喝茶了。”周彦笑了笑，转身给她们倒了两杯茶，“这是我从中国带来的茶叶，你们尝尝。” 看到茶杯里面跟手指头一样长的茶叶，工藤静香惊讶道，“这是什么茶？之前没见过。” “这是猴魁，比一般茶叶要长点。” “看起来像是蔬菜。” 中森明菜看着手里的杯子，也挺惊讶的，“这是中国特产的茶么？” “是中国比较出名的一种茶。” 中森明菜闻了闻，感觉挺香的，然后又浅浅地喝了一口，除了烫，什么感觉都没有。 她是带着膜拜名茶的心态喝这口茶的，但是给她的感觉却很一般。 其实周彦这样泡茶，让她很意外，在霓虹这边，一般不会直接把茶叶放在玻璃杯里面，然后用水壶里面的水去冲。 工藤静香因为在周彦工作室待过挺长时间，倒是对周彦这种泡茶方式见怪不怪了。 其实中国也有很多人喝功夫茶，特别是南方一些地区，几个人围在一个茶几边上，一喝就能喝大半天。 周彦本身对茶没有什么讲究，这袋猴魁，还是他哥周宏送过来的，也是今年最早的一批新茶。 按周宏说的，这一批猴魁不是特别好，想要喝到更好的，要再等几天，不过对于周彦来说，已经足够了。 工藤静香捧着茶杯，吸溜了一口，又注意到桌上的谱子，便好奇问道，“这是《雪之华》的谱子么？” 周彦点头，“嗯，专门给清音坊写的。” “快点写出来，我还等着听呢。” 工藤静香又拉着中森明菜说道，“明菜你知道么，前两天周彦在节目上即兴创作了一首曲子，特别好听。” 中森明菜也好奇地伸头看了看谱子，不过这谱子是给清音坊写的，虽然是简谱，但是里面有一些她不太熟悉的符号。 对于工藤静香的夸赞，她一点都不怀疑，周彦的音乐才华是有目共睹的。 对于周彦这样的作曲家，她也是非常尊重的。 其实她之前对周彦的印象一直都是四十岁左右的中青年，可能还留着一头长发，即便她早前就见过周彦的照片，但是一听到别人说起周彦的名字，她脑海中还是会浮现出想象中的形象来。 更神奇的是，这会儿她就在周彦旁边，如果不去看周彦的脸，只是听周彦的声音，她脑海中还是会浮现出那个四十岁左右男人的形象。 因此，当她看着周彦的脸时，就会产生一种强烈的割裂感，她想象中的周彦跟眼前的周彦没有办法重叠在一起。 “这首曲子什么时候发表？”中森明菜问道。 “你如果想听的话，下一期《音乐之家》播出，可以关注一下。”工藤静香笑道。 中森明菜点头，“嗯，我一定会去看的。” …… 两人在休息室没有待太久，一杯茶喝完就起身告辞了，期间他们也没有聊什么东西，毕竟语言不通，只能靠工藤静香翻译，比较麻烦。 大部分时间，都是工藤静香用汉语跟周彦聊几句，然后又用霓虹语跟中森明菜聊几句。 两人离开的时候，周彦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禁笑了笑，她俩身高体型差不多，今天的发型从后面看也很像，跟双胞胎似的。 不过两人的性格却截然相反，工藤静香非常活泼，话也挺多，而中森明菜却有点死气沉沉的感觉，显然情绪不是很好。 大概是之前那段感情对她打击太大，一直没有走出来吧。 关于中森明菜的感情故事，周彦知道一些，不过是因为梅艳芳。 说起来也挺狗血，一个是霓虹歌姬，另一个是香江天后，却都栽在了同一个男人手里。 她们走了之后，周彦也没歇着，又继续写《雪之华》的谱子。 七点半音乐会开始之后，周彦起身去了舞台侧边的等候区。 虽然他的节目在音乐会的最后面，但是为了表示尊重，周彦还是提前来到等候区等着。 《三国》确实很受霓虹观众喜欢，现场的气氛非常不错，每一首曲子结束之后，观众们都会献出热烈的掌声。 音乐会的常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根本不可能把《三国》里面所有配乐都演奏完，更别说还有主题曲的演唱，都是抽取一些比较受关注的曲子演奏。 听到台上演奏的《三国》配乐，周彦也颇有感触，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之前为《三国》配乐的那段日子，特别是几次去拍摄现场的经历，让他十分难忘。 《三国》播出之后，演员们名声大噪，不过大家也都忙了起来，周彦也好久没见到陆树名他们了。 当然，最忙的还是周彦自己，工作基本上没有断过。 其实周彦还是挺喜欢在剧组里面待着的，那种气氛让他感觉很轻松，当然了，前提是他不是导演。 他自己导演的几部电影，每天实在是太忙了，休息的时间都没多少，更别说去跟组里面的人去玩了。 而且他作为导演，也很难跟组里面的人打成一片了。 组里面很多人，都有些怵他。 即便是李雪健跟王学圻这样的老演员，在周彦面前，也保持着一种类似于对领导的尊重。 更不要说那些没名气的年轻演员了，如果周彦在，他们根本就玩不开。 渐渐的，周彦也越来越理解当年在拍《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时候，张一谋平常为什么不经常露面了。 想到这里，周彦又看了看跟他一起待在等候区的广艺合唱团成员们，就连这些合唱团的成员们，想主动跟他说句话都不好意思。 也就只有团长方琴会上来跟他聊几句。 周彦在等候区待了接近两个小时，桑田终于跑过来跟他说，“周老师，准备一下，一会儿该您上台了。” “好的。” 周彦点点头，握了握手里的竹笛，聚精会神地等着前面的召唤。 两分钟之后，台上的演奏结束，然后主持人上台用霓虹语哇哩哇啦地说了一段，主持人还没说完，台下掌声就响起来了，这次的掌声十分响亮，超过了前面所有的掌声。 这时桑田开口道，“周老师，您上吧。” “好。” 说罢，周彦握着竹笛就走到了台上。 当周彦露面，场下的掌声分贝又上了一个台阶。 后岛隆坐在台下第一排位置上，脸上笑出了七八道褶子，果然还是周彦的人气高啊。 虽然音乐会前面的表演已经有非常好的气氛，但是现在这么一比较，还是能够看得出来，他们跟周彦的差距明显。 但这也是正常的，谁叫周彦现在这么火呢？ 后岛隆敢断定，现在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音乐家在霓虹开音乐会能够有周彦的热度高，即便是他们本国的那几个音乐家上场都不行。 其实本来NHK是想把第一场音乐会放在武道馆的，武道馆能够容纳的观众数量可是NHK音乐厅的四五倍。 不过最后考虑到多方面的因素，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即便不考虑票能不能好卖，把音乐会放在NHK音乐厅，也能体现他们NHK的存在。 再说了，音乐厅的声响效果肯定是要比武道馆好的。 就武道馆那个环境，如果没有扩音，后排能听到的声音非常小。 后岛隆也在庆幸，今天把周彦给稳住了，要不然，周彦放鸽子，现场的观众估计得把他们电视台骂个底朝天。 之前买票的时候，他们可是宣传了周彦要来。 上了舞台之后，周彦没有急着演奏，而是走到话筒前面，先笑着跟现场观众打了声招呼，“大家晚上好。” 桑田就在周彦的旁边，他说完之后，桑田就把他的话翻译了出去。 简单的一句打招呼，又引来了观众们的掌声跟喊声，大部分人喊的都是霓虹语，不过也夹杂了一些汉语。 这些汉语，有部分应该是在霓虹的华人说的，还有一部分是霓虹人说出来的。 周彦笑了笑，“我也跟一位霓虹的朋友学了句霓虹语，他跟我说，是你好的意思。” 桑田把这句话翻译出去之后，周彦笑道，“阿姨洗铁路。” 听到周彦这句霓虹语，现场爆发出响亮的笑声，也有很多人回他一句“阿姨洗铁路”。 周彦当然知道“阿姨洗铁路”是我爱你的意思，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调动一下现场的气氛。 果然，这招还是很管用的，此类外国人的语言梗永不过时。 等到大家笑过之后，周彦继续说道，“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来到霓虹，来到东京，我的第一场‘东方遗音’音乐会就是在东京举办的，或许现场的朋友们，也有人去现场听过。” “霓虹的观众们非常可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友好的印象。感谢NHK，提供了这样的机会，让我能够再次来到霓虹。我也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这不会是我今年最后一次来到霓虹，过段时间我会携钢琴少年乐团一起，再次来到霓虹，举办音乐会，希望到时候在现场还能见到你们。” 周彦今年要再来霓虹举办音乐会的事情，去年新闻就报道过了，不过此时听到周彦本人亲口说出来，现场观众还是非常激动。 这两年周彦在欧美发展越来越好，霓虹国内的新闻多有报道，包括之前周彦为《理智与情感》配乐，并且其中一首曲子还被填词拿给玛莉亚·凯莉演唱，这事在霓虹这边反响很大，毕竟玛莉亚·凯莉在霓虹的人气也非常高。 霓虹人对这些事情的反应是很复杂的，其实他们很多人对周彦的音乐有一种认同感，特别是面对欧美人的时候，他们会认为周彦的音乐也是属于他们的音乐。 为什么霓虹人会特别喜欢蕴含中国传统元素的东西，也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的文化传承自中国，属于一脉的。 在这一点上，他们比隔壁高丽国做的要好点。 碰到一些传统文化争议，霓虹人会认为，我们的文化确实传承自中国，但现在你们没守好，反倒是我们发扬了，保留了。 而高丽人则认为，这些东西就是我们自己的，跟你们中国没关系。 因此，看到周彦的音乐征服欧美市场，霓虹人心里还会有一点骄傲。 但周彦毕竟不是霓虹人，他们又会觉得受到了点冷落。 他们认为，他们都这么爱周彦了，但周彦来霓虹的次数却很少，周彦应该多重视重视他们，经常来开一开音乐会。 现在看到周彦来了，又听到周彦许诺，他们心里也舒服多了。 场面话说完了之后，周彦也没再多说什么，开始演奏。 他首先演奏的是一段配乐串烧，包括了周彦为《三国演义》写的《萌芽》、《纵马》、《千古英雄》。 这几首曲子都不长，《纵马》只有二十多秒，《萌芽》稍长，却也只有三十秒钟，《千古英雄》最长，足有一分钟。 这三首曲子加起来，也就不到两分钟，不过周彦把三首曲子混在一起重新做了一些编排，总共时长是三分半钟。 重新编排过的组曲，叙事感增强了很多。 《纵马》节奏轻快，《萌芽》的情绪则稍缓，到了《千古英雄》，忽然有了一种悲伤的气息。 仿佛一个将军，打了胜仗之后，正意气风发，但是看着士兵们在收拾战场的时候，见到了很多部下倒在血泊中，悲伤的情绪油然而生。 看着远处滚滚长江水，将军感慨，不知这仗还要打到什么时候，或许如这江水，永远没有停歇的那天。 这套组曲，正符合杨慎的那首《滚滚长江东逝水》的情景。 听着这套组曲，观众们也想起了《三国演义》里面的情节。 一般人看电视，不会特别注意里面的配乐，不过《三国演义》的配乐确实好，而且又有周彦的参与，所以这部电视剧的配乐从一开始就很受关注。 很多资深的三国迷，甚至能够清楚地记得每段配乐出现的地方。 等到组曲演奏结束之后，掌声再次响起，周彦没有继续演奏，而是又对着话筒跟观众们聊起天来。 “如果有机会，我建议你们去《三国演义》拍摄的地方去看一看，或许你们会有更深的感受。《三国演义》在拍摄的时候，我去过好几次拍摄现场，在那里，我跟吕布喝过酒，也跟曹操划过拳，还和刘关张三兄弟去借过玉米。” 听到周彦聊起拍摄时候的事情，观众们也都挺感兴趣，谁都有颗八卦的心，他们也很好奇幕后演员们的生活到底怎么样。 不过大部分人还是不太了解“借玉米”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借一样东西，还要特意说出来？就像周彦之前在将军坨写的那首曲子“借黄瓜”，很多人到现在也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叫“借黄瓜”。 当然，也有些对中国文化了解比较多的人，能够理解一些，隐约猜到“借”其实就是“窃”。 “接下来，我要演奏的是《穿越时空的思念》，这首曲子并不属于《三国》配乐，而我之所以会要在这里演奏它，是因为某日在拍摄现场的时候，大家把酒言欢，我现场为他们演奏了这首曲子。现在演奏这首曲子，也会让我想起当时的场景。” “当然了，今天你们听到的这个版本，跟之前的有些不同。” 相较于之前的版本，周彦现场吹奏的《穿越时空的思念》要显得更加苍凉、悲伤一点。 《穿越时空的思念》在霓虹的知名度非常高，完全算得上今晚所有曲目中知名度最高的一首，所以即便它不是三国里面的配乐，观众们也非常愿意听。 而且今天这个版本中多出来的苍凉、悲伤，也给观众们带来了惊喜。 很多人之所以喜欢现场听音乐会，不仅仅是因为现场的声响效果更好，也因为能够近距离感受到音乐家们的临场表现。 周彦之所以会演奏这首曲子，也正如他自己所说，当年他去探班的时候，现场为陆树名他们演奏了这首曲子。 之前周彦去镇北堡的时候，陆树名就提到过这首曲子，说当时周彦现场演奏这首曲子，给大家的印象很深。 每每陆树名回想起当时大家把酒言欢的场景，脑海中就会浮现出《穿越时空的思念》，从某种层面上说，这首曲子也算是他们彼此之间的一种羁绊了。 第307章 尘封的《开端》 一首《穿越时空的思念》演奏结束，周彦往前走了几步弯腰致意，然后打卡下班。 观众们见周彦下去，都在疯狂地鼓掌，想要把他给安可上来。 但是现在还没到安可时间。 这是本场音乐会的倒数第二个节目，常规时间最后还有一个《滚滚长江东逝水》的合唱。 等到合唱团上台，观众也就停止安可，认真听最后一首合唱。 毕竟是《三国演义》的主题曲，现场观众对《滚滚长江东逝水》非常熟悉，有些霓虹观众甚至都能跟着唱几句。 除了周彦的两首曲子之外，《滚滚长江东逝水》合唱绝对是今晚最受欢迎的节目，把它作为最后一个节目，自然是有道理的。 《滚滚长江东逝水》唱完之后，本场音乐会的常规节目就全部结束了。 但是按照惯例，观众们肯定是要鼓掌安可，广播艺术团也是肯定要返场的。 周彦自己的音乐会，基本上会返场个四五次，多的也有八九次的，但是不会往上再加了。 而这次广播艺术团准备了很多曲目，按照严长青的意思，只要观众们热情足够，他们可以一直返场。 当然了，一般情况下，观众们也不会一直保持热情。 如果每次返场都有节目的话，十次返场少说也要一个小时，再加上音乐会本身的两个多小时，总共三个多小时的演出，演出者们不累，观众们都要累了，其实高强度的安可，是非常消耗观众们精力的。 安可开始之后，广播艺术团很快就返场了。 一次，两次，三次，观众们的热情一直都很高涨，但是渐渐的，也有些观众在鼓掌的时候，会喊周彦的名字。 后岛隆听着后面有观众在喊周彦的名字，而且一次比一次要大，如果周彦再不返场的话，恐怕全场都要喊周彦的名字了。 见此情景，后岛隆跟翻译招呼了一声，然后矮着身子摸到了后台。 他们找到周彦的时候，周彦正端着杯热茶，优哉游哉地坐在沙发上闭目休息。 虽然只上台演出了两个节目，但今天他还是挺累的，从早上到现在，基本上就没有休息过。 刚才在等候区等待了一两个小时，对他的精力也是一种消耗。 这会儿他也不想着继续写《雪之华》的谱子了，而是好好休息一会儿。 进了休息室，后岛隆喊道，“周彦先生。” 周彦其实已经听到了两人的脚步声，而且还听出其中一个是后岛隆。 后岛隆大腹便便，走路的时候，脚后跟先着地，磕地那一下很响，然后前脚掌落地又几乎没什么声音，脚步声算是比较有特色的，所以很容易听出来。 其实只要周彦用心记，他可以听得出任何人的脚步声。 在周彦的耳朵里，每个人的脚步声都很不一样，步频、轻重，都有区别。即便是穿着不同的鞋，周彦也依旧能够听得出来。 有时候他用眼睛看，反倒没有耳朵听来得准。 比如工藤静香跟中森明菜，她们两个如果衣服穿厚一点，弄个差不多的发型，从后面周彦还真识别不出来谁是谁。但如果她们开口说话，或者走路，周彦就能很容易地听出区别。 不过，周彦虽然听到了是后岛隆，但还是等到后岛隆开口，才睁开眼睛，随即还做出惊讶的表情，“后岛先生，你们怎么来了？前面的演出没问题吧？” “没问题，今晚的演出非常成功。我是特意过来感谢你的，今天你不仅演奏了两组曲子，还跟观众们有互动，现场气氛非常好。”后岛隆笑着说道。 “后岛先生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周彦笑了笑，随后又问道，“要不要喝点茶？我从中国带过来的猴魁，前些天刚出来的新茶，味道非常不错。” “等到音乐会全部结束，我一定要尝一尝周彦先生带来的茶叶，不过现在，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后岛隆说道。 周彦吹了吹茶杯冒着的热气，笑着问道，“什么事情？” “你看能不能再返场加个节目。” 周彦为难道，“后岛先生，我们之前排练的时候，可没有这个环节，我是担心会出什么差错。” 后岛隆点点头，“确实，没有排练，演出确实可能会出差错，不过周彦先生你也可以上台跟观众们互动一下。霓虹的观众实在是太喜欢你了，你好不容易来一次，他们当然希望能够多看看……” 他还没说完，周彦就直接说道，“没问题，我可以上去。” 翻译一脸惊喜地把周彦的话翻译给后岛隆听，后岛隆满脸的惊讶，连声问翻译是不是翻译错了。 后岛隆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次邀请周彦返场肯定不会顺利，大概率要做一些利益的让步之类，但周彦却又非常爽快的答应了，速度超过了他的预料。 最关键的是，他自己刚才那番话翻译都还没有翻译给周彦听呢。 翻译也被后岛隆搞得不自信了，小心翼翼地跟周彦确认，“周彦先生，你确定，愿意返场么？” 周彦笑着点头，“当然了，既然后岛先生都开口了，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的，这样吧，这次返场结束，下下个返场我就上台。” 后岛隆立马说道，“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说完，他就跑去安排了，脚步飞快，生怕周彦反悔。 其实也没什么要安排的，直接去等候区说一声，让周彦插队就行了。 后岛隆走后，周彦倒也不急，老神在在地将茶杯里面的茶喝完，然后起身朝等候区走去。 等他到等候区的时候，后面一个返场节目已经到了尾声。 大概等了半分多钟，台上的节目就结束了。 台上结束之后，周彦也没有急着出去，而是等着观众们鼓了两分钟的掌，安可时间够了，才走上了台。 当周彦再次出现在舞台上时，现场的掌声达到了今晚的顶峰。 很多人的屁股都离开了坐位，掌声、欢呼声混杂在一起，响彻整个音乐厅。 观众们安可了半天，最期望的就是周彦能够返场。 虽然广播艺术团的演出也很精彩，但他们更想看到周彦，显然周彦只演奏了两个曲目，并没有让他们满足。 周彦拿着竹笛，走到话筒后面，笑了笑，然后大声地说道，“阿姨洗铁路。” 台下也回复道：“阿姨洗铁路！” 因为有了之前的经历，这一次周彦说出“阿姨洗铁路”之后，现场的回应要整齐了很多。 虽然周彦今晚只在台上说了两遍，但是观众们都觉得这句“阿姨洗铁路”很洗脑，明明是非常简单的一句话，却被周彦说得非常有仪式感。 周彦说一句，底下回一句，观众们的参与感也很强。 人类的本质，就是复读机。 台下工藤静香也跟着其他人一起大喊，“阿姨洗铁路。” 中森明菜看着工藤静香高声大喊的样子，忽然感觉有点羡慕，静香为什么能够一直这样没心没肺的呢？ 好像每次见到静香，都是非常开心的样子，私下也很有活力，特别是两年，静香还长了不少肉。 观众们喊了一遍，周彦又用中文喊了一句，“我爱你。” 大部分观众，根本不知道周彦说的是什么，但是惯性使然，他们也跟着一起喊了一句。 “我爱你。” 听着还挺标准的，毕竟这三个字发音不难，而且现场也有不少人都会说中文，有些就是中国人，还有些就是像工藤静香这样会中文的霓虹人。 工藤静香也趁机大喊“我爱你”，还拉着中森明菜一起，“明菜，来，跟我们一起喊。” 中森明菜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她被现场气氛感染，也跟着一起喊。 “我爱你。” 喊出来之后，她感觉心情好多了。 这几年，她过得并不好，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感觉快要生活不下去了。 特别是去年她母亲的死以及经纪人的背叛，对她的打击非常沉重，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想过寻短见，但是每次看到手腕上的伤疤，这个念头又被打消了。 上一次自杀没有成功，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做这样的事情了。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媒体面前了，平时也没有什么朋友来往。 像今天这样，肆无忌惮地跟着大家一起热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工藤静香前些日子就给她打电话，说是今天有一场音乐会，邀请她一起来听，当时她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因为她现在并不想去人多的地方。 一方面她不喜欢太吵闹的环境，另一方面，如果被人认出来，又是一桩麻烦事。 而且音乐会现场大概率会有记者出没，那些记者总喜欢问一些让人难堪的问题，根本不会考虑她的感受。 但是今天上午，工藤静香直接敲响了她家的门，把她给拽了出来。 而现在，她有些庆幸被拉出来了，今天应该是她最近心情最好的一天。 虽然只是简单地跟其他人一起喊一喊，但心情就莫名舒畅很多。 周彦听着台下观众喊了好几遍“我爱你”，也是咧起嘴角笑了笑，这个环节他其实早有预谋，之前他说出“阿姨洗铁路”的时候，就想过要带现场霓虹的观众们一起说一句中文。 现在看来，他的套路还是很有效果的。 至少今晚之后，现场的霓虹观众会记住中文的“我爱你”是怎么说的。 “谢谢你们，我也爱你们。” 这时，一直在待机的桑田终于开始工作了，把这句话翻译给了观众。 听到桑田的翻译，很多人才反应过来，周彦刚才说的应该是中文的我爱你。 把现场气氛带起来之后，周彦稍微给观众留了一点鼓掌的时间，然后再次开口，“接下来，我要演奏的这首曲子，比较特别，它原本可能会成为《三国演义》的配乐，但是最后权衡了很多，我还是把它放弃了。” “很多人都说《三国》的配乐数量很多，但其实你们听到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我跟李一丁老师，为这部电视剧创作的曲子，远不止这些。” “有些曲子，会在我们讨论的阶段被筛选掉，而有些曲子，还没有进入讨论阶段，就已经被我或者李一丁老师自己筛选掉了。而我接下来要演奏的这首《开端》，便是还没有经过讨论，就被我自己筛选掉的。也就是说，这首曲子连李一丁老师都没有听过，今天也是它第一次被公开演奏。” 听到周彦这话，现场的观众都兴奋起来。 他们没想到，千呼万唤，不仅仅把周彦给呼唤出来了，而且还能有如此的福利，周彦竟然要给他们演奏一首尘封已久，从没被世人听过的曲子。 先不说这曲子好不好听，单单是周彦说的这个故事，就足够有吸引力了——他们可是这首曲子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批听众。 这不就等同于见证一首新曲子诞生么？ 而此刻，台下的后岛隆脸上的褶子也多了好几条，他的嘴角差点咧到耳朵后面去。 周彦真是很给面子啊。 不仅仅爽快地答应返场，而且上台之后，直接把气氛给拉到了顶端，现在还要演奏未公开的曲子，这一套连招，让今晚的音乐会精彩很多。 如果，这曲《开端》质量又很高的话，后岛隆相信，这将会成为一场让人津津乐道的经典音乐会。 后岛隆已经都能想见明天各大媒体将会怎么报道这场音乐会了，“阿姨洗铁路”跟这首曲子肯定会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甚至后岛隆感觉，“阿姨洗铁路”说不定能够成为近期的热词，哦，还有“我爱你”，后岛隆都记住了“我爱你”该怎么发音了。 台上的周彦说完话之后，对台下做了个手势，示意工作人员把话筒给关掉。 随后他又后退了几步，将竹笛横到嘴边，准备开始吹奏曲子。 看到周彦这番动作，台下也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一脸期望地等待着周彦的演奏。 他们即将见证一首曲子第一次公开演奏，所以都不敢发出声音，破坏这美好的时刻。 第308章 新世纪之王 当空灵的竹笛声在音乐厅里面荡起的时候，很多人观众脸上都浮现出了满意的笑容，果然，不愧是周彦，一个简短的开头就把人们的耳朵给抓住了。 而且这曲子的味道，也太对了，虽然是竹笛演奏，但依旧能够听出其中的新世纪风格，而新世纪音乐正是周彦的拿手好戏。 有人曾戏称周彦是“新世纪之王”，但是这个称号却被很多周彦的忠实乐迷反对，因为这些乐迷们认为周彦不过是偶尔演奏新世纪音乐，不应该被贴上新世纪的标签，他是个全能选手才对。 这段开头乍一听悠扬且轻快，但是细听之下却又能感觉到一丝紧张的气息，就好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一样。 观众们的感觉没错，轻快悠扬的旋律很快就结束了，曲调的情绪慢慢紧张起来，渐渐有一种秣马砺兵的感觉。 没有激烈的厮杀，只有大战之前所有人整装待发的紧张感。 不，不仅仅是紧张感这么简单，还带着多种情绪，比如焦急、期待、兴奋……它所描绘的是，当战争即将来临的时候，人们内心复杂的情绪。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很多观众此刻也理解了，为什么周彦要给这首曲子起名叫《开端》，这不就是在描绘一张大战即将开始的场景么？这个名字非常贴切。 《开端》这首曲子，并非周彦原创，而是电影《赤壁》里面的背景音乐，名字也是《开端》，周彦并没有给它改个名字。 《赤壁》这部电影遭到了很多人的诟病，有些人认为这部电影的制作水平很高，服道化以及特效制作都比同期以及同类的影视作品优秀很多，但也有些人认为这部电影就是艺术垃圾，徒有其表，完全没有三国故事的内涵。 总体来说，这部电影的评价一般，很多人把电影看完，都记不住电影讲了什么，而且电影的选角也让很多人出戏。 虽然参演的那些演员，都非常知名，但放在角色上，就感觉哪儿哪儿都不太对劲。关键导演也不愿意给这些演员用配音，非要用他们的原声，台词听得耳朵都难受。 特别是看到小乔操着台岛口音说话的时候，很多观众都懵了。 而电影里面最出名的，正是林志玲说的那句“萌萌赞起来”。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部电影的配乐还是可圈可点的。 电影的配乐指导是霓虹的音乐人岩代太郎，里面的这首《开端》也是他本人所创作。 岩代太郎，虽然没有喜多郎、坂本龙一、久石让等人名气大，但也绝非无名之辈，他一直都活跃在游戏、电视剧以及电影等领域。 他参与配乐的作品，除了《赤壁》之外，中国人最熟悉的应该是《杀人回忆》跟《太平轮》，其中《杀人回忆》的流传度最广。 现在的岩代太郎应该才三十多岁，在霓虹崭露头角，也没什么大名气。 《开端》的原版配器是西洋管弦乐器，还配了一些比较西化的鼓点，而周彦拿过来之后根据竹笛的音色以及演奏技巧做了一些改编，跟原版听起来区别还挺大的。 不过当年周彦还是没有选择把这首曲子放进《三国》里面，因为即便是改编版的，还是跟《三国》整体配乐风格不太契合。 其实《赤壁》里面有三段音乐周彦印象最深，一个是这首《开端》，另一个周瑜他们弹的古琴曲子，最后一个是周瑜的军队在操练的时候，一个孩童在山坡上吹的那段笛子。 这三段音乐，周彦最喜欢的是那段古琴曲，是他们央音的老师唐建平写的，但是电影里面穿帮太多了，连演奏时琴摆放的位置都能错，道具组跟现场的音乐指导太不合格了，此类低级错误实在不应该。 曲子是唐建平写的，而周彦对唐建平是非常了解，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一个系的同事。 唐建平对中国民族乐器非常了解，但凡导演能够咨询一下唐建平，也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 孩童吹奏的那段笛曲，周彦也挺喜欢，但这一段是岩代太郎的大失误。 这段笛曲的调式是“雅乐七声羽调式”，这种调式具有波斯风格，在中国西北地区倒是可以听到，但是在江南的音乐中是不可能出现的，由一个孩童吹出来实在有点离谱。 岩代太郎根本不了解这些东西，所以在给电影配乐的时候，很容易就脱离现实。 这也是找一个外国人做配乐指导的问题所在，岩代太郎的音乐素养当然没问题，但是他对中国民族音乐的风格把握不够准确。 后来一些中国电影在拍摄的时候，会选择外国的音乐人担任配乐指导，妄图搞“国际化”，但事实上很多效果都不太好。 其实岩代太郎的表现还算是不错的，让周彦印象最深刻的是另一部电影《天地英雄》，导演找了印度知名配乐师拉赫曼担任电影配乐。 拉赫曼的水平当然是没问题的，他是一名享誉全球的音乐人，但是他的风格跟中国电影并不契合，导致《天地英雄》的音乐单拎出来挺好听的，而放在电影里面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让很多人难以接受。 而且周彦认为《天地英雄》里面的音乐段落实在是太多了，甚至有点像是一部音乐片，有些地方音乐的段落跟段落之间也接得太紧，让人透不过气来，这不仅仅影响削弱了电影画面本身，也削弱了音乐的作用。 如果《天地英雄》能够找赵纪平或者的其他一些优秀的中国配乐师来担任配乐指导，那么音乐方面的表现肯定会更好。 但是某段时期，国人太过缺乏自信，总是喜欢追求国际化。 在电影方面，只要跟奥斯卡有关，就会无脑的相信。 改编过后的《开端》篇幅略长，总共有接近六分钟，不过周彦计划，再把这个版本编长一点。 清音坊成团之后，虽然可以靠着他之前的那些老曲子去发展，但还是差了点意思。 所以周彦就想给清音坊留点曲子，让观众以后只要听到这些曲子，能够第一时间想到清音坊。 在已经有了《雪之华》的基础上，周彦准备把《开端》也留给她们。 当周彦演奏完一曲《开端》之后，很多观众忍不住再次站起身来，为周彦鼓掌。 这首之前未公开的曲子，给了他们太多的惊喜。 起初，在听到周彦说《开端》是《三国演义》淘汰下来的曲子时，很多观众下意识就认为这首曲子不会很长，毕竟就连成为配乐的那些乐曲的篇幅都不长，周彦能把淘汰的曲子写长么？ 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首曲子竟然长达六分钟，而且是如此的完整，完全不像是信手之作。 听完《开端》之后，很多观众也表示疑惑，为什么这么好听的曲子，却没有成为《三国演义》的配乐？ 当然，也有很多观众是明白的，《开端》这首曲子确实很好听，各方面都无可挑剔，但是它却不适合《三国演义》，因为它跟《三国演义》配乐的整体风格很不契合。 在观众们热烈的掌声中，周彦收起竹笛，然后站在台上等了一会儿，让掌声延续一段时间。 等到掌声渐渐弱下来，周彦走上前，冲台弯腰致意，随后开口说道：“中国语句古话，叫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感谢大家跟我一起度过如此美妙的夜晚，我们来日再见。” 说罢，周彦摆摆手，又说了一句：“阿姨洗铁路。” 观众们此时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周彦一说“阿姨洗铁路”，他们也会跟着回复一句“阿姨洗铁路”，而且已经非常整齐。 第二遍的时候，有人喊的是“阿姨洗铁路”，也有人在喊“我爱你”。 周彦笑了笑，这样挺好，虽然是在道别，但是全场却没有一句再见。 这次周彦下去之后，就再也没有返场了。 虽然也有一些观众依旧会喊周彦的名字，但是大部分人都知道，周彦应该不会再上来了。 后岛隆也没有再去找周彦，今天晚上的效果已经大大超过他的预期。 之后，广播艺术团又返场了两次，今晚的音乐会终于是结束了。 …… 后来，广播艺术团又去了音乐厅外面，给没有买到票的观众们加演了几个节目，不过这次周彦没有上。 周彦没上，后岛隆反倒很开心。 NHK作为本系列音乐会的主办方，当然是希望观众们能够来买票的，些没有买到票的人，最好就不要让他们看到演出，不然会降低观众们整体购买门票的积极性。 就应该让他们知道，如果买不到票，就看不到周彦。 这样一来，想要看到周彦就必须买票，那他们的票就能再卖贵一点。 …… 第二天，如后岛隆所料那样，各大媒体都报道了昨晚的音乐会。 但是后岛隆没想到的是，本次热度最高的竟然是工藤静香跟中森明菜携手一起去音乐会现场捧场。 虽然工藤静香跟中森明菜伪装的很好，但还是被人给认出来并拍下了照片。 那个拍到她们的记者，应该是早就注意到她们了，连她们走进音乐厅的照片都有。 后面还有两人坐在第一排，并且跟着其他观众一起大喊的照片。 本来两个女明星去看一场音乐会，并不是什么值得讨论的大事情，但是当这两个女明星是工藤静香跟中森明菜的时候，情况就变得不一样。 先说工藤静香，她从去年初开始，在霓虹歌手圈的热度就稳居榜首，平时干个什么事情都有很大的关注度。 而且她跟周彦还一直都在传绯闻，所以她出现在音乐会现场，记者们肯定非常关注。 再说中森明菜，她最近一直很少出现在媒体跟大众面前，外面有传言说她要隐退了，还有人直接猜测她已经自杀了。 这次她出现在周彦的音乐会上，确实也是一件让人意外的事情。 而且看记者拍到的照片，中森明菜的心情似乎还挺不错的，在现场还会跟其他观众一样大喊。 第二天，最热的新闻就是这个，其次才是周彦在音乐会上说了“阿姨洗铁路”和“我爱你”，以及他又弹奏了一首尘封已久的曲子《开端》。 但不管怎么说，因为这些新闻，让《三国》主题音乐会的热度飙升，也激起了很多人想要购票听音乐会的欲望，不过当人们去买票才知道，前三场的票已经卖完了。 现在想要买票，就只能买后面三场的了，但是后面三场留下来的票都涨了价。 第六场音乐会是在名古屋举行，而这一场的门票比东京第一场的门票价格高百分之二十五。 名古屋的人口规模、经济水平以及音乐市场，都完全不能跟东京比，如果要说哪一场门票要贵点，那也应该是东京才对。 但是事实就是相反的，名古屋这一场也是全系列票价最贵的。 周彦并不关心音乐会的门票价格，因为不管门票价格多少，都跟他没关系，他这次可是拿固定工资的。 后面一段时间，周彦每天就是跟着李一丁他们开音乐会，有时间就写一写自己的谱子。 《雪之华》的谱子已经写好，但是《开端》的谱子还没有弄完。当然，也基本上到收尾的时候，这几天周彦每天休闲时间很多，工作效率就快得多。 至于清音坊那边，周彦自然也没时间去跟着，只是每次她们活动结束，周彦都要去关心一下具体的情况。 在东艺的音乐会结束之后，很快就有相关单位找清音坊，想要合作。 现在清音坊又增加了两间大学的音乐会，另外又接了一次采访，两次商演。 那两次商演都是周彦看过之后，才点头同意的。 按照现在这个节奏，恐怕短时间清音坊是不会离开霓虹了，周彦已经在考虑专门在霓虹给清音坊组建一个工作室。 清音坊这九个人只负责演出，但是后勤工作跟外联工作需要有专人来做。 第309章 两亿七千万美金，超级大黑马 第309章 两亿七千万美金，超级大黑马 五月二十六号，周彦快要回国之前，赶上了《放牛班的春天》在霓虹上映。 电影在霓虹上映，既没有举行典礼，也没有新闻发布会。 不过周彦人就在霓虹，代理商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们邀请了周彦一起在二十六号当天去电影院看了一场。 周彦原本以为，就是简单地去看场电影而已，最多也就是邀请一些媒体记者到现场。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代理商不仅仅邀请了很多媒体记者到现场，而且当天整个电影院好几个厅全部被他们包了下来，这些厅的电影票全部免费送给了影迷们。 所以周彦到现场的时候，整个电影院大厅挤满了人，很多人连大厅都挤不进去，只能在门外等候。 影迷们提前都知道周彦会来，所以很多人都带了周彦的专辑或者照片，等着周彦帮他们前面。 周彦到电影院门口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群影迷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应援物朝他挥手的场面。 虽然周彦在霓虹人气很高，但是他乐迷跟影迷们的应援水平很一般，全场最亮眼的就是一个年轻小伙子手里举着的一块DIY小旗子，上面手绘了三张专辑的封面，还有《想飞的钢琴少年》以及《第六感》的宣传画面。 其他人要么就是拿着专辑照片等着签名，要么就拿着一条小横幅，上面写着“我们支持你”这样的字样，既有霓虹文也有中文。 总体来说，比较简单。 周彦看到电影院门口站了这么多人，一时间有点懵，他侧头问旁边的桑田，“什么情况，不是就看场电影么？” 桑田也是一脸懵逼，因为影风公司那边没有跟他们说今天活动会有这么多粉丝来参加，他也一直以为就是看场电影，最多在现场接受一些媒体的采访。 现在倒好，直接变成了粉丝见面会。 看到现场这人挤人的场面，桑田心里有点埋怨影风，不是说不能搞活动，但是要提前知会一声，现在他们什么都没准备，不免有些被动。 “周老师，你看……” 这事还是要周彦的意思。 周彦控制着脸上的肌肉，让自己保持微笑，虽然代理公司不太地道，但是跟这些影迷跟乐迷没关系。 “放慢脚步吧，让工作人员维持一下秩序，然后你快速跟影风那边确认一下今天到现场的大概人数。” “我过去找影风的人，那周老师你这边……” “你让工作人员到我身边来，把秩序维护好就行，给他们签名不用翻译。” “那……好吧。” 随后桑田就去找影风的工作人员过来维持秩序，而周彦也顺手接过面前一个影迷手里的《想飞的钢琴少年》录像带和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到周彦真给签名，其他人也兴奋起来，都一个劲地朝周彦这边挤。 不过工作人员这会儿已经到位，开始维持秩序，让粉丝们排好队，一个一个过来找周彦签名。 周彦倒也不急，有条不紊地接过粉丝们递过来的东西，给他们签字，遇到有中国人，或者会中文的霓虹人，就简单聊两句。 签了大概有十几个，后面一个人拿着一张《雨铃霖》专辑递到周彦手上，还兴奋地用中文喊道，“我爱你。” 这人的发音还算清晰，但一听就是霓虹人。 周彦一边给他签名，一边笑道，“阿姨洗铁路。” 后面人一看这招挺好用，纷纷上来跟周彦秀中文，每个人都会说一句“我爱你”，还有些人词汇量丰富一点，会说点“你好”“吃了么”的词汇。 只要他们说中文，周彦都或多或少地回应一两句。 又签了好一会儿，终于签到了那个举着手绘应援小旗子的年轻小伙子面前。 小伙子直接将小旗子递到周彦面前，“周老师，麻烦伱帮我在这上面，签名。” 这个小伙子是用中文说的，不过肯定是个霓虹人。 听到他说了这么一长串中文，周彦还挺意外，“你的中文挺好的。” 小伙子龇牙笑了笑，“我是为了你，学中文的。” 周彦笑着点头，“感谢你的支持，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川端旬，山川的川，端庄的端，旬日的旬。” 周彦在应援小旗子的空地上写下：给川端旬。 随后又写下：衷心感谢你的支持——周彦。 周彦在写字的时候，川端旬一直在盯着看，两只眼睛瞪得老大。 旁边的人也都投来羡慕的眼神，这还是周彦第一次给人签这么多字，早知道他们也弄个应援小旗子过来了。 …… 今天到电影院现场的有好大几百人，除了拿到票的影迷之外，还有些人虽然没有票，但还是过来凑了个热闹，没想到这个热闹凑得这么有收获。 全场几百人，每个人都拿到了周彦的签名，无一例外，连媒体记者们，周彦也都一一给签了。 等到电影看完之后，周彦也非常配合，在现场接受了媒体记者们的采访，基本上只要是正常的问题，他都耐心的回答了。 即便碰到一些不想回答的问题，也很温和地表示不方便回答，总之，现场气氛一片祥和，不论是粉丝还是媒体记者，都心满意足。 等到活动彻底结束之后，影风的负责人特意跑来感谢周彦。 周彦也很给面子，跟对方寒暄了好一会儿，还表示以后一定要加强合作。 对方也没想到周彦会这么配合，从头到尾都笑眯眯的。 但是回酒店的路上，周彦却跟桑田说，“一会儿给张有安打个电话，告诉他，以后不要跟影风合作了。” “啊？” 周彦突然这么说，把桑田搞得一懵，他刚才看周彦跟人家负责人聊得挺好，还以为真会加强合作。 当时他就在想，周彦真是成大事不拘小节，竟然没有去怪影风公司，没想到周彦一转头，就翻脸了。 “这种公司没有必要合作，早晚会出问题。” 桑田点点头，他也觉得周彦说得有道理。 不过周老师的情绪也太稳定了，要是换成他，就算在粉丝跟记者面前不发作，事后也要责怪对方几句，出一口气。 …… 《放牛班的春天》在霓虹上映后，没过几天，周彦就启程回了燕京，清音坊则继续留在霓虹参加活动。 这段时间清音坊在现场演奏了《雪之华》跟《开端》两首曲子，反响非常好。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清音坊参加录制的那期《音乐之家》播出了。 节目播出之后，很多观众都对周彦在现场创作的《雪之华》非常感兴趣。 周彦暂时又不会发单曲或者专辑，所以大家想听《雪之华》，就只能去看清音坊的演出了。 那些节目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纷纷向清音坊抛去橄榄枝，邀请她们去节目上演奏《雪之华》跟《开端》。 除了《雪之华》跟《开端》这两首曲子之外，观众们对清音坊这个乐团本身也非常感兴趣。 这种全由女子组成的民族乐团，观众们之前也没见过，这么多气质出众的女演奏家们聚在一起，穿着漂亮的传统风格衣服，演奏着中国传统乐器，重新演绎周彦的曲子，不管是视觉还是听觉上，都是极致的享受。 只用了半个月时间，清音坊在就霓虹闯出不小的名气。 …… 清音坊在霓虹发展得风生水起，国内的媒体大多也都十分积极地报道。 但关于清音坊的报道，也不全是叫好声，还出现了一些批评。 比如五月初的一本娱乐杂志《红星艳事》就在封面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标题：全女子乐团在霓虹以色诱人？ 《红星艳事》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杂志，平常报道的也都是些娱乐八卦新闻，没什么底线，走的就是香江那些八卦杂志的路子。 比如同一期《红星艳事》封面上另外几个标题就是“姜玟与刘晓庆有没有那回事？”“香江三级影帝影后大写真”“刘晓庆艳影黄带追查纪实”。 本来这事也没什么，毕竟这种不入流的杂志，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人们都习惯了，对清音坊或者周彦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但就是有那么一些正规的媒体也跟着凑热闹，非要从“以色诱人”的角度去报道清音坊乐团。 火烧着烧着就烧到周彦身上了，因为乐团是周彦组建的，所以就有人质疑周彦，组建这样一支全由女子组成的乐团，是否是别有用心。 其实这些新闻，周彦也不太关注，事情总有两面性，一件事情只要热度高了，除了赞美声之外，肯定也会有批评声，只要这些批评声不占主流，就没什么影响。 这么多年，周彦还没见过哪个名人，不被编排一些黑料的，要是每个都放在心上，那也太累了。 但是这次有些不同，因为在众多评论中，有一篇文章竟然是周彦的同事梁贸春写的。 梁贸春是央音音乐学系的教授，今年五十多岁，已经在学校工作挺长时间，而且颇受他们系学生的欢迎，算是学校比较出名的老师。 他本身就是央音毕业的，毕业之后，长期从事中国近现代音乐史的教学、研究工作，学术上也算是颇有建树。 不过梁贸春之前从来没有做过跟周彦相关的研究，这也是他第一次写跟周彦有关的文章。 【推广民族音乐，未必要“另辟蹊径”。】 这是梁贸春在《音乐评论》中发表的文章标题，看起来还是比较委婉的，既没有提到清音坊，也没有提到周彦。 但是文章的正文针对性非常强，直指周彦。 “想吃民族音乐推广这碗饭，也可以堂堂正正，大不必走歪门邪道。” “据我所知，因女子乐团的成立，许多女学生，整日在琢磨如何穿上更漂亮的演出服，而不是把更多的心思放在技艺的精进上。如此本末倒置的做法，对民族音乐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 周彦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 他跟梁贸春在不同系，年纪也差别很大，平时交流很少，有时候碰上面，也是笑着打声招呼。 而他对梁贸春的印象，也都是从别人口中而来。 这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资深老师，不仅学术上颇有建树，在教学上也很是成功。 如果央音要做一个受欢迎老师榜单，梁贸春也必然名列其中。听说梁贸春在学校上课，课堂上总是人满为患。 对梁贸春此人，周彦还是挺敬重的，所以看到这篇文章，他第一反应是不是搞错了。 但文章确实是梁贸春所写。 周彦并不认为梁贸春是出于内心的正义或者坚持，才写这篇文章试图“拨乱反正”，因为梁贸春平时都不干这事。 这次梁贸春突然发声，让周彦感觉非常奇怪。 周彦抓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跟梁贸春之间有什么矛盾。 这事出了之后，周彦还没做任何反应，就被校长刘林叫了去。 …… 周彦到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刘林正皱着眉头看一份文件，见到周彦来了，便沉声说道，“你坐吧。” 过了大概一分多钟，刘林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周彦面前坐下。 “梁贸春发的那篇文章，你已经看到了吧？” 周彦笑着点头，“嗯，昨天下午乐团的学生拿给我看的。” 刘林看了周彦一眼，随即点上了根烟，“你怎么看这事？” “嗐，现在确实有一些媒体对秦清音坊发表不好的评论，比梁教授直接、恶毒的也有不少，说起来，梁教授算是委婉的。” 刘林吐了口烟，“你倒是心态好，梁贸春是我们学校的老师，这文章发出去，现在外面都在盯着我们，已经有人说我们内部在搞斗争了，你觉得这是内部斗争么？” 周彦也不知道刘林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所以斟酌着说道，“内部斗争这个词太大了点吧，虽然我也不清楚梁教授的具体想法，但我跟他之前能争什么？我们在不同系部，平时也没有什么竞争关系。” 梁贸春跟刘林基本上是同期，刘林早梁贸春一年入学，但两人毕业的时间基本上差不多。 谁知道他们平时私交到底如何？ 因此在不确定刘林态度之前，周彦不好多说什么。 刘林知道周彦有顾忌，但也没点破，“梁贸春那边我已经问过了，他自己说是对你组建清音坊这事有误会，所以冲动之下写了那篇文章。但是文章已经发出去，是撤不回来了。” 误会、冲动，听到这两个词，周彦感觉好笑。 梁贸春已经五十多岁，可不是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有那么容易冲动么？而且写文章、发文章，也不是一冲动就能完成的。 周彦试探道，“那现在……”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只能阻止近一步发酵，我的意思是，你们双方后面都不要再谈论这件事情，过段时间，热度就会淡下去。” 周彦当即就明白刘林为什么急着把自己喊来了，原来是担心他报复梁贸春。 确实，如果周彦气不过，去跟梁贸春开战，不管是采用什么方式，都会让事态更加严重。 所以，刘林是要冷处理。 但是这样一来，周彦就吃亏了，他等于是被人打了个巴掌，但是为了顾全大局，不能还手。 其实周彦本来也没想怎么着梁贸春，他就想知道梁贸春到底为什么写那篇文章，但现在听了刘林的话，反倒是有点不服气了。 沉思片刻，周彦说道，“校长，我对梁教授是十分敬重的，所以我特别想知道，到底梁教授为什么会对我产生误会，又为什么非要公开写文章批评我，只要他给我一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我一句话都不会说。” 周彦的意思很明显，就算是被打一巴掌，你也要告诉我为什么要打这巴掌，不能不明不白的。 刘林微微叹了口气，他理解周彦的反应，要是换成其他年轻人，可能要比周彦的反应还要激烈。 他其实也想知道梁贸春到底为什么要去找周彦麻烦，上午他把梁贸春叫到办公室之后，也追问了原因，但是梁贸春坚持说自己只是看不惯组建女子乐团的这种做法，完全没有别的想法。 梁贸春的解释，刘林是不相信的，但是他拿梁贸春也没什么办法。 刘林是校长不错，但也不是说能够随便处理学校的任何人，特别是梁贸春这种颇有名望的教授。 关键刘林还是作曲系一派的，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当，很有可能激起音乐系那边的抵抗情绪。 音乐系的人可能会认为，他帮亲不帮理。 狠狠地吸了口烟，刘林把抽了半截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开口说道，“周彦，有时候退就等于是进，还有几个月全国作曲大赛就要举办了，你今年去拿个奖，然后把副教授评上，明年再提一个霍英东奖。本来这些东西，是要往后推一两年的，但是现在可以提前把路铺好。” 刘林是觉得这次周彦吃亏了，想要弥补他，也算是一种利益的交换。 虽然这些东西，刘林不能操控，但是周彦能力够，只要刘林利用自己的人脉运作一下，很容易就能拿下来。 面对这样的诱惑，周彦却摇摇头，“校长，我还是想知道梁教授到底是怎么想的。” 见周彦油盐不进，刘林也有些生气了，他又抽了根烟重新点上，“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就自己去问他吧。但是你要有心理准备，有些事情，不一定能得到答案。梁贸春这个人我也算了解，他看着和善，但是心思很深沉，你可不是他对手。” 听到刘林这话，周彦反倒笑了起来，他由衷地感谢道，“谢谢你，师兄。” 之前周彦还不确定刘林到底是什么态度，但是听到这话，他就确定了，刘林还是站在他这边的，而之所以让他忍气吞声，确实是为了大局着想。 虽然刚才这话刘林是带着怨气说的，但也确实是为了周彦好。 听到周彦不叫自己校长，改叫师兄了，刘林夹烟的手摆了摆，“这事我不管了，你自己注意分寸吧。” “我明白，师兄。”周彦站起身来，“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去吧。” …… 周彦从刘林办公室离开之后，并没有针对梁贸春做出什么动作，仿佛他把刘林的话给听进去了，把这件事情忍了下来。 不过关于清音坊的新闻，也很快就没有热度了，因为有更值得关注的事情。 比如《放牛班的春天》在霓虹的票房，再比如《灵异第六感》的北美票房。 《放牛班的春天》在霓虹表现很不错，但是票房并不如之前的《第六感》，上映半个月，配给收入还不到十亿霓虹币，最终别说是超过《第六感》，就是超过《想飞的钢琴少年》都不可能。 这也是周彦执导的电影中，在霓虹票房表现最差的一部。 但是并没有人感到失望，因为这个票房已经完成了目标，《放牛班的春天》本来商业性就不强。 而《灵异第六感》的北美票房，却已经完全爆了。 《灵异第六感》在北美的上映已经接近尾声，票房数据也基本上尘埃落定。 到五月十四日，最新的数据显示，《灵异第六感》在北美的票房超过了二点七亿美金。 而《灵异第六感》也凭借二点七亿美金的票房，成功登上了今年北美电影票房排行榜的榜首。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从五月份开始，后面有很多热门电影能够对《灵异第六感》产生冲击。 比如说前几天刚刚上映的《龙卷风暴》，首周末票房四千一百万美金，开头表现非常好。 现在各方都在关注，《龙卷风暴》是否能够超过《灵异第六感》。 虽然《灵异第六感》的榜首位置未必能一直占到最后，但它毕竟已经完成了一项壮举。 预算两千万美金的电影，单北美票房就超过两亿七千万美金，这无疑是今年最大的黑马。 第310章 不如卖他们一个剧本 《灵异第六感》票房表现如此之好，也让好莱坞盯上了周彦的其他电影。 周彦总共拍过三部长片，而《想飞的钢琴少年》也已经被重拍过了，所以很多公司就把目光放在了刚拿奖没多久的《放牛班的春天》。 华纳并不是最早接触汤臣想要买《放牛班的春天》重拍权的公司，但是在众多接触汤臣的公司中，华纳规模最大，诚意也最足。 他们希望以两百万美金的价格，拿下《放牛班的春天》重拍权。 两百万美金只是拿五年的重拍权，这个价格当然已经非常诱人，比之前哥伦比亚为《第六感》付出的重拍费用还要高四十五万美金。 而且华纳这还只是第一次出价，再谈谈应该还能往上提。 华纳那边是直接去找徐风接触的，对于华纳的诚意，徐风也比较满意，而她心里的价位大概也就是二百二十万美金到二百六十万美金之间。 相信只要跟华纳再谈谈，就能把价格提到她的心理价位上。 不过徐风并没有跟华纳深入谈，而是在跟华纳接触之后，第一时间给周彦打了个电话。 接到徐风电话的时候，周彦正坐车前往什刹海体校，最近一段时间陈红在什刹海武校学习，他今天正好没什么事情，就去探个班。 现在周彦随身带手机，联系起来也方便很多。 电话接通之后，徐风的声音从手机里面传来，“在忙么？” “车上，有事么，风姐？” “华纳那边来找我，说想要买下《放牛班的春天》重拍权，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周彦连价格都没问，直接说道，“这部电影就算了，不要卖重拍权了。” 听到周彦拒绝的这么果断，徐风也没说什么，“行，那我直接就回绝了，反正《一笼夜莺》的版权我们也买断了。” 这就是周彦喜欢跟徐风合作的原因，不管怎么样，徐风都会站在他这边，这样的好老板，真是天下难寻。 虽然周彦不知道华纳出价多少，但是肯定不会低于《第六感》的一百五十五万美金，他估摸着可能会超过两百万美金。 这钱即便对徐风来说，也不是什么小数目了。 但现在因为周彦一句话，她就果断放弃了这些钱，一般人根本做不到。 而且汤臣如果想要卖《放牛班的春天》重拍权，徐风自己就能直接拍板，完全不用来问周彦，但她还是第一时间打了电话过来询问周彦的意见，可见她确实很重视周彦。 周彦想了想，说：“要不，把《想飞的钢琴少年》重拍权卖给他们吧。” 徐风笑道，“我倒是想卖，不过华纳未必愿意要，毕竟这部电影已经翻拍过了，而且《飞翔的钢琴少年》票房也还不错，商业潜力已经没多少了。” 周彦点点头，徐风说得没错，《想飞的钢琴少年》商业性跟《第六感》比差多了，再加上已经翻拍一版，华纳大概率不会对《想飞的钢琴少年》重拍权感兴趣。 沉吟片刻，他又说，“你先问问，如果他们没兴趣，你再问问他们，我有一个剧本，他们想不想要。” 一听周彦有新剧本，徐风来了兴趣，“你写新剧本了？怎么不跟我说？我这天天还在操心你下部电影的事情，你倒好，连剧本都有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既然有新剧本，为什么不自己拍，干嘛要给别人？” 听到徐风说了这么一串，周彦笑了笑，看来她确实对自己下部电影很上心。 “本来是想自己拍的，但是我们技术不够，成本也太高，我琢磨一下，还是选择放弃。”周彦解释道。 “成本能有多高？”徐风问。 “我们自己拍的话，少说也要五六千万人民币的预算。” 徐风立马说道，“这也不算多啊，只要你觉得剧本好，五六千万我们自己掏，没必要让给别人。” 五六千万的预算，对别的制片人来说可能比较多，但对徐风来说不算什么。这几年汤臣赚了不少钱，有这个资本，而且徐风本来就很愿意为电影投钱。 当年汤臣还刚起步的时候，她就敢给《霸王别姬》拉几百万美金的预算，现在要给周彦投五六千万人民币拍电影，根本不算什么。 “五六千万只是保守估计，实际拍下来只会更多，而且成本是一方面，关键是技术，里面有很多东西，我们没办法完成，现在国内的制作水平，还比较落后。” 周彦拍过的几部电影，成本都不高，技术上也没什么难度，国内的制作团队就能完成。 但是想要拍“大片”，国内现在的制作团队是无法完成的，特效就不说了，道具组就差了一大截。 周彦去《理智与情感》剧组待过一段时间，感受非常明显，好莱坞的制作水平确实很高。 而且《理智与情感》本来也不是什么大片，已经是技术要求比较低的电影了。 今年《泰坦尼克号》就要拍摄，周彦到时候肯定是要去看看的，他必须去感受一下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电影制作水平。 听到周彦这话，徐风微微叹了口气，国内的电影制作水平跟好莱坞之间的差距，她是清楚的。 有些东西，短时间是很难弥补的。 其实在国内，周彦的制作团队已经是非常利害的了，他们拍电影时用的器材也是国内最先进的，打的仗比大部分剧组都要富裕。 而且周彦还会定期给蒋梦飞他们举办培训班，让他们接触最先进的电影知识。 但即便如此，周彦的团队也跟好莱坞的团队不能比，从里到外全方面都会被碾压。 “要不，你先把剧本给我看看吧。”徐风说道。 “剧本写了一大半，还有些东西没完成，我这两天抽空写完了之后，送给你看看。” 之前周彦一冲动写了这个剧本，本意是想要自己拍的，但是越写到后面他就越觉得不行，因为拍摄难度太大了。 写剧本的过程中，他肯定要去想具体该怎么拍，但是很多东西是他们现阶段无法完成的，即便能勉强完成，效果也会差一点，最关键的是，成本太高。 周彦说预算五六千万，确实是保守了，一个控制不好，上亿都有可能。 这么高的预算，风险太高了，周彦可不想赔本赚吆喝。 因此，剧本没写完，周彦就停笔了。 也就是这次，徐风提到华纳想买《放牛班的春天》重拍权，周彦才想到干脆把剧本卖出去，也算是没有浪费。 …… 挂了徐风电话没多久，周彦就到了什刹海武校。 因为提前跟学校领导打过招呼，所以周彦的车直接就开进了学校。 现在是上午九点钟，不少学生都在操场练习。 什刹海的学生很多，各个年龄段的都有，不过大部分都还是二十岁以下的。 学校对周彦的到来非常重视，总教练吴斌亲自来接。 吴斌在中国武术界名望很高，不过他本人看起来却丝毫不起眼，个子只有一米六出头，像个普通的小老头。 不过他个子虽小，手掌却很宽厚，周彦跟他握手的时候，感受非常明显。 看到周彦，吴斌非常高兴，笑眯眯地说道，“昨天得知周老师你要来，我可是激动得一晚上睡不着觉。咱们学校都是些粗人，你能过来，是我们的荣幸。”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吴老太过谦虚了，贵校成果丰硕，为中华武术的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是我们全中国人民的光荣。能获得来贵校参观的机会，也是我的荣幸。” “哈哈，过誉了，过誉了。陈红这会儿应该是在后院跟田燕她们练习太极，我带你去找她？” 周彦摆摆手，“不急，我这次过来，除了看看她的学习进度，也是想观摩一下贵校的教学。后面要拍《太极宗师》，肯定需要不少武打演员，我作为投资人之一，理应关心关心。” “没问题，那我叫几个学生过来，给你演示演示？” “不麻烦吧？” “嗐，有什么麻烦的，你稍等。” 吴斌效率很高，不过两三分钟就叫了二三十号学生过来，这些学生最小的大概也就五六岁，最大的二十来岁，大部分都是男生，女生只有三个。 把人叫过来之后，吴斌笑着跟他们介绍周彦：“这位是周彦周导，你们给演示一下最近学的东西。” 周彦的身份很多，吴斌却选择了导演这个身份来介绍，就是因为他知道，导演这个身份是最吸引武校这些学生的。 武校这些学生，对音乐之类的东西也不是很了解，大部分人连周彦的名字都没听过，但是听到周彦是导演，一个个都挺来劲的。 毕竟武校有李连杰这样的榜样在前，武校有很多学生也都想走表演这条路。 平时武校也时常会有些剧组过来挑选演员，每到这个时候，学生们都会积极表现，希望自己被选中。 跟学生们的期待不同，吴斌他们这些教练对剧组的到来心情是比较复杂的。 他们开办武校，培养学生，目的是为了发扬中华武术，为国争光，如果学生被选走了，影视界可能多个明星，但武术界却会少一个好苗子。 但是吴斌他们也知道，练武很苦，前途难料。 学校这么多学生，最终真正能够走出去，拿奖牌的就那么几个，剩下的人就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难题。 随着时代发展，学武术的出路越来越少。 那些拿了奖的优秀学生前途都不一定好，更别说普通学生了。 因此，如果真能走影视明星这条路，也是很不错的。一方面能够保障学生自己的生活，另一方面还能宣传中华武术。 吴斌的想法是，最好那些导演能够把学校的普通学生都给选走，然后把真正的好苗子留下来，但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情，那些导演也想要好学生。 武校的学生纪律性很强，不用吴斌一个一个去安排，这些学生自发地就开始展示学习内容了。 有的人是单独展示，有的人则二三成组一起展示。 周彦对武术了解不多，也就是之前去演《青蛇》的时候，稍微学习了一点，不过这些学生表演的基本上也都是武术套路，还是挺好看的。 学生们在表演的时候，吴斌也在旁边给周彦解说，经他这么一解说，周彦也觉得有意思多了。 大部分男孩子，都有一个武侠梦，周彦也不例外，所以听吴斌解说，他偶尔也跟着比划两下。 就在两人说说笑笑地讨论武术的时候，正在表演的学生做了一个难度非常高的动作，落地的时候动作没有调整好，直接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力度很大，周彦听到“砰”的一声。 还没等周彦反应过来，旁边的吴斌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摔倒的男生大概十四五岁，吴斌赶到的时候，男生已经满头大汗，腮帮子绷得很紧，看得出来他很痛，却要强忍着不出声。 “应该是骨折了。” 周彦赶到的时候，刚好听到吴斌说出这一句。 听到这话，周彦愣住了，这就骨折了么？ 吴斌似乎已经见惯了这个场面，他招招手，说道，“梁旭，洪放，你们把许晋送到医务室去。” 两个男孩子立马走过来，用椅托法把许晋架了起来，朝着医务室走去，他们动作很熟练，平时应该是有教过。 等到他们走了之后，吴斌转头对周彦说，“没事，小伤，我们继续吧。” 周彦眼皮子抽了抽，骨折也算是小伤么？武校平时的训练风险这么高？ 吴斌说要继续，周彦可不敢了，他摆手道，“今天还是算了吧，我们也去医务室看看，这事也是因我而起。” “这事跟你没关系，学武术的，受个伤太正常不过了。” 周彦却坚持道，“吴老，今天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是要去看看的，不然我心不安啊。” 其实周彦也能猜到，那个许晋为什么会受伤，大概是听说有导演来了，迫切想要表现，所以做了一些平时没有做好的动作，才造成了失误。 如果今天他不来，也就没这个事情了。 于情于理，他都要去看看的。 听周彦这么说，吴斌也没有再坚持，便点点头，“那行，我带你过去。” …… 两人刚到医务室外面，就听到里面传出杀猪般的叫声：“哎呦，疼死我了！” “老冯你轻点啊。” 听到这叫喊声，周彦扬了扬眉毛，刚才在操场的时候，许晋这小子一声不吭，完完全全的硬汉做派，没想到来医务室之后破功了。 吴斌也翻了个白眼，先一步走进医疗室，随后轻咳一声，“咳咳，小冯，许晋这腿怎么样？” 许晋本来还要叫，看到吴斌跟周彦进来，又生生忍住了。 医生冯凯看了眼周彦，随即说道，“没什么大问题，胫骨骨折，我简单处理一下，马上送去医院打石膏。” “嗯，一会儿麻烦你开车送一趟。” 周彦看了眼医务室，他原本以为武校既然经常有人受伤，医务室条件应该是比较好的，但是没想到医务室会这么简陋，整个医务室就一张病床，两个像样的器材都没有，医生似乎也只有一个。 吴斌走到许晋跟前，“不用太担心，就是个小伤，养几个月就行。你小子有福气，周导看你受伤，还特意过来看望你。” “谢谢周导。” 许晋努力忍着痛，但说话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周彦走过去，安慰道，“谁都不想受伤，不过既然伤了，那就好好养伤，等伤养好了，回来又是一条好汉。” 随后周彦又对吴斌说，“吴老，孩子去医院的所有费用，都有我来出吧。” “这……” 吴斌刚要开口，周彦就打断了他，“吴老你就不要拒绝了，今天这事因我而起，你要是拒绝我，那我心真的不安。一会儿我让人去医院，尽量给许晋安排好一点，骨折这事可大可小。” 听到周彦这么说，吴斌也没有再客气，他白了许晋一眼，“还不谢谢周导？” “谢谢周导。” 周彦慰问了几句之后，冯医生他们就带着许晋去医院了。 出了医务室，吴斌微微叹了口气，“周老师，今天出了这样的意外，打扰到你雅兴了。” “吴老可不要这样说，今天这事也让我看到了武术学习的艰难，学生们不容易，你们这些老师更不容易。” “干什么都不容易，走吧，我带你去找陈红。” …… 周彦他们去后院的时候，陈红正在打太极，旁边还有两个女孩子在陪练。 看着陈红的动作，吴斌笑道，“陈红还是挺有天赋的，才学几天，就有模有样了。” 周彦笑了笑，吴斌这明显是客套话。 陈红这动作非常僵硬，看着可不像是有天赋的样子，不过让周彦挺欣慰的是，陈红学起来很认真。 天赋固然重要，但只要认真，总能做出一些成绩来。 而且陈红来武校，也不是想要成为武术高手，只要能够学到一些套路，看起来有点样子，能够应付电视剧拍摄便可。 只要她认真学，三个月绝对能学到点东西。 周彦他们也没有打扰陈红练习，一直等到陈红休息，他们才过去。 此刻的陈红已经满头大汗，看到周彦，她脸上浮现出喜色。 “周彦。” 如果不是吴斌他们在旁边，陈红都要扑到周彦身上了。 周彦笑道，“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偷懒。” “我学的可认真了，不信你问田燕她们。” 旁边的女孩子笑道，“红姐确实非常认真，每天都跟我们一样作息，还不喊累。” “这才刚开始，能坚持到最后才算厉害。” 陈红噘着嘴说道，“你可不要小瞧我，等我练成了，小心你不是我对手。” “那我拭目以待，回头有机会一定领教陈女侠的功力。”周彦笑了笑，又对田燕她们说：“这段时间，陈红就要麻烦你们了。” “周导放心，我们一定会倾囊相授的。” 周彦本来还想嘱咐陈红注意安全，毕竟刚刚他才亲眼目睹了一个学生骨折，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当着吴斌他们的面说。 而且陈红来学习，学校应该也不会让她做太危险的动作。 第311章 禁闭岛 周彦中午是在武校食堂吃的，学校的伙食跟周彦工作室的伙食肯定不能比，但其实也挺不错的了，肉类还是挺多的。 练武的学生，对肉类的需求就是要比一般学生要多，所以学校领导宁愿在其他方面省一点，也不愿意在伙食上克扣。 吃饭的时候，周彦还特意问了吴京的情况，听吴斌说自从参演《太极小子闯情关》之后，吴京已经很少回学校了，每次回来也不会待太久。 陈红虽然是《太极宗师》的女主角，但是来这些天也没见到过吴京本人。 “孩子大了，我们也不希望他们天天回来。”吴斌笑着说道。 陈红笑道，“我听张导说，吴京下周要回学校吧，我这女主角还没跟男主角碰到面呢。” “是么，倒是没听他说。”吴斌挑了挑眉毛，又笑呵呵地说道，“这次吴京参演《太极宗师》，还要陈小姐多照顾照顾啊。他毕竟是新人，演戏方面经验很少。” “没有，我看过他演的《太极小子闯情关》，演的挺好的。不过我年纪大点，平时是要照顾一点小弟弟。” 陈红比吴京大六岁，年龄差距算是蛮大的。 不过想要找比吴京小的女演员也不容易，毕竟吴京今年才刚满二十二岁，之前吴京合作的钟丽缇也比他大四岁。 基本上现在吴京演戏，合作的都会是姐姐。 不过底子好的演员，不管男女，三十岁之前，看起来都没什么大差别。之前吴京跟钟丽缇合作的时候，也没人觉得钟丽缇比吴京大。 “吴老不用太担心，杨昱乾这个角色非常适合吴京，他只要尽力地展现自己就行了。而且这部戏会有不少老前辈参演，大家都能帮助他。”周彦说道。 说起演员的事情，吴斌好奇问道，“我听说王群也会参演？” 王群也是什刹海武校出去的，是李连杰的师兄，也是吴斌的得意弟子，所以吴斌才会问起他。 周彦点点头，“嗯，应该是已经谈妥了吧？除了王群之外，还有于海老师。” “哦，老于也去。” 吴斌跟于海一个是燕京武术队的总教练，一个是鲁省武术队的总教练，私下交流挺多的，关系也很不错。 而且于海当年凭借《少林寺》这部电影进入影视圈，跟李连杰也很有渊源。算起来，于海跟吴斌，都是李连杰的师傅。 听到于海要去，吴斌一点都不意外，于海现在在影视圈很出名，应该是他这个年龄段最有名气的了。 之前在《功夫小子闯情关》里面，于海就跟吴京合作过了，他在里面饰演吴京的父亲，太极高手杨崇武。这次《太极宗师》，也是他们第二次合作。 “取景地在霸州，不是很远，有时间吴老你们可以去玩玩。” 面对周彦的邀请，吴斌点头，“好啊，有机会我一定过去看看。” 即便周彦不说，吴斌也肯定要去的，《太极宗师》不仅仅有吴京、王群他们，还会在燕京武校挑选很多配角。 到时候在《太极宗师》剧组里面，至少有十几个燕京武校的学生，他作为总教练，肯定要去看看。 今天周彦过来，虽然不是正式选角，但也是想看看哪些学生适合进组，只不过中间出了许晋受伤的意外，周彦也就没有再提选角的事情。 在食堂吃过午饭之后，吴斌因为还有事情，就先告辞了，他让田燕她们陪着周彦在学校逛了逛。 陈红想跟周彦单独待会儿，却都没有找到机会，田燕她们一直跟在身边。 直到送周彦离开的时候，她逮着机会凑到周彦耳边小声说道，“晚上我去找你。” 说完，她就跑了。 从武校离开，周彦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工作室，他先去找了刘航，让刘航去许晋所在的医院帮许晋安排一下，然后又回到自己办公室，完善之前没有写完的剧本。 剧本剩的不多，最多两三天就能完成。 …… 五天之后，徐风正在家里看《风月》的录像带，公司的人将周彦的新剧本送了过来。 徐风只要有时间就会看电影，研究电影，特别是他们公司自己拍的电影，每次拍完她都会看很多遍。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周彦拍的几部电影，她比周彦都还要熟悉，因为每部电影她都看过不下二十遍。 特别是《放牛班的春天》，虽然是最新的一部电影，但她没事的时候就要拿出来看看，有时候一天就要看两三遍。 《风月》的成品徐风并不满意，这部电影她插手不多，基本上都是陈恺歌自己主导。 整个拍摄过程艰难就不说了，最初拍出来的东西也不尽人意。 电影去参加了戛纳电影节，但是丝毫没有斩获。 虽然电影不如徐风的意，也没有获得奖项，但是她没事的时候还是会研究一下，通过电影，她也能更加了解陈恺歌。 她想要更加了解自己合作的这些导演，这样才能制作出更好的电影来。 即便这次《风月》不太成功，但徐风还是愿意继续信任陈恺歌，反正现在汤臣有钱，对这次的失败不是很在乎。 只不过陈恺歌那边倒是有些泄气，这段时间他们通过几次电话，徐风感觉，他们之间的合作可能难以继续了。 看到公司的人送来的剧本，徐风把电视关了，接过剧本。 在剧本的扉页，写了三个大字——禁闭岛。 这应该就是电影的名字，单看名字的话，跟之前的《第六感》有点像，难道又是惊悚类的？ 带着好奇，徐风翻开了剧本。 故事的开头，一艘船缓缓从雾中驶出，而在船上，一名警察趴在盥洗池呕吐，从他对镜子说的话中可以了解到，他叫甘文山，之所以会吐，是因为害怕水。 很快，又出现了第二个人物，同样是名警察，名字叫张勇。 通过两人的对话，徐风大概了解了故事的背景。 他们现在所坐的这艘轮船要去的目的地是禁闭岛，这岛上有一所专门关押精神病犯人的监狱。 前段时间，监狱里面有一名犯人离奇失踪，刑警甘文山接受指派跟新来的搭当张勇一起前往禁闭岛调查这件事情。 其实甘文山这次前来禁闭岛，除了调查失踪案之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找到让他妻子葬身火海的凶手刘谋瑞。 随着甘文山的调查深入，他发现在禁闭岛上，除了六十六名有档案的精神病罪犯之外，还有一个六十七号犯人，但是不论医生、狱警还是其他犯人，都矢口否认这个六十七号的存在。 甘文山认为，这个六十七号就是杀害他妻子的凶手刘谋瑞，而且这个岛上肯定藏着一个天大阴谋。 故事越来越扑朔迷离，越来越多的谜团出现。 徐风越看就越觉得脑袋疼，但是又忍不住继续往下看，她想要看看，真相到底是什么，这个禁闭岛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个六十七号犯人又是怎么回事。 女犯人秦玉的出现，让徐风感觉自己快要接近真相了，或许正如秦玉所说，这个监狱的秘密就是他们在做一些活体实验。 为了追查到底，甘文山潜入到灯塔上，却发现岛上的主管医生方利一直在等着他的到来。 方利告诉他，其实甘文山一直在找的六十七号病人，杀害他妻子的凶手刘谋瑞，就是甘文山自己。 甘文山原名就是刘谋瑞，他妻子患有精神病，并溺死了他们的三个女儿，接受不了这一切的刘谋瑞杀死了妻子。 之后刘谋瑞无法面对现实，就幻想自己是警察，来调查妻子的死。 甘文山这个名字，就是从他本名刘谋瑞中摘取出来的。 故事的结局有点开放性，张勇去跟刘谋瑞聊天的时候，发现刘谋瑞依旧认为自己是甘文山，似乎这场治疗并没有达到效果。 但是刘谋瑞最后的话又耐人寻味，他似乎已经清醒了，但还是选择以甘文山的身份走下去。 看完了整个故事，徐风长吁了一口气。 虽然《禁闭岛》跟《第六感》不是同一类故事，但是风格却又有些相似，都是到最后揭晓故事的答案。 《第六感》中，观众到最后才知道男主其实早就已经死了。 而在《禁闭岛》中，观众到最后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医生们陪男主演的一场戏，只是为了治疗男主的精神病。 其实故事中间也给了一些信息，但是徐风根本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比如一开始男主的搭档张勇作为一个刑警，竟然连掏枪都不是很熟练，这就是一个非常值得注意的细节。 徐风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她的思绪完全跟着男主的思绪走，认为张勇应该是个坏人，有什么阴谋。 除了这一点之外，里面还有很多细节，但是因为徐风已经被故事的节奏牵着鼻子走，根本想不到这一点。 这就是周彦的厉害之处，虽然故事最后来个大反转，但是又不会让人感觉生硬。 看到结局，有人会拍着大腿说，原来如此，也有人会惊讶，我怎么没想到？ 对于这个剧本，徐风非常满意。 其实她觉得，这个故事他们是可以拍的，成本确实要高点，但也不是不能承受。 不过周彦说的也确实没错，即便勉强把电影拍出来，效果也不会特别好。 最基本的，他们需要找到一个岛，并且在岛上进行拍摄。 找个岛看起来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中国的岛也非常多，但问题是，在岛上拍摄需要克服的困难有很多，补给、通讯等等，都需要更多的成本。 周彦说预算五六千万人民币，确实已经非常保守了。 “唉~” 徐风微微叹了口气，手里握着一个好剧本，却没有办法拍，这种感觉非常难受。 “只能便宜华纳了。” 虽然还没有跟华纳谈，但是徐风坚信，华纳肯定不会错过这个剧本。 沉吟片刻，徐风拿起电话给华纳在燕京的办事处拨了过去。 办事处的负责人克里斯接到徐风的电话，非常高兴：“徐总，是不是贵公司同意把《放牛班的春天》重拍权卖给我们了？” 徐风笑道，“克里斯，《放牛班的春天》重拍权你就不要想了，是不可能卖给你们的。” 克里斯疑惑道，“是条件不满意么，我们可以继续谈。” “克里斯，不是我不想跟你谈，而是周彦那边已经说了，他不准备卖《放牛班的春天》重拍权。” 电话那头的克里斯愣了一下，他以为《放牛班的春天》版权在汤臣手里，徐风应该能够决定这个事情，没想到最后竟然被周彦给否了。 “我能跟周彦聊聊么？”克里斯还是不死心。 总部那边对《放牛班的春天》非常感兴趣，直接也给了他权限，两百六十万美金以下的价格，他都可以全权做主。 现在他的牌还没有往外打呢，这一局就已经结束了，他当然不甘心。 这可是两百多万美金，他不相信徐风跟周彦能不动心，关键是这两百多万美金等于是白拿的，并不需要他们付出什么。 徐风却坚决地说道，“克里斯，不要费这个心思了，我了解周彦，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不可能同意了，除非你开一个没人能够拒绝得了的价格……比如把价格翻个十倍？” 克里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翻十倍……徐总你真是爱开玩笑，我们给整部电影的预算也没有这么多。” “所以说，我让你不要把心思放在《放牛班的春天》上了嘛。不过啊，我倒是还有一个生意要跟你谈。” “什么生意？”克里斯好奇道。 “《放牛班的春天》重拍权不能卖给你们，但是《想飞的钢琴少年》可以啊。你们如果要《想飞的钢琴少年》重拍权，我可以做主，一百五十万美金卖给你们。” “这……徐总，《想飞的钢琴少年》确实是一部好电影，但已经被翻拍过一次，而且我们公司本来对这部电影就没有太多兴趣。” “你也不要急着拒绝嘛，我可以再给你们降降价，一百五十美金你们不要，一百万美金怎么样？再不行，八十万美金。” 克里斯为难道，“徐总，这部电影我们真的没兴趣。” 别说是八十万美金，就是八万美金，克里斯也不能要啊，因为买回来，他们根本不会拍，拍电影可是要成本的，不赚钱的买卖他们可不想干。 听到克里斯这么说，徐风一点都不失望，她又笑呵呵地说道，“其实我还有一个生意要跟你谈。” “还有一个？” “嗯，周彦不是拒绝了你们购买《放牛班的春天》重拍权的请求嘛，他也过意不去，所以想要弥补你们。” “弥补我们？”克里斯非常诧异，“周彦想怎么弥补我们？” “为了弥补你们，他特意写了一个新的剧本，就是给你们华纳量身打造的。” 新剧本？ 克里斯更加诧异了。 他不是诧异周彦写剧本，毕竟他对周彦也挺了解，知道周彦除了音乐家跟导演身份之外，还是个作家兼编剧。 之前周彦编剧的电影《树洞》，还拿了大奖。 而且，周彦的电影都是自编自导，他的编剧能力肯定是没话说的。 克里斯真正惊讶的是，他们提出要买《放牛班的春天》重拍权也没过几天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周彦就能写一个剧本出来？ “剧本已经写好了？” “嗯，已经写好了，现在就在我手里。” “……徐总，这个剧本真是周彦专门给我们写的么？” “当然了，这事我没有必要骗你。” “那这也太快了。” 徐风嗤笑一声，“嘁，你太低估周彦的才华了，他写剧本的速度跟他作曲的速度一样，都快得惊人。” 克里斯想了想，也没再纠结这个剧本是不是专门为华纳写的，因为这并不是事情的重点。 重点是，周彦写的这个剧本好不好。只要剧本好，不管是不是专门为他们华纳写的，他们肯定都要拿下来。 “我什么时候可以看看这个剧本？” “这个简单，我让人送一份剧本到你们办事处。” 华纳的办事处就在燕京，周彦也在燕京，徐风只要让周彦派人送一份剧本过去就行。 “要不这样吧，如果方便的话，我去拜访周彦，直接在他那看剧本。” “这样也行，那我打个电话问问周彦。” 徐风挂了克里斯的电话之后，就给周彦打了个电话，把事情跟周彦说了，得到周彦同意之后，又给克里斯回了个电话。 …… 当天下午，克里斯就到了周彦的办公室。 克里斯之所以想要来周彦办公室，一方面是想尽快看到剧本，另一方面也是想拜访一下周彦。 周彦今年风头实在太盛了，柏林电影节评审团特别奖跟奥斯卡最佳配乐奖，让他在电影圈出尽了风头，再加上《灵异第六感》惊人的票房表现，也让他成为好莱坞各大公司重点关注的导演。 再加上华纳本来就有意进军中国市场，自然更是想要跟周彦搞好关系。 第312章 绝妙的结构，完美的剧本 两人这是第一次见面，不过当周彦看到克里斯拎着两瓶白酒跟一袋茶叶的时候，立马就对这个外国人有了一个颇为立体的认识。 “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 果然，克里斯的中文很标准，甚至还带了点燕京腔，估计是在燕京待了不少年了。 “克里斯，你说你来就来，还带东西干什么，也太见外了。”周彦客气道。 “我也不知道周老师您喜欢什么，就带了点酒跟茶叶，这茶叶是今年的新茶，一位南方的朋友给我带的，我自己又不是很懂茶叶，放我那里也是暴殄天物，还不如送给懂得欣赏的人。” 周彦暗自感慨，克里斯要是在燕京待的时间没有十年，都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而且克里斯举手投足间，分寸拿捏的非常好，似乎已经把中国人之间往来的那一套给吃透了。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周彦也没有再拉扯，笑着接过礼物放在柜子上，然后去给克里斯倒茶，“喝红茶还是绿茶？” “我都可以，您看着来。”克里斯笑道。 周彦点点头，给他沏了一杯白茶。 “这个茶口味比较柔和，别的我怕你喝不惯。” 周彦平时在办公室喝瓜片比较多，不过瓜片比较浓，克里斯未必能喝得惯。 克里斯接过茶杯，闻了闻，随后笑道，“嗯，味道清爽淡雅，香气浓郁，是难得的好茶，我今天是有口福了。” 周彦坐在克里斯对面，看着克里斯的模样，觉得蛮有意思，这家伙一套一套的，还真是个少见的外国人。 这年头，汉语水平能够到克里斯这个地步的欧美人可是少之又少，能把中国人的这股劲学得这么好的外国人更是凤毛麟角。 之前徐风跟他说克里斯要来看剧本，周彦还在想，他现在只有中文剧本，这老外是不是能看懂。 现在看克里斯这架式，大概率是能看得懂汉字的。 周彦也没急着把剧本拿给克里斯，而是饶有兴趣地问他，“克里斯你在中国待了很久么？” 克里斯放下茶杯，笑道，“我来得挺早，七九年的时候，因为工作原因我在燕京待了一个月时间。第二次来，是在八五年，当时大概待了半年多吧，一直到八八年，我第三次来中国，这一次待的时间挺长的，一直到今天，我只回去过六七次，基本上一年回去一次。” “那你的语言学习能力也太强了，才几年功夫，就这么标准了。”周彦忍不住感叹道。 他还以为克里斯在中国待了十几年，但这样算下来，克里斯也就待了七八年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能够学到这种状态，确实不简单。 语言这个东西，发音还在其次，关键是克里斯的说话习惯，跟中国人基本上没什么差别，而且他不经意间还能蹦出个成语来。 成语这个东西，别说是外国人，就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很多人也都用得不顺手。 因为成语这玩意属于是“超链接”，不是死记硬背就可以用好的，往往需要吃透成语的意思，甚至是了解背后的典故，才能用得贴切。 “周老师您过誉了，我其实没来中国之前，就已经学习过一段时间的中文。” 周彦点点头，“华纳能请到你坐镇燕京办事处，那以后在中国的工作开展也有了先机。” 其实周彦这说的是客套话，虽然克里斯中文水平很好，对中国文化也挺了解，但是要说优势，未必就有中国本地人大。 哥伦比亚在燕京办事处的管事吴险峰就是燕京本地人，吴险峰在燕京本地人脉挺广，办起事来挺方便的。 当然，克里斯也有自己的优势，他是外国人，又是华纳的代表，在国内办事情，其他人多少要给他面子。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周彦就把《禁闭岛》的剧本拿给了克里斯。 “中文阅读，应该没问题吧？” “一般的都没问题。”克里斯笑道。 “嗯，那你自己先看，我还有一些工作要做，如果有什么地方看不明白的，随时可以问我。” “好的，您忙您的，不用管我。” …… 克里斯的中文水平，看个剧本还是没问题的。 而且周彦给他的剧本是打印版，字迹排版都很清晰，看起来不费力气。 克里斯没有过多地关注禁闭岛这个名字，只是瞅了一眼就翻开了正文部分。 刚看没几行，克里斯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上午徐风在电话里面跟他说，这个剧本是周彦专门为他们华纳写的，但是剧本里面全部都是中国人名字。 当然，也可以解释说，剧本是给华纳写的，但是要拍的是中国的故事，只不过怎么听都有些牵强。 应该是周彦提前写了剧本，但是因为某种原因自己不拍，这次正好卖给他们华纳。 当然了，克里斯现在也不纠结这个，他就想看看剧本到底怎么样。 对于这个剧本，克里斯是抱有很大期望的，因为周彦出道至今，就没有过失利。 不论是最早的短片《蚁蛉》，还是后来拍的三部长片，每一部剧本都非常好。 说实在的，周彦的导演水平并不突出，尤其是拍第一部长片《想飞的钢琴少年》时，电影有很多地方的处理都有些稚嫩。 即便是第三部电影《放牛班的春天》，在技法上也没有办法跟那些电影大师比。 而这三部电影之所以都能获得成功，主要还是故事本身好，以及周彦的配乐好。 《想飞的钢琴少年》以及《放牛班的春天》，这两个故事加上周彦的配乐，随便换一个导演，也都能呈现出不错的作品。 《第六感》更不用说了，主要就是故事结构跟细节处理好，甚至在配乐方面都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看完了《禁闭岛》前面一段，克里斯还是挺意外的，因为这个故事跟周彦之前的故事风格都不太相同。 当然了，周彦本来就没什么固定的风格，非要说的话，多变就是他的风格。 不过周彦之所以拍这些电影，似乎又有迹可循。 克里斯对周彦做过相对深入的了解，特别是周彦拍的几部电影。 周彦拍的第一部电影《想飞的钢琴少年》，是一部讲述亲情的温馨电影，有人分析说，周彦之所以会拍这部电影，其实是受到了另一部中国电影《天堂回信》的影响。 《想飞的钢琴少年》跟《天堂回信》属于是同一类型的电影，而《天堂回信》这部电影也对周彦的事业有着很大的影响，正是这部电影，让很多人见识到周彦在电影配乐上的才华。 第二部长片《第六感》风格跟上一部完全不同，关于这部电影的说法有很多，有人猜测跟王祖贤有关，也有人猜测是跟周彦的小说《树洞》有关。 而第三部长片《放牛班的春天》，可以说是周彦多重身份的完美融合，一部以音乐跟教育为主题的电影，由周彦这个音乐老师拍出来，完全合情合理。 至于这个《禁闭岛》，暂时看来，好像是个侦探类型的故事，这倒是周彦没有涉及过的领域，也不知道能不能写好。 在克里斯看来，像科幻、侦探这些类型的剧本，需要创作者有一定的专业性，不然写出来很有可能会翻车。 不过随着故事的发展，克里斯发现，周彦还真有写侦探剧本的能力，至少他看到现在，能被故事情节一直牵动着思绪，想要知道后面的故事发展。 侦探电影设置悬念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而且不是说设置悬念就行，需要把悬念设置的恰到好处，总不能开头设置一个悬念，但是在故事发展的过程中，让人忽略这个悬念。 好的悬念是贯穿始终的，案件的发展也是要抽丝剥茧，一步一步向前推进才行。 而周彦这个剧本，至少前面这一半做到了这些，现在就看后面的真相浮出水面时，是否能吸引人了。 克里斯跟徐风一样，全程被甘文山的视角牵着走，他甚至已经脑补出，这个监狱是在做什么邪恶的人体试验，所以才处处透露着诡异。 等到后面，甘文山发现了女犯人秦玉，并被秦玉告知，她其实是医生，而这个监狱正在进行人体试验。 此时克里斯拍了拍大腿，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果然，他的预感是没错的，真相就是这个，剧本里面确实给了一些暗示。 到这里，克里斯觉得《禁闭岛》是一个还不错的侦探故事，但如果让他打分的话，十分最多也只能给七分。 能给到七分，是因为故事的节奏确实很好，非常吸引人。 而另外三分没给，则是因为故事还是相对老套了点，就是简单的警察发现阴谋而已，而且克里斯总感觉前面还有些伏笔没有交代清楚。 虽然他也理不清这些伏笔到底指向了什么，但就是觉得差了点什么，那些随处可见的细节、暗示，总不能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后面，应该就是主角跟隐藏在整件事情背后的大boss碰面了吧，然后主角再艰难地取胜，正义最终战胜了邪恶。 但是就在克里斯这样认为的时候，故事却忽然来了个大反转。 甘文山走上灯塔，并没有发现所谓的人体试验室，只见到了监狱的主管医生方利。 方利告诉甘文山，他根本不是什么刑警，而是监狱里面一名精神病犯人。他一心想要找寻的杀妻凶手刘谋瑞，其实就是他自己。 就在甘文山跟方利争论的时候，原本已经去世的搭档张勇却突然出现，让甘文山陷入了无尽的震惊当中。 张勇告诉甘文山，他是甘文山的主治医生，并且已经负责他两年的时间。 此时，陷入震惊的不仅仅是甘文山，拿着剧本的克里斯也是瞳孔放大，一脸的震惊。 他怎么也没想到，故事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反转。 但是这个反转出现之后，克里斯竟然又很快地接受了，因为他发现，有了这个结局，前面出现的那些古怪就全部合理了。 为什么张勇明明是个刑警，却连拔枪的动作都不熟练。 为什么甘文山会这么怕水。 为什么监狱里面的人对六十七号犯人矢口否认。 还有，克里斯此时才发现甘文山跟刘谋瑞这两个名字之间的巧合，甘文山竟然是刘谋瑞三个字中拆出来的，而他之前却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就好像一个谜题，其实出题人早就把谜底放在了谜面上，猜题人却一直没有发现。 克里斯抬头看了眼正在认真工作的周彦，眼神中充满了惊叹，他忽然想起了之前观看《第六感》时的心情。 当时《第六感》结局真相大白的时候，他也同样内心充满了震惊。 周彦真的非常善于完成这样特别的反转。 而且，《禁闭岛》的故事结构，甚至比《第六感》要更加巧妙。 当然了，虽然同样是反转，《禁闭岛》看起来却非常压抑，而《第六感》则很温馨治愈。 克里斯忍不住又翻到了剧本的前面，去研究自己刚才没有注意到的一些细节。 越是研究，克里斯越是发现，这个剧本的结构是如此的巧妙。 看到后来，克里斯甚至激动得有些手抖。 原本他们只是想要《放牛班的春天》重拍权，没想到竟然让他见到了这样一个绝好的剧本。 《放牛班的春天》再好，那也是重拍，有了《禁闭岛》这个原创剧本，他们可操作的空间可就大多了。 其实克里斯也有点明白，徐风跟周彦为什么会把这个剧本给放出来，而不是让周彦自己拍了。 因为这部电影想要拍出来，成本肯定不低，这样一部大片对中国的制片方来说，是很难承受的。 关键是以中国现在的市场，很难保证票房收入，即便是周彦自己来拍，也是有很大风险的。 既然如此，确实不如交给他们这些大公司来拍。 华纳拿到剧本，可以去寻找最好的导演，最好的演员，最好的制作团队，完成一部无可挑剔的大片来。 “这个剧本一定要拿下来。” 克里斯攥住拳头，下定了决心。 不过他却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先认认真真地把剧本又过了一遍，以便做出尽量正确的评估。 又过了一个小时，还没等到克里斯开口，周彦放下手中的笔，伸了个懒腰，笑着问克里斯，“怎么样，看完了么？要不要先吃个饭再看？” 克里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周老师，您能给一个英文版的剧本，方便我去跟公司沟通么？” 原本克里斯想要自己直接跟周彦谈的，但是思虑很久他决定还是先不要去谈了，因为他认为这事他没办法做主，还是要问过公司才能做决定。 对此周彦表示理解，他点头道，“没问题，我会让人把剧本翻译成英文，之后给你们一份。不过需要等一段时间，大概要半个月。” “没问题，半个月时间我们当然是可以等的，不过请您一定要答应我的请求，在跟我们谈之前，千万不要把剧本再给其他公司。” 克里斯可不相信这个剧本是为他们华纳写的，所以他要确保剧本不会被哥伦比亚等其他公司截胡。 毕竟现在周彦跟哥伦比亚公司关系很好，被截胡的可能性太大了。 周彦点头答应，“没问题，我可以保证在跟你们谈之前，不会去跟别的公司谈。当然了，你们也要尽快决定，时间长了我可等不了你们。” “周老师您放心，只要您这边英文版的剧本出来之后，我们很快就会做决定的，绝对不会耽误您的时间。”克里斯保证道。 周彦想了想，又说，“其实过段时间我也要去一趟美国，到时候如果有时间，我们也可以在美国谈。对了，我也要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你们想要拿到剧本，不仅仅要给分成、片酬，我还要看你们能请到哪个导演。” 克里斯眼珠子一转，立马明白周彦的意思了，“您的意思是说，在您心中有中意的导演人选了，能问问这个人选是谁么？” 对于周彦要选导演这事，克里斯并不感觉意外，因为他们之前就经历过一次。 上一次华纳跟哥伦比亚竞争《第六感》的重拍权，最后阶段他们之所以会输给哥伦比亚，就是因为哥伦比亚找到了周彦心仪的导演。 这一次克里斯不想再因为同样的原因失败，所以他迫切想知道周彦心仪的导演是谁，这样就能提前做部署了。 周彦却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就等到我去了美国之后，再谈吧，现在说还是太早了点。” 听到周彦这么说，克里斯微微叹了口气，只能点头应道，“好的，那我们就先等英文版的剧本出来，其他事情后面再说。” “好。”周彦笑了笑，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留下来吃饭吧。我也不带你出去，就在我们工作室的食堂对付一口吧，后面有时间我请你吃大餐。” 克里斯也跟着站起身来，“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313章 法国票房大爆 克里斯是个非常善于搞人际关系的人，难得来一次周彦的工作室，他见到谁都要笑着打声招呼，还顺便认识了工作室的经理刘航。 得知刘航是工作室的负责人，克里斯非常热情，拉着刘航聊了挺久。 吃过饭之后，克里斯又在刘航的陪同下，把两个工作室都逛了一遍，周彦没有作陪，而是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周彦刚才跟克里斯说要去美国，是因为他之前答应了布莱格曼要去参加《灵异第六感》的庆功宴。 之前说了，只要《灵异第六感》的北美票房，周彦就去美国参加他们的庆功宴，现在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了。 庆功宴就在下个月，周彦到时候要过去一趟，顺便去见见詹姆斯·卡梅隆。 虽然周彦接下了《泰坦尼克号》配乐的活，但是到现在他还没有拿到电影的剧本，詹姆斯·卡梅隆并不想现在就把全部剧本都给周彦看。 詹姆斯·卡梅隆也不是针对周彦，其实参演《泰坦尼克号》的大部份演员都没有拿到全部剧本。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詹姆斯·卡梅隆这个导演的特点，他似乎并不要求演员有多少自由发挥。 站在演员的角度，如果想要把电影拍好，当然希望能够尽早拿到全部的剧本，然后提前研读，吃透自己的角色跟故事情节。 角色的设定是具有整体性的，如果不能知道所有的故事，那么在塑造角色的时候，可能就会缺少什么。 但是有些导演，却总是只愿意给演员一部分剧本，甚至连剧本都不会给，只给一个故事梗概跟人物设定。 直到拍某个镜头之前，再把台词给演员，让演员简单熟悉一下就去演。 这种情况下，演员很难有自己的发挥，只能听从导演的指挥，导演让怎么演就怎么演。 这样有好有坏，好处是导演可以掌控一切，他需要的只是工具人，这些工具人只要能够很好地完成他交代的任务就行，拍摄的时候，导演让演员笑，演员就笑，导演让演员哭，演员就哭。 甚至为什么会哭，为什么会笑，演员都不必知道。 这样一来，能够很好地完成导演心中所设想的东西。 而坏处是，电影的好坏完全看导演的水平，如果导演做得不行，再好的演员都不可能有什么出色的表现。 通常只有极度自信且极度追求掌控的导演，才会这样做。 相较于詹姆斯·卡梅隆，周彦属于是放手型的，他愿意让演员有自己的发挥。 甚至周彦可以接受演员修改剧本，只要提议好，他都能够接纳。 之前拍摄《放牛班的春天》时，李雪健就时常会提一些意见，有些也会被周彦采纳。 当然了，在周彦的电影中，即便演员有自己的发挥，也必须在周彦的框架当中。 …… 克里斯从周彦工作室回去之后，美国那边也快到上班时间了，他稍微等了一会儿，就给总部去了个电话，把《禁闭岛》的事情跟首席执行官特里·塞梅尔汇报了。 虽然华纳在中国办事处并不大，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克里斯都是直接跟特里·塞梅尔汇报。 克里斯跟特里·塞梅尔关系不错，几年前克里斯进入华纳工作，就跟在特里·塞梅尔后面。 而且这段时间华纳对中国这边的事情也非常重视，所以遇到中国的事情，特里·塞梅尔都要过问，特别是跟周彦有关的。 之前《第六感》重拍权没有拿到，公司已经有一些不太好的声音，谁也没想到《灵异第六感》的票房会这么好，很多人认为，如果当时能够果断点，加大筹码从哥伦比亚手里抢到《第六感》的重拍权，这些票房收益就是他们公司的了。 这一部电影的盈利，抵得上十部普通电影了，即便华纳家大业大也没办法不放在心上。 在电话里面，克里斯对《禁闭岛》极尽赞美之词，希望能够让总部重视起来。 他的赞美也起到了作用，特里·塞梅尔向他下达了命令，“这次既然我们先接触了Y，那就一定不能让哥伦比亚那边把剧本抢过去，你要用尽一切办法把Y给稳住。Y不是说要来美国么，到时候你就陪着他一起过来。” “好，我明白了，我会时刻关注这件事情的。” “嗯，你也要打听清楚，Y希望谁来执导这部电影，如果剧本真的像你说得那么好，那么就值得我们去请他想要的导演。” “我会尽量打听的，不过……假如他想要斯皮尔伯格这样的导演，我们也不一定能够满足他。” 斯皮尔伯格已经脱离普通导演的范畴，即便他们是华纳，也不是说随意就能把斯皮尔伯格给拉来的。 “不要把事情想得这么难，或许他想要的导演并不难请。而且即便是斯皮尔伯格，好剧本也同样能够打动他。总之，先要搞清楚他的需求。当然了，你也问问他的意见，看他是否愿意自己执导。” “好。” 虽然克里斯答应下来，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让周彦去美国拍电影几乎是不可能的，时间太长了，周彦不会同意。 今天吃饭的时候，他也试探地提到这个话题，但主演的态度非常坚决。 短时间内，周彦应该都没有去好莱坞拍电影的打算。 能帮好莱坞写原创剧本，已经是周彦往前迈的一大步了。 …… 五月二十五日一大早，周彦就得到了两个好消息，都是跟《放牛班的春天》有关的。 一个是《放牛班的春天》在霓虹的配给收入超过了十三亿霓虹币，这个成绩虽然比不上周彦前两部电影，但也绝对不差了，再一次证明了周彦在霓虹的票房号召力。 另一个是电影在法国的票房出现了大爆，前三天的观影人次达到了二十六万，这个成绩已经超过了当时奥利维埃翻拍的《飞翔的钢琴少年》。 而当时《飞翔的钢琴少年》在法国最终的成绩是二百二十多万的观影人次，如果这次《放牛班的春天》表现稳定，最终应该也能超过两百万观影人次，就看能不能超过《飞翔的钢琴少年》了。 如果超过两百万观影人次，那《放牛班的春天》就很有可能会完成一项纪录，就是成为第一部冲进法国电影票房排行榜前十的华语电影。 通常情况下，观影人次超过两百万，是很有希望排进前十的。 如果说，霓虹是除了中国之外，整个亚洲对周彦最有好感的国家，那法国应该就是整个欧洲对周彦最有好感的国家。 在欧洲，周彦的几张音乐专辑也是卖得最好的，而且因为翻拍的《飞翔的钢琴少年》，很多法国影迷也都知道周彦是个导演。 《放牛班的春天》虽然是一部华语电影，却非常符合法国影迷的口味，加上电影在柏林电影节上得奖，所以才拿到这么好的成绩。 相较于电影票房，《放牛班的春天》在观众中的口碑表现更好，法国电视二台做了一个调查报告，他们在电影院门口随机采访了一百八十七名看过电影的观众，让他们从一到五给这部电影评分，最终得出的分数是四点九的超高分。 这也是二台做这个活动以来，最高的评分。 六年以来，二台总共为三百多部电影做过采访，除了《放牛班的春天》之外，只有一部电影获得了四点九的高分，那就是前年上映的《这个杀手不太冷》。 由此可见，法国的观众确实非常喜欢这部电影。 要知道，这可是一部华语电影。 当然了，评分高未必就代表能够获得高票房，当年《这个杀手不太冷》评分虽然超高，但最终却只拿到了票房榜第二，远远落后于喜剧电影《都市外来客》，观影人次甚至只有后者的一半。 通常情况下，在法国能拿到高票房的电影，都是喜剧。 去年排行榜前四名都是喜剧电影，虽然这四部电影的评价都一般，但是影迷就是愿意花钱进电影院笑一笑。 说实话，《放牛班的春天》票房已经完全超过了周彦的预料，他之前想着，电影在全球能拿到个八九千万人民币的票房就完全知足了。 但是现在这个目标，已经超额完成了。 不管怎么说，一大早听到这两个好消息，周彦心情也非常不错。 周彦哼着小曲，去换了遍茶叶，刚回去坐下，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他笑着接起电话，“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刘林沉郁的声音，“周彦，梁贸春的事情，跟你有关么？” “梁贸春？”周彦被刘林这话问得莫名其妙，“他怎么了？” 听到周彦的反应，刘林也愣了一下，因为他感觉周彦的反应不像是假的，似乎这事跟周彦确实没关系。 沉吟片刻，刘林再次开口，“梁贸春被人举报了。” 周彦挑了挑眉毛，“他被举报什么？” 虽然不知道梁贸春被举报了什么，但是听刘林的声音，应该不是什么小事情。 刘林深深地吸了口气，“梁贸春被人举报收受贿赂，并且乱搞男女关系。” 听到刘林的话，周彦更加诧异了，“收受贿赂，乱搞男女关系？” 梁贸春的形象一直都是非常好的，学生们对他的评价都是德高望重、和蔼可亲，平时也没听说他有什么生活作风方面的传闻。 而且梁贸春就是个普通的教授，在他们系也没什么实权，收贿赂的机会甚至都没有周彦多。 当然了，也没人敢给周彦行贿，毕竟全校上下都知道周彦富得油流，一般的小贿赂人家也怕周彦看不上，至于大贿赂，谁又能给得起？ “跟谁乱搞男女关系，是我们学校的？老师还是学生？”周彦追问道。 “是其他学校的学生。” 听到是其他学校的，周彦稍稍松了口气，这样一来，事态倒是不至于太严重。 乱搞关系的对象，是本校还是外校的，区别非常大。 不过同时他又很好奇，梁贸春是怎么跟其他学校的学生搞上的。 “这事定性了么？” “还在调查，不过举报材料上写的东西，基本上属实。” “既然还在调查，师兄你怎么能够确定属实？”周彦疑惑道。 “因为事情出来之后，梁贸春主动给我打电话自首了，对于举报材料上面的事情，他全部承认。”刘林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梁贸春多次负责学校的硕士招生工作，向他行贿的都是参加招生考试的学生。他们希望梁贸春能够在招生考试中帮他们运作，通过考试。其中有一个女生，是去年参加硕士研究生考试的考生，她向梁贸春行贿五千块，并主动跟梁贸春发生了不正当关系，不过后来女生没有如愿考上我们学校，去了另一所学校。” 周彦挑眉道，“既然这个女生又是给钱又是陪睡，最终却没有进入我们学校，她没去找梁贸春麻烦？” “怎么没找，她让梁贸春把五千块钱还给她，并且额外赔偿五千块钱的精神损失费，不过梁贸春只还了收到的五千块钱，没有额外赔钱。” 周彦点点头，估计那个女生也不敢把事情闹大，毕竟这事捅出去之后，对女生影响也不小。 “是谁举报的？”周彦问道。 “不知道。” “匿名的？” “也不是，不过我接触不到。其实……嗐，既然跟你没关系，那就没事了。现在学校出了这个事情，我也是焦头烂额，梁贸春在学术界有些名气，这事影响不小，记者都堵到我们学校门口了。你这两天也注意点，说不定这事会惹到你身上。” 周彦明白刘林的意思，毕竟梁贸春前段时间刚刚写文章骂了他，这才没过多久就出事了，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跟这事有关。 但是周彦表示非常冤枉，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这事，他本来想把梁贸春先放一放，等过段时间再去对付。 未曾想还没等到他空出手来对付梁贸春，就已经有人帮忙收拾了，而且动静还弄得这么大。 这刀子太狠了，一下子就攮到了梁贸春的要害。 其实刘林说他接触不到的时候，周彦心里面就有猜测，这事很可能是他认识的人做的。 刚才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们周家，但是又觉得做事风格不像。 倒不是说周家不会用这种手段，只不过，如果是周家人做的，大概率会提前跟他商量。 周家不管老的小的，做事风格都比较稳当。 关键周彦就在央音工作，周宏他们即便要去处理梁贸春，肯定也会有所顾虑。 随后周彦又想到了霍思齐，这家伙可能性最大，他不仅仅有这个能力，而且这也符合他的做事风格。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是周彦并没有打电话给霍思齐求证，不管是谁做的，只要不主动跟他说，他就当不知道就好了。 至于梁贸春，只能说他自己倒霉了。 之前还真是小瞧了梁贸春，竟然敢收受贿赂跟乱搞男女关系。 只不过，这事对央音确实也有影响。 乱搞男女关系也就算了，毕竟搞的不是他们自己学校的学生，反倒是收受贿赂插手学校招生这事影响会很大。 虽然梁贸春收了钱，没有帮人把事情办成，但是怀疑一旦产生，就可能会被无限放大。 外界会怎么看他们央音，会不会觉得他们学校有很多学生都是靠收受贿赂进去的？ 特别是那些没考进央音的学生，心里肯定会有这样的想法，认为有人花钱挤占了本该属于他们的名额。 学校现在要做的，就是赶快把事情调查清楚，然后公之于众，尽快把影响降到最小。 …… 八卦新闻传播的速度超过了周彦的想象，即便在这个互联网不发达的时代，梁贸春的事情当天就在工作室散开了。 周彦中午去吃饭的时候，还听到有几个学生在聊这个事情。 “梁教授平时看着道貌岸然的，没想到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 “现在事情没定性，我们还是少说点吧。” “什么没定性，我听说梁贸春都自首了。” …… 几个学生正聊得火热，忽然见到周彦过来，便立马停了下来，他们都知道，周彦不太喜欢学生们传八卦。 周彦看了他们一眼，也没说什么。 只不过他挺意外的，没想到学生们的消息这么灵通，连梁贸春自首了这样的细节都能知道。 他也是上午听刘林说了，才知道这事的。 现在看来，梁贸春是混不下去了，学校肯定容不下他，以后他在学术界也寸步难行。 虽然说学术界也未必多干净，但是谁也不想沾一身屎。 关于梁贸春这次被举报，学校有多种传言，有人觉得单纯是梁贸春报应到了，还有一部分人则觉得梁贸春刚刚骂过周彦，就被举报，事情太巧合了，说不定跟周彦有关。 对于这样的传言，周彦是不在乎的，而且他很有可能也不冤枉。 第314章 大方的静香 梁贸春的事情，不仅仅在学术圈内影响大，在圈外影响也同样大。 主要是因为梁贸春个人的社会名望高，前年他本人刚刚入选英国剑桥国际传记中心研究编着的《国际知识分子名人录》，当时国内的媒体还进行了大咝的报导，传播范围很广。 明年要出的《世界名人录》以及《中国教育转接名典》，也拟将梁贸春收录进去，这个事情上个月就已经有新闻报道了，但是周彦也看到了这个新闻。 不过现在出了这个事情，不管最后的调查结果如何，这两个名人录肯定不会再把他收录进去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这些组织也是十分爱惜羽毛的，不可能允许有争议的人进入到名单单中。 中央音乐学院也很快公布了他们的调查结果，并同时宣布了处理方式，学校对梁贸春予以开除，并取消他所有招生、教学和学术的权利。 这种取消都是学校范围内的，至于梁贸春在社会上的学术权力，学校也没办法干涉。 当然了，央音既然已经表态，那么其他组织以及机构肯定不可能放任梁茂春进行学术活动，基本上，他在社会上的一切有社会影响的活动都到此结束了还 同时，中央音乐学院也公布了此次考试门的调查细节，跟梁贸春乱搞男女关系的邹姓女子考硕的各项成绩，除了梁贸春的打分过高之外，其他参加考核的四名教授打出的分都是公正、客观的，这也是邹姓女子没有如愿考上央音的原因。 原本邹姓女子又给钱又陪睡，不仅仅是希望梁贸春给她打高分，还希望梁贸春能够帮她打点一下其他几个参加考核的教授。 但是很显然，梁贸春应该是拿了钱之后，并没还有联系其他教授，还想着蒙混过关。 央音每年不管是本科招生还是研究生招生，都是由五名教授一起进行考核，如果超过两名教授打分不合格，就没有办法通过考核。 而且研究生考试，基本上遵循一票否决制，只要有一个人不同意，那么这个学生就没办法进入央音。 这个一票否决制，不是明面上的，并没有明确规定如果某个人一票否决就可以，但是只要五个教授的平局分低于四分，那么这个学生就是没有办法进入到中央音乐学院的。 也就是说，如果某个老师对某个学生十分不满意，那就可以打低分，阻止学生进入到央音。 之前一直有学生抗议，认为这种规则太过残酷，并且太过不公平，他们认为某一个教授就可以通过打低分的方式阻止一个学生进入到央音，那么这种制度就是十分不公平的。 但是不管学生们如何抵制，学校都没有改变过这种规则，这么多年以来，都是遵循这种规则。 梁贸春并没有去打点其他老师，只是自己打了高分，所以就导致了这个邹姓的女子最终没有进入到中央音乐学院。 这个调查结果，也让央音挽回了一点颜面，至少说明梁贸春这种情况在他们学校只是个例。 整件事情，最关键的还是那个邹姓女子没有考上，如果真给她考上，即便她真有能力，其他教授打分没问题，这事央音也说不清了。 如果真让邹姓女子考上，这次不管央音给出什么样的调查结果，都是没办法洗白的。 这事周彦倒也不怎么关注，一开始他还想着，会不会影响到学校的声誉。 但是后来想想，周彦又觉得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任何一所学校，办学多年，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事情。央音也不至于因为这件事情就伤筋动骨，只要处理得当，影响不会很大。 既然梁贸春的情况是真实存在的，那被曝光了也不是什么坏事，这对学校的师生也是一种警醒。 通过这件事情，也让广大央音的师生知道，在央音是不能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不过如果有机会，周彦倒是还想去问问梁贸春，到底之前为什么要写那篇文章。 之前周彦还在想，梁贸春是不是真的因为心中的坚持，去写了那篇文章现在看来，梁贸春很有可能是因为受到了贿赂，简单地为了钱写了这篇文章。 …… 六月六号，周彦启程去美国的前一天，他正在家里面看书，忽然接到了工藤静香的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工藤静香问道，“行李已经收拾好了么？” 周彦笑道，“明天才走，也没多少行李，今天晚上简单收拾一下就行了。” “可惜我这两天工作好忙，不然可以陪你一起去。”工藤静香遗憾道。 之前工藤静香就说过这个事情，她一直想要陪周彦去玩玩，但是一直都没有好的机会。 “没关系，下个月你来燕京的时候，我带你在中国好好玩玩。”周彦说道。 工藤静香七月八月在中国有四场演唱会，要待挺长时间，那个时候周彦可以好好陪工藤敬香。 “你到时候能有时间么？”工藤静香表示怀疑。 夏天周彦也比较忙，到时候他将会带钢琴少年乐队在全世界进行巡回演出，其中就有霓虹站，到时候可能跟工藤静香是错开的。 这事工藤静香是知道的，所以才有此疑惑。 “应该还是能有时间的，要不然你提前一点时间过来也行。”周彦说道。 “嗯，那我到时候再看看。我的演唱会有一站在长安，听别人说长安的面很好吃，兵马俑也很好看，到时候我们一起吧。”工藤静香说道。 “没问题，长安我也很熟。”周彦笑着说。 “我知道，你的第一部电影不就是在长安拍的么？” “不是在长安拍的，而是长安厂制作的。” “哦，我还以为是在长安拍的呢，想着这次过去顺道去你之前拍戏的地方看看。” “你要是感兴趣，回头我带你去看看。” “好啊。”工藤静香笑了笑，又说，“对了，你最近有收到MCA-VICTOR唱片公司的邀歌请求么？” “MCA-VICTOR？”周彦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印象，一般情况，这种邀歌请求不会到我这里，首先要通过汤臣那边筛选过后才会给我看，这家公司怎么了？” “这是明菜签约的唱片公司，不是很出名。” “哦，那他们是想给中森明菜邀歌？” “是啊，他们希望你能把《雪之华》给明菜唱？” 周彦笑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把歌给她的，你要唱的话，让尾木制作跟汤臣联系一下，走个过场，正好趁着夏天来开演唱会，把歌给录了。” “不是，我是想跟你说，如果可以的话，就把歌给明菜吧。” 听到工藤静香这话，周彦愣了一下，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发扬风格了？她跟中森明菜关系这么好，这首歌都能送给中森明菜么？ 之前工藤静香就说过，她跟中森明菜虽然是好朋友，但也只是那种圈子里面的好朋友关系而已。 “你确定？” “嗯，虽然我也很舍不得，但是我觉得这首歌还是挺适合明菜的。而且她最近处境不太好，我作为好朋友，当然要为她做些什么啊。” 周彦摇了摇头，女孩的心思可真是难猜啊，之前他明明感觉工藤静香是隐隐把中森明菜当对手的。 沉思片刻，周彦开口道，“这首歌本来就是送给你的，该给谁唱，完全由你来决定。如果你想要给中森明菜，我会去跟汤臣说一声，让他们答应这个唱片公司。不过你要想清楚啊，给了她，你就要不回来了。” 工藤静香笑嘻嘻地说道，“没关系，我男朋友是世界上最好的作曲家，这首歌给明菜，你还会给我写好多好多歌，对吧？” 周彦笑了笑，“真拿你没办法，这首歌就给中森明菜吧，回头我再给你写其他的。”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为了奖励你，给你一个吻，mua！好啦，我这边要出门喽，晚上没时间给你打电话，等你到美国，我们再聊。” “我去美国，有时差的。” “没关系，我可以半夜给你打。嘻嘻，挂了。” …… 这边工藤静香的电话刚挂掉，又接到了王祖贤的电话。 她开口说的话跟工藤静香一模一样。 “行李收拾好了么？” “没呢，行李不多，晚上稍微收拾一下就行。” “你可别马大哈，护照之类的证件一定要带好，还有换洗的衣服，我上次不是给你买了件米色底，蓝色印花衬衫么？庆功宴上就穿那件吧。” “呃，短袖的那件？” “是短袖的。”王祖贤忍不住数落道，“你记性明明那么好，怎么这些东西就记不住呢？而且短袖的那件不是蓝色印花，是青色印花，底色也是白色。” 周彦撇撇嘴，他不太能够分辨米色跟白色的区别，还有，青色不也是蓝色的一种么？ “好，我记住了，一会儿我就把它装箱子里面。” “还有上个月寄给你的那条西装裤，也带上，配这个衬衫……” 王祖贤非常耐心地在电话里里面把周彦去美国要穿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安排明白，然后又嘱咐了很多东西。 “你现在出席活动越来越多，可要注意自己形象，上次你去柏林电影节，我没有提前给你说，你就没穿好。” 周彦笑道，“小贤同志，你要是不放心，不如过来亲手给我穿好，保证不会出错。” “别着急，等你从美国回来，我就去燕京了。我这段时间看了好几处优质的房产，都能谈下来，我就能休息一段时间了。” “你要真想做房产，回头我让人在内地给你拿几块地你去开发，不比买房子等升值要强？” “那我可干不了，还是买房子稳妥。” 周彦笑了笑，买房不如炒房，炒房不如炒地，炒房炒地不如卖信息，各行各业，最终钱都要流动到部分掌握信息的人手中。 在房地产行业，王祖贤这属于是最下游，虽然能赚钱，但是成本高，时间周期长。 不过他也没有打击王祖贤的积极性，让她有点事情干也挺好。 感觉自从开始买房子之后，王祖贤状态比以前还要好。 当然，也不怪她状态好，因为她发现买房子竟然比演电影还要赚钱。 虽然香江房价已经很高了，但是今年房价突然暴涨，相较于去年年初，香江房子的均价已经涨了接近百分之五十。 而王祖贤买的那些房子，地段等方面又都非常好，有些甚至涨了一倍有余，再这样发展下去，她资产都要翻倍了。 “我二哥在雨花弄了块地，房子已经开始建了，里面有我们一套，回头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 王祖贤高兴道，“哇，二哥这么好，还送我们房子么？” 周彦咬了咬牙，“嗯，送的。” 确实是送的，前提是，要给三千万，而且不经周彦手，周宏那边直接扣除。 王祖贤没听出周彦的咬牙切齿，笑着问道，“房子多大面积啊，在多少层？” “没多少层，是一个独栋，前后都带花园的。” 王祖贤惊叹道，“不愧是二哥，出手就是大方，直接送独栋的别墅。” 周彦撇撇嘴，能不大方么，这可是实打实的三千万啊。 这年头的三千万，在全世界绝大部分地方都能买到一栋别墅了。 周宏盖的这些房子，当然是不值三千万的，而他之所以要扣周彦三千万，是因为这个别墅区是留给他们自己家人住的。 周家其他人可给不起这么多钱，所以就需要有钱的子弟们多多奉献了，而周彦就属于是有钱的那一批。 这个别墅区，等于是周宏出大头，周彦出小头，给盖起来的。 “等到房子建好之后，你想想怎么装修。” 听周彦说装修的事情，王祖贤十分大气地说道，“到时候装修的钱，我来出。” 因为买的房子涨价许多，她现在说这话颇有底气。 周彦点头道，“好，那你赶快赚钱，我以后就跟你混了。” “放心，保证让你饿不死。” 第315章 你跟周彦认识么 两人聊了挺长时间，王祖贤最后又嘱咐了一遍周彦应该带哪些东西，才依依不舍地把电话挂掉。 电话挂了之后，周彦给汤臣的音乐事业部打了个电话。 汤臣是电影公司，但是为了周彦，他们单独弄了个音乐事业部，现在这个部门主要也就是服务周彦跟央音的这些学生们。 部门主管梁友行接到周彦电话，非常高兴，因为寻常情况，周彦有什么事情，要么联系徐风，要么联系张有安，很少联系他这个部门主管。 关键是他们部门主要服务的又是周彦，而周彦总是不找他，让他感觉自己这个主管不起什么作用。 无法体现价值，就会缺乏安全感，他总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失业。 “周老师，有什么吩咐？” 周彦直奔主题，问道，“是不是有一家霓虹的唱片公司联系你们，想要买下《雪之华》这首曲子填词？” 梁友行笑道，“周老师，联系我们要买这首曲子做成歌的霓虹唱片公司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哪家啊。” “MCA-VICTOR。”周彦说出那家唱片公司的名字。 梁友行想了想，说，“好像是有这么一家公司，虽然这个公司的名气不大，不过他们说是要买给中森明菜去唱，所以我有些印象。这家公司怎么了？” “跟他们谈谈吧，条件差不多，就把《雪之华》给他们，不过要确定，一定要给中森明菜唱。” “好的，没问题，我马上就去联系他们。” 对于周彦的决定，梁友行倒是挺意外的，之前他还以为周彦会再次把这首歌给工藤静香，没想到会点名给中森明菜。 中森明菜确实不错，霓虹的歌姬，但是她这几年发展可不太好，前两年发的唱片，销量也不尽人意。 不管是出于私人关系，还是商业价值考虑，现在把歌给工藤静香都要比给中森明菜更好。 当然了，不管再理解不了，梁友行也不会提出任何反对意见的。 周老师好不容易让他办件事情，他当然要顺顺当当地给办掉，而且这曲子是周彦写的，周彦想给谁就给谁，他也管不了。 别说他管不了，就是他们老板徐总来了也照样管不了周彦。 虽然周彦跟他们汤臣有经纪约，但是公司对周彦基本上没什么约束力，双方属于是平等的合作关系，周彦哪天不高兴了，一甩手不干了汤臣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梁友行眼中，周彦可不仅仅是汤臣签约的导演或者音乐人，甚至算是老板了。 “事情办好了，麻烦跟我说一声。” “周老师你太客气了，事情办好我肯定是要跟你汇报的。” “嗯，好……” 周彦正要挂电话，梁友行又连忙说道，“周老师，中森明菜现在没有签约正规的经纪公司，你看咱们要不要把她给签下来？” 周彦愣了一下，他不太明白梁友行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个，汤臣想要签什么艺人，也不需要跟他汇报啊。 看来这个梁友行确实是急了，音乐事业部想要扩大他们的部门规模，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只不过徐风对音乐这一块的事业也没什么野心，就想着服务好周彦的工作室就行。 而周彦呢，他的音乐事业，也不完全靠汤臣公司，他自己的工作室能做很多事情，还有些事情，能让周氏娱乐去做。 遇到有需要签人的情况，周彦也是去找周宏，不会去找徐风。 “梁主管，这个事情我看你还是问问徐总吧。”周彦说道。 梁友行倒也不失望，或者说对于失望他也已经习惯了，扩大音乐事业部这事，他之前就跟徐风提过，但是徐风一直没什么兴趣。 主要是这次周彦主动打电话让他联系中森明菜签约的唱片公司，而他正好又记得中森明菜现在没有签约正规的经纪公司，所以才动了念头，顺口提了出来。 “行，回头我问问徐总。” “嗯，好，MCA的事情，我等你消息。” “周老师放心吧。” …… 这边梁友行挂了周彦的电话，就让助理把最近一段时间联系他们邀歌的备忘录拿了过来，在里面找到了MCA-VICTOR公司的联系方式，然后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直接打到了MCA-VITCOR总经理爱川真司办公室里，爱川真司接起电话，“摩西摩西。” 梁友行用英语回道，“你好，我是汤臣公司音乐事业部的主管梁友行，贵公司前段时间联系我们，想要买下《雪之华》这首歌，我这次给你们打电话，是为了谈这件事情。” 爱川真司听到这话，差点高兴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坐直了身体，“你好，我是MCA的总经理爱川真司，这件事情你可以直接跟我谈，请问周彦先生是同意把歌交给我们了么？” “首先，我们要确定一件事情，这首歌会交给中森明菜来唱。”梁友行说道。 爱川真司立马说道，“当然，我们正是为她才要买下这首曲子的。” “嗯，这一点我们会写在合同里面，接下来我们就聊一聊条件吧。” “没问题，有什么条件，请只管提。” “好的……” 之后梁友行就把条件大概跟爱川真司说了，其中包括版权分配以及酬劳两方面，周彦卖曲子，基本上都是重版权而轻一次性的酬劳。 这次给MCA的条件也是如此，酬劳要的不多，主要是版权方面规定的比较死。 对于梁友行提出来的条件，爱川真司全盘接受，对于他们这样的小唱片公司来说，能拿到周彦的曲子，完全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还谈什么条件啊。 再者说，汤臣提出的条件也不是很苛刻，虽然版权规定的比较死，但是还在合理范围内，而且酬劳要的不多，这种条件对他们这样的小公司来说是非常合适的，因为能够很大程度地降低成本。 爱川真司可不认为，有中森明菜他们就能吃得开了。 这几年中森明菜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已经没办法签约大唱片公司了，不然也不可能便宜他们。 签了中森明菜之后，MCA也非常努力地想要让中森明菜焕发第二春，但是他们的努力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这次给中森明菜邀歌，爱川真司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谁曾想汤臣真找来了。 看来，中森明菜的名字，还是能起到一些用的。 听爱川真司这么快就同意所有条件，梁友行倒也不意外，毕竟现在不管是中森明菜还是MCA都没有条件的资本。 “我们这边会拟一份具体的合同出来，你们看了没问题就可以签约了。哦，对了，还有件事情，就是你们填完词，需要通过周彦的审核，只有他同意了，才能进行歌曲的录制以及发行。” “没问题。” 对于这个条件，爱川真司同样是一口答应，甚至在他看来，这都不是约束他们的条件，而是一种福利。 约定好择日签合同之后，两人就挂了电话。 爱川真司第一时间给中森明菜去了个电话。 接到电话的时候，中森明菜正坐在窗户前，对着窗外发呆。 现在她有事没事就喜欢一个人坐在窗前，什么事情也不干，就只是发呆。 之前有段时间，她也喜欢坐在窗前，但手里一定会抱着一瓶酒，那段时间她状态很差，每天只能用酒来麻痹自己。 现在她也会想要喝酒，但还算能够控制住。 “明菜，汤臣那边来消息了，他们同意把《雪之华》交给你来唱，我们已经大概谈妥了。我马上就准备找人来填词，等到词填好了之后，你就可以准备唱了。” 中森明菜望着窗外的双眸，露出一丝亮光，她没想到这件事情真的成了。 “辛苦你了，爱川先生。”中森明菜感谢道。 “不用客气，明菜，这次唱《雪之华》是个好机会，你一定要把握住。” “我明白的。” “嗯，希望这次能顺利吧。”爱川真司笑了笑，又问道，“明菜，你是不是跟周彦认识？” 爱川真司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邀歌这事是中森明菜主动提出来的，对于中森明菜来说，这个行为本来就有些反常。 之前爱川真司并没有当回事情，只当中森明菜沉寂时间长了，急着要东山再起，加上《雪之华》这首曲子确实好，她想要唱也很正常。 但是刚才挂了梁友行电话那一刻，他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因为汤臣那边也太干脆了一点。 两件反常的事情凑在一起，很难让他不产生联想。 他想来想去，就只想到中森明菜跟周彦认识这种可能。 不过他又有些疑惑，因为从来没有听说中森明菜认识周彦，周彦虽然在霓虹出名，但是周彦跟霓虹这边的艺人们没有什么交集。 惟一一个交集比较多的，应该就是工藤静香了。 而且，如果两人认识，为什么不直接联系，还要去联系汤臣公司？ 中森明菜非常老实地说，“算是认识吧，见过一次。” “只是见过一次么？” “嗯。” 听中森明菜这么说，爱川真司也没有再追问，只是笑着说，“不管怎么样，好好准备吧。” 挂了电话之后，中森明菜依旧对着窗外发呆。 或许周彦愿意把《雪之华》给她，是因为静香吧，因为就是静香建议她让MCA去跟汤臣邀歌的。 看来静香跟周彦的关系确实挺好的，还能影响到周彦做决定。 发了好一会儿呆，她忽然起身去把窗户推开，呼吸着窗外吹进来的新鲜空气，她感觉天空明媚了许多。 …… 周彦到洛杉矶的时候，当地时间已经是中午了。 布莱格曼对他的到来非常重视，还亲自过来接机。 见面之后，布莱格曼握着周彦的手，高兴地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灵异第六感》的全球票房已经超过三亿美金了。” 周彦笑着点头，“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灵异第六感》已经在欧洲的部分国家上映了，票房表现也都非常好，全球票房超过三亿美金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而且根据哥伦比亚自己的预测，这部电影的全球票房超过四亿美金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我为什么感觉你一点都不兴奋？” 周彦耸耸肩，“我很兴奋啊。” “我只能说你表达兴奋的方式很特别。”布莱格曼笑了笑，“庆功酒会明天傍晚开始，你还有一天半的时间休息，我先带你去酒店，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我说。” “没什么需要，我还有点自己的事情要做，其实你可以派其他人来接我。” “哦，你是要去见卡梅隆导演么？” 周彦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过来问布莱格曼，“明天的晚宴有什么特别的流程么？” “除了有记者采访环节，也没什么特别的，而且你放心，这次邀请的媒体记者也不是很多。凯瑟琳跟凯文跟你住在一个酒店，要不要提前见一面？” 周彦摇摇头，“还是明天晚宴的时候再见吧。” “嗯，好，先去酒店再说。” 周彦说明天再见凯瑟琳他们，但是两人刚到酒店，就在大厅碰到了凯瑟琳。 天气很热，凯瑟琳穿的也很清凉，一件绿色抹胸短裙，把她的身线完美地勾勒出来。她看着比较瘦，没想到还挺有料。 虽然周彦不太喜欢这件裙子的颜色，但也还觉得不错。 碰见周彦跟布莱格曼，凯瑟琳也非常高兴，笑着迎上来打招呼，“布莱格曼先生，Y，真巧啊，Y是刚来么？” 布莱格曼笑着点头，“嗯，我刚刚从机场把他接过来。” 周彦也笑着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凯瑟琳。” “是啊，好久不见了，听说你要来参加酒会，我也感到非常高兴。” 对于周彦，凯瑟琳是心存感激的，凭借《灵异第六感》的爆火，她可算是在好莱坞站住脚了。 当时可是周彦推荐她来担当女主角，虽然不知道周彦为什么要推荐她，但没有周彦，她可能还在愁接戏的事情，哪像现在，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剧本找上来，想要采访的媒体也排起了队。 第316章 两百万美金以下你都可以做主 周彦他们跟凯瑟琳简单聊了几句，就去办理入住了。 布莱格曼在周彦房间坐了半个小时，也起身告辞，他毕竟是个大忙人，能亲自来接周彦已经非常不容易。 明天就是《灵异第六感》的庆功宴，他作为电影的制片人，有很多事情要做。 本来布莱格曼还要请周彦吃个饭的，不过周彦说他在飞机上刚吃过一顿，也不饿，布莱格曼就作罢了。 等到布莱格曼走后没多久，周彦就拿起房间里面的电话拨了出去。 “我是周彦。” 听到是周彦的来电，电话那头的克里斯高兴道，“您已经到酒店了？房间号是多少？” “1201。”周彦报了自己的房间号。 “好的，周老师您等我一下。” 说完，克里斯就把电话挂了。 过了大概两分多钟，周彦房间的门铃就被摁响了。 周彦走过去，透过猫眼看到了克里斯站在外面。 把门打开，周彦笑道，“你来得挺快的。” “我就在楼下，走楼梯就能上来。” 知道周彦今天到美国来，克里斯提前一天就到了，然后还入住了周彦他们下榻的酒店，今天他一直在等周彦的电话。 “请进吧。” 将克里斯请到房间，周彦笑道，“这里可没有茶水能招待你了。” “您客气了，午饭有没有吃过，要不要我们一起去吃个午餐？附近有一家餐厅的牛排还不错，步行过去也没多远。” 周彦摆摆手，说道，“牛排还是下次有机会再吃吧，我在飞机上吃过了一顿，现在一点都不饿。”周彦去把自己的包打开，取出一份剧本来，“这是《禁闭岛》的英文版。” 这个剧本也就是前天才完成的翻译，反正周彦要来洛杉矶，就自己给带来了。 他也知道克里斯很急，所以就没有多寒暄，直接把剧本拿出来给克里斯。 克里斯笑着接过剧本大概翻了翻，“麻烦您了，周老师，我会尽快拿去公司的。” 周彦直接开启了撵客模式，“要是没别的事情，就赶紧去吧。” 虽然被送客，但是克里斯还挺高兴，因为他也不想在这里多耽误时间，他点头道，“行，那等我这边有消息了，第一时间通知您。” “嗯，明天上午之前你都可以来找我，中午之后，就再约时间吧。” “明白。” 说罢，克里斯就直接起身告辞了。 …… 出了酒店，克里斯就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公司，将剧本交给了特里·塞梅尔。 特里·塞梅尔本来在处理别的事情，不过听到周彦的剧本来了，便先把手头上的工作放下，专心地看起了剧本。 他在看剧本的时候，克里斯一直在旁边等着。 克里斯相信，特里·塞梅尔肯定会被这个剧本打动的。 结果也不出克里斯所料，当特里·塞梅尔看完剧本之后，便哈哈大笑起来，“克里斯，你干得很不错，这个剧本非常好，值得我们全力拿下来。” 克里斯笑了笑，“那是我直接去跟Y谈，还是公司另外派人去谈？” 特里·塞梅尔想了想，说道，“还是你去跟Y谈吧，毕竟你们比较熟悉，而且你中文好，方便交流。他这次来美国应该待不了太久，我们需要速战速决。” “没错，关键是他的事情比较多，除了《灵异第六感》的庆功宴之外，他还要去对接《泰坦尼克号》的配乐工作。听说汤臣那边还给他安排了一些其他活动，因此这几天他的时间是比较紧的。来之前，他也跟我说了，明天中午之前，我能直接去找他，中午之后，就要另外再约时间了。”克里斯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赶快回去找他吧，即便短时间内不能敲定具体细节，但是也要把大概的合作方向给谈下来，不然的话，我担心会出什么变故。这次他可是来参加《灵异第六感》庆功宴的，谁也不知道哥伦比亚那边会不会半路跳出来。” 克里斯点点头，问道，“那我的权限……” “一百八十万美金以下，你……”话说到一半，特里·塞梅尔停了一会儿，又说道，“两百万美金以下，你都可以做主。” 主要是这两年剧本的费用涨得很快，有的成名编剧一个剧本都要卖三百多万美金，甚至是四百万美金。 比如沙恩·布莱克，今年即将上映的电影《特工狂花》，剧本就是他写的，直接拍卖出四百万美金的高价。 虽然周彦不是什么知名编剧，但是他现在在电影界的名气可一点都不差，他的剧本肯定不会便宜。 两百万美金，在特里·塞梅尔看来，算是比较有诚意的。 克里斯也觉得两百万美金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得到这个权限，他也挺有信心，“好的，我现在就去跟Y聊。” “哦，还有。”特里·塞梅尔又开口道，“如果可能的话，看有没有希望让他来给这部电影做配乐，现在他的配乐可是炙手可热。” “那配乐的谈判权限？”克里斯问道。 “你先去试探一下他的口风吧，能先把剧本的事情定下来最好。” “好的，我知道了。”克里斯没有急着走，他又问道，“如果周彦问电影预算、导演以及选角的事情呢？” “这些你不要主动说，假如他要问的话，你就把预算往四千万美金以上说。导演跟选角，你还是问问他，看他有什么想法，上次他不就说过，有心仪的导演么？” “正是他之前提过，我才想要确认。” “他有什么想法，你都先口头答应下来。” 克里斯点点头，“明白了。” …… 克里斯再次敲响周彦房门的时候，刚过傍晚五点钟。 这会儿周彦正在房间里面写谱子，他之前答应给工藤静香再写一首曲子，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他准备这段时间就把曲子给写出来，说不定等到过段时间静香来燕京就能录制。 听到敲门声，周彦放下笔，起身去看了看，见到克里斯站在门外，他还挺意外。 将门打开，他诧异道，“克里斯，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我们公司离这边也不是很远。”克里斯笑了笑，“而且我们跟您合作的心情也非常迫切，所以就马不停蹄地回来了。” 周彦点点头，“听你这意思，这个剧本你们公司是看上了。” “当然，《禁闭岛》这个剧本非常优秀。公司已经决定，要买下这个剧本，费用方面，您有什么想法？现在好莱坞这边的编剧费，普遍在五十万美金左右，知名度高的编剧有希望拿到一百万美金以上。我们公司对您十分重视，肯定会酌情给高点。” 周彦对好莱坞这边的编剧费行情也不是很了解，但是他觉得克里斯说的这几个数有点不对劲。 “编剧费的事情，就不要跟我谈了，去跟张有安谈吧，你们不是认识么？” 克里斯愣了一下，他在路上已经预想过很多可能，就是没想到周彦压根不跟他谈编剧费的事情。 这让他有点理解不了，之前他们要买《放牛班的春天》的时候，按理说徐风自己就可以决定，但是徐风偏要去问周彦，而且最终也是周彦给否决了。 现在聊到编剧费这个事情，周彦自己可以决定，却非要让他去跟张有安谈。 一些编剧有经纪人，确实喜欢让经纪人帮他们谈业务，但是通常情况下，大概的方向都是编剧本人自己来谈，只有涉及到一些细节才会去找经纪人接洽。 毕竟编剧跟经纪人的合作模式，和艺人是不一样的。 到周彦这里，却都反过来了。 难道，这是周彦跟徐风他们的一种谈判策略么？ 想到这里，克里斯也没有放弃，他继续争取道，“要不，您先说说您的想法，这样我跟张有安再谈的时候，效率也高点。我想，即便是张有安跟我谈，他也肯定会来问你的想法。” 周彦摇摇头，“不用，编剧费这种事情，张有安是可以全权决定的，不需要来问我。你现在跟我谈，反而是浪费时间，因为我跟你谈的也不能作数，毕竟我对好莱坞这边的行情也不是很了解。而且张有安现在就在美国，你们联系起来也方便。” “这样啊。”克里斯沉吟起来，“那我现在打电话请他过来，然后我们三个一起谈可以么？” 周彦耸了耸肩膀，“我都没问题，不过你要看张有安有没有时间。” 克里斯点点头，直接给张有安拨了个电话。 他跟张有安之间联系还是挺频繁的，也知道张有安在美国这边的联系方式。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克里斯快速地把事情跟张有安说了一遍。 张有安告诉克里斯，他人还在纽约，不过明天早上就会到洛杉矶，如果要当面谈的话，可以等到明天上午。 克里斯暗暗合计了一下，还是决定等张有安明天上午来了之后，他们再谈，这样能够快速把事情给定下来。 约好了明天上午见面之后，克里斯就把电话给挂了，随后他转头对周彦说道，“周老师，我已经跟张有安约好了，明天在您这里碰面。” 周彦点点头，“嗯，你们约好就行了。对于编剧费，我其实没什么要求，只是在版权方面，会有些要求。” 听到周彦谈版权方面的要求，克里斯眼睛一亮，不管怎么样，只要谈条件就行。 “您说说，版权方面有什么要求？” “具体的也还要等到张有安来了才好谈，不过我要提前告诉你，《禁闭岛》这个剧本，我会改成一部小说，到时候是要出版发售的，所以这一块的版权肯定是要约定好。” 听说周彦要把《禁闭岛》改编成小说出版，克里斯更高兴了，因为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情。 虽然这部小说未必能够火，但多少也会对电影起到一些正面的宣传作用。 电影的宣传、发行，最好是要有成套的配置，电影跟小说联合，是一个很不错的方式，那么多电影公司喜欢把小说改编成电影，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一部电影，有原版小说，等于是先天有了优势。 “当然没有问题，如果您同意，我们也可以按照小说的影视改编权来谈。” “这些你跟张有安说就行。” 克里斯点点头，“之前您说有心仪的导演，现在可以跟我说一说么？” 这次周彦没有再卖关子，而是直接跟克里斯说出了一个名字，“马丁·斯科塞斯。” 听到这个名字，克里斯眨了眨眼睛，颇有些意外，因为他之前还真想过马丁·斯科塞斯。 当时看过剧本之后，克里斯就在想，这部电影适合哪些导演来拍，他的脑海中闪过很多名字，而马丁·斯科塞斯是他认为比较合适的一位。 周彦想请马丁·斯科塞斯，是好事也是坏事。 马丁·斯科塞斯确实挺适合拍这种电影，但问题是马丁·斯科塞斯不太好请，他不是那种花点钱就能请到的导演。 在一众好莱坞导演中，马丁·斯科塞斯的商业目的是比较弱的，他有自己的坚持。 不过，如果剧本能够打动马丁·斯科塞斯，事情就会变得非常容易。 现在的关键问题，就是马丁·斯科塞斯会不会被这个剧本打动。 虽然克里斯觉得马丁·斯科塞斯适合这个剧本，但这都是他的主观想法，至于马丁·斯科塞斯会怎么想，他可没办法确定。 但是为了让周彦把剧本交给他们，克里斯十分有信心地说道，“既然您想要跟斯科塞斯先生合作，那我们肯定会尽量满足。其实我们公司跟斯科塞斯先生合作挺密切的，他获得了银狮奖的那部《好家伙》您知道吧，就是跟我们公司合作的。” 《好家伙》周彦当然知道，电影获得了银狮奖他也知道，但是斯科塞斯跟华纳合作是否密切他就不知道了。 这些知名导演，跟好莱坞大工作都会有些合作，这是很正常的。 周彦也想过很多导演，但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电影让马丁·斯科塞斯来拍比较好，毕竟原版就是他拍的，拍出来的效果很不错。 斯科塞斯又不是什么年轻导演，现在的风格已经非常成熟，让他来拍，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至于演员，虽然小李子表现不错，但是能代替他的演员可不少，比如刚刚演了《灵异第六感》的凯文·科斯特纳，原本的候选人之一布鲁斯·威利斯。 这两个人的演技都很好，票房号召力也不差。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周彦觉得汤姆·汉克斯也很好，关键现在汤姆·汉克斯的票房号召力很强，属于是第一梯队的。 第317章 末世邮差 “这部电影你们准备投入多少预算?”周彦问出了另一个自己比较关心的问题。 克里斯脱口而出，“至少五千万美金。” 特里·塞梅尔跟他说，至少四千万美金，他直接来了个加码，提升到了至少五千万美金。 听到至少五千万美金，周彦点了点头，如果真能有这个预算，倒是不错。 在周彦看来，这部电影有个三四千万美金，应该是能拍出来。 当然了，预算肯定是越高越好。 反正周彦这次也不会投资，所以票房什么的，倒也没有那么重要，只要能够把电影拍好就行，反正风险什么的，都是由华纳来承担，他不会亏损一毛钱。 好莱坞这边，虽然编剧是可以拿到分成的，但是通常情况下，只能签到利润分成。 但是在好莱坞的会计机制下，利润分成可操控性太强了，票房再高的电影，都有可能做成零利润，甚至是亏损。 所以编剧一般也会多要点编剧费，至于那百分之五的利润分成，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编剧们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毕竟这玩意有没有，纯粹看出品公司的良心。 而指望这些公司从自己口袋里面掏钱出来跟大家分，本来可能性就不高。 当然了，也有些编剧比较有本事，是可以跟出品公司谈票房分成的。 相较于利润分成，票房分成就比较靠谱了，不管电影是否赚钱，只要有票房，就能分到钱。 不过即便是签票房分成，一般出品公司也只会同意阶梯性的票房分成，只有达到了某个票房，分成才会被激活。 接下《泰坦尼克号》这个活，周彦跟福克斯之间的合同就有相关的内容，不过名义不是分成，而是奖金。 总共有三档，《泰坦尼克号》的全球票房只要超过五亿美金，周彦的工作室就可以拿到五十万美金的奖金，超过十亿美金，奖金就会提高到一百五十万美金，超过十五亿美金，奖金能够达到三百万美金。 福克斯签这个合同，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特别是十五亿美金这个票房，他们自己压根都没有想过。 “你们公司领导挺有魄力的，这么快就把预算给批好了。” 克里斯笑道，“还是因为公司领导对您比较重视，演员方面，您有什么想法？” “凯文·科斯特纳，汤姆·汉克斯，布鲁斯·威利斯，男主角我比较看好这三个演员，至于其他演员，我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周彦说道。 听到周彦说的这三个名字，克里斯也暗自点头，这三个演员确实挺适合男主角的，而且他们三个的咖位都不错，票房号召力也都可以。 关键是周彦说了三个名字，这样一来，他们可选择的空间就大很多，请到他们三个中的一个，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克里斯最怕的就是周彦想要的只有一个选择，那他们就会非常被动，这些知名演员的档期都比较满，不一定就能赶得上。 “周老师您放心，只要合作确定下来，我们会尽快去跟这三个演员联系的。”克里斯说道。 周彦却摆摆手，“不急，还是先把导演给确定下来再说。这些候选人只是我的想法，具体还要看导演怎么想，我也不太想干涉导演的创作。” 他不仅仅不想干涉导演的创作，还想着能够从这些知名导演身上学一些东西。 这些知名导演，都是有些绝活在身上的。 周彦合作过的导演，不论是张一谋、陈恺歌，抑或是王军正、安李，每个人对电影都有自己的理解，在拍电影的方式上也都是各有不同。 而每次跟他们合作的时候，周彦总想着能够偷点师。 他能进步这么快，也是因为一直都在跟优秀的导演，优秀的团队在一起合作。 回想这几年，周彦一路走来，真就没有合作过籍籍无名的导演，从侯啸贤、张一谋到陈恺歌、王军正，再到张健亚、徐克、周星弛，后来又跟安李、布莱斯特、卡梅隆这些好莱坞导演合作，每个人都是业内翘楚。 唯一一个名气稍弱的，也就是奥利维埃了，但奥利维埃的水平一点都不差，《飞翔的钢琴少年》大获成功之后，他在法国的事业也是蒸蒸日上。 虽然奥利维埃现在不怎么拍电影，但是他拍的记录片，在法国非常出名。 像这样梦幻的练级道路，恐怕已经很难再找到第二条了。 而且周彦自己就是导演，他太了解导演们的想法了，没有哪个成功的导演，会希望别人过多插手自己的创作。 能接受自己的创作一直被插手的导演，也注定没有办法成为一名成功的导演。 听到周彦这么说，克里斯当然是非常高兴的，编剧干涉太多，确实会影响导演的发挥，要是一般导演也就罢了，如果是斯科塞斯，那可不是一个会被人支配的主。 即便是在好莱坞的工业化体系中，斯科塞斯也是不容易被干扰的。 “好的，都听您的，选角的事情就等到导演确定下来再说。”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克里斯看了看时间，笑着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请您去吃个晚餐吧，就中午跟您说的那家牛排做的好的餐厅怎么样？” “行，咱们去尝尝你说的那家牛排。” “保证让您……” 克里斯话说一半，房间的门铃被摁响了。 周彦起身问道，“谁？” 外面响起了凯瑟琳的声音，“Y，是我们。” 听到是凯瑟琳，周彦跑去把门打开。 凯瑟琳跟凯文·科斯特纳站在门外，周彦笑道，“凯文，凯瑟琳，你们好。” “Y，你好。”凯文笑道。 凯文·科斯特纳还是第一次见到周彦本人，之前周彦去哥伦比亚公司的时候，他都不在，两人没碰到面。 “你好，请进吧。” 进到屋里，两人看到了克里斯，凯瑟琳笑道，“你这里还有客人啊。” 周彦笑着介绍，“这位是克里斯，克里斯，这是凯瑟琳跟凯文。” 克里斯热情地过去跟凯瑟琳他们握了握手，“两位在《灵异第六感》里面的表现太好了，我可是你们二位的影迷，见到你们非常高兴。” 面对热情的克里斯，凯文跟凯瑟琳都有些疑惑，他们不明白克里斯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出现在周彦的房间里面。 不过周彦没有具体介绍，他们也没有仔细问。 几人寒暄了几句之后，周彦开口问道，“你们两个吃饭了么？” “还没有呢。”凯瑟琳笑道。 “那正好，克里斯说附近有一家餐厅的牛排很好吃，我们一起过去吧。”随后周彦转头问克里斯，“克里斯，你不介意我们一起吧？” “当然不介意。”克里斯立马说道。 克里斯也想请凯瑟琳他们一起吃饭，不过这事他不好主动提，毕竟今天这顿晚饭是以周彦为主的。 现在既然周彦主动提了，那他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凯瑟琳就不说了，凯文·科斯特纳可是《禁闭岛》的三个候选男主角之一，克里斯当然想要提前跟他接触接触，方便后面确定角色的时候联系。 再者说，凯文·科斯特纳跟他们华纳本来合作就比较多。 …… 克里斯说的餐厅确实不远，四人步行大概七八分钟就到了。 点过单，在点餐的时候，餐厅里面原本正在播放的《致爱丽丝》结束，忽然响起了熟悉的音乐。 除了周彦之外，凯瑟琳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掩着嘴惊讶道，“是《young and beautiful》。” 听到凯瑟琳说，凯文跟克里斯也都听出来了。 克里斯笑道，“这首曲子现在流行度很高，到处都能听到。” 《young and beautiful》适配非常多的场合，不管是曲子还是歌，流行度都很广，商场等场合比较喜欢播放玛莉亚·凯莉演唱的歌曲，而稍微上了点档次的餐厅则喜欢播放纯音乐。 有些餐厅不仅仅用广播播放，甚至还会有小提琴或者钢琴演奏者现场演奏这首曲子。 “还有《如你一样的人》，我也经常听到。”凯文说道。 《如你一样的人》流传度就要比《young and beautiful》低不少了，毕竟没有流行歌曲的加成。 说起《如你一样的人》，凯瑟琳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之前我看电视，说很多玛莉亚·凯莉的歌迷都在呼吁，能够让她演唱《如你一样的人》。还有些歌迷，弄了个横幅，让大家签名，挺多人都签了。” “哦，还有这事么？”周彦倒是没听过这事。 “是有，就是奥斯卡颁奖之后那段时间，最近倒是没听到。”凯瑟琳说道。 克里斯点点头：“是有这件事情，主要是因为奥斯卡颁奖典礼的时候，玛莉亚接受采访说希望能够演唱《如你一样的人》，所以她的歌迷都很激动。这首歌有可能会填词做成歌曲么？” “嗯，有可能，只不过暂时没想过让谁来唱。” 其实玛莉亚·凯莉那边确实也提过这个事情，不过周彦当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觉得玛莉亚·凯莉可能也不是特别适合这首歌。 凯瑟琳笑道，“希望能够赶快确定，这样我也能早点听到新歌了，最近一直都没有新歌听。” 克里斯开玩笑道，“或许你可以等《泰坦尼克号》，这次Y给他们配乐，说不定又要出几首热度很高的歌曲。” “嗯，当时听说Y要给《泰坦尼克号》配乐，我就非常期待这部电影的配乐呢。其实我觉得《灵异第六感》的配乐也非常好，但就是不太适合平时一个人听。” 凯文笑道，“确实，《灵异第六感》的音乐更加黑暗一点，配电影很不错，但不太适合平时听。” “那你们可以等《放牛班的春天》原声带，这部电影里面的音乐都非常适合平时听，而且还有人声，那些孩子们的声音如同天籁，非常动听。” “其实电影我已经看了，确实非常好看。”凯瑟琳笑道。 凯文诧异道，“《放牛班的春天》在美国已经上映了么？不是说要过段时间才上映么？” “我是在英国看的，这部电影在英国刚刚上映，正好前两天我在伦敦。电影在英国很受欢迎呢，上座率非常高。” 周彦笑了笑，凯瑟琳这话纯属恭维了，《放牛班的春天》在英国的票房表现挺一般的。 本来排片就不多，上座率也就只能说还好，估计也上映不了太长时间就会下画。 当然，不管是汤臣还是周彦，对《放牛班的春天》在英国的票房也没有什么期待，能有个大几十万英镑的票房，他们就满足了。 “这部电影在法国表现非常好。”克里斯说道。 毕竟他们原本就是要买《放牛班的春天》重拍权的，所以克里斯对这部电影的票房关注比较多。 “我也听说了，听说观影人次有一百多万了？” 周彦点点头，“嗯，确实已经超过一百万了。” “真是太好了，《放牛班的春天》值得被更多人看到，它真是我近期看过最好的一部电影。” 面对凯瑟琳的恭维，周彦笑道，“感谢你的支持。” 随后他转移话题道，“你们两个近期有什么工作么？” “我最近有一部新电影正在谈，不过还没有最终确定。”凯瑟琳说道。 其实她正在谈的电影有不少，不过其中最靠谱的就一个，是马丁·坎贝尔执导的《佐罗的面具》。 凯文·科斯特纳笑道，“我正在忙着拍我自己的电影。” “是《末世邮差》吧？”克里斯问道。 凯文诧异地看向克里斯，“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们公司参与制片了。” 听到这话，凯文眯了眯眼睛，“你是……华纳的？” 《模式邮差》是凯文·科斯特纳自己的公司跟华纳一起合作的，所以克里斯这么说，他自然猜到克里斯是华纳的。 克里斯点头道，“嗯，我是华纳的。” 凯文跟凯瑟琳都有些意外，他们没想到克里斯竟然华纳的人。 看来Y应该是又有什么动作，所以才会跟华纳的人接触。 不过虽然有点惊讶，但是两人也都没多想，周彦跟哪个公司合作，也不是他们该关心的。 听到凯文说自己的新电影，周彦才想起来，这家伙其实还是个导演，而且是那种一战成名的导演。 凯文首次担任导演跟制片的电影《与狼共舞》，就获得了十二项奥斯佳奖提名，并且最终获得了七项大奖，其中就包括金像奖最佳导演奖。 关键这部电影不仅仅拿奖拿到手软，票房表现也非常好，全球票房四亿多美金。 都说周彦的处女作表现非常好，但要是跟凯文·科斯特纳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凯文只用了一部电影，就达到了无数导演一辈子都达不到的巅峰。 最气人的是，他的第二部电影同样很强。 时隔好几年，他执导了自己的第二部电影《未来水世界》，同样是自导自演，同样引起了巨大的反响，虽然拿奖跟票房不如《与狼共舞》多，但是全球票房也有两亿多美金。 两部电影的票房，就接近七亿美金。 也只用了这两部电影，凯文·科斯特纳就让自己跻身到了一线导演行列。 现在他正在筹拍的《末世邮差》，也是他的第三部导演电影，华纳非常重视，给了很高的预算。 周彦忽然想起安李之前说的话，导演的第三部电影非常重要，这决定了一个导演的生涯是否能够坚挺长久。 即便凯文·科斯特纳前面两部电影拿到了梦幻的成绩，但他的第三部电影还是非常重要，一旦表现不好，就会对他的导演生涯产生巨大的影响。 《末世邮差》的成绩并不好，或许后来凯文·科斯特纳没有什么知名作品出现，就跟这部电影的表现不好有关。 第318章 新百伦运营总监 凯文·科斯特纳的这部新电影是科幻电影，预算肯定不低，但是票房却又不可能高，所以华纳在这部电影上必然是赚不到钱的，不亏波大的就算是不错了。 克里斯倒是不关心《末世邮差》是否能够赚钱，毕竟这不是他负责的项目，他现在关心的是，凯文是否有时间参演《禁闭岛》。 只不过现在什么都没有定下来，他也不好直接去问。 克里斯又看了眼凯瑟琳，想着如果真的邀请凯文来演《禁闭岛》的男主，那是否可以邀请凯瑟琳演女主角。 《禁闭岛》里面其实没什么女主角，克里斯能想到的女角色就是那个失踪的女犯人秦玉，还有就是男主角已故的妻子，她们的戏份都不是很多。 克里斯想让凯瑟琳演的肯定是男主角的妻子，毕竟之前凯瑟琳跟凯文就搭当演的夫妻。 想了想，克里斯问凯瑟琳，“琼斯小姐，你的下一部电影什么时候开拍？” 凯瑟琳摇摇头，“我也不确定，现在我甚至还不确定能不能接下这个角色。” 听她这么说，克里斯笑了笑，没有再问了。 周彦猜测克里斯可能是想要邀请凯瑟琳参演《禁闭岛》，对此他倒是不太关心，因为《禁闭岛》里面的女角色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存在感，谁来演没什么区别。 除了男主角之外，比较重要的角色就是男主的主治医生，也是男主角的搭档，还有就是精神病的主任医生。 原版中，前者是演过绿巨人的马克·卢法诺饰演的，后者则是老戏骨本·金斯利饰演。 本·金斯利这个选角很有意思，因为他的长相就给人一种幕后黑手的感觉。 这次选角，周彦也希望能够按照原版的思路来。 就是不知道本·金斯利现在形象怎么样，要是可以的话，让他来演也行。 …… 几人聊了一会儿，他们点的东西上来了。 克里斯的推荐没错，这家餐厅的牛排确实很好。 牛排这种东西，好不好吃主要还是看原材料本身，其次才看厨师的功力，这家餐厅的材料很好，厨师的水平也很高。 等到四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笑着走了过来。 到了凯瑟琳的身边，他稍稍欠了欠身子，非常有礼貌地说道，“请问，是琼斯小姐么？” 四人一脸诧异地看向来人，后者笑着自我介绍，“我是新百伦的运营总监杰克·威廉姆斯，我刚才就注意到琼斯小姐在这边，不过一直没有上前打扰。” 他刚刚自我介绍结束，忽然又看到了原本背对着他的凯文·科斯特纳，惊讶道，“这位是科斯特纳先生么？” “你好，威廉姆斯先生。”凯文起身跟杰克·威廉姆斯握了握手，“很高兴认识你。” 凯瑟琳也起身打了个招呼。 他们俩起身，出于礼貌，克里斯跟周彦也都站了起来。 杰克·威廉姆斯顺势问道，“这两位方便介绍一下么？” “克里斯。”克里斯主动跟杰克·威廉姆斯握了握手。 “周彦。”周彦也自报了家门。 “哦，你们好，十分抱歉，打扰到你们用餐了。请原谅我，实在不想错过这次跟他们二位认识的机会。”杰克·威廉姆斯笑着说道。 周彦点点头，“无妨，很高兴认识你。” “今天真是很巧啊，这家餐厅我来过好几次，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们。琼斯小姐，跟科斯特纳先生出现在这里，是因为《灵异第六感》有活动么？” 《灵异第六感》现在在美国很火，也是因为这部电影，杰克·威廉姆斯才认出凯瑟琳的，看到她跟凯文一起出现在这里，就猜测他们是不是在参加电影的活动。 凯文笑道，“明天是《灵异第六感》的庆功宴，我们都是参加庆功宴的。” “哦，好像是听说有这么回事。”杰克·威廉姆斯点点头，随后又笑着问道，“既然是庆功宴，那这次Y会过来么？” “Y？” 凯瑟琳他们几脸诧异地看着杰克·威廉姆斯，随后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周彦，不明白杰克·威廉姆斯这是在搞什么鬼，Y不就站在他面前么？ 克里斯轻咳一声，“咳咳，威廉姆斯先生很关心Y的行踪？” “倒也不是刻意关心，只不过看到你们，就想到了。《灵异第六感》不是根据Y的电影改编的么？”杰克·威廉姆斯笑着说道。 “那你知道Y长什么样么？” “这倒是……” 杰克·威廉姆斯刚开口，忽然看到几人怪异的表情，意识到了什么，他惊讶地看向周彦，“难道……” 克里斯哈哈一笑，“没错，这位就是Y。” 听到周彦就是Y，杰克·威廉姆斯一脸歉意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之前没有注意过你的长相，而且刚才你介绍的名字也不是Y，我就没多想。” “周彦是我的中文名字，Y-Chou是他们翻译的。”周彦解释道。 “周彦……我记住了，下次肯定不会再搞错了。”杰克·威廉姆斯又跟周彦握了握手，“很高兴认识你，我特别喜欢你的电影跟音乐，刚才餐厅里面播放的那首曲子，就是你的作品吧？” 周彦点点头，“嗯，《young and beautiful》，是《理智与情感》里面的插曲。” “玛莉亚·凯莉也唱过。”克里斯补充道。 “对，凯莉也唱过。”杰克·威廉姆斯点点头。 …… 杰克·威廉姆斯没有逗留太久，问他们几个要了联系方式之后，就告辞了。 周彦在美国没有固定的联系方式，就把汤臣在美国办事处的电话给了杰克·威廉姆斯。 汤臣在多个国家都有办事处，北美这边自然也不例外。 他们在美国的办事处就设在洛杉矶，离这里不是很远，而且规模还不算小，有五个工作人员，比霓虹那边的办事处规模大一点。 虽然周彦现在的主要市场还是霓虹，但霓虹毕竟离得近，过去一趟相对容易，办事处不需要太多人。 美国这边就不同了，张有安他们想要来一趟不容易，很多时候，美国这边有什么业务需要处理，只能是办事处的工作人员负责，因此就需要多一点人。 杰克·威廉姆斯的出现，只是一个小插曲，他们都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等他走后，几人又继续聊起天来。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四人才起身离开。 …… 第二天上午，张有安来到周彦下榻的酒店，跟克里斯碰面，双方开始详细商谈《禁闭岛》的事情。 一开始，周彦还参与他们之间的谈判，但是谈着谈着，周彦就退出了，因为双方讨价还价的方式，跟去菜市场买菜的阿姨也没什么区别。 上来都是彼此试探，墨迹半天，克里斯才出了一个价，但是只有一百二十万美金。 这个价格，张有安肯定是不能接受的。 张有安也是够厉害的，张口就要五百万美金，直接把克里斯给吓了一大跳。 一方漫天要价，另一方坐地还钱，你来我往的，每次都不愿意让太多。 周彦原本想着，张有安要价五百万美金，退一步的话，应该退到四百五十万美金或者四百万美金，但是张有安却咬得很死，第一步只退到了四百九十五万美金。 用张有安的话说，那可是“足足五万美金”。 克里斯每次抬价也差不多，都是五万十万的往上抬。 周彦在旁边看得好笑，双方明明知道自己说的价格不可能实现，却一定要慢慢地磨，乐此不疲。 所以看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把讨价还价的事情交给张有安去做，他自己忙别的去了。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周彦已经写好了一个谱子，张有安跟克里斯还在那里墨迹。 周彦大概听了听，克里斯这边愿意出到一百六十万美金，而张有安则愿意降到四百二十万美金，双方降的幅度都不高。 克里斯也是暗暗叹了口气，他早知道张有安这个人难缠，但是没想到会这么难缠。 要是他早知道张有安这么难缠，他一开始就不会开价一百二十万美金，而是再往下说一说了，这样他们的抬价空间也高点。 现在他已经把价格抬到了一百六十万美金，距离他可以决定的上限只差四十万美金，而张有安那边还坚持在四百万美金以上。 他担心，照这样下去，最后很难谈的拢。 就在克里斯一筹莫展的时候，房间的门铃被摁响了。 张有安立马起身，“我去开门。” 随后克里斯就听到张有安对门外的人说，“安东尼，你来啦。” 克里斯扭过头，正看到布莱格曼跟张有安一起往里面走。 “来来来，克里斯，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还没等张有安介绍，布莱格曼就笑了起来，“不用介绍了，我跟克里斯是认识的，之前在中国的时候还见过面。克里斯你怎么回洛杉矶了？” 布莱格曼明着在问克里斯为什么回洛杉矶，其实是在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克里斯嘴角抽了抽，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禁闭岛》这个剧本，他就担心哥伦比亚会掺和。 想到这里，克里斯转头看了眼周彦的方向，之前周彦答应过他，在跟他们谈完之前，不会去跟哥伦比亚谈《禁闭岛》这个剧本，现在就看周彦怎么说了。 周彦听到布莱格曼的声音，也从里面走了出来，笑着问布莱格曼，“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下午再来找我么？” 布莱格曼看了眼张有安，随即笑道，“正好事情忙得差不多了，就过来看看，想跟你一起吃个午饭，没想到你这里还有客人。” 周彦点点头，“既然如此，时间也差不多了，那我们去吃饭吧，正好克里斯也在，我们一起吧。” 布莱格曼也向克里斯发出邀请，“难得见面，一起吃个饭吧。下午你有没有时间，要不要去参加《灵异第六感》的庆功宴？” 克里斯笑着摆手，“我下午公司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没办法去参加你们的庆功宴了，午餐的话，我请你们吧。” “那怎么可以，必须由我来请，附近有一家餐厅的牛排很不错，距离不远，步行过去就行。” …… 布莱格曼说的餐厅，就是克里斯昨天带周彦他们去的那家。 席间四人说说笑笑，聊的内容范围很广，就是没有聊电影，更没有聊华纳跟周彦的合作。 布莱格曼人精一个，自然知道克里斯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周彦的房间里，肯定是双方有什么合作。 之前布莱格曼听说，华纳想要买《放牛班的春天》重拍权，所以一开始见到克里斯的时候，他以为克里斯是来谈这个的。 但是后来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像。 如果要谈《放牛班的春天》重拍权，克里斯有必要回美国，而且跑来跟周彦谈么？他完全可以在中国，跟汤臣公司把这件事情谈好。 而且看克里斯的样子，似乎不想让他知道他们在谈什么。 因此，他们大概率是在谈其他的合作，而且是比较重要的合作。 虽然布莱格曼很好奇他们在谈什么合作，但是他没有去问，今天这个场合也不适合问这事，他想着，等到庆功宴结束，再去问问张有安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顿饭也没有吃太长时间，克里斯最早起身告辞。 他现在急着回去跟特里·塞梅尔汇报情况，经过今天上午的谈判，他感觉200万美金的上限很可能已经不够了，他必须回去问问特里·塞梅尔是什么想法。 这事要快，时间拖得越久，对他就越不利。如果不做好准备，说不定又要被哥伦比亚给截胡。 等到克里斯走了之后，布莱格曼也没有问克里斯的事情，只是笑着对周彦说，“我过来还有件事情要对你说，今天下午的活动临时加了一个签名环节，到时候可能有三十名幸运影迷出现在庆功宴现场，希望你能给他们签个名。” 听到只有三十个影迷要签名，周彦十分爽快地点头答应，“没问题。” 第319章 以其他身份参与好莱坞的电影制作 下午，周彦到庆功宴所在酒店的时候，等候签名的影迷们已经提前排好了队，他去了直接就能给影迷们签名。 虽然布莱格曼说来的都是影迷，但这些人拿给周彦签名的全部都是周彦的专辑，有好几个拿的还是《理智与情感》的原声带。 《理智与情感》的原声带刚刚上市没多久，现在正在热卖，最近也在宣传期内。 因为《理智与情感》也是哥伦比亚制作的，所以对它的原声带宣传，哥伦比亚也非常支持。 不仅仅因为《理智与情感》原声带他们能分钱，还因为原声带卖得好，对后面电影的录像带跟cd销售会起到正面作用。 布莱格曼还是靠谱的，说是三十个，还真就只有三十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毕竟人不多，所以周彦签起来也非常轻松，给他们签名的时候还顺便跟他们聊了聊。 聊过才知道，这些人都是电台抽奖给抽出来的。 这个抽奖，打电话的次数越多，抽中的概率就越高，这三十个人中，少的也打了几十通电话，最多的打了两三百通电话才被抽中。 他们被抽中，不仅仅能拿到签名，一会儿也能参加庆功宴酒会，所以打这么多电话还是非常值得的。 周彦没有办过有规模的签售会，他的签名流传在外面的很少，所以他的签名专辑还是比较珍贵的，乐迷们也比较重视。 这些乐迷们看周彦这么亲和，也都大胆地跟他聊了起来。 他们对周彦也比较好奇，因为除了音乐跟电影之外，他们对周彦的了解很少。在美国这边，对周彦的报导也都是跟他的电影以及音乐有关，对他的个人生活报道的并不多。 “Y，听说你现在还在学校教学生，是么？”有个女孩子问道。 周彦点头，“我在中央音乐学院读的书，毕业之后就留在了学校教书。钢琴少年乐团，也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原来乐团的那些演奏家们，都是你们学校的，对了，他们这次怎么没来？” “因为要上学啊，不过等到暑期，他们会过来演出。”周彦笑着说道。 “真的么？具体什么时候，是在洛杉矶么？” “具体还是等通知吧，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钢琴少年乐团的巡回音乐会正在安排中，具体的安排也是按照由近到远的顺序，先安排霓虹等离得近的地方，再安排欧美地区。 “Y，那首《如你一样的人》会做成歌么？能不能还给玛莉唱？” 提问者一听就是周彦跟玛莉亚·凯莉共同的粉丝，开始操心给玛莉亚·凯莉邀歌了。 周彦笑道，“暂时还不确定，我也有段时间没有跟玛莉亚联系了。” “真的希望你们能够再次合作，很多人都跟我一样，既是你的乐迷，也是玛莉的歌迷。《young and beautiful》真的太成功了，虽然没有在格莱美上拿奖，但是在我们歌迷们的心中封神了。” 听到她的话，旁边有几个乐迷都翻了个白眼，心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young and beautiful》这首歌，去年发行之后就连续霸榜，热度一时无两，原本大家都觉得这首歌应该是能在格莱美上有所斩获，但是最终玛莉亚·凯莉整张新专辑在格莱美上颗粒无收，十分难看。 因为这事，好多玛莉亚·凯莉的歌迷都在指责格莱美的组委会，这么好的一张专辑，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即便评委们有自己的审美偏好，但是也不能一点都不考虑大众的感情，玛利亚·凯莉这张专辑里面有两首歌都是霸榜的存在，流行度这么高，捞几个奖项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周彦对这事倒是没什么反应，奥斯卡金像奖都没办法让他心情产生大的起伏，更别说格莱美这种奖项了。 对于这些流行音乐，他要的永远都是流行度，只要歌迷们愿意听，那就没问题，奖项无非是锦上添花而已。 只要歌曲能霸榜，还在乎拿不拿奖么？ 其实本质上，大家想拿奖，还是为了知名度。 既然已经有知名度了，奖项倒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而且今年歌迷们指责格莱美，也是站得住脚的。 格莱美是二月份举行的，紧接着三月份就举行了奥斯卡，《young and beautiful》在格莱美毫无表现，却在奥斯卡上拿到了最佳配乐，一定程度上，也是打了格莱美的脸。 歌迷们也会说，你格莱美的评委审美这么特别么？连奥斯卡评委看重的音乐你们都不喜欢。 虽然奥斯卡最佳配乐不是给《young and beautiful》这一首曲子的，但是歌迷们可不管，他们就认为《young and beautiful》代表了《理智与情感》的配乐。 “你们放心，有时间我会跟玛莉亚联系的，即便《如你一样的人》不给玛莉亚唱，后面肯定还会有合作的机会。”周彦笑着说道。 听到周彦这么说，乐迷都非常高兴，特别是那几个玛莉亚·凯莉的歌迷，一个个都喜滋滋的。 周彦陪他们聊了一会儿，工作人员就请他过去接受记者采访，他便跟乐迷挥手道别：“再见，希望过段时间来举办音乐会，能够再次见到你们。”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买票的。” “哈哈，好的。” …… 跟乐迷们道过别，周彦就走到了记者采访区，采访区放了个大的背景板，工作人员给他递来一支马克笔，他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就走去接受记者的采访。 整个背景板上，其他人签的都是英文名字，只有周彦签的是中文，而且他特意把字写得很大，所以“周彦”这两个汉字在背景板上非常显眼。 在采访区，周彦还见到了一个熟人，就是之前《理智与情感》首映典礼时，他碰到的《公告牌》记者琳达。 见到熟人，周彦还笑了打了声招呼，“琳达，好久不见啊。” 听到周彦喊出自己的名字，琳达受宠若惊，“Y，你竟然还记得我么？” “美女总让人印象深刻。”周彦笑了笑，紧接着又开了个玩笑，“你这个《公告牌》的记者，也混到电影界来了。” 琳达也笑了起来，“那不还是因为有你这个知名音乐人在么。” “今天是《灵异第六感》的庆功宴，我可没办法回答你的那些音乐方面的问题。” “没关系，我问的都会跟《灵异第六感》有关。” 两人叙了一会儿旧，采访就正式开始了。 因为是庆功宴，所以采访的气氛是比较融洽的，记者们问的问题都比较柔和，没什么攻击性，除了跟《灵异第六感》有关的，就是问周彦下一步的计划。 也有人问起了《泰坦尼克号》，周彦简单回答了一下，并没有深入。 琳达也信守承诺，问的都是《灵异第六感》的配乐问题。 上次琳达在杂志上写了一篇《理智与情感》的配乐分析，效果非常好，她准备再写一篇《灵异第六感》的配乐分析，毕竟现在《灵异第六感》热度高，写跟它有关的内容，肯定会受到关注。 采访接近尾声的时候，一个记者开口问道，“请问你有考虑过来好莱坞拍一部电影么？现在有很多中国的电影人来好莱坞发展，安李的成功，是否也让你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周彦摇摇头，“我暂时没有这样的想法，我的本职工作是一名大学老师，没有办法跑这么远来拍电影。” “太可惜了，以你的才华，肯定会在好莱坞大放光芒的。” 周彦笑道，“虽然我暂时不会以导演的身份参与好莱坞的电影制作，但还是能够以其他的身份参与。” “你说的是配乐指导么？” “当然包括配乐指导，当也还有可能是以别的身份。” 听到周彦这话，记者们都感觉有新闻可以挖掘。 难道周彦这是在好莱坞有新的项目？ “能说说，还有什么身份么？” 周彦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卖起了关子，“你们很快就知道了。” 说罢，他也不顾记者们的追问，笑着摆摆手，然后走出了采访区。 因为后面还要采访其他人，这些记者也不可能跟着周彦跑，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周彦的背影越来越远。 离开采访区，周彦朝着宴会的饮宴场地走去，正当他在寻找布莱格曼他们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人喊他。 “Y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周彦转过头去，看到来人，他露出惊讶的表情。 喊他的，竟然是昨天在餐厅里面偶遇的新百伦运营总监杰克·威廉姆斯。 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昨天他们聊天的时候，杰克·威廉姆斯明明一开始都不知道今天的庆功宴。 “威廉姆斯先生。”周彦回应了一句。 他没问威廉姆斯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对方却主动解释道，“昨天听你们提到了今天的庆功宴，正好今天没事，我就主动要了个邀请函，过来看一看。” 周彦点点头，这就说得过去了。 杰克·威廉姆斯毕竟是新百伦的运营总监，想要一个庆功宴的邀请函，并不是什么难事，哥伦比亚这边肯定会给这个面子的。 “祝你玩得愉快。” 周彦无意跟威廉姆斯多聊，他们俩本来就没什么交集。 威廉姆斯笑了笑，“谢谢，能来参加庆功宴，我也非常高兴。” 周彦微笑点头，然后就离开了。 随后他找到了布莱格曼他们。 其他人都端着一杯酒，周彦则要了一杯果汁。 看他要了一杯果汁，布莱格曼还开玩笑道，“这就是你保持年轻的秘诀么？” 周彦也笑了起来，“我才二十六岁，需要刻意保持年轻么？” 布莱格曼感慨道，“是啊，你才二十六岁。” 跟周彦接触多了，布莱格曼总会忘记周彦的年纪，有时候他会感觉周彦跟他是同龄人，毕竟周彦已经拍了好几部电影，而且还拿了柏林电影节评审团特别大奖。 “说起来，拍《第六感》的时候，你才二十四岁吧？” 周彦摇摇头，“并不是，《第六感》剧本写好的时候，我二十二岁，拍摄的时候，我二十三岁。” 凯文·科斯特纳唏嘘道，“我二十二岁的时候，还在加州大学读行销学。” 其实凯文·科斯特纳成名已经算早了，虽然他大学读的是行销学，毕业之后也找了销售的工作，但是很快就辞掉工作进入到了电影圈，他执导自己第一部电影《与狼共舞》并大获成功的时候，也才三十五岁。 在一众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导演之中，凯文·科斯特纳算是年轻的了。 只不过周彦确实出道很早，而且发展很快，一般人都比不了。 凯瑟琳站在旁边，也暗自感慨，她比周彦还要大一岁，但是今年才因为《灵异第六感》在好莱坞闯出点名气来。 关键相较于导演，演员吃的更像是青春饭，年轻的时候不出名，年纪大了之后就很困难了，特别是女演员，职业生涯比男演员短多了。 很多女演员，到了三十五岁以后就跟女主角无缘了。 而且男演员转导演成功的很多，但是女演员转导演成功的却很少。 “你的下一部电影，有计划了么？”凯文问道。 周彦耸了耸肩，“暂时还没有，这两年工作太多了，我自己也想放松一下。” 布莱格曼点头，“确实，你除了拍电影之外，还要做音乐。《泰坦尼克号》的配乐工作要开始了吧？卡梅隆可是个非常严格的导演，跟他共事并不容易。” “电影还没开始拍，配乐工作其实还早。我之前也没见过卡梅隆导演，这次也是计划来洛杉矶之后，跟他见一面，聊一聊配乐的事情。” “这部电影大家都非常关注，毕竟预算这么高，有我的《模式邮差》预算两倍了。” 周彦惊讶地看了看凯文·科斯特纳，《泰坦尼克号》现在公布的预算是一亿五千万美金，这不就意味着《末世邮差》的预算有七八千万美金？ 华纳对凯文的新电影也太舍得投钱了，七八千万美金的预算，在好莱坞也是非常大的制作了。 要知道，今年大热的科幻电影《独立日》，预算也才七千多万美金。 这样看来，华纳这次真的赚不到钱了。 当然了，好莱坞拍电影的道道有很多，有时候票房不好，未必就一定是亏钱的，即便是亏钱，也未必是华纳亏钱，他们有很多骚操作，亏钱的能做成赚钱的，赚钱的也能做成亏损的。 不过听到凯文·科斯特纳的电影预算这么高，周彦也多了一些想法，或许《禁闭岛》也能让华纳多给点预算。 旁边的布莱格曼没有说话，华纳毕竟是他们的竞争对手，他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 第320章 九十周年主题曲 庆功宴当然不会只是大家端着酒杯瞎聊天，也还是有一系列流程的。 那边采访环节结束之后，就有主持人走上舞台，开始宣布庆功宴的活动正式开始。 随即哥伦比亚这边的代表上台说了几句，主要是公布《灵异第六感》的成绩。 今天他们公布的成绩是全球票房三亿一千万美金，比布莱格曼之前告诉周彦的要高一点，应该是这两天又有更新。 公布完了成绩之后，代表又对未来进行了一波展望，希望《灵异第六感》的全球票房能够达到五亿美金。 哥伦比亚定下来的这个目标还是相对务实的，虽然有些难度，但也很有希望完成。现在还有很多国家跟地区没有上映，票房还有很大的上涨空间。 说完了成绩以及对未来的展望之后，代表又在台上感谢了一通，而在他的感谢名单中，把周彦放在了最后一个。 大家都知道，周彦对《灵异第六感》代表了什么。 这部电影的原版就是周彦自编自导自配的作品，而新版本，周彦不仅仅是配乐指导及编剧，他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那就是投资人，这部电影有百分之二十的预算都是周氏掏出来的。 台上哥伦比亚的代表费德曼在感谢周彦的时候，台下众人也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周彦这边，周彦则端着果汁朝他们致意。 这个环节结束之后，又轮到主创人员上台分享自己的喜悦。 周彦也跟着上台简单说了几句，不过都是些查重率很高，没有营养的话。 再之后，哥伦比亚还安排了一个表演节目，由一个四人乐团上台演奏《灵异第六感》的配乐串烧。 这一段时间也不长，总共就五六分钟。 本来在设计这一段的时候，布莱格曼想邀请周彦上台参与演出的，不过周彦没有答应，他毕竟是个作曲人，乐器除了竹笛之外，其他水平都一般，没有必要什么场合都去秀一下。 等到演出环节结束之后，台上的活动基本上就结束了，大家开始自由聊天。 导演马丁·布莱斯特端着酒杯走到周彦身边，笑着说道，“Y，祝贺你，《放牛班的春天》又大获成功。” 周彦用果汁跟他碰了碰杯，“多谢，我听说你最近又接了一部新电影？” “是我自己早就开始谋画的一部电影，只不过现在的筹备有了一些进展。”马丁·布莱斯特解释道。 说起自己的新电影，马丁·布莱斯特也非常高兴，又跟周彦说了一些细节，“这部电影的创作灵感来自于三十年代的电影《死神假期》，十几年前我就开始筹划了，这些年我找了很多编剧，剧本也是改了很多遍，也就是近期才终于确定。” “还是跟哥伦比亚合作么？”周彦问道。 马丁·布莱斯特摇摇头，“这次是跟环球合作，他们对这个剧本很感兴趣，也愿意投钱，这部电影的预算可不低。” “大概要花多少钱？”周彦饶有兴趣地问道。 “至少八千万吧。”马丁·布莱斯特说了个大概的数字。 听到这个数字，周彦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怎么他认识的这些导演，拍电影预算一个比一个高？至少八千万？难道是科幻片？ 周彦印象中，马丁·布莱斯特好像没拍过科幻片。 事实上，马丁·布莱斯特拍过的电影本就屈指可数，其中最出名的自然是《闻香识女人》，其次让周彦印象比较深的是《午夜狂奔》跟《第六感生死缘》这两部。 而听马丁·布莱斯特的描述，他的新电影大概率是《第六感生死缘》，因为这部电影就是跟死神有关，布拉德·皮特在里面饰演了一个来人间体验生活的死神。 但是这部电影需要至少八千万美金的预算么？周彦真有些看不懂了。在他看来，预算能达到这个级别的，基本上都是把钱花在特效上了，《第六感生死缘》里面有什么特效？ “电影快要开始拍了么？” “应该还要一段时间，如果顺利的话，明年春天开始拍摄。” 周彦举了举杯子，“那就祝你的新电影一切都顺利。” “多谢。” 两人正聊着天，凯瑟琳也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笑着问道，“两位导演，在聊什么呢？” “正在聊布莱斯特先生新电影的事情。”周彦说道。 凯瑟琳半开玩笑地自荐道，“缺不缺女演员？导演你看我怎么样？” 马丁·布莱斯特倒非常认真地点点头，“可以啊，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去试个镜吧，现在主要角色都还没有定下来。” 凯瑟琳没想到自己随口一提，竟然真获得了试镜的机会，她一脸惊喜地说道，“当然没问题，我随时都有时间。” 虽然现在送到凯瑟琳这里的剧本不少，但是让她满意的并不多，很多都是成本不高的爱情电影，要么是还没有确定导演，即便确定了导演，也基本上是些不知名的导演。 现在能有机会继续参演马丁·布莱斯特的电影，她当然非常兴奋。 原本马丁·布莱斯特在业界名气就挺高的，这次因为《灵异第六感》大卖，他的商业性又上了一个台阶，很多演员都想要跟他合作。 周彦见凯瑟琳自荐有效，也是笑了笑，这或许就是此类酒会的意义所在吧。 凯瑟琳凑过来之后没多久，他们周围很快就聚集了很多人，今天这个庆功宴，周彦跟马丁·布莱斯特肯定是重点关注对象。 在布莱格曼他们的介绍下，周彦也认识了不少业内人士，而他们在跟周彦聊天的时候，几乎都会问同一个问题，那就是周彦是否有意向来好莱坞发展。 这个问题，周彦已经回答过很多次了，但是每次又不得不重新回答。 有些人想要投资周彦的电影，还有些人呢，是想要从周彦这里拉点投资，今天能到现场的客人，有很多都知道周彦投资了《灵异第六感》，在他们眼中，周彦是个金主爸爸。 这场酒会持续了很长时间，周彦也没有吃什么东西，光是喝果汁都喝饱了。 等到酒会快结束的时候，周彦去上了个厕所。 他刚从厕所出来，就看到了新百伦的运营总监杰克·威廉姆斯，他以为威廉姆斯也是来上厕所的，便笑着跟对方点点头，之后就朝着场地中心走。 杰克·威廉姆斯却叫住了他，“Y先生，请留步。” 周彦转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杰克·威廉姆斯，“威廉姆斯先生，你找我有事么？” 威廉姆斯笑了笑，又凑近几步，“其实我想跟你谈一谈合作的事情。” “合作？”周彦眯了眯眼睛，“你们新百伦也想投资拍电影？” 今天晚上太多人找他谈拍电影的事情，所以威廉姆斯说合作，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 “当然不是。”威廉姆斯笑着摇摇头，“我们只做我们专业的事情，是这样的，今年是我们品牌成立九十周年，为此秋季我们将会出一款新鞋，同时我们想要拍一支新的广告。” 周彦第一反应是对方来找自己拍广告的，不过他没说话，而是等着威廉姆斯继续往下说。 “这支广告我们想要一个特别的主题曲，所以……” 周彦立马明白了，他们没想找自己拍广告，而是想让自己帮忙写一首主题曲。 新百伦应该是看到《yellow》表现非常好，所以才会萌生这样的想法。 对于威廉姆斯的邀约，周彦没有立即表态，而是问道，“你们这次的广告主题是什么？” “年轻，活力，潮流。”威廉姆斯说出了几个关键词。 新百伦一直主打的就是慢跑鞋市场，虽然客户不全是年轻人，但也主要以年轻人为主，特别是经典系列574推出之后，他们在年轻人群体中非常受欢迎。 “你们为什么想要找我，是因为这次正好碰到么？”周彦又问道。 这个问题没有任何目的，纯粹是好奇。 威廉姆斯摇摇头，“并非如此，其实我们一开始就想要找后街男孩来代言我们的品牌，最初的想法也是希望你能跟后街男孩合作一首歌曲。只不过这次碰到，所以我顺势提了出来。” 周彦也不确定威廉姆斯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按照他说的那几个主题，确实找后街男孩最为合适。 后街男孩这一年多发展非常好，在青少年群体中收获了一大批的粉丝。 他们组合的粉丝群体，跟新百伦的客户群体重合度很高。 周彦想了想，说道，“这事让我考虑一下吧，我最近确实比较忙。” 威廉姆斯却不愿意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你有什么条件，请尽管提，基本上我都可以做主。写一首主题曲，对别人来说可能很难，但是我相信，以你的才华，肯定要容易很多。我们真的非常有诚意，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 面对依旧在争取的威廉姆斯，周彦笑着说道，“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而且你不是有我们的联系方式么，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们。” 听到周彦这么说了，威廉姆斯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只能点点头，“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这段时间我都在洛杉矶，如果你有什么想法，也随时可以联系我。” 周彦爽快地说道，“没问题。” 随后周彦跟威廉姆斯点点头，就告辞去找布莱格曼他们了。 …… 庆功晚宴结束之后，周彦回到了酒店，他刚坐下，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他起身走到门后透过猫眼看到凯瑟琳站在门外，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这么晚了，凯瑟琳过来干什么？ 虽然心有疑惑，但他还是把门打开。 “凯瑟琳，你找我有事么？” 凯瑟琳今天穿了件红色的礼服，曼妙的曲线被勾勒得清清楚楚，整个晚宴现场，就属她最夺目。 晚上她应该喝了不少酒，看起来脸颊晕红，眼神还有些迷离。 “不请我进去坐坐么？”凯瑟琳侧着头，露出一丝笑容。 看她这神态，周彦哪敢让她进屋。 江湖险恶，他跟凯瑟琳也不是很熟，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即便凯瑟琳没什么坏心思，这要是被别人看到了，也不好解释。 所以他不但没有请凯瑟琳进屋，反而自己走了出来，跟凯瑟琳一起站在了走廊里面，这样即便被人碰到，也没什么。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你今天晚上喝了不少酒吧？” 凯瑟琳见周彦不让她进去，撇了撇嘴，心说这男人真的太小心了，自己一个女人都不怕，他一个男人倒小心谨慎起来。 她这会儿酒劲有些上头，便往旁边走了一步，倚在门框上，但是她上身又往前倾，正好露出她那傲人的事业线。 周彦瞥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同时心中感慨，之前他倒是小瞧凯瑟琳了。 凯瑟琳身材高挑，身形纤细，属于是细枝结硕果的类型。 她今天穿的高跟鞋不低，穿着鞋基本上跟周彦一样高了。 周彦快速收回的目光，没有逃开凯瑟琳的眼神，她暗自笑了笑，至少站在她面前的是个正常男人。 “我有点渴，你屋里有水么？” 周彦摇摇头，“没有，我自己也正在找水喝。” “是么？” 见凯瑟琳想推门进自己的房间，周彦连忙挡在她面前，“凯瑟琳，不早了，我必须要休息了，要不我打电话让前台给你送点水？” 凯瑟琳盯着周彦的脸看了好一会儿，随后忽然笑了起来，“Y，你很不一样……既然你屋里没水，那我还是回去吧。” 等到凯瑟琳走后，周彦松了口气，这花花世界，诱惑太多了。 他知道，如果他刚才真的把凯瑟琳给放进去，两人一定会发生点什么，凯瑟琳这么晚跑过来，不可能就为了讨口水喝。 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面对刚才那样的诱惑，实在难以忍受。 正当他在平复翻涌的气血的时候，屋里面的电话响了起来，他便跑回房间把电话接了起来。 电话接通之后，对面响起了工藤静香的声音，“你这么早就回来啦？没有喝酒么？” 听到工藤静香的声音，周彦顺势在旁边的沙发躺下，随后笑着回道，“没有，晚上喝了点果汁，你是来查我岗的么？” “我只是刚睡醒，就给你打个电话，提醒你不要喝多了。酒会上是不是好多漂亮女孩子？” 周彦笑了笑，这丫头打电话就是来查岗的，还嘴硬。 他也忍不住逗起工藤静香来，“是啊，好多漂亮姑娘，我眼睛都看花了。” 工藤静香气鼓鼓地说道，“你小心看多了长针眼。” 她现在的中文越来越好，连长针眼这种词话都说出来了，周彦笑呵呵地说道，“骗你的，哪有什么漂亮姑娘，都是些老头子来找我喝酒。” “听你的语气，没看到漂亮女孩，还挺失望的嘛。” “确实挺失望的，自从看到你之后，再看其他女孩子都不漂亮了。” “呸，油腔滑调。” 工藤静香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挺受用的，她得意地说道，“那只能委屈你了。” “嗯，下次再出远门，我一定要带一张你的照片。想看漂亮姑娘了，就把照片掏出来看看。” “你去一趟美国，从哪儿学的这些话，肉麻死了。” “先天就会，油然而生。” “行啦，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吃早饭了，你那边也不早了，快去睡觉吧。” “嗯，我洗洗就睡了。” 等他挂了工藤静香的电话，没过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是王祖贤打来的。 听到王祖贤的声音，周彦忍不住摸了摸额头，幸好刚才没让凯瑟琳进来，不然真容易出问题。 …… 第二天一早，周彦刚吃过早饭，回到房间，张有安就去找他了。 张有安见到周彦的第一句话就是，“新百伦找你邀歌了？” 周彦一听这话，就知道杰克·威廉姆斯找张有安他们了，便点点头，“嗯，他们也找你了？” “是啊，他们那个运营总监联系到了我，说是已经跟你说过这事，你正在考虑当中，所以我来问问你什么情况。” “就是之前跟克里斯他们吃饭的时候，碰到了杰克·威廉姆斯，然后昨天在庆功宴现场，他提了这个事情，我跟他说考虑考虑。”周彦大概把事情说了一遍。 张有安点点头，问道，“那你具体什么想法，要不要给他们写？新百伦这个品牌的知名度还是可以的，跟他们合作也不错。当然了，这种事情，还是得看你自己的意愿。” 周彦摆摆手，说道，“还是先放一放吧，等到我们手头上的事情弄完再说，今天不是有两个节目要参加么？” “嗯，那就先把手头上的事情给弄完，再去管新百伦的事情。今天这两个节目的资料，你看过了么？” 周彦点头，“嗯，看过了。” 今天他要参加的两个都是电台节目，时间都不长，均在半个小时左右。 电台节目比电视节目简单很多，周彦基本上也不用准备什么，现场要注意的东西也不多。 第321章 音乐天地 两个节目，上午一个，下午一个，时间还是比较宽裕的。 上午周彦参加录制的电台节目是《音乐天地》，频道是102.7FM，属于kiis-fm广播电台。 kiis-fm是一家商业广播电台，授权加州洛杉矶，向大洛杉矶地区广播，他们的工作室位于伯班克。 《音乐天地》的节目内容相对复杂，属于音乐综合类，主要还是偏好乡村以及古典，偶尔还会播放一些节奏布鲁斯。 张有安之所以选择这档节目，也是因为他们节目的音乐审美比较适合周彦。 倒是也有一些偏摇滚的节目来邀请周彦，但是张有安一个都没有答应，虽然周彦有一首《yellow》，但总不能节目上一直都聊这一首歌吧。 而且，北美这边流行的摇滚，跟《yellow》的风格都不太一样。 《音乐天地》的主持人是个二十多岁，声音有点夹的女孩子，名字叫詹妮弗。 虽然是电台主持人，但詹妮弗并没有忽视自己的着装打扮，周彦刚进广播室，就被詹妮弗夸张的妆容以及服饰晃了眼。 詹妮弗穿了一条五彩斑斓的连衣短裙，这裙子有些紧，她又微微有些胖，都快包不住她身体了，屁股蛋子露出了一半。 脸上是浓厚的烟熏妆，已经看不清楚她具体长什么模样。 如果是在洛杉矶大马路上，看到这副装扮的女人，周彦不会有多惊讶，但是看到电台主持人也这样，就有些奇怪了。 电台里面其他人，装扮都十分正常，只有詹妮弗一个人是另类。 “Y先生，欢迎来到《音乐天地》。” 詹妮弗礼貌地跟周彦打了个招呼，在节目开始之前，他们会先花点时间熟悉一下，然后对一下节目的流程。 简单聊了两句之后，詹妮弗笑道，“得知你能来参加《音乐天地》，我可高兴坏了，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你的超级乐迷，最近半年我听得最多的就是你的音乐。” “多谢你的支持。”周彦笑了笑。 不过他并没有把詹妮弗的话放在心上，只觉得对方是在客套而已，主持人嘛，这都是非常寻常的话术。 特别是一些女性主持人，在碰到男嘉宾的时候，都会给自己设定一个迷妹的身份，因为大部分男嘉宾确实吃这一套。 但是让周彦没想到的是，詹妮弗还真一本正经地聊起了周彦的音乐。 “你的新专辑《雨霖铃》，给了我极大的震撼，虽然里面有些音乐我们之前都听过，但是这次专辑里面的配器，都非常有意思，比如《如你一样的人》中，你使用了……” 詹妮弗一聊起来，就刹不住了，很快就把《雨霖铃》里面的曲子给分析了一遍，而且还十分专业。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周彦会认为詹妮弗提前做了一点功课，不足为奇。 毕竟关注这些曲子的分析，很容易就能找到，詹妮弗完全可以提前找到这些分析的文章，然后背下来。 但是在分析完《雨霖铃》之后，詹妮弗竟然又分析起了《永夜》这首曲子，而且竟然还聊起了和声、织体等一些专业内容。 听到詹妮弗说这些，周彦露出诧异的表情。 这些东西，可不是简单地背一背就能记得住的，想要聊到詹妮弗这个程度，代表她肯定是学过古典音乐的。 有些专业名词，如果不是学这个的人，根本就理解不了是什么意思。 周彦虽然上的节目不多，但是也接触过一些电视台以及电台的主持人，而詹妮弗绝对是他接触过的主持人中，在音乐方面最具有专业性的主持人。 在这样一个电台里面，而且詹妮弗还装扮如此奇怪，这给周彦一股强烈的反差感。 或许，正因为詹妮弗具备如此专业的音乐知识，所以才能不被电台给开除。 但是反过来想，可能就是因为她装扮如此奇怪，所以才没能去那些大的电视台任职。毕竟以詹妮弗的专业性，完全可以登上一些更大的舞台。 聊了一会儿，周彦也对詹妮弗有了重新的认识。 他承认刚才自己有些以貌取人了，甚至刚才他悲观地认为今天这个节目肯定会非常糟糕，因为主持人一看就不靠谱。 但是现在看来，詹妮弗是个非常靠谱的主持人，一会的节目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十几分钟之后，两人都准备好了，节目正式开始。 导播室那边给了手势之后，詹妮弗对着话筒笑道，“欢迎大家来到《音乐天地》，我是詹妮弗，昨天节目结束之前，我就预告过，今天会有一位非常重要的嘉宾来到我们节目，相信大家已经早就等到收音机前面，等待着他的出现。现在让我们请出，着名音乐家，Y-Chou——” 詹妮弗给了周彦一个眼神，周彦笑着对话筒做起自我介绍，“洛杉矶的朋友们，大家上午好，我是周彦。” 听到周彦的自我介绍，詹妮弗顺势说道，“周彦是Y-chou中文名字的发音，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以为是乔伊。我们都知道，Y先生不仅仅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音乐家，还是一位十分成功的导演，最近正火的电影《灵异第六感》正是改编自他的电影。当然了，今天我们不聊《灵异第六感》，先聊一聊另外一部电影，《理智与情感》。Y先生担任了《理智与情感》的配乐，并且凭借这部电影获得了今年的奥斯卡最佳配乐奖。而里面有一首曲子，相信大家都很熟悉，《young and beautiful》，一首连续霸榜多周的歌曲。” 詹妮弗说完，电台就响起了《young and beautiful》的副歌部份，不过只播放了十来秒，歌曲就停了下来。 节目本来就没有多长时间，如果把时间花在播放歌曲上，那就太浪费了，只能像这样，在谈话的时候，穿插着播放。 “Y先生，能跟我们聊一聊《理智与情感》配乐的创作过程么？”詹妮弗问道。 周彦点头道，“当时接到安李的电话，邀请我担任《理智与情感》配乐的时候，我是非常意外的，因为在此之前，我并没有参加过好莱坞电影的制作。我对好莱坞电影的制作流程，特别是配乐制作的流程并不是很了解。所以一开始，我是比较犹豫的，我担心自己不适应好莱坞的工作模式。” “那是什么让你最终决定接下这份工作的呢？” “是安李导演的诚意，以及《理智与情感》的剧本。简·奥斯汀的小说，大部分我都看过，这部《理智与情感》当然也不例外，但是我知道，如果想要拍电影，肯定不能完全按照原着来拍，不然的话，人物会出现明显的断层。令人高兴的是，艾玛·汤普森的剧本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他们……” 周彦认真地聊了聊《理智与情感》的剧本，并且顺势说起了自己创作《如你一样的人》以及《young and beautiful》的灵感来源。 他把自己创作这些曲子的灵感，都推到了《理智与情感》的剧本上面，这个解释，倒也让人觉得合理。 周彦在说的时候，导播也经常播放一些《理智与情感》的配乐片段。 他们这个节目组还是比较成熟的，整个流程非常流畅，导播反应能力也很强。 这一段访谈结束之后，下一环节就是观众提问环节。 周彦隐晦地问过，这个环节是不是有剧本，不过詹妮弗告诉他，《音乐天地》的观众来电都是真实的，随机的。 第一个打通电话的是一位中年男士，声音浑厚，非常有礼貌。 他先表达了对周彦音乐的喜爱，随即说道，“我特别喜欢《理智与情感》中妹妹玛丽安唱的那首《你不要哭泣》，请问你之前有同类型的作品么？” 周彦笑着问道，“你说的同类型是指？” “这种类似于唱诗班的歌曲。” 听到对方这么说，周彦摸了摸眉毛，笑道，“或许我的新电影《放牛班的春天》，能够满足你的需求。” 詹妮弗顺势介绍起了《放牛班的春天》的信息，“这是Y先生最新一部电影，主题是教育以及音乐，里面有大量的原创音乐作品。今年的柏林电影节上，Y先生也凭借这部电影拿到了评审团特别奖。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这部电影很快就会在美国上映，希望到时候大家能够去电影院支持。” 不得不说，詹妮弗确实敬业，提前做了很多准备，这些信息都是张口就来，都用不上小纸条。 对于一个主持人来说，反应能力固然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还是提前的准备以及积累，准备工作做得好与坏，是区分一个主持人专业与否的关键。 其实詹妮弗说的这些信息，周彦也能说，但是这些信息从周彦本人口中说出来，味道就变了。特别是获奖信息，周彦自己说难免显得有些自卖自夸。 而由主持人说出来，就非常合适。 听到詹妮弗的解释，来电的观众也笑道，“很高兴能够听到这样的好消息，电影上映之后，我一定第一时间去电影院支持。” 詹妮弗顺势又说道，“想看《放牛班的春天》的观众注意了，从今天开始，往后一个礼拜，我们节目都会抽取一名幸运观众，赠送两张《放牛班的春天》的电影票。即便电话没有打进来，只要你努力在打电话，就会被我们后台记录下来，获得抽中电影票的机会。” 听到这话，那个观众问道：“那我是不是也有抽中电影票的机会？” 还没等詹妮弗开口，周彦就先开口说道，“这位先生请放心，即便你抽不中电影票，我也会单独赠送两张票给你，因为你是今天第一个跟我连线的观众。” 詹妮弗看着周彦，眨了眨眼睛，这段话并不是他们设计的，而是周彦自己加的，不过周彦加的这段话倒是挺有节目效果。 连线观众得知自己能拿到电影票，非常高兴地说道，“感谢Y，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嗯，谢谢这位先生，接下来……” 时间不多，他们当然不能在一个观众身上浪费时间，很快就连线了第二个观众。 第二个连线成功的观众，声音听起来像是个小孩子，不过她自称是一名女大学生。 “Y，请问你近期有在美国举办音乐会的打算么？之前你的音乐会我有参加过，过程非常难忘。” “音乐会有的，但是具体时间还没有定下来。” “是在洛杉矶么？” “具体城市也还没有定下来。” 詹妮弗顺势说道，“这位观众请放心，我们节目会持续关注Y先生的音乐会信息，一旦有进展，我们会在节目上公布的。” 周彦也笑道，“嗯，一旦音乐会时间跟地址确定，我们会第一时间告诉《音乐天地》的。” 这一段，之前的设计中也没有，是他们两人临时加的。 詹妮弗露出了笑容，Y真是太给面子了，竟然还给了这样的允诺。 能拿到周彦音乐会的第一手信息，对他们节目来说无疑是非常有利的。 虽然她不知道节目现在的收听率怎么样，但是看导播室那边给的手势，她就知道，收听率不会差。 为了今天这个节目，他们已经预热了很多天，听众们都知道今天周彦会来参加《音乐天地》。 现在看来，周彦在美国的知名度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比不上那些知名的流行歌手，但也远不是一般的幕后音乐人能够比的。 之前他们节目也采访了一些作曲人，其中也包括一些业内名气很不错的电影配乐师，但是话题性都不如周彦。 相较于那些作曲人，周彦的优势就是作品范围广，而且还有电影加成。 当然，还有一点，詹妮弗认为是周彦相比于其他作曲人的一个巨大优势，那就是他长得真的很好看。 虽然亚洲人的面孔在美国挤不进主流审美，但是詹尼佛知道，欧美还是有很多人喜欢周彦这一款的。 白白净净，线条分明，最主要的是气质还加分。 第322章 《we are young》 前面两个听众连线的效果都不错，广播室里面的气氛也越来越好。 第二通电话挂了之后，詹妮弗跟周彦关于音乐会的事情又聊了一会儿，便又开始接第三通电话。 “让我们来看看今天第三位幸运观众是谁……” 很快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 “Y，我不想学钢琴了。” 没有什么预兆，男孩直接说了这么一句。 听到小男孩的话，周彦跟詹妮弗都有些懵。 詹妮弗挑了挑眉毛，笑道，“看来是一位学习钢琴的少年，是学钢琴的时候遇到了困难么？” “我感觉我没有弹钢琴的天赋，但是我妈妈却逼着让我学琴，有时候我也想像《飞翔的钢琴少年》里面的主角一样，从二楼跳下去。”男孩的声音听起来很沮丧。 詹妮弗被小男孩的话吓了一跳，她连忙安抚道，“学习乐器肯定会遇到困难，但是只要学成了之后，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尽量用最温和的语气去安抚男孩，不过周彦清楚她的话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果然，听到詹妮弗的话，小男孩更加丧气了，“你说的话，跟我妈妈说的一样。” 一句话，就让詹妮弗手足无措了，她的专业水平很好，但是对付这些孩子却没有什么经验。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她又不能不做什么，假如小男孩真的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她得自责一辈子，而且要真出了事情，他们电台肯定要受到舆论指责。 导播室里面的其他人也很紧张，现在他们节目的收听率非常好，如果要出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而此时，许多听众也是守在收音机前，一脸的紧张，这个男孩的状态听起来很差，关键是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指望詹妮弗他们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好好的音乐交流节目，竟然演变成了心理疏导节目。 广播室里面，看到詹妮弗无计可施，周彦笑着开口道，“嗨，你还没有介绍你自己。现在你知道我跟詹妮弗的名字，但我们却不知道你名字，是不是很不公平？” “不好意思，我叫大卫。” “嗯，大卫你好，你现在是在上中学？” “是的，我八年级了。” “学钢琴多少年了？” “九年了。” “那你的钢琴肯定比我弹得好，不过我从小学的是竹笛，竹笛你知道是什么么？” “嗯，我知道，我还买了一支，但是吹不好。” “很正常，我刚学竹笛的时候，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勉强能够把音吹出来。” “是吧，真的很难。” 听到周彦跟大卫的对话，詹妮弗松了口气，听众们也松了口气，看来周彦很擅长跟青少年们聊天。 大卫的语气，也从最开始的沮丧，变得正常起来。 其实周彦也没什么技巧，主要他很放松，并没有像詹妮弗那样紧张。 人在对话的时候，本来就容易受到对方的情绪影响，而且这个大卫还是周彦的乐迷，自然会给周彦面子。 周彦也不认为大卫会干出什么傻事，真想寻短见的人，不会特意打电话来电台，要知道这会儿打电话到电台的人很多，是要排队的。 大卫应该是学琴学得太烦了，心情不太好，需要有人开解一下他。 这种情况在琴童中太常见了，学琴的人每个阶段都有不一样的苦恼。 大卫坚持学琴九年，应该水平很不错了，而这个时候他遇到的苦恼也更多，因为他应该要考虑是不是要靠弹钢琴吃饭了。 如果现在放弃，前面九年的坚持似乎是白费了，但如果要坚持下去，他又没有信心，因为天才太多了，肯定有比他利害的人。 周彦继续笑道，“是啊，太难了，我记得中学的时候，我也一度想要把竹笛给折断或者烧掉。但最后，我还是没有舍得，学了那么多年竹笛，我对这个乐器已经有了深刻的感情。现在如果让你把钢琴砸了，你愿意么？” “当然不愿意。”大卫立马说道。 “是啊，你宁愿去跳楼，也没想过把钢琴给砸了。除了钢琴，你还学过其他乐器么？” “嗯，小提琴跟双簧管都学过，但是没有学得太深。我不是天才，很难兼顾到多种乐器。” 听得出来，大卫对自己没什么信心，这也是很多琴童所要面临的问题，有时候他们会发现，钢琴真是越学越难，因为越学，他们对自己的要求就会越高。 “能坚持学钢琴九年，已经超过绝大部分人了，我倒是觉得你现在可以跳出钢琴这个乐器，站在更高的位置去感受音乐，思考音乐。钢琴当然很好，但它只是一件乐器，一个表现音乐的工具，学习钢琴最终的目的，是为了通过音乐去感受世界。” 大卫沉默不语，应该是在思考周彦的话，周彦转头问詹妮弗，“你们这里有什么乐器么？” 詹妮弗连忙点头，“有，小提琴，吉他，还有键盘。” 广播室里面就有一个键盘，周彦来的时候就看到了。 周彦点点头，对着麦说道，“大卫，想听音乐么？” “当然。”大卫有些激动地说道。 周彦刚才跟詹妮弗的对话，他可都听到了，听这意思，周彦是要给他演奏音乐？ 收音机前的观众们，也都激动起来，他们没想到还有能遇到这样的福利。 周彦点点头，走到键盘前坐下，然后又对詹妮弗说，“麻烦你去拿一把小提琴过来。” 根本不用詹妮弗动身，很快就有工作人员取了一把小提琴过来。 周彦简单调了一下琴，然后又开始捣鼓键盘，一边捣鼓，他一边说道，“可能稍微要花点时间，大家耐心等一下。” 随后他花了几分钟，用键盘录了一段鼓。 等到鼓录完了之后，他抱起了小提琴，说道，“这首曲子送给大卫，也送给收音机的所有听众。” 听周彦这么说，詹妮弗惊讶地问道，“是新曲子么？” 周彦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摁下键盘的播放按钮，一段节奏感十足的鼓声响了起来。 随即周彦，张弓搭弦，配合着鼓点演奏起来。其实有键盘了，不用小提琴也可以演奏，但周彦觉得键盘拟音的表现力远远比不上小提琴，既然他们这里有小提琴，就顺手用了。 听到这个鼓声，詹妮弗就知道肯定是一首非常轻快的曲子，当小提琴声音响起时，也印证了她的想法。 曲子确实轻快，充满了青春活力。 詹妮弗回想起自己上中学的时候，她脑海中浮现了很多画面，一会儿是她跟朋友们在操场上嬉戏打闹，一会儿又是她骑着自行车在回家的路上追逐。 还有她们经常去的那个沙滩，阳光正好，她们赤着脚走在沙滩上，回过头去，脚印跟太阳都变得越来越小。 正当詹妮弗沉浸在中学的回忆中时，旋律忽然变了，变得高昂，像是在欢呼、呐喊。 前后的旋律反差非常之大，给人感觉很突兀。 但是两段旋律很优秀，加上歌曲的主题本来就有些跳脱，这种突然反而变得合理起来，甚至可以说是戏剧张力。 听觉上具有很强的震撼力，整首曲子变得昂扬、热血。 这时候詹妮弗又想起了毕业晚会的时候，仿佛当年她登台演出时台下的欢呼声，在耳畔响了起来。 詹妮弗意识到，周彦之所以要演奏这样一首曲子，是为了激励大卫。 这样一首积极昂扬的曲子，听的人确实很容易被其中的正能量感染到。 周彦一边演奏，一边也在遗憾。 他现在演奏的是fun乐队的知名歌曲《we are young》，曲调积极励志，感染力很强，特别是副歌部分的呐喊，颇有一种体育赛事主题曲的感觉。 而他之所以会遗憾，是因为这首歌还是唱出来更好听，用鼓跟小提琴，没有办法完美的表现出来它的韵味，但可惜的是，他不会唱歌。 当然了，这种缺憾只有周彦自己能感受到，詹妮弗以及收音机前的听众们，此时只有震撼。 …… 杰克·威廉姆斯正在跟片区负责人谈工作，口袋里面的移动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对负责人说了声抱歉，然后将电话接通。 对面传来同事哈达曼的声音，“老大，你身边有收音机么？” 哈达曼这话把威廉姆斯说得一愣，“怎么了？” “今天Y不是参加了一档电台节目嘛，我正在收听，Y演奏了一首曲子。” 威廉姆斯翻了个白眼，“他在节目上演奏曲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是一首新曲子，而且……” “而且什么？” “老大，我建议你自己听一听，频道是……” 威廉姆斯觉得哈达曼有些大惊小怪，不过他看到片区负责人办公室里面有一台收音机，便说道，“能麻烦打开收音机，调到102.7FM么？” 负责人点头：“当然可以。” 说罢，负责人就去把收音机打开，调到了102.7FM。 刚调到这个频道，他们就听到了颇有节奏的鼓声以及轻快的小提琴。 “这是什么？”负责人问道。 威廉姆斯却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负责人连忙住嘴，然后两人就静静地听着音乐。 他们打开收音机的时候，一首曲子刚刚演奏完四分之三，后面还有四分之一，他们并没有错过高潮的部分。 当高潮部分反差感极强的旋律响起的时候，威廉姆斯眼睛亮了起来，这不正是他们想要的主题曲么？ 年轻、活力，充满了正能量。 甚至，听到这首曲子，威廉姆斯都已经想到广告该怎么拍了。 一群年轻人穿着他们品牌的鞋，再配上这首曲子，实在是太契合了。 等到音乐结束之后，两人就听到收音机里面传来清脆的鼓掌声，然后就听到主持人詹妮弗激动道，“实在是太好听了，我完全沉浸在了旋律当中。” “是的。”周彦的声音传来，“大卫你听到了么？” “听到了，谢谢你，我现在心情好多了。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准备什么时候发布？” “这首曲子叫《我们正年轻》，至于发布的事情，暂时没有计划。今天这个只是初版，后面我还会对曲子进行完善。”周彦说道。 …… 听到周彦跟大卫的对话，威廉姆斯也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似乎是这个男孩子心情不太好，为了激励他，周彦才演奏了这首曲子。 “这竟然是现场写的曲子。”片区负责人惊讶道。 威廉姆斯也点点头，他知道周彦有才华，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厉害。 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说明《我们正年轻》这首曲子，还没有归宿，我们有希望将这首歌争取到。 想到这里，威廉姆斯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给哈达曼打了个电话。 “哈达曼，等到节目结束，第一时间联系Y。” 听威廉姆斯这么说，哈达曼就知道他肯定是听了节目，“老大，这首曲子是不是特别适合我们的广告？” “是的，这是你的功劳。” “哈哈，老大放心，一会儿节目结束，我就联系Y。” 威廉姆斯想了想，说，“Y不好联系，还是我去直接联系他的经纪人张有安吧，你继续听节目吧，如果有什么特别的动向，随时跟我汇报。” “好的，没问题。” 挂了电话之后，威廉姆斯就给张有安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威廉姆斯笑道，“张先生你好，我是新百伦的威廉姆斯。” “哦，威廉姆斯先生你好，主题歌曲的事情我已经跟Y说了，他表示会认真考虑的。” 接到威廉姆斯的电话，张有安还心说这家伙真着急，才打过电话，又来催了。 “张先生，我这次来电话，是想要购买《我们正年轻》的。” “我们正年轻？” 张有安没有听《音乐天地》，根本不知道威廉姆斯在说什么。 “这是Y在《音乐天地》上现场演奏的一首曲子，我觉得非常适合我们品牌。” 这下张有安更懵了，周彦去参加个电台节目，怎么还现场演奏新曲子了？ 还有这威廉姆斯，作为新百伦的运营总监，竟然对周彦的动向这么关注，连周彦参加的电台节目都听。 “这……我得先跟Y了解一下情况。”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自然没办法跟威廉姆斯谈。 威廉姆斯表示理解，“好的，那就麻烦你先去了解一下，我们再谈，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们的诚意。” “嗯，我肯定是相信的。” 挂了威廉姆斯电话之后，张有安特意打开了收音机，调到《音乐天地》，这会儿大卫的电话已经挂了，主持人詹妮弗正在跟周彦聊他刚刚演奏的新曲子《我们正年轻》。 第323章 两杆大烟枪 詹妮弗把《我们正年轻》这首曲子夸得天花乱坠，把张有安弄得心里痒痒，他也想听听这首曲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有很多刚开始听《音乐天地》的观众也跟张有安一样，他们非常想知道这首曲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以至于第五个连线的听众，直接问周彦能不能再演奏一遍。 不过对于这样的要求，周彦没办法答应，本来节目也没多长时间了，到第五个连线的听众，已经接近尾声。 第五个连线结束之后，周彦跟詹妮弗又聊了一会儿音乐，节目就结束了。 这边导播开始播放《如你一样的人》，詹妮弗摘下耳机笑着说道，“Y，感谢你的配合，今天的节目效果很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好。” “你们辛苦了，今天的节目效果离不开你们的努力。” 客套了一句，周彦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身体，今天这个节目还是比较轻松的，詹妮弗的节奏很好，全程他没什么压力。 惟一的小插曲，就是大卫的那通电话，不过这个小插曲反而让节目效果更好了。没有那个小插曲，也就没有《我们正年轻》这首曲子。 詹妮弗代表电台邀请周彦共进午餐，不过周彦婉拒了。 等周彦走出电台，就接到了张有安的电话。 在电话里面，张有安告诉周彦，杰克·威廉姆斯看中了《我们正年轻》这首曲子，想要买去做广告曲。 “上午事情太多了，不然我也听节目了，现在我还不知道这首曲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就是一首轻快的曲子，也确实能做成歌曲。” “那威廉姆斯那边……” “跟他谈吧，至于条件你看着办。” 虽然《我们正年轻》并不是专门为新百伦写的，但周彦也觉得，这首歌确实挺适合他们品牌的。 张有安笑道，“那我得先听一听这首曲子，心里才有个底。” “找时间我录一版出来给你听听。” “别找时间了，就现在吧，办事处这边键盘、合成器什么的都有，应该够你用了。” 听到张有安这么说，周彦便答应了，现在确实也还有些时间。 …… 汤臣在洛杉矶这边的办事处比周彦想象的要大，毕竟这个办事处总共就没有多少人，不需要多大的办公区域。 但是周彦到了之后，发现办事处竟然有六七间房。 张有安告诉他，办事处总共有五百多平方，独立办公室、会议室、录播室，功能非常全面。 “现在看着还挺空的，不过我们准备继续招人，等你下次过来，就会发现人变多了。” “我们的业务，需要这么多人么？”周彦笑着问道。 汤臣现在在美国的业务并不是很多，而且主要都集中在周彦身上。绝大部分时间，办事处都在处理跟周彦相关的业务。 在周彦看来，就现在这个人员建制就已经完全足够了。 张有安也笑了起来，“不提前把人给招好，后面业务拓展起来就会受阻。” “接下来我们公司有什么业务拓展？” “有件事情忘了跟你说，我已经把金色大厅给租好了，九月份的。” “给中央民乐团租的？”周彦挑眉道。 这事他之前跟张有安聊到过，他说想给中央民乐团安排出国演出，规格最好要高一点的，也有提到金色大厅。 没想到张有安不仅仅记在心上，而且还把事情给干成了。 “嗯，我已经跟俞团长在聊这个事情了，基本上没问题，过些日子就能公布他们乐团出国演出的事情。到时候不仅仅是民乐团一个团，还有钢琴少年乐团民乐队，也会跟着一起。” 周彦点点头，也非常欣慰，民乐团能够走出去，是他非常愿意看到的。 中央民乐团出国演出，而且还是去金色大厅，这件事情本身就具有非凡的意义，毕竟中央民乐团是可以代表官方的。 “这事，做得好，不过既然是出国了，自然不能只搞一场。” “当然，欧洲，北美都有安排，我们的目标是做个巡回演出。如果民乐的风能够刮起来，回头再把清音坊拉过来转转。” 周彦笑道，“老张你办事，我放心。” 张有安继续说道，“音乐方面，还是以你为主，配乐、专辑、歌曲三手抓，你可小看你的音乐版图，要是发展得好，办事处再多一倍人，伺候你一个人都伺候不过来。现在找你配乐，邀歌的公司很多，光是这一块的业务，就需要一到两个人专门来做。” 听张有安这么说，周彦也才意识到，他平时能当个甩手掌柜，只是写曲子、拍戏、演出，是因为背后有很多人在服务，而且所需要的人，比他想象的要多。 还没等周彦说话，张有安又继续说道，“除了音乐方面，电影方面的业务也在拓展，之前在英国见到的斯汀你还记得么？” “嗯，当然记得。” “我们现在跟他们夫妇之间有合作，正准备投拍一部电影呢，虽然投的不多，但也是一个契机。” “什么电影，谁演的，导演是谁？”周彦好奇道。 “导演你肯定不认识，是英国的一个新人导演，之前甚至没有拍摄长片的经历，电影的名字是一句英国俗语，意思是豁出去拼了。” “豁出去拼了？”周彦一头雾水，完全没听过这个电影。 “lock，stock and smoking barrels。”张有安把原名说了出来。 听到这个名字，周彦表情有些诧异，这不是《两杆大烟枪》么。 他万万没想到，这部电影竟然会被张有安给捡到。 盖·里奇无疑是一个天才导演，而他的处女作长片《两杆大烟枪》也是他的代表作，甚至可以说是他的巅峰之作。 这部电影未必是盖·里奇拍的最好的电影，但绝对是最能体现他风格的一部电影，后来国内拍的《疯狂的石头》也对这部电影多有借鉴。 看到周彦表情变化，张有安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周彦摇摇头，“我只是没想到，你们竟然会投资一个新人的电影。” 张有安哈哈一笑，“这有什么奇怪的，当时徐总投资你拍《想飞的钢琴少年》时，你不也是个新人导演嘛。但是现在呢，你已经是个享誉世界的知名导演了。虽然这个盖·里奇没有拍摄长片的经验，但是他的短片我看了，拍的非常特别，这一点，跟你当年也很像。” 正如周彦所说，当年徐风之所以能够投资周彦拍《想飞的钢琴少年》，最开始就是因为他的配乐能力以及之前的那部短片《蚁蛉》。 虽然《蚁蛉》很短，但是让徐风看到了周彦拍电影的潜力，不然的话，即便《想飞的钢琴少年》剧本再好，她也不可能让周彦当导演的。 可能会把剧本留下来，然后邀请其他有经验的导演来拍。 “这次公司投了多少？”周彦问道。 “不多，二十万英镑。斯汀夫妇希望我们能再多投一点，但是我想还是保守一点比较好，首先，盖·里奇毕竟是个新人，他的电影没有经过市场印证，其次，他的这部电影比较特别，未必能够符合大众的口味。” 周彦知道张有安的顾虑是对的，《两杆大烟枪》这种电影，在现在来看，是非常特别的，没有人能够知道，它是否能够获得观众的喜爱。 虽然他们都喜欢这个剧本，但谁也不想做亏本的买卖。 斯汀夫妇肯定心里也是犯嘀咕，不然的话，也不会拉着汤臣来投资，他们自己就能搞定了，毕竟这部电影的成本原本就不高，这点钱对他们夫妇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找汤臣来帮他们分担风险，他们能轻松很多。 周彦想了想，说，“回头有时间把剧本拿给我看看吧。” “我办公室就有，现在就可以拿给你看。” “嗯，先把《我们正年轻》的小样录好再说吧。” 张有安拍了拍额头，“对，先把正事干了，走，我带你过去，现在我们办事处的配套还是可以的……” …… 办事处的配套确实还可以，但也只能录个小样，想要再干点更高级的就不行了，首先一个，录制设备跟录制环境就很一般。 好在小样也没什么要求，办事处的设备基本够周彦用了。 他的效率也很高，一首四分多钟的小样，他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给录制出来了。 周彦在录制的时候，张有安一直在旁边听着，越听他就越高兴。 张有安知道，有了这首曲子，完全可以把新百伦那边给拿捏住了，就算新百伦不要，也还是会有大把的唱片公司会要的。 周彦果然从来不让人失望，不管是音乐还是电影。 音乐录制结束之后，周彦问张有安，“要不要把录音带送给威廉姆斯？” 张有安却笑着摆手，“不急，等他再来找我，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先吃饭。” 中午两人没折腾了，入乡随俗吃了点三明治跟沙拉就完事。 吃过饭之后，张有安就把《两杆大烟枪》的剧本拿给周彦看。 在周彦翻开剧本之前，张有安还提醒道，“这个剧本写得可能有点乱。” 周彦笑了笑，啥也没说，就直接翻开了剧本。 正如张有安所说，《两杆大烟枪》的剧本写得确实有点“乱”，不仅仅是叙事结构“乱”，人物关系也非常乱，一般人拿到这样的剧本，第一遍甚至都看不懂。 但是对于周彦来说，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首先，周彦记忆力非常好，这些看似复杂的人物关系，他只看一遍就能记住，其次，电影他是看过的，故事情节跟人物关系早就了然于心中。 张有安给他的这个剧本，跟《两杆大烟枪》电影的情节基本上是一样的，没什么变化。 这也可以理解，这类多线叙事，环环相扣的剧本，在后期拍摄的时候很难做出大的修改，牵一发而动全身，改一个地方，其他很多地方就要跟着改动。 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中间少一块，后面就没有办法连起来。 周彦很快就把剧本看完了，当他把剧本合上，张有安迫不及待地说道，“这个故事的人物关系非常复杂，看第一遍的时候，很容易晕……” 他还没说完，周彦就笑眯眯地说，“我能看得明白，确实是个好剧本。” 周彦的话，让张有安愣了一下，随即他有些挫败地说道，“好吧，果然你这样的天才跟我们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这个剧本被很多人看过，但几乎每个人第一遍看完都有些晕头转向，泰勒也坦言自己必须要做笔记才能看得明白这个故事里面的人物关系。 张有安也是担心周彦捋不清楚人物关系，感受不到这个剧本的魅力，谁知道周彦压根没有这方面的烦恼。 果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周彦自己就是个电影天才。 能写出《第六感》跟《禁闭岛》这样的剧本，理解《两杆大烟枪》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张有安的挫败感只存在了不到一秒钟，很快他就平复了心情，又问周彦，“你觉得这部电影会受到观众的喜爱么？” 周彦摇摇头，“我又不是观众们肚子里面的蛔虫，怎么知道他们会不会喜欢？我只能说，我作为一个观众，肯定愿意花钱去电影院看这部电影。” “嗯，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们投二十万英镑，就不亏。” 反正二十万英镑也不多，对他们来说，风险不大，这类小成本电影，本来就是以小博大，亏也亏不了多少钱。 周彦想了想，说，“其实我认为，可以多加点投资。” “多加点投资？”张有安意外地看着周彦。 周彦能说出这话，就证明他其实是看好这部电影的市场的。 “反正电影的成本也不高，就算全包了也花不了多少钱。” “全包肯定不可能，斯汀他们也要投，但是提高投资，超过百分之五十，还是有希望的。”张有安还是有些不确定，“你真的认为应该多投一点么？” 周彦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如果公司不投的话，我倒是想投点钱。” 虽然周彦也不想抢汤臣的捡漏机会，但如果汤臣不愿意多投，那么他可不想浪费。 张有安挑了挑眉毛，虽然周彦没有给他肯定的答复，但是这个回答已经非常明确了。 沉吟片刻，张有安坚定地说道，“好，我今天晚上就跟徐总汇报一下这个情况，看能不能多投点钱。” 其实这通电话还没打，张有安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徐总对周彦太相信了，只要她知道周彦看好这部电影，肯定会无条件地去投资，别说是几十万英镑，就算是几百上千万英镑，徐总都能掏。 张有安有时候觉得徐风太过相信自己的直觉，一旦喜欢某个导演，就会无条件支持，之前陈恺歌是这样，后面周彦也是这样。 徐风这样，有好有坏，好的是，如果她相信的人不辜负她的信任，那么收益就会非常高。 坏的是，被她相信的人一旦掉链子，风险就会很大。 陈恺歌就是一个明证，《风月》这部电影已经掉链子了，虽然《风月》的失败没有让汤臣伤筋动骨，但是继续这样下去，就不好说了。 好消息是，因为《风月》的失败，陈恺歌似乎也已经不太想跟徐风合作了。 陈恺歌或许认为，《风月》的失败，有部分原因是汤臣没有给予足够的支持。 但是徐风真的已经很够义气，该给的都已经给了，电影拍成什么样，徐风也左右不了。 至于周彦，到现在还一直没有掉过链子，而且发展越来越好。 正因为有周彦的存在，汤臣电影这几年的发展才能如此只好，徐风无条件相信周彦，也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 第324章 绝美的分镜 事实证明，张有安猜的没错，晚上他给徐风打电话把这事说了之后，徐风就告诉他，让他最大限度地拿到《两杆大烟枪》的投资份额。 这部电影成本不高，最多也就是一两百万英镑，即便全部拿下来，对现在的汤臣来说，虽然不是小投资，但也只能算是个中等投资。 说完了《两杆大烟枪》的事情，张有安才把新百伦邀歌，以及周彦写了《我们正年轻》的过程告诉了徐风。 听完之后，徐风不禁感慨道，“音乐这条路，人家都是用脚走，他倒像是骑着马在跑。” “电影这条路，他走的也不算慢了。”张有安接茬道。 对此徐风表示认可，虽然周彦这些年才拍了三部电影，但是这个速度已经是大部分导演追不上的了，毕竟像张一谋那种一年拍一部电影的高产导演非常少见。 而且周彦除了当导演之外，还要搞电影配乐，如果把周彦的配乐作品也拿出来，数量一下子就上去了。 “《禁闭岛》的事情，谈得怎么样了？”徐风又问起了《禁闭岛》的情况。 “进展不错，华纳那边很有诚意，我听克里斯说，他们已经在尝试接触马丁·斯科塞斯了。”张有安说道。 “嗯，这事辛苦你要多费心了。《泰坦尼克号》那边什么情况，周彦跟卡梅隆接触了么？” “还没有，约了明天上午见面。” “这个项目要重视起来，卡梅隆这个导演非常有能力，而且在好莱坞的名气也高，《泰坦尼克号》这部电影不管拍的好与坏，关注度肯定都不会低。” “嗯，我看周彦也挺重视这个项目的。不过我们能做的不多，只能靠周彦自己了。” “确实，我们只能帮忙宣传宣传，希望最终电影拍出来能有个好成绩吧。” 徐风很清楚，周彦配乐再强，也能是锦上添花，如果电影本身表现不行，配乐做得再好也无济于事。 这一点在《大话西游》这部电影上表现得特别明显，《大话西游》的配乐做得非常好，特别是里面的《西游狂想曲》，在周彦近几年为电影做的配乐中，都是比较出色的。 但因为《大话西游》本身的表现不理想，导致这部电影的配乐反响也不是特别好，至少跟周彦其他电影的配乐相比要差不少。 在路上，经常能听到周彦其他电影里面的配乐，但是《大话西游》的配乐却很少听到。 所以，只有电影反响好，周彦的配乐才能得到更多关注。 今年周彦能够拿下奥斯卡最佳配乐奖，也是因为《理智与情感》本身给力。 虽然《理智与情感》在这一届奥斯卡上没有获得什么大奖，但是它绝对是比较受关注的一部电影，要不然，配乐也没有任何希望拿奖。 …… 第二天上午，周彦去了二十世纪福克斯的总部。 《泰坦尼克号》剧组的助理导演塞巴蒂斯安·席尔瓦来接的周彦，塞巴蒂斯安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长了一张非常老实的脸，但交流起来却能感觉他很老练，两人说了不到十句话，塞巴蒂斯安就有三句是在捧周彦。 他还为詹姆斯·卡梅隆解释为什么没有亲自来接，“卡梅隆先生今天工作特别忙，他本来是想亲自来接你的，但是突然遇到了点事情，走不开，只能派我过来，希望你不要介意。” 周彦笑了笑，“你们太客气了，我本来也不用接，说好地方我直接过去就行。” 他也没狂妄到，认为自己在美国的咖位能让詹姆斯·卡梅隆亲自下楼来接。 而且就凭詹姆斯·卡梅隆的尿性，就算是斯皮尔伯格他们来了，他也未必会出来接。 他要是能干这事，跟他合作过的人也不会说他不近人情了。 塞巴蒂斯安说的那些理由，肯定也是他自己编的。 两人说说笑笑的往大楼里面走，刚走进大门，迎面过来两个人，一黑一白，个子都差不多高。 黑的那个周彦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巨星威尔·史密斯。 当然了，这会儿的威尔·史密斯应该还不能算是巨星，只能算是一个稍有名气的小生，而且此时的威尔·史密斯，主要身份还是个歌手。 见到两人，塞巴蒂斯安主动打招呼，“威尔，艾默里奇先生，你们事情办完了？” 两人点点头，罗兰·艾默里奇好奇地看了看周彦，随后笑着说道，“你是Y吧？” 周彦礼貌地回应，“是的，你好。” 塞巴蒂斯安帮忙介绍，“Y先生，这位是《独立日》的导演罗兰·艾默里奇，旁边这位是主演之一的威尔·史密斯。” 周彦笑了笑，原来是《独立日》的导演，罗兰·艾默里奇。 罗兰·艾默里奇的名气跟詹姆斯·卡梅隆他们那些“超巨”导演当然不能比，但是他执导的一系列灾难电影都很出名，比如下个月初就要上映的《独立日》，还有后面拍的《后天》、《2012》、《惊天危机》等。 虽然影迷们对他的电影褒贬不一，但是他拍的这些电影市场表现都还是不错的。 说起来，周彦跟他们还算是对手，因为今年《灵异第六感》想要争票房榜榜首最大的阻碍就是《独立日》。 虽然《独立日》还没有上映，但是它声势浩大，不容小觑。 “认识你们很高兴。”周彦笑道。 罗兰对周彦挺好奇的，毕竟今年年初以来，周彦就频繁见报，先是柏林电影节，紧接着又是奥斯卡金像奖，最近《灵异第六感》又席卷了市场，成为媒体宠儿。 虽然没有主动去了解，但是罗兰也知道了一些周彦的事情。 他拍了拍脑袋，说道，“哦，你应该是来找卡梅隆导演的吧。” 看到塞巴蒂斯安跟周彦站在一起，他想起来周彦是《泰坦尼克号》的配乐指导。 周彦点点头，“嗯，我来跟卡梅隆导演聊聊配乐的事情。” 罗兰露出一丝别有意味地笑容，“你们之间的合作，肯定会非常精采，有机会我们或许也可以合作一下。” 他这话纯属是客套，周彦便也客套道，“我当然也希望能够和更多优秀的导演合作。” “我们要离开了，有机会再见。” 道过别，罗兰就带着威尔·史密斯离开了，从头到尾，威尔·史密斯都像是不在状态一样，整个人神游天外。 威尔·史密斯是个典型的嘻哈小子，虽然他比周彦还要大两岁，但是他的装扮看起来还像是个学生，这跟他在《独立日》里面的形象完全不同。 在《独立日》中，威尔·史密斯饰演了一名空军飞行员，勇敢好战，妥妥的战斗英雄。 现实中的威尔·史密斯，更像是《黑衣人》里面一开始的形象。 等到两人走后，塞巴蒂斯安笑着说道，“艾默里奇先生最近压力也是很大，《独立日》的成本很高，公司这边的期望也很高。” 周彦看了眼塞巴蒂斯安，他总感觉塞巴蒂斯安话里有话。 《独立日》的成本确实高，但是要说成本高，哪部电影的成本也高不过他正在参与的这部《泰坦尼克号》。 难不成，塞巴蒂斯安的意思是，詹姆斯·卡梅隆现在压力也很大？ 不过周彦也没多问，只是点点头，跟着塞巴蒂斯安上了楼。 塞巴蒂斯安领着周彦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伸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进来。” 两人推门进去，塞巴蒂斯安说道，“卡梅隆先生，Y先生来了。” “嗯，好的。”詹姆斯·卡梅隆在低头写写画画，头都没有抬。 塞巴蒂斯安向周彦投来一个抱歉的眼神，随即小声说道，“Y先生，我先出去了。” 周彦笑着点头，“嗯，你先出去吧，辛苦你了。” 塞巴蒂斯安退了出去，还小心地将门关上。 周彦转身看向专心伏案工作的詹姆斯·卡梅隆，倒也不以为忤，随意地在这间办公室里面打量起来。 这是一间并不大的办公室，一张桌子，一个书柜，三把椅子，连个沙发都没有。 办公桌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稿件，活像是高三学生的课桌，詹姆斯·卡梅隆埋首其中，只能看到一个头顶。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詹姆斯·卡梅隆才抬起头来，随即露出笑容，“不好意思，我刚才正在画一些东西，不好停下来。” 周彦扬了扬眉毛，詹姆斯还知道道歉，看来也不是很难搞。 “没关系，可以理解。” “要看看我画了什么么？” 听到这话，周彦还挺意外，詹姆斯·卡梅隆这人性格确实有点特别。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 “本来就是要给你看的。”詹姆斯·卡梅隆把桌上的一张稿子拿起来，递向周彦的方向。 周彦上前走了几步，接过稿子，随即露出惊讶的表情。 詹姆斯·卡梅隆刚才画的，竟然是杰克从后面搂着露丝那个画面的分镜头。 不得不说，詹姆斯·卡梅隆的分镜手稿太绝了。 合作过这么多导演，最让周彦吃惊的两个分镜稿，一个是徐克的，另一个就是詹姆斯·卡梅隆的。 徐克的分镜稿，比较写意，主打的是个氛围感，有种老式漫画的感觉。但是詹姆斯·卡梅隆的分镜稿不仅有艺术审美，而且基本功还非常扎实，细节方面处理的比徐克好很多。 而不管是徐克的，还是詹姆斯·卡梅隆的，周彦都无法学习，除非他现在再去花费大量的时间跟精力学习美术。 而且就算是他花时间去学习美术，恐怕也没办法达到这两位导演的水平，因为他在美术方面没有多高的天赋。 这么些导演的分镜稿，最适合周彦学的，还是张一谋的，一板一眼，工工整整。 周彦接触过的导演，绝大部分分镜稿画的都不错。 安李虽然画功不行，但是分镜稿做得很细致，常常一组空镜都能细致到器材、入场、时间、拍摄角度等等方面，像安李的分镜手记，只要交给专业的分镜师，分镜师甚至不需要再跟安李沟通，就能很轻松地把分镜稿给弄出来。 可能周彦接触的导演中，唯一一个分镜手记做得比较差的，就是周星弛了。 周星弛的分镜手记，大部分人拿到手里，第一时间都没有办法理解他想要干什么，必须他认真讲解才行。 这也是周星弛的短板。 周星弛跟詹姆斯·卡梅隆同样都是被称作片场暴君，但是从没有人质疑过詹姆斯·卡梅隆的业务能力，因为詹姆斯·卡梅隆确实能够把准备工作做得非常好。 而周星弛，基本功确实不太好，再加上沟通能力较弱，现场拍摄就容易出问题。 如果周星弛基本功能好点，把分镜都提前做好，后期其实也可以少点交流，反正看故事板，大家也都基本知道导演想要什么了。 看着詹姆斯·卡梅隆的稿子，周彦还注意到，上面的男女主角，已经是按照小李子跟凯特的样子画的了。 “非常唯美的画面。”周彦夸了一句。 这句夸赞有些简单，詹姆斯·卡梅隆显然不是很满意，他问道，“你看到这个画面，有没有什么灵感？” 周彦抬眼看了看詹姆斯·卡梅隆，笑了起来，“卡梅隆先生，你或许对我们的工作有些误会，通常我不会因为一张分镜手稿去写配乐，特别是在我连完整剧本都还没看到的情况下。” 其实周彦也完全可以当场写一点配乐出来，然后告诉詹姆斯·卡梅隆他是看了手稿之后产生的灵感，但是这完全没有必要。 他要让詹姆斯·卡梅隆知道自己的工作风格，也同时提醒詹姆斯·卡梅隆，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拿到《泰坦尼克号》的完整剧本。 听到周彦这话，詹姆斯·卡梅隆拍了拍脑袋，“对了，这次请你过来，也是要把剧本拿给你看看，还有分镜。希望剧本跟这些分镜，能给你一些灵感。” 周彦满意地点点头，这就是他今天来的目的。 第325章 卡梅隆的“套路” 詹姆斯·卡梅隆说是要给周彦全部剧本，但是他看起来并没有提前做好准备。 当周彦伸手要剧本的时候，詹姆斯·卡梅隆在他那凌乱的办公桌上翻了好一会儿，才凑出一份剧本来。 “这一份，应该比较完整。” 周彦接过剧本，都不用细看，就知道剧本不完整，因为剧本有页码，而他拿到的这个剧本页码是从5开始的，后面也没有找到1，2，3，4，说明这个剧本至少也少四页。 不过他简单看了看，缺少的部份内容应该不多，因为第五页，主角才开始上船，前面那几页很有可能是各种介绍。 詹姆斯·卡梅隆也知道少几页，笑着说道，“有几页找不到，一会儿我让塞巴蒂斯安给你补上。” 随后他又找了一些分镜给周彦看，这次就更少了，稀稀拉拉只有二十多页。 虽然不知道分镜具体多少页，但是按照詹姆斯·卡梅隆的风格，《泰坦尼克号》的分镜稿数量肯定非常大，这二十多页都不够零头的。 不过周彦也不在乎，有剧本就行了。 “你要到取景地看看么，或许现场会给你一些灵感。”詹姆斯·卡梅隆问道。 “船已经搭建好了么？” “当然。” “我听说，船是一比一建造的？” “是的，不过只造了一半。” “只造了一半？”周彦面露疑惑。 他不明白，如果只造一半，该怎么去拍，纯用cg去做么？但是看最终的效果，应该不是纯用cg做的，现在的特效技术还没有达到这种地步。 “另一半用镜像就行了。”詹姆斯·卡梅隆解开周彦的疑惑。 周彦恍然，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虽然单纯用cg做出来效果不好，但是可以用镜像的方法，再用cg技术把镜像给拼接到一起去。 至于船体上的字跟图案，也完全可以涂上镜像的，拍出来之后一反转就行了。 《泰坦尼克号》这部电影，之所以能够拿到那么高的票房，电影的拍摄技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光是道具这一方面，就花费了詹姆斯·卡梅隆整个团队几年的时间，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听说为了拍这部电影，二十世纪福克斯在墨西哥弄下了一块几百亩的地，用于搭设拍摄场所。 他们还找到了当年造泰坦尼克号的船厂，拿到了图纸，动用了一万多人，花费好几个月时间，一比一打造了船体。 这部电影，光是前期筹备，就已经烧掉大几千万美金的预算了。 周彦翻了翻剧本，又翻了翻分镜稿，把两样东西都收了起来，然后掏出了笔跟本子，问道，“卡梅隆先生，关于电影的配乐，你自己有什么的想法么？” “你会根据我的想法写配乐么？”卡梅隆问道。 周彦却摇摇头，“通常情况下，我不会刻意追求导演的满意度。但是提前了解导演的想法，对我的工作开展很有利。” 其实周彦根本不在乎詹姆斯·卡梅隆在配乐方面的想法，就算卡梅隆说了什么自己的意见，周彦也只会酌情考虑。 所谓的酌情考虑就是，如果卡梅隆的想法跟周彦一样，那么周彦就会采纳，但如果卡梅隆的想法跟周彦不同，那周彦就不会采纳…… 之所以问这些，还是想通过这个话题，多了解一些詹姆斯·卡梅隆关于电影拍摄方面的想法。 这次周彦接下《泰坦尼克号》的活，除了为名为利，也为了能够学习一下詹姆斯·卡梅隆的电影拍摄技术。 一部电影好与坏，评判标准有很多，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审美，可能在很多人眼中，《肖申克救赎》比《泰坦尼克号》还要好。 但是不管怎么样，要论电影中运用的技术，还是詹姆斯·卡梅隆的厉害。 他的电影中，技术是多方面的，道具、特效、拍摄手法，都要领先于同时代的电影。 同样是拍“大船”的电影，有的人或许更喜欢《海上钢琴师》，但是不得不说，《海上钢琴师》拍摄技术完全比不过早于它拍摄的《泰坦尼克号》。 卡梅隆点点头，“我确实有些想法要跟你说，你应该知道，我之所以请你来担任《泰坦尼克号》的配乐指导，是因为我看了《理智与情感》，这部电影的配乐让我印象很深。看过《理智与情感》之后，我还看了你其他的作品，比如《飞翔的钢琴少年》，我发现，你能够掌握很多种风格，而且完成的都非常好。” 听到卡梅隆夸自己，周彦更加意外了，因为从他进门到现在，除了一开始卡梅隆表现得有点没礼貌，后面的表现都非常正常，并不像其他人口中说的那样难搞。 殊不知，卡梅隆也是想要给周彦留下好印象。 跟卡梅隆合作过的配乐师们，跟他的关系都不太好，因为他在拍摄电影的时候，从来不会去考虑配乐师的工作难题。 很多配乐师，认为自己的工作没有得到卡梅隆的重视，自己的作品也没有得到更好的体现。 这次卡梅隆在选择配乐师的时候，其实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詹姆斯·霍纳，另一个就是周彦。 詹姆斯·霍纳配乐的《勇敢的心》，是本届奥斯卡的最大赢家，电影的配乐非常成功，也受到多方关注。 而最终卡梅隆选择了周彦，并不是因为《理智与情感》最终获得了最佳配乐奖，而是因为卡梅隆跟詹姆斯·霍纳之前的合作并不愉快。 当年卡梅隆拍《异形》的时候，两人第一次合作。 卡梅隆的完美主义以及繁忙的制片安排造成霍纳为电影配乐作曲的时候没有得到足够的电影成片。 通常情况下，配乐师还是要根据最终的成片来完成自己的工作，特别是一些配乐师前期参与度不够的情况下，如果后期得不到足够的电影成片，工作就很难开展起来。 没有成片，霍纳就只能对着那些凌乱的素材进行创作，所以在距离电影上映只剩下一个半月的时候，他还没有把配乐完全给写出来。 另外，因为霍纳很多创作是根据拍摄素材创作的，这样就会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为之创作配乐的片段，最终未必会剪到成片里面。 比如霍纳连夜为异形皇后打斗场景写好的配乐，就因为卡梅隆删除这段之后，没有放进电影里面。 卡梅隆的这种行为，绝大部分配乐师都是没办法忍受的，谁也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完成的工作成果，最终被浪费。 不仅仅是霍纳不喜欢卡梅隆，卡梅隆也不喜欢霍纳，他认为霍纳太把配乐放在主导位置了，而且工作效率低下，无法配合他很好地完成工作。 在卡梅隆看来，一部电影才两个小时左右，也不是每个片段都要用配乐，配乐师写起来应该很快。 而且前期拍摄的时候，留给配乐师的准备时间已经很多。 因为有这样的嫌隙，卡梅隆最终在霍纳跟周彦之间选择了周彦。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卡梅隆选择周彦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听了一些跟周彦工作方式有关的传闻。 卡梅隆听说，在为《理智与情感》创作配乐的时候，电影都还没有拍摄，周彦就已经为电影写了好几段音乐。 这能充分说明周彦的工作效率高，对电影的理解程度高，这一点要比霍纳强。 卡梅隆也将周彦能够如此高效完成配乐工作的原因，归功为周彦自己就是个优秀的导演。 因为周彦是个优秀的导演，所以他对电影的拍摄比一般配乐师要了解，对电影的理解程度比一般的配乐师要高。 所以，刚才一见到周彦，詹姆斯就问周彦看分镜稿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灵感。 面对卡梅隆的夸赞，周彦笑着说道，“配乐师的工作，是服务电影的，我的音乐风格是什么样，取决于电影最终的效果。” 卡梅隆点点头，“有一点我要跟你提前说，我未必能够保证很快地将成片交给你，因此你在创作音乐的时候，可能没办法看到成片。或者说，如果你的速度很快，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把配乐写出来，也没问题。” 周彦笑了笑，顺势说道，“所以，我必须提前了解你们到底要拍摄，怎么拍，只有这样，后面的工作才能很快。” 卡梅隆耸了耸肩，“这一点你放心，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既然卡梅隆这么说，周彦也就不客气了，他指了指卡梅隆刚画好的那张分镜稿，“这一段你们准备怎么拍摄，镜头怎么走？应该不是是实拍吧，毕竟船只造了一半。” “嗯，肯定不能是实拍，这一段主要用cg来做。至于运镜……” 等到卡梅隆说完之后，周彦又问，“那断船呢，会怎么拍？” “断船是整部戏最难的地方，我们在现场挖了一个巨大的水池……” 就这样，周彦问，卡梅隆回答，两人的交谈仿佛变成了访谈节目。 其实在回答周彦问题的时候，卡梅隆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他非常疑惑，难道配乐需要知道这么多细节上的问题么？ 之前他也合作过很多配乐指导，有些甚至前期都不参与，像周彦这样，什么都要了解的配乐师，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周彦问的问题，他基本上都会回答。 渐渐地，卡梅隆也意识到，周彦作为一个导演，应该也想了解一些他们电影拍摄方面的技术。 但是卡梅隆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觉得这样也挺好，说明周彦对这部电影很上心，对电影拍摄多一些了解，后期配乐的时候效率就能更高，不需要他操心。 他可不想到最后的时候，其他后期工作都干好了，却还要等配乐出来。 而周彦呢，越问就越惊讶，因为他发现，卡梅隆的很多想法，真的是他从前没有接触过的。 张一谋，陈恺歌，甚至是在美国学习多年的安李，都没有卡梅隆的“套路”多。 卡梅隆对现代的电影技术非常了解，所以他才能够想到那些特别的，实现画面的方法。 比如男女主站在船头“飞翔”的那段戏，虽然还没拍，但是卡梅隆已经定好了拍摄方式，不是简单的使用特效，而是一半实景，一半特效。 夕阳是实拍，而船头以及男女主角的面部特写后补，然后通过特效修饰。 最让周彦惊讶的是，“我是世界之王”的那一段长镜头，竟然也是用“套路”拍出来的。 之前周彦就在想，这一段的长镜头是怎么拍的，因为现在的技术基本上无法完成这样的长镜头。 卡梅隆告诉他，可以用轨道运镜，旋转布景进行相对运动，再加上绿幕抠像完成这个镜头。 周彦大呼牛逼，技术方面的东西，真被卡梅隆给玩花了。 当然了，想要完成这个镜头，不仅仅是有套路就可以的，还要钱。 虽然卡梅隆并没有说这一段具体要花多少钱，但是他也抱怨了一句比较贵，不能拍太长。 他都能说贵，几十上百万美金应该也是要的。 想到这里，周彦也不禁感慨，盖·里奇还在为几十万英镑的预算东奔西跑，卡梅隆却在用同样的钱拍十几秒的片段。 两个人聊了一个多小时，卡梅隆忽然又问道，“过几天我要去拍摄现场，你要不要一起去？” 这是卡梅隆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上一次周彦并没有回答。 这一次周彦摇头道，“恐怕不行，我现在没办法过去，不过等到电影开拍，我应该能到现场。” “很遗憾，其实你的很多问题，到现场看看就知道了。而且很多技术方面的东西，其他人能够给你更加详细、准确的答案。” 卡梅隆懂技术，但也不是面面通，很多东西，都是有专业人士做，比如道具制作，他只能提出想法，具体实施还得看道具组的人。 周彦点点头，“到时候我一定在现场多看看。” 聊到现在，他越发觉得卡梅隆不是个难相处的人。 当然了，现在一切都不能下定论，因为他们还没有正式进入到工作模式当中。 就像周星弛，私下聊天的时候，周彦也觉得他挺好相处。 但是在片场，周星弛很多时候真是不可理喻，非常轴，一点都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 《大话西游》拍摄的时候，虽然香江跟内地工作人员之间的矛盾不是周星弛引发的，但是他作为现场的主要控制人，出问题他逃不开干系。 至少在周彦的片场，是不可能出现同类问题的。 所以说，别看卡梅隆现在给人的感觉挺好，真到片场，就未必是这个样子了，说不定到片场之后，他就“原形毕露”了。 第326章 尽可能让他自己来配乐 两人聊完，也差不多要到吃午饭的时候，周彦本以为卡梅隆会顺势提出一起吃午饭，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卡梅隆直接开启了“送客模式”。 “今天有不少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在这边，如果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问他们，我让塞巴蒂斯安带你去熟悉一下。” 说完，也没等周彦说话，他就给塞巴蒂斯安打了个电话。 没过一会儿，塞巴蒂斯安就来到这里，将周彦给接走了。 跟卡梅隆相比，塞巴蒂斯安显然要懂人情世故多了，带着周彦一出卡梅隆办公室，就笑眯眯地问周彦，“Y先生，现在也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你看我们是先去吃饭，还是现在就去见其他人？” “先去吃饭吧。”周彦说道。 马上人家也都忙着要吃饭，现在去不是讨人嫌嘛。 塞巴蒂斯安带周彦去了他们公司楼下的午餐店，简单吃了个饭，然后两人又点了杯咖啡，坐着闲聊起来。 “今天有多少剧组的人在公司里面？”周彦问道。 “也不是很多，基本上都是导演组的。这部电影的导演组人很多，接近二十人。” 周彦点点头，倒也不感觉希奇，这么大的一场戏，导演组确实得要十几个人才行，不然根本忙不过来。 之前周彦拍《放牛班的春天》，导演组还有五六个人呢。 “刚才在办公室里面听卡梅隆先生说，你们快要去现场了吧？” “嗯，是的，过两天就过去了，这次我们基本上都要去。现在的计划是，再有一个多月就开机，不过现场还有很多准备工作没有做完，大家都挺着急的。” 塞巴蒂斯安端着咖啡，看着餐厅外面熙来攘往的行人，目光中带着一点担忧。 从塞巴蒂斯安眼中，周彦确实看到了压力。但是之前在办公室跟卡梅隆聊天的时候，他却没有在卡梅隆身上感受到一点急切。 压力应该是真实存在的，但是每个人承受压力的能力是不同的。 卡梅隆之所以能够成功，能承受压力自然也是一个重要原因。特别是拍摄《泰坦尼克号》这样的大制作，导演需要承受巨大的压力。 周彦也没有去打探塞巴蒂斯安的压力是从哪儿来的，只是问起了他在剧组里面负责的工作。 虽然电影还没有拍摄，但是他们导演组的每个成员分工都非常明确，像塞巴蒂斯安主要是负责跟视觉特效组对接，他分到的戏也主要都是跟特效有关。 得知塞巴蒂斯安主要负责对接视觉特效组，周彦也来了兴趣，开始问起了跟特效有关的问题。 塞巴蒂斯安之所以能够对接视觉特效组，自然是因为他对这方面比较了解，所以周彦问的问题，他基本上都能解答。 听周彦问的这些问题，塞巴蒂斯安也大概猜到他的想法，便笑着问道，“Y先生，你后面想要拍的电影，需要用到特效么？” 周彦笑道，“我暂时没有下一部电影的想法，不过作为一个导演，不应该拒绝新技术。这些年电影特效的发展很快，实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效果，对这些技术多一些了解，不是什么坏事情。” 这话倒是让塞巴蒂斯安有些意外，他也看过周彦的电影，原本他还以为周彦是那种保守派的导演。 即便这些年电影特效技术发展很快，但是依旧有一些导演排斥使用特效，他们认为电影的画面应该尽可能的真实，如果大量使用特效，跟电影艺术是背道而驰的。 “如果你真的对这些感兴趣，那就应该早点去现场看看，这部电影筹备过程中的很多东西，我之前都没有见过。”塞巴蒂斯安笑道。 周彦笑了笑，“后面我会过去的。” …… 两人在餐厅坐了挺长时间，才回到楼上，塞巴蒂斯安带周彦见了剧组的其他一些人。 大家看起来挺客气，但都是表面的，简单聊几句，周彦就能感受到他们并不想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周彦也很识趣，跟他们简单认识一下，就告辞了，没有再打扰他们。 下午三点钟，周彦离开了二十世纪福克斯，塞巴蒂斯安送他到门口。 “期待下次见面。” 周彦也点点头，“我也很期待，不过下次见面应该就是在墨西哥了。” “那我们就在墨西哥等你。” …… 马丁·斯科塞斯刚刚到洛杉矶的家中，就接到了克里斯的电话。 “斯科塞斯先生，我现在方便去找你么？” 听到克里斯的声音，马丁·斯科塞斯微微叹了口气，“克里斯，你真是一口气都不让我喘，我刚刚到住处，连鞋子都没有换。” 马丁·斯科塞斯已经记不清这是克里斯第第几次给他打电话了，前两天他在纽约的时候，就接到了克里斯的电话。 他以前跟克里斯并不熟，只是见过一面，但克里斯代表华纳，他当然要给面子。 第一次通话的时候，克里斯就告诉他，华纳这边有一个很好的剧本，想让他看看。 听说有剧本，马丁·斯科塞斯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自从拍完《赌城风云》之后，他就想休息休息了，因为他感觉自己进入到了一个瓶颈期，没有什么想拍的东西。 一个创作者，在没有灵感的时候，最好要学会停一停。 而且，他还想趁着休息的时间，筹划一下自己的纪录片。 不过因为克里斯在电话里面，把剧本夸得非常厉害，所以他没有直接拒绝，只说有时间看看。 之后几天，克里斯几乎每天都给他打个电话，说这个事情。 他原本打算今天回到洛杉矶之后，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克里斯的电话又来了，这个克里斯实在是太难缠了。 想了想，马丁·斯科尔斯点点头，说道，“你过来吧。” 他想明白了，干脆早点把剧本看了，不然的话，克里斯肯定会天天打电话过来。 听到他的回复，克里斯笑道，“好的，我二十分钟就能到。” “嗯。” 挂了电话之后，马丁·斯科塞斯先换了双鞋，然后走到沙发上躺下，纽约到洛杉矶可不近，一路赶来，也消耗了他不少精力。 二十多分钟之后，家里的门铃响了，他知道应该是克里斯来了，便起身去开门。 门开了，克里斯抱着一个公文包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开门的马丁·斯科塞斯，“斯科塞斯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斯科塞斯挤出一丝笑容，“请进吧。” 进到家里，斯科塞斯转头问，“要喝咖啡么？” “不用客气，请先看看剧本吧。” 斯科塞斯点点头，他虽然嘴上问克里斯喝不喝咖啡，但是脚都没往咖啡机那边挪一步。 他也想早点看完剧本，早点把克里斯打发走。 如果克里斯不是华纳的人，他早就生气了。 接过剧本，斯科尔斯推了推眼镜，“克里斯，你一直没跟我说，这个剧本是从哪儿来的。” “斯科尔斯先生，这个问题的答案，等到你看完剧本之后，我再告诉你吧。” 克里斯这样卖关子的行为，让斯科尔斯微微有些不满，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认真看起剧本来。 他刚看完前面一段，就皱起眉毛来，“这个剧本，不是美国人写的吧？” 克里斯点点头，“编剧是个中国人。” 剧本里面的人名都是中国名，所以斯科尔斯一下子就看出了不对劲。 听到克里斯的回答，斯科尔斯也没再说什么，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剧本上面。 这一次，斯科尔斯再没有停下，而是一口气地看了下去。 虽然这个剧本是根据中文版本翻译过来的，中间有些地方读起来有些奇怪，但是并不影响故事的整体结构。 斯科尔斯看这个剧本的感受跟克里斯他们是不同的，作为一个“老手”，虽然还没有看到结尾部分，但是看到剧本前面的节奏安排，他就知道这个故事不会一般。 所以，他一直在期待着结尾部分，作者会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结果也没有让他失望，所有的铺垫，所有的悬念，都在最后用一个近乎完美的反转处理清楚。 这个结局让他又惊又喜，他知道会有一个特别的结局，但是他还是没有意料到这个结局会这么好。 当斯科尔斯把剧本的最后一页看完之后，面露精光看向克里斯，“现在你必须要告诉我编剧是谁。” 看到斯科尔斯的表情，克里斯脸上漾起了笑意，他知道，这事差不多成了。 “当然，我说过会告诉你的，这个剧本是Y-Chou写的。” “Y-chou？《放牛班的春天》导演？” 克里斯点头，“没错，正是他。” 果然，在斯科尔斯这些导演心中，柏林电影节还是有分量的，说到Y，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放牛班的春天》。 听到是《放牛班的春天》导演，斯科尔斯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说道，“这个剧本非常好，不过我有个问题，Y自己为什么不拍？是他自己不愿意拍，还是你们……” 克里斯连连摆手，“这是Y自己的意思，而且他推荐由你来执导这部电影，我们也认为，这个剧本非常适合你。” 听到克里斯这么说，斯科尔斯松了口气，他也怕有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他认为，这个电影如果Y自己来拍也是没问题的，他不仅仅看过《放牛班的春天》，还看过《第六感》，他知道，Y是有能力把电影拍好的。 当然了，他们两个拍出来的风格肯定不一样。 斯科尔斯把剧本放在腿上，两只手在封面上来回摩擦，他实在喜欢这个剧本。 这两年，他虽然没有拍电影，剧本却也没有少看，但是今天之前，没有看到一个让他心动的剧本。 《禁闭岛》这个剧本，从一开始就抓住了他的心。 而且正如克里斯所说，这个剧本的风格，也确实适合他。 不过他没有立即表态，而是沉吟片刻后说道，“你们会为这部电影投入多少预算？” 跟周彦一样，斯科尔斯很关心预算的问题，因为他知道，这部电影，钱少了拍不出来。 “至少五千万美金。”克里斯脱口说道。 听到预算至少五千万美金，斯科尔斯笑着点点头，“克里斯，我对这个剧本非常感兴趣，不过还有几个问题，我要确认一下。” “嗯，请说。” “第一，选角方面，我是否能完全主导？” 克里斯想了想，说，“只要是在预算内，都是可以的，虽然Y也推荐了人选，但是他表示，只是建议，不会干扰你的决定。” 听克里斯说周彦推荐了人选，斯科尔斯饶有兴趣地问道，“Y推荐了谁？” “凯文·科斯特纳，汤姆·汉克斯，布鲁斯·威利斯。” “嗯，确实是不错的人选，不过具体还是要看试镜。其他角色呢，他有没有推荐？” 克里斯摇摇头，“没有。” “好，那我接着说第二个问题，配乐是否是Y自己做？” “这个不确定，还在谈。” “我认为，如果可以的话，尽可能让Y自己来为这部电影做配乐。这个故事是他写的，他对故事的理解肯定比别人强，而且他才刚刚拿到奥斯卡最佳配乐。” “我们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最终还是要看Y自己的想法，他人就在洛杉矶，我们最近在谈这个事情。”克里斯说道。 “他在洛杉矶？” “嗯，《灵异第六感》举办庆功宴，他来参加。” “那再好不过了，是不是可以安排我跟他见一面？” “我来约一下吧，不过他在洛杉矶的行程比较紧，不一定有时间。” 不仅仅是周彦有没有时间的问题，更关键的是，剧本的事情他们还没有跟汤臣谈妥，现在就让斯科尔斯跟周彦见面，那就穿帮了。 克里斯的想法是，把斯科尔斯这边搞定之后，再抓紧时间跟汤臣那边谈妥，如果周彦还在洛杉矶，就安排他们见面。 “好的，我会等你的消息。”斯科尔斯说道。 “斯科尔斯先生，你还有其他问题么？” “暂时没有了，明天我会去一趟你们公司的，有什么事情明吧。” “没问题，那我明天在公司等你。” 事情说完，克里斯也没有再逗留，起身告辞了。 离开斯科尔斯的住处之后，克里斯火速联系了张有安，要跟他继续谈《禁闭岛》的事情。 …… 这边张有安跟克里斯约好了见面，刚刚把电话挂了，又接到了玛莉亚·凯莉的电话。 玛莉亚·凯莉开门见山，直接问道，“张，Y还在洛杉矶么？” “嗯，玛莉亚你也在洛杉矶？” 玛莉亚·凯莉颇有些怨气地说道，“我近期都在洛杉矶啊，他过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张有安笑道，“不是怕你忙，不想耽误你时间嘛。” “我要不是看到新闻，都不知道他来了洛杉矶。把位置给我，我现在过去找你们。” “呃，他这会儿应该是回酒店了，不过我不在酒店。” “那你把酒店名字跟房间号给我，我自己去找他。” “呃，我把他在这边的手提电话号码给你吧，你自己联系他，先确定他在不在酒店，别扑了个空。” “行，没问题。” “你记一下……” 拿到周彦的手提电话号码之后，玛莉亚·凯莉就给周彦拨了过去。 接到玛莉亚·凯莉电话的时候，周彦刚到酒店没多久。 电话接通，听到玛莉亚·凯莉的声音，周彦还挺意外。 “你是从张有安那里要到我号码的么？” “不然还能有谁？你现在在酒店么？我过去找你。” “现在？” “嗯，现在。还是说，你不方便么？酒店不止你一个人？” 听到玛莉亚·凯莉不怀好意的笑声，周彦翻了个白眼，“罗斯酒店203。” “好，我现在就过去。” 说罢，玛莉亚·凯莉就把电话挂了。 周彦这边挂了电话之后，也没管她，跑去把《泰坦尼克号》的剧本跟分镜稿子拿出来研究。 等他把剧本研究到一半的时候，房间的门铃响了。 他起身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一个穿着薄卫衣的女人，正是玛莉亚·凯莉。 把门打开，周彦笑道，“你来的可真快。” “离得不是很远，开车没多长时间。” 玛莉亚·凯莉走进屋，很自然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就好像跟周彦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其实两人认识时间不长，见面次数也不是很多。 在周彦看来，他们俩只是普通朋友，严格来说，连朋友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合作过。 看到玛莉亚·凯莉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周彦也感慨，这姑娘真是个自来熟，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跟所有人都这样。 玛莉亚·凯莉坐下之后，把卫衣的帽子摘掉，一头蓬松的卷发散了出来，把整张脸盖了一半。 好像跟上次两人见面相比，她更瘦了点，下巴都变尖了。 而且她现在肤色比较白，不像后来晒得那么黑，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年轻女性的活力。 一想到后来牛姐的形象，周彦就感觉有点恍惚。 第327章 得亲自找你邀歌才行 周彦给玛莉亚·凯莉倒了杯水，随后在她对面坐下，笑着问道，“你今年要出新专辑么？” 玛莉亚·凯莉摇摇头，“今年没有新专辑。” “哦，我之前在《灵异第六感》的庆功宴上遇到了你的歌迷，还以为你会有新专辑出来。” 玛莉亚耸了耸肩膀，“因为邀歌总是失败啊。” 说这话的时候，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彦。 周彦知道她想说什么，便笑着说道，“《如你一样的人》这首歌你感觉你适合么？” 玛莉亚撇撇嘴，“你是在质疑我的唱歌能力？” “那倒是没有，你的唱功当然没问题，我只是觉得风格可能不太适合你。”周彦笑了笑，又转移话题道，“去年你的《daydream》虽然商业是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不过没有拿到什么奖，下一张专辑，没想往奖项上靠一靠？” 玛莉亚无所谓地说道，“只要歌迷喜欢听就行，得不得奖都无所谓。” 周彦抿嘴笑了笑，她这话有几分出自真心就不好说了，没有谁不想获奖，而且今年格莱美颁奖的时候，她还盛装出席了，肯定是想要有所斩获的。 《daydream》这张专辑在今年的格莱美上获得了五项提名，原本也是最佳流行专辑跟年度专辑的强有力争夺者，但最终却是颗粒无收。 要说她心里没气，是不可能的。 即便玛莉亚自己真的无所谓，但是她作为当今热度最高的流行天后，被架到了这个位置，她不获奖，歌迷们都不同意。 上次周彦跟她的歌迷聊天，也能感受到这一点，歌迷们都在为她打抱不平，控诉格莱美奖有黑幕。 “你是来洛杉矶工作的么？”周彦问道。 玛莉亚笑了起来，“你不知道么？我现在住在贝尔-艾尔那边。” 周彦挑了挑眉头，贝尔-艾尔是洛杉矶知名的豪宅聚集社区，跟比弗利一样，只要住在那儿的都是有钱人。 在《young and beautiful》的歌词里面，就提到了贝尔-艾尔。 “你不会是因为《young and beautiful》，才买了贝尔-艾尔的房子吧。” “也不完全是，我本来就想过在这里买房子的，只不过因为这首歌，加快了速度。其实我有个小爱好，那就是买房子。” 她这话让周彦想起了王祖贤，看来喜欢买房子这件事情上，各国女人都一样。 随后没等周彦开口，玛莉亚又开始给周彦讲她在贝尔-艾尔的那套房子。 什么电影院、健身房跟篮球场，甚至连她家有九个卫生间，都跟周彦说了。 刚才周彦就在想，玛莉亚·凯莉最近工作应该不是很忙，现在看来，她不仅仅是不忙，甚至有点闲的过份。 如果不是很闲，怎么会跑来跟他说这些东西。 虽然是很无聊的话题，但是玛莉亚自己说得还挺高兴。 不过说着说着，她忽然叹了口气，情绪变得低落，“我是不是很无聊？” 周彦正在想《泰坦尼克号》的分镜稿，听到玛莉亚的话，回过神来，笑着摇头，“没有啊，你的新房子很有意思。” 玛莉亚却仿佛听不见周彦的话一样，喃喃道，“确实很无聊，我本来想休息一段时间，但是发现，一停下工作，生活就变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听到她话题飘来飘去，情绪变化很快，周彦露出困惑的表情，这姑娘怎么看起来像是有心理问题，状态一点不像是个正常人。 难道是压力太大了？ 按说不至于，这一年多她事业发展很好，应该是意气风发的才对。 周彦有些担心她的精神状态，便顺着她说道，“确实，工作忙的时候，都想要休息，可一旦休息了，又想着工作，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 “你也会这样么？”玛莉亚抬头问道。 周彦点头笑道，“当然，很多人都说我是工作狂，基本上没什么休息的时间。不过我还是比较好的，你知道张一谋么？” 玛莉亚摇摇头，“不认识。” “我们中国一个很出名的导演，他平时只睡两三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都在工作。” “怎么可能，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难道不会影响健康么？”玛莉亚一脸惊讶，表示不敢相信。 偶尔睡两三个小时还行，要是每天都只睡两三个小时，有些超过她想象了。 “或许吧，不过我看他身体挺好的。每个人的身体都不一样，生活方式自然也不一样。我还认识一个人，每天至少有十个小时在睡觉。” 这次玛莉亚露出羡慕的表情，“我也想每天睡十个小时，但是我睡不着，拥有好的睡眠，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周彦耸了耸肩，“睡不着就找点事情干，关键还是心态要好。” 很多人进入了一个误区，总觉得自己睡得少，就有很大的问题。特别是“每天必须睡八个小时”的说法出来之后，很多人睡不足八个小时，就觉得身体会出问题。 但事实上，放平心态是最重要的，总觉得自己睡不够时间，而陷入到焦虑之中，反倒会进入恶性循环。 倒不如放轻松一点，睡不着的话，就找点正经事做做。 周彦跟玛莉亚说这些，也是因为他感觉玛莉亚有点焦虑。 听了周彦的话，玛莉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又叹了口气，“好心态当然重要，但是好心态可不是那么容易拥有的。有时候，你越是努力想要一个好心态，就越容易收获一个坏心态。” 周彦皱起了眉毛，玛莉亚这状态怎么有点像抑郁症或者躁郁症的前期表现呢。 虽然周彦不是心理医生，但是作为老师，心理咨询方面的东西他也接触过，因为学生们出现心理问题，主要就靠他们老师疏导解决。 玛莉亚现在这个情况，如果不重视起来，最终很有可能会发展成严重的躁郁症或者抑郁症。 但是两人也不是很熟，总不能周彦直接跟玛莉亚说她可能有病，让她去看医生吧，虽然美国这边对精神疾病的态度相对开放，直接这样说也是不合适的。 想了想，周彦还是跟玛莉亚聊起了音乐，“明年会有新专辑么？” 虽然周彦的话题转的很快，玛莉亚却一点都没有反应，她笑着说道，“当然，已经确定两首歌了，还有几首歌在考察当中。不过我最想唱的，还是《如你一样的人》。” 周彦没想到，自己聊起音乐，倒让玛莉亚又钻了空子，再次提起《如你一样的人》。 这次他没有再绕开话题，而是认真地说道，“你可以试试，如果合适的话，这首歌也能给你唱。” 玛莉亚眼睛一亮，“怎么试？我去找人填词，唱一个小样给你听听么？” 周彦摇摇头，“不用那么麻烦，我给你一版歌词。” “你连歌词都写出来啦。”玛莉亚惊讶道。 她之前还以为，周彦压根没想把《如你一样的人》做成歌曲，但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周彦连歌词都写了，肯定是早有把它做成歌的准备。 “我写给你吧。” 周彦起身走到办公桌边坐下，然后开始写《如你一样的人》的歌词。 玛莉亚也起身凑了过去，看到桌上的《泰坦尼克号》剧本跟分镜稿，她一脸好奇，不过因为周彦在写歌词，她没有出声打扰。 周彦写歌词的时候，顺手就把谱子也给写上了，方便玛莉亚视唱。 玛莉亚看了一会儿，感觉姿势太别扭，就先跑到沙发坐下等了。 过了十几分钟，周彦把谱子带歌词递给玛莉亚，“你看看吧。” 玛莉亚兴奋地接过歌词，然后认真地看起来，看歌词的时候，她也在无声地尝试着应该怎么唱。 这次周彦没有在上面标注任何跟唱法有关的东西，全部都要看她自己发挥。 看了几遍之后，她尝试着唱了起来，唱完第一句，她觉得不好，又重新开始唱。 同一首歌，音调什么都一样，但是不同唱法唱出来是很不一样的，哪里换气，哪里重音，哪里真声，哪里假声，不同地方处理不同，产生的效果很差别也很大，这就需要考验歌手的唱商了。 玛莉亚的唱商当然没有问题，虽然每一句的第一遍唱出来都有问题，但是重新唱过之后，问题就要改善很多。 周彦在旁边听她唱完前面五六句的时候，也不禁点了点头，原本他总感觉《如你一样的人》这首歌不太适合玛莉亚，但是现在听玛莉亚唱过，他的想法有所改变。 玛莉亚的表现比他想象的要好，她演绎的这首歌跟原唱阿黛尔风格区别很大，但也非常好听。虽然还有不少问题，但周彦相信，只要再给她多一点时间，她肯定能够把这首歌给琢磨好。 说到底，还是曲子本身比较上口，优秀的女歌手都能演绎的好，无非就是风格不同而已。 玛莉亚的音域比较广，高低音都能驾驭的比较好，而且她的转音和气声质量很高，能够展现出少见的蝶窦共鸣，这也是她唱歌的特色。 最主要的是，她乐感跟音准很好，这一点很难得，很多流行歌手半路出家，靠着天赋吃饭，但是乐感跟音准表现欠佳。 玛莉亚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这是因为前几年她出现了倒嗓的情况。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玛莉亚出现了声带小结的情况，并且严重影响到了发声，所以很多人都说她的嗓子比较脆。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影响，从上一张专辑开始，她就改变了自己的唱法，抬高了发声位置，更多运用平衡混音。 这个时期的她，高音比从前要亮很多，也特别开阔，共鸣很强。 而恰恰是她现在这个状态，确实能够更好地把握《如你一样的人》这首歌。 玛莉亚把整首歌都摸了一遍之后，笑着问周彦，“Y，我唱的你还满意么？” “给你六分吧。”周彦直接打了一个不高不低的分。 “那还不错。”玛莉亚对这个评分倒还算满意。 周彦紧跟着补充了一句，“满分是一百分。” “……” 看到玛莉亚脸上凝固的笑容，周彦哈哈笑道，“开玩笑的，这首歌你表现的不错，虽然有些地方还要做调整，但是第一次唱已经很好了。有很多地方的发音，我觉得你应该多思考思考，有更好的处理方式。” 听周彦在跟她开玩笑，玛莉亚翻了个白眼，随即又问道，“那这首歌可以给我唱么？” 周彦想了想，随即点头道，“你可以去跟张有安谈了。” 玛莉亚笑道，“没问题，我会给一个他拒绝不了的条件，这首歌是我的了。” 拿到《如你一样的人》，玛莉亚非常高兴，也非常宝贝，把写了歌词的纸捏在手里不愿意松。 这首歌除了旋律之外，歌词也令她非常满意，画面感非常强。 周彦似乎很擅长写女生视角的歌词，上一首《young and beautiful》也是这样。 捏着歌词，玛莉亚忽然又问道，“你最近还有什么新曲子么，特别是像这种能填词做成歌曲的？” 这下轮到周彦翻白眼了，人啊，果然都是不知足的，这还没确定拿下《如你一样的人》，就开始想着别的歌了。 “你太贪心了点。” 玛莉亚哈哈一笑，“人总是要贪心一点。” 周彦撇嘴，“这首歌你准备放在明年的专辑里面么？” 玛莉亚连连摇头，“当然不，我要发单曲，一年多的时间我可等不了。对了，你有时间么，如果有时间的话，顺便帮我把编曲给做了，因为是单曲，也没有制作人，你从头到尾负责好了。” 周彦沉吟道，“也行。” 编曲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即便他不在美国，也能帮着做，而且这首曲子交给别人编曲，他也不太放心。 “你什么时候给我做？”玛莉亚又问道。 “这几天我在洛杉矶，如果有时间就给你做了，没时间的话，回头录好让人送过来。” “没问题。” 这时周彦看了看手边，已经快六点半了，他起身说道，“到饭点了，出去吃饭吧。” “好，我请吃饭，附近有一家牛排店很好吃。” 一听她说牛排店，周彦就想到已经去过两次的那家店了，不过看到玛莉亚这么积极的推荐，他也没说自己可能去过，只是点点头，跟她一起出发了。 周彦猜得没错，玛莉亚推荐的就是他之前跟克里斯他们去的那家。 玛莉亚确实经常来，因为服务员都认识她。 不过服务员表现的倒是挺淡定，只是简单地跟玛莉亚打了个招呼，想想也是，这附近经常有大明星出没，见到玛莉亚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第三次来到这家牛排店，周彦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个店的格局，之前他还真小瞧了这家店，没想到它会这么受欢迎，接连三次大家都推荐这家店。 这个店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环境比较安静，客人也不是很多。 按理说，一家餐厅很受欢迎的话，客人应该很多。 但是周彦现在想来，可能是因为这家店的价格不便宜，这里的一份牛排至少要五十多美元。 之前他看到几十美金一块牛排的时候，也没多想，甚至觉得还行。但是细想想，已经非常贵了。 这个价格，普通家庭根本没有办法来消费，一家三口来吃顿饭，少说要花掉两百多美元，就这还吃不饱。 想要好好吃一顿，人均得一两百多美元，假如再喝点酒，预算又要疯狂上涨。 现在美国人的日子确实好过，但是大部分人的工资也就两千美金左右，所以普通家庭可不会花这么多钱吃顿饭，几百美金够他们干很多事情了。 周彦他们这顿饭自然也不便宜，加上小费总共花了接近六百美金。 吃完之后，玛莉亚笑着问周彦，“这家餐厅还满意么？” 周彦点头，“嗯，他们的牛排确实挺好吃的，谢谢你的推荐。” 自己推荐的餐厅受到认可，玛莉亚非常高兴，“不用客气，洛杉矶还有不少好的餐厅，如果有机会，我多带你去几家。” 看到玛莉亚眉飞色舞的样子，周彦也暗自点头，她现在的情况还不错，只要平常能够给到一些正面的情绪价值，她的情绪就能很稳定。 …… 吃过饭之后，时间也不早了，周彦就没有邀请玛莉亚去他房间，两人在酒店楼下就分开了。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周彦接到了张有安的电话。 “你把《如你一样的人》给了玛莉亚？” 周彦倒没想到，这么晚，玛莉亚竟然还联系了张有安，看来她确实有些迫不及待。 “嗯，今天她来了酒店这边，我们聊了一会儿。我也听她唱了，还不错。” 张有安笑道，“看来还是得她亲自找你邀歌才行，收歌的事情，我们已经谈得差不多了，这两天就能安排签合同。” “效率这么高。” “当然高了，她上来就给了一个很好的条件，高到我都不好意思讲价了。” 周彦也没问多高，只是点头道，“你们谈好就行。” 第328章 莫名其妙的绯闻 周彦把《如你一样的人》给玛莉亚唱，张有安是十分高兴的。 此前他就跟周彦说过，如果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就把这首歌给玛莉亚唱。 一方面玛莉亚自己确实想唱，给的条件肯定会很好，另一方面，现在人气比玛莉亚高的女歌手几乎没有，自从《白日梦》发布之后，玛莉亚的商业影响力又上升了一些。 把歌给玛莉亚唱，流传度肯定更高。 在张有安看来，什么合适不合适，卖得出去才叫合适。 “还有件事情，《我们正年轻》这首曲子，你希望交给谁来唱？在跟新百伦那边谈的时候，他们提到了这个问题。” “之前我跟威廉姆斯聊天的时候，他不是说想要邀请后街男孩代言他们的品牌么？正好可以把这首歌交给他们唱。” “那好，我就这么跟他们说了。还有歌词，你自己来，还是交给别人？” 周彦想了想，说，“还是我来吧，明天早上你让人过来拿。” “好。”张有安笑了笑，周彦效率果然是没得说。 …… 第二天上午，张有安跑去找周彦。 给张有安打开门，周彦还挺疑惑，“你怎么还亲自来了？” 拿歌词这种小事，张有安派个人来就行了，毕竟张有安现在也挺忙的，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这种事情上面。 张有安笑呵呵地说，“本来我是准备让凯伦过来拿的，不过有个突发情况。” “什么突发情况？”周彦一边去取谱子一边问道。 “你的绯闻暴光了。” 听到这话，周彦停下了脚步，一脸诧异地转头看着张有安，不确定地说道，“你说的是，绯闻？” “昂。”张有安点头。 “美国这边，还是国内？” “这边。”张有安指了指脚下。 周彦更好奇了，“我在美国这边能有什么绯闻？” 他脑海中迅速闪过了凯瑟琳的脸，因为他在美国认识的女性不多，而凯瑟琳是最有可能的一个，之前凯瑟琳晚上来找他，气氛也颇为暧昧。 张有安笑眯眯地说道，“有啊，昨天玛莉亚不是刚来找过你么？” “玛莉亚？”周彦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绯闻对象是玛莉亚，他诧异道，“玛莉亚不是结过婚了么？” 张有安撇嘴道，“结过婚就不能跟人传绯闻了么？而且人家最近正在闹离婚。” “什么？闹离婚？”周彦压根不知道这个事情。 怪不得玛莉亚昨天精神状态不太对，原来是在跟丈夫闹离婚。 玛莉亚跟周彦年纪一样大，不过结婚很早，而且是在事业上升期的时候结的婚。 “今年年初，他们就在闹离婚了，事情闹得挺大的，很多媒体都报道了，我还以为你知道。” “我怎么知道。” 周彦没问玛莉亚为什么离婚，因为这跟他没关系，他关心的是自己跟玛莉亚的绯闻闹到了什么程度。 一般的绯闻他不怕，但是跟有夫之妇闹绯闻，多少有点过了。就算他不在意，也会影响到玛莉亚夫妻俩，不管他们是否真的在闹离婚。 “这绯闻闹到什么程度了？” “流出一些照片，是玛莉亚进酒店，以及你们一起出门的照片。虽然并不亲密，但是新闻写得让人想入非非。暂时热度倒不是很高，但后面却不好说，毕竟现在是玛莉亚在闹离婚的敏感时期。” 周彦一下子就猜到新闻会怎么写，无非就是说玛莉亚来了周彦的酒店，逗留了一两个小时。 报道的是实情，而读者们肯定也会多想。 这种事情，周彦通常不会作任何回复，因为自证是非常难的。清者自清，时间长了，大家会把这事忘掉的。 说起来也是奇怪，周彦跟王祖贤她们几个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被人拍过，跟其他女人一起却被拍了不止一次。 当然了，仔细琢磨一下也是合理的，因为王祖贤她们来找周彦都是比较小心的，但玛莉亚昨天过来一点没有遮掩，估计路上就被人给盯上了。 这样大大方方的，却也没有逃得过被传绯闻。 张有安也比较轻松，他笑着说道，“这根本不叫事，美国这边娱乐圈的八卦绯闻比国内多太多了，你们也就是去吃饭，要是路过医院被拍到，说不定就要传玛莉亚怀了你孩子。” 正如他所说，美国这边的花边新闻离谱程度是国内拍马都赶不上的，所以这种程度的绯闻，对周彦不会有什么影响。 特别是对男性来说，在这方面很占优势。一个男艺人，有点风流韵事，那太正常不过了，在很多观众心里，这甚至是加分项。 “还是别管这些新闻吧，跟玛莉亚的合作也不要受影响，正常走流程就行。”周彦说道。 “这是当然，新歌的事情不会受任何影响。” 周彦看了眼张有安，他总觉得自己跟玛莉亚闹出了绯闻，张有安还挺高兴的。 要不是对张有安的手段还算了解，周彦都要怀疑这绯闻是不是张有安弄出来的。 其实周彦没有感觉错，张有安确实挺高兴的，因为有了这个绯闻，对新歌的宣传是利好的。 《如你一样的人》玛利亚是要出单曲的，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出来，如果绯闻真的引起大众关注，也正好能顺势宣传一波新歌。 现在好多娱乐公司也喜欢搞这种营销，每次艺人有什么新作品出来之前，总会先出一些吸引人眼球，但又无伤大雅的新闻。 传绯闻是最常用的，搞cp并不是后来才有的，现在就已经被玩得很溜了。很多公司也会合作，让旗下的艺人炒作绯闻。 这招很有用，不然也不会三十年后还有大把的公司在用。往往最简单的套路，也是最有用的。 周彦把《我们正年轻》的谱子拿给张有安，又嘱咐道，“让后街男孩先录一遍给我听听。”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后街男孩唱的不行，他再考虑其他人。 “没问题。”张有安点点头，随后又问，“明天上午的签售会，如期举行么？” 这次周彦过来，张有安还给他安排了一场签售会。 签售会的宣传力度不强，规模也不是很大，而且只安排了两个小时，时间长了，周彦也签不过来。 安排这场签售会，其实就是为了试试水。 如果这次的签售效果还不错的，夏天周彦他们再来的时候，就可以把签售的规模再放大一点。 “正常进行吧，反正只有两个小时，并不影响。” “好。” …… 后街男孩接到杰夫·布朗的电话时，正在拉斯维加斯，他们刚刚结束了为期三天的演出。 现如今的后街男孩人气早已不是之前可比，三天他们演出了三场，每场都有三万多人。 接到杰夫·布朗的电话时，队长凯文·理查德森兴奋地说道，“杰夫，你真应该来拉斯维加斯，看看我们的现场，气氛实在是太好了。” “你们干得不错。”杰夫·布朗夸了一句，随后又说道，“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因为我相信，很快你们将会登上更大的舞台，十几万人聚集在一个地方看你们的演出。” 杰夫·布朗的话，也把凯文·理查德森弄得热血沸腾。 现场三四万人的气氛就这么好了，很难想象十几万人会是什么样子。 虽然他们三天三场，观众加起来也超过了十万人，但是三场加起来十万人，跟一场十几万人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因为有很多歌迷都是连买三场票的。 一想到以后他们有可能站在那样的舞台上，凯文就非常激动。 “杰夫，我们会努力的，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 “我也相信。”杰夫·布朗笑了笑，“你们下一站是菲尼克斯，中间有三四天的休息时间，这段时间你们去一趟洛杉矶。” “去洛杉矶，为什么？”凯文一脸疑惑。 他们现在离洛杉矶倒是不远，坐车半天就能过去，但这个时候为什么忽然要去洛杉矶？虽然菲尼克斯的演出还有三四天时间，但他们最好能够提前过去，做好准备工作。 “Y写了一首歌，想让你们试一试。他的经纪人今天联系了我，本来是想要把谱子跟歌词送给你们的，但是我想，既然你们离洛杉矶不远，那就过去一趟，正好也跟Y见一面，他现在人就在洛杉矶。” “Y来洛杉矶了么？”凯文惊喜道。 在组合的这些男孩心中，Y是非常重要的，虽然Y只给他们写过一首歌，但正是这首歌，让他们名声大噪。 他们能够发展这么迅速，跟《yellow》的成功脱不开关系。 虽然组合现在歌曲挺多，但是每次演出的时候，呼声最高的还是《yellow》，每次唱到这首歌的时候，大合唱的声音最为响亮。 现在这首歌已经成为他们节目单中，固定的最后一首歌曲，只要唱到这首歌，就表明演唱会到尾声了。 在凯文·理查德森心中，除了杰夫·布朗这个伯乐之外，Y是他最为敬重的人。 所以得知周彦人在洛杉矶，他又惊又喜，即便Y没有写新歌，他也愿意绕一趟洛杉矶见一见Y。 “嗯，他来参加《灵异第六感》的庆功宴，你也知道，这部电影现在有多火，听说票房已经超过三亿美金了。” “是的，这部电影太火了。” 电影出来之后，他们也去电影院看过，确实非常好看，而且上座率很高，现在也经常能够在新闻上看到《灵异第六感》的消息。 不过每次想到Y还是个天才导演的时候，凯文就觉得有些不真实，大部分人把一件事情做好都已经很不容易，而Y却能够在音乐跟电影两个领域获得巨大成功。 凯文又想起新歌的事情，“新歌的曲子你听到了么？感觉怎么样？” “还没听到，你们先去看看，明天就去吧，趁早把这事搞定，不要耽误菲尼克斯的演出。” “好的，我马上就跟其他人说。” 挂了杰夫·布朗的电话，凯文就跑去把消息跟其他人说了。 其他成员听到Y人在洛杉矶，而且还写了一首新歌，都雀跃起来。 “新歌是什么样的？”尼克·卡特问道。 凯文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明天去了就知道了。” “这次是Y专门为我们写的么？”尼克又问。 “应该不是。” 尼克微微有点失望，不过很快又高兴起来，“不管怎么样，总算又有新歌唱了。” 过去的一年时间，他们也出了一些歌，有些歌也很不错，但是他们感觉都比不上《yellow》，他们总觉得Y写的歌很特别，就是跟别的歌不一样。 《yellow》不仅刚上线就受欢迎，随着时间推移，喜欢这首歌的歌迷越来越多。 “你们猜，会是什么类型的歌曲？会不会是跟爱情有关的？比如像《young and beautiful》那样的？”霍伊笑着说道。 “当然不可能，如果是跟《young and beautiful》一样的歌，肯定不会给我们唱的，你觉得我们唱《young and beautiful》会比玛莉亚唱的好听么？”布莱恩说道。 “说不定呢，哈哈，我们也可以有多种多样的风格。”亚历山大说道。 “反正只要是Y的歌，我都愿意唱。” “Y的歌，谁都愿意唱，我听说，现在有很多人都想唱他的歌，《理智与情感》里面的那首《如你一样的人》，很多人都想唱，但是Y谁都没给。” 要说起来，周彦在美国也就出了两首歌，但是就凭这两首歌，就引得各大公司去争抢他的歌曲，大家都是识货的，当然知道周彦的曲子不一般。 再说了，就是已经出来的这两首歌，成绩也过分好了。 “今天晚上大家好好休息，明天上午我们早点起来，启程去洛杉矶。”凯文说道。 尼克搓着手，笑道，“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要不我们今天晚上就过去吧。” 凯文翻了个白眼，“现在都什么时候，就算到了洛杉矶，也是半夜了，Y怎么可能见我们。” “今晚过去，明天就可以一大早去见他啦。” 凯文没有接受这个提议，“还是早点休息吧。” “好吧……” 第329章 跟不上扩张速度 周彦在酒店里面一直等到一点半，都没有等到后街男孩。 他们约在了十一点半见面，但是十一点的时候，后街男孩那边就打电话来说他们的车在半路上出了故障，正在修理。 一点半没等到人，周彦自然也不可能再等了，因为签售会两点半准时开始。 周彦的这次签售安排在record surplus唱片店，这是一家位于圣莫妮卡大道上的唱片集市。 这里面积很大，有很多平价的以及具有收藏价值的唱片，所以经常有音乐爱好者到这里淘宝。 即便没有活动的时候，来购买唱片的人也挺多。 周彦到唱片店门口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有人聚集，不过有两个女孩子正站在门口的海报边上拍照。 这个海报上面写的正是今天签售会的内容，而这两个女孩子既然带着相机过来，应该是专门为签售会而来。 唱片店只有一层楼，刷白的墙壁，红色的门牌，从外面看像是一个厂房，而它的大门口却又像是个农贸市场。 他们的车子刚停下来，就受到了那两个牌照女孩子的关注。 见周彦从车上下来，两个女孩子惊讶地捂住了嘴巴，她们显然是认出来周彦。 看着一脸惊喜的两个女孩子，周彦主动跟她们挥手打招呼，她们也连忙挥手回应。 打过招呼之后，周彦就抬脚往唱片店里面走。 这时其中一个女孩子才反应过来，赶紧拉了拉另一个女孩子的衣服，“瑟琳娜，赶快拍照啊。” “哦哦，对。”另一个女孩子连忙抬起相机，想要去拍周彦。 但是这时周彦已经走进了店里。 这边周彦刚走进店，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就一脸惊讶地迎了上来。 “Y，你好，我是record surplus的负责人霍伊伦。” 周彦点头回应，“你好。” 霍伊伦看了看手表，疑惑道，“张不是说，你要到两点十五才能到么？” 这会儿才两点出头。 周彦笑道，“我习惯提前一点到，有什么问题么？” “没，没有。”霍伊伦摇了摇头，“我先带你在店里逛逛。” 说这话的时候，霍伊伦又朝旁边的年轻人使了个眼色，年轻人转头跑了。 周彦看到了他的小动作，心里也有些疑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不过很快，他就大概明白了。 一分多钟之后，就有七八个人记者模样的人火急火燎地朝这边走。 他们人还没到，手里的相机已经率先开始工作，咔咔咔一阵狂拍。 看到记者，周彦挑了挑眉毛，他还以为今天签售会没有媒体记者到场呢。 之前张有安说今天的签售会宣传力度不是很强，来的人不会特别多，周彦就在想，这宣传力度也太差了吧，一个记者都没有到场。 现在看来，记者已经提前到了，不过没有守在门口。 其实记者们早就来了，原本也是守在门口，等周彦出现的，不过唱片店的负责人霍伊伦看天气比较热，就把他们给请到了里面的休息室喝咖啡了。 虽然今天的气温不是很高，但是太阳很大，在外面守着确实很不舒服。 而且霍伊伦还跟记者们说，周彦到之前，他会第一时间获得消息，记者们信了他的话，才去休息室喝咖啡的。 但是谁曾想，周彦竟然提前到了，而且并没有提前给消息。 好几个记者一边给周彦拍照，一边朝霍伊伦翻白眼。 记者们涌过来之后，原本在店里面逛着的顾客们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这些顾客有不少都是为了今天的签售会来的，只不过趁着签售会没开始，先逛起了唱片店，这会儿看到周彦已经到了，便纷纷围了过来。 霍伊伦看所有人都围在了门口，非常影响通行，便侧身跟周彦说，“Y先生，我们去里面吧。” 周彦点点头，“先找个地方，跟记者们聊聊吧，来参加签售的人多不多，多的话先让他们排队，不多的话，等到正式开始之后再召集也行。” 霍伊伦笑道，“不用提前排队，所有买了专辑的人，都已经拿到了号码，一会儿开始之后，让他们按号码排队就行。” 既然是签售会，自然是要现场买专辑的，这样提前结账拿号，确实也是个办法。 随后霍伊伦就把周彦歌记者们带到了休息室，开始了一个简单的记者见面会 来的记者不算多，周彦大概数了数，不到十个人。当然了，这种签售会，本身也吸引不了多少媒体记者，即便大力宣传，也不会有太多记者到现场来，能来这么些个记者已经不错了。 坐下之后，也没让霍伊伦他们主持，周彦自己直接做了个简短的开场，欢迎了记者们，然后便宣布采访环节开始。 第一个被点到的是个二十多岁的金发小伙子，被点到之后，他很高兴，起身先做了自我介绍，“Y你好，我是《公告牌》的记者戴夫。” 听到他是《公告牌》的记者，周彦笑道，“这次琳达怎么没来？” 这个问题一下子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戴夫笑着解释道，“琳达这两天在纽约，没办法过来。” “代我向她问好，你有什么问题？” “谢谢。”戴夫清了清嗓子，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我有关注到你在《音乐天地》现场演奏的那首《我们正年轻》，一首非常轻快、励志的曲子。我想问的是，这首曲子会在什么时候发布？你在节目上说，暂时没有发布计划，现在是否有变化？” 周彦点点头，不愧是《公告牌》的记者，功课做的就是足。 《音乐天地》这个节目热度还不错，但毕竟只是个普通的音乐电台，而且还是上午的节目，短时间内，《我们正年轻》的流传度肯定不会太高，戴夫能知道这个节目跟这首曲子，肯定是提前了解过的。 看看有些记者的表情就知道了，他们脸上布满了惊讶，应该是压根不知道这个事情。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因为确实已经有了发布计划。已经有一个品牌看上了这首曲子，想要用它做广告曲。而我也已经为这首曲子填上歌词，后面会交由歌手来演唱，相信很快你们就能听到这首歌。” 戴夫惊喜道，“那太好了，相信乐迷们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很高兴的。那么能透露一下，这首歌将会由哪位歌手来演唱么？” 周彦摇头道，“很抱歉，这个暂时不能透露。” 因为还没有确定下来，是否给后街男孩唱，还是不一定的事情。 戴夫问了两个问题，也不好意思再问，然后周彦就点了第二个记者。 第二个记者上来就问，“能透露一下，演唱《我们正年轻》的歌手是男性还是女性么？” “不能。”周彦再次摇头，“下一位，旁边这个红色衣服的。” 接着，采访就进入到快速问答环节了。 记者：“请问今年有计划发布新专辑么？” 周彦：“暂时没有新专辑的计划。” 记者：“今年的音乐会行程单什么时候公布？” 周彦：“这个月之内应该就能出来，大家关注一下。” 记者：“《泰坦尼克号》的配乐工作已经开展了么？” 周彦：“暂时还没有，不过我已经跟卡梅隆导演碰过面，一切还要等到电影开机之后再说。” …… 前面的问题都是比较正常的，正常到周彦都有些疑惑，这些记者什么时候这么好对付了。 但是该来的还是要来，很快就有记者问起了周彦跟玛莉亚的绯闻。 记者：“有人拍到玛莉亚前天下午进了你下榻的酒店，为此你有什么回应么？” 当记者提出这个问题之后，其他记者也都精神起来，果然，这种八卦新闻，最受记者们喜欢。 周彦笑道：“玛莉亚昨天确实去找了我，我们聊了一些跟新歌有关的事情。” 记者：“能说说是什么新歌么？” 周彦：“其实也算不上是新歌，是《理智与情感》里的一首配乐，我填上词，交给了她。” 听到《理智与情感》的配乐，戴夫第一个反应过来：“是《如你一样的人》么？” 周彦点头：“没错，正是这首曲子，我们双方已经达成了合作意向。” 记者：“这首歌什么时候会发布？” 周彦：“具体发布时间我就不清楚了，这个你们要去问玛莉亚。其实我看到她的绯闻时，我还挺惊讶的，没想到只是一次简单的面谈，就被传成这样。” 因为周彦透露了新歌的消息，记者们也不再关心绯闻了。 其实他们也知道，这绯闻大概率是假的，周彦跟玛莉亚被拍到的照片，两人的行为并没有很亲密，而且两人都没有做任何伪装，这可不像是“偷情”应该有的作态。 而且记者们也知道，周彦很少来美国，跟玛莉亚的交集也比较少，他们之间有问题的可能性非常小。 只不过有很多读者比较关注，所以他们肯定是要问一问的，而现在有新歌的消息，他们自然没心思再问绯闻，转而问起新歌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周彦看了看时间，笑着说道，“各位，签售要开始了。” 听到周彦这么说，记者们也都没有再纠缠。 周彦笑着跟他们招招手，然后就走出了休息室。 唱片店不是第一次举行签售会，还是比较有经验的，他们的在靠里面的空地设置了一个签售区，一张长桌周围摆满了跟周彦有关的海报，还算是有模有样。 虽然霍伊伦说不需要提前排队，但周彦出去的时候，桌子前面已经站了十好几个人。 周彦的出现引起了一阵骚动，乐迷们纷纷跟他打招呼。 面对热情的乐迷，周彦也笑着挥手回应，然后也没说什么，直接在桌子后面坐下，准备开始给他们签名。 他这边刚坐下，又有一群乐迷拿着购买好的专辑跑了过来，队伍立马变长了很多。 排在第一位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孩子，她买了两张专辑，一张《雨霖铃》的cd，还有一张《神秘·国度》的黑胶。 看到她拿着《神秘·国度》的黑胶，周彦也来了兴趣，接过两张专辑笑着问道，“这张《神秘·国度》你听过么？” “当然！”女孩子立马回道，“我有《神秘·国度》的cd，所以才买了黑胶。以前听这张专辑，没什么感觉，不过最近越听越喜欢。最近因为听这张专辑比较多，我都想去燕京看看。” 周彦笑着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伊芙丽，E-V-E-L-Y-N-N。” “很好听的名字。” 周彦在黑胶唱片的外封面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把伊芙琳的名字写下，“欢迎你去中国游玩，也感谢你的支持。” 拿到to签，伊芙琳受宠若惊，连连道谢，“谢谢，谢谢。” 签完第一个的时候，周彦看了看后面的队伍，大概也就二三十人，不是很多，所以他也刻意地放慢了速度。 人少的话，如果签太快，后面出现空档，是非常难堪的事情。 这样把节奏控制住，一直保持着有人在排队，场面要好看很多。 而且节奏放慢，他不但轻松，还能多跟乐迷交流交流。 排在前面的几个乐迷也都大呼幸运，没想到周彦这么亲民，不仅仅会跟他们聊天，还经常给to签。 但是周彦聊着聊着，霍伊伦突然跑过来，伏在周彦耳边低声说道，“Y先生，要加快速度了，后面还有很多人。” “很多人？” 周彦抬头再次往后面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队伍已经比刚才多了很多，这会儿少说也排了有一百多人。 因为人多，直着排已经不行，已经排成了z字型。 看到如此情形，周彦只能加快速度，也不跟乐迷们多聊了，只是埋头签着名。 他以为自己稍微加快速度，就能减缓排队的情况，但是十分钟之后，霍伊伦又跑了过来，“Y先生，能不能再加快点速度？” “还要加快？” 周彦又抬起头，却看到队伍不仅仅没有变短，反而变长了，他签名的速度根本赶不上队伍扩张的速度。 第330章 都来凑热闹 周彦本来还想控一波节奏，把签售的时间控制在两个小时，但是现在随着排队的人越来越多，他不得不加快速度。 来之前，张有安让周彦设计一个简单的签名，方便提高签售效率，不过周彦没有采纳他的意见，还是跟以往一样，用汉字签名。 “周彦”两个字笔划算是比较多的，签起来没有那么快，现在即便周彦临时抱佛脚，也没办法提速了。 后面他每签十来个，就要往后面看看，队伍有没有变短，但是每一次他抬头，队伍都变得更长，给他一种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感觉。 中间他一度想要把“周彦”直接改成“y”来提高效率，不过这样签名实在太缺德了，毕竟乐迷们可是都花了钱的。 四十分钟之后，排队的队伍达到了一种动态平衡，排队的人既没有变少，也没有变多，一直保持在一百人左右。 见此情形，周彦松了口气，这样看来，至少两个小时内完成签售是有希望的。 “没关系，不怪你，这次的签售会宣传太少了。” 店里面也没有提前统计，听到周彦问，工作人员赶忙去数。 通常情况下，他们店邀请的都是些名气不太高的乐队，只有在特殊的日子，他们才会邀请一些有名气的音乐人。 看着玛莉亚递来的《雨铃霖》，周彦无奈地接了过去，一边签名一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以为你这段时间在忙新歌的事情。” 因为后街男孩的出现，现场的气氛变得热烈，现场的顾客，即便不是后街男孩的歌迷，大多也都听说过他们。 抽着空，周彦还优哉游哉地喝了口水，随着排队的人变少，他又可以放慢节奏了。 听到还有演出听，哈迪森立马说道，“我们买两张。” “好吧。” “三百多人。”工作人员重复了一遍。 …… 他连忙叫来工作人员，问道，“现在排队的有多少人？” 哈迪森还想争取一下，但是他刚开口，收银员就好像知道他想说什么，“不好意思，不能。” 杰西卡跟哈迪森到record surplus的时候，已经四点二十了。 如果不是今天他们正好去好莱坞那家音像店，听老板说了这事，他们就要在家门口错过周彦的签售会了。 现在想要签完这三百多人，至少也要一个半小时，这还是队伍不再变多的情况。 然而就在周彦以为自己可以放松一点的时候，唱片店门口忽然一阵骚动，他隐约听到有人喊“尼克”。 “不买专辑也能听，但是买了专辑，可以获得一个座位。” 她就这么闲么？关键这两天外面还在传他们俩的绯闻，这节骨眼她跑过来，不是给记者们送素材么？ “是的，但是只排这么多人，排队在二十分钟前就结束了。”收银员解释道。 听到这话，玛莉亚撇撇嘴，“你不欢迎我么？” “当然欢迎。”周彦扯了扯嘴角，他发现玛莉亚真不太好惹。 周彦皱了皱眉头，抬头朝门口看去，但是这会儿店里面人很多，从他这个位置根本看不到门口发生了什么。 一般情况下，签售的时候为了控制时间，都是控制售卖的数量，但是今天他们也没想到来这么多人，提前没有定好数量。 喜欢后街男孩的基本上都是年轻人，而这些人也是唱片店的主要消费者。 哈迪森垂下了头，他们终究还是错过了，他满怀歉意地跟杰西卡说，“对不起，我应该多关注他的消息。” …… 听到自己一个半小时只签了四百多张，而现在排队的还有三百多人，周彦一阵头大。 “你……” 这次周彦来举办签售会，对他们来说就算是特殊的日子。 还好离得近，他们从那家音像店赶过来，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 “这事不怪你们，安全到了就好。”周彦又看了眼霍伊伦，跟凯文提议道，“要不，你们先去休息室待一会儿，等我这边结束，就去找你们。” 本来队长凯文是准备在酒店等周彦签售结束，但是尼克他们嚷着要到签售现场来，没办法，凯文只能先跟杰夫·布朗沟通一下，得到允许之后带着队员们赶到了签售现场来。 不过正当他们转头准备把专辑放回货架的时候，收银员却又说道，“虽然签售的排队结束，不过你们也可以买一张专辑。只要购买一张专辑，就可以获得一个座位。” 周彦签完所有专辑的时候，已经六点半了。 “你请便。” 周彦正想要说些什么，后街男孩几个成员已经在乐迷们的簇拥下来到了周彦面前。 “啊？”哈迪森瞪大了眼睛，“这不是还在排队么？” “我们的名字用中文写这么麻烦么？我本来还想学一学呢，现在看来，我肯定是学不会了。” “不好意思，签售排队已经结束了。” 凯文笑道，“没关系，我们自己逛逛就行。” 既然排队结束了，他们也就没必要买专辑了，因为这里卖的专辑，他们都有，再买一样的，就是浪费钱了。 这些记者们今天算是捞着了，本来他们只是为周彦一个人来的，没想到还能顺带拍到后街男孩跟玛莉亚。 周彦这会儿也没时间管他们，就耽误这一会儿，队伍就变得更长了，他跟凯文点点头，随后又抓紧继续给乐迷们签名。 玛莉亚进店之后，引起的哄动要比后街男孩强大多了，店里面的人，几乎没有不认识她的。 又签了半个小时，周彦揉着眼睛抬头看了看队伍，绝望地发现，经过他半个小时的努力，人不但没有变少，反而还变多了。 这不是捣乱么？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门口又传来一阵哄闹声。 今天签售，每个人只能签两张，而前面签过的人，基本上都是人手两张专辑，这就意味着，这一个半小时里，他只签了两百多人。 杰西卡也笑了起来，“嗯，赶上了。” 周彦想了想，又说，“你跟霍伊伦说，签售早点结束，我现场还能有点时间演出两个节目。” “能不能……” 远远地跟周彦对视一眼，玛莉亚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随后快步朝着周彦走来。 不过看到几人，周彦还是挺高兴的，笑着说道，“车子修好了？” 就在周彦心生疑惑的时候，霍伊伦跑了过来，说道，“后街男孩来了。” 她虽然没有刻意提高分贝，但也没有像周彦一样刻意压低声音，所以她的话，记者们以及排在前面的乐迷都听到了。 “买专辑？” “多谢。”玛莉亚接过专辑，随后又笑着对排队的人们说道，“各位，介意让我插个队么？” 还是赶紧给她签了名，给她打发走吧。 “应该有四百多张。” “买了专辑才能听？” 看到前面排着老长的队，哈迪森松了口气，“还好，我们赶上了。” 到了周彦面前，她捋了捋头发，笑着问周彦，“我应该去哪儿买专辑？” 有时候顾客会推举一些自己喜欢的歌手或者乐队，而后街男孩则经常被顾客点名。 不得不说，玛莉亚真的有点“叛逆”，记者们都怀疑，玛莉亚就是因为最近传的绯闻，才特意过来的，她想用此举表示她根本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甚至现场有一些周彦的乐迷，是因为后街男孩才关注周彦到的，他们先听了后街男孩的《yellow》，才进而了解到周彦这个作曲人。 “新歌的歌名跟你的名字。” 周彦把专辑递给她，然后催促道，“快点走吧，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呢。” “好的。” 随着时间推移，排队的人肯定越来越少，估计再过一会儿，排队的人就要变少了。 他们唱片店经常会举办一些小型的音乐会，以此来吸引顾客，凝聚人气。 “签过多少张了？” 霍伊伦也尝试过邀请后街男孩，但是现在后街男孩的档期太满，根本就约不到。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就看到玛莉亚·凯莉被人簇拥着走了过来。 周彦没时间管她，现在他满脑子都想着加快进度，最好准时下班。 “多少？” 杰西卡也很失望，但是她没有怪哈迪森。 玛莉亚笑着接过专辑，“加油。” 看着眼前的几个小伙子，周彦暗叹一口气，今天大概率是要加班了。 “嗯，签售结束之后，y将会在现场演出。” 看到玛莉亚的那一刻，周彦嘴角抽了抽，一个后街男孩还不行，玛莉亚也跑过来凑热闹。 刚才那么一会儿，周彦加快了速度，已经把排队的压力减缓了一点，现在倒好，被玛莉亚这么一耽误，队伍变得老长。 周彦这边不定数量，霍伊伦自然也不会定数量，他当然希望卖得越多越好。 周彦刚开口，旁边霍伊伦就殷勤地递了一张《雨霖铃》过来，“这里有，凯莉小姐。” “我会拼。”周彦连忙制止她继续拼写自己的名字。 叹了口气，周彦对工作人员说道，“停止售卖吧，后面再来人不要让他们排了。” “获得一个座位？”哈迪森不解道。 几个小伙子看到周彦也都非常高兴，从拉斯维加斯赶来的路上并不容易，车子半道坏了，修车耽误了很长时间。 “可能只是恰好我们不知道。” 然后她也没离开，就在店里面逛了起来，霍伊伦连忙跑过去陪同。 得到了乐迷们的同意，玛莉亚转身将专辑递到周彦面前，“那就麻烦帮我签个名吧。” 还没等凯文他们回应，霍伊伦就抢着说道，“几位第一次来，我带你们在店里面逛逛吧。” 周彦这次签售会没怎么宣传，他们俩事先都不知道。 即便不能准时下班，也不能加班太久。 霍伊伦脸上布满了笑容，他自然是高兴的，原本能请来周彦在他们店举办签售会，他就非常惊喜了，没想到还能引来后街男孩。 两人在前排的货架上选了四张周彦的专辑，然后兴冲冲地跑去收银台结账，但是收银员的话却如同一盆凉水浇在他们头上。 “当然不介意。” 他原本以为后面这些人最多两个小时就能签完，没想到花了接近两个半小时，主要是因为签到后面，他手太酸了，签名的速度下降不少。 “这不是签售会么？我当然要买专辑了。” 周彦听到霍伊伦的话，却皱起了眉毛，他没想到后街男孩竟然直接跑到唱片店这边来了。 “是啊，太少了。”哈迪森跟着感叹一句，随后又看了看排着的队伍，“宣传这么少，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过来？” 随后周彦在专辑的封面上用汉字写下新歌的歌名“如你一样的人”和她的名字“玛莉亚·凯莉”。看到都是汉字，玛莉亚好奇道：“这写的是什么？” 她递专辑给周彦的时候，旁边的记者们疯狂地摁着快门。 “修好了。”凯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抱歉，让你等了那么长时间。” …… 他们知道周彦跟玛莉亚的绯闻真实性很低，但是他们也知道，这俩人的新闻最近肯定热度高。 火速签下自己的名字，周彦将专辑递还给玛莉亚，但是玛莉亚却不满意，“我难道不能有点特权，让你在上面给我写点祝福语？至少也要写下我的名字吧，你会拼我的名字么？m-a……” 工作人员也不能做主，只能跟周彦说，“我去问问霍伊伦。” 后街男孩现在人气很高，在他们唱片店，后街男孩的唱片也非常畅销。 乐迷们纷纷摆手。 过了一会儿，工作人员跑了过来，“还有三百多人。” 这边他刚伸了个懒腰，霍伊伦就在旁边笑嘻嘻地问道，“y先生，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再开始演出？签了这么长时间，你一定很累了吧。” 他这话听着像是在关心周彦，其实是在提前周彦别忘了还有演出。 周彦当然清楚霍伊伦的心思，他也没有点破，只是笑着说道，“没关系，我准备一下，五分钟之后开始。” 第331章 好像在开演唱会 record surplus平时经常有演出，所以在他们店里是有一个舞台的，甚至还有一架钢琴，不过他们的钢琴音太差了，一看平时就没有好好保养。 也不怪他们不注重保养，平时这架钢琴确实用的很少，没有什么保养的必要。 一般来店里演出的，主要是流行以及爵士，他们会带自己的乐器，用钢琴还不如用键盘。 演出的舞台在东侧，休息室的旁边，周彦跟着霍伊伦过去的时候，看到舞台下挤着的观众，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刚才他来店里的时候，看到这边有个小舞台，但是那时候舞台下面的空地很小，也就比一般的过道要大点儿，挤满了也就能挤个五六十号人。 但是现在这里却变了模样，原本的货铺被移走了，空出了不小的一片地方，看起来得有一间中学教室大小了。 而就这么点大的地方，挤了至少有三百号人，密密麻麻的，一点空间都没有。 最离谱的是，靠近舞台的地方，竟然还有很多人在坐着。 他们坐的不是那种独立的椅子，而是那种细长的板凳，一条就能坐很多人，所以他们虽然是坐着的，却也没有占太多地方。 后面几排的人，是正常站着的，再往后，还有不少人站在板凳上面。 看到这幅场景，周彦想起了初中的时候，学校搞元旦晚会，舞台就是篮球场，所有观众都围在篮球场旁边，观众们也是这样有坐有站有登高。 周彦忍不住侧身提醒了霍伊伦一句，“要注意安全啊。” 这么多人挤在狭小空间里面，还有这么多人是站在凳子上的，确实很危险。 霍伊伦笑道，“请你放心，不会出问题的，我们店经常搞演出，这种场面不是第一次了。” 听他这么说，周彦只能点点头，反正要是出问题，麻烦的也是霍伊伦。 到了舞台侧边，汤臣办事处的伊文把小提琴送了过来。 因为要演出，周彦特意让伊文送了把小提琴过来，除了小提琴，周彦还带了一支竹笛。 他这边刚把小提琴拿到手，忽然一束灯光打在了他身上，紧接着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虽然人不是特别多，但是因为空间狭小，而且观众就紧挨着舞台，所以掌声听起来特别响亮。 周彦看了看落在自己身上的灯光，忍不住惊叹，没想到一个唱片店里面，竟然还有灯光，搞得还挺专业。 拿着小提琴，周彦走上舞台，灯光也一直跟随着他，这时他看到灯光的来源。 原来休息室的上面有一个小夹层，大概有一人高，此时有人正抱着个灯对着他。 到了台上，周彦先朝台下弯了弯腰，随后对着话筒说道，“感谢大家今天来参加我的签售会，因为来的人比预想的多，所以稍微加了会儿班，大家应该还没吃饭吧？” 这会儿正是吃饭的时间，不过为了等周彦的演出，这些人都没有吃。 “我们不饿。” 哈迪森坐在第一排，兴奋地喊道。 他跟杰西卡之所以能坐第一排，无他，惟有钱耳。 一开始，收银员告诉他们，只要购买一张唱片，就能在看演出的时候获得一个座位。 但是过了一会儿，工作人员又告诉他们，虽然他们有座位，但是比较靠后，如果他们想要坐前面，需要消费更多。 为了获得第一排的座位，哈迪森跟杰西卡两人花费了一百好几十美元。 坐在前排的其他人也一样，都花了不少钱。 不过他们一点都不觉得亏，因为原本看周彦的演出就是要花钱的，而他们这些钱也不是白花的，还买了很多唱片。 特别是当他们坐下之后，发现后街男孩的成员以及玛莉亚凯莉也坐在第一排，就在他们的旁边，顿时感觉这钱花的更不冤了。 很多人看到第一排坐着后街男孩跟玛莉亚·凯莉，也都后悔没有花钱去第一排，他们原本想着，这么小的空间，第一排跟后面也没什么区别。 不得不说，霍伊伦是真会做生意，原本承接一场签售会，他们也就能聚一聚人气，是赚不了多少钱的。 record surplus的生意很好，每天的出货量都很大，签售的几百张唱片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而且他们还要给汤臣让利润，到手的钱跟并平时也差不了多少。 但是现在这样一搞，店里面的营业额暴增，刚才霍伊伦算了一下，今天的营业额抵得上平常一个多礼拜了。 周彦也是第一次在这种环境下演出，最前排的观众离他也就一米远，这要是再近一点，观众们说话时的唾沫星子都能喷到他脸上。 这有点像那种线下的脱口秀，表演者跟观众完全是面对面的状态，方便表演者跟观众交流。 看着兴奋的观众们，周彦笑了笑，又继续说道，“这次签售会因为是临时决定的，准备的并不充分，不过我没想到竟然还来了这么朋友。我也知道，在座有很多人并没有拿到签名，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会为大家带来几首曲子。” “另外，过段时间，我跟钢琴少年乐团也会再次来到美国，除了举办音乐会之外，我也会再次举行一场签售会，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关注一下。好了，废话不多说，接下来，我要为大家带来的是一首比较早的曲子，名字叫《风筝》，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风筝》这首曲子简单，也适合小提琴独奏，周彦把它作为第一首，也是当作热身了。 说完，周彦退后一步，摆好动作，准备开始演奏《风筝》。 当周彦摆好架势之后，原本有些哄闹的唱片店，变得安静下来，观众们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周彦的演出。 正如周彦所说，《风筝》这首曲子是比较早的了，是他第一次独立为电影《天堂回信》所写，也是第一张专辑《钢琴少年》里面的曲子。 相较于《理智与情感》的配乐，这首曲子的流传度肯定要差点，但是今天能来现场参加签售的，都是周彦的乐迷，所以他们基本上都听过这首曲子。 当略带伤感的旋律响起，现场的听众忽然感觉自己所处的环境变了，仿佛这里不再是拥挤的唱片店，而是充满了浪漫气息的音乐厅。 音乐给人的感受最为直观且具有冲击力，听着《风筝》他们什么都不用去想，只要好好感受这些音符组合所表达的情绪。 杰西卡听着《风筝》，脑海中浮现了《天堂回信》的画面，她应该是现场少有的看过《天堂回信》的观众。 这部电影在美国很难找到，除了周彦的乐迷，基本上没人知道，即便是周彦的乐迷，一般也不会专程去看电影，而即便想要看，也找不到。 杰西卡能看到这部电影，还是因为之前那家音像店的老板，在那家音像店里面，有很多跟周彦有关的录像带，包括周彦的音乐会录像以及周彦参与配乐的所有电影。 这段时间哈迪森跟杰西卡两人经常去那家音像店，基本上把跟周彦有关的录像带都看了个遍，《天堂回信》的录像带她甚至借回去看了好几天，看到最后她感觉自己都能说几句中文了。 几分钟之后，一曲《风筝》演奏结束，但是周彦并没有停，直接给接上了《young and beautiful》。 当《young and beautiful》旋律响起之后，现场爆发出一阵低呼，观众们也齐刷刷朝玛莉亚·凯莉的方向看去。 这大半年的时间里，《young and beautiful》实在太火了，即便是到现在，这首歌的热度都还没有消退，依旧还是电台的热播歌曲。 不过曲子热，也有个麻烦事，那就是周彦在上面拉的时候，台下很多观众忍不住会跟着哼。 虽然他们哼的不大，但是人数一上去，声音就不小了。 特别是在这种环境下，他甚至能够听到前面有个观众哼唱的时候音准有问题。 当然了，既然选择演奏这首曲子，对于现在这种情况，周彦也就不在乎了。 观众爱跟着哼，就让他们哼吧，这种环境下，大家跟着哼唱，气氛也算不错，周彦并不是一个挑剔的演奏者。 一首《young and beautiful》刚演奏结束，周彦就看到坐在第一排的玛莉亚·凯莉站起身朝他招手，似乎要跟他说什么。 周彦立马把头撇到另一边，装作没看到玛莉亚，他怕这女人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不过他虽然装作没看见，但是现场的观众却都看见了，纷纷喊玛莉亚的名字提醒周彦。被这么多人提醒着，周彦也不能再视而不见，只能装作才看见玛莉亚，对着话筒笑道，“你想说什么？玛莉亚?” 玛莉亚却不说话，只是跟周彦招手，示意周彦把话筒给她。 周彦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只能把话筒摘下来，递给了她。 拿到话筒之后，玛莉亚什么也没说，直接开始唱，“i've seen the world……” 她一边唱，还一边朝观众们抬手示意，让大家也跟着她一起唱。 刚才周彦在拉小提琴的时候，观众们想要跟唱，但都比较克制，还是怕影响周彦的演奏，但是这下玛莉亚亲自带唱，他们自然也就无所顾忌，肆意地跟着唱了起来。 之前他们压抑着的情绪，这会儿也因为大合唱被释放了出来。 确实，想唱不能唱，憋着太难受了。 周彦站在台上，听着台下的大合唱，忍不住撇撇嘴，果然玛莉亚是个不安分的主。 但是有一说一，她这样带着大合唱，现场气氛确实好多了，而且周彦也轻松了很多。 原本周彦只是想演奏个两三首曲子就结束的，不过刚才上台前看到台下这么多观众，而且舞台搞的有模有样，他也不好意思只演奏两三首曲子就退场，不然现场观众肯定很失望。 毕竟光是台下这站位，没有半个小时都站不出来。 任谁等了这么长时间，只听两首曲子，也会失望的。 所以周彦刚才也决定，多演奏一会儿，至少要有半个小时。 现在玛莉亚带着合唱，周彦也就能多休息一会儿了。 …… “这不是那首歌么？” 此时，record surplus门口，两个女生路过，听到店里面传来的歌声，停下了脚步。 “玛莉亚的《young and beautiful》。”另一个女生说道。 “里面有演出么？” “应该是吧，似乎是个唱片店，不过听这声音……跟玛莉亚好像啊。” “是好像，大概是放的原声吧。” “不对，没有伴奏，而且不像是放出来的。” “进去看看……” 两人女孩带着好奇走进了唱片店，随即就被眼前的场面给震惊了，在唱片店一角，围了一大群人，后排的人全部站在凳子上面。 玛莉亚的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而现场的所有人都在跟着大合唱。 “到底是什么情况？” 两个女生跳了几下，想要看看里面在干什么，但是后排的人站得太高了，遮得严严实实。 其中一个女孩子胆子大，跑到后排，把头从两个观众的腰间挤了进去，随后就看到了站在舞台上的周彦。 至于玛莉亚，因为是在台下站着，所以她看不见。 后排的观众感觉腰边挤进来一个脑袋，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你干什么？” “这是谁在唱歌？”女孩笑嘻嘻地问道。 “当然是玛莉亚，你听不出来么？”那个人撇撇嘴，没有再管女孩，又跟着其他人一起继续大合唱。 听到真是玛莉亚本人在唱，女孩连忙去跟自己同伴汇报。 “真是玛莉亚。”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真想挤进去看看啊。” 就在两个女孩琢磨着怎么才能进去看看玛莉亚的时候，又有几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里面是在干什么？” 两个女孩立马说道，“好像是玛莉亚在开演唱会。” “哇，玛莉亚啊。” …… 一首大合唱没有结束，唱片店里面又涌进来很多人，把货铺之间的走道塞得越来越满。 工作人员看到这个情况，连忙去汇报给霍伊伦。 得知人越来越多，霍伊伦是又惊又喜，为了让更多人能够看到演出，他立即带人去维持秩序，先是让原本最后一排的人从椅子上下来，然后又给新来的人排队。 虽然个子矮的在后排看演出还是困难，但也比之前好多了。 周彦在台上，等到玛莉亚带着观众们合唱结束，就跑去要从玛莉亚手里拿回话筒。 但是玛莉亚却抱着话筒不放，甚至还一步跨到台上，对着话筒说道，“大家唱得过不过瘾？” “过瘾！” “还想不想听，想不想唱？” “想！” 得到想要的答案，玛莉亚笑着说道，“我也唱得很高兴，不过今天只能唱这一首。” “哦~”观众们有些失望。 “大家不要失望，y给我写的新歌《如你一样的人》已经填好了词，过段时间就能发布，到时候我们再唱《如你一样的人》，好不好？” 听到新歌就要发布，观众们又兴奋起来。 “好。” 宣传了自己的新歌之后，玛莉亚也没忘帮周彦宣传一下，“过段时间y要来开音乐会，大家都去现场支持，好不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好！” 说完这一套之后，玛莉亚才终于把话筒还给了周彦。 第332章 你想结婚了么 接过话筒之后，周彦赶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以防玛莉亚又闹什么幺蛾子。 唱片店里面的观众比刚开始多了很多，玛莉亚他们大合唱的时候周彦就注意到了。 刚才最后一排有人站在凳子上的时候，周彦站在台上，看不到门口。 现在凳子撤掉了，周彦倒是可以看到门口，不过从舞台到门口，都是攒动的人头，货架中间的走廊都被人给挤满了。 record surplus位于圣莫妮卡大道上，过往的行人很多，估计这都是被音乐声吸引来的路人。 “感谢玛莉亚给大家带来的演出，不过很遗憾的告诉你，今天可没有出场费。” 开了句玩笑，周彦把小提琴放下，然后又取来了竹笛。 一看到竹笛，现场就爆发出了欢呼声。 观众倒也未必就真喜欢竹笛，只不过竹笛比较少见，图的就是个新鲜感。 而且去年王次珩跟乐团一起到美国演出的时候，也展现了一波竹笛的魅力，那段时间乐迷们对竹笛跟琵琶非常感兴趣。 甚至于，有一部份美国人还特意去买了竹笛，想要学习一下。 但是竹笛买回去才发现，这玩意看着容易，但是吹起来非常难，很多人自己摸索了几天，连音都吹不出来。 最离谱的是，有些人把竹笛买回去，都不知道要贴笛膜，就这样愣吹。 刚才签售的时候，有个乐迷还特意带了根竹笛过来，展示给周彦看。 那是一把非常劣质的紫竹笛，不过看那个乐迷宝贝的样子，可能还花了不少钱。乐器行当水很深，冤大头全世界各地都有。 周彦倒也没有指出竹笛很差的事实，反正对方也不吹，好与坏都无所谓了，只要他自己觉得好就行了。 人嘛，难得糊涂。 不过竹笛上面的刻字倒是比较有意思，刻的是一行汉字：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这个刻字，倒是比很多外国人纹的汉字文身要有文化多了，就是跟音乐没什么太大关系，那个乐迷也完全不知道这行字的意思。 如果不是今天签售时间比较紧，周彦倒是想给那个乐迷解释一下这两句话的意思，推广一下中国文化。 “接下来我要演奏的，也是一首比较早的曲子，这首曲子叫《夜莺》，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 “听过！”坐在第一排的哈迪森大声地喊道。 周彦忍不住看了眼哈迪森，刚才上台他就发现，第一排这小子特别兴奋，每次都是回应最快，最大声的。 这次也是，周彦刚说完，他就喊了，而且喊的声音很响亮，很突出。 很多人都是听过《夜莺》这首曲子的，但是名字可能不太记得。 《神秘·国度》这首曲子在美国销量不如其他几张专辑，里面的曲子知名度也要低一些。 而且纯音乐往往会遇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乐迷们不太能记得住曲名。 纯音乐的曲名不如歌曲的名字好记，是因为正常情况下，歌曲的名字都藏在歌词当中，歌迷们听几遍就能被动记住。 另外，在听歌曲的时候，歌迷往往会跟着唱，也更容易加深印象。 能这么快反应，这个男生应该是铁粉那一类。 周彦笑了笑，直接把话筒伸到哈迪森面前，问道，“你既然知道《夜莺》，那你说说，这首曲子在哪张专辑里面？” 看到突然伸到面前的话筒，哈迪森一脸的惊喜，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幸运，周彦还会找他互动，也不枉他刚才吼的那一嗓子。 这个问题对哈迪森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他脱口说道，“当然是《神秘·国度》里面的，这张专辑我听了无数遍，每一首曲子我都知道。” 果然是铁粉，周彦笑着点点头，又问道，“竹笛你了解么？” “我家里有好几支竹笛。” 周彦挑眉道，“你会吹？” 哈迪森笑着摇头道，“不会，我就是觉得竹笛很好看，非常适合摆在琴房里面。” “琴房……你是学音乐的？” “不是，我只是觉得琴房给人的感觉很好，所以我就在家里弄了个琴房，专门放一些好看的乐器。没事的时候进去坐坐，我很享受被乐器包围的感觉。” 哈迪森这话把周彦搞得有点懵，这是什么奇葩爱好，不学音乐，却要在家里弄个琴房，专门收集乐器。 难不成这小子是来炫富的？ 首先，这小子家肯定比较大，不然不会有房间弄琴房。当然，这也不稀奇，即便这是洛杉矶，也不是所有地方的房子都很贵。 但是他还收集了很多乐器，没点钱，真玩不了。 可能是看到周彦眼中的困惑，哈迪森笑着解释道，“杰西卡学音乐。” 周彦看向哈迪森旁边的女孩，笑道，“你们是情侣么？” 听到周彦这么一问，哈迪森一张脸突然红了起来，“我们……” 旁边的杰西卡也是抿着嘴，不说话。 看他们俩这反应，周彦大概就知道了，这俩人应该就差捅破窗户纸了。 少年人的爱情啊，真是青涩。 看着两人，周彦颇为感慨，随后又想到了一首曲子，便笑着说道，“我忽然改变主意了，决定把《夜莺》往后放一放，先演奏另一首曲子，这首曲子你们应该没听过，曲名很有意思，叫《借黄瓜》。” 《借黄瓜》在霓虹很火，但是在欧美就鲜有人听过了，因为这首曲子并没有被收录到周彦的专辑里面，而是跟《遥远的旅途》做成录像带在霓虹发行，所以周彦就理所当然的认为现场观众们没听过这首曲子。 但是让周彦没想到的是，他刚说出“借黄瓜”，第一排的男孩就叫道，“听过，我听过。” “你听过？”周彦一脸诧异地看着哈迪森。 “对，我听过，在你的采访录像带里面，你对着山演奏了这首曲子。” 原本周彦还在想，这小子是不是瞎说的，还是说他记错了曲名，但听他这么一描述，周彦就知道他确实是听过的。 对此周彦非常困惑，那个录像带是霓虹语的，并没有在欧美发行，这小子是怎么看过的？ 不过这会儿正在演出，周彦也没时间去问哈迪森从哪儿看到的，他笑着点点头，“那这首曲子，就送给你们俩。” 说完，周彦把话筒放了回去，然后开始演奏。 《借黄瓜》这首曲子，原先描述的就是当时在将军坨夜宿的时候，他跟余桦还有史铁笙摸黑跑出去头黄瓜的心路历程。 不过曲子出来之后，乐迷们对它有了新的解读，现在大部分乐迷都认为这是一首描述爱情的曲子。 这首曲子分为四个阶段，第一段如小桥流水，非常惬意；第二段曲调轻快、愉悦，带着一点期盼跟激动；第三段激动更上一层楼，让人心跳加速，有些慌张；第四段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又变得轻松愉快。 虽然这是周彦他们偷黄瓜的心路历程，但也确实很符合小情侣谈恋爱时候的心境。 现场这么多人，也就只有哈迪森跟杰西卡听过这首曲子，其他人都没有听过，所以听说有新曲子听，大家都很高兴。 《借黄瓜》非常适合竹笛独奏，整体风格偏轻快，有意趣，让人听着身心愉悦，还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这首曲子，也让现场的观众们再次感受到了竹笛的魅力。 这么小小的一根竹子，却能够表达出如此丰富的情绪。 杰西卡近距离看着周彦演奏《借黄瓜》，脑海中浮现出了录像带里周彦对着山野独奏的画面。 虽然那个录像带的音质不如录音棚录出来的，但是胜在自然，而且画面实在是太美了，现在一说起中国，杰西卡除了会想到故宫长城等景点，也还会想到那座山。 不过一想到这首曲子周彦是送给她跟哈迪森的，杰西卡忍不住咬了咬嘴唇，脸颊也变得有些红。 等到《借黄瓜》结束，周彦没有停顿，又继续开始演奏《夜莺》。 《借黄瓜》跟《夜莺》的风格有一点点相似，都有种贴近大自然的感觉，所以连在一起演奏，丝毫没有违和感。玛莉亚这会儿坐在凳子上，比刚才安静了很多，她把手肘抵在大腿上，又用双手托着下巴，认真地看着台上正在演奏的周彦。 之前看周彦音乐会的时候，她就发现，周彦在演奏乐器的时候，身上会散发一种独特的魅力，比平时好看很多。 玛莉亚不懂竹笛，也不知道周彦的水平到底怎么样，但是她知道周彦的钢琴水平只能算是一般，肯定是不如那些专业的钢琴演奏家。 别的不说，就跟他们乐团的钢琴首席比就要差不少。 但是周彦弹钢琴就是好看，优雅中又带着一种力量感，在视觉上是要超过那些演奏家的。 人的审美真的会潜移默化地发生转变，之前玛莉亚觉得周彦长得一般，甚至有些太嫩了，但是现在她好像能够欣赏到周彦的帅气了。 其实周彦的长相在欧美虽然不符合欧美的主流审美，但是也还是有一些市场的，玛莉亚之前就不止一次听到身边的人说过周彦长得好看。 周彦演奏完《夜莺》之后，又演奏了《遥远的旅途》，同样是一首未曾收录到专辑里面的“新曲子”。 之后，周彦就结束了演奏。 正常表演总共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不是很长，但这毕竟只是签售会附带的演出，所以半个小时也不算短。 而且观众今天晚上连续听到了两首“新曲子”，也是心满意足了。 霍伊伦比较贪心，他看到玛莉亚·凯莉开唱了，就想着让后街男孩也表演一首歌曲，不过周彦没让霍伊伦如愿，演出结束之后，就带着后街男孩的成员们走了。 …… 回到酒店之后，他们在酒店的餐厅简单吃了个饭。 晚餐结束，周彦直接在桌上跟他们说起了新曲子的事情，“这首曲子叫《我们正年轻》，风格比较青春洋溢，挺适合你们的风格。这首曲子会作为新百伦的广告曲，这事你们知道吧？” 队长凯文点点头，“嗯，听布朗先生提到过。” “有件事情我要提前跟你们说，这首曲子不是已经确定给你们，我还得听你们唱完才能决定。” 这个情况凯文他们也早就知道了，所以丝毫不感觉惊讶。 “我们一定会努力的。”凯文笑道。 周彦也笑了笑，他们是否适合这首歌，跟努力与否是没有关系的，主要就是看感觉。 不过周彦觉得，他们大概会合适，因为《我们正年轻》这首歌，跟后街男孩的风格还是比较接近的。 “一会儿去我房间，我把谱子跟歌词给你们，你们自己琢磨一下，明天上午我带你们去汤臣的办事处。” “没问题。” 周彦点点头，起身道，“走吧。” 随后周彦带着他们几个去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把谱子跟歌词交给他们。 拿到谱子跟歌词之后，几人也没有在周彦房间逗留，回去琢磨新曲了。 等他们走后，周彦直接躺在了沙发上，虽然今天的签售强度不是特别高，但是他也累坏了，签到最后，他感觉都快不认识自己的名字了。 第一次，他写自己的名字写到想吐。 以后他自己有孩子的话，起名字笔画一定要少一点，如果他孩子日后成了名人，经常要给人签名，那就占大便宜了。 但是有个问题，那就是再怎么起名字，只要姓周，笔画就少不了。 算了，还是让孩子起个好写的笔名或者艺名吧。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就这样躺着，伸手去把电话接到耳边，“喂。” 电话那头传来王祖贤的声音，“在干什么呢？” 周彦笑道，“在想我们的孩子以后起什么名字呢。” 他不过是因为刚想到给孩子起名字的事情，就随口开了个玩笑，王祖贤却突然愣住了，过了好半晌，她才开口，“三哥，你想结婚了么？” 周彦挠了挠头，他没想到自己这么随口一说，竟让王祖贤想到结婚的事情。 提到结婚，周彦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是这个头是因为他起的，如果这时候他往后退，王祖贤肯定会失望。 他想了想，说道，“你是不是要先带我去见见你家人？” 这话说出来，倒让王祖贤有些歉意，“不好意思啊三哥，我应该早就带你去见我家人的，你放心，等你去台岛了，我就带你回家。” “不怪你，是我一直没有主动过去。这两年太忙了，感觉自己一直在东奔西跑。” 王祖贤笑道，“你正是事业上升期嘛，肯定很忙的。听你这么说，今天签售会去的人很多？” “嗯，比预想的多，还加了个班。” “那太好了，可惜我没能一起去。” “下次有时间，咱们一起。” “好。” …… 第二天早上，周彦刚起床，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他看了看时间，刚刚八点出头。 昨晚他跟王祖贤聊了很久，等到挂了电话，洗漱完已经半夜了，加上最近确实很累，所以就多睡了会儿。 周彦去把门打开，果然不出他所料，正是后街男孩的成员们。 见到周彦，几个小伙子格外兴奋。 “y先生，这首歌实在太好了，我们练了一夜。” “练了一夜？” 周彦在几个小伙子脸上看了一圈，发现他们面孔看起来都有些亢奋，根本不像是刚刚起床的样子。 “你们不会是昨晚一夜没睡吧。” “是的。”凯文点头道，“我们想更好地呈现这首歌，当然要抓紧时间。” 对于他们的心情，周彦也可以理解，不过他也有些疑惑，“但是我昨晚没听到有唱歌的声音。” 为了方便见周彦，后街男孩们也住在了这家酒店。 酒店就这么大，又没有录音棚那样的隔音，如果他们唱歌的话，周彦肯定会听到的。 “我们当然不会在酒店里面练歌，会被投诉的。昨天晚上，我们特意让公司找了个练歌房。” 周彦点点头，原来如此。 其实他们也不用如此努力，因为周彦并不是要听到他们最终的呈现效果。 周彦原本计划着，今天上午带他们去办事处那边，让他们现场唱一下，熟练与否无所谓，周彦只想听一听感觉。 有些东西，不是说练多了就会好的。 当然，他们这种态度是值得肯定的。 ¤ttkΛ n ¤￠ o 周彦笑着说道，“现在让你们去睡觉，你们肯定也是睡不着的，我这就带你们去办事处那边，快点结束，然后你们再睡。” 第333章 小说销量的奖励 虽然周彦只是要看看感觉，但是后街男孩的表现还是让他有些惊喜。 周彦给他们的谱子跟歌词都比较简单，没有什么编排，如果只是一个歌手唱的话，那肯定是没问题的，但他们是一个组合，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这一个晚上，他们自己排出来一套，中低音像模像样的排了，还做了和声。 虽然做的不是特别好，但他们的时间毕竟不多，用了一个晚上做成这样已经非常好了。 看到他们态度这么认真，周彦也顺手给他们调整了一下，还现场给他们简单地编了个曲。 这么一弄，又耽误了个把小时。 最后周彦让人直接帮他们录了一遍出来，然后对小伙子们说道，“行了，你们回去睡觉吧，我会让人把这首小样送到新百伦那边的。” 尼克傻傻地问道，“y，那这首歌可以给我们唱么？” 凯文笑着拍了拍尼克的脑袋，“傻瓜，把小样送过去，不就是要给我们唱了么？” “是么？”尼克看着周彦，虽然队长这么说了，但他还是等着周彦的回答。 周彦点点头，“当然，放心回去休息吧，这一天一夜，你们也不轻松。” 事实证明，后街男孩确实适合这首歌，虽然主歌部份表现得要差点，但是练一练应该没什么问题，关键是副歌部分唱得很好，特别有一种青春洋溢的感觉。 听到周彦肯定的答复，几个小伙子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为了这首歌，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们的精神一直都是紧绷着的。 昨晚拿到谱子，他们只是简单地试唱了一下，就感受了这首歌的魅力。 这首歌必然会成为跟《yellow》一样爆火的曲子，甚至要比《yellow》还要更火，因为相较于《yellow》的曲风，这首歌会更受北美歌迷的欢迎。 《我们正年轻》有点类似一些体育赛事的主题曲，更容易传播，特别是副歌那几句，非常上头，听过一遍，就会在脑海中不断的循环。 听到“tonight，we are young”的感觉，就跟听“we are the champions my friends”的感觉一样，一下子就能让人心潮澎湃。 明知道这是一首注定爆火的歌曲，他们当然不希望这首歌从他们手里溜走，所以昨天晚上他们一夜没睡，就想要表现得更好点，获得周彦的认可。 而现在周彦肯定的答复，让他们感觉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凯文笑道，“恐怕没办法回酒店睡了，我们要抓紧去菲尼克斯，那边还有演出，不过我们可以在车上睡一觉。” 听他们这么说，周彦点点头，“那也行。” 不得不说，这些小伙子们也不容易啊，听说他们才刚刚结束了三个连场的演出，中间也没几天休息时间，却又在他这里耗了不少时间。 时常有人说他很忙，但是跟这些小伙子们比，他算是轻松的了。 …… 周彦这边跟后街男孩分开之后，正想着趁回国之前明后天有时间，给玛莉亚把《如你一样的人》编曲弄好，但是他刚回酒店就接到了张有安的电话。 “在哪儿呢？” “酒店，怎么了？” “有个事情跟你汇报一下，《禁闭岛》的事情谈下来了，按照小说授权模式谈的，小说授权费一百八十万美金，编剧费七十七万美金，总共两百五十七万美金。” 周彦不禁竖起了大拇指，张有安有点本事，能把费用最终谈到两百五十七万美金，这个价格已经是好莱坞顶尖了。 虽说沙恩·布莱克刚把他的剧本《特工狂花》卖了四百万美金，但这并不具有代表性，因为四百万美金在编剧界是断档式领先的。 大部分顶流的编剧，也就能拿到一两百万美金。 “两百五十七万美金，已经非常好了。” 张有安笑道，“华纳有个附加条件。” “什么附加条件？” “除非遇到不可抗力干扰，《禁闭岛》小说必须在十八个月内出版，时间从签合同的那天算起。” 周彦想了想，说道，“这个条件不是很难。” 之前他们就已经做好打算，要把《禁闭岛》做成小说的，一年半内完成出版，并非什么难事，如果周彦愿意，今年之内就能出版。 “我知道对你来说不难，但是我可不能跟华纳说实话，我可是告诉他们，你这两年工作很忙，抽不出时间来做，让他们把时限放宽到五年。” “看来他们没同意。” “他们当然不同意，他们之所以把时间定在十八个月内，是希望小说出版之后能够对电影的票房产生正面影响，如果放宽到五年，对他们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听到张有安语气中带着得意，周彦笑道，“那为了让小说在十八个月内完成，他们一定答应了你什么条件吧？” “不然说你聪明呢，没错，他们同意，在电影上映之前，小说的销量每达到一个数量，你都可以获得一定数量的奖金。如果小说销量超过一百万册，你可以获得一百二十万美金，还是非常丰厚的。如果销量达到两百万册，那奖金比这次拿到的钱都还要高了。” 听到这个奖励条件，周彦忍不住啧了啧嘴，华纳果然是够大方啊。 不过华纳也不亏，《禁闭岛》小说在电影上映之前真的能够达到两百万的销量，华纳能赚到的钱会是很多个两百多万美金。 他们又不傻，把账算得明明白白。 别的不说，一本销量两百万的小说，至少能够为华纳省去达几百万的宣传费用。 为什么欧美这边很喜欢改编文学作品，不还是因为文学作品改编的电影吃香嘛，不论是类似于《理智与情感》、《悲惨世界》这种经典名着，还是当下有些影响力的小说，又或者是一些名人自传，都很受导演们的青睐。 比如影史经典作品《教父》，就是改编自马里奥·普佐的同名畅销书，《肖生克的救赎》则改编自斯蒂芬·金的《丽塔海华丝及萧山克监狱的救赎》。 中国导演也喜欢改编文学作品，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两国导演又有本质上的差异。 至少在现阶段，中国导演在改编文学作品的时候，其实并不太看重作者的名气以及作品的知名度，因为小说并不会给电影的宣传带来什么。比如《大红灯笼高高挂》，再比如《霸王别姬》，电影没出来的时候，知道原着小说的人并不多，甚至于，电影上了之后，知道原着小说的人也不是特别多。 现在跑到中国大街上，随便逮个人问问，可能会知道这两部电影，但是大概率不知道原着小说是什么。 好莱坞这边，对作者以及作品的知名度是很看重的，他们的主要目光都放在畅销书上面。 当然了，在影视改编费用上，他们也是非常舍得花钱的，销量稍微高点的书，改编费超过一百万美金是非常正常的。 而国内，作者要是能拿到几万块人民币的改编费，已经是天价了。这不仅仅是经济水平上的差距，也是电影发展模式上的差距。 周彦对这个奖金倒是没什么野心，《禁闭岛》出版之后，能卖个十几万册，他就非常满意了。 想要超过百万册，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需要跟电影一起，或者是在电影上映之后发。 通过电影的热度，反过来带动小说的销量。 不过这显然跟华纳想要的不一样，他们希望电影没上映之前，小说就能卖得好，来带动电影的票房。 周彦想蹭电影，华纳也想蹭小说。 “既然合作已经谈下来了，导演他们准备找谁？能请到马丁·斯科塞斯么？”周彦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张有安笑呵呵地说，“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情，导演已经基本上定下来了，就是马丁·斯科塞斯，听说他看到这个剧本之后，当即就同意执导了。现在合作谈下来了，华纳那边想安排你们编剧跟导演见个面，沟通一下。现在让我来问问你意见，这两天可以么？” “没问题。”周彦一口答应下来，“趁着我回去之前，跟他见一面吧。” 至于给玛莉亚编曲的时候，如果见了马丁·斯科塞斯之后有时间就去帮她弄，没时间的话，就在中国给她写好，然后远程沟通，反正也没什么影响。 “那行，我这就去跟克里斯说，让他看着安排时间。” “就这两天，过了就不行了。” “这我当然知道。” 挂了电话之后，没过多长时间，张有安就给周彦回话了，他告诉周彦，时间已经定下来了，就在明天上午。 这段时间马丁·斯科塞斯人也在洛杉矶，见面也很方便。 见面的地点约在华纳，正好还能去把合同顺手给签了。 …… 第二天上午，周彦跟张有安一起去了华纳，克里斯来接的他们。 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不过克里斯跟他们关系已经挺不错了，毕竟克里斯中文很好，又比较了解中国文化。 再次见面，克里斯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笑容。 这次的事情还是比较顺利的，他们拿下了《禁闭岛》这个剧本，也如愿邀请到了马丁·斯科塞斯来执导，如此阵容，开局非常不错。 关键是马丁·斯科塞斯对这个剧本赞不绝口，这也让克里斯对这部电影更有信心了，马丁·斯科塞斯有着专业的判断，他都能说好，那剧本肯定好。 现在公司已经决定把这个项目交给克里斯来做，这样一个四五千万美金的项目做好，对他在华纳的发展无疑是非常有利的。 去办公室的路上，克里斯也跟周彦他们说了，他将接手这个项目。 周彦好奇道，“那中国那边的业务，你不管了么？” “燕京办事处那边本来请了一个燕京当地人，具体事务他可以全权处理，我只要掌控大方向就行，不需要我一直在燕京待着。而且电影现在是前期筹备阶段，我完全有时间在两地来回跑。”克里斯解释道。 张有安笑道，“那后面这段时间你可要辛苦了，《禁闭岛》这个项目并不简单，前期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选角，取景地，都需要上心。” “选角是导演组去做，我这边只要给他们控制好预算就行，周彦之前推荐的三个演员都很不错，斯科塞斯先生也很认可。至于其他角色，导演应该会有自己的想法。” 斯科塞斯这样的导演，跟安李可不一样，他执导一部电影，肯定有着选角的自主权。 不仅仅是选角，如果斯科塞斯愿意，他可以组建一支完全由他的人构成的班底，这就是大导演的特权。 “至于取景地。”克里斯又说道，“我们已经找了几个备选的地方，也正在安排人实地去考察。” 周彦点点头，也没有多问，他对美国这边的情况不了解，也不好发表意见。 而且这部电影他也不想多插手，去喧宾夺主，斯科塞斯这样的导演，也不需要他去置喙。 一行人去了会议室，先把合同签了。 等到合同签完，几人稍微等了一会儿，马丁·斯科塞斯匆匆赶来。 刚到会议室，马丁·斯科塞斯就连连告歉，“实在抱歉，来迟了。” 周彦客气道，“不迟，我们也刚办完事情。” 马丁·斯科塞斯先跟克里斯还有张有安握了握手，最后又握住了周彦的手，“y，一直都想见你一面，今天终于如愿了。” “我也一样。”周彦笑道。 马丁·斯科塞斯个子不高，只到周彦下巴的位置，估计也就一米六出头。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鼻子很大，上半张脸看起来有点像“肯德基叔叔”。 跟詹姆斯·卡梅隆相比，斯科塞斯给人一种学院派的感觉，今天天气挺热的，但是他还是穿了一身黑色的戏服，整个人看着板板正正，一丝不苟。 周彦很喜欢马丁·斯科塞斯，美国的这些导演，马丁·斯科塞斯绝对能在周彦心里排在前列。 有意思的是，马丁·斯科塞斯是意大利裔，而意大利有好几个导演周彦都很喜欢，比如米开朗基罗·安东尼奥尼，再比如朱塞佩·托雷多纳。 第334章 版本 坐下来之后，斯科塞斯没有聊《禁闭岛》，而是先把《放牛班的春天》夸了一遍，称赞说柏林电影节将评审团最佳电影颁发给《放牛班的春天》是实至名归的。 周彦之前只看过斯科塞斯的电影，对斯科塞斯本人的性格不是很了解，所以也分辨不出来斯科塞斯这是真心话，还是说在客套。 但是不管怎么样，既然斯科塞斯夸了他，他也要进行一波商业互捧。 随即他就把斯科塞斯已经拍过的几部电影给夸了一遍，特别是《出租车司机》跟《好家伙》这两部电影。 “我不记得在哪儿看过一篇文章，里面有一段是这么说的，当一个杀手向压迫他的结构复仇的时候，那种爆发性的暴力，会对他产生一种积极的效果。” “我认为《出租车司机》这部电影就利用了这种元素，并且将它置于观众所关注的焦点之下。暴力是主角惟一表达自己的方式，他无法跨越那些阻止他观察与感知的障碍，当他爆发的时候，这种爆发已经是他唯一能够向那座城市表述自身存在的方式……” 斯科塞斯一开始也以为周彦只是说客套话，但是等他听完周彦对《出租车司机》的评价之后，竟然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导演在执导一部电影的时候，所要表达的情绪是多种多样的，有些是他们有目的地在表达，也有些是无目的的，偶然发生的。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适用于任何艺术作品的评价。 创作者将自己的作品呈现出来之后，它不再是创作者独有的东西，而是曝光在大众视角下，被受众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去剖析去理解的一样东西。 它具体表达的什么，也不再是创作者自己说的算了。 比如周彦创作的《借黄瓜》，大众普遍感觉它是一首歌颂纯真爱情的曲子，这其实不能算是听众们的误解，因为周彦在创作的时候想要表达什么已经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受众从中理解到了什么。 有些创作者，看到别人对自己的作品解析，张口说自己不是这样想的。 但站在受众的角度，那就是“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唯心者说，受众最大。 周彦刚才说的这些，其实属于后者，这些东西并不是斯科塞斯在创作的时候就刻意想要表达的。 但是斯科塞斯却颇为认同，因为这虽然不是他有目的地表达出来的，却也是他心中所想的，只不过在创作的当下，他没有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创作者回过头来看自己的作品时，他也就从创作者的身份转变成受众，视角也会发生变化，身份的转变，也会造成感受的不同。 而周彦说的，跟斯科塞斯作为受众时看《出租车司机》的感受不谋而合。 《出租车司机》这部电影拍出来的时候，斯科塞斯已经出道快十年了，但是这部电影算也算是他早期的作品，而且这部电影还获得了金棕榈奖，对他来说有着十分特殊的意义。 导演在回顾自己早期作品的时候，定然会发现很多不足的地方，大多是技术上的。但是往往也会发现自己已经失去的东西，而这些失去的东西，是永远没办法找回来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会发生转变，这种转变是不可逆的。无法再复刻的东西，就会变得尤为珍贵。 看到周彦侃侃而谈，克里斯也在旁边说道，“斯科塞斯先生，y在把《禁闭岛》的剧本交给我们的时候，就极力推荐了你。” 克里斯这话，挤帮周彦证明他确实很推崇斯科塞斯，也顺利地把话题给转到了《禁闭岛》上面，毕竟今天他们在这里碰面，为的就是这个。 斯科塞斯推了推眼镜，笑着对周彦说道，“感谢你的推荐，《禁闭岛》这个剧本写得太好了，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我近几年看过最好的剧本。在看剧本的时候，我一直在等着最后的结局，因为我有预感，结局肯定会给我惊喜，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没错，结局确实给了我很大的惊喜。这个剧本的结构非常完美，细节处理也特别好。故事带着读者进入到一团混乱的线头当中，让观众想要解开线头，但是最后却发现，线头根本没乱，只要轻轻一拉，就展开了。” “感谢你的夸赞，剧本只是一个开始，电影最终的呈现，还是要辛苦你。” “这就是我们的工作。”斯科塞斯笑了笑，随即又问道，“我听克里斯说，你推荐了三个演员来演主角，分别是凯文·科斯特纳，布鲁斯·威利斯以及汤姆·汉克斯？” 周彦点点头，“嗯，我确实推荐了这三个演员，不过这只是推荐，最终用谁，还要看你们决定，我不会有意见。” 这话表态已经很清楚了，他不会干扰斯科塞斯的工作。 斯科塞斯却一点都不担心周彦插手他的工作，反而十分认真地问他，“那你觉得这三个演员中，谁更适合？” 周彦看了看斯科塞斯，见他不像是有其他意思，便说道，“如果让我排序，布鲁斯·威利斯第一，凯文·科斯特纳第二，汤姆·汉克斯第三。” 听到周彦的排序，斯科塞斯笑了起来，“我们两个的看法差不多。” 斯科塞斯心中的排序跟周彦有所不同，但第一都是布鲁斯·威利斯，只是第二，第三顺序不同，不过第二第三都无所谓，因为只要他们认为最合适的演员一样，那就好。 而斯科塞斯也打定主意，要去邀请布鲁斯·威利斯来参演这部电影。 “那主管医生以及主角的主治医生呢？”斯科塞斯又问道。 周彦摇摇头，“这两个角色我没有什么想法，事实上，我对美国这边的演员也不是很了解。” 这话半真半假，他对美国的演员肯定没有中国的了解，但是只要有些名气的演员，他都是有印象的，不然也不会一口气推荐了三个人选。 斯科塞斯有些遗憾，虽然他不一定会按照周彦的想法来，但是他还是想听听周彦这个编剧的想法，编剧作为第一创作者，他们的想法是非常重要的。 其实斯科塞斯也发现了，周彦在聊选角的时候，有些保守，似乎不太愿意发表自己的真实看法，这可能是一种表态，也可能是周彦的性格就是如此。 斯科塞斯合作过的亚洲人不多，纯中国人就更少了，而达到周彦这个级别的中国人一个都没有，所以他跟周彦交流，是没有什么经验可以参考的。 关于选角的事情，斯科塞斯也没有再多聊，随即又问起了一些剧本的问题。 “《禁闭岛》的结构非常完美，但是有些地方我还有些疑惑……” 斯科塞斯的疑惑，主要源于中文翻译到英文这个过程中产生的一些误差，比如主角名字的玄机，中文看起来给人的感觉非常直接，而英文是直译的，名字都用拼音代替，虽然旁边有注释，解释了名字的玄机，但是看起来还是差了点意思。 还有些地方，周彦根据中国的国情做了一些改动，而在翻译的时候也没有改变，所以斯科塞斯看起来会比较疑惑。对于斯科塞斯的问题，周彦一个一个耐心地解答，这也属于他售后服务范围内。 名字的事情，他们可以用英语的方式现场编一个，一些改动的细节，周彦也可以直接给改回来。 这样随便聊聊，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一开始克里斯跟张有安还在旁边陪同，但是他们看到周彦跟斯科塞斯讨论的很入神，就没有再陪着，而是去了别的地方。 直到中午饭点的时候，克里斯他们才来叫他们吃饭。 而这个时候，两人还在聊，一点要停下的意思都没有。 斯科塞斯本来想继续的，他并不急着吃饭，不过看了看周彦，还是点头道，“好，我们先去吃饭，填饱肚子，然后再继续讨论。” 看到斯科塞斯的表情，周彦笑了笑，他接触过所有的导演，都可以称得上是工作狂。 张一谋就不说了，属于工作狂中的工作狂，其他几个导演，包括陈恺歌、王军正，都是忙起工作就想不起吃饭。 …… 吃过午饭之后，斯科塞斯还非常好心地给了周彦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等时间一到，他就拉着周彦去了会议室，继续聊剧本的事情，大有一种今天不把问题聊清楚就不罢休的架势。 斯科塞斯的问题都很细，有些甚至是周彦都没办法立即反应过来，需要思考片刻才能给出答复，要知道，周彦可是看过原片原着，而且为了写这个剧本，还琢磨了挺长一段时间。 有些时候，斯科塞斯的问题，也能给周彦打开一些新的思路。 周彦原本还想着，在回国之前，能够抽一点时间，帮玛利亚把《如你一样的人》编曲给弄好，但是看现在这个情况，恐怕很难了，光是斯科塞斯这边的问题，都不一定能够解决掉。 斯科塞斯也知道周彦快要离开美国了，所以把时间抓的很紧，当天下午结束之后，两人一起吃了个晚饭，然后晚上继续讨论。 一直到十点多钟，斯科塞斯才放周彦离开，并且跟周彦约定，明天早上八点半，继续在华纳这边碰面。 没办法，周彦只能第二天一早又赶到华纳。 第二天两人从早上八点半开始，一直讨论到晚上十一点钟，总共十四个半小时，吃饭上厕所什么的加起来不到一个小时，剩下超过十三个小时，两人一直都在讨论。 周彦见过太多工作狂，这样被人拉着加班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也没有觉得有多累。 等到当天结束之后，斯科塞斯表示还有些小问题，不过影响不大，而且现在电影才刚刚进入到前期筹备阶段，他们后面还有机会能够论，即便不能见面，也可以通过电话来解决问题。 …… 周彦回国之前，还接到了玛莉亚的电话，在电话里面，玛莉亚幽怨地说她还等着周扬给她做《如你一样的人》编曲。 对此周彦只能表示抱歉，并告诉玛莉亚，自己回国之后，会尽快把编曲做出来。 快挂电话的时候，玛莉亚忽然又说道，“如果你看到谁说了什么，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周彦被这句话弄得莫名其妙。 “什么意思，你说谁？” “没有说谁，只是提醒你一句，一路平安，期待下次见面。” “呃……再见。”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玛莉亚到底想说什么。 难道是说前两天关于他们的绯闻么？ 但这事的热度不是已经快速下去了么？而且他们还简单聊过，没什么问题。 …… 一直到周彦回国的第三天，才终于明白玛莉亚那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张有安的一通电话解了他的疑惑。 张有安告诉周彦，他跟玛莉亚的绯闻热度刚下去，却又突然起来了，进阶到了2.0版本。 而造成这一切的，竟然正在跟玛莉亚闹离婚的汤米·摩托拉。 汤米·摩托拉公开表示，玛莉亚是两人婚姻中不忠的那一个，但是他又没指名道姓，所以媒体又把前几天周彦跟玛莉亚的绯闻重新提了起来。 关键在闹绯闻的时候，玛莉亚还跑去周彦的签售现场支持，这又不得不让人多想。 这边汤米·摩托拉控诉玛莉亚对婚姻不忠，那边玛莉亚则否认了他的说法，并且控诉他一直在监视自己，甚至偷听自己的电话。 两人这场离婚闹剧弄得非常不体面，而整件事情中，周彦是最无辜的，他跟玛莉亚真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好在周彦现在已经回国，这事对他的生活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 他回国之后，还有小半个月学校就要放假了，正是比较忙的时候，他得赶快把之前落下的工作给补上。 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学校里面打转，也没心思去管别的事情。 第335章 这可是明菜啊 周彦回到学校之后，也没过多少天，就已经放假了。 学校虽然放假了，但是周彦却一点都没有闲下来，钢琴少年乐团即将开启新一轮的巡演，这段时间在加强排练。 周彦自己也没有偷懒，几乎每天都会抽出一点时间去跟他们一起合练。 虽然周彦很忙，但是只要有时间，他还是会练习乐器。 即便无法保证练习强度，但只要每天能够碰到乐器，对状态的保持都是有很大好处的。 而且周彦自己每天都去排练，也给乐团的学生们起到了一个榜样作用，看到周彦都还如此坚持，他们自然也就不好意思有懈怠。 七月二号下午，周彦刚刚跟乐团合练完，回到办公室就看到了余桦跟史铁笙。 因为来的次数太多，所以余桦现在已经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每次过来，不管周彦在不在，他都把这里当成他自己家一样。 周彦见到这俩人的时候，他俩已经自己泡好了茶，正围着茶几聊天。 见到周彦回来，余桦笑道：“要不要来杯茶？” 如此作态，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才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而周彦才是客人。 周彦早已习以为常，他摆摆手，回到办公桌后坐好，笑眯眯地问道，“今天怎么过来了？” “今天太热，你这里有空调。” 这年头空调已经不是什么希奇玩意，进入到九十年代之后，国内家电市场发展很快，像燕京这样的城市，也是最早一批开始普及家用空调的，许多家庭都在这几年装了空调。 但是大部分人家里面，还是没有空调，即便有，也不一定舍得开，毕竟电费可不便宜。 工作室这里，在空调使用方面并不吝啬。 说起来，他们工作室每个月电费都要交不少钱，特别是到夏天，因为他们这里用电比居民用电还要贵不少，不过周彦从来不会在这上面省钱。天气热了，该开还是开。 周彦开玩笑道，“回头记得把茶水费跟空调费给结一下。” 余桦一脸光棍地说道，“我们没钱。” “没关系，回头我直接从你们版税里面扣就行，应该是够了。” 他们三个的合集《周彦·余桦·史铁笙》销量虽然没有大爆，但是在霓虹卖得还不错，这么长时间，还时常有些版税进账。 而合集的版税会先打到周氏娱乐的账上，然后再由周氏娱乐分别打给他们，所以周彦是可以把他们的钱扣下来的。 余桦耸肩道，“无所谓，回头我写篇小说就叫《勃拉姆斯与葛朗台》，专门控诉你这个周扒皮，我想这篇小说肯定有很多杂志愿意刊登，或许一些小报也会抢着给钱，足以抵消你扣下的版税了。” 史铁笙朝余桦竖了竖大拇指，“要不说，还是你点子足。” 周彦笑着摇头，“你是一点亏都不能吃，还是高抬贵笔吧，你的版税我可一毛钱都不敢少你的。不过说起版税，我倒还有件事情要跟你们说。” “什么事？” “集英社邀请我们去霓虹办签售会，时间随我们定，我的想法是，趁着乐团去霓虹巡演，你们俩跟我一起顺道办个签售。”周彦笑着把情况给他们说明，随后又补充道，“集英社诚意挺足的。” 他说的含蓄，但意思很明显，集英社这次给的“红包”挺大的。 两人被周彦说得有些心动，倒是不在于红包大小，关键是能够出国办签售，是一件很吸引人的事情。 《周彦·余桦·史铁笙》在霓虹卖得不错，也听说有不少霓虹读者都挺喜欢他们，所以他们也挺想去霓虹感受一下。 出国办了签售，那可就摇身一变，成了“国际大作家”。 不过史铁笙却微笑着摇头，“你们去吧，我还是不去了。” 他没说原因，但是周彦跟余桦都知道，他应该是顾及自己的腿。 毕竟是坐在轮椅上，而且身体还有各种各样的毛病，去哪儿都不方便，之前余桦他们带着他在国内转转倒还罢了，这要是出国，将会遇到很多问题。 余桦拍了拍他肩膀，笑呵呵地说道，“怕什么，大不了到时候我跟周彦一起把你扛上飞机，我们现在可是一个组合，这组合要是缺了你，那可不行。” 周彦也帮腔道，“他说的没错，集英社这次邀请的是我们三个，要少一个人，红包可会大打折扣，你不在意你自己的腰包，也要在意一下我们的腰包。” “哎呀，周彦富得流油，腰包自然不用你操心，但我的腰包你可要注意点，现在海菓这小子大了，花钱的地方越来越多，不赚钱不行啊。” 史铁笙沉默半晌，最终点头道，“好，那到时候要辛苦你们了。” 他当然也想去霓虹看看，但主要还是因为他对余桦跟周彦十分信任，也因为他们的关系，能让他愿意去麻烦周彦跟余桦。 周彦笑道，“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说实话，去一趟霓虹，可要比你们之前去沈阳要方便多了。” 以前余桦他们带史铁笙去沈阳，可是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不管是时间还是乘坐环境，肯定都比不上坐飞机去霓虹。 听周彦这么一说，余桦脑子也转了过来，“周彦说的对啊，去一趟霓虹不比去沈阳快嘛，几个小时就能到了。” 史铁笙轻轻点头，“嗯。” “既然你们都没问题，那我就去回复集英社，然后让人给你们办手续。” 随后周彦又看向余桦，“还有件事情，高丽的绿林出版社想要出版高丽文版的《许三观卖血记》，我听说是他们本国的一个研究中国文学的教授对你的作品非常感兴趣，所以才托绿林出版社联系，绿林出版社找到了周氏。” “高丽？许三观卖血记？”余桦有些疑惑。 他有疑惑很正常，因为他之前跟高丽那边一点联系都没有，而且《许三观卖血记》才刚刚发表，在国内连单行本都没有出。 现在忽然有高丽的出版社想要把这本书翻译成高丽文版，带去高丽，他肯定会疑惑。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余桦又问。 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周彦在中间做了什么。 虽然没听说周彦在高丽发展很好，但周彦现在毕竟在整个亚洲都很出名，自然能做到一些别人做不到的，比如帮他联系一家出版社。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我就算操作，也是把你的小说给操作到霓虹，毕竟霓虹我熟一点，你也熟一点。” 余桦跟霓虹的联系肯定比高丽多，在《周彦·余桦·史铁笙》出版之前，余桦的小说就已经在霓虹出现过。 早前霓虹的一个汉学家饭冢容教授，翻译了他的短篇小说《十八岁远行》，并且发表在了霓虹文杂志《现代中国小说》中。 虽然那篇小说没有翻起任何浪花，但确实是余桦的小说第一次出现在霓虹，后来饭冢容来燕京，还跟余桦见过面。 上次集英社要出版《周彦·余桦·史铁笙》，余桦还推荐过饭冢容来翻译，但是最终这个建议没有被采纳。 听周彦这么说，余桦笑道，“你倒是不贪功，那这次绿林出版社来找我，你觉得该怎么办？” “当然是答应了，不管怎么样，总是能赚点版税的。” “这书在高丽能有市场么？”余桦不确信道。 周彦撇嘴道，“有没有市场，是你需要关心的么？我发现，自从小说销量变高，你开始有偶像包袱了啊。” “呵，偶像包袱，这词倒有意思。不过你说得对，书受不受欢迎，我都不吃亏。那这事……” “你要同意，我就让周氏去帮你操作，别的你就别操心了。”余桦开怀笑道，“说实话，你对我们好得太过分，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图我们什么。” 周彦忍不住翻起白眼，“图你什么，图你天天来蹭我吃蹭我喝？” “你这话说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虽然余桦这么说，但是周彦却没有在他脸上看到半分不好意思。 周彦笑着摇摇头，也没再说什么。 《许三观卖血记》要在高丽发表的事情，跟他确实没什么关系，是绿林出版社那边主动联系的。 而绿林出版社之所以会联系他们，确实也是因为高丽本国的一个汉学教授，听说是个女教授，具体叫什么周彦也不知道。 不过绿林出版社对这本书似乎也不是很看好，所以首印肯定不会很多，能谈到个七八千册就算不错了。 对此周彦的态度是，有总比没有强，只要余桦的小说能在高丽出现，总是有希望扎根的。 在周彦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后，余桦就推着史铁笙去了排练室。 他们这么喜欢来工作室，当然不只是为了蹭茶蹭空调，主要还是要去听音乐。 余桦跟史铁笙是钢琴少年乐团的忠实听众，钢琴少年乐团演奏的所有曲目他们都听过，而且是很多遍。 平时乐团排练，他们会跟着听，一听听半天是常态，有时候会赖着一天都不走。 …… 余桦他们走了没一会儿，行政部的主管韩真拿着一张纸敲响了周彦办公室的门。 “老板，mca-victor那边把《雪之华》的歌词发来了。” “哦？” 周彦接过歌词看了看，大概是受到《雪之华》这个歌名影响，mca-victor找人写的这一版歌词，跟雪有很大关系。 主题内容是“等待的爱情”，大概是描述女子在冬天等待一份遥遥无期的爱情，她爱着的那个人，迟迟没有出现。 这个歌词，跟中岛美嘉的原版已经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不过周彦觉得词写得还凑合，关键他也不懂霓虹语，不知道这个歌词唱出来会是什么样。 他对韩真说道，“你回电对方说，让中森明菜唱一个小样，然后送来给我听听。” 韩真点头，“明白。” 说完，韩真转身要走，周彦却又喊住了他，“等等。” 韩真又转过头来，等着周彦指示。 周彦沉吟片刻，随即说道：“你跟对方说，让中森明菜给我打个电话，在电话里面唱给我听吧。” 录制小样，还是有些麻烦了。 “什么时间给你打方便？” “今天晚上八点钟之前，或者明天上午也行，就打办公室这个号码。” “好的，明白了。” …… 傍晚六点钟，周彦在食堂吃过饭，又回到办公室，没坐多久，就接到了中森明菜打来的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中森明菜先用中文说了一句：“你好，周先生。” 然后她又叽里呱啦说了一段霓虹语，紧接着对面又响起了另一道女声，用不是特别流利的汉语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唱《雪之华》给你听么？” 这个女人，应该是中森明菜找的翻译。 “你稍等一下。” 周彦说完，就去把收录机拿了过来，按下收录机开关，又按下免提。 “你可以唱了。” 他说完之后，就听到对面中森明菜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唱。 因为唱的是霓虹语，周彦也听不懂。 不过听不懂没关系，他主要听的是这些歌词的韵律，歌词除了要在字面上表达情绪之外，更主要的是，韵律要贴合旋律。 贴合旋律，最直白的体现是押韵，但又不仅仅是押韵，还包含了很多东西，复杂的东西也没有，主要是靠听感。 中森明菜不亏被称为昭和歌姬，她的唱功跟唱商完全没得说，而且她的音色多变，感染力很强。 这个歌词她肯定也提前拿到，并且唱了不少遍，听着熟练度挺高的，不像是在唱一首新歌。 周彦一边听，一边把自己觉得有问题的地方记下来。 等到中森明菜唱完一遍之后，周彦开口说道，“有几个地方的歌词，我认为存在一些问题，比如第二句的……” 周彦虽然不知道歌词，但能记得那一节哪一段有什么问题。 问题倒也不多，即便不改也可以，歌词出来之后，中森明菜跟唱片公司肯定是研究过的，他们觉得没问题才会发给周彦。 不过本着精益求精的原则，周彦还是把这些问题提了出来。 电话那头，中森明菜听着旁边翻译人员翻译着周彦提的问题，她一边记，一边暗自感叹，周彦也太苛刻了。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作曲人，对歌词要求这么细致。 现在她把问题记下来，回头还要去跟作词人沟通，不过她倒也不怕麻烦，也没有因此生周彦的气。 不管怎么说，周彦细致一点，肯定对她会更好。 等到把问题说完之后，周彦问了一句，“都记下了么？” 语气像是老师布置完作业之后，在向学生们确认一样，虽然中森明菜听不懂中文，却也能够感受到周彦的语气。 中森明菜也撇撇嘴，她在跟周彦对话的时候，竟然感觉一下子回到了学生时代，周彦身上的老师味道好重呀。 “记下了。” “记下就好，改完了我们再聊吧，今天就先这样。” “好。” 随后周彦也没有跟中森明菜多聊，直接把电话挂了。 翻译听着电话里面的盲音，又看了看中森明菜，忍不住咋舌，周彦先生真是个高冷的家伙，这可是明菜啊，周彦先生挂电话的速度也太快了点。 第336章 给他们安排一点演出 挂了中森明菜的电话之后，周彦又开始弄《如你一样的人》的编曲。 回来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很忙，没抽出时间做，中间玛莉亚还特意打了电话来催。 周彦原本以为玛莉亚这段时间因为闹离婚的事情，应该也没什么时间跟精力顾及新歌，不过在电话里面聊了会儿，他竟然感觉玛莉亚的状态挺好，甚至比之前见面的那次要好很多。 至少玛莉亚的情绪稳定很多，没有任何胡言乱语的情况出现，时不时还能开个玩笑。 距离玛莉亚打电话来催已经过去了三四天，周彦估摸着，自己如果再不把编曲给做出来，她又要再次打电话来催了。 正好今天其他工作结束的比较早，所以就抽时间开始做了。 一直到九点多钟，周彦收拾东西出门，却听到走廊那头传来聊天的声音。 等到周彦走到楼梯口，就见到汪锋他们几个从楼上下来。 看到周彦，汪锋他们纷纷打招呼。 “周老师。” “师兄。” 周彦笑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晚上吃饭都没见到你们。” “我们下午就回来了，不过吃饭比较迟，可能没赶上吧，其他时间一直在练功房待着。”汪锋解释道。 龙隆笑呵呵地说：“还是家里的饭好吃啊，出去演出，总是吃不到什么好饭。” “能准时准点吃上饭就算不错了，你要求别那么高。”赵沐阳说道。 周彦看了眼赵沐阳，感觉这家伙最近一段时间外向多了，以前这个时候，他可不会接话。 他们乐队的首张专辑《鲍家街43号》出来也好几个月了，一开始反响并不大，当然了，也不是特别差，毕竟他们之前演出过很多场，甚至还去工藤静香的演唱会当过嘉宾，专辑出来之后也卖出去一些。 只不过，距离一炮而红还差得远呢。 周彦也一直在观察他们，想看看他们会不会因为专辑销量没有达到期望就丧失信心，不过从他们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还算不错。 “最近在哪儿演出？” 这段时间要么周彦在外面，要么他们在外面，一直没碰上面。 今天既然碰到了，就多问几句。 “刚从上沪回来，那边的歌迷还是非常热情的。” “一直都在各个酒吧？” “倒也不都是酒吧……不过大部分都是。” 周彦点点头，随后说道：“这类演出不能没有，但适量就行。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在酒吧这种地方走穴能够一定程度地保持演出状态，也能贴近群众，但是过量并不太好。 汪锋点头应道，“好嘞。” …… 第二天早上，周彦给许俊荣打了个电话。 “老许，我想跟你说说汪锋他们的事情。” 周彦刚说完，许俊荣就笑了起来，“周老师，我也正想跟你说说这事，公司这边准备给鲍家街43号准备几场比较正规的演出，已经在选地方了。” 听到许俊荣这么说，周彦忍不住挑眉道，“这么巧。” 他打电话给许俊荣，也是为了这事。 “《长大成人》马上不就要上映了嘛，不管电影市场表现怎么样，咱们公司都要趁着这个机会去给他们乐队宣传一波。”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周彦也是想到最近《长大成人》就要上映，觉得不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相较于许俊荣，周彦对《长大成人》这部电影肯定更有信心。 虽然说《长大成人》没有办法成为那种爆款电影，但是市场表现大概率不会差，最终通过审核的片子周彦看过，甚至比原版还要更好，更有可能吸引到观众。 原版电影中，虽说主角是个乐队成员，但其实整部电影中，跟摇滚有关的东西并不是很多，也没有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音乐。 但是现在这个版本却不同，有了汪锋的参与之后，电影的配乐水平要高了不少，而汪锋放在电影里面的几首歌，都恰到好处。 电影上映之后，里面的几首歌肯定会被更多的歌迷听到。 “除了演出之外，周老师还有什么指示？”许俊荣问道。 周彦想了想，说，“七月份工藤静香来中国开演唱会，再给他们安排一次，让他们上去当嘉宾。” “没问题，一会儿我就跟尾木制作那边联系，应该没什么问题。” “其他也就没什么了，你们看着安排就行。” “好。” “伍百最近什么情况？”周彦问道。 “这不是六月刚发了专辑，表现很不错，我现在正在给他安排内地的活动。” “哦，新专辑已经发了啊。” 周彦这段时间已经忙着其他事情，都没关注到，伍佰的新专辑已经发布了。 伍佰的新专辑《爱情的尽头》刚筹备的时候，周彦还看过，里面有几首曲子都非常经典，比如《挪威的森林》以及《last dance》，都属于大合唱曲目。 这张专辑能受欢迎，也在周彦预料当中。 说起来，周氏签伍佰的契机确实很好，如果等到伍佰把《爱情的尽头》给做出来，可就不太好签了。 “就在你刚从美国回来那段时间发布的，风还没刮到内地，不过应该很快了。” 伍佰愿意签到周氏娱乐，有很多原因，其中一条就是他也想在内地市场有更多的发展，周氏娱乐虽然只是一家新公司，但是影响力其实不小。 现在他出新专辑了，周氏当然要大力把他往内地推。 关于伍佰的事情，周彦也没有多问，毕竟他问再多也没用，关键还是要看伍佰自己，还有公司给的资源。 伍佰的实力自然毋庸置疑，公司这边，不用周彦叮嘱，也非常重视伍佰的发展。 毕竟现在公司签下的音乐人不多，伍佰可以说是现阶段周氏的头牌了，有什么资源自然不会亏待伍佰。 “最近有发掘到什么新人么？”周彦问。 “倒是有几个表现不错的，不过很难挖过来，比如张宇，张信哲，任贤齐他们几个，都很有潜力。” 听到这几个名字，周彦翻了个白眼，这几个可不仅仅是有潜力这么简单，他们都已经出道有些年了，只不过还没有大红而已，跟伍佰之前的情况类似。 他们身上的潜力，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当然难挖了。 而且这几个人中，也就张宇周彦感点兴趣，他比较关注有创作能力的歌手。 没有创作能力的歌手，容错率比较低，把他们签过来之后，还得给他们找合适的歌。 签伍百多省心，只要给他提供条件就行，歌曲的事情，他自己就能搞定，得空的时候，他还能帮其他歌手写写歌。 “有没有那种刚刚出道没多久，知名度较低的？”周彦又问道。 “有倒是有，不过亮眼暂时没发现。” 周彦暗叹一声，他这是想太多了，如果许俊荣真有这种能力，也不至于后来籍籍无名。 很多歌手没出道之前，或者刚出道的时候，可没有多少人能想到他们以后会很火。“多整理一些这种歌手，把资料给我吧，最好能把作品也交给我看看。” 其实这话周彦之前说过，只不过公司那边一直没有太上心。许俊荣倒是送过资料，但是送的都是些已经有些名气的那种歌手，类似于张宇、张信哲那种。 现在听到周彦再次提起这件事情，许俊荣说道，“明白，我会尽快收集资料让人送过去的。” “最好是有些创作能力的。”周彦又叮嘱道。 “好的。” …… 挂了许俊荣的电话，周彦又继续弄《如你一样的人》编曲的事情。 一上午过去，编曲剩下的工作基本上就搞定了。 搞完了《如你一样的人》编曲，周彦也没时间休息，他又忙着写《禁闭岛》小说。 这部小说是要配合电影发布，所以周彦就完全按照原版的设定写的，没有根据中国的情况做任何修改。 周彦把原着跟原版电影做了一些融合，取其菁华去其糟粕，先做了一个大纲出来。 大纲弄出来之后，后面的工作就简单了，就照着大纲慢慢往后捋就行。 一直到傍晚时分，周彦才停下笔，他伸了个懒腰，看到已经六点多钟，便起身准备去食堂吃饭。 不过他还没有走到门口，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又转身去把电话接起。 电话那头中森明菜用汉语说道，“周先生，你好，吃过晚饭了么？” 听到中森明菜的问候，周彦笑了笑，也不知道她跟谁学的中文，上来就问吃没吃过，虽然挺合理，但是听着却挺别扭。 而且一听她就是临时抱佛脚学的，发音实在有些差，要不是这句太经典，周彦都听不出来她说什么。 虽然唱功中森明菜比工藤静香要强，但是语言天赋可就差了不少，静香学中文的速度，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 周彦没有回答自己吃没吃过，而是开口问道，“中森小姐，你再次打电话过来，是歌词有什么问题要跟我说么？” 对面负责翻译的女孩子叽哩哇啦地说了一通，又听到一个男人用霓虹语说了一通，随后翻译才用汉语对周彦说道，“周彦先生，今天歌词的创作者大山义也在这里，他根据你昨天提出的问题，对歌词做了一些修改。如果今天还有问题，他想直接跟你讨论讨论。” 听到词作者也在，周彦笑着打了声招呼，“大山先生你好。” “你好，周彦先生，很高兴认识你。”大山义用霓虹语说道。 “既然歌词改好了，那就再唱一遍给我听听吧。” 听到周彦这么说，对面中森明菜稍微准备了一下，然后开始用新改的歌词演唱。 其实周彦提的问题不多，并不需要很多修改，周彦只要关注几个重要的地方就行。 改过的歌词，确实好了很多，比昨天那一版更加贴合旋律。 周彦也只在乎这些，至于歌词的意思有没有改，又改成了什么样，他其实不太关心。 中森明菜唱完一遍之后，周彦笑着说道，“没什么问题，这样就可以了。” 听到周彦这话，电话那头的中森明菜跟大山义都松了口气。 大山义是个新人，之前也没有写过几首歌词，这次能够跟中森明菜以及周彦合作，他是十分紧张的。 写歌词之前，他花费了很多的精力去研究周彦跟中森明菜的作品，然后还研究了《雪之华》这首曲子的创作背景，最终才把歌词给写出来。 等到歌词写出来，他又跟中森明菜以及victor的人交流了很长时间，才最终把歌词给送到周彦那边去。 当大山义得知周彦对歌词“不满”的时候，他特别慌，害怕歌词被全盘否定，还好只是要修改一小部分。 但即便只是修改一小部分，他也十分认真，并且一刻都没有耽误，用了一天时间就根据周彦的需求把歌词给改过来了。 然后他还是不放心，又跑来跟中森明菜一起跟周彦交流。 所以此时听到周彦说没问题了，他大大地松了口气。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确认了一句，“真的没问题了么？” 周彦笑道，“真的没问题了，中森小姐已经可以准备录制了。” “要去燕京录制么？”中森明菜问道。 “来燕京，或者在霓虹，都可以，这要看你自己的选择。” 中森明菜想了想，说，“那我去燕京吧。” 她想去燕京录制，不仅仅是想要周彦这个制作人在旁边指导，也是因为之前汤臣公司那边想要跟她签经纪人合同，当时她没有立即同意，是因为汤臣公司的主体在中国，跟他们签约未必是好事。 但是这段时间她想通了，反正现在她也没有签正儿八经的经纪人公司，也没有大的唱片公司愿意跟她签约，不如就试试去签汤臣，毕竟汤臣给的条件很不错。 所以这次去中国，也正好能够把签约的事情给定下来。 而且过段时间静香不是要去中国么，她也正好跟静香一起，不会那么孤单。 周彦听到中森明菜要来中国，也没多想，只是说，“那你自己安排时间，过来之前，提前跟我说一声。” “嗯，好的，等我这边确定时间，就跟你说。” “那行，就这样吧，有时间咱们再聊，回见。” “再见。” 简单打了个招呼，周彦就把电话挂了。 这次电话那头只有大山义一个人发愣，他是第一次跟周彦接触，没想到周彦竟然是这样“干脆”的一个人。 大山义来之前，可是做好打算跟周彦好好交流一番的，但是从电话接通到挂断，他就没跟周彦说上几句话。 别说是他了，就连中森明菜都没跟周彦说上几句话。 “周彦先生一直都是这样么？”大山义弱弱地问道。 翻译点点头，“是的，周彦先生是一个非常高效的人。” 听到“高效”这个词，大山义颇为认同地点点头，大概只有这样高效的周彦先生，才能创作出数量多，质量又高的作品。 中森明菜忍不住说道，“他其实是个非常温和的人。” 虽然周彦挂电话很快，但是之前见面，周彦给中森明菜留下很好的印象。 现实中的周彦，是个温文尔雅的人。 翻译暗自撇撇嘴，她是真没有看出来周彦先生哪里温和了。不过也可以理解，这样有才又长得好看的男人，只要站在那里就会让人感觉温和吧。 现在霓虹好多女孩子都对周彦非常着迷，他也出现在各种各样的榜单上面，什么“最受欢迎的外国明星”，“最受欢迎音乐家”，甚至还有“最想嫁的男人”。 而且周彦在霓虹已经有狂热的女粉丝了。 周彦跟玛莉亚的绯闻，虽然在中国没什么媒体报道，但是在霓虹却挺火的，毕竟周彦跟玛莉亚都是霓虹的顶流。 两个顶流如今传出绯闻，霓虹的媒体当然会报道。 而对于这些绯闻，周彦的狂热女粉丝反应很激烈，她们坚决不相信这个新闻是真的，因为她们认为周彦不可能跟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在一起，而且即便玛莉亚没结婚，也配不上周彦。 周彦有狂热粉丝，玛莉亚自然也有。 不过玛莉亚粉丝的态度跟周彦粉丝的态度不太一样，他们认为跟玛莉亚在闹离婚的丈夫不是什么良配，她跟周彦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个想法，周彦粉丝肯定不同意，双方还因此吵得不可开交。 第337章 马友友也去 挂了中森明菜的电话，周彦起身要去食堂，但是没走两步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他不禁有些疑惑，难道中森明菜他们还有话没说完？ 电话接起之后，一道激动的声音响了起来，“周老师啊，你这是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虽然电话声音有些失真，不过周彦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是俞松林的声音。 只不过俞松林的话，让周彦感到有些疑惑，什么叫自己给他们一个惊喜？ “俞团长，这惊喜从何而来？”周彦问道。 “咱们团出国演出的事情啊。” 这下周彦更疑惑了，“你们团出国演出的事情，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这算什么惊喜？” “哈哈，看来周老师你也还不知道啊，现在咱们团出国演出的事情有了新的情况。刚才张有安给我来电话，说是演出场次直接增加到了三十二场，分别在三十个城市，美国十七个城市，欧洲十三个城市。” 听到俞松林的话，周彦也颇为惊讶，没想到张有安不声不响干了这么件大事，把中央民乐团演出的规模提到了这样的水准。 这个巡演规模，比钢琴少年乐团这次的巡演都还要大了。 当然了，钢琴少年乐团主要是时间不允许，不然的话，弄个三四十场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光是一个霓虹就能开十几场了。 87年的时候，中央乐团出访美国，但是也就只举行了26场音乐会儿而已。 虽然不知道张有安是怎么办到的，不过周彦还是很为民乐团高兴，他笑着说道，“那你们团后面可要辛苦了，欧美三十个城市，估计有些日子回不了家。” 三十二场演出，就算两天一场，也得两个多月不能回家了，而且两天一场基本不可能，毕竟大多都在不同城市。 之前中央乐团去美国，二十六场音乐会持续了四十二天，这还是因为举办的城市没有那么多，而且全部都在美国，不像这次，他们还得飞去欧洲，路上要花费很长时间。 分在不同城市，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民乐团在国外没什么名气，市场效应肯定一般，同一个城市很难支撑起多场演出，至少现阶段是这样的。 不像是钢琴少年乐团，在很多城市都是可以连开很多场的，霓虹跟中国这样的主阵地就不说了，即便是在美国，也是如此。 之前他们乐团在洛杉矶钱德勒音乐厅可是连续三天开了三场，而且每场的票都售罄了。 “是啊，按照计划，乐团要在外面过年了。”俞松林说道。 “那要跟团员们提前说好了，过年可是个大事。” “哈哈，我相信他们都是没问题的，过年虽然是大事，但也要看跟什么事情比。不过，这次的演出，恐怕要耽误清音坊的行程了。” 中央民乐团这次出国演出，魏玉茹她们肯定是要去的。 之前这事就说好了，不过之前定下来的演出场次不多，时间也不是很长，影响不了什么。 现在演出提高到了三十多场，中间至少两三个月清音坊不能有任何工作了，确实影响很大。 清音坊如今在霓虹的热度很不错，各种演出就没有断过，而且她们票越来越贵，也越来越好卖。 一开始，还有很多霓虹乐迷把清音坊当做钢琴少年乐团的平替，毕竟她们演出的曲目跟钢琴少年乐团重合度很高。 不过现在，清音坊已经积累了很多属于她们自己的忠实乐迷。 现在也是清音坊事业上升的关键时期，如果连续几个月都没有工作，确实会有影响她们的发展。 假如清音坊签约的是个普通的商业公司，恐怕都不会放人，至少不会放这么长时间。 但是周彦当时组建这个乐团的时候，为的就是要传播中国的音乐，而现在中央民乐团有这么好的机会，清音坊当然要为他们让步。 周彦笑道，“清音坊的事情俞团长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还是以你们团为主，这样吧，过些日子我就让魏老师她们回国。” “倒也不用这么早，毕竟演出要到十月底才开始，还有接近四个月的时间呢。” “早点回来，预留充足的时间跟团里面合练。魏老师这段时间跟团里面合练的少，难免会有些生疏，还是准备充分一点比较好。她们的工作应该是排到了这个月底，我让她们把已经定下来的工作做完，其他的工作就不接了。” 俞松林感叹道，“周老师，感谢你对我们乐团的支持，其实你已经帮助我们很多了。” “谈不上帮助，互惠互利而已。”周彦笑道，“而且我自身也是民乐一份子，在推广民乐这件事情上，我也有一份责任。” “你能这样想，我是既高兴，又感动。还有件事情要跟你说，张总跟我说了民乐团出去演出的事情之后，我就跟领导汇报过，领导也给了一些指示意见。上次春晚《故宫的记忆》这个节目反响很好，所以领导认为这次出国演出，可以在节目单上加上三到四首你的曲子。《故宫的记忆》是一首，另外我推荐了一首《西游幻想曲》，另外一到两首你有什么想法么？” 听到俞松林这么说，周彦倒也一点不意外，把他的曲子加进去，对乐团以及他来说是一件双赢的事情。 沉吟片刻，周彦开口道，“如果再加一首的话，我提议把《三国组曲》加进去，四大名着在国外毕竟还是有一定知名度的，而且也具有代表性。” “三国组曲？”俞松林表示疑惑，“是《三国演义》里面的？” 周彦点头说道，“嗯，就是我给《三国演义》配乐写的一些曲子，之前去霓虹演出的时候，我把它们放在一起做过一版组曲，如果要加到你们节目单上的话，我再重新编排一下，让曲子更加丰富一点。” 俞松林笑道，“哦，那敢情好，《三国演义》的配乐我还是比较熟悉的，可听性强，风格也符合我们团。不过这个组曲的时长有多少？” “我再做一版的话，大概是七分钟左右。” “如果只有七分钟，那还能再加一首曲子，这最后一首曲子你觉得《万里长城》怎么样。” 《万里长城》的名字就很具有代表性，而且这首曲子还是当时申奥时候的主题曲之一，确实挺适合加进去的。周彦点点头，“这首曲子也可以，不过我认为，想要更吸引欧美听众的话，可以把《广寒宫》给加进去。这首曲子我给清音坊重新做了一版，再改起来也不难。最关键的是，《雨霖铃》这张专辑在欧美卖得还不错，《广寒宫》的知名度要比其他几首曲子更高。” 其他几首曲子确实有代表性，但是欧美的流传度不够，周彦认为要代表性的话《三国组曲》、《故宫的记忆》以及《西游幻想曲》就够了，没有必要再加上《万里的长城》。 听到周彦这么说，俞松林也觉得非常有道理，“确实如此，既然想要搞推广，还是要考虑到欧美普通听众的感受。那这样，回头我们再研究一下，等确定曲目了跟你说。” 周彦点头道，“没问题，《故宫的记忆》、《西游幻想曲》都有现成的版本不用再做修改，另外几首曲子即便要改也不难。等你们确定之后，我再做也来得及。” “好的，到时候还要辛苦你。” “不用客气。” …… 跟俞松林聊完之后，周彦先去食堂吃了个饭，回到办公室之后他给张有安打了个电话。 张有安已经回国了，现在人在上沪。 接到周彦电话，张有安立马猜到他是为了什么事情。 “是不是俞松林团长给你去电话了？” “嗯，刚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我还有点懵，不知道我怎么就给他惊喜了。” “消息确定之后，我就先跟他说了，知道这事之后，他也确实很激动。” “三十二场音乐会，这规模可不小，他当然激动了。不过我好奇的是，你是怎么把事情办下来的，上次咱们聊这事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情况。”周彦好奇道。 张有安哈哈一笑，“你以为我那段时间在美国啥事也没干啊，为了这事我可是联系了很多公司，最终确定了这个方案。这次民乐团去欧美进行巡回演出，是icm邀请的，他们给出的条件很好，规划的也很合理。” “这么多场音乐会，如果靠我们自己来弄，费时费力不说，效果还未必好。icm在欧美毕竟做的很不错，各方面的渠道也很完善。” 周彦对icm也有耳闻，这是好莱坞非常着名的一家经纪公司，现如今的icm在欧美如日中他们一年的收入能超过一亿美金。 icm的业务范围很广，现如今已经扩展到欧洲几大国家的出版、剧院和电视新闻业上。 听说他们公司还想要进军制片业，只不过因为反垄断法，没有成功。 如果是icm邀请的话，那确实不用太担心。 “我刚才俞松林说，音乐会要十月底才开始。但是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九月份租了金色大厅么？意思是行程改了？那金色大厅还要去么？” “金色大厅当然还要去，不过时间推后了，十一月份会先去卡内基音乐厅。” 听到金色大厅的行程没有取销，只是推迟了，周彦便放心下来了，他还是挺看重在金色大厅演出的。 去金色大厅走一圈，不仅仅对乐团的名气有提升，更重要的是，能够提升乐团成员们的自信心。 试想一下，乐团成员们连金色大厅都去过，再去其他地方还能有什么心理压力么？ 之前魏玉茹跟王次珩只是在洛杉矶上了三场音乐会，回来之后状态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大舞台对演出者的影响是巨大的。 而站在普通人的角度，一听乐团在金色大厅举办过音乐会，那感觉也完全不一样。 其实能先去卡内基音乐厅也是不错的，毕竟卡内基也是世界顶尖的音乐厅，卡内基历史悠久，在那里演出过的名家众多，刚成立的时候，音乐厅的首演式还是由柴可夫斯基担任的客座指挥。 现如今，能在卡内基音乐厅演出，跟金色大厅一样，已经成为一种成功的标志。 “十一月份的话，那我应该还能有机会去现场看看。” “你要有时间，还能去登台演出，这次巡演的节目单会放几首你的曲子，这事你知道吧？” “嗯，俞团长跟我说了，说是领导的指示。” “领导指示是一方面，icm也提了建议。icm作为一个纯商业的经纪公司，自然是无利不起早，他们愿意邀请中央民乐团举行巡回演出，也是因为去年年底魏玉茹跟王次珩在你的音乐会上表现非常抢眼，并在美国引发了一波热度。如果能把你的曲子加到节目单里面，票肯定也会好卖很多。” 周彦点点头，“去现场看应该没问题，至于登台不登台，后面再说吧。” “条件允许还是可以登台玩一玩，对你，对民乐团以及对icm三方都是有利的。哦，还有个事情，要跟你说一下，这次icm也不仅仅要推中央民乐团，还有个目的，就是想要推他们旗下的大提琴家马友友，这个马友友你知道吧？” 听到马友友的名字，周彦眉头抽动了一下。 马友友他能不知道么？那可是世界顶级的大提琴演奏家，当之无愧的古典提琴大师，而且马友友的名气并不局限于古典音乐界，还横跨多个领域，现代音乐他玩得也很溜，同样也在电影配乐上有所表现。 不过张有安会这么问，周彦也表示理解，因为现如今的马友友在国际上的名气还不如后来那样大。 如果周彦记得没错的话，现在马友友应该也就四十岁左右。 虽然马友友是天才，成名很早，十几岁就进入到卡内基音乐厅演奏，但是现在他还不能被称为顶级大师。 听到马友友也会去，周彦倒更想去现场了。 第338章 荆轲刺秦王 问完了民乐团的事情，周彦也没其他事情要讲，便跟张有安说道，“行，我先挂了，回头再聊。” 张有安却说，“别急，正好你打电话过来，还有个事情跟你说。” “嗯，你说。” “《豁出去拼了》这部电影，我们已经跟斯汀夫妇谈好了，现在我们公司提高投资到八十八万英镑。看我们愿意提高投资，斯汀夫妇还是非常高兴的。” 张有安说的《豁出去拼了》就是《两杆大烟枪》，周彦每次听他说豁出去拼了都感觉挺奇怪的。 “八十八万英镑，数字还挺吉利嘛。” “也算讨个好彩头，希望这次的投资能有个好结果吧。” 周彦笑道，“怎么，担心这些钱打水漂了啊。” “说不担心是假的，不过按照我的经验，这部电影还是有潜力的，如果盖·里奇能够把剧本所表现的东西给拍出来，即便不出彩，只要没大错，都是能卖点钱的。” 听起来，张有安对《两杆大烟枪》的规划，还是要把片子卖出去。 对此周彦没说什么，现在电影甚至都还没有拍，说再多也没用。 一切还是等到电影拍出来之后再说吧，到时候如果张有安跟斯汀夫妇还是想要把片子卖出去，他再插手也不迟。 只要拍摄不出什么大的意外，这片子还是要上院线才能体现最大的价值。 如果到时候他们实在想把片子卖掉，周彦也可以自己出手把这个片子买下来，总之肥水不能流到别人田里面去了。 “盖·里奇是个很好的导演，值得你们期待。” “听你这话，还挺欣赏他的，不过也确实，你们俩经历也差不多，我说的是一开始在电影行业的经历。其实知道我们投资这部电影，盖·里奇还是挺高兴的，毕竟相比斯汀夫妇，我们要专业很多。” 周彦笑了笑，说道，“我看未必吧，站在导演的角度，未必希望投资人是专业的。毕竟，最好的投资人，就是人傻钱多的那种，最好只掏钱，其他什么都不管。” “呃……” 周彦这话，张有安竟然无法反驳。 其实这也是周彦的经验之谈，他自己就是个导演，如果不能遇到徐风这样真的热爱电影，而且对导演无条件信任的投资人，那最好还是遇到那种对电影什么都不懂，却又愿意掏钱的投资人。 最怕的是那种，出了钱，就要对电影拍摄指手划脚的，非常影响导演创作。 周彦之所以一直说短时间不会去好莱坞拍电影，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 在好莱坞，除非是大导演，不然根本脱离不了制作人中心制度，公司什么都要插手，导演完全沦为工具人。 他也不觉得自己拍了几部电影，就能在好莱坞获得大导演的待遇。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周彦便挂了电话，然后专心写《禁闭岛》小说。 …… 后面一个礼拜，周彦的生活比较单纯，每天都是两点一线，早上一大早从家里出发到工作室吃个早饭，上午跟乐团一起合练一会儿，下午以及晚上就写《禁闭岛》。 七月十号下午，周彦正埋头写小说，敲门声忽然响起。 周彦抬起头，回应道，“请进。” 等到门被推开，看到来人，周彦惊讶道，“呦，稀客啊。” 陈恺歌笑着走进办公室，四处打量了一番，“你这办公室倒是一直都这么简单。” 周彦笑着起身，一边去给陈恺歌倒水，一边指着沙发说道，“坐吧。” 陈恺歌点点头，走过去坐下，“最近在忙什么呢？” “乐团马上要出去演出了，忙着排练呢。”周彦把茶杯递给陈恺歌，随后在他对面坐下，“你也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今天过来有什么贵干？” 其实周彦的工作室离燕京厂没多远，如果陈恺歌想过来的话，也不费事，不过这么长时间，他很少过来。 燕京厂除了肖灿、李宏他们这些跟周彦有合作的工作人员，也就韩三坪来的多点，有时候王军正跟路学长也会过来。 陈恺歌吹了吹热气，没有喝，“我就不能来你这里串串门？” 周彦耸肩道，“当然，你随时过来，我都万分欢迎。” 陈恺歌笑了笑，把茶杯放下，“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现在我正在准备下一部电影，想邀请你来给我配乐。” “下一部电影？还是风姐投资的？” 陈恺歌有些不自然地摇摇头，“还不确定。” 看他这表情，周彦就知道他在跟徐风合作的过程中，不是特别顺利。 这个时间段，如果周彦记的没错的话，陈恺歌应该是要拍《荆轲刺秦王》。 这是一部评论两极分化的电影，喜欢的人认为很高级，不喜欢的人认为是垃圾，很少有处在中间的。 不过周彦是少数处在中间的，《荆轲刺秦王》是陈恺歌真正开启自己“玩花活”的艺术生涯的一部电影，他特别想在这部电影里面表达自己的艺术审美。 其实他也算成功了，至少成功了一部分，电影在有些方面做得很好，具有一定的实验性。 但是综合来看，它绝对不会是一部讨喜的电影。首先，陈恺歌肯定是脱离了大众的审美需求，其次他也忽视了故事结构上的斟酌。 如果把这部电影单独一些片段拿出来看，观众会发现其实电影也很不错，至少在视觉上的表达，陈恺歌是做到了一些突破的。 但这些片段放在一起，组成一个故事的时候，总会让人感觉有点碎，即便把它当做架空历史来看，有时候也无法忍受。 在周彦看来，《荆轲刺秦王》算不上是烂片，但也绝对不是某些人口中说的神片，不过电影审美嘛，总要有包容性。 “新电影是什么主题？”周彦问。 “跟荆轲刺秦有关。” 周彦点点头，看来他记的没错，陈恺歌的新电影就是这个。 “剧本写好了？”周彦又问。 陈恺歌摇摇头，“还没有，王培功正在写。” 周彦笑了起来，“剧本还在写，你就找我给你配乐了啊，这不是有点过早了。”陈恺歌撇嘴道，“不早不行啊，之前每次找你，都赶不上你的档期。我这不是提前占个坑位么。” “问题是你这坑位占的也不明不白的，剧本都没写出来，开拍自然也没有确定的时间了。” “那肯定的，剧本写了两版出来，不过我还不是很满意，现在也在跟王培功沟通，争取在今年年底把剧本给确定下来吧。其实这个剧本我很早之前就找王培功写的，就在《霸王别姬》拍完之后，只不过一直到今天，都没有弄好。” “意思是你本来想接着拍这个的，但是因为剧本没写好，所以才先拍了《风月》么？”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我也没想到，到现在剧本都没有弄好，这再不弄好，我自己就要亲自上手了。” 听陈恺歌说他自己要上手干，周彦扯了扯嘴角，心说还是让王培功老师自己写吧，你老老实实把电影拍好得了。 不管是陈恺歌还是张一谋，其实都不具备自己写剧本的能力。 如果有个好剧本，他们俩又愿意老老实实拍的话，作品绝对是没问题的。 只不过，想要陈恺歌老老实实拍电影，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 《霸王别姬》让陈恺歌名声大噪，一跃成为国际知名导演，但是名气这玩意是把双刃剑，自从《霸王别姬》之后，陈恺歌就飘了很多，并且老想着搞突破。 一个导演，一旦执着于突破，就很容易出问题。 《风月》虽然没有成功，但其实也不算特别差，只不过人们总喜欢把《风月》拿去跟《霸王别姬》比，陈恺歌自己也入了魔，也会把自己的电影跟《霸王别姬》比。 现在他要拍《荆轲刺秦王》，状态其实很不对。 当然了，这些话周彦不会跟陈恺歌说，因为他太了解陈恺歌了，这家伙就是个顺毛驴，除了夸他的话，别的话他很难听得进去。 想了想，周彦说，“你这部电影如果现在能够确定时间，我可以立即答应你，但是就现在这个状态，真不好说。你看这样行不行，不管怎么样，这部电影的配乐，我们工作室都接了。” 陈恺歌挑眉道，“以工作室的名义接么？意思是如果你没时间的话，让李涛接手？” 周彦摆摆手，说道，“如果我没时间的话，也会请我师兄赵季平来接手，你新电影的这个主题，李涛不适合，还是我师兄比较适合。” “那赵老师就能确定有时间？” “不确定。” “……” 看到陈恺歌无语的表情，周彦笑道，“如果赵师兄没有时间，我请我王师兄来帮你做。” 陈恺歌茫然道，“你王师兄又是谁？” “王利平，我们作曲系65界的师兄，87红楼梦就是他配的，这个你总满意吧？” 陈恺歌一脸惊讶道，“王老师也在你们工作室？” 周彦笑道：“有什么奇怪的么？王利平是我师兄，我老师施万春还教过他课。” 施万春是61年从作曲系毕业，然后就留校任教，而王利平是60年进入到作曲系的。 两人学生期间就重合了一年，后来施万春留校还带过王利平一年课，关系当然不简单。 周彦的工作人签了不少人，包括王利平、赵季平还有许镜清，当然他们跟工作室签的约跟李涛还有赵嶙不同，属于是“外援”。 就是工作室这边如果接到活了，如果适合他们，就联系他们来做。 除了负责联系活之外，工作室也会提供一些必要的条件，比如音乐制作的场地及工具，王利平他们只要安安心心做好创作就行。 这个模式利益纠葛其实不大，双方都很轻松。 陈恺歌咋舌道，“你们这个圈子……真是单纯啊。” 他其实想说圈子真小，这行出名的人，很多都跟央音有关系，这个师兄，那个师姐的。 主要是他们这些同校校友似乎都挺团结的，只要是一个学校出去的，都相互帮衬，这一点跟他们电影学院差别很大。 燕京电影学院出来这么多导演，要说抱团的也有，但是绝对没有央音的明显。更别说，他们同学之间，还有很多不对付的。 就拿他跟张一谋两人来说，按说他们师出同门，关系应该很好，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周彦也大概明白陈恺歌的意思，他笑着说道，“我们这个专业的壁垒还是要强一点。” 随着时代发展，导演跟演员的专业壁垒越来越弱，现在也出现越来越多非专业的人士走进这个行业，而且表现的也还不错。 陈恺歌他们本校的专业之间壁垒也很弱，演员能当导演，摄影师能当导演，编剧能当导演，只要是他们学校的，都有可能成为导演。 但是周彦他们这个专业，很少有能够跨专业进入的，如果不是从小就学习音乐，后来很难再踏入这一行。 除了专业壁垒，还有行业等级。 其他专业不说，就单单作曲这个专业，央音就是国内最好的，央音作曲出去的，基本上也是混得最好的。 对于周彦这个说法，陈恺歌也是认同的，现在确实越来越多非导演专业毕业的人成为导演，而且成绩很好，远的不说，就说刚因为《阳光灿烂的日子》大火的导演姜玟，人家就是中戏表演专业毕业的。 陈恺歌也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他点点头说道，“既然你能保证这一点，那我就安心地把电影配乐的事情交给你了。” “亲兄弟明算账，给你电影做配乐可以，但是钱不能少。” 陈恺歌立马坐了起来，“之前你不是说，只要你有档期，我的电影你一毛钱不收都可以么？” 之前奥斯卡奖出来的时候，周彦确实跟陈恺歌说过，如果他有档期，一毛钱不收都可以，陈恺歌把这话给记住了。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我可以不收，你好意思不给么？” “那我也不是不好意思……片酬肯定要给的，但是你下手可得轻一点。你现在好莱坞的大活接多了，那边的片酬都是天价，我怕你眼睛看得太高。” 周彦摆手道，“嗐，不至于，你的电影我象征性收个一两百万就行了。” 陈恺歌吓了一跳，“嚯，一两百万，你怎么张得开嘴的。” “你激动什么，我说的是人民币，不是美元。” “得亏你说的是人民币，要是美元，我这电影的预算都给你得了。” 周彦哈哈一笑：“逗你的，片酬的事情等你要开拍了再说吧。” 第339章 《对不起，我爱你》 周彦大概率最终不会接手《荆轲刺秦王》的配乐工作，如果到时候赵季平有时间，还是让赵季平去做，反正原版的配乐就是赵季平做的，而且做得很不错。 《荆轲刺秦王》在视觉效果跟音乐方面，都有不错的表现，这其中自然有赵季平的功劳。 周彦觉得陈恺歌真没有必要找他，直接去找赵季平就好了，两人合作过不止一次，一直合作的挺好。 当然了，周彦也可以理解，毕竟相较于赵季平，他现在在国际上的名气肯定要大一点。 陈恺歌的新电影肯定也是想要走到国际上去的，而周彦在国际上的名气，对电影肯定是有利的。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周彦不知道，陈恺歌这部电影的预算非常高，而徐风又很不喜欢这个剧本，劝陈恺歌不要拍。 陈恺歌当然不愿意，所以就尝试去找了其他投资人，其中有一家就是霓虹的新浪潮。 霓虹的公司想要投资陈恺歌的电影，那么当然也就希望电影能够在霓虹拿到好的票房，而周彦正是能够保证票房的一环。 如今霓虹人太喜欢周彦了，如果知道电影是周彦配乐，肯定有一大堆人为了配乐走进电影院观看这部电影。 甚至可以说，周彦的参与，能够保住电影票房的下限。 投资的事情还没有谈下来，毕竟预算太高，人家霓虹的公司也比较谨慎。 但是如果陈恺歌能够把周彦给拉到他的船上，新浪潮那边的态度就会发生一些转变。 虽然现在周彦没有答应自己一定会参与配乐制作，但他能答应工作承接，陈恺歌也算是没有白来。 就算最后配乐是赵季平或者王利平做的，那么在音乐制作这一栏上面，也依旧可以填上周彦工作室的名字。 说完了自己的事情，陈恺歌又关心起了周彦最近的工作，“詹姆斯·卡梅隆的那部电影现在是什么进度了？你去跟詹姆斯·卡梅隆对接上了么？” 周彦点点头，“嗯，前些天去美国的时候，跟詹姆斯·卡梅隆见了一面，简单聊了聊。现在电影依旧在前期准备阶段，没有开机。” 陈恺歌叹道，“我真想知道一点五亿美金预算的电影，是个什么规模。” 最近他对电影预算特别敏感，因为《荆轲刺秦王》需要几千万人民币的预算，而就这个预算已经把国内的绝大部分投资方都给劝退了。 汤臣现在的资金状态，肯定是有实力投资这部电影的，但奈何徐风并不喜欢这个剧本，不愿意在这部电影上面花费这么多钱。 徐风对陈恺歌的信任，已经跟当年拍《霸王别姬》的时候完全不同了。 而徐风的态度转变，也不是因为《风月》的表现不如意，最主要的还是陈恺歌如今的态度。现如今的陈恺歌，已经很难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了。 徐风跟陈恺歌谈了《荆轲刺秦王》之后，直言不讳地跟陈恺歌说，这是一个必然会失败的项目，让他不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但是对于徐风的劝戒，陈恺歌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他甚至认为，徐风的水平已经在拖他的后腿了，如果不是想让徐风投资，他甚至都不会去找徐风聊新电影的事情。 周彦笑道：“虽然我还没有去拍摄现场去看，但是以我现在获取到的消息来看，他们的手笔确实很大。为了这部电影，他们找到了原来泰坦尼克号的船厂，集结了一万多人，等比例建造了半艘泰坦尼克号，另外还有比例更小的船只以及超大的蓄水池。” 听到周彦的话，陈恺歌惊叹道，“这手笔确实大。” 惊叹之余，陈恺歌也十分羡慕，毕竟他现在连个几千万人民币的预算都拉不到。 不过再羡慕也没用，两国国情不同，他现如今能获得的资源已经远超国内其他导演了。 一般的导演，别说是几千万人民币的预算了，就是几百万都拉不到。 很多体制内的导演，熬了很多年，连一个项目指标都拿不到，更别谈是拍电影了。而体制外的导演，拉投资更是不容易。 很多体制外的导演，东奔西跑，求爷爷告奶奶，最终也就只能拉到几十万的投资。 陈恺歌在周彦办公室坐了一会儿，一杯茶也喝完了，周彦正要给他添水的时候，办公桌的电话响了起来。 听到来电话了，陈恺歌直接站起身来，“其他也没什么事情，那我就先走了，不耽误你的事。” “额，行，我就不送了。” “甭客气了。”陈恺歌摆摆手，随即又说道，“有时间去家里吃饭，让你苹姐给做两个拿手菜，咱们喝几杯。” 周彦笑着点头，“好嘞。” 陈恺歌口中的苹姐正是倪苹，两人虽然还没有领证，但基本上已经跟夫妻一样在一起生活了。而且看他们这情况，应该也是好事将近了。 因为周彦的出现，陈恺歌跟陈红基本上没什么交集，所以陈恺歌跟倪苹的关系一直没有什么问题。 一直都听人说倪苹做饭的手艺不错，不过周彦一直没有尝过，陈恺歌老是说让周彦去家里做客，但是一直也没有正式邀请，反倒是一直想着让周彦请吃饭，而且还得逞过很多次。 等到陈恺歌出了办公室，周彦把电话接了起来，“你好。” “你好，周彦先生。”中森明菜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说的是汉语，比之前的发音要稍微好一点了。 “嗯，你好，中森小姐。” 中森明菜的中文水平只能支撑她打个招呼，之后她就用霓虹语说了，等她说完，旁边的翻译开口道，“周彦先生，中森小姐明天到燕京，问你有没有时间。” “明天？”周彦一脸的诧异。 前两天他还听静香说，中森明菜想要等她演唱会的时候，跟她一起来燕京。 但是工藤静香在中国的演唱会要到七月底才开第一场，距离现在还有一段时间。 “嗯，有问题么？”中森明菜问。 “明天倒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我大后天就要去香江了，你过来的话，任务会比较紧，你明天几点到燕京？” “下午三点钟落地。” “下午三点啊。”周彦皱起眉毛来。 如果中森明菜明天下午三点才能落地，即便她直奔工作室而来，也要到傍晚了，晚上周彦也不可能带她录制，那就只剩下后天一天时间。 “你要在中国待多久？”周彦又问。 “这次是十天，不过过段时间还会过去，下次应该会待时间长一点。” 听到她这么说，周彦点点头，“既然下次还要来，那就不急了，这样吧，明天你就别过来了，先去酒店休息，等到后天上午再来工作室找我。对了，你要不要我派人去接你？” 这次工藤静香跟来，周彦担心她人生地不熟的，找不到地方。 “哦，不用了，我已经跟汤臣那边的人联系好了，公司那边会派人接我。” 中森明菜要跟汤臣签约的事情，周彦是知道的，之前还是跟梁友行提了这一茬，才促成了这件事情。 “行，那我们后天上午见。” “好的，后天上午见。” 跟中森明菜说完之后，周彦就给张有安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周彦问道，“中森明菜明天要来燕京，你知道吧？” 张有安笑道，“这我当然知道，是我让她提前过来的。” ? ttk Λn? co “为什么？”周彦疑惑道。 “让她来签约啊。”周彦翻了个白眼，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签约的事情根本不用这么着急，甚至说，签约也根本不用中森明菜特意跑一趟中国，完全可以在霓虹把签约事宜完成。 “就为了签约，没别的事情？” “也不是，顺便带她在中国做做宣传，既然签了她，总不能只专注于霓虹市场，把国内的市场给落下吧。梁友行给她联系了几个采访，先预热一下。” 周彦沉吟片刻，问道，“你准备给她做中文专辑么？” 张有安忽然笑了起来，“做不做中文专辑，还不是要看你这个音乐总监？” 汤臣并没有音乐总监这个职位，只有一个音乐事业部主管，不过张有安时常会开玩笑说周彦是他们公司的音乐总监。 其实这样说也没错，因为汤臣的音乐部门，都是围绕着周彦转的，至少到现在为止，周彦可以决定音乐方面所有的事情。 音乐事业部的主管梁友行也十分清楚自己的位置，所以时常会来请示周彦。这次竭力签下中森明菜，也完全是因为周彦提的那一嘴。 不仅仅是张有安认为周彦是汤臣的音乐总监，公司其他人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可没时间给她做中文专辑啊。” 他最近一段时间忙得很，可没时间给人做专辑。 “专辑暂时不做，你先把中文歌给做出来吧。《雪之华》这首歌，只做霓虹语的，你不觉得有点浪费么？不如你受受累，再弄一版中文歌词来，就跟之前给工藤静香做的那几首歌一样。” 周彦眯了眯眼睛，如果要把《雪之华》做成中文歌，对他来说当然不是什么难事，歌词都是现成的，而且还不止一版，他直接抄就行了。 关键问题是，他把歌词弄出来，中森明菜能唱么？ “我写歌词容易，中森明菜的汉语水平过关么？” “瞧你这话说的，之前给工藤静香写歌的时候，你不也要求人家学习汉语，发音要达到标准才行么。这次给中森明菜写歌，怎么就不一样了？马上中森明菜就是汤臣的歌手了，而你又是我们公司的音乐总监，这要求不是更好提了么？” 听到张有安再次提到音乐总监的事情，周彦撇嘴道，“这次要求你们提吧，我只负责把歌词弄出来。” “那我们把要求提低一点，可以不？”张有安问道。 周彦摇头道，“那不行，发音还是要好点，不说多好，至少能让歌迷对着歌词能听明白吧。” 张有安说道，“那你这不还是提要求了么？” “……” 张有安哈哈一笑，“行吧，要求我跟她提，回头我让我们公司的中文老师，去给她培训培训。” “我们公司还有中文老师？”周彦疑惑道。 “有啊，刚聘请的。” “不会就专门为中森明菜请的吧？” “那倒也不是，我们准备后面再在霓虹签点人，到时候肯定要教他们中文啊。”张有安说道。 周彦点点头，“这想法倒是不错。” “不错吧，大后天我也回香江，到时候见吧。” “嗯。” …… 十二号一大早，中森明菜就来了，随行的除了翻译之外，还有一个汤臣的工作人员，这个工作人员叫李兴，常驻燕京，周彦也认识。 七月份的燕京，还是很热的，特别是今天，早上太阳一出来，就又燥又热。 不过中森明菜却穿得严严实实，上身一件长袖的咖啡色衬衫，下身一件宽松的黑色长裤，整个人的服装色调偏暗。 不过她看起来要比上次周彦见到的时候，气色好很多，而且脸上也能看到笑容了。 寒暄几句，周彦把他们请坐下，然后说道，“既然你下次还要来，那这次就先不进行歌曲的录制了，不过一会儿我会带你在工作室里面转一转。” “好的，麻烦你了。” “谈不上麻烦，我听说你在燕京有安排采访，今天有么？” “没有，明天是第一场，在燕京电视台。” 周彦笑了笑，又是燕京电视台，因为他的关系，燕京电视台跟汤臣的合作也非常多。 之前工藤静香来中国，也是先接受了燕京电视台的采访。 “既然是燕京电视台，那就不要有太大压力，他们电视台跟我们关系还不错。” “嗯，我听说了。” 周彦想了想，随后从抽屉里面抽出一张纸递给中森明菜。 看着纸上的中文以及谱子，中森明菜满脸的疑惑。 “这是《雪之华》的中文歌词。”周彦解释道。 听到是《雪之华》的中文歌词，中森明菜惊喜道，“歌词已经写出来了么？” 唱中文版《雪之华》的事情，昨天她到燕京之后，梁友行在电话里面跟她说过了。 但是梁友行说的是，周彦后面会写一版中文歌词，中森明菜没想到，今天就看到这个歌词了，这个效率超乎她的想象。 周彦笑道，“昨天晚上抽时间写的，这个歌词不难，这段时间你可以让翻译教你发音。” 不用周彦说，中森明菜已经指着歌词在问翻译了，翻译也认真地给她讲解歌词的意思。 听翻译讲了几句之后，中森明菜诧异道，“这个歌词的意思，好像跟霓虹语版的完全不同。” 周彦点点头，“当然不同，歌词你们后面再找时间研究吧，现在我带你们逛逛工作室，然后再去录音棚试一试声音。” 《雪之华》的中文版有不少，其中比较出名的是《飘雪》跟《对不起，我爱你》，而周彦抄的是后者，因为他觉得后者的歌词比较适合中森明菜。 听到周彦这么说，中森明菜小心翼翼地把歌词收了起来，然后起身跟着周彦出了办公室。 工作室也不大，周彦带他们简单地逛了逛。 正好遇到钢琴少年团在排练，他也带着她去跟成员们打了个招呼。 团员们之前去过霓虹演出，还有不少人跟工藤静香挺熟，所以能拽几句蹩脚的霓虹语。 众人的热情，让中森明菜感觉很好，出了练功房之后，她脸上洋溢着笑容，“大家都很友善呢。” “嗯。” 周彦点点头，特别是男生们。 中森明菜的长相很特别，她即便是在笑的时候，也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当她不笑的时候，又带着一丝清冷。 “走吧，我现在带你去录音棚。” 周彦又说了一句，然后带头朝着录音棚走去。 第340章 有杂酱面么 进了录音棚之后，看到录音棚里面的设备，中森明菜也很感慨。 刚到工作室这边的时候，这栋老旧简陋的建筑让她有些小瞧了周彦的工作室，她还以为工作室的设备不会很好。 但是逛了一圈下来，她发现这个工作室的设备非常好，虽然这个录音棚她还没有用，但光是看里面的设计以及设备，就能看得出来非常具有专业性。 还有刚才周彦带他们去看的练功房，在声学设计的细节上做得也非常好，这几乎已经是这栋建筑能够做到最好的状态了，还要更好的话，就必须是那种专业服务于音乐演出的建筑了。 今天也没有录制任务，周彦就带中森明菜简单地试了试录音棚，让她熟悉一下。 试完了之后，周彦对她说，“你在燕京的这段时间，如果想要练歌，可以随时来我们工作室，让人给你安排练功房，或者你也可以自己先找人帮你录一些听听。” 说完周彦又看向李兴，“小李你对这边比较熟悉，如果中森小姐有什么需求，你尽量满足。” 李兴点头道，“好的，周老师。” “嗯，一般情况下，练功房肯定是有空闲的，但是录音棚不一定。如果想用录音棚，最好提前问一下，刘航那边有时间表，你可以要一份看看。” 工作室的录音棚虽然更多的是自用，但也会接一些外面的活。 一般情况下，工作室接的都是些传统音乐方面的活，所以大录音棚对外开放相对较多，因为国内像他们这种专业的能录制交响乐的大录音棚不多。 当然，偶尔也会接一些流行的活，都是业内人士介绍的，一般人联系不到这里来。 毕竟他们自己工作室的录制任务也很多，所以录音棚轻易不对外租。 别看他们工作室没多什么歌手，但是活很多，而且有些活挺耗费时间的，别的不说，光是一部电影的配乐制作，就很占用时间。 这时中森明菜问道，“这个中文版本，是下次等你回来的时候录制么？” 周彦笑眯眯地说，“那就要看你的发音了，如果那时候你的发音没问题，那么两个版本就一次性录完，但如果发音不行的话，就要推迟一段时间。” 中森明菜点头道，“我会努力的。” 周彦点点头，也没说什么，这玩意不是说努力就行的。 工藤静香的语言天赋算是好的，但之前也花费了挺长时间，而且工藤静香在之前其实就已经学过一段时间中文了。 中森明菜的语言天赋如何尚未可知，不过周彦感觉应该不会比工藤静香好，关键她现在是零基础学习，要走的路肯定比工藤静香要长。 现在让她认认真真学习中文肯定不可能了，只能把发音教给她，然后让她死记硬背。 周彦看了看手表，这会儿还不到十点钟，便对中森明菜说道，“让李兴带你们再逛逛，我还有点事情，就先失陪了。中午不急着走的话，就留在工作室吃午饭吧。” 中森明菜点头道，“麻烦你了。” “不客气。” 周彦笑了笑，就告辞了。 等到周彦走后，翻译井田成子笑着对李兴说，“周彦先生真忙啊。” 之前通电话的时候，井田成子就感觉周彦很忙，这次见面之后，这种感觉更明显了。 李兴点头道，“当然了，周老师一直都很忙，乐团明天就要去香江，新的一轮巡演要开始了。除了演出的事情，他还有电影配乐要做。” 中森明菜担心道：“他如果出去巡演的话，下次我们再来的时候，他会回来么？” “应该会吧，既然他答应了，就不会食言，周老师非常重承诺的。”李兴笑了笑，又问道，“你们现在要做什么，我再带你们逛逛？其实旁边那栋楼也是工作室的，不过那边是影视制作部。” 中森明菜惊讶道，“这里还有影视制作部么？” “当然了，周老师可是个大导演哦。” “那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井田成子对影视制作部很感兴趣，不过中森明菜却摇头说道，“我想先研究一下《雪之华》的中文版歌词。” 刚才周彦可说了，如果她的发音过关的话，下次过来就能同时把中文版也给录制掉，而且她对这个中文歌词也非常感兴趣。 听中森明菜说要研究中文歌词，李兴笑道，“那我去给你们找一个练功房吧，在练功房方便一点。” “麻烦你了。” 随即李兴就带着两人去找了个练功房，开始研究《雪之华》的中文版歌词。 到了练功房，井田成子先把歌词的意思大概翻译了一遍，中森明菜听完之后，点头道，“确实跟霓虹语版的歌词很不一样。” 霓虹语版的歌词，期待中带着一点失落，而中文版歌词则更多的是回忆。 说实话，中森明菜还是更喜欢霓虹版的歌词，这是她的自己的原因，因为她关于爱情的回忆，几乎没有美好的。 中文版歌词里面，都是“无悔的爱情”，这让她听着有点刺耳。 井田成子一边给中森明菜翻译，一边观察着她的表情。 中森明菜的爱情故事，闹得很大，全霓虹人都知道，而这个歌词明显跟中森明菜的爱情经历是相悖的。 不过中森明菜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情绪来，她毕竟是个专业歌手，不至于因为歌词而破防。 说完了歌词的意思，井田成子又开始教中森明菜发音。 学了几句之后，中森明菜叹了口气，“中文好难啊，也不知道静香当时怎么学的。” 井田成子将中森明菜的抱怨翻译给李兴听了之后，李兴笑道，“我听说，工藤小姐之前为了学习中文，每天都泡在工作室这边，还跑去跟乐团的成员们交朋友。” 听李兴这么说，中森明菜又叹了口气，到处找人交朋友这事，她可办不到。 提到工藤静香，井田成子一脸八卦地问李兴，“我听说静香学习中文，是因为在追求周彦先生，这是真的么？” 工藤静香公开对周彦示爱的事情，在霓虹也有很多人知道，现在还时常有两人的绯闻传出来。 前些天玛莉亚·凯莉跟周彦的绯闻闹起来的时候，工藤静香跟周彦的绯闻也被很多人提起，很多“反对派”都表示支持工藤静香跟周彦。 李兴笑了笑，工藤静香追周彦这事，工作室里的人都知道。 不过周彦的事情，他可不敢多讨论，便笑着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当时不是因为要唱中文歌才学习中文的么？” 没听到八卦，井田成子有些失望，她又笑着问道，“你们周老师有女朋友么？” 李兴挠了挠头，“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应该是没有吧。” 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从来都只听说过周老师的绯闻，但一直都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 平时的周彦，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在谈恋爱的人，李兴每次见到周彦，周彦都是在忙工作。 钢琴少年乐团的成员，有很多都是跟周彦同时期的央音学生，他们对周彦的过去还是比较了解的，李兴有时候也会跟他们聊天，但是听他们说，周彦在学校的时候，也一直没有谈恋爱。 要说一般的学生，即便是谈恋爱了，同校的师弟师妹们估计也不知道。 但是周彦不同，周彦在学校可是个风云人物，他如果谈恋爱了，肯定会有人知道。 倒是暗恋过周彦的人有一大把，不过一个都没有成功，听说以前周老师是个非常高冷的人，别说是跟女孩子了，就是跟男生说话都少。 这几年，平时出现在周彦身边的女性也比较少，反倒是男性比较多，那余桦跟史铁笙隔三差五地就要过来。 见李兴一问三不知，井田成子也没了兴趣，转头又教起了中森明菜中文歌词的发音。 …… 一直到十一点多钟的时候，中森明菜还在练习发音，李兴看了看手表，开口道，“两位，时间不早了，我们去食堂吃午饭吧。”听说要吃午饭，中森明菜问道，“食堂有杂酱面么？” 李兴这话问得一愣，“杂酱面？” 中森明菜这话有点颠覆李兴对中森明菜的印象，因为接触下来，李兴感觉中森明菜有点清冷，没想到她竟然会对食物这么感兴趣，而且还是杂酱面。 其实李兴有所不知道，中森明菜之所以会问杂酱面，完全是因为工藤静香之前老是在她面前说周彦工作室的杂酱面很好吃，搞得她也很想吃。 李兴想了想说，“食堂每天吃的都不一样，我还真不知道今天有什么。” “好吧。”中森明菜撅了噘嘴，她还以为杂酱面是每天都有的。 看到中森明菜遗憾的表情，李兴笑道，“中森小姐你如果想吃杂酱面的话，我可以跟厨师说一声，让他晚上给你做。” 中森明菜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实在太麻烦了。” 不仅仅麻烦，这要是传出去，人家还以为她多大牌，来工作室做客还要提要求。 李兴则笑了笑，“没关系的。” “真的不用了。”中森明菜再次拒绝，她太怕麻烦别人了。 三人到了食堂之后，李兴刚要问打菜的孔超今天有什么菜，孔超就笑道，“今天有杂酱面跟饺子。” 李兴挠了挠头，意外道，“还真有杂酱面啊。” “听说今天有霓虹来的客人，所以专门做的，以前静香小姐在这的时候，就喜欢吃杂酱面跟饺子。”孔超解释道。 李兴恍然，怪不得中森明菜要问杂酱面呢，原来这些是霓虹客人的特供。 听到有杂酱面，中森明菜也很高兴，她跟井田成子要了杂酱面和饺子。 事实证明，工藤静香并没有骗她，周彦工作室的杂酱面确实很好吃，惟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里的杂酱面不够辣，而她比较喜欢吃辣。 饱餐一顿之后，中森明菜又去了练功房，继续研究《雪之华》的中文版歌词。 …… 周彦中森明菜他们告辞之后，就回到办公室继续写《禁闭岛》。 晚上六点半，周彦把稿子收起来，去食堂吃饭。 这会儿食堂已经没人了，孔超他们也在收拾准备下班了。 周彦笑着说道，“今天又耽误你们下班了。” 孔超正在擦桌子，听到周彦的声音，回过身来笑道，“周老师，你的饭菜我给你留着呢，现在给你端来。” “有劳了。” 等到把留好的饭菜端出来，孔超说道，“本来想给您留点饺子，不过被李兴跟霓虹来的两位客人给吃完了。” 周彦意外道，“他们还没走么？” 上午告辞之后，周彦就没见过中森明菜他们了，还以为他们已经走了呢。 他之前还纳闷，中森明菜他们走了也没过去跟他打声招呼，没想到他们竟然一直没走。 孔超点头笑道，“没走呢，好像吃过饭又去楼上练功房了。” “嗯。”周彦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等到吃过饭之后，周彦没有回家，而是又上了楼，去到练功房。 站在门外，透过玻璃，能看到中森明菜正在练歌，井田成子跟李兴则坐在旁边，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练功房的隔音很好，只能隐约听到一点中森明菜唱歌的声音，虽然她发音不太好，但能听出来，唱的应该是中文。 但是也仅限如此了，如果不是周彦知道歌词，根本就听不明白她在唱什么。 听了一会儿，周彦推门进去。 他刚推门进去，中森明菜唱歌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井田成子跟李兴也看向了周彦这边。 “周老师。”李兴起身打了个招呼，他看周彦的眼神，像是在看救世主。 从上午开始，他就陪着中森明菜她们研究歌词，虽然他没事情干，却又不能离开。 一开始还好，他在旁边看着，还觉得挺有意思，但是时间长了，他感觉自己就跟坐牢一样。 吃晚饭的时候，他松了口气，原本以为今天算是结束了，谁曾想中森明菜竟然还要继续练习。 不只是李兴，井田成子也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她今天一直在教中森明菜的发音，一遍又一遍，到最后，她感觉自己半张脸都快麻木了。 周彦笑着说道，“还在练习啊。” 井田成子点头道，“嗯，明菜想要再练熟一点。” “嗯，勤奋是好事情。”周彦点点头，随后又对中森明菜说，“你再唱一遍给我听听。” 井田成子将周彦的话翻译给中森明菜，后者笑着点点头，然后开始演唱。 等到中森明菜唱完一遍，周彦皱起了眉毛，中森明菜的发音完全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从头到尾就没有一个发音过关的字。 离谱的是，明明发音一点都不对，她却能非常自信，并且流畅地把整首歌唱完。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周彦担心她把这些错的音唱得太多，后面纠正不过来。 沉吟片刻，周彦开口说道：“这样吧，你先不要唱了，我找个人把这首歌唱一遍，录下来，然后你先多听听。” 周彦认为，中森明菜的发音有问题，跟井田成子有很大关系，因为井田成子自己的发音就不是特别标准。 这也不能怪井田成子，她毕竟是个外国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霓虹工作，发音很难做到标准。 听到周彦这个提议，最高兴的自然是井田成子，因为这样一来，她就不用一句一句地去教中森明菜发音了。 她本来发音就不是特别好，关键唱歌的发音跟说话的发音又有区别，今天在教中森明菜的时候，教着教着都快把她自己给教糊涂了。 中森明菜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便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 周彦摆摆手，“不麻烦，你们今天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还有采访么？” 既然周彦都开口了，中森明菜也没有再坚持，而且她也明白，周彦肯定是觉得她发音差，所以才要找人先唱一遍给她听。 如果发音真的很差，继续这样练下去确实也没用。 李兴跟井田成子也松了口气，他们早就想回去了。 几人走出工作室，在走廊里面，中森明菜问周彦，“你明天就要走了么？” 周彦点点头，“嗯，明天早上就出发，所以今天我也要早点回去，收拾收拾。” 中森明菜笑了笑，“那祝你们的音乐会成功。” “多谢。” 第341章 老朋友和新朋友 第二天下午，周彦带着钢琴乐团众人前往香江。 他们刚到到达大厅，就看到一群举着“钢琴少年”“周彦”等牌子的人，站在线外面翘首以盼。 看到这些接机的乐迷，马东方意外道，“我们在香江这么出名了么？” 香江跟台岛是他们最早一批举行音乐会的地方，当时效果不错，但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过来了，没想到这次过来竟然还有这么多人来接机。 他们是包机的，这一班都是他们乐团的人，接机的人不用特意寻找，看到人出来就开始晃着牌子高喊“钢琴少年”跟周彦的名字。 除了接机的乐迷之外，还有很多当地的媒体记者，都举着长枪短炮，一看到周彦出现，就开始狂摁快门。 虽然周彦很久没来香江，但是他在香江的名气可是越来越高，他的上一部电影《第六感》在香江的票房表现非常好。 后来宝丽金也确实经常帮张雪友跟周彦邀歌，只不过周彦一直没有答应。 听到周彦这么说，坐在梅艳芳对面的张国荣笑道，“那你更该来了。” “今天不就见到了嘛。”梅艳芳哈哈一笑，“阿彦，以后有什么好的歌，想着点我们阿菲。” 张国荣笑道，“没错啊，阿彦的电影配乐确实值得挖掘，去年玛莉亚·凯莉的那首爆火的歌曲，不是从电影配乐里面来的么？” “能聊聊一国两制政策么？” 旁边刘嘉玲笑着说道，“听说周导的歌现在很难邀。” 周彦摆摆手，“算了，我并不精于此道，上桌就是送钱的份。” 没来香江之前，梅艳芳就在电话里面说要找机会见一面，只是周彦没想到他刚到梅艳芳的电话就来了，而且还是叫他去打麻将。 周彦刚走近一点，有记者就迫不及待地朝他的方向伸着话筒，“周先生，时隔这么久再次来到香江，请问有什么感受？” “多问问跟音乐有关的问题。” “阿彦，到酒店了么？” “老师可不敢当，你要想见我，我的工作室随时都欢迎。” 周彦挑了挑眉毛，他没想到记者会把巡演跟明年的回归扯上关系。 张雪友之前跟周彦合作过一次，周彦给他写过两首歌，一首是独唱《头发乱了》，另一首是跟林忆莲的合唱《那么爱你为什么》。 马东方这家伙爱出风头，刚才看到记者跟乐迷们就一直挨在周彦旁边往前凑，所以除了周彦之外，他签名也最多。 是梅艳芳的助理，之前周彦还见过。 总体来说，虽然场次挺多，但其实并不是很赶，因为就集中在两个音乐厅。 在车上，周彦问助理，今天有哪些人，但是助理表示他也不清楚，梅艳芳只让他来接周彦，其他没指示，等到一会儿把周彦送到地方之后，他也就离开了。 84年中英双方签署联合申明，确认了97年七月一日中国对香江恢复行使主权，随着时间越来越近，现在整个香江都非常关注这件事情，所以什么事情都可能会往这方面去联想。 周彦对香江也不熟悉，一路上看着街景，也不清楚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房间里面除了周彦之外，有九个人，大部分都是熟人，只有三个周彦之前没有接触过，分别是林清霞、刘嘉玲以及大陆来的王菲。 见到周彦，张蔓玉回头喊了一声，“是三哥来了。” 不仅仅是香江跟台岛的票卖得好，后面纽约、华盛顿以及哥伦比亚的十场音乐会的门票也已经卖得差不多了。 十九号他们就会到台岛，在台岛同样是四场，从二十一号开始，到二十四号结束，然后二十六号他们就会飞美国，三十一号开始在纽约的第一场音乐会。 不过他也没多问，点头道，“行，那一会儿见。” “是的，《理智与情感》这部电影我也看了，里面的配乐太好听了。”李碧桦说道。 其实马东方在内地已经挺有名气了，稍微对钢琴少年乐团了解的人，都知道马东方的存在，除了马东方之外，像指挥岳林、钢琴首席张作权，也都备受关注。 进了房间，周彦迅速扫了一眼，这个房间很大，得有一两百平方，总共分为三个区域，最左边有一组沙发跟茶几，中间一个大圆桌，最右边有个麻将桌，看起来像是个大号的酒店包厢。 上车之后，马东方还一脸激动，“香江的乐迷们太热情了，刚才还有人找我要签名呢。” 他一进去，屋里的人纷纷跟他打招呼，还没等他一一回应，坐在麻将桌边上的梅艳芳就笑道，“阿彦，要不要来摸两把，我给你让位子。” 到了出口之后，周彦没有再耽搁，朝着粉丝们挥了挥手，然后就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离开了。 周彦翻眼看了看提问的那个记者，心说你这是想要搞我吧。 “本次钢琴少年乐团的巡演，香江是第一站，是有什么特殊含义么？跟明年的交接有关么？” 周彦一脸的诧异，“去哪儿打麻将？” 说到这里，周彦冲着旁边的乐迷们用不太标准的粤语问了句，“你们说，是不是？” 这种连场音乐会，票不好销售，不过本次巡回音乐会的票刚开始往外卖没多久就卖完了，根本不用担心票卖不出去的情况出现。 “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 o 看到周彦这番动作，王祖贤也满意地笑了笑。 周彦立马说道，“毫无疑问，回归之后，香江会变得越来越好。首先，我要恭喜诸位同胞，因为从明年七月一日开始，各位将会真正地成为中国大地的主人。我相信，只要是真正爱香江的香江人，都会为此高兴。” 钢琴少年乐团想要走得长远，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出名，以后钢琴少年再巡演，他也不可能一直都跟着。 “周彦给我签名，我爱你。” 也不知道打麻将为什么要叫他，这也不是他擅长的项目啊。 到了下榻的酒店，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周彦刚把行李箱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挂好，工作人员给他的手提电话就响了起来。这个手提电话是张有安为了他这次来香江，特意给他安排的，知道电话号码的人很少，除了张有安跟其他工作人员之外，也就梅艳芳他们以及王祖贤知道了。 周彦一边接过粉丝们递过来的专辑签名，一边带着乐团成员们朝出口的方向走。 “嗯，刚到，阿梅姐有什么指示？” 记者虽然人也不少，但数量远远比不上前来接机的粉丝们，想要坚守阵地，但很快就失守了。 再加上周彦一手拿下柏林电影节评审团特别大奖，一手又拿下奥斯卡最佳配乐奖，在香江人眼中俨然已经是国际大明星。 听到周彦用粤语跟他们说话，乐迷们也都非常兴奋，大声回应道，“没错！” 听到这个问题，周彦笑了笑，“刚下飞机，说感想还是太早了，还是等我待一段时间，再来回答你这个问题吧。” 王菲笑道，“我是一直想要见一见周老师，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 另一边张雪友点点头，表示认可，“确实如此，我的新专辑就想要问阿彦邀一首歌，但一直没有邀到。” 这两首歌虽然没有《假若爱有天意》等歌曲的热度高，但是也非常受欢迎，特别是在ktv里面经常被点。 周彦猜测是王祖贤来的电话，不过电话接起却听到了梅艳芳的声音。 看到马东方激动的样子，周彦笑了笑，这次巡回音乐会结束之后，要他们签名的乐迷会更多。 “过来打麻将啊，我已经让人去接你了。” 用了挺长时间，才终于走到出口。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关键他还带了乐团的这些成员，还是要跟乐迷们多亲近亲近。 服务生摁了下门铃，很快门就从里面拉开了，开门的是张蔓玉。 梅艳芳笑了笑，就站了起来，今天这个局毕竟她攒的，周彦到了，她当然不能坐着：“今天还有新朋友，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介绍到王菲的时候，梅艳芳笑呵呵地说道，“听阿菲说你们俩之前不认识，我们都惊讶呢，毕竟你们都在燕京，竟然一直都没有见过面。” 周彦立马紧张起来，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走了走，他的胳膊也顺势离开了张蔓玉的手。 助理把周彦带到大厅之后就把他交给了会所的服务生，然后由服务生将他带去一个包间门口。 《第六感》重拍，在全球票房已经超过四亿美金，也在香江引起了轩然大波。 原本周彦是打算直接离开的，不过看到来的乐迷很多，还是凑近跟乐迷们打了招呼。 现场粉丝太多，不可能每个人都拿到周彦的签名，有些粉丝就比较聪明，去问其他乐团成员要签名，基本上都能要到，这也算是没有白来。 一看周彦给人签名，其他乐迷也都嗷嗷叫着挤了过来，把原本围在前面的记者们都挤到了旁边去。 …… 钢琴少年乐团这次举行巡演，跟回归没有任何关系，周彦肯定不能硬往上凑，但是他也不能直接说没关系。 “阿彦好不容易来一趟香江，你还想赢他的钱啊。” 见周彦不谈回归的事情，记者又追问道，“能聊聊明年交接的事情么？你认为明年交接之后，香江会发生什么改变？” 想了想，周彦回道，“香江一直都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个城市，我在这里有很多好朋友，所以在确定这次巡演的行程时，我将香江放在了第一个。来之前，我还跟阿梅姐以及国荣他们通过电话，大家也都好久没见了，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能够好好聚聚。” 他们最终的目的地是一栋不算太高的大楼，看起来像是个酒店，但是门口也没有招牌，应该是个私人会所之类的地方。 如果对方是个正儿八经政治类媒体的记者，周彦倒是不介意当场来一段“申论”，但对方是个娱记，周彦可没工夫答理他。 随后她又拉着周彦的胳膊，将他领了进去，“大家都在等你呢。” 王祖贤原本一直坐在沙发上，这会儿也走了过来，笑着说道，“我给你们支个招，不要邀歌，直接去听他新专辑或者配乐的电影，看到有适合做成歌曲的，再去要。” 笑了笑，周彦说道，“我们这次来是开音乐会的，可不是要做什么政治访问，还是希望大家多问一些跟音乐有关的问题。香江是个具有浓厚音乐氛围的城市，香江的民众也普遍具有非常高的音乐审美，我相信大家也更加关注我们的音乐。” 梅艳芳的电话挂了没多久，就有人来接周彦了。 所以这次周彦到香江，各方都非常重视，来的这些媒体，有些是跟音乐有关的，也有些是影视有关的，当然了，还有一大批是八卦娱乐新闻的。 不过记者问出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们这次的巡回音乐会，在香江总共有四场，同样是四天连场，从后天开始一直到十八号结束。 对于王祖贤的提议，其他人都觉得很有道理。 这会儿王祖贤过来，周彦也顺势看向她，随即就看到她盯着张蔓玉挽着自己胳膊的手。 刚才周彦一进来，就看到了王祖贤，两人还没来得及有什么眼神交流，就被梅艳芳打断了。 周彦撇撇嘴，听梅艳芳说话，还真像是大姐大。 张蔓玉一直都叫周彦三哥，也是之前跟王祖贤学的。 周彦也顺势凑到一个乐迷面前，从对方手里接过专辑跟笔，唰唰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说了你也不知道，反正一会儿有人接你，你就跟着来就行了，不少老朋友都在，还有新朋友。” 李碧桦跟周彦算是老相识了，之前周彦演许仙，也是因为李碧桦的推荐。 这么长时间没见，李碧桦还是老样子，连她脸上的那副眼镜都没有换。 李碧桦提到《理智与情感》这部电影，大家也都开始讨论起来，自然也就免不了说起奥斯卡最佳配乐奖，又是对周彦一顿夸。 第342章 四个女人一台戏 虽然大家的夸赞更多的是客套，但是能听出来，这个奥斯卡最佳配乐奖确实给了他们不小的冲击。 香江现在有很多明星都想要冲向国际，但是能做到的却屈指可数，这几年，香江这边也就成龙在美国的表现还不错。 除了奥斯佳最佳配乐奖之外，众人比较关注的还有哥伦比亚版《第六感》的全球票房。 “听说《第六感》重拍版全球票房已经超过四亿美金了？”张国荣问道。 周彦点点头，“嗯，前些日子就超过四亿美金了。” 刘嘉玲不禁欷歔，“这也太厉害，《第六感》是不是今年北美票房最高的电影？” “暂时是的。” “北美票房多少？”张雪友问道。 “两亿七千多万美金吧。”周彦回道。 “今年北美有什么电影的票房能超过这个数据么？”李碧桦好奇道。 周彦笑道，“有，刚上映的科幻电影《独立日》，首周末票房五千多万美金，按照现在的走势，还是很有希望超过《第六感》的。” 《独立日》是七月三日在北美上映的，首周末表现非常好，刚刚超过五千万美金，它也是今年首周末票房最高的电影。 在此之前，今年首周末票房最高的电影是现在位于北美年度票房排行榜第二名的《龙卷风暴》，之前《龙卷风暴》的首周末票房是四千一百万美金，而它在北美的最终票房是两亿四千一百万美金。 《第六感》的首周末票房表现不错，但是远远比不上这两部电影，仅仅两千五百五十万美金，差不多只有《独立日》的一半。 现在有机构给《独立日》预估的北美最终票房是三亿美金左右，所以周彦说它大概率会超过《第六感》成为今年北美票房榜的第一名。 当然了，《独立日》作为一部预算七八千万没劲的大片，跟预算只有两千万美金的《第六感》比着实有点欺负人了。 听到《独立日》很有可能超过《第六感》的票房，李碧桦安慰道，“没关系，第二名也非常厉害了。” 梅艳芳哈哈一笑，“阿桦，你真的在认真安慰周彦唉，这部电影他可是投资人之一，早就赚发了啊，根本不需要我们安慰。” 周彦谦虚道，“只投了一点点，赚不到多少的。” 张国荣开玩笑道，“你不会是担心我们要你跟我们打麻将，才这么谦虚吧，放心，我们不会赢你钱的。” 提到打麻将，梅艳芳又招呼起来，“吃饭还有一会儿，我们再来打几圈，阿彦你要是不上，就只能在旁边观战了，或者跟maggie他们去旁边坐一会儿。” 周彦笑道，“我还是坐一会儿吧，麻将我也不太看得懂。” 王祖贤在旁边偷偷翻了个白眼，周彦明明就挺会打麻将的。 不过周彦确实也不怎么打麻将，之前王祖贤去周家的时候，别人打麻将，周彦基本上都不会上桌。 听到周彦不打麻将，张蔓玉笑着去拽周彦胳膊，把他往沙发那边领，周彦下意识想要躲，都没有躲开。 很快他们这些人就分成了两拨，周彦，王祖贤，张蔓玉还有李碧桦一拨，坐在沙发上聊天。刘嘉玲、林清霞、梅艳芳跟张国荣坐着打麻将，张雪友跟王菲在旁边观战。 张蔓玉跟李碧桦一左一右坐在周彦两边，反倒是王祖贤这个女朋友只能坐在周彦对面。 看到两个女孩子跟周彦挨得那么近，王祖贤眼中充满了幽怨，明明她才是女朋友，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想直接站起来公布她跟周彦的关系，宣示主权。 有时候王祖贤也想过跟朋友们公开，但是因为以前的经历，她觉得还是这样低调点比较好，或许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走得更加长远。 张蔓玉对周彦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她只是把周彦当成是好朋友。 两人认识比较早，传过绯闻，也拍过对手戏，张蔓玉对周彦印象一直比较好，只不过她对周彦的欣赏也是停留在朋友的阶段。 拉周彦胳膊，靠的比较近，也只是她的性格使然，她跟其他好朋友也是这样。 李碧桦则不太一样，她比较欣赏的两个男人今天都在这间屋子里面，一个是张国荣，另一个就是周彦。 她对张国荣单纯是欣赏，但对周彦则多了一点东西，只不过两人交集并不多，李碧桦也从来没有表达过。 因为她清楚，她跟周彦之间是没有任何可能的。 被三个女人围在中间，周彦正襟危坐，身体有些僵硬，他当然看到了王祖贤眼中的幽怨，但是他也无奈，刚才明明是王祖贤自己跑去对面坐的。 李碧桦跟张蔓玉先问了一些周彦的近况，简单了聊了一会儿，忽然王祖贤似笑非笑地说道，“听说你前段时间去美国，跟玛莉亚还闹了绯闻。三哥你不简单啊，到哪儿都有感情纠纷。” 周彦抿了抿嘴唇，这事他们俩早就在电话里面聊过，王祖贤当然是不信的，她这会儿说不出来，自然是故意逗周彦玩的。 张蔓玉摆摆手，帮周彦说话，“那个绯闻一看就是假的，报道上的照片我都看了，两人挨的都没有我现在跟三个挨的近呢。我们俩之前不也闹过绯闻呢，假得不能再假了。” 李碧桦推了推眼镜，说了自己的猜想，“会不会是玛莉亚的公司故意炒作，过段时间是不是她要发新专辑了？” 这种伎俩虽然现在还有泛滥，但是李碧桦也见过不少，她有这样的猜测非常正常。 周彦摇头笑道，“没有，单纯是媒体自发报道的，其中还有玛莉亚丈夫的原因。” 如果不是玛莉亚的丈夫后面在媒体记者面前说的那些话，这事早就过去了。 “哦，你还认识她丈夫啊。”王祖贤笑盈盈地说道。 “没有，我这不也是跟你们一样，看的新闻嘛。”周彦回了一句，赶忙转移话题道，最近你们都没有工作么，能聚这么多人。” 李碧桦先回道，“我这几年还是比较闲的，基本上就写一写东西，影视上面没什么工作。” 虽然李碧桦是个作家，但是前几年在电影圈还是比较忙的，基本上每年都有一部小说被影视改编。 《胭脂扣》、《古今大战秦俑情》、《川岛芳子》、《鬼干部》、《霸王别姬》、《青蛇》以及诱僧，这几部都是在88年到93年之间出来的。 主要是这几年她也没有什么新的小说出来，平时主要写散文为主，大概也是遇到了写作上的瓶颈期，而她之前的那些小说，能改编的基本上也都被改编完了。 张蔓玉则说道，“我嘛，《甜蜜蜜》拍完之后，一直休息到现在。” 顿了一下，张蔓玉又说道，“听说岸西之前推荐你演男主角，但是你给拒绝了，要是你同意了，我们两个就二搭了。” 周彦笑着点头，“那可惜了，我实在是太忙了，没有时间。” 这时王祖贤又给了周彦一个白眼，陈可辛他们找周彦演《甜蜜蜜》男主角这事，她都不知道。 “没关系，等到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合作。”张蔓玉笑了笑，又看向王祖贤，“小贤你跟三哥二搭过了吧。” 王祖贤瘪瘪嘴，“不算，后来拍《第六感》，我是演员，他是导演。”“那也算是二搭了，这次《甜蜜蜜》的配乐也是三哥工作室做的，不过我现在还没听到配乐是什么样的。” 一般配乐阶段，演员是很难接触到的，因为已经是比较靠后的工序了。 “《甜蜜蜜》的配乐，李涛他们做的还是比较用心的，应该不会让你们失望。” “那我当然相信你们工作室的实力，那位李涛我也见过一次，是个非常稳重的男生。” 稳重……周彦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李涛这家伙什么时候能够跟这个词沾上边了？ 李涛可是他们系有名的浪漫主义大师，能获得这个称谓不是因为他的音乐风格，而是他的海王属性，这家伙大学期间，除了作曲就是在谈恋爱，而且不论作曲还是恋爱，在数量方面，他都遥遥领先别人。 周彦都怀疑，张蔓玉是不是认错人了，把赵嶙给认成李涛了。 给《甜蜜蜜》配乐，李涛是主配乐师，赵嶙是副手，现场两个人都去了。 “你确定你说的是李涛么？” “当然，陈导亲自给我介绍的，而且我还跟李涛聊了几次，因为他跟你是同学嘛，我们还是有共同话题的。我可是听李涛说，你在学校特别受女同学的欢迎，经常能够收到情书，他们平时都是埋头在专业当中，对你十分羡慕。” 听到这话，周彦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个李涛，不仅仅隐藏自己，还编排别人。 李涛说的话，绝大部分都是对的，周彦确实在学校很受欢迎，情书也不少收，但他李涛什么时候埋头在专业当中了？ “咳咳，李涛啊，专业能力还是很厉害的。” 虽然李涛背后编排了周彦，但是周彦却不会在背后揭李涛老底。 “是的呢，李涛的创作能力很强，写曲子非常快。” 听张蔓玉的语气，似乎有点欣赏李涛，周彦非常诧异，李涛不愧是浪漫主义大师，竟然连张蔓玉这样的影后都能着他的道。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系的学生，在撩人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李涛长相还不错，随便写几首曲子，一般女人还真能被迷得神魂颠倒。 关于李涛，周彦也无意多聊，他能咋聊呢，总不能跟张蔓玉说，李涛这家伙的稳重纯纯是装出来的，人家是个情圣，你小心着了他的道。 他顺着张蔓玉的话，聊了聊自己的工作室，紧接着又聊起了最近工作室接的一些活。 王祖贤逗了周彦几句，也没有再阴阳他了，几人也开始很正常的聊天。 过了一会儿，原本在麻将桌边上观战的王菲也走了过来。 见王菲过来，张蔓玉开玩笑道，“阿菲你不能上场，是不是手特别痒？” 王菲十分傲娇地说，“他们几个的臭牌，我还不稀罕跟他们玩呢。” 张蔓玉丝毫不给她面子，“哥哥他们可说你才是臭牌。” 听到这话，王菲一下子急了，“说我唱歌不好听可以，但是不能说我牌臭，我不认啊。” 见王菲这样子，周彦笑了笑，看来张国荣他们说的没错，王菲的牌技大概率不会太好，因为真话才是最伤人的。 “要不，我们陪你打两圈？”张蔓玉笑道。 “好啊。”王菲眼睛一亮。 张蔓玉嗤笑道，“还说你手不痒。” 被戳穿了，王菲面子上挂不住，嘟囔道，“你们打不打嘛。” “不打了，聊会儿天吧，过不了多久就要吃饭了，玩不了太长时间。而且三哥不会打麻将，小贤打麻将又跟个游魂似的，跟她打麻将能把人给急死。” 王祖贤当即不高兴了，“干嘛又扯上我了啊。” “我在陈述事实嘛。” 这话让王祖贤无法反驳，她打麻将确实容易走神。 王菲被张蔓玉逗了一下，也不说打麻将的事情了，她看向周彦，笑道，“周老师后天的音乐会，能不能给我留张票？到时候我也去听。” 周彦当即点头道，“没问题，你要真是愿意捧场，我回头让人给你送票，要几张？” 王菲竖起食指，“一张就行了，他们其他人不都有票么？阿梅姐弄了几张票，我事先不知道，等我知道的时候，票已经被分完了。” 梅艳芳之前确实问周彦要了几张票，当时也没说给谁，现在看来，应该是给了张国荣他们几个。 “没问题，明天我就让人给你送票，就安排在阿梅姐他们附近。” “好啊，那你留个我的电话吧，不然明天你都不知道往哪儿送。” 王菲非常积极，从包里面拿出自己的手提电话，跟周彦交换联系方式。 换了电话号码之后，王菲又笑道，“你在燕京待了这么多年，咱们也算是半个老乡了，以后回到燕京，咱们常联系。” “当然没问题，你没事可以去我们工作室玩。” “我一定去，其实这几年一直在燕京，香江这边很少来……” 王菲的健谈有些超乎周彦的预料，自她加入进来，其他人加一起都没有她一个人说的话多。 周彦也从谈话中得知，王菲已经跟窦唯结婚，并且现在已经怀孕了。 听说王菲怀孕，周彦也忍不住多看了眼她的肚子，确实有一点点迹象，不过她应该怀上没几个月，不是特别明显。 对于自己的婚姻，王菲似乎并不想多说，结婚的事情还是李碧桦跟张蔓玉提，他们才聊到的。 前世，王菲跟窦唯的婚姻并没有持续太久，好像是王菲生了孩子没多长时间，两人就婚变了。 这一世，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改变。 …… 五个人之间的聊天，一开始都是围绕着周彦展开，不过渐渐的，话题开始变得丰富起来，其中大部分都是她们女人之间的话题。 女人们，一聊起来，话密的不行，周彦在旁边根本插不上嘴。 四个女人一台戏，周彦坐在她们四个女人中间，也就只有听戏的份了。 第343章 我还做过你女朋友呢 不仅仅是周彦这边女人多，今天聚会的这些人，也是男少女多，除了周彦之外，也就只有张雪友跟张国荣两个男人，其他都是女人，阳气实在不太旺盛。 王菲加入聊天之后，几人又聊了四十来分钟，梅艳芳他们那边就结束了战斗。 不用问，周彦也大概能知道战况如何。 张国荣跟梅艳芳两人喜笑颜开，林清霞跟刘嘉玲则一副失败者的模样。 他们之间打麻将，输赢多的也就几千上万，这对普通人来说自然很大，但是对他们这些明星来说，并不算什么，毕竟在场的基本上都是一线，赚钱能力都很强。 今天刘嘉玲输的多点，看起来情绪不佳，这点钱对她来说虽然不算什么，但是谁也不想输钱，关键她很不服，因为她认为自己牌技了得，不应该输给梅艳芳他们。 周彦也算是发现了，梅艳芳他们这些人，别的不说，在打麻将这件事情上都很有自信，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很利害。 包括没上场的王菲，也认为自己水平了得，比其他人都要强。刚才聊天的时候，她吹嘘了很久自己的麻将技术。 张国荣平时挺谦虚的一个人，一赢钱，嘴脸就不一样了，一直在洋洋得意地说，“主要是我打牌速度太快了，你们跟不上，下次我照顾一下你们，出牌慢点。” 此时张国荣站在胜利者的位置，对刘嘉玲跟林清霞开启了嘲讽，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出牌速度引以为傲。 面对张国荣的嘲讽，刘嘉玲反击道，“你出牌快是因为你牌好，根本不用动脑子想。” “总不能我牌每次都好。” “那你也不是每次都赢。” 听到他们打完牌斗嘴，周彦笑了笑，看他们斗嘴也挺有意思。 但是不得不说，要论起斗嘴，还是余桦他们厉害点，主要余桦他们斗嘴喜欢揭短，追溯一些典故。 要是谁出现了重大的技术性失误，很有可能被余桦念叨一年甚至更久。 梅艳芳虽然赢钱了，但是没有跟他们斗嘴，等到他们斗的差不多了，才开口说道，“你们俩输点钱给我也是好的，不然今晚吃饭，我没钱结账。” 说罢，她又招呼周彦道，“来，阿彦，落座吧。” “我们这里没什么规矩，大家随意坐就行了。” 虽然他们都说随意坐，但还是把周彦架到了主宾位置，坐在梅艳芳的旁边。 至于其他人，则都是随便坐的。 王祖贤本来想凑到周彦旁边坐的，但是她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动作有些慢，就被张蔓玉给抢了先机。 张蔓玉先跑到周彦旁边坐下，王祖贤也就只能在张蔓玉旁边坐下。 菜没上桌，红酒就开始醒了。 刚才梅艳芳特意问了周彦要喝什么酒，周彦则表示喝什么酒无所谓，不管是喝什么酒，他都喝不多。 周彦说自己喝不多，梅艳芳他们都不相信，因为他们之前一起喝过酒，虽然也没见过周彦喝很多，但是周彦喝了酒是没什么反应的。 张国荣调侃道，“阿彦这人，不管干什么，都喜欢谦虚几句。我跟他认识早，对此特别了解。” 在座的这些人中，张国荣跟周彦算是认识比较早的，而且之前《霸王别姬》拍的过程中，两人接触也比较多。 周彦笑道，“这个是真没谦虚，我平时喝酒很少，喝酒跟音乐一样，天赋很重要，但也要勤于锻炼。我是天赋一般，平时又疏于锻炼。” “你要这么说，那我们都是勤于练习的那种。”刘嘉玲笑呵呵地说道。 梅艳芳点头道，“就你练习最多。” …… 周彦原本以为，今晚大家在一起就是简单吃个饭，但是他没想到，梅艳芳他们大有要好好喝一场的意思。 不过他们喝酒，也不用劝，基本上端起杯子就喝。 在座的所有人，都端了酒杯，就连孕期的王菲也喝了点。 看得出来，除了李碧桦之外，其他人都挺爱喝酒的。 其中刘嘉玲跟张雪友应该最为贪杯，只不过张雪友似乎有所顾忌，看起来想喝，又不敢喝太多。 刘嘉玲则是来者不拒，只要倒在她杯子里面的酒，很快就会被喝完。 张国荣跟梅艳芳也挺爱喝，但是酒量看起来一般。张蔓玉酒量不错，但是酒胆更大，属于是八两酒量偏要喝一斤的人物。 只有林清霞看不出来深浅，大家喝酒她也跟着喝，也挺爽快，虽然喝的不是最多，但也不是最好，而且状态保持挺好，这一点跟周彦差不多。 周彦清楚自己的酒量，就这红酒，喝个一斤半还能顶得住，再多喝，到两斤以上，他的状态未必就能有多清醒了。 觥筹交错之间，大家的话也开始变得更多，说了不少圈子里面的趣事。 周彦也终于知道张雪友为什么这么克制了，原来是因为以前他因为喝酒吃过亏。 有一次在梅艳芳的生日宴会上，张雪友喝多了大闹现场，因为这事，梅艳芳好长时间都没有理张雪友。 现在张雪友虽然偶尔也会喝酒，但已经克制很多，不让自己喝多。 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张蔓玉第一个败下阵来。 喝多了之后，张蔓玉战斗力反而上升不少，端着杯子到处找人喝。 一看她这个状态，梅艳芳他们自然知道她这是喝多了，便劝她少喝点，她要倒酒，梅艳芳也不给她倒。 见梅艳芳不给倒酒，张蔓玉脾气上来了，冲着旁边的周彦说道，“三哥，你帮我把酒拿来。” 语气中带着点娇憨，有点命令的意思。 梅艳芳他们当然已经见怪了张蔓玉这个状态，他们又担心周彦见怪，便帮着解释道，“maggie就是这样，喝了酒之后就不知道谁是谁了。” 听到这话，张蔓玉还不服气，拍着周彦肩膀说，“谁说我不知道谁是谁了？这不是三哥么？我又没喝醉。来，三哥，欢迎你来到香江，我们俩喝一个。” 张蔓玉这醉酒状态很有意思，说话非常清晰，一点都没有大舌头，就是整个人的表现跟平常大相径庭。 她要跟周彦喝酒，却发现自己杯子里面没酒，找了一圈，最后直接把旁边王祖贤的杯子抢了过去，“来，三哥，我用小贤的酒敬你。” 王祖贤在旁边劝导，“少喝点啦，maggie。” 张蔓玉笑道，“怎么了，小贤，舍不得你的酒么？” 周彦也没有办法，端着酒杯起身笑道，“我酒量有限，陪不了你，咱们意思意思，你担待着点。”“骗人！你脸都没红，来，我们干了这一杯。” 说罢，还没等周彦回应，她就先举杯把杯中酒给一饮而尽，随后又看着周彦，“三哥，轮到你了。” 周彦看了看自己的杯子，剩的酒也没多少，便点点头，也把酒给喝完了。 一杯酒喝完，张蔓玉还没完，又说道，“三哥，你是不是也要敬我一杯，毕竟我还当过你女朋友呢。” 这话一出，现场好几个人都露出吃瓜的表情，目光在周彦跟张蔓玉两人身上游移。 张蔓玉又说，“我现在看新闻，还经常能看到我们的绯闻。” 原本等着吃瓜的几人都露出失望的表情，原来张蔓玉说的是这事，他们还当周彦跟张蔓玉真谈过恋爱呢。 听张蔓玉开始胡说八道了，梅艳芳赶忙跑过来拉着张蔓玉说，劝她少喝点。 好说歹说，张蔓玉才终于坐下。 张蔓玉本来可能是靠着一股气顶着，被劝坐下之后，酒劲上来，直接就趴在了桌子上，失去再战的能力。 又过了半个小时，桌上还清醒的已经不剩几个人了。 王菲因为孕期，喝的很少，所以状态很正常。 周彦跟王祖贤比较控制，状态也都还好，全场最厉害的还是刘嘉玲，她持续战斗到现在，但是越喝越勇，甚至有种不尽兴的感觉。 后来她单独找周彦喝了几次，都是周彦只喝一点，她喝半杯。 就今天喝的一场酒来看，刘嘉玲喝几瓶红酒应该是没问题的，在周彦遇见的人中，她也是比较能喝的那种。 李碧桦喝得很少，也是晕晕乎乎的。 原本吃饭之前，张国荣他们还说，等到吃完饭再打麻将，但是这会儿大家都喝差不多了，也就没再说打麻将的事情了。 张雪友第一个离开，他妻子罗美薇来接的。 之后王菲、张国荣、李碧桦跟林清霞也陆续走了，剩下周彦他们几个看着张蔓玉发愁。 梅艳芳笑着说道，“你们先走吧，我一会儿送她回家。” “你一个人没问题吧？”周彦问道。 “没问题，都习惯了。”梅艳芳摆摆手，随后又看向周彦，“阿彦你怎么回去，要不我让助理先送你。” “不用了，送完我再回来就很晚了，我自己打个车就回去了。” 梅艳芳有些担心，“你对这边不熟……” 这时王祖贤主动请缨道，“我送三哥回去吧。” 梅艳芳看了眼王祖贤，见她状态还可以，便点头道，“也行，那你早点送他回去吧，等你到家了，再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 “放心啦，不会把他弄丢的。”王祖贤笑道。 确定好之后，周彦跟王祖贤就跟梅艳芳她们告辞了，然后两人一起出了包间。 刚出包间，王祖贤就转头看着周彦，笑盈盈地说道，“三哥，你现在要去哪儿？” 周彦笑了笑，“来到你的地盘，当然是听你安排，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是哪儿。” “这就离你之前拍《青蛇》时住的酒店不远，出门也就一公里多就到了。” “是么，来的时候，路上的风景看着一点都不熟悉。” “因为你来的方向不一样，现在时间不是太晚，我带你在附近逛逛吧，一会儿出去你就会赶到熟悉了。” “好。” 周彦点点头，跟着王祖贤一起出了会所。 出来之后，两人绕着会所走了一圈，到了会所的后面，周彦便感觉景色熟悉了，这里确实距离他之前住的酒店不远，因为维多利亚港就在前面。 在会所的旁边，就是香江文化中心，之前他们还来过。 不得不说，这个会所的位置很好，附近都是很繁华的地方，但是旁边人却并不多，属于是闹中取静。 “你们平时经常会来这里么？”周彦问道。 王祖贤摇头，“这个地方刚开张没多久，我也是第二次来，阿梅姐倒是来过不少次。主要是这个地方现在知道的人还不是很多，所以相对安全。” 周彦知道她口中的安全是怎么回事，在香江这样的地方，稍微知名的娱乐场所，周边肯定有狗仔的身影。 这个地方是刚开的，首先来的明星应该不是很多，其次知道这个地方的狗仔应该也不是很多。 但即便如此，刚才出来的时候，两人还是非常谨慎，没有太亲密。 直到绕到了会所的别后，他们才牵起手，朝着维多利亚港走去。 也就走了三四百米，两人就到了岸边。 靠着栏杆，吹着海风，王祖贤一脸惬意地说道，“今晚的风，真舒服啊。” 周彦侧身靠在栏杆上，看着王祖贤随风飞舞的长发，忽然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个晚上。 那晚的海风，如今晚一样，刚刚好能够把身体散发的燥热带走。 周彦伸手拨弄着王祖贤被风吹起的长发，笑道：“还记得那时候我在这里教你吹笛子么？” 王祖贤的脸上浮现起回忆的神情，“当然记得，你还骗我说你那个笛子是紫金山上长了九十九年的竹子做的，谁都能吹得响。那段时间我都快把竹笛学会了，不过后来又都忘了。” 周彦调侃道，“那是因为你平时没有练气。” 一说到练气，王祖贤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开始变得迷离。 周彦伸手将她的头发捋到耳畔，然后俯身吻住了她。 王祖贤早有准备，当周彦俯身的时候，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小别胜新婚，两人许久没见，思念渐浓，奈何晚上人太多，他们也忍的难受，到这会儿，所有压抑着的感情都因为这一个吻爆发出来。 第344章 你对他有误解 王祖贤紧紧抱着周彦，恨不得让自己融在周彦的身体里，耳边传来的海浪声，一如几年前的那个晚上，环绕在两人的周边，偶尔还夹杂着几声轮船的汽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祖贤感觉自己快没气了，周彦才放过她。 两人抵着额头，她忽然笑道，“我的气够了么？” 周彦笑着回道，“还行，但是还要继续练。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王祖贤依偎在周彦的怀里，望着眼前的海面出神，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道，“三哥，你这次在台岛只能待几天么？” 周彦点点头，“嗯，台岛的演出结束之后，其他人先一步去美国，我自己要先回一趟燕京，给中森明菜的那首歌要录了。” 提到中森明菜，王祖贤噘嘴道，“幸好刚才吃饭的时候你没说这事，不然阿梅姐肯定不高兴。” 周彦笑呵呵地说，“我自然是知道她可能不高兴，才没说的。” 中森明菜跟梅艳芳之间原本没有什么联系，却因为同一个男人，她们的命运被绑定到了一起。 当年近藤真彦跟中森明菜谈恋爱的时候，又去追了梅艳芳，后来梅艳芳知道这个情况之后，就跟近藤真彦分手了。 这件事中，梅艳芳算是抽身比较快的，后续也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不过中森明菜却又被近藤真彦骗了好几次，甚至自杀之后还发生了金屏风的事情。 梅艳芳对中森明菜肯定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中森明菜跟近藤真彦还是先在一起的，不过今天如果聊到中森明菜，她肯定还会不高兴。 这件事情，她可不想再提。 王祖贤点点头，又问起周彦行程的事情，“你是十九号去台岛，二十五号就要走了？” “嗯。” 其实周彦的行程，王祖贤早就知道了，她这会儿又问，肯定是想要聊去她家的事情，之前他们就说过，这次去台岛如果有时间，周彦就去他家拜访。 只不过周彦这次的行程确实很满，十九号到台岛，二十一号就要开始演出，二十四号最后一场演出结束，第二天周彦就要回燕京。 这中间，就算硬挤也就只能挤出二十号这一天的时间。 可是第二天就要演出了，为了保证演出效果，周彦肯定要去音乐厅带着乐团一起排练。 因为知道这个情况，所以王祖贤就没有提这件事情，她怕周彦有压力。 她没有提，但周彦却知道她想什么，便笑着说道，“这次时间匆忙，没时间去拜访你家人，不过九月中旬我有时间。” “没关系的，等你忙过这一阵再说吧。其实我们俩的事情，我也只跟我爸妈说了一半。” “说了一半？”周彦疑惑道。 “是啊，我就跟他们说我谈了个男朋友，是圈子里面的，但没说是你。” “他们是什么反应？” “我爸妈很开明的，不会说什么，只是有一点，听到你比我小几岁，他们有点担忧。” 周彦拍了拍脑袋，“你不说，我都忘了我比你小。总感觉，你还是个小女孩。” 王祖贤嘟囔道，“你就是故意哄我，才这么说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王祖贤脸上都是笑意，看得出来，周彦的话，她很受用。 哪个女人不希望被人说自己的年纪小呢？而且因为她跟周彦差几岁，对这事又相对敏感。 其实周彦也不是为了哄女朋友开心才这么说的，他是真没觉得自己比王祖贤小，两人在一起，也一点都没有姐弟恋的感觉。 毕竟他重活一世，心理年龄比王祖贤大很多。 而且王祖贤状态也很好，要说她是二十三四岁，也没人不信。 “你有跟他们说我是金陵人么？”周彦问。 王祖贤摇头，“没有，我要说你金陵人，他们不一下子就猜到了？” “那倒也是。” 别说透露他是金陵人，就说是大陆人，恐怕王祖贤爸妈都能猜到周彦身上，毕竟王祖贤合作过的大陆人并不多，比她小的就更少了，而且两人之前还传过绯闻。 王祖贤松开栏杆，牵着周彦的手，沿着河岸往北边走，一边走一边低头说道，“感觉相比之前去见你家人，这次你见我家人，我更紧张。” 周彦开玩笑道，“怎么，对我没信心啊？” “也不是，就是感觉紧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又转头看周彦，“三哥，你紧张么？” “本来不紧张，现在被你说的有点紧张了。” 王祖贤盯着周彦的脸仔细看了看，“没看出你紧张，不过你确实不用紧张，我爸妈他们都是很好的人，肯定不会为难你的。” “你爸爸以前是篮球运动员，我要不要投其所好，学一学打篮球？” “还是算了吧，篮球这种东西，跟音乐一样，从小就要练。不过你可以跟他聊聊书法跟音乐，他对这些也挺感兴趣的。” 王祖贤的曾祖父王仁峰在书法一道颇有造诣，虽然她爸爸后来没有继承她曾祖父的衣钵，成了一名运动员，但是从小耳濡目染，对文墨方面的东西也很感兴趣。 “听我爸爸说，我曾祖父家里有很多字画，不过我爷爷去台岛后，没有带很多。我爷爷字写得特别好看，我们家过年的门联都是我爷爷写的。” 王祖贤的爷爷早年加入过军统，所以才会跟着去了台岛，不过入台后他潜心钻研台岛史跟汉姓氏学，算是走了她曾祖父以前的路。 周彦点点头，“那我知道，去登门拜访的时候应该带什么礼物了。” “带什么？” “带点字画。” 王祖贤连忙说道，“别带太贵的。” “放心，太贵的我也没有。” “至于给我哥哥他们的礼物，到时候我帮你买吧。” 周彦也没客气，点头道，“也好，你比较了解他们喜欢什么。” …… 两人在岸边散了很久的步，最后既没有回乐团下榻的酒店，也没有去王祖贤的住处，而是直接去了附近的喜来登酒店。 不用订房间，因为他已经提前订了顶层的套间。 周宏每次来香江，都会住在喜来登酒店的顶楼，其中一个套间，基本上都被周宏给包下来了。 这次周彦订的是顶楼的另一个套间，面积跟周宏那间差不多，不过装修风格不太一样。 进了房间之后，王祖贤看着接近一百平方的套间，不禁咋舌，“你现在越来越奢侈了，这个套间跟我现在住的地方都差不多大了。” “跟我二哥学的。”周彦笑了笑，把责任推到了周宏身上。王祖贤却不信，“二哥看着挺低调的，不像是铺张浪费的人。” “那是你对他有误解，以后多接触，你就知道我这二哥有多喜欢排场了。” 周彦这话一点都没有冤枉周宏，不管去哪儿，周宏只要是出行，一切都捡最好的。 每年他在衣食住行上面花的钱，都比周彦的两个工作室花费要多。 周宏的衣服，看着都很低调，款式也不多，但是没有一套是五位数以下的。 要知道，这可是九十年代，把五位数甚至是六位数的衣服穿在身上，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特别是大陆那边。 周彦穿的衣服也不差，但是最贵的跟周宏最便宜的差不多，平时他穿的衣服，基本上也就千把块钱。 而且很多比较贵的衣服，要么是王祖贤买的，要么就是陈红买的，他自己很少在衣服上花钱。 演出时候穿的衣服，董文苗那边给他做了几套，是没有价格的。 周彦的话，让王祖贤有些意外，她一直觉得二哥周宏是个很低调的人，如果周彦要说大哥周宇比较铺张浪费，她倒是相信。 如果周彦知道王祖贤的想法，肯定会觉得好笑，因为她的感觉恰恰相反。 大哥周宇虽然看着挺不靠谱的，但是平时真挺朴素，处处勤俭节约，一套衣服只要没破，他能一直穿。 周宇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周彦的大伯母赵兰特意为儿子从头到尾置办了一套，花了一千来块钱。 上次周彦回去的时候，还看到周宇在穿这套衣服。 当然了，大房毕竟没什么钱，即便想要铺张也做不到，这个套间一晚上的房费就够周宇赚很长时间了。 而且周宇在体制内，比较注意这些，他如果穿得太好，吃得太好，肯定会被人盯上的。 老二周宏也知道这些，所以平时从来不给周宇花钱，也从来不劝周宇花钱。 王祖贤又打量了一圈套间，随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捶着自己的腿，“刚才走太久了，腿都酸了。” 她今天穿了一条牛仔短裤，两条修长的腿完美地展现在周彦面前，虽然已经在一起很长时间，但是周彦对她的腿还是没有什么抵抗力。 而且两人很久没见，看着王祖贤的长腿，周彦身体里面的火一下子升腾起来，忍不住凑了过去，殷勤地给她捶腿。 捶着捶着，就变成了抚摸，正当王祖贤要控诉的时候，周彦就欺身上去将她吻住。 “唔……我还没洗澡……” 王祖贤一开始还作势要抵抗，但是渐渐地就陷在了周彦的热情之中，紧紧地搂住周彦的脖子，随后两人就在沙发上滚作一团。 …… 第二天早上，周彦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 王祖贤蜷缩在她怀里，像是一株受了惊的含羞草，周彦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将她的身体慢慢展平，然后才伸手去把床头的手提电话拿过来接通。 原本他以为是张有安打来的，却没想到梅艳芳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阿彦，你昨晚安全到家了么？” “呃，到家了。” “哦，那就好，小贤呢，她后来回去了么？” “回……去了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她也没有给我打电话，刚才给她家打电话她也没接，不知道怎么搞的，难不成喝醉了，但是昨晚看她状态还可以啊。” “可能忘了吧，应该没什么事情。” “嗯，过一会儿我再给她打个……” 梅艳芳话说到一半，抱着周彦的王祖贤忽然发出一声呓语。 这声音被梅艳芳听到，她在对面疑惑道，“谁的声音？” 周彦装糊涂道，“有什么声音？是不是外面的？这酒店房间不太隔音。” “哦，那应该是我听错了。”说完她又笑道，“昨晚我本来倒是状态还好，但后来送maggie回去，可把我累得够戗，酒劲都上来了。回家之后，澡都没洗就睡觉了。” “昨晚喝得确实挺多，我回来之后也很快睡着了。你们酒量太厉害，下次可不敢跟你们喝酒了。特别是刘嘉玲，昨晚我走的时候，感觉她一点事情都没有，再喝几瓶没问题。” “她酒量当然好，大家都开玩笑说她是酒仙女。你演出是明天开始吧，今天有事么？” “当然有啊，今天要跟乐团去现场排练。” “那就没办法叫你一起玩了。” “等有机会再一起玩吧。” “那行，就这么说，明天晚上见。” “嗯，明天晚上见。” 等到周彦挂了电话没一会儿，王祖贤抱着周彦打了个呵欠，问道，“谁这么大早给你打电话啊？” 她还没有完全醒，声音跟小猫似的。 周彦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笑着说道，“是阿梅姐，问我有没有安全到家。” “哦。” “还问了你，说你昨晚没有给她回电话，早上给你家打电话，也没人接。” 听到这话，王祖贤一下子惊醒，半坐起来，埋怨道，“都怪你，昨晚一直折腾我，害我忘了给阿梅姐打电话报平安。” 周彦耸耸肩，表示无辜，“这也能怪我么？” “怪你，怪你，就怪你。” 王祖贤抱着枕头砸到周彦身上，随后连忙下床找衣服。 昨晚战况激烈，衣服也是散落在不同地方。 找到衣服之后，王祖贤又一脸嫌弃，“忘了把衣服洗了。” “衣服别穿了，我让人给你送一套上来。” “谁送啊？” 周彦没有回答，直接拿起酒店的电话拨了出去，让服务员送一套王祖贤尺码的衣服上来。 第345章 新的剧本 衣服还要一会儿才能送上来，王祖贤不得不重新钻回被窝。 屋里的气温比较低，她光着身子出去站会儿，倒是有点冷了，这会儿钻进来，又忍不住往周彦怀里面钻，去吸收周彦的体温。 她本来就不是自然醒的，被周彦火热的胸膛烘了一会儿，困意又上来了，很快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 没过多长时间，她就沉沉睡去了。 酒店的服务员送衣服上来，她都没有醒。 她的这个回笼觉一直睡到了十点多钟，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彦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办公桌边上写写画画。 “几点了？”她半起身坐在床上，揉着头发问道。 周彦抬头笑道，“醒啦？已经十点十五分了。” “啊，都十点多了，你又不喊我。”王祖贤气鼓鼓地嘟囔了一句。 虽然有些埋怨周彦没喊她，不过这个回笼觉确实睡得很舒服，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得这么好了。 每次跟周彦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能够睡得很安稳。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昨晚确实累了，她平时爱运动，体力算是好的，但是周彦的体力更好，昨晚那样折腾，今天照样早起，而且精神饱满。 王祖贤又抓了把头发，然后裹着被子下了床，走到周彦身边，“在弄什么呢？” “写剧本。” 听到周彦在写剧本，王祖贤满脸疑惑，“是《禁闭岛》的剧本么？你之前不是说剧本没问题了么？” 《禁闭岛》的事情王祖贤当然知道，周彦跟她在电话里面提到过很多次，包括之前跟斯科塞斯研究剧本的事情，也跟她说了。 周彦笑着摇头，“不是《禁闭岛》，是新的剧本。” “新剧本？”王祖贤惊喜道，“是你要自己拍的么？” “嗯。”周彦点头。 “快给我看看。” 王祖贤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周彦下一部电影要拍什么，不过周彦却拦住了她要拿剧本的手，“刚写了两页，没什么好看的。” “哦。”王祖贤缩回了手，“那你这次要拍什么主题？” 周彦笑了笑，“暂时保密，等剧本写完了再跟你说。” 王祖贤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你这不是才写了两页么？” “你要相信我的效率，如果写得快的话，应该能在我离开台岛之前写完。” “这么快？” 周彦二十五号离开台岛回燕京，今天是十四号，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十一天时间了。 关键这十一天里面，周彦有八天都要演出，而且还要带着乐团排练，根本挤不出来多少时间来。 所以王祖贤表示疑惑，这么短的时间真的能够写完一个剧本么？ 周彦倒是非常自信，“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耽误的话，肯定是能够写完的。” 新电影的这个剧本，大概也就五万字左右，平均下来每天只要写五千字不到，这对周彦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这期间有八场演出，但是上午他是有时间的，晚上演出结束回来也能抽一些时间出来，每天应该至少能写六七个小时。 听到周彦这么说，王祖贤也相信了，在她心中，周彦从来不说没把握的话，而且周彦写剧本的效率她也是见识过的。 不过对于周彦向她保密这事，她颇为不满，嘴角都快撇到耳后根了，“什么剧本嘛，神神秘秘的，连我都不能说。” 随后她又跟周彦撒娇，“三哥，跟我说说嘛~” 她是裹着被子下床的，这会儿用双手摇着周彦的胳膊，被子就夹不住了，开始往下滑。 感觉胸口一凉，她又连忙收回手把被子捂住。 看着王祖贤若隐若现的胸前，周彦吸了吸鼻子，笑道，“小贤同学，你这是要对我色诱么？” 王祖贤忍不住啐了一声，“谁要色诱你，色狼。” “你如果不想色诱我，那我建议你快点把衣服穿上，我的意志力很弱的。小心我这个大灰狼忍不住，一会儿就把你这个小羊羔给吃了。” “你让人送的衣服呢？” 周彦指了指床头柜，“在那呢。” 王祖贤赤着脚，小跑着去把衣服拿起，然后又跑到另一间房穿衣服去了。 过了一会儿，她穿完衣服出来，笑着转了一圈，“这衣服还挺合身的。” 给她送的是一件半身长裙加上白色衬衫，看起来简单大方。 周彦让酒店的女服务员帮忙弄来的，也没说要什么样的，对方选这样一套，应该也是担心出错。 衣服虽然很简约，但是王祖贤身材高挑，穿这一套很好看。 周彦欣赏了一番，随后笑道，“你快去洗漱吧，一会儿我们去吃午饭，吃过饭之后，我就要去带乐团的人排练了。” 王祖贤却摇头道，“今天中午我就不跟你一起吃饭了，我现在得回去，给阿梅姐回个电话。” “都这么长时间没回电话了，也不在这一时。” “不行，我必须得回去。” 见她坚持要回去，周彦可怜巴巴地说道，“那好吧，我只能一个人吃饭了。” 王祖贤笑嘻嘻地走过去，捧着周彦的脑袋，在他脸颊吻了一口，“乖啦，晚上再来找你。” 周彦又把另外半张脸凑过去，“还有这边。” “mua~”王祖贤又在另一边亲了一口，“好了吧。” 说罢，她就跑去卫生间洗漱去了。 …… 王祖贤走后，周彦没有急着吃饭，而是继续写他的新电影剧本。 一直等到十二点钟，从酒店叫的餐送了上来，他才停下笔吃饭。 吃过饭之后，他也没有急着走，又是继续写剧本。 他之所以不急，是因为这次在香江举办音乐会的场所正是香江文化中心音乐厅，而香江文化中心距离他现在住的这个酒店步行也用不了太长时间。 两点半开始排练，他完全可以等到两点钟再出发。 不过周彦不习惯干掐点的事情，他一点半就收拾收拾出发了。 他到音乐厅的时候，正好是两点钟。 香江文化中心的规模不小，除了音乐厅之外，还有两个大剧院，一个试验剧场，一个美术馆以及六个展览厅。 这里经常会有一流的艺术家前来演出，音乐会、歌舞剧都有。 他们这个音乐厅能容纳两千一百人，这个规模不算小，但其实对周彦他们来说，已经有些不够了。 这次香江的四场音乐会，总计八千四百张票，放出去了接近八千张，在很短的时间里面就被全部抢掉了，如此的市场号召力，也让业内人士瞠目结舌。 他们知道周彦有票房号召力，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强，这毕竟是音乐会，受众群体相对较窄。 关键是，这次音乐会的票也卖得很贵，比香江本地音乐家的音乐会门票贵了一倍不止。 等于是周彦开四场音乐会的票房收入，抵得上一般音乐家开八场，当然，前提还是一般音乐家的音乐会门票能够全部卖出去。 事实上，大部分音乐会，是做不到这一点。 周彦到文化中心门口的时候，外面聚集了一堆人，他也没有当回事，毕竟文化中心是个景点，而且对外开放，平时就有很多人。 不过正当他往里面走的时候，人群中有人忽然高声喊道，“周彦。” 虽然那人用的是粤语，不过周彦还是听出来是在喊他。 随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群人就迅速围了上来，这些人手里都拿着笔跟专辑，一副兴冲冲的样子。 周彦顿时明白了，这些都是乐迷，特意在这里等他的。 他也没有细数，不过围上来的少说也有三四十人，还有人带了应援的旗子，还没有来得及举起来，看到周彦之后，又慌忙展开。 最先跑到周彦面前的人，眼巴巴地把手中的专辑递给周彦，“阿彦，帮忙签个名。” 周彦看了看手表，还有点时间，便点头接过对方手中的专辑，给签上名字。 第一张专辑签完，又有几张照片递了过来。 他在市面上流传的照片不多，这个乐迷手里拿的是之前他印在专辑上的照片，照片中，他坐在钢琴前面，对着镜头微笑。 照片有四五张，周彦也都一一签了。 等到周彦签过好几个人，文化中心的保安才匆匆赶来。 中心保安知道今天周彦他们要来排练，但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乐迷来堵门，也是准备不充足。关键是，他们也没想到周彦出行竟然没有带保安。 这要是周彦在他们中心门口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可担不起。 一下子来了六七个保安，迅速围在周彦身边，把乐迷们跟周彦隔开。 虽然乐迷们被隔开，不过并不影响他们要签名，周彦隔着保安，从他们手里拿过专辑或者照片帮他们签名。 签了几个，周彦看到一个女孩子比较面熟，便笑着问道，“小姑娘你昨天是不是去接机了？” 女孩子没想到周彦竟然记得自己，她惊喜得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昨天去接机了，阿彦你竟然能认出我么？” 她努力地用普通话跟周彦说，虽然非常不标准，不过周彦也勉强听懂了。 “感觉是有点面熟。”周彦笑了笑，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cc-man。” “cc-man？”周彦这次完全没听懂。 这名字太奇怪了，听起来跟ggbond异曲同工。 见周彦没听明白，小姑娘又努力地说道，“是cc-man。” 前后两次，毫无区别。 说完之后，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发音还是不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她知道，周彦问她名字，肯定是要给她to签的，这要是错过那太可惜了。 忽然她急中生智，从包里面掏出一个本子，指着扉页上面的名字给周彦看，“是这个。” 周彦凑近看了看，瞬间眯起了眼睛，随即她抬头看向对方，“你叫佘诗曼？” “是啊是啊。” 见小姑娘点头，周彦又认真看了看对方的脸。 女孩头发简单地扎着，脸肉乎乎的，还戴着个黑框眼睛，刚才周彦没怎么在意，就觉得女孩挺可爱的。 现在仔细一看，好像还真是佘诗曼，只不过这会儿的佘诗曼很朴素，而且比出道后要肉乎一点。 周彦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一个日后的大明星，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的忠实乐迷。 佘诗曼能连续两天来应援，肯定是忠实的拥趸了。 这会儿的佘诗曼看起来很稚嫩，说不定都不到二十岁。 周彦的目光没有在佘诗曼脸上停留太长时间，他快速地在照片签上“to佘诗曼”，又在后面写了一句“不是cc-man”。 佘诗曼激动地接过照片，看到上面的字，脸一下子就红了。 周彦笑了笑，小姑娘还挺害羞的。 这会儿中心门口的乐迷也不是很多，三五十人，很快就签完了。 确定所有人都签完之后，周彦又笑着跟他们聊了几句，感谢他们的支持与付出，随即就挥挥手，在几个保安的保护下走进了文化中心。 一直目送周彦离开，粉丝们兴奋地讨论起来。 “哇，阿彦真的很随和。” “嗯，是个非常有魅力的人呢。” “这样近距离看更帅气了。” “他好高啊，有一百八十多公分吧。” “阿彦眼睛好漂亮，刚才看着他眼睛，我头都要晕了。” “真的是不输演员呢。” “比大部份演员都要高。” 又有人看向佘诗曼，表示羡慕。 “靓女，就你拿到了to签哦。” “你真幸运。” 听到众人的羡慕声，佘诗曼紧紧地把照片抱在怀里，生怕别人抢了去。 见她护着照片的模样，其他人纷纷笑了起来。 “放心啦，靓女，不会抢你的，上面写了你名字，抢了也没用。” “哈哈，下次我们也多支持他，说不定他也能记住我们。” “是啊，他对乐迷太好了。” …… 周彦到了音乐厅的时候，钢琴少年乐团的成员们已经排好了位置，正在调试自己的乐器。 指挥岳林拿着指挥棒，台上台下地来回走，用脚步丈量着舞台的大小。 岳林是个很严谨的人，严谨到从舞台下到舞台上需要走多少步，花费多少时间，他都要提前确认好。 周彦一直认为他们指挥系的人都有点强迫症，常常在一些细节方面抠的过分厉害。 但是不得不说，正因为他们抠得厉害，后期在演出的时候，才能展现更好的效果。 现在成员们的站位并非已经确定下来，一会儿还要试奏来确认排位的声场效果，如果效果达不到要求，肯定是要调换位置的。 每个音乐厅的声场设计都有不同，在不同的音乐厅，肯定都要有一套不同的站位，音乐厅会提前给他们一些资料，但具体该怎么站位，还是要他们自己花时间去找。 这也是周彦跟岳林的任务，因为整个乐团，就他们两个的耳朵最好，声音效果稍有什么不同都不会逃过他们的耳朵。 下午的排练一直持续到晚上六点半，虽然时间并不长，但是基本上想要达到的效果都已经达到了。 后面连续四天的演出，强度不小，周彦也就没让他们排练太久，而是留足够的精力，应对后面的演出。 结束之后，周彦又嘱咐了一句，“这次时间紧任务重，晚上大家就不要外出了，早点休息，养足精神。” “放心吧，师兄，香江我们之前都逛过的，心没有那么痒。”李碧茹笑道。 周彦笑了笑，“也有没逛过的，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别的我也不说了，你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战士了，不用我再多嘱咐什么。” …… 周彦他们走出文化中心的时候，门口竟然还有不少乐迷围着。 比周彦来的时候，人还多点。 最让周彦意外的是，佘诗曼竟然还在。 周彦带着乐团成员给粉丝们签名，到了佘诗曼的时候，佘诗曼一脸期待地看着周彦，而周彦也没让她失望，喊出了她的名字。 “佘诗曼，你不会是一直在门口等着吧？” 佘诗曼推了推眼镜，笑道，“我在附近逛了逛。” 周彦点点头，又问道，“明天你还来么？” “来啊，后面几天我都来，不过我只买到第四场的票，没想到票这么难买。” 看到佘诗曼一脸遗憾，周彦朝着旁边汤臣的工作人员招招手，跟对方小声说了一句。 然后也没跟佘诗曼说什么，继续给其他乐迷们签名。 等到周彦离开之后，佘诗曼正要走，却被工作人员给拦住了。 “小姐，你好。” 佘诗曼张大了眼睛，疑惑道：“你好，有事么？” “周彦先生送你一张明天音乐会的门票，请你跟我一起进中心取一下。” “我吗？” “是的，如果你叫佘诗曼的话。” “对对对，我就叫佘诗曼。” “那就没错了，请跟我来吧。” 此刻佘诗曼整个人都是懵的，下意识地跟着工作人员的脚步，走进了文化中心。 工作人员很快就把票给她取来。 佘诗曼拿到门票，看到上面的座位号，差点蹦起来，这竟然是一张第二排中间的票。 看到佘诗曼激动的样子，工作人员也笑了起来，“周彦先生让我转告你，感谢你的支持。” 第346章 群星闪耀 周彦没有跟乐团大部队一起回他们下榻的酒店，而是再次回到了喜来登。 他到房间的时候，王祖贤已经在了，正半躺在沙发上，看书。 听到周彦进来，王祖贤侧身朝着门口，笑着举了举手里的书，“你猜我在看什么书？” 周彦瞥了眼，笑道，“是余桦的《许三观卖血记》吧。” 这本书最近刚出了单行本，封面周彦记得。 不过《许三观卖血记》暂时只出了简体版，所以王祖贤这本书应该是从内地弄来的。 “是啊，有个朋友在内地给我带的。” “你要想看，早点跟我说，我给你带一本亲笔签名的。” “回头你把我这本带回去，让余桦老师签名。” 听到王祖贤这声余桦老师，周彦笑了笑，“回头你到了燕京，自己去找他签吧，反正你们也认识。” 王祖贤跟余桦是见过的，之前张一谋他们拍《活着》的时候，周彦带王祖贤他们去探班，当时余桦也在。 而周彦跟余桦关系好，王祖贤自然是知道的，她会看《许三观卖血记》，也是因为这一点。 “感觉这书怎么样？”周彦笑着问道。 王祖贤笑了笑，“他的书还是挺好读的。” 周彦点点头，这个评价还是挺中肯的。 余桦的文字风格比较简炼，读者读起来会感觉比较轻松，不管余桦写了个什么样的故事，读者都很容易能够看得进去。 “不过。”王祖贤又说，“里面好些地方感觉重复的很多。” “嗯，因为苦难跟重复是一对孪生兄弟，这也是这本书的特点。” 其实这不仅仅是《许三观卖血记》的特点……应该说，这个特点，贯穿了余桦大部分的文学作品。 像《活着》，也有很多“重复”，特别是后来有庆他们挨个去世，就像是一笔笔流水账，不断地重复着。 只不过《许三观卖血记》里面，把“重复”发挥到了极致，体现在具体的文字里面，读者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周彦走到王祖贤旁边坐下，两人挨在一起，王祖贤把头埋在周彦怀里，笑着问道，“今天排练怎么样？” “挺不错的，所以我才能回来这么早。”周彦抚摸着王祖贤的头发，“你吃过晚饭了么？” 王祖贤摇摇头，“没呢，在等你。” 周彦刮了刮她的鼻子，“傻啊你，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就这样干等啊。要是我弄到很晚才回来呢，你还能不吃饭么？” “你要是弄到很晚，我陪你吃夜宵。” “想吃什么？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地方？” “还是不要出去吃了，在酒店吃点就好了，你不是还要写剧本么？” 见王祖贤这么贴心，周彦也没有再说什么，给酒店餐厅打了个电话，让他们送餐上来。 他们住的这个房间，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对着维多利亚港，夜景非常美。 等到晚餐送来，两人就坐在落地窗边上的餐桌上，一边欣赏着外面的美景，一边享用着美食。 周彦还开了瓶红酒，陪王祖贤浅酌了一点。 喝了点酒之后，王祖贤的脸微微有些晕红，她看着外面的美景，憧憬地说道，“如果每天都能这样一起吃晚饭就好了。” 周彦看了看外面的维多利亚港，又看了看面前的王祖贤，身心也很放松。 这样惬意的日子对他来说也非常难得。 周彦不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甚至有时候还会享受孤独，但是王祖贤她们走进他的世界之后，确实让他的生活多了很多色彩。 “你要是喜欢这里的风景，那我就把这里给包下来。”周彦阔气地说道。 王祖贤回过头来，笑盈盈地看着周彦，随即摇头道，“这里的风景虽然美，但是包下来太不划算，还是别浪费钱了。等到想住的时候，再来住就好了。” 周彦发现，王祖贤还挺喜欢算经济账的，这一点比他要好。 虽然他没有像他二哥周宏那样喜欢搞排场，但平时花钱也没有什么概念，只要自己喜欢，根本不会去想划算还是不划算。 就比如他的工作室，设备用的都是顶好的，但其实他们的工作室用那样的设备是有点浪费的，而且设备太好，对外出租也不怎么划算。 但是在音乐方面，能用好的，周彦肯定不会用差的，至于划不划算，他不会考虑。 当然，前提是他有钱能支撑这一点。 …… 吃过晚饭之后，周彦开始了新剧本的写作，王祖贤则继续抱着《许三观卖血记》，坐在沙发上看。 虽然只是这样静静地在一起待着，也让王祖贤感觉很美好。 今天回去之后，她带了一些换洗衣服以及日化用品，这几天她都会住在这里。 周彦工作到十一点半的时候，伸了伸懒腰，一抬头发现王祖贤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应该是看书的过程中睡着的，书还是翻开的状态，盖在她的胸口位置。 周彦忍不住笑了笑，回头一定要去跟余桦说，他写的书有催眠效果。 时间也不早了，今晚周彦也没准备工作到太晚，便放下笔，合上剧本。 他先起身去把王祖贤胸口的书拿下来，又为她盖上毯子。 做完这些，他便去卫生间洗澡了。 等到他洗完澡出来，就去把王祖贤抱起来，往床上走。 这边他刚把王祖贤放在床上，就听王祖贤迷迷糊糊地说道，“你工作完了么？” “工作完了。”周彦轻声回应。 “嗯，那睡觉吧。” “好，睡觉。” 两人说的睡觉显然不是一个意思，王祖贤正想翻身侧卧，周彦直接就压了上去，吻住了她的嘴唇。 王祖贤迷迷糊糊间，反应慢上一拍，不过很快就开始跟周彦共频，闭着眼睛，热烈地回应起来。 ……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王祖贤睡眼惺忪地起来，见周彦已经开始写剧本了，她打了个哈欠，嘟囔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累么？” 她无法理解，周彦为什么精力这么旺盛，明明昨晚消耗那么大，今天却依旧能够这么早起床。 “这点强度不算什么。”周彦笑了笑，“早上想吃点什么，我让餐厅送过来。” “随便吃点吧，你吃了么？” “我也没吃。” “那你点一点你喜欢吃的，我们一起吃吧。” “好。” …… 吃过早饭之后，周彦依旧继续写新剧本，王祖贤则开始到饬自己了。 她先洗了个头，然后开始摆弄头发，弄完头发之后，又开始化妆。 看到她化妆，周彦问道，“你要出门么？” “现在不出门，下午不是要去音乐会嘛。” “音乐会晚上才开始，你现在就准备了？” “那当然，你别管。” 周彦撇撇嘴，也没去管她，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王祖贤才把自己的一系列流程走完。 好在她带的衣服不多，不然挑衣服又得多花一些时间，而且周彦肯定也得参与进去。 但即便如此，她也在自己带来的那几套衣服中犹豫了十来分钟。 一开始她穿了一套红色的连衣裙，周彦夸赞说非常好看，她自己也觉得好看，但又觉得太惹眼，随后又换了一套背带裙。周彦觉得背带裙也不错，她又觉得太素了。 第三套是黑色长裤跟灰色衬衫，有点ol的感觉，她又觉得有点显成熟。 最终挑来挑去，她还是选了第一条红色的连衣裙。 看到她选衣服，周彦摇头笑了笑，感觉自己的新剧本还真写对了。 …… 下午三点多钟，周彦出发去文化中心，王祖贤则留在酒店，等到音乐会快要开始之后再去。 周彦到文化中心的时候，发现今天依旧有粉丝在门口，而且比昨天要多很多，现场估计得有一百多号人。 今天晚上演出就开始了，这一百多号人中，肯定也有一些是买了票要进音乐厅看出演出的，只不过提前到了现场。 中心的保安今天反应很快，周彦刚到，就有七八个保安围了上来，把他护在中间。 今天来的不仅仅是乐迷，还有几个记者，也早早地到了现场。 周彦刚到，就有话筒杵到了他面前。 今天这么多人，周彦当然不可能像昨天一样，给每个人签名。 他只是在保安的簇拥下，跟乐迷们聊了几句，捡几个靠前的给签了名，顺便也回答了记者的一些问题。 因为不是正式采访，周彦的注意力也没有放在那几个记者身上，碰到合适的问题，他就回答一下，碰到不合适的，他就当做没听到。 期间他还看到了佘诗曼，这姑娘又来了。 不过今天现场人比较多，她一个小姑娘没有挤到最前面。 周彦也没有特意招呼她，跟现场的乐迷们互动结束，就进了音乐厅。 …… 音乐会七点十分开始，六点半才检票。 但是五点多钟的时候，文化中心就聚集了很多人。 跟寻常的音乐厅不同，这次的音乐厅是在文化中心里面，而且文化中心平时是开放的，所以前来看演出的人，不用在中心门外等待，可以直接走进中心里面，一边游览一边等。 而且中心的休息区不少，他们也可以在休息区待着。 虽然人比较多，但是秩序维持的还可以。 安保队长林祥掐着腰站在音乐厅的门口，长长地舒了口气，今天这个场面对他们保安队是一个考验。 文化中心经常会举办演出，音乐会，歌舞会都有，所以面对此类情况，他们有很丰富的经验。 但不得不说，今天算是他经历过的众多演出中，最热闹的一次，至少也是之一。 音乐厅毕竟只能容纳两千一百人，所以寻常情况下，即便演出的票都卖完，来中心的人也不会很多。 正常情况，五点多钟，只会有一点点人到现场，即便是到六点多快检票的时候，也最多有个几百人。 但今天，才五点多，就有大几百人到现场了。 林祥知道，这些人中很多都是没有票的。 今天是钢琴少年乐团这次在香江的第一场演出，也是本次钢琴少年世界巡回音乐会的第一场，所以票很难买，刚放票没多久就卖光了。 很多人虽然没有买到票，但依旧到了现场，因为大家都知道周彦的音乐会有个习惯，那就是在正式演出结束之后，会在外面给没有买到票的观众免费加场演出。 主办方也提前做了准备，中心门口已经支起了一个临时舞台，摆了几百个座位。 他们今天注定是要加班了，即便厅内返场次数不多，等到乐团出来，还是要耽误不少时间。 而且到时候场外演出更需要他们花费经历，因为外面的秩序不好维持，好在今天也不止有他们，警方也派人过来帮忙维持秩序，他们只要从旁协助就行了。 …… 林祥知道，今天任务最重的既不是检票的时候，也不是场外免费加场的时候，而是一会儿明星们到场的时候。 他们已经提前得到消息，今天的音乐会将会来很多明星，而且都是大咖。 这些大咖随便一个出现在这里，都能引起轰动，一下子出现这么多，到时候现场肯定一片混乱。 而这样的时刻，很快就到来了。 五点五十五分的时候，第一个明星到场了。 而这第一个到场的，就是张国荣。 明星会出现这事，也就只有内部人员知道，并没有对外宣传。 因为没有提前宣传的必要，毕竟票都卖光了。 所以看到张国荣出现的时候，现场的乐迷们又惊又喜。 其实很多人知道周彦跟张国荣关系不错，也猜测张国荣会不会到现场，但是猜测是一回事，亲眼在现场看到又是一回事。 张国荣出现之后，很快就被围住了。 他也没有什么架子，笑盈盈地跟观众们打招呼，碰到有要签名的，顺手也给签了，一点都不急着进去。 见他慢悠悠地走，安保人员们可都急坏了，他们希望张国荣最好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音乐厅，这样他们就不用紧张兮兮地在旁边维护秩序。 中心聚集了这么多人，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狂热分子，每年都有粉丝冲场的情况出现。 这些狂热的粉丝未必会对明星本人造成什么伤害，却非常考验现场的安保力量。 而且林祥他们也担心，这边张国荣还没进去，另一位明星又来了…… 正在林祥担心的时候，门口又响起一阵欢呼声，他无奈地拍了拍脑袋，甚至不用去看，他就知道肯定是有明星到场了。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林祥转过头去，果然见到刘嘉玲被一群乐迷围在中间。 好在刘嘉玲自己就带了助理，门口的保安也很快地护在旁边，现场的情况不至于太糟。 相较于张国荣，刘嘉玲走的要快多了，很快就走到了张国荣旁边，这也让林祥松了口气。 要是每个明星都像刘嘉玲这样，他们的工作就要好做多了。 不过还没等他放松下来，门口又响起了欢呼声。 “王祖贤！” 他听到了有人喊了来人的名字，又是一位大明星。 之后的半个小时里面，总共来了十几个明星，大部分都是一线，张国荣、王祖贤、刘嘉玲、林清霞、梅艳芳、张雪友、王菲、张蔓玉、梁家辉、周星弛…… 还有些名气稍微弱一点的，比如赵文焯、罗家英等。 除了演员之外，还有导演，譬如陈可辛、徐克，还有音乐人，譬如杜自持。 看到如此耀眼的阵容，不少人也感慨，这要是在文化中心门口铺上红毯，跟香江金像奖颁奖典礼也没什么区别了。 甚至于说，今天这场面比金像奖更厉害，因为金像奖还有很多一般的演员跟制作人员参加，而今天如果名气稍微差点的，都来不了。 虽然周彦不在香江混，但是在香江的人脉超乎了大家的想象。 不过要说咖位，这些人还真压不住周彦，因为周彦在国际上影响力最强，他的柏林电影节评审团特别奖加上奥斯卡最佳配乐奖，给他上分太多了。 这些人进了音乐厅之后，基本上都会去后台跟周彦见面。 而钢琴少年乐团的成员们见到这些明星，也都已经习以为常，跟在周彦身边，他们见过太多的大咖，不仅局限于国内，国际上的也一样。 其他人跟周彦见一面就去就座了，他们知道周彦要准备演出，也不好多打扰，不过陈可辛留下来跟周彦多聊了一会儿。 《甜蜜蜜》今年十一月份就要上映，电影的后期工作还没有完全做完，李涛给《甜蜜蜜》做的配乐，陈可辛非常满意，他也是大夸特夸。 除了夸李涛的配乐，陈可辛还跟周彦聊了一些好莱坞的事情。 一开始周彦还以为陈可辛只是闲聊，但是聊着聊着发现，陈可辛似乎是对好莱坞很感兴趣。 香江导演对好莱坞感兴趣也是很正常的，这几年香江掀起一股“赴美发展”的热潮，不论是导演还是演员，都想要往好莱坞发展。 特别是今年吴宇森导演的《断箭》在美国票房表现不俗，也让香江的导演们看到了希望，既然吴宇森可以，那他们自然也是可以的。 另外，周彦的出现，也是一针强心剂，让他们对去好赖发展这件事情抱有极大的希望。 周彦的电影《第六感》在美国票房很好，翻拍之后，票房简直称得上是奇迹。 不过陈可辛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是跟周彦简单聊一聊就没再说了。 第347章 人山人海，一首新曲子 佘诗曼很早就去检票口排队了，排在她前面的只有三个人。 他们等了四十来分钟，直到六点半，才终于开始检票。 她进到音乐厅之后，就发现第一排坐了不少人，都是刚才进来的那些明星。 带着忐忑的心情，佘诗曼走到了第二排靠中间的位置坐下，而在她的前面，正是梅艳芳。 梅艳芳的左边坐着张国荣，右边坐着林清霞，几人这会儿正说说笑笑地聊着天，并没有因为佘诗曼的到来而停下交谈。 因为他们聊的话题就跟今天的音乐会有关，所以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好久没听过周彦的音乐会了。”梅艳芳感慨道。 张国荣笑道，“他音乐会的场次本来就不多，想听也听不到。” “音乐厅还是有局限性，能容纳的人太少了。” “要是在体育馆，是能容纳更多人，效果就差了。” 林清霞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到现场听他的音乐会。” “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周彦的音乐会很特别，比那些古典音乐流行点，又要比流行音乐传统一点。”梅艳芳说道。 “嗯，这就是为什么他会这么受欢迎。我认为他这几年走的路线挺好的，把曲子交给流行歌手演唱，能很大程度地提高曲子的流行度。”张国荣说道。 “我看这不是他的主动策略，而是被动的，每次都是曲子出来之后，别人找他邀歌的。”梅艳芳笑了笑，指着自己鼻子说道，“比如我。” 梅艳芳演唱过周彦两首歌，一首《伴我同行》，一首《假如爱有天意》，前者是周彦放在电影《天堂回信》里面的配乐，后者是当时跟李碧桦去周彦家里听到他们现场演奏的。 这两首曲子，都是周彦被动放出来变成歌曲的。 现如今，这两首歌已经成为梅艳芳的经典曲目，在她所有的歌中，处于第一梯队。 而且这两首歌还被霓虹的工藤静香翻唱，在霓虹的知名度也非常高。 佘诗曼坐在后面，并没有刻意偷听他们聊天，但是他们的话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说起来，佘诗曼也算是周彦的老粉了。 在香江，大部分周彦的乐迷，入坑分为几个重要的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想飞的钢琴少年》在香江上映，那部电影在香江取得了很不错的成绩，里面的音乐也在香江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有不少人都因为这部电影了解到周彦这个宝藏导演，宝藏音乐人。 不过《想飞的钢琴少年》并没有让周彦的脸被大众熟知，虽然电影彩蛋里面他也出现了，但并没有给人很深的印象。 第二个阶段就是《青蛇》的上映，虽然这部电影在香江没有得到很好的票房，却让很多观众认识了饰演了许仙的周彦，而且周彦还凭借这部电影拿到了最佳新人奖。 第三个阶段应该是《第六感》上映的时候，那时候不仅仅是电影在香江票房很好，同时期还有很多跟周彦有关的新闻。 他总是出现在媒体的报导之中，一来二去就被人熟知了。 第四个阶段就是今年了，周彦连续拿下柏林电影节评审团特别奖以及奥斯卡最佳配乐奖，再加上《第六感》翻拍版火遍全球，让周彦在香江的热度狠狠地上了一个台阶。 佘诗曼知道周彦，还在这四个阶段之前，《想飞的钢琴少年》还没有上映的时候，她去看了《大红灯笼高高挂》。 在电影里面，陈飞浦半坐在窗户沿吹笛子的画面，给了她非常深的印象。 只不过当时周彦根本没有名气，佘诗曼并没有找到跟他有关的消息，只知道他叫周彦。 后来周彦赴香江拍摄《青蛇》，跟张蔓玉闹了绯闻，她才再次看到周彦的消息。 再之后，她就慢慢开始关注周彦。 不论是周彦的音乐还是电影，她一直都在追。 梅艳芳他们聊着跟周彦有关的事情，她也听得津津有味，不过后来人越来越多，他们就不再谈了。 乐团的演奏家们这会儿也都纷纷上台，找位置坐下，虽然舞台上光线比较暗，但是佘诗曼坐在前排，能看得很清楚。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音乐厅的灯忽然暗了下来。 原本稍显嘈杂的大厅，立刻变得安静下来，因为大家知道，音乐会即将开始了。 大概十秒钟之后，舞台上的灯光亮了起来，已经坐好位置的演奏家们出现在了观众们眼前。 看到演奏家们，观众纷纷鼓起掌来。 掌声刚刚变得小一点，周彦跟指挥岳林就一起从侧边走上了舞台，掌声又变得更加热泪。 到了舞台中央，周彦跟岳林朝台下弯了弯腰。 随即岳林走到自己的位置站好，周彦则对着话筒说道，“大家晚上好，我是周彦。” 一句简单的问好，再次换来了热烈的掌声。 周彦看着台下的观众，笑了笑，又继续说道，“时隔几年，钢琴少年乐团再次来到香江，上一次来香江，钢琴少年乐团其实才刚成立没多长时间，演出的经验也比较少。也多谢香江乐迷们的包容以及支持，给了我们极大的鼓励，乐团能走到今天，自然是离不开各位。” “香江是本次钢琴少年世界巡回音乐会的第一站，今天也是香江站的第一场，说起来，我还有点小小的紧张……” 听到周彦说紧张，台下的观众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彦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他要说紧张，谁会信呢？ “因为时间比较紧，为了向大家呈送更多演出，我也就不多说了，希望接下来的演出，能给大家带来一个美好的夜晚。” 说罢，周彦就走进了乐团当中，准备开始演奏。 今天演出的开场几首曲子，都是东方风格的，此时台上的也都是民乐队成员。 第一首是每场音乐会必有的《故宫的记忆》，这首曲子因为其恢弘的开头，经常被作为开场曲目。 紧接在后面的是《万里长城》、《遥远的旅途》、《共饮长江水》以及《西游幻想曲》。 前面几首曲子观众们都非常熟悉，只有最后一首《西游幻想曲》大家要陌生一点。 不过曲子演奏到中间段的时候，还是有人听出来这首曲子在《大话西游》里面出现过。 虽然《大话西游》票房不理想，但这不理想也只是相对电影投入来说的，电影上下两部还是拿到了几千万的票房，看过的人也不少。 当然了，《大话西游》里面只用了一小部分《西游幻想曲》，剩下的部分，大家还是没听过。 这首曲子非常长，但是节奏很好，而且足够精彩，所以观众们都觉得挺好听的。 周彦现在的音乐会节目单都是这样编排的，大部分都是流传度高的曲目，但也会夹杂着一些欣赏门槛高一点，技术难度高一点，艺术成分也高一点的曲子。 说简单的点，就是那种观众即便听不懂，也会在听完之后竖起大拇指说声牛逼的曲子。 民乐这边有《西游幻想曲》，而西洋乐那边有《永夜》、《流风》那样的曲子。 到了九点十分，音乐会的常规时间就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谢场跟返场了，周彦这次很给面子，直接返场了十四次，并且演奏了六首曲子。 第十四次谢场结束之后，周彦再也没有上来，观众们安可了七八分钟，才依依不舍地开始散场，到这个时候，已经十点十几分了。 整场音乐会，满打满算，已经超过了三个小时。 这么长的时间，观众们却一点都不觉得疲惫，很多人甚至感觉时间太短了。 当然，今天的演出还没有最终结束，因为按照惯例，乐团会到外面给没有买到票的观众免费加场。 此时聪明的观众已经快步往外冲了，想要在其他观众之前去到外面，占据有利位置。 佘诗曼就是比较聪明的那个，她检票的时候在最前面，散场的时候也在最前面。 但是等她走出中心大门，却发现，临时搭建的舞台前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中心门口的广场并不小，站个两三千人都不会感觉到拥挤，但是此时广场给人的感觉是快已经满了。 特别是靠近舞台的位置，基本上都看不到缝隙了。 原本舞台前面设置了很多座椅，但此时根本分不清哪些人在站着，哪些人在坐着。 佘诗曼有些傻眼，现在哪里还有好位置给她。 她想要往中间钻也没有办法，因为安保人员已经拉了线，里面那层不能再进人了。 没有办法，她只能在靠后的地方找个人稍微少的地方站好，等待着周彦跟乐团的出现。 又过了一会儿，等到音乐厅里面的观众出来之后，佘诗曼开始庆幸自己出来得比较早，因为后面出来的人，都只能挤到路边去，离舞台距离非常远，个子稍微矮点什么都看不到。 梅艳芳他们出来的时候，也被眼前的场面吓了一跳。 整个文化中心门口，几乎找不到一处空地来。 “啧，这规模，跟演唱会差不多了吧。”张国荣在旁边笑着说道。 “自然比不上体育馆，不过五六千人肯定是有的。” “这么多人没有买到票，我感觉周彦他们在香江再加十场，都不愁票卖不出去。” “十场也才两万多张票，肯定能卖完。” 消化两万多张票根本用不了两万人，因为很多人都是重复买票的，有些粉丝，能够每场都来。 平均每个人看两场，也就只要一万人就能搞定这些票了。 而现在中心门口，就已经有至少五千人。 梅艳芳其实本来还准备在门口再看一会儿，不过现在看到这么多人，她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在这反而会添麻烦。 她转过头对林清霞她们几个说，“我们回去吧。” “嗯，人太多了。”林清霞点头道。 其他人也都表示要回去。 梅艳芳看了一圈，奇怪道，“小贤呢？” “不知道，刚才还在后面呢。” “要不要我进去找找？”张国荣说。 梅艳芳直接拉住了他，“算啦，她这么大人又不会弄丢，我们先走吧。” 听梅艳芳这么说，张国荣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随后他们就各自回了家。…… 过了十来分钟，到十点半的时候，周彦带着一些乐团成员走了出来。 临时搭建的舞台不是特别大，周彦当然不可能把乐团所有人都带出来。 他们一出现，现场就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声。 音乐厅只有两千来人，加上大家在里面都比较克制，所以声音完全比不上这会儿。 现场的场面已经完全不像是音乐会，更像是个音乐节，到处都是人。 原本警方只来了几个人帮忙维持秩序，但是后来发现这边人太多了，不得不增加人手，现在这会儿现场至少有几十个警方的人。 但即便如此，现场的秩序维持起来依旧很吃力。 主要是因为没有提前部署，组织上有些慌乱，警方也没有想到，今天会聚集这么多人。 还有个关键问题，文化中心靠近码头，人流量其实是比较大的，这会儿中心门口的动静，已经引起了码头那边人的注意，还有人在往这边赶。 马东方他们几个看到台下乌央乌央的人群，都显得比较激动，他们也算参加过不少音乐会了，但是像今天这样动静的，还是第一次。 刚才一出来，马东方脑海中就浮现出四个字——水泄不通。 幸好现场有人再维持秩序，不然肯定要乱。 周彦走上临时搭建的舞台，拿着话筒拍了拍，台上的音响设备还不错，小广场过去就是岸边，他此时站在舞台上，还能感受到海港上吹来的风。 但是音响的声音并没有受太多音响，还是比较清晰的。 户外演出，情况复杂，在听觉上的享受，已经跟音乐厅里面完全是两回事了。 不过现场的观众比里面还要热情，主打的就是一个气氛。 拍过了话筒之后，周彦笑道，“我也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没买到票。” 听到周彦这话，台下的人开始嚷嚷起来。 “票太难买啦。” “多开几场，四场根本不够。” “再开一百场才够。” “去体育馆开吧。” …… 听着台下观众们的抱怨，周彦一脸遗憾地说道，“看到大家这么热情，我也想多待一段时间，但是后面的行程已经安排好了，香江的四场结束之后，我们还要去台岛，再去美国……不过大家放心，今年我应该还是会再来的。” 听到周彦今年还要再来，观众们都高兴的嚎了起来。 “说话算话。” “今年一定要来啊。” “我们在香江等你。” …… “感谢大家的支持，也感谢现场的安保人员们，你们辛苦。接下来，咱们就不耽误时间，直接开始演出吧。第一首曲子《广寒宫》民乐版，希望大家会喜欢。” 周彦说完，现场爆发起掌声跟欢呼声。 等到周彦抬起手中的竹笛，现场就慢慢安静下来。 毕竟是户外，又有这么多人，加上还有人不断朝这边走，所以想要彻底安静下来是不可能的。 不过既然已经在户外演出了，周彦也就不在乎这些了。 《广寒宫》这首曲子大家都听过，因为收录在《雨霖铃》中，只不过大家还没听过民乐版的，对观众们来说也算是一次新的体验。 只可惜的是，今天是腊月二十九，这会儿没有月亮，不然的话，意境会更好。 《广寒宫》之后，周彦又演奏了《夜莺》跟《穿越时空的思念》。 这三首曲子演奏完，按说今天的免费加场就已经结束了，周彦原本也只准备了三首曲子。 但是今天现场来了太多人，如果就这样结束，周彦也感觉有些对不起他们。 这时，周彦对着话筒说道，“一般情况下，我的音乐会是没有点曲环节的，不过今天我就破例一会儿，把后面要演出的节目选择权交给你们。接下来，我会随即抽取观众，由你们来点曲子。” 周彦此话一出，现场的气氛达到了顶点，很多观众立马举起了手，还有些观众不停地原地蹦跶，想让周彦看见。 现场的“选我”声也是此起彼伏。 为了不引起混乱，周彦没有抛东西来选择，而是直接点名，他在靠前的位置选了一个年轻男孩子。 “那位穿着蓝色衬衫的靓仔，对，就是你。” 被选中的男孩子一脸的兴奋，大喊道，“我想点一首《假如爱有天意》。” 选靠前观众的好处就在这里，虽然现场嘈杂，但是周彦还是听到了他的声音。 “《假如爱有天意》，嗯，这首曲子不错，因为今天还没有演奏。能问问，你为什么要选这首曲子么？” “我想送给我女朋友。” 周彦笑了笑，“看来你非常爱自己的女朋友，她今天在现场么，旁边这位是么？” 男孩摆手道，“不是，这是我朋友，我已经跟我女朋友分手了。” 周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小子是来搞节目效果的吧。 他也没有再多问什么，直接开始演奏《假如爱有天意》。 这首曲子在香江的热度自不用说，周彦在演奏的时候，现场甚至有人会跟着唱。 也就是梅艳芳提前走了，不然她上台跟着唱一遍，现场气氛又要爆炸。 等到《假如爱有天意》演奏结束之后，周彦又准备继续点幸运观众。 他本来想要再点靠前的一个女观众，正当他要开口的时候，忽然看到靠后的地方冒出一抹白色。 没错，就是冒出来的。 周彦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穿着白色婚纱的女人。 这个女人应该是被谁抱起来，或者是被人扛在肩膀上，只不过她的裙子很长，看不清下面的人。 周彦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也太拼了吧。 对方都这么拼了，周彦不点她也说不过去。 “那位穿着婚纱的女孩子，你想点什么曲子？” 女孩被点到，非常激动，大声喊了一句，不过因为离得太远，现场又很嘈杂，周彦根本听不清。 她见周彦听不清，又举起双手做喇叭状，想要再喊，但是刚把手举起来，她人一歪就差点倒下，吓得她连忙把手放回了前面，她原本应该是在扶着扛她那个人的脑袋。 周彦见状，只能让工作人员送话筒过去。 虽然现场非常拥挤，不过安保人员还是隔了一些通道出来，所以话筒很快就递了过去。 拿到话筒，女孩激动地说道，“周彦，我是你的忠实乐迷加影迷，你的所有音乐，所有电影我都看过。平时在家的时候，我都只听你的音乐……” 看到女孩似乎没有停下来的准备，周彦笑着问道，“冒昧问一句，你为什么穿着婚纱？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么？” “因为我要结婚了，今天拍婚纱照。” 女孩的话说完，现场就响起了一阵起哄声。 周彦笑了笑，“还好，你不是今天结婚。” 这下观众们笑得更加大声了。 周彦又问道：“婚纱照肯定不是你一个人拍吧，请问你老公呢？” 女孩指了指自己裙子下面，“他在这里。” 这时，裙子下面举起了一只手，朝周彦挥了挥。 “嗯，新郎，已经看到你给我打招呼了。”周彦开了句玩笑，紧接着说，“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你们想听什么曲子？” 女孩刚才说了一大堆，真到点曲子的时候，却懵了，“我想，我想……我想听的太多了。” 这女孩显然有选择困难症，旁边的不少观众都给支招。 “《风筝》啊。” “《窃喜》，这首曲子欢快。” “重逢更好。” “《young and beautiful》，这首曲子适合你们。” …… 女孩越听别人的建议，就越纠结。 周彦看她这么纠结，沉吟道，“既然这么有缘分，那我送给你们一首之前没有演奏过的曲子，怎么样？” 女孩还没反应过来，现场的观众已经齐声叫好了。 那可是没有演奏过的曲子，意味着他们将会是第一批听到这首曲子的观众。 等到观众们叫好过后，女孩才反应过来，一脸惊喜地说道，“好的，好的。” 周彦点点头，解释了曲子的来历，“我最近其实在写我新电影的剧本，而这首曲子就是里面的配乐。” 剧本都没有写出来，配乐竟然都弄出来了，这是一件十分罕见的事情，但是现场的观众却一点都不奇怪，因为这对周彦来说不算什么。 他们只是觉得无比的惊喜，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将会有新电影看，而且还有新曲子听。 “接下来这首曲子，叫《我将会爱你多久》，你们是这首曲子的第一批听众，希望你们喜欢。” 第348章 《时空恋旅人》 《我将会爱你多久》是《how long will i love you》的直译，这是英国女歌手埃利·古尔丁的歌曲，也是电影《时空恋旅人》里面的插曲。 而周彦要写的新剧本，也正是《时空恋旅人》。 早在上个月，周彦就在考虑自己的下一部电影应该要拍什么，科幻、推理、歌舞片，他想了个遍，都没有确定下来。 近来他突然想拍一部爱情主题的电影，随后他就盯上了《时空恋旅人》跟《真爱至上》这两部电影。 他之所以会盯上这两部电影，一方面是他确实喜欢这两部电影讲述的故事，另一方面，这两部电影在音乐方面都有着不俗的表现。 不过权衡之后，他还是选择了《时空恋旅人》，因为《真爱至上》真的不太适合汉化，文化差异太大了，如果强行汉化，电影会大打折扣。 《时空恋旅人》当然也不是所有情节都符合中国这边的情况，但是要比《真爱至上》好多了，很多地方修改了也没什么关系。 《我会爱你多久》这首歌在电影里面占着很重要的位置，它不是什么苦情歌，这一点从歌词就能看得出来。 歌词非常直白简单，大概意思就是，我会爱你到天荒地老，只要你爱我不变，我便如盘石无转移。 曲调相对轻快，让人身心愉悦，所以这首歌也成为了婚礼的常见曲目，许多人会在结婚的时候，播放这首歌，特别是当新郎入场的时候。 刚才周彦看到有新娘出现，一下子就想到了这首歌。 周彦转身放下竹笛，然后又拿起了小提琴，李碧茹问道，“师兄，我们要配合么？” 听到周彦要演奏新曲子，他们自然是高兴的，只不过这事周彦提前没有跟他们说，所以他们也很意外。 周彦笑着摇头，“不用，非常简单的一首曲子，我独奏就行了。” 说罢，他拿着小提琴转身，走到话筒跟前，抬手就开始拉这首歌的副歌部分。 原本这首歌的旋律就比较轻松，周彦做了一些改编，让它变得更加轻快，愉悦。 佘诗曼站在中间靠后的位置，不停地原地蹦跶，想要把舞台上的情况看得更加清楚。 虽然她的个子在香江这边算高的，但是周边人太多，而且好多都是男性，她的身高在男生中间就没什么优势了，如果不蹦起来，很难看到台上。 她又不禁有些埋怨，这临时舞台搭的也太低了。 这个舞台的高度恐怕只有不到五十公分，比正常的舞台要矮多了，如果舞台能够有一米多高，情况就会好很多。 或者舞台应该搭在台阶上面，这样就更好了。 不过佘诗曼也知道，毕竟是临时舞台，也不对外售票，不可能花大价钱搭大舞台，至于把舞台搭在台阶上，这一点也不可取，因为会挡住观众的正常出行，现场会更加混乱。 就在佘诗曼努力蹦跶的时候，轻快的小提琴声响起。 见演奏已经开始，佘诗曼也不再蹦跶了，转而站在原地安安静静地听着音乐。 这首曲子一开头，她竟然听出了一点苏格兰的风格，悠扬而又惬意，似乎在描述一派田园风光。 再看看那位穿着婚纱来的女孩子，佘诗曼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对新人在苏格兰海边的草地上跳舞的画面。 这首曲子，听着就让人感到开心。 同时佘诗曼也有些羡慕那个女孩，她也太幸福了，结婚竟然能够被周彦送曲子祝福。 这个新娘应该一辈子也忘不掉今晚吧。 不仅仅佘诗曼羡慕，在场的所有观众都羡慕这对新人，这曲子也太好听了，关键它还是一首未曾公之于众的曲子，意义非凡。 轻快的旋律让现场气氛变得愉悦，很多观众甚至不自觉地跟着旋律摆动着身体。 只有那个新娘，在轻快的旋律中流下了眼泪。 此时的她，陷入到一种巨大的幸福之中，美妙的小提琴声让她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幸福的生活仿佛从此刻真正的开始了。 周彦演奏完副歌部分之后，才又开始演奏主歌，相较于副歌的轻快，主歌部分更像是情人间的低语，如清泉流淌，沁人心脾。 他之所以要先演奏副歌，再演奏主歌，一方面是想要用副歌部分抓住观众们的耳朵，另一方面也想表达一件事，那就是生活跟这首曲子一样，热恋、婚恋是热烈、愉快的，但是真正的生活，主旋律是平淡的。 不过即便平淡，只要认真感受以及体会，就依旧美妙。 曲子只有两分多钟，当周彦演奏完最后一个音符之后，现场的掌声如山呼海啸般响起，这次的掌声以及欢呼声，也达到了今晚的巅峰。 就这一首新曲子，就让他们排队等待的那几个小时没有白费。 他们原本只想见见周彦，然后再听听几首曲子，谁曾想还能有这样的惊喜。 周彦这时也发现，现场的人比刚才开始的时候更多了，原本靠近路边的位置还有空地，现在已经满了，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水泄不通。 看到此情此景，周彦甚至开始考虑，后面是否应该举办一些户外的音乐会，让更多的乐迷们参与进来。 等到掌声稍微变弱一点，周彦对着话筒说道，“在场的所有朋友们，让我们一起祝贺这对新人，永结同心，百年好合。大家听我指挥……” 周彦抬起手，“1，2，3！” 现场的观众们跟着周彦的指挥，一齐喊道：“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祝福的效果非常好，周彦笑道：“今天最后一曲，我就不让大家点了，即将为大家带来的是《暗香浮动》，很多人可能对这首曲子不太熟悉……” 周彦还没说完，底下就有一群人大喊：“熟悉，熟悉，非常熟悉。” 《暗香浮动》在周彦的所有曲子中，知名度比较低，一般只有音乐会现场或者录像带才能听到，能对这首曲子熟悉的观众，可以说是周彦比较忠实的粉丝了。 从现场反应来看，大部分人还是不太熟悉这首曲子。 周彦夸了一句那些说熟悉的观众，“能对这首曲子熟悉，代表你们都是曲库啊。这首曲子还是我上学的时候创作的，不过如今的版本早就跟当年的不一样，也跟你们之前听到的不太一样了。希望新的版本，能够给你们带来惊喜。” 之后周彦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乐团的人开始演奏《暗香浮动》。 这首曲子经过周彦不断地改动，变得更加复杂，也更加炫技，现在周彦自己演奏都非常吃力了。 都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虽然周彦平时也坚持乐器的练习，但是强度远远不够，所以技艺上没什么进步。 当然，现在周彦也没想要在乐器上有什么太大的进步了，他平时坚持练习，也只是为了尽量保持住当下的水平。 如果有时间，他甚至更愿意多接触一些自己之前没有怎么接触过的乐器。 因为《暗香浮动》非常炫技，也把台下观众们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虽然不懂竹笛的技巧，但是曲子的复杂性他们还是能听得出来的。 …… 《暗香浮动》演奏完之后，周彦带着马东方他们跟观众弯腰致谢，然后退场了。 观众们意犹未尽，依旧鼓着掌想要把周彦给安可回来。 但是周彦的场外一直没有返场的惯例，这次也不例外，不管观众们怎么安可，周彦都没有再出现。 安可了八九分钟之后，观众们终于放弃召唤周彦回来，靠后的观众开始退场。 现场的安保人员立马开始维持秩序，让大家有序撤离，防止大家急着离开造成踩踏。 好在场外能走的通道多，大家能够散得很快，也就过了十来分钟，现场的人就疏散差不多了。 剩下的人密度小很多，也不用刻意维持秩序。 到这时，安保人员们才终于松了口气。 …… 周彦为了让乐团的成员们能够早点休息，也为了减轻回程的压力，所以在音乐厅里面的演出结束之后，就让大部队先一步回去了。 后面只有周彦带着小部分的成员，外场结束之后，周彦让马东方他们坐车回去，而他则一个人绕到了后门的位置。 中心的剧院后面有一个小通道，这会儿通道的灯没亮，只有外面的光照进来，所以显得有些昏暗。 周彦朝通道里面喊了一声，“咕咕。” 等他咕咕完，王祖贤从通道里面走了出来。 “我又不是鸽子，你还跟我咕咕。”王祖贤打趣道。 周彦笑着牵住王祖贤的手，“总要有个暗号嘛。” 王祖贤伸头朝前门的方向看了看，“我们现在回去么？” “嗯，后面人少，而且我戴了帽子。”周彦指了指头上的鸭舌帽。 他不仅仅戴了帽子，还戴了一副黑框眼镜，并且换了一身衣服。 演出的时候，他虽然没有穿西装，但也穿了一件纯黑的修身衬衫，看起来比较正式，这会儿换上了一件非常宽松的白色t恤，胸口还印了一些卡通人物，看起来非常年轻有活力。 如此的反差，如果不是盯着脸看，别人还真不一定能够认出来。 两人牵着手，大大方方地出了剧院后门，路上的人很多，但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走了一会儿，王祖贤问起了《我将会爱你多久》这首曲子。 “你新电影的配乐都做出来了么？” 周彦点点头，“做了几首。” 她翻了个白眼，幽怨道，“你剧本不给我看，配乐也不给我听。” “你放心，等到剧本写完，第一个就给你看。” “那还差不多。”王祖贤笑了笑，又说道，“今天的音乐会真的很成功，现场气氛太好了，就是文化中心门口的空地太小了，容纳不了太多人。” “这就已经不少了，我估摸着应该有五六千人吧。” “我看应该还不止，路上都站满了，下次你可以直接去红馆了。” 她说的红馆是红磡体育馆，虽然叫体育馆，但红馆很少举行体育赛事，更多的都是被文艺活动占据，主要就是明星们的演唱会。香江能办演唱会的地方少，之前重启的铜锣湾香江大球场曾被寄予厚望减轻红馆的压力，但是铜锣湾大球场举办音乐会噪音太大，而且音响非常之差，经常被市民投诉。 以至于如今想要在那边开演唱会，都要把音响的声音调低，效果不是很好，所以如果不是实在订不了红馆的场地，明星们可不愿意去那边开。 现在大家开演唱会还是会首选红馆，因此红馆的档期需要提前很长时间预订。 周彦现在对红馆这种地方也不是很排斥，但是现阶段来看，还是没有必要去红馆。 “其实这边也挺好的，靠近维多利亚港，风景不错。” “嗯，氛围确实很好，海风吹着也很舒服，一点都不燥热，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有这么多人。”王祖贤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情，问周彦道，“你刚才说，今年还要来香江么？” 这事周彦没跟她说过，所以她听到的时候也非常意外。 “是啊，应该是要来的。” “还是为了开音乐会？” 周彦摇摇头，“不是，主要还是为了新电影，这次的新电影，我准备在香江取景。” 这事可以说是临时决定的，所以他才没有跟王祖贤说。 王祖贤眼睛一亮，“要在香江取景么？” “嗯，大概率会在香江取景。” 《时空恋旅人》在内地不太能找到合适的取景地，香江就挺不错的，足够都市化，在这里取景的话，原版很多情节都不用再做修改。 听到新电影大概率会在香江取景，王祖贤心里喜滋滋的，这就意味着到时候他们能够经常见面了。 这段时间王祖贤就在考虑这个事情，她总感觉自己跟周彦聚少离多，长此以往不是什么好事情。 周彦太过优秀，身边又总是会出现漂亮的女孩子，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王祖贤实在是不放心。 她甚至已经考虑，去燕京定居了。 现在周彦要来香江拍电影，她去燕京的事情倒是可以缓一缓了。 两人走了一会儿，还在附近的一个小店吃了个煲仔饭，然后才优哉游哉地散步回了酒店。 …… 第二天早上，周彦七点半准时醒来，洗漱之后就开始写《时空恋旅人》的剧本，顺便还把《how long will i love you》的谱子给弄了出来。 周彦不准备单纯地把纯音乐放进去，他要像原版一样，做成歌曲，而且还是做成英文歌。 一方面是这首歌做成中文的味道不太对，另一方面他也想兼顾一下欧美的市场。 如果没有这些英文歌，汉化版的《时空恋旅人》在欧美肯定不会引起关注，但有了这些英文歌，或许会有些不一样。 这也是他一贯以来的路线，用音乐吸引国外的观众来看他的电影，继而了解他们的文化。 文化的渗透肯定急不得，要一步一步来，让别人潜移默化中接受。 现在周彦比较纠结的是找谁来演唱这首歌曲，男歌手还是女歌手，欧美歌手还是中国的歌手。 除了这首歌，电影里面还有不少歌曲，也需要找人演唱。 不过这事倒也不用太急，他有很多时间去做抉择。 下午周彦去到文化中心的时候，发现今天来的人比昨天还要更多，才三点多钟，文化中心门外就聚集了一大票人。 除了乐迷数量暴增，记者数量以及现场的安保人员数量也同样比昨天多不少。 周彦刚到门口，安保人员就急匆匆跑过来，想要把他护在中间。 但令人意外的是，安保人员竟然还没有那些记者反应快，这边安保人员还没有护到周彦身边，几个记者已经拍马赶到。 好几个话筒杵到周彦面前。 “周彦，昨天你透露有新电影要拍，能聊一聊新电影的主题么？” “昨天你现场演奏的新电影配乐，会提前发布么？” “有人说昨天现场的新郎跟新娘是你特意找来的，就是为了宣传新曲子跟新电影，请问你对此有什么回应？” “据不完全统计，昨天晚上场外聚集了七千多人，这是一件了不起的创举，请问你考虑过去红馆开音乐会么？” “今天场外肯定还会有不少人，很多观众都希望你能多加几首曲子，这一点能满足么？” …… 这些记者的嘴都很快，很多普通话也不太好，周彦听了一圈，直感觉头皮发麻。 好在这时安保人员已经上来，把记者们跟周彦隔开，让周彦轻松一大截。 周彦笑着说道，“你们的问题太多了，我尽量一个一个回答。第一，关于我的新电影，现在剧本还没有写出来，暂时不方便透露太多信息。第二，昨晚演奏的那首新电影配乐，不排除提前发布的可能。第三，红馆暂时没有计划。第四，音乐会结束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加演太多曲目也不现实。” 他这边刚回答完，就有记者问道，“这次的新电影，会去角逐三大电影节奖项么？” 周彦摇头道，“我从不在电影没拍出来之前，去考虑奖项的事情。是否参加电影节，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我不会强求。我当然希望能够获得电影节的认可，但是相较于电影节，我更在在乎我的电影能够为普通观众带去什么。” “迄今为止，你已经拍了三部长片，其中两部都被欧美翻拍，并且获得非常瞩目的成绩，特别是《第六感》，它现在正在欧美刮着旋风。请问《放牛班的春天》是否也有可能被重拍？” 周彦想了想，说，“其实已经有人联系过我们，想要重拍《放牛班的春天》，但是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你的第四部电影，会重点冲击海外的市场么？” “还是那句话，顺其自然，事实上，我并不是一个擅长把握市场的导演。” 此话一出，现场的记者面面相觑，表情复杂。 周彦自出道之后，一直都是市场的宠儿，他的处女作长片《想飞的钢琴少年》在亚洲好几个票仓都拿到了很好的票房，特别是霓虹的成绩非常傲人。 第二部电影《第六感》就更不用说了，几乎已经做到了一部华语电影能够做到的一切，甚至打破了华语电影在霓虹尘封多年的票房纪录。 虽然在欧美票房不是很爆炸，但也短暂的保持了一段时间华语电影在美国的票房纪录。 第三部《放牛班的春天》受益于柏林电影节的获奖，票房也非常不错，虽然比不上《第六感》，但也是大部分导演无法望其项背的成绩。 就这样，周彦还说自己不会把握市场，听起来多少有点装了。 “咳咳，只要用心做出好作品，肯定不会被观众辜负的。”有个记者顺势拍了一记马屁，然后接着问道，“新电影会找谁合作？《第六感》你曾启用了梁嘉辉跟王祖贤担任电影的男女主角，这次你是否还会考虑香江的演员？” 王祖贤虽然是台岛人，但也被归为香江演员。 周彦点点头，“只要是好演员，我肯定会考虑的。” 随后他又笑着说道，“你们也帮我多多宣传一下，如果本地的演员有感兴趣的，可以随时联系我。” 记者们也笑了起来，“你都不跟我们透露电影的主题，我们怎么给你宣传啊，那些演员们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适合你的新电影。” 周彦开玩笑道，“没关系，笔在我手里，只要我觉得合适，随时可以为演员定制角色嘛。” 这话他纯属是在跟记者们扯淡了，剧本虽然没有写出来，但框架都是定下来的，基本不可能再增删角色。 记者也知道周彦大概率是在他们扯淡，所以也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转而问起了其他问题。 “很多乐迷跟影迷也非常关心你的个人感情问题，请问你现在还是单身么？流传出来的几段绯闻，是否有真实的？” 听到记者问感情问题，周彦直接摆烂，一脸严肃地说道，“都是真的。” 记者们一下子愣住了。 “张蔓玉、王祖贤、工藤静香、玛莉亚，还有阿梅都是真的？” 周彦挠了挠头，“我跟阿梅姐还传过绯闻么？这个应该是假的，回头我去跟阿梅姐确认一下。” “……” 记者们这些明白了，周彦完完全全是在跟他们胡说八道。 不过记者们也很无奈，虽然他们很关注周彦的绯闻，但不得不说，这些绯闻对周彦不会有任何影响，毕竟周彦不是演员，根本不靠这个吃饭。 别说周彦是在胡说八道，就算周彦真就跟这几位女星谈过恋爱，甚至是同时跟这几位谈恋爱，乐迷以及影迷也会给他极大的包容。 人们对“艺术家”的包容，可以说是无底线的。 周彦逗了一会儿记者们，又跟现场的乐迷们互动了一番，才在安保人员的保护下，走进了音乐厅。 …… 之后三天的音乐会都非常成功，每天场外都至少保持了跟第一天同样的水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 特别是最后一天，来到现场的乐迷数量达到了巅峰。 警方不得不提前做好交通管制，防止现场发生意外。 最后一场之所以人会这么多，也得益于当地媒体的大力宣传，不少媒体的报道中都以“空前的音乐盛宴”来形容本次周彦的音乐会。 很多人也是看了新闻之后，抱着凑热闹的心态，赶到了文化中心门口。 音乐会发生的一些插曲也被人们津津乐道，特别是周彦现场献给那对新人的新曲子《我将会爱你多久》。 现场有媒体录制视频记录了一切，以至于《我将会爱你多久》这首曲子还未发行就已经在香江火了。 人们发现这首曲子确实很适合结婚，甚至已经有人在结婚的时候，播放了这首曲子。 第349章 掉下去一个人 第四场音乐会结束的第二天，周彦他们就到了台岛北市。 周彦刚到北市，何家劲就去他们下榻的酒店找他了。 在台岛，周彦的朋友不多，何家劲跟他虽然交集并不算多，但是两人关系很不错，算得上一见如故。 关键是两人共同经历过一场“战斗”。 当年也是因为何家劲，周彦才跟王祖贤认识的。 《包青天》播出之后，名声大噪的何家劲又跑回香江发展了一段时间，但是效果一般。 这两年在香江他电影也演了，音乐专辑也发了，但是都没什么反响，完全不如他在台岛这边的发展。 权衡之下，他决定再次回到台岛。 许久未见，何家劲跟之前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一见面他就热情地给了周彦一个拥抱。 他拍了拍周彦的肩膀，“你现在比之前壮太多了，应该是比拍《青蛇》的时候块头都大了吧。” “是大了点。” 何家劲点点头，又开玩笑道，“之前那次打架，你要是像现在这么壮，恐怕都不用抄板凳了。” 他这一句话就把周彦的思绪拉回到了跟王祖贤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晚上，当天晚上总共四个人，除了他们还有陈德容。 当时王祖贤她们遇到了醉汉调戏，周彦抄着板凳把对方给干趴下了。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就算是再壮，该抄家伙还是要抄家伙，至少手不会疼。” “现在再碰到，还敢抄板凳上去干么？” 何家劲的意思是，周彦现在名气这么大，很容易被人给认出来，如果再抄板凳打人，说不定第二天就要见报。 人嘛，身上的羽毛越多漂亮，也就越爱惜。 当时也就是王祖贤她们伪装的比较好，没有被认出来，不然也肯定是见报了。 周彦无所谓地耸耸肩膀，“要是再遇到同样的事情，我自然还是要出手的，至于是抄什么，那就要看身边有什么了。” “北市这边的治安还是不错的，这类事情很少。你在香江都没有遇到，在这边那就更难遇到了。” 何家敬话里话外的意思是，香江要比北市这边乱多了。 香江之前确实不太平静，周彦也耳闻过不少江湖上的事情，只不过他从来只是听说，并没有亲眼见到过。 毕竟他在香江的时间不多，除了梅艳芳他们几个之外，跟其他人接触也很少。 而且这几年，随着回归越来越近，香江的那些帮派也安生了不少，大佬们都在忙着转型呢，更不可能主动来招惹周彦。 又寒暄几句，周彦将何家劲请到沙发坐下，然后问道，“这段时间，忙么？” “不算忙，我其实刚从香江过来没多久。你要是早点去香江办音乐会，我就能在香江见你了。”说到这里，何家劲笑了笑，“不过再过段时间，我要去内地了。” “去内地？” “嗯，华视有一部新剧叫《乞丐皇帝传奇》，要去内地拍摄。” 周彦点点头，这部电视剧他还真有点印象，在大陆收视率还不错。 “乞丐皇帝，拍的是朱元璋的故事？”周彦明知故问。 “是的，我就演朱元璋。” 周彦上下看了看何家劲，“你演朱元璋，还是太俊了点。”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确实是在夸你。”周彦笑了笑，“去了内地，有时间可以去找我玩。” “有时间我肯定会去，但是可能比较难，取景地都在南方，离燕京太远。而且华视拍戏你也知道，时间非常紧。” “那就要看你自己了，反正你只要去，我肯定好好招待你。” “不管怎么样，提前谢谢你的好意了。” “跟我客气什么，当时我来台岛，不也是你给我当向导么？” 何家劲笑着摆手，“向导可谈不上，我自己在这边都不是特别熟，那段时间……” 他正说着话，周彦抬手看了看手表，而这个动作也被他给捕捉到了。 “你有事要忙么？” 周彦点点头，“一会儿要出去跟朋友吃饭。” 听周彦这么说，何家劲扶着膝盖作势要起身，“既然你有约，那我就不打扰你，等回头有时间我们再约吧。” 周彦起身一把拽住了他，“瞧你这话说的，好不容易见一面，咱们至少一起吃个饭吧。” 何家劲笑道，“哎呀，你不要考虑我，只管忙你的去吧，我又不是什么矫情的人，没关系的。” 周彦笑了笑，“我说的这个朋友，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何家劲诧异道。 他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不确定地问道，“你说的这个朋友，不会是王祖贤吧？” 周彦点点头，“就是她，这两天她也回了台岛。” 听到是王祖贤，何家劲又坐回了身体，“她也回台岛了啊，我也是好久没见到她了，她最近在忙什么，有新戏要上么？” “没有。”周彦摇摇头，“这两年她都没拍戏。” 何家劲想了想，说：“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是好久没看到她新戏了。” “正好我们几个都在台岛，趁着这个机会一起吃个饭。” 何家劲立马说道，“那今天我来请客。” 周彦耸耸肩膀，“你要想请客，就去跟她这个东道主争，反正我肯定是只带一张嘴，等着你们投喂。” 他刚说完，桌上的手提电话就响了起来，他接起来说了两句，然后跟何家劲说，“走吧，她已经在下面等我们了。” “好。” …… 两人刚到酒店楼下，坐在大堂沙发上戴着墨镜的王祖贤就冲他们招了招手，“这里。” 在王祖贤的旁边，还坐着一个女孩子，同样戴着墨镜，看起来比王祖贤小一号。 虽然她戴着墨镜看不清楚长相，但是周彦知道应该是陈德容。 周彦跟何家劲快步走到两个女孩子跟前，王祖贤笑着跟何家劲打了声招呼，“劲哥。” 旁边的陈德容笑着打招呼，“三哥，劲哥。” 听到陈德容叫自己三哥，周彦看了眼王祖贤，不要问，这个称呼肯定是她跟陈德容说的。 何家劲听陈德容喊周彦三哥，颇有些诧异，看起来，陈德容跟周彦关系还挺不错？都叫起三哥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叫三哥，何家劲也没好问。 汇合之后，几人也没有耽误，快速走出了酒店。几人之中，只有陈德容在台岛有车有驾照，今天她也担起了司机一职。 上了车后，陈德容把墨镜摘下，几年未见，陈德容比之前见到的时候要成熟不少。 陈德容长得一直都要比同龄人成熟一点，她十五岁跟周星弛合作出演《师兄撞鬼》的时候，看起来就像个大人了，根本没人能想到她才十五岁。 今年陈得容也才二十二岁，但是现在的她跟王祖贤站在一起，看起来年纪差不多，一个显成熟，一个显年轻，而两人真实年龄差了七岁。 这几年她的咖位上升不少，已经是台岛顶流女演员，也是琼瑶的御用女主角。 三月份她的新剧《一帘幽梦》播出后，也是毫无意外地拿下了收视第一。 王祖贤坐在副驾驶位，周彦跟何家劲坐在后排，半路上，何家劲看着窗外，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吃饭？” “去银翼。”陈德容回道。 “哦，银翼啊。”何家劲点点头。 虽然周彦没听过银翼，但是看何家劲的反应，这个餐厅在台岛应该挺出名的。 此时陈德容在前面笑道，“三哥不是金陵人么，今天带你去吃淮扬菜，银翼的淮扬菜是很出名的。” 何家劲附和道，“确实，我吃过，菜式很正宗。银翼以前是空军新生社的食堂，后来变成民营餐厅，里面的伙计厨师都是跟着从杭州一起过来的，所以手艺都非常好。” 听到何家劲的介绍，陈得容惊讶道，“劲哥你知道的真多，我都不知道呢。” “我也不知道。”王祖贤笑道。 “哈哈，很正常，本地人反而不会去了解这些。” “餐厅是小容订的，今三哥要来，也是非要请客。”王祖贤说道。 “我刚才还在跟周彦说，让我来请。” “劲哥你还是等下次吧，这次把机会让给我。” “既然你都定了餐厅，那我这次就不跟你客气了，后面有机会我带你们去吃别的。” 周彦对这个银翼餐厅倒是没有抱太大希望，菜系这种东西，跨地域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其实他觉得陈德容的思路有问题，既然他来了台岛，理应尝一尝台岛当地知名，而在其他地方吃不到的东西。 …… 汽车在金山南路停下，周围也没有专门的停车场，他们只能把车停在路边，然后步行前往。 银翼餐厅的门头并不大，只比普通的排挡稍大一点，门头还是纯红色的，上面写着银翼两个白色大字，风格颇有些年代感，不过看门头的材质，又似乎是新换了不久。 现在才五点多钟，没有真正地到饭点，不过餐厅已经有一些客人，可见生意确实不错。 因为生意太好，要是临时来用餐，根本弄不到包厢，不过陈德容已经提前订了，进餐厅跟服务生说了一声，他们就被引到了一间并不大的包厢之中。 进了包厢，陈德容就把菜单递给周彦，“三哥，你有什么想吃的，只管点。” 周彦笑着推辞，“点菜我可不擅长，而且这家我也没来过，也不知道什么菜好吃，还是你们来点吧。” 陈德容又把菜单递给何家劲，后者同样推辞了。 见他们推辞，陈德容也没再客气，跟王祖贤两人开始点菜。 两人研究了好一会，点了一堆菜，周彦连忙制止道，“我们就四个人，别点太多。” “吃不完打包嘛。”陈德容哈哈一笑，又问，“要喝什么？” 周彦摆摆手，“还是不喝了，明天还有工作。” 陈德容还没说完，何家劲就笑道，“又不是今晚有工作，少喝点还能耽误明天的事情？咱们也别喝烈的，弄点啤酒喝喝吧。” 看何家劲这么热情，周彦想着确实很久没见了，难得聚一次，是要喝点，便点头道，“那就喝点啤酒。” 点过单之后，趁着菜还没上来，既然聊起了天。 陈德容笑着说道，“看着现在这画面，我又想起当年跟小贤姐姐第一次见到三哥的时候，那次还没有找包厢，就在个小饭店大厅里面。那次还遇到几个流氓，还是三哥英雄救美了呢。” 见陈德容说起那天，何家劲笑道，“要不是我那天喝多了，哪有这家伙表现的份。” 王祖贤翻了个白眼，“别说了，劲哥你那天的酒量太逊了，喝了有一瓶啤酒么？” 何家劲立马反驳道，“怎么可能，绝对有两瓶。” 王祖贤夸张地竖了竖大拇指，“哇，两瓶，好利害。” 听到王祖贤嘲讽何家劲，旁边陈得容也笑了起来，虽然还是他们四个人，但是短短几年时间，每个人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当年四人聚在一起的时候，最出名的自然是她小贤姐姐，她跟何家劲其实差不太多。 而周彦呢，只是在配乐界有点名气，算是知名度最低的。 如今时移世易，她跟何家劲的名气都涨了不止一点，而周彦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了，事业的变化只是一方面，变化最大的还是每个人的状态，特别是她小贤姐，比那时候状态要好很多。 大概率是因为休息了很长时间没工作吧，她整个人看着都轻松不少。 人嘛，果然还是不能工作。 追忆了一会儿过去，他们又聊起了周彦的音乐会。 关于周彦前几天在香江开音乐会的盛况，台岛这边已经有不少媒体报道了。 “我看新闻说，三哥你在香江文化中心开音乐会的最后一天，因为现场太拥挤，有人被挤到了维多利亚港里面？” “噗——” 王祖贤刚喝了口水，听到陈德容这话，差点把嘴里面的水喷出来。 “小容你看的什么报道啊。” “公司里面的报纸，我也没注意叫什么，上面还登了有人落水的照片呢。” “还有照片？”王祖贤惊奇道。 陈德容认真地点头，“照片里面是有一个人在水里面，像是在扑腾。” 周彦笑道：“没有这回事情，如果现场有人掉下水，我不可能不知道。” 而且人被挤进水里这事也不可能发生，虽然香江文化中心前面就是维多利亚港，但是两侧有很大空地，即便是有些急，观众们也不可能非要朝岸边上挤。 再说了，岸边的防护很好，想要挤掉下去可不容易。现场的安保人员也很多，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那照片……” “照片可能都不是那天的。” 媒体的把戏，周彦可太清楚的，写一点毫无根据，夸张夺目的新闻，然后再配一张似是而非，引人遐想的图片，就能让读者朝着他们引导的方向去想。 不论是什么年代，此类假新闻都层出不穷。 周彦印象最深的一条新闻就是“狼堡大胜，张稀哲戴帽”，正常人看到这个新闻标题，自然而然就会以为张稀哲在比赛中进了三个球，帮助狼堡获得胜利。 但是点进去才发现，张稀哲压根没上，而是坐在场下戴着一个鸭舌帽看比赛。 第350章 咱们试一试戏 何家劲也见惯了台岛跟香江媒体的操作，知道周彦说的应该是真的，他笑呵呵地说道，“这算什么，如果被媒体拍到我们四个在一起，说不定能编出一百个版本的故事出来。” 陈德容认同道，“肯定会啊，三哥跟小贤姐的绯闻估计又要重出江湖了。” “说不定还有你跟他的绯闻，毕竟最近在台岛你的热度比较高。”何家劲说道。 他这话说的没错，媒体惟一看重的就是流量。 陈德容现在在台岛的热度比较高，而且周彦跟王祖贤传过绯闻，已经不稀奇了，要是陈德容再跟周彦传一个绯闻，人们肯定会更加关注。 周彦看着何家劲，开玩笑道，“要想吸引观众，我建议媒体可以写一写我们俩的绯闻。” 何家劲缩了缩脖子，“那新闻也太奇怪了。” “放心吧，今天肯定不会被拍的，我反侦察的经验很足。”陈德容拍着胸脯，非常自信。 其实今天这个场合，周彦也不介意被拍到，毕竟有四个人，记者们也写不出什么太劲爆的新闻来。 聊了一会儿，陈德容又聊起了周彦的新电影。 “我看新闻报道上还说，你新电影要开拍了？主角会找香江的演员？” 陈德容看的那份报纸上，还报道了周彦新电影以及新电影配乐的事情。 周彦摇头道，“只是有这个可能，没确定呢。” “哦，这也是瞎写的，这次的新电影是什么题材？” 周彦还没说话，旁边王祖贤就笑着说道，“你可别问他了，他现在连剧本都没写出来呢。” “啊，剧本都还没写出来么？我看新闻说，配乐都写出来了啊。”陈德容疑惑道。 在她想来，既然配乐都写好了，剧本肯定早就出来了。 “这不是很正常么，他经常这样干，先写音乐，再写剧本。”王祖贤说道。 周彦点点头，证实了这一点，“嗯，剧本确实还没有完成。” 陈德容笑道，“哦，我还想问问是什么题材，我有没有机会参演呢。” “你最近还拍电影么？”周彦问道。 陈德容是拍电影出道的，最知名的应该就是《鹿鼎记》系列，不过后来拍了琼瑶剧之后，她就基本上不拍电影了，主要精力都放在电视剧上面。 所以周彦也挺好奇，她是不是真的对自己的新电影感兴趣。 “拍啊，不过很少，去年上映的《终生大事》是我最近几年唯一拍的一部电影了。”说起这事，陈德容一脸遗憾，“不是我不想拍，而是找我的电影很少。” 陈德容的情况，也是大部分电视剧演员会面临的，毕竟大银幕跟小荧屏存在着一种摸不着的屏障，只有少部分演员能够跨越。 像陈德容这样在电视剧获得巨大成功的演员，有一个非常难办的事情，那就是角色不好定。 给她主角吧，她又不一定能拿得住，要是给她配角吧，她自己又不一定愿意，即便她自己愿意，她的公司也未必愿意。 去年上映的《终生大事》，是她跟刘青云合作的。 刘青云凭借《新不了情》跟《七月十四》两部电影，前年拿到了香江金像奖影帝双提名，可谓是如日中天。 但即便如此，《终生大事》上映之后也是反响平平，如此一来，陈德容能收到的电影剧本就更少了。 因为这会让别人认为，陈德容并不适合大银幕。 “你要是对我新电影感兴趣的话，回头有机会可以安排一下试镜。”周彦笑着说道。 陈德容一脸惊讶，“真的么？” “当然。”周彦笑着点头，“不过只是一场试镜而已，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那至少也能提前看到剧本，不是么？” “如果参加试镜，肯定能够看到一部分剧本。” “那可太好了。” 正好这会儿啤酒送过来了，陈德容直接开了一瓶，然后倒上一杯对周彦说道，“三哥，不，周导，我来敬你一杯，希望我们能够合作。” 周彦笑了笑，也给自己倒上一杯，“我也希望能够有机会合作。” …… 原本周彦对银翼餐厅的淮扬菜并不抱太大希望，但是结果却让他有些惊喜，何家劲说得没错，这家餐厅的淮扬菜做得确实不错。 不仅仅是淮扬菜做得不错，川菜也做得挺好，这家餐厅主打的就是川菜跟淮扬菜。 他们家的文思豆腐，樟茶鸭，红烧狮子头以及锅巴虾仁，表现都非常好，特别是文思豆腐，刀功到位，入口即化，汤底回味甘甜。 周彦肯定吃过更好的淮扬菜，但是能够在台岛吃到如此水准的淮扬菜，确实令他惊喜。 晚上他们几人也没多喝，平均下来一人就喝了两三瓶啤酒，但即便如此，何家劲还是喝多了。 这么长时间没见，他的酒量不仅仅没有长进，反而退步了。 说起来，吃饭之前，还是他主动提出要喝酒的，最后先醉的也是他。 好在这点啤酒就算是醉也不会醉到哪儿去，几人坐着聊了会儿，他也就无碍了。 散席之后，何家劲自己一个人先打车回了住处。 陈德容表示自己状态很好，想要开车，却被周彦跟王祖贤劝了下来，然后又给她拦了一辆出租车。 刚把陈德容送走，王祖贤就轻轻地哼了一声，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其实刚才吃饭的时候，周彦就注意到，王祖贤情绪不太好，他也大概知道是为什么，肯定是因为吃饭之前他邀请陈德容参加他新电影的试镜。 不过他却又装糊涂道，“怎么了，小贤同学？今晚的菜不好吃么？” 说着，他又去牵王祖贤的手。 虽然王祖贤心里有些埋怨周彦，却还是把手交到了周彦手里，“你要让小容演你的新电影么？” 周彦笑道，“倒也不是，就是试个镜而已，合不合适，还得看试镜的结果。” 王祖贤嘟囔道，“你连电影的主题都不跟我说……” 也难怪她闹情绪，周彦连剧本都不给她看，却又邀请别的女生参演，站在她的角度，肯定会吃味。 周彦笑呵呵地挠了挠她的手心，“你知道我让陈德容试镜的是什么角色么？”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看过你的剧本。”王祖贤没好气地说道。 看着王祖贤气鼓鼓的模样，周彦觉得还挺可爱，他把王祖贤王祖贤拉到怀里，然后在王祖贤耳边说，“我让她试镜的是男主角的妹妹。”王祖贤诧异地看着周彦，“不是女主角么？哦，你这部电影里面有女主角么？” 其实严格说起来，周彦的几部电影里面，只有《第六感》里面有女主角。 第一部《想飞的钢琴少年》里面只有一个戏份不是很多的邻家姐姐，后面这部《放牛班的春天》里面女性角色的戏份就更少了。 而即便是《第六感》，女主角的戏份也不是特别多，电影的主要角色是大小两个男主角。 综合下来，周彦的电影里面，女性角色的戏份比较少，所以王祖贤才会这么问。 “有，这部电影，是我所有电影里面，女性角色戏份最多的一部。而这个女主角，当然不是男主角的妹妹。” 《时空恋旅人》里面男主的妹妹是个挺重要的角色，但是这个妹妹有点神经大条，每天的状态都像是梦游。 周彦刚才感觉，陈德容不说话的时候，状态跟妹妹有点像，所以临时起意，向陈德容发出了邀请。 听到不是女主角，王祖贤又担心起来，“小容现在的情况，不给她演女主角，她会同意么？” 其实不仅仅是非女主这一个问题，如果陈德容真的要演男主妹妹的话，妆容会非常素，每天的状态就跟刚起床一样。 这对于陈德容这样一个琼瑶御用女主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她肯定希望自己在电影里面展现出来的状态是非常漂亮的。 不过周彦一点都不担心，“试镜本来就是双向选择，她如果不愿意，完全可以不接，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选角的事情，周彦不是很操心，以他现在的名气，很少有演员能够拒绝他的邀请，陈得容不想演，自然有大把的演员愿意。 听到周彦这么说，王祖贤也没再生气，其实她原本也不是生气，只是有一丢丢的不开心，还有点吃醋。 “走吧，大安森林就在前面，我带你去逛逛。” 周彦却没动，笑着说道，“你就不好奇，我会找谁来演女主角？” 王祖贤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不好奇，就算你真的找小容演女主角，也没关系。” “真的？” “真的。”王祖贤点头，但是明显底气不足。 看她这样子，周彦也没再逗她，捏了捏她的手，说，“其实，这个剧本就是为你写的，女主角的位置肯定是留给你的。” 听到周彦要让她演女主角，王祖贤心里一喜，面上却说道，“其实你也没有必要专门为了我拍电影，我现在不拍戏，其实也挺好的。” 见她逞强，周彦又想逗逗她，一本正经地说道，“确实，你这么长时间不拍戏，状态还在不在也不好说。而且你不是忙着买房子嘛，要你拍戏，耽误你事业发展。回头我再考虑考虑吧，要是有其他合适的女演员，也能让别人来。” 听周彦这么说，王祖贤略微有些失望，但其实也还好，她现在确实没有什么拍戏的欲望，能拍周彦的戏，对她来说唯一的好处就是能跟周彦多待一点时间。 不过新电影到时候是在香江拍，她也不怕没有跟周彦相处的时间。 “嗯，要是有其他合适的，就让别人来演吧。” 她自然是想要参演周彦的电影，但如果这会影响电影本身，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退一退，毕竟周彦的事业比较重要。 现在她这样表态，也是希望周彦不要有压力，她也担心周彦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才让她演电影的女主角。 这时周彦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一边摇头，一边朝前走，“唉，我还想，这次能跟你在新电影里面一起搭场戏呢。” 王祖贤一下子愣住了。 一起搭戏？ 她连忙赶了上去，“你自己要演男主角？” “是啊，既然是为你写的剧本，那男主角肯定是我啊，为此我还在剧本里面写了超多的吻戏呢，看来只能……” 王祖贤立马抱住周彦的胳膊，“不行，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必须我来演，必须！” “其实我也可以牺牲一下，跟别的女演员拍吻戏的，我来想想，哪个女演员比较合适，香江的女演员还挺多的，关芝琳，maggie……” 王祖贤一下子踮起脚尖捂住了周彦的嘴巴，“不许说。” 被捂住嘴巴，周彦又转动眼珠子，她又抱着周彦的脑袋直摇晃，“也不许想！” 看到王祖贤着急的模样，周彦决定不再逗她了。 慢慢地将她的手从自己脑袋上拿下来握住，周彦温柔地说道：“你放心，女主角肯定非你莫属。” 此时，王祖贤脸上的着急都化开，笑容在她的脸上绽放出一朵灿烂的花来，“这还差不多。” 周彦笑盈盈地看着王祖贤的脸，低声说道，“亲爱的女主角，我们来试一试戏吧。” “试戏？”王祖贤一脸疑惑。 周彦点点头，没说话，直接吻了上去。 王祖贤被吻住之后才反应过来，周彦要试的是吻戏。 …… 周彦以为大安森林公园晚上人不会很多，但是到了之后才发现，虽然已经八九点钟，公园里面依旧还有不小的人潮。 公园很大，也很新，听王祖贤说是前年才对外开放的，因为公园处于闹市区，所以即便是晚上，依旧有很多人过来活动。 看得出来，这个公园是谈恋爱的好地方，路上随处可以见到年轻的情侣。 如果留心朝公园的小径或者树林里面瞅一瞅，说不定还能看到一些正在热吻的情侣，有些看起来只有十几岁，应该是早恋的中学生。 公园里面也有很多音乐爱好者出没，一路上周彦见到了三个抱着吉他唱歌的男孩子。 水平都不高，有两个估计都没有正儿八经学过吉他，就是学了几个简单的和弦，就开始上手弹唱了。 吉他这个乐器就这个好处，便携，而且有捷径可以走。 对于不懂音乐的人来说，把几个简单的和弦练熟，就可以唬住他们了。 其实这种路边弹唱，吉他水平并不重要，嗓子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唱得好，几个和弦就够用了。 当然了，除了嗓子之外，长相也比较重要，甚至于说，长相比嗓子还要重要。 刚才那三个男孩身边的情况也证明了这一点，身边女孩子最多的，正是长得最好看，唱得还不错，扫弦最烂的一个男孩。 其次就是长得一般，嗓子很不错，扫弦一般的男孩子。 而观众最少的，吉他水平其实比其他两人好不少，唱得凑活，就是长得不太行。 周彦的吉他水平很一般，但是比很多爱好者要强多了，毕竟他有着强大的乐理基础做支撑。 他们作曲系的同学也有不少人研究吉他，李涛就是其中的佼佼者，那家伙的吉他水平很高，声乐也不错，也因此获得了不少女孩子的芳心。 第351章 一个叫王立宏的新人 可能是见多了比较大的公园，所以周彦倒也没觉得大安森林有多大，不过在整体的设计上，大安公园有不少可取的地方。 作为一个都市型的公园，它首要的任务就是融入到城市之中。 但是这种融入又要有一个度，让它跟闹市区分开来。 在这个度的把握上，大安森林公园做得很好，既让市民们感觉很方便，又能有种暂时逃离城市的感觉。 公园的中央，有一个露天的音乐台，还做得有模有样。 这个露天音乐台不小，而且还设有顶棚，能够满足相对正式的演出，舞台的前方有序地设置了一排一排长椅，供观众们坐着欣赏演出。 周彦大概目测了一下，这些长椅应该能坐一千人左右。 但是如果真要往里面塞人的话，加上周边的草皮，应该能够装下八九千人。 香江文化中心门口虽然也能塞下那么多人，但其实观看演出的效果很差，不像这个露台，还有一个自然的坡度，这个坡度肯定是专门设计的，跟音乐厅的阶梯座椅类似，即便是站在后面的草皮上，也能看到台上的演出，不被遮挡视线。 “这里平时会有演出么？”周彦问道。 “应该会吧。” 王祖贤也不是很确定，因为她之前也就来过一次大安森林公园，对这边的情况不是很了解。 平时她在台岛的时间不会很多，就算是回来了，也没工夫来逛公园，上次来还是陈德容告诉她这边开放了，两人过来走了一圈。 如果不是陈德容跟她说，她大概都不知道这边开放了。 “这里适合办一些规模不太大的演出。” 周彦站在舞台下面打量着顶棚的构造，王祖贤忽然指着舞台侧边说，“那里有个海报。” 顺着王祖贤手指的方向看去，周彦看到一个易拉宝，不过这边晚上光线一般，看不清楚上面是什么。 两人凑过去看了看，才知道原来是节目的宣传海报。 当周彦看到海报上抱着吉他的年轻帅哥时，忽然眯起了眼睛。 这不是王立宏么？ 他又看向下面的文字。 抬头第一行大字是：如果你听见我的爱。 下面则是王立宏的个人简介，其中最突出的title就是“伯克利音乐学院高材生”。 等到看完所有信息，周彦大概明白了，王立宏应该是刚出道没多久，去年十二月份刚刚发行了第一张个人专辑。 而今年八月份，他将发行自己的第二张个人专辑《如果你听见我的歌》。 估计第一张专辑的反响不是很好，他的名气一般，为了宣传自己即将发行的新专辑，他要在这边举办一场免费的音乐会。 凑巧的是，时间竟然是明天晚上六点半。 王祖贤对这个新人歌手没什么兴趣，但是见周彦一直看上面的文字，便笑着说道，“看来这里确实经常会有演出，不过都是些不太出名的新人。” “你听过这个歌手么？”周彦问。 “没有。”王祖贤摇头，“这上面不是说他去年年底才出道么？不过他的专辑名字挺有意思，情敌贝多芬。” 周彦笑了笑，情敌贝多芬这个名字确实不太好，完全没有吸引力。 大概唱片公司是想要凸显王立宏的古典功底吧，这个海报上的介绍，也提到他精通小提琴、钢琴、吉他、爵士鼓等乐器。 王立宏会的乐器确实很多，但是要说精通，就得看怎么定义精通这个词了。 外面都在说周彦精通十几种乐器，钢琴、竹笛、二胡、吉他、小提琴……好像只要是常见的乐器，他都精通。 但事实上，专业人士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周彦除了竹笛水平还不错，其他乐器都很一般，有的甚至很差。 如果把精通的标准调到专业水平，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能够同时精通多种乐器，因为每一样乐器想要做到精通，都离不开大量的练习。 上手的乐器越多，越有可能出现广而不精的情况，周彦就是个例子，如果不是接触了太多乐器，专心凿竹笛这一个乐器的话，他的竹笛水平肯定会更好一些。 “明天晚上，我们也来这里看演出吧。”周彦说道。 王祖贤有些惊讶道，“你明天不是要排练么？” “这边的演出是六点半开始，那时候我的排练应该结束了。” 王祖贤点点头，看来周彦确实对这个新人挺感兴趣，寻常情况，周彦根本不可能来凑这个热闹。 毕竟周彦最近很忙，每天还要忙着写剧本。 但既然周彦想来，她肯定愿意。 “明天要不要我来早点，给你占个位置？” “不用吧，这类演出，估计观众不会太多，就算没有坐位，站在早地上看也一样。” “好。” …… 两人在大安森林公园又逛了一会儿，便回去了。 周彦没有回乐团下榻的酒店，而是跟王祖贤去了她的住所。 喜欢买房子的王祖贤，在台岛自然也买了房子，不过她对台岛房市不太看好，因此只买了一套面积不大的小房子，平时回来的时候她自己住一住。 她有两个哥哥，而且哥哥们现在都在家里住，所以即便回来，也很少留宿在家，都是自己一个人出来住。 看得出来，这套房子她没有花太大的心思，装修都是最普通的那种。 王祖贤已经提前给周彦准备好了所有的生活用品，连衣服都给他从里到外准备了好几套，所以周彦过来根本不用带行李。 进了屋里，她指着东边的一间房，“三哥，那边是书房，你可以在里面工作。” “嗯。” 周彦点点头，走过去打开书房门看了看，等他看到书房里面的布置，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原本以为所谓的书房就是一个普通小房间，没想到竟然是真正意义上的书房。 房间里面贴墙摆了两面书架，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书、cd、磁带，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板板正正的书桌。 王祖贤也走了过来，凑在周彦身边，问道，“三哥，还满意么？” “这书房是你专门为了我弄的么？” “当然啦，我自己也用不上这样的书房啊，这些书不少都是从大陆那边买过来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你的音乐专辑，这里基本上都有。” 听王祖贤这么说，周彦感觉挺暖心的，布置这样一个书房并不容易，需要花费很多心思。 这两面书架里面至少摆了几百本书，唱片什么的也有几百份，买这些书肯定要花不少时间，而且王祖贤也说了，不少书都是从内地买的。 周彦凑近书架看了看，上面有余桦、史铁笙、刘振云、王安意、苏瞳他们的小说，还有不少期《收获》、《燕京文学》。 而他跟余桦、史铁笙的那本合集，则被放在了c位。 唱片除了周彦的之外，基本上都是些古典音乐。 还有些电影cd，都是跟周彦有关的电影。 周彦把王祖贤拉到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柔声说道，“谢谢。” 其实这些书，周彦肯定也看不了多少，但是王祖贤的这份心思，让他很感动。 “跟我也要说谢谢么？”王祖贤笑了笑，又说道，“其实我还想给你做一个琴房的，但是琴房比较麻烦，我也不是很懂。” 周彦笑道，“不用浪费钱了，以后可以在北市买个大一点的房子，到时候再弄琴房也不迟。” “换大房子啊，北市这边的房子没什么投资的价值。” 这几年台岛楼市确实非常低迷，而且前景也不被看好，主要也是九十年代之前涨的太多，再加上经济发展缓慢，住房需求变弱种种原因导致了房价涨不上去。 “有数据显示，这几年台岛房价平均年上涨率不到百分之二，比银行按揭的利率还要低。”这个数据意味着，这几年在台岛投资房产，还不如把钱存在银行里面收利息。 周彦笑了笑：“这些数据你都知道。” “那当然。”王祖贤得意地笑了笑。 周彦拿手指点了点王祖贤的额头，“你现在满脑子都是投资房产，却忘了，买房子是为了住的，你这房子虽然不错，但还是小了，以后我们来北市，总不能一直住这边。买个大一点的，住起来也方便。” “你看你这个房子，总共就三居，要是再弄个琴房，就剩一个卧室了，以后要是生个小孩，也没地方住了。” 周彦一说生孩子，王祖贤的脸立马红了起来，“什么生孩子，没羞没臊的……就算是生孩子，小的时候也能跟我们住在主卧……不过买个大的也行，我爸妈他们来做客也能住。” 说起爸妈，王祖贤又想起来一件事情，“哦，对了，你再给我几张你音乐会的票呗。” “你还有朋友要去么？”周彦好奇道。 之前周彦给过她两张票，另一张她应该是给了陈德容。 “这次音乐会在北市热度挺高的，我哥哥他们也说想去看看。” 周彦点头笑道，“行，大舅子想看，我必须安排到位，你要几张票？” “四……给我六张吧。” “六张的话，不一定连在一起，也不一定是第一排。” “没关系，只要有票就行，坐什么位置都行。” “那好，明天我让人把票送给我。” …… 当天晚上，周彦没有工作到太晚，十一点多钟就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周彦醒来之后，先去扒开冰箱门看了看，里面除了矿泉水跟啤酒之外，啥也没有。 无奈他只能换身衣服，去外面买了点早餐，本来还想买点菜，但他也找不到菜市场在哪儿。 等他回来，王祖贤已经起床，正穿着睡衣在客厅找周彦。 见周彦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拎着个袋子，她一脸诧异道，“三哥，你出去了？” 周彦举了举手里的袋子，“嗯，买了点早餐，家里冰箱连个鸡蛋都没有。” “我又不常在这里住，当然不会买菜啦。” 周彦调侃道，“你要是常在这边住，就能做饭了？” 王祖贤是家中幺妹，从小受宠，根本就没有做饭这项技能。 对此王祖贤颇为不服，昂着头说道，“你别小瞧人，我现在也长进不少，会做不少菜，不信中午我来做饭，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还是别折腾了，出去吃吧。” 周彦本想给个台阶让她下来，没想到她不但不下来，反而一步蹬上去了，语气坚定地说道，“不行，今天我必须做饭。” 见她坚持，周彦笑着点头，“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吃过早饭之后，周彦就进书房工作了，而王祖贤则换了身衣服出去买菜。 中午的时候，周彦听到厨房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便起身过去看了看，只见王祖贤正跟一条早已咽气的鳊鱼四目相对。 她围着一条印着卡通图案的围裙，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拿着菜刀，似乎不知道该从何处对这条鱼下手。 周彦靠在门框，抱着胳膊笑道，“怎么了，小贤同学，吃它之前，还要给它超度么？” 王祖贤转过头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我想做红烧鱼来着，忘了第一步是什么了。” 她发誓，之前她认真地研究过菜谱，每一步她都烂熟于心，但是这会儿真要上手干的时候，却把菜谱上面的步骤忘得干干净净，就好像自己从来没看过菜谱一样。 该死的是，菜谱放在香江的家中，没有带过来。 早知道，出门的时候，顺便买一本菜谱好了。 书房那么多书，也没有一本菜谱。 看到她窘迫的样子，周彦笑呵呵地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菜刀跟铲子放到一边，然后又开始检查厨房里面的配料。 还好，虽然她忘了红烧鱼怎么做，但配料什么的都有。 鱼也已经处理好了，应该是交给热心摊主帮忙处理的，弄得很干净。 周彦顺手切了点葱姜，然后热锅倒油，开始煎鱼…… 差不多也就半个小时，周彦就做完了三菜一汤。 王祖贤是见识过周彦厨艺的，所以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只是明明是她说要做饭，最后却是周彦搞定一切，她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这点不好意思，很快就烟消云散。 找个会做饭的丈夫，以后在家吃饭就不愁了。 可能是为了弥补愧疚，吃过饭之后，王祖贤也主动把洗碗刷锅的事情给揽了下来。 周彦也没跟她抢，吃过饭就回书房继续工作了。 直到下午一点半，周彦动身去了音乐厅。 这次台岛的四场音乐会，跟香江那边一样，依旧是在他们第一次来开音乐会的音乐厅。 这个音乐厅比较特别的就是门口有一个非常大的led屏幕，两年多过去，屏幕已经换了个更大的，而且灯珠的距离更小，显像更加清晰。 led的技术革新很快，每隔一段时间就有间距更小，色彩更出色的屏幕出现在市场上，而眼前的这个屏幕应该是如今市场上最近的。 可见这个音乐厅的实力很强，若是一般的音乐厅，根本不可能花费巨资在这上面，很长一段时间，led屏幕都是不便宜的，特别是最新款的这种。 音乐厅门口的情况，跟香江那边差不多，虽然音乐会明年才开始，但提前一天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其中有人还举着牌子，上面写了周彦的名字。 见此情景，周彦也没有急着进音乐厅，反而主动走近人群跟他们打招呼。 周彦穿的非常休闲，又戴了鸭舌帽跟墨镜，一开始那些乐迷都没有认出来，直到周彦跟他们打招呼，他们才反应过来。 其中一个女孩子反应特别快，一马当先快速地朝周彦跑了过来。 但是到了周彦面前，女孩子还是不确定地问了一句，“请问，你是周彦么？” 周彦笑了笑，直接摘下墨镜，“我是。” 看到周彦的脸，郑又青激动地捂住了嘴巴，“真的是你。” 周彦做出签名的手势，“要不要我给你签名，马上其他人可都过来了。” “要的，要的。”郑又青连忙从包里面翻出一沓东西，递到周彦面前，“有很多，不过你只要签一……一两个就行。” 周彦笑着接过那一沓东西，随后诧异地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女孩子。 这里面不仅有他当年参加《边走边谈》节目的照片，还有当年他在台岛第一场音乐会的票根，而且还是前排。 看来这个小姑娘，还是她的老粉。 周彦早期在台岛的名气，有很大一部分就是来自《边走边谈》那档节目。 原本《边走边谈》是一档很普通的节目，模式单调，并不怎么吸引人，是周彦参加节目的时候提出了很多意见，节目才得以改变。 而那次的改变，也让他们双方都受益。 现如今，这档节目已经成为了台岛家喻户晓的综艺节目，主持人换了一茬，收视率依旧很高。 而且这档节目的模式，后来也被许多节目效仿。 既然是老粉，周彦自然也就没有吝啬，耐心地在郑又青递过来的那一沓东西上都签了名。 第352章 肯定有北市元素 周彦签的特别快，就是想要在其他人赶来之前，把郑又青手里的东西都签完，他是担心其他人看到周彦给郑又青签这么多，也递过来一大堆。 不过其他人也跟的很快，他刚签两张，人就都围了过来。 乐迷们围上来之后，倒还挺克制的，都跟周彦保持了一段距离，没有贴上来。 有意思的是，现场的一些记者竟然挤不进来。周彦注意到，好些个年轻乐迷像是有组织的一样，把记者们挡在外面。 “周彦，欢迎来到北市。” “欢迎再次来到北市。” “明天加油哦。” “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在台岛这边有一点比香江好，就是这边大家讲话周彦基本上都能听得懂。 虽然两岸有很多语言习惯不同，但听起来不会有什么难度，而且周彦跟王祖贤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对他们这边的用语也了解一些。 “谢谢大家。”周彦一边给乐迷们签名，一边也笑着跟他们聊天，“你们在这儿等了多久？” “我们吃过午饭就来啦。” “我是刚来。” “幸好来得早，不然就堵不到你啦。” 周彦笑了笑，“明天如果要来的话，可以来迟点，因为我们也会迟点再来，而且应该是没时间跟你们聊天了。” “明天晚上室外还有加场么？”有人问道。 周彦点头，“应该会有，不过前提是天气要好，如果下大雨的话，恐怕就要取销了。” “不会的啦，明天是大晴天啦。” “是哦，我们提前看了天气预报。” “周彦你来北市，老天爷不会这么不赏脸的。” “最近一直都在等你的音乐会，恨不得你今晚就开始演出。” “周彦你这次来北市待多久啊，有没有计划其他行程？” 周彦遗憾地摇摇头，“音乐会结束之后，我就要回去了。我也想在这里多玩几天，可惜时间实在是太紧了，下次有机会一定还会来的。” 这会儿，原本被挡在外面的记者终于是挤进来了，一个记者直接把话筒杵到了周彦嘴边。 还没等记者开口问问题，旁边两个年轻人就拉着记者的胳膊说，“不要挤得太前面了，注意安全，你们这些狗仔能不能讲点礼貌。” 那个记者一脸委屈，亮了亮自己的工作证，“我不是狗仔，我是华视的记者徐凡友。” 说完徐凡友又赶忙跟周彦说，“周导，是林导让我来的。” 林导……周彦皱眉想了想，恍然道，“是林佑威吧。” 徐凡友小鸡啄米般地点头，“没错，没错。” 林佑威是《边走边谈》的导演，之前因为录节目，跟周彦接触比较多，周彦对他印象也很不错。 而且林佑威这个人从谏如流，敢闯敢干，当时周彦给提的那些建议，他都采纳了，也正因如此，《边走边谈》的节目才能越做越好。 这两年，林佑威偶尔也会给周彦打电话，跟他交流节目制作的心得，想从周彦这里得到一些好点子。 如果周彦不忙的话，也会跟林佑威多聊一些，后来《边走边谈》节目上的一些流程，也都跟周彦有关。 既然是熟人，周彦便笑着对那两个年轻人说，“大家稍微让一让，给这位记者朋友留点位置吧。放心，我回答问题的时候，不耽误给你们签名。” 听周彦这么说，那两个年轻人才放开徐凡友的胳膊。 徐凡友松了口气，向周彦投出一道感激的目光，随后又举着话筒问道，“周导，再次来到台岛，有什么特别的感想么?” 非常常规的一个问题。 周彦给乐迷们签名的手没停，笑着回答道，“我昨天才到，其实也多少时间在外面逛。不过我一直对北市的印象很不错，大家都很热情，也很有礼貌，如果有机会，我以后肯定会多来的。” “有报道称，你的新电影正在筹备当中，能聊一聊么？” “还没到筹备阶段，剧本都没写完呢，不过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剧本应该会在北市完成。” 听到周彦的回答，徐凡友眼睛一亮，“那在剧本创作的过程中，北市是否给了你灵感呢？新电影里面会不会出现北市的元素？” 周彦这次没有打太极，十分干脆地回答道，“新电影肯定会出现北市的元素，这是毫无疑问的。” 徐凡友研究过周彦的不少资料，包括一些访谈内容，他知道，周彦很少会说这么肯定的话，既然周彦说了，那这事肯定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我们都知道，你跟侯啸贤导演关系不错，这次的新电影你们会有合作么？这次你来台岛，有跟他见面么？” 说起来，侯啸贤也算周彦的半个伯乐，周彦能够开启导演之路，侯啸贤功不可没。 外界也知道他们关系不错，毕竟他们合作过不少次，最早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后来的《想飞的钢琴少年》，还有就是侯啸贤自己拍的《戏梦人生》。 在这三部电影中，周彦分别扮演了不同的角色，演员、导演、配乐指导。 “我提前联系过侯导，不过很遗憾，他人不在台岛，所以这次没机会见面了。至于新电影，暂时还没有计划跟侯导合作。我当然也希望有机会能跟侯导再次合作，但是想要合作不是一拍脑门就能搞定的，侯导也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 侯啸贤去年一直在忙着拍《南国再见，南国》，今年就开始忙着跑宣发的事情了。 电影参加了今年的戛纳国际电影节，也获得了提名，不过最终颗粒无收。 虽然电影没获奖，但是片子肯定还要卖的，在欧洲卖了一圈，现在又要跑去北美卖了，九十月份电影将会在北美上映。 其实之前侯啸贤拍《南国再见，南国》的时候，曾找过周彦帮他做配乐，只不过当时周彦比较忙，而侯啸贤又比较急，他急着把片子送去戛纳电影节参奖，所以合作就没成。 当然了，主要还是周彦没看上《南国再见，南国》这部电影，倒不是说这部电影不行，只不过相较于侯啸贤的其他电影，这部电影稍显平庸了一些。 而且这部电影是讲述台岛黑社会生存状态的，周彦也不太想沾手。 “那电影会启用台岛的演员么，大家都知道，你的代表作《第六感》女主角，就是我们北市的女演员王祖贤。” 听徐凡友这么说，周彦觉得很有意思。 在香江的时候，记者们把王祖贤归为香江演员，而在台岛，记者又把她归为台岛演员。 周彦这次没有给出肯定答复，只是点头回道，“不排除这种可能，王祖贤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女演员，之前我们的合作也很愉快。” “电影会在这边取景么？” “同样不排除这种可能，北市有很多地方都让我感兴趣。” 周彦只是客气一句，徐凡友却追问道，“比如呢，北市有什么地方让你印象深刻的？” “呃……比如大安森林公园就挺不错的。”当下周彦脑海中只能想到大安森林公园。 “你这次来还去了大安森林公园么，上一次你来的时候，那里应该还没开放吧。”徐凡友脑子转得还挺快，一下子就找到了重点。 “早上没事的时候去逛了逛。” “大安森林公园里面的露天音乐台你有看到么？” “嗯，有看到。” 徐凡友笑道，“其实那里挺适合举办户外音乐会的。” 他这话，得到了其他乐迷们的响应。 “是啊，大安森林公园的露天音乐台不错。” “你有机会可以去那里举办音乐会。” “虽然效果不如音乐厅，但能够容纳更多人。” …… 周彦笑了笑，“今晚那里就有演出，你们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说完这句话，周彦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他双手合十抱歉道，“不好意思各位，时间不早了，我必须进去带乐团排练了，咱们有机会再见吧。” 乐迷们也都挺通情达理，一听周彦要进去排练，立马让开一条通道，给周彦走。 周彦一边走一边挥手，到了音乐厅门口，还回头挥了挥手。 音乐厅的保安都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他，看着这些保安，周彦也不免感慨，这音乐厅的保安也太佛系了，刚才他被人围着，也没见一个保安过去。 周彦不知道的是，保安们此时的想法跟他差不多。 他们都在想，周彦这个大明星也太麻痹大意了，这么大的腕，出门竟然没有随行安保人员，就一个人过来了。 ……、 周彦走后，乐迷们却没有散，都在津津有味地聊着刚才跟周彦的接触。 基本上都在夸周彦本人长得比电视里面好看，而且非常随和，一点架子都没有。 他们中的一些人，其实是有组织的，叫做周彦北市后援会。 刚才拦着记者的那两个年轻人，就是后援会的骨干成员。 他们后援会刚成立没多久，还没有跟汤臣公司取得联系，无法像周彦燕师大后援会那样，获得汤臣公司的支持。 虽然后援会成立没多久，但是规模不算小，正式会员快突破一百人了。 刚才周彦没来的时候，那些后援会成员就在发展会员，这会儿周彦走后，他们又继续刚才的工作，开始跟现场的人介绍他们后援会。 郑又青目送周彦离开之后，转身正要走，就被一个年轻帅哥给拦住了。 “这位同学，请留步。” 郑又青转头，下意识地把手里的照片、专辑往怀里抱了抱。 看到她警惕的模样，男孩笑道：“放心啦，不会抢你东西的，我是周彦北市后援会的副会长，我叫赵伟伦。你也是周彦的乐迷，所以我想说，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后援会？” 郑又青抿了抿嘴唇，问道，“加入你们后援会，有什么福利么？” “当然有啊，加入后援会之后，你就能获得跟周彦有关的第一手消息。他什么时候开音乐会，什么时候拍电影，什么时候发新专辑，我们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你们跟周彦的团队有联系么？” “呃，暂时还没有。” “那你们获得消息，不也是跟我一样看新闻么？” “但是我们有很多人啊，只要有一个人看到新闻，其他人就能立马知道，你总不能每天都守着新闻吧，也不能看完所有的新闻。众人拾柴火焰高，至少大家可以做一下信息交流。而且我们有时候会举办一些活动，一起交流，不定期地还会发放福利哦，比如签名专辑……我们这次签了好多呢，回去也会分给其他成员。” “可是……我也有很多呢。” “你也不能保证每次都有时间参加活动啊。” “那你们会要求我分给你们么？” 赵伟伦哈哈一笑，“放心好啦，不会强迫成员分享的。” 郑又青被他说的有些心动，“那我考虑考虑。” “没问题。”赵伟伦笑了笑，“刚才我们商量了一下，今晚应该会去大安森林公园看演出，你如果有时间，也可以参加哦。” “你们知道是什么演出么？” 赵伟伦耸了耸肩膀，“不知道，但是周彦说到了，我们都想去看看。” “哦，好。” 郑又青点点头，也没说去还是不去，转头就走了。 赵伟伦本来想喊住郑又青，不过最终还是作罢，虚抓了把空气，就转身去发展其他人了。 …… “立宏，如果今晚现场的观众不够多，你也不要太失望，我们毕竟才刚起步，这都是正常的。” 车子快到大安森林公园的时候，李受全忽然对王立宏说了一句，想要给王力宏做一做心理建设。 李受全是台岛的金牌音乐制作人，在台岛音乐圈地位很高，他曾经制作过不少知名专辑，比如李建福的《龙的传人》，张雪友的普通话专辑《情无四归》以及王杰的《一场游戏一场梦》。 同时他在电影配乐方面也颇有建树，不到三十岁，就凭借《搭错车》获得金马奖最佳原作电影音乐和最佳电影插曲两个大奖，去年又凭借《超级打大国民》斩获金马奖最佳电影音乐奖。 去年王立宏回台岛探亲，他表叔看了他的录影带之后，把他推荐给了李受全，而李受全也非常欣赏王立宏，便帮助他制作了专辑《情敌贝多芬》，之后王立宏也加入到了福茂唱片。 福茂唱片对这个长相不错的新人很重视，火速帮他制作了第二张专辑《如果你听见我的歌》，这段时间正是专辑的宣传期。 照理说，今天这样的场合李受全是不会来的，不过他实在有些不放心，还是决定跟过来看看。 毕竟王立宏太年轻了，五月份才刚刚过完自己二十岁的生日。 虽然他之前在国外也登上过大舞台演出，但是像今天这种形式，并且是独角戏，他还没有任何经验。 王立宏也点点头，“我知道的，其实我期望也不高。” 听王立宏这么说，李受全也很满意，他又鼓励了一句，“不要太担心，你肯定会成功的。” 李受全在唱片业待了这么长时间，对自己的眼光是有信心的，王立宏各方面条件都很好，没有道理出不了头。 只要稳扎稳打，一步步来，王立宏肯定能够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王立宏早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他已经说服自己，即便今天晚上台下观众稀稀拉拉，他也会认真对待这场演出。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也非常膨胀，觉得自己肯定会一鸣惊人，但第一张专辑发布之后，反响一般，就像是一盆水浇在了他头上，让他清醒很多。 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的两人，走到露天音乐台的时候，却愣住了。 音乐天前面的座椅，已经坐了很多人，大概估算一下，上座率能有百分之五十。 可是现在才五点四十啊，距离演出正式开始还有接近一个小时的时候。 王立宏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这些人都是来看我演出的么？” 李受全毕竟见过世面，所以淡定很多，他笑着说道，“不管是不是特意来看你演出的，他们都已经坐在了台下，那么今天晚上他们都是你的观众。” 王立宏有些激动地握了握拳头，李老师说的没错，今天这些都会是他的观众。 台上工作人员还在调试设备，王立宏上台之后，想要跟台下的观众挥挥手互动一下，但是又感觉有点尴尬，所以就只能装出一副酷酷的样子跟工作人员一起调试设备。 但是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台下，想看有没有更多的观众过来，也想看看有没有观众离席。 台下赵伟伦看到王立宏上台，便跟同伴们交头接耳聊了起来。 “小伙子挺帅气啊。” “是挺帅，不过比周彦还是差了点。” “风格不同吧，这个嫩一点，像个大学生。” “周彦早期也像大学生。” “周彦早期不是像大学生，他就是大学生啊，他才毕业几年？” “但是周彦很早的时候，眼神就很深邃了。” “那倒是，周彦眼睛确实迷人。” “你说这个小伙子跟周彦认识么？” “可能认识吧，不然周彦为什么提到今晚的音乐会？” “也可能是看到了演出信息，随后一提吧。” “不管啦，咱们耐心等着演出吧。” “咱们人还有多少没到？座位看着不多了啊。” “还有不少人，要不要给他们占座位。” “算了吧，来迟了的，让他们站着看吧。” “也好，这就是迟到的代价。” …… 时间一点点流逝，距离六点半越来越近，露天音乐台下面的观众也越来越多。 六点出头的时候，底下的座位就已经基本上坐满了，后来的人只能站在旁边的草坪上。 周彦跟王祖贤是六点二十到的，他们到现场的时候，草坪上都已经站了很多人。 王祖贤诧异道，“这个新人歌手竟然这么出名么？演出这么多观众。” 周彦笑了笑，“这个公园人流量大，肯定有不少凑热闹的，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演出？” “哦，那倒也是。” 大安森林公园确实人流量很大，虽然现在这会儿是吃饭时间，但人潮也不小。 来公园散步的市民，如果看到音乐台有演出，大概率会过来凑凑热闹。 毕竟演出是不要门票的，没有多少人会拒绝一场免费的演唱会，只要不是演出不是特别难看，多少都会捧场。 既然捧不了钱场，那总要捧个人场嘛。 没有座位，王祖贤倒也不怎么在乎，不过看到这么多人，她倒有些担心，他们俩在这里太容易被认出来了。 两人也没有往前靠，就在后面找了棵树，一人靠在一边，等着演出开始。 还没到六点半，王立宏就已经抱着电吉他走到了舞台中央。 站定之后，他没有说话，先来了一段激情四射的solo作为开场。 这番耍帅的动作，也让台下观众献出了掌声。 耍完帅之后，王立宏兴奋地朝台下挥手，“大家晚上好，我是王立宏，欢迎各位来到我的演出现场。” 台下观众也十分给面子，这次的掌声更加响亮。 “小伙子挺帅的。”王祖贤夸了一句。 周彦点点头，“嗯，是蛮帅的。” “当然了，肯定没你帅。” 周彦一本正经地说道，“嗯，不过差的不多。” 听到这话，王祖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臭美。” 第353章 翻版张雪友 王立宏虽然抱着把电吉他上台耍了一段，但是真正开始演唱的时候，压根没用到电吉他，他抱着电吉他上去，大概也就是为了帅而已。 可能后面的歌曲电吉他会用上，但前面唱歌的时候他也一直把吉他抱在身上，就像是一个挂件。 他唱的第一首歌就是他第一张专辑《情敌贝多芬》里面的《四季》，这是一首很寻常的小情歌，风格跟他后来的歌曲风格差别很大。 不仅仅歌曲风格差别大，王立宏在唱法上，跟后来的差距也很大。 台上的王立宏一开嗓，王祖贤就一脸讶然，“他这是走的雪友哥路线么？” 周彦笑了笑，也不怪王祖贤这么说，早期的王立宏唱歌确实很像乌蝇哥，共鸣什么的都有那种味道。 而且王立宏从小在美国长大，发音有些不太准确，这一点跟张雪友唱国语歌的时候也比较相似。 不得不说，张雪友对新生一代的歌手影响挺大的，至少在唱腔上面是这样。 很多歌手早期都摹仿过张雪友的唱腔，台上的王立宏，还有后来出道的周杰仑和林骏杰，早期都用张雪友的唱腔唱过歌。 大家都觉得，张雪友的唱法应该是标准唱法，学习他的唱腔，就是在学习标准歌手。 王立宏的现场表现其实还不错，毕竟这些歌曲也没什么难度，虽然有些地方不太稳，但也可以理解，毕竟他还年轻，没有经历过太多现场的磨练。 观众们也挺给面子，不停地为王立宏鼓掌，因为他们感觉自己在听大学生版的张雪友在开演唱会。 台下的观众越来越多，原本周彦他们站的地方几乎没有人，但是台上王立宏唱过几首歌之后，这边也挤了不少人。 之前到音乐台这边的观众，大部分都是特意来的，只有少部分是路人凑热闹，不过这会儿听到响动，凑热闹的大部队才终于赶到。 王祖贤听着台上王立宏的演出，非常疑惑，因为她实在不明白周彦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普通的新人歌手感兴趣。 虽然王立宏表现还不错，但是说实话他的这些歌曲真没什么特别的，没有一点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演出已经持续了挺长时间，也唱了不少歌，但是王祖贤一首都没有记住。 唱腔也太普通了一点，而且模仿张雪友这一点在她这里也是减分的，这样的唱腔，有一个张雪友就行了。 因为他再怎么像，都不可能超过张雪友，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听张学友呢？ 周彦如果不是看过王立宏后来的表现，大概也会跟王祖贤有一样的感觉，《情敌贝多芬》这张专辑确实平平无奇，完完全全地融入到了时代之中。 整张专辑，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整体性了，就是整张专辑从头到尾的风格保持了一致。 但是整体性这种东西，有时候会牺牲多样性，也就是说这张专辑，从都到尾基本上没什么起伏。 听完了第一首，再听第五首，感觉两首像是一首歌，同质化太严重了。 中间有一首歌用到了电吉他，但是周彦觉得这个电吉他编的也不是很好，整张专辑的所有歌，王立宏完全可以坐在键盘后面，边弹边唱。 周彦感觉，早期的专辑，并没有挖掘出王立宏的创作才能。 这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在自己专辑制作的时候，没有足够的创作自由度，即便有创作才华也都被限制住了。 还有一种可能是，如今的王立宏在创作上还有形成自己的风格，水平也不够稳定。 此时站在台上的王立宏根本不会想这么多，他正沉浸在巨大的喜悦里面，因为他看到台下的观众越来越多，都快把草坪给站满了。 出道以来，他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唱歌，虽然是户外，虽然是免费，但也足以让他兴奋。 而且观众们的反应也很不错，都挺捧场的。 他甚至已经开始憧憬着，八月份新专辑发布之后，自己的星途会如何璀璨。 …… 演出十分顺利地来到了最后阶段，周彦见周围人越来越多，再不走可能会遇到麻烦，便对王祖贤说，“小贤同学，我们走吧。” “嗯。” 王祖贤点点头，她也觉得现在周围人越来越多，不太方便。 然后两人转身，正要牵手离开。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周彦！” 周彦循着声音看去，一个个子挺高的年轻人站在不远处，跟他中间隔了不少人，正一脸惊喜地看着他。 而这一声叫喊，也直接把周围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王祖贤原本要牵周彦的手也缩了回去，同时她也往后站了站。 今天出门她伪装的比周彦要严实，除了帽子墨镜，还有口罩，不像周彦，只戴了帽子跟一副黑框眼镜。 人们也只注意到了周彦，没有看到旁边退走的王祖贤。 被人认出来了，周彦倒也很淡定，他先瞥了眼王祖贤的方向，然后朝着反方向踱了两步，笑着朝周围挥了挥手。 见周彦挥手，不少人才发现真的是周彦，立马凑了过来。 很快，周彦旁边就聚集了很多人。 “周彦，你真的来了，我们就是听你推荐，才来的。” “是的，今晚的演出很不错。” “你排练结束了么？” “你什么时候来的？” …… 现场也不是人人都认识周彦，但是听说这边来了个大明星，也都想过来凑个热闹。 看到周围的人群，周彦正在头疼，这里情况太复杂了，要是引起混乱，可能会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但就在他头疼的时候，刚才喊他的那个年轻人又招呼了好几个人过来，围在他的身边，把其他人挡在外面。 其中有两个人，周彦还有印象，下午在音乐厅门口他们也去了。 “大家注意一下秩序。” “不要往这边挤了。” 其中一个年轻人在周彦旁边问道，“周彦老师，你现在要去哪儿？” “你们送我出去吧。” 年轻人点头，“好的。” 随后几个年轻人就围在周彦中间，护送他往外面挤，不过想要挤出去并不容易，因为这会儿人群已经非常密集了。 现场这么多人，有很多都是周彦的乐迷，所以听到周彦的名字都在往这边凑。 赵伟伦看到不断朝这边来的人群，也忍不住拍了拍脑袋，早知道就不喊这么多人了。 今天他们从音乐厅离开之后，就大肆宣传了今晚大安森林演出的事情，召集的还基本上都是周彦的乐迷。 而这边的情况，也很快引起了台上王立宏他们的注意。 正好这会儿一首歌演唱结束，王立宏立马去问工作人员，“发生什么事情了？” “好像是周彦来了。”工作人员回答道。 刚才他们第一时间发现了那边的情况，已经派人过去看了。 “周彦？”王立宏一脸诧异，“是那个音乐家周彦么？” 王立宏当然知道周彦。 周彦不仅仅在台岛很出名，同时在欧美也很有名气，美国的华裔年轻人，基本上都知道周彦的存在。 “应该是吧，就听到有人喊周彦。” 就在王立宏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李受全跑过来跟他说，“你先休息一下，喝口水，我去看看。” 看到李受全，王立宏心定了很多，他点点头，便跑去喝水了。 李受全则带着工作人员一起，朝着周彦的方向走去。 这边周彦跟几个年轻人费了老大的力气，好不容易快要挤出人群的时候，却又听到后面几个工作人员喊他。 “周彦，周彦。” “周彦。” 周彦本来以为是乐迷喊他，便没理会，但是很快对方就追了上来。 李受全带着工作人员从人群外围绕到了周彦他们前进的方向，挡住了他们。 周彦并不认识李受全，但是他认出那几个工作人员。 “你们……” 李受全笑道，“周彦你好，我是李受全。” 听到李受全的自我介绍，周彦恍然地点点头，他虽然不认识李受全，但也听过李受全的名字。 “你好。”周彦也礼貌的回应了一句，随后又一脸歉然，“不好意思，给你们带来了麻烦。” 李受全笑着摆摆手，“没有，没有，你能来到现场，是我们的荣幸，有没有兴趣上去说几句？” 周彦立马明白了李受全的意思，他这是想让自己登台帮王立宏说说好话。 毕竟周彦现在在音乐界名气很大，如果有他出面给王立宏说说好话，对王立宏肯定是好事情。 周彦想了想，点头道，“没问题。” 见周彦答应，李受全高兴地带着工作人员一起，帮周彦捋出了一条路。 原本大家看到周彦要走，都想往他身边挤，现在看他要登台，反倒是不挤了，主动给他留一条路出来。 到舞台的路非常通常，周彦很快就出现在了台上。 王立宏站在台上，目光也一直跟随着周彦，等到周彦上台，他连忙过来跟周彦握手，“周老师你好，非常高兴见到你。” 小伙子挺有礼貌，握手的时候还弯了弯腰。 周彦二十岁出头就崭露头角，只用了几年就在音乐界跟影视界闯出一片天地，如今他在整个亚洲拥有无数的追随者。 而王立宏这个年纪，跟周彦刚出道的那会儿差不多大，所以周彦对王立宏来说是实实在在的前辈。 “今天表现不错。”周彦笑着鼓励了一句，随后又告歉道，“本来是想悄悄离开的，没想到会被人给认出来，导致你的演出中断。” “没关系，没关系。” 王立宏想说一些场面话，但是好多场面话他又说不出来，只能说这么一句。 像他这个年纪，很多人都还在学校上学，腼腆一点很正常。 钢琴少年乐团里面的成员，大部分都比王立宏要大，在周彦眼中，王立宏跟他的那些学生也都差不多。 “我听说，你从美国回来？” 王立宏点点头，如实回答，“嗯，小时候在那边长大的。” “不错，国内的音乐正需要你们这样接触过西方音乐的人带来一些新鲜的血液，你们对西方音乐比其他人了解，能够把西方好的东西带回来，也有希望把咱们民族优良的东西弘扬出去。” 王立宏愣了一下，周彦身上的老师味道太正了。 周彦大概也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初次见面就给王立宏说教，又笑着说道，“你年纪还小，后面的路还很长……” 呃，又有点像说教了。 “这样吧，我跟观众们说几句。” 王立宏连忙点头，“好的，好的。” 周彦笑了笑，从工作人员接过话筒，随后开口说道，“大家好，我是周彦。” 他一开口，现场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以及欢呼声，特别是坐在靠前的几排观众，一个个鼓掌鼓的特别用力，恨不得自己能长一百双手。 这些人很多都是北市后援会的，也都是周彦的忠实粉丝。 等到掌声渐渐弱下去，周彦继续说道，“欢迎大家今天来到王立宏的户外演唱会现场，其实在今天之前，我跟王立宏并不认识。只不过机缘巧合之下，我看到了他的演出信息，所以才特意来看看。” “结果也没有让我失望，他的表现非常好，舞台功底扎实，歌曲的编曲也非常精彩。台岛有这样优秀的年轻歌手，是一件非常值得欣慰的事情，期待他能够越来越好，也希望大家能够多给年轻音乐人一些支持与鼓励。” 这时王立宏也开口道，“非常感谢周彦老师的欣赏与鼓励，对于周彦老师的出现，我也非常荣幸，希望大家也能够一直支持周彦老师，后面几天周彦老师将会在北市举办音乐会，也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 王立宏说的是非常普通的场面话，底下的不少观众却都笑了起来。 “我们想支持，但是买不到票啊。” “是啊，票早就卖完了。” “周彦在北市多开一场，我们一定去支持。” “多开几场。” 听到台下观众的话，王立宏挠了挠脑袋，忽然不知道该说啥了。 看到王立宏手足无措的样子，周彦也笑了笑，这家伙现在舞台经验还是太少了，人也比较腼腆，应付这样的场面还是差了点。(本章完) 第354章 周导有女朋友么？ 王立宏不控场，周彦便多说了几句，主要也是聊了聊《情敌贝多芬》里面的几首歌，从细节上夸了这几首歌的制作水平。 因为多了细节，所以这会儿的吹捧比刚才听起来更加真诚一些。 等到周彦说得差不多的时候，台下有人喊道，“周彦，给我们演奏一首曲子吧。” 一开始只有一个人喊，后来好多人也开始跟风，喊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是越来越响。 周彦却摇摇头，“今天我就不喧宾夺主了，咱们还是好好感受王立宏的音乐吧。” 他不愿意演奏，一方面正如他自己所说，不想喧宾夺主，另一方面，这现场除了键盘跟吉他之外，就没有他能演奏的乐器，而他吉他水平又不行，没有必要上去献丑。 说完之后，周彦又把话筒关了，跟王立宏寒暄两句，就挥手走下了舞台。 到了舞台边缘，他又跟李受全聊了几句。 两人毕竟是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好聊的，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主要就是李受全对周彦表示了感谢。 李受全知道，今天周彦的出现，对王立宏的影响很大。 而且他刚才也通过现场的一些观众知道了，今天现场之所以会来这么多人，也跟周彦有关系。 正是周彦下午的时候，跟自己的乐迷们推荐了今天晚上的演出，他们才会组团过来。 聊了几句之后，周彦便跟李受全告辞了。 他这边刚走下舞台，刚才护着他的几个年轻人又出现了，应该是担心他再次被围住。 这会儿确实有很多人过来，不过情况要比刚才好不少，因为舞台侧方原本就没有什么人。 周彦看了看现场的情况，然后感谢了那几个年轻人。 赵伟伦听到周彦感谢自己一行，也非常高兴，他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终于鼓起勇气跟周彦说道，“周彦老师，其实我们是你北市后援会的成员，我是副会长赵伟伦。” 听到赵伟伦的话，周彦挑了挑眉毛，他倒是没想到北市这边竟然也有他的后援会。 “你们有跟我的经纪人联系过么？” “没有。”赵伟伦摇摇头。 周彦想了想，说道，“你们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吧，回头我让我们公司的人去联系你们。其他地方也有一些后援会，都跟我们公司有联系，遇到一些活动，公司会给后援会提供一些福利，比如签名专辑，或者是音乐会门票，也算是答谢你们对我的支持。” 听到周彦这么说，几个年轻人看起来都很振奋，这不正是他们想要的么？ 后援会成立之后，赵伟伦他们就在计划联系周彦的团队，不过一时还没有联系上。 本来他们也想直接跟周彦说他们后援会的事情，中午去音乐厅门口的时候，甚至还想要带个后援会的会旗过去。 但是他们后援会刚成立没多长时间，好多东西都没完善，会旗也只有一个手写的，非常简陋，他们没好意思带去，怕在周彦面前丢人。 赵伟伦赶快找出纸笔，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然后他不放心，又把后援会里面其他几个重要人物的名字跟联系方式也都写了下来。 等他写完，周彦笑着接过那张纸，“回去等着消息吧，今天你们也挺辛苦，就留下来好好看演出，我先走了。” 随后周彦就离开了，粉丝们都非常克制，待在原地没有跟上去。 不过周彦还是看到有人偷偷摸摸地跟在后面，很有可能是狗仔，今天王立宏开户外演唱会，现场肯定有记者。 周彦没有去找王祖贤，而是直接回了趟乐团下榻的酒店，收拾了点东西，等了挺长时间，才动身去了王祖贤住处。 期间他也给王祖贤打了电话，让她先回住处。 …… 周彦在台岛的第一场音乐会，现场来的明星肯定没有香江那边多，但也有不少，除了王祖贤、何家劲、陈德容之外，还有伊能静和杨林。 另外还有李综盛跟林忆莲这对恋人，他们是第二次出现在周彦的音乐会上了，第一次周彦来开音乐会的时候，他们也到了现场。 时隔两三年，李综盛的乐坛地位比之前要高一些，林忆莲的事业发展也比从前更好，不过发展最好的当然还是周彦。 他们都到后台找了周彦，伊能静跟杨林是最先到的。 其实周彦跟她俩并不熟，只不过是之前因为侯啸贤，他们在一起吃过一次饭。 那是周彦第一次来台岛，侯啸贤组那个局也是想要介绍几个女孩子给周彦认识，因为他之前已经不止一次说过要给周彦介绍台岛的美眉。 只不过周彦对伊能静她们没什么眼缘，所以就是简单吃了个饭，后来也没有再联系。 再次见面之后，伊能静跟杨林倒是表现的非常熟稔。 伊能静先为侯啸贤告歉，“侯导真的很想来看你的音乐会，但是实在是赶不回来，所以就让我跟小林做代表啦。” 她们跟周彦之间惟一的纽带就是侯啸贤，所以伊能静张口先把侯啸贤给搬了出来，以此来拉近双方的关系。 其实再次看到周彦，伊能静跟杨林都非常感慨，当年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周彦在她们眼里只是一个长得很好看，挺有才华的男孩子，当时吃饭的时候，她们还调戏过周彦，完完全全把他当做一个小弟弟看待。 如今时移世易，周彦已经成为影视界以及音乐界炙手可热的人物。 假如他们还能在同一张桌上吃饭，伊能静跟杨林恐怕也不敢再像当年一样调戏周彦了。 称呼上也有了改变，现如今都是一口一个周导。 当年侯啸贤攒那个饭局是什么意思，她们几个也多少知道一些，不过当时她们也没当回事，因为当时的她们压根没想过要跟一个大陆人谈恋爱。 而且伊能静一直都有男朋友。 周彦笑着说道，“你们二位能来我就非常高兴了。” 伊能静跟杨林都是很健谈的女生，不过他们也知道周彦比较忙，所以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再之后就是李综盛跟林忆莲，也是简单打个招呼就去前面了。 何家劲跟陈德容都是分开到的，跟周彦多聊了一会儿。 直到音乐会快要开始的时候，王祖贤带着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来到了后台。 到了周彦跟前，王祖贤一本正经地跟周彦介绍道，“三哥，这是我二哥王祖安。” 周彦愣了一下，她二哥竟然叫王祖安，这名字真有意思。 王祖贤二哥跟她长得不是很像，但是细看之下，看是能看到两人相似的地方，特别是眉毛，兄妹俩的眉毛都很浓。 另外就是身高了，王祖安非常高，比周彦还要高半个头，估计得超过一米九了。 这样的身高，别说是在台岛，就是放在如今大陆的任何一个城市，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而在台岛，身高能达到周彦这样的，都极其少，更不用说王祖安这样的。 除了个子高之外，王祖贤也十分壮硕，应该是个运动员。 介绍完自己哥哥，王祖贤又笑着介绍周彦，“哥，这就是三哥本人啦。” “你好，三哥。”王祖安主动跟周彦握了握手，“我非常喜欢你的音乐，知道你在台岛开音乐会，所以特意让小贤带我过来，不打扰你吧？” 周彦被这一声三哥吓了一跳，他偷偷白了王祖贤一眼，随即跟王祖安说道，“小贤他们叫我三哥是叫着玩的，你叫我周彦就行，或者叫我小彦，我应该叫你一声祖安哥。” 王祖安倒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周彦竟然这么客气。 “那我叫你周导吧。”王祖安还是没好意思喊周彦的名字，更不可能喊他小彦。 听王祖安这么说，周彦也没有强求，他笑着点点头，“也可以，一会儿演出要开始了，我可能没什么时间陪你们，你们位置找到了么？” “嗯，已经找到了，我爸妈还有大哥他们都已经坐好了。” 周彦又是一愣，“令尊令堂也来了？” “嗯，对啊。”王祖安点点头。 “那要不我现在出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听周彦这么说，王祖安更诧异了，这周导客气得有点过分了吧。 他连连摆手，“不用，不用，马上演出就开始了，不能耽误你时间。我们也不多待了，周导你安心准备演出吧。” 说着，他就拉着妹妹胳膊，“我们走吧，小贤，不要耽误周导准备演出。” 王祖贤点点头，又跟周彦挥手，“一会儿见了，三哥。” “嗯，一会儿见。” …… 这边兄妹俩出了后台之后，王祖安不禁感慨道，“这位周导虽然年轻，但是气质挺沉稳的，不过也难怪，他毕竟已经拍过三部电影了，要是不沉稳，恐怕也镇不住片场的那些人。” 王祖贤笑嘻嘻地说道，“是吧，所以我们都叫他三哥呢。” 看到妹妹脸上笑容灿烂，王祖安开玩笑道，“小妹你要找周彦做男朋友也挺好的，我看他挺靠谱，而且他是金陵人，爷爷他们肯定也会同意。” 对很多台岛人来说，金陵这座城市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很高，有人开玩笑说金陵是三省省会，除了苏省之外，还兼着徽省以及台岛的省会。 而且王家情况又很特别，他们家祖籍是徽省的，而王祖贤的母亲祖籍又是金陵，自然对金陵更为亲切。 听哥哥这么说，王祖贤心里美滋滋的，不过她又不想表现出来，便撇嘴道，“三哥是个很闷的人，平时就知道工作，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哥你都不知道，我就没见他哪天真正休息过，每天不是工作就是工作。” 王祖安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妹啊，你现在还年轻，根本不懂，这样的男人才真靠谱。谈恋爱的时候，风花雪月当然没问题，但是真正生活，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你就算是大明星，也逃不过这些。他个子不算矮，跟你站在一起也挺搭的，而且我看他平时应该是锻炼，身体肯定很好。” 本来王祖安只是随口一说，但是说着说着，倒认真起来，又问起了周彦的家庭情况，“周导是学音乐的，那他家里条件应该不错吧。” 在王祖安的认知中，学音乐是非常耗钱的存在，如果家里没点底子，很难学成。 王祖贤点点头，“三哥他们家是个大家族，家里人很多的，他爷爷以前是部队的领导，大伯跟三叔都是体制内的，不过他们二房现在做生意，好像做的还不错。” 见王祖贤对周彦的家庭情况了如指掌，王祖安一脸奇怪道，“他家的情况，你怎么这么了解？” 王祖贤心里一慌，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说的有些多了，不过很快她就给自己找到了理由，“拍《青蛇》的时候，三哥的几个弟弟妹妹们都去了香江，我经常跟他们一起玩，所以听了很多他们家的事情，不然你以为我从哪儿知道的。而且我叫他三哥，也是跟着他那些弟弟妹妹们叫的。” 这个说法倒是很合理，王祖安也没有多想，只不过他听到周彦的家世这么好，又有些犹豫，“他的家世也太好了点，要是嫁过去，不一定是好事情。” 其实他们王家是书香门第，以前很不错，只不过后面的发展一般，到他们父亲那一代，基本上就跟书香门第没什么关系了，反而成了体育世家。 如果王祖贤不是跑去当演员，现在应该也还是在篮球界混，那他们家应该有四个体育界的从业人员了。 虽然王祖贤只说周彦爷爷曾经是部队领导，没有说是什么级别，但是算着年纪，那时候的领导现在大概率是很有权势的，特别是二代三代还有当官的，就更不用提了。 关键有些复杂的历史遗留问题，周彦的爷爷跟他们爷爷曾经还处在对立面，他们爷爷肯定不在乎，但是谁知道人家会不会介意？ 王祖贤笑了笑，“哪有那么夸张。” “小妹你还是太年轻了，对这样的家庭不了解。他们这样的家庭，周彦说不定都要联姻，自己根本没有婚姻自由权。” “太夸张了。” 见王祖贤不相信自己的说法，王祖安也没再说什么，反正他也没觉得周彦跟小妹有什么可能。 而且刚才小妹也说，不喜欢周彦这样没有生活情趣的工作狂。 …… 王祖贤的位置在第一排，而他的家人们都坐在第二排，因为王祖贤要票太迟了，所以只能在第二排安排了几个连座。 回到座位上，王妈妈问道，“祖安，周彦本人感觉怎么样？” “很亲和的一个人。”王祖安笑道。 “本人是不是跟电视上一样好看？” “我感觉比电视上好看点吧。” “比电视上还好看啊。”王妈妈惊叹了一声。 王祖安则是翻了个白眼，他知道妈妈就喜欢看那些帅气的小生，周彦的长相也确实符合大部分人的审美。 “那他有女朋友么？” “这我怎么知道，我总不能第一次见面就去问人家有没有女朋友吧？要不然，你自己去问好啦。” 他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王妈妈还真当真了，“我们去见他也可以么？会不会不太方便？”(本章完) 第355章 五位数的观众 王祖安也怕妈妈真的要去，连忙说道，“还是不要了吧，已经很打扰人家了。” “哦，好吧。” 王妈妈也挺听劝，点点头，没再说这茬。 过了半晌，她又问，“小贤这次在北市待多久啊，她这次回来，也不爱往家里跑，想跟她聊聊都没什么机会。现在也不拍戏了，有那么忙么？” “我也没问。”王祖安摇摇头。 “一会儿我要说说她……” 王曜煌沉声说道，“马上演出要开始了，安静点吧。” 听到丈夫的话，王妈妈白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再说话，这会儿乐团的人已经开始在台上排位置了，台下也比刚才安静了很多。 又过了没多久，台上的灯光亮起，预示着演出即将开始，观众们纷纷鼓起掌来，迎接着周彦的出现。 在众人的掌声中，周彦带着指挥岳林走上了舞台。 两人上台之后，朝台下弯了弯腰，随即岳林走到自己的位置站好，而周彦则走到话筒后面，对着话筒笑着开口道，“大家晚上好，我是周彦。” 掌声再次变得热烈起来。 这是周彦第二次在北市举办音乐会，相较于上一次，这一次音乐会引起的关注完全不同。 当这次钢琴少年世界巡回音乐会公布了各个站的消息之后，台岛这边关于音乐会的新闻就没有断过。 而且这次不仅仅是媒体有报导，台岛这边也有些职能部门的从业人士公开表达了对周彦的欢迎，今天台下也有些本地的官员在场。 本来对方还提出要安排一个慰问环节，组织一些人去后台跟周彦见见面，不过被周彦这边委婉拒绝了。 周彦这次来就是办个音乐会，也不想搞得太高调。 关键他身份比较特殊，也不方便跟当地的官员走得太近。 每次到香江或者台岛演出，周彦的爷爷都会跟周彦通一次电话，话里话外也是提醒他在当地要注意语言，如果出现什么问题，那就不仅仅跟他个人有关了，还有可能被误认为是周家释放的信号。 当然了，除了爷爷打电话之外，周彦倒没有接到内地其他相关领导的电话，自不可能有什么特别的任务。 道了声“晚上好”，之后周彦又笑盈盈地说道，“故地重游，我也十分感慨，上一次的音乐会，北市的乐迷们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座有些人可能上次也来过，你们应该知道，北市可以说是钢琴少年乐团所有巡回音乐会的起点。” 跟以往的速战速决不同，周彦这次决定跟观众们多聊几句，刚才一上台，他就看到了王祖安的位置，也看到他旁边的人，应该是王祖贤的其他家人。 面对王祖贤的家人，周彦还是想要多多展现自己亲和的一面。 “北市是一座充满了人文气息的城市，而我在这座城市也收获了很多东西……” 周彦虽然聊的多，但内容都是些闲话家常，意图跟观众们拉近距离。 而他的目的也达成了，对大部分乐迷来说，“周彦”更像是一个符号，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 这次听完周彦说的这些话，他们感觉周彦的形象变得更加具体，离他们的距离也更加近了。 足足说了六七分钟，周彦才把话筒关掉，开始为观众们演奏。 巡回音乐会的节目单是固定的，每一场之间的差别很小，台岛这边跟香江那边的节目单只有一处不同，周彦把《西游幻想曲》拿掉，换成了《暗香浮动》。 正式演出整整持续了两个小时，紧接着又进入到了返场环节。 这次周彦同样返场很多次，甚至比香江的第一场还要多一次，足有十五次。 不过他虽然返场多，但是增加的节目并不多，只有五个，比香江第一场还要少一个。 因为他第一次走下舞台的时候，就有工作人员告诉他了，今天音乐厅外面有很多人，希望他能尽量缩短音乐厅里面的时间，多留点时间给外面。 第十五次谢场结束之后，厅里面的观众意犹未尽，还在奋力的鼓掌，试图再次把周彦呼唤上来，不这次周彦再也没有出现。 七八分钟之后，观众们陆续出了音乐厅。 原本王家人散场之后是要直接回家的，但是走出音乐厅，看到门外人山人海的场面，王妈妈有些不舍得走，还想凑热闹。 “要不留下来再看一会儿吧。” 王曜煌听妻子说想要再看看，内心是要答应的，不过他看了眼父亲，说道，“还是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再耽误，回家都要后半夜了。” 老爷子王国藩自然知道儿子是在体谅他，便笑着摆手道，“难得有这样的热闹，你们留下来看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王曜煌顺势点点头，又对大儿子说，“那好，祖培你送爷爷回去吧。” 虽然王祖培也想留下来凑热闹，但是听父亲这么说，他也只能点头，陪着爷爷回去了。 等到王国藩爷孙俩走后，王曜煌他们三口人开始在音乐厅门口找适合观看演出的位置。 事实上，这会儿已经找不到什么比较好的位置了，好位置早就被等候在外面的人提前占领，他们只能在外围找到相对靠近舞台的地方。 好在一家三口个子都不矮，即便是家里面最矮的王妈妈，相较于一般的台岛女性，也是比较高的。 现场的人非常多，有厅里面好几倍多，现如今里面散场，很多人留下来没走，人群又大了一圈。 不过现场有很多警务人员在维持秩序，所以虽然人多，但还算井井有条，没有特别乱。 可能是因为看到了之前周彦在香江演出时，文化中心门口的盛况，所以这次音乐厅这边提前准备非常充分，早就把音乐厅门口的地面贴好了地标线。 在户外观看演出的观众们，只需要按照地标线排队便可。 每隔几排队伍，就会留一个五十公分宽的通道。 这个通道不仅仅能够防止一些意外情况发生，还能做商用，音乐厅安排了好几个小推车，不断地在通道中来回走，车上摆放了很多饮品，方便观众们购买。 隔一段时间，还有人推着垃圾车路过，专门收集观众们手里的垃圾，防止观众们随地乱扔。 相较于香江那边，北市的音乐厅还有一个优势，就是那面大屏。 户外观众提前到现场等待，也不会很无聊，因为大屏上会播放一些跟周彦有关的视频。 既有音乐会的精彩现场，也有周彦的一些访谈节目，甚至还有周彦几部电影的宣传片以及周彦的一些领奖视频。 每一段视频的时间都不短，随便看看时间都打发了。 王家人落位之后，大屏上正在播放《遥远的旅途》纪录片，而在这个纪录片里面，王祖贤还出场了。 当王祖贤出现在大屏上面的时候，现场爆发出一阵欢呼。 看到女儿出现在大屏上，王妈妈也非常高兴，“这应该是拍《第六感》的时候吧？” 王祖安点头道，“应该就是《第六感》的片场。” “这片子我都没看过。” “这是个纪录片，在霓虹挺畅销的，前面还有周彦吹笛子的画面。” “那有机会要看看这个纪录片，也不知道我们这边能不能买到。” “小妹那里肯定有。” “也是哦，回头我去问问她。”说着王妈妈又朝大门的方向看了看，想看看女儿有没有走。 王祖贤毕竟是大明星，非常受关注，所以散场之后，他们只是聊了几句就分开了，并没有一起走。 纪录片非常长，现场当然不可能放完，所以播到王祖贤出来之后，又切到了《理智与情感》获得奥斯卡最佳配乐奖的画面。 虽然周彦并没有出现领奖，但是现场还是爆出了欢呼声，奥斯卡给大家的冲击力还是非常强的。 这边奥斯卡颁奖典礼片段播放结束之后，屏幕忽然暗下来了，停顿几秒钟，又重新亮起来，屏幕上出现一个“10”，紧接着变成了“9”。 观众们立马明白是什么意思，也跟着大屏幕显示的数字开始倒数。 “8……7……” “3……2……1！” 当最后一个“1”的声音落下来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让我们欢迎音乐家——周彦！”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周彦带着一些乐团成员走上了大屏幕前面临时搭建的舞台上。 虽然舞台是临时搭建的，但是因为后面有一块大屏，所以看起来挺像模像样。 出来之前，周彦就听说今天晚上外面的观众多，所以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当他真正站上舞台朝下面看的时候，还是被惊到了。 北市音乐厅门口的面积比香江文化中心要大很多，而且基本上没什么遮挡，所以能够容纳很多人。 周彦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但是肯定要香江第四场音乐会的户外人数要多，应该是达到五位数了。 这也应该是他们乐团，观众规模最大的一次演出了。 乐团的成员们表现的非常激动，马东方在周彦身后搓着手，开玩笑道，“这么多人没买票，怪可惜的。” 周彦笑眯眯地说，“如果售票的情况下，还能有这么多观众愿意来，那才是本事。” 马东方倒还挺有信心，“我觉得只要师兄你上场，应该问题不大。” 周彦笑了笑，没再接茬。 如果周彦现在举办一场户外音乐会，只要票价弄的亲民一点，要来这么多人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但是从商业角度出发，为了吸引更多观众，把价格放低，是没有必要的。 现在周彦的音乐会场场爆满，而且票价都比一般音乐会高不少，要是弄到户外，票价大幅度降低，虽然观众多了，但其实整体的收入差不多。 而且户外音乐会可能会遇到很多问题，演出效果就不说了，肯定跟音乐厅差距很大，除此之外，还有天气问题。 这几天天气都不错，但如果开的场次多了，难免会遇到刮风下雨的情况，天气稍微差点，演出就会遇到非常多的困难。 到时候因为天气取消演出，人力物力浪费不说，计划也会被打乱。 周彦看了眼后面的大屏，现场已经实时把他的画面同步到大屏上面，虽然画面一般，流畅度也不是很好，但这已经让周彦觉得挺满意了。 音乐厅门口的大屏能做到这一点，已经非常不容易。 有了大屏同步摄像机的画面，即便是很后面的观众，也都能清楚地看到周彦。 周彦大概试了试话筒，音画有些延迟，但是不是特别明显。 他对着摄像机，调整了一下站位，让自己在大屏上处在正中间的位置。随后他才笑着开口道，“看来老天爷非常眷顾我，今天又是一个凉爽的晚上，时间确实不早了，希望各位没有等得不耐烦。” 台上他话音刚落，观众们纷纷回应。 “没有，等到你就是值得的。” “晚上多演几首吧。” “为了你，等到多久都可以。” …… 这时工作人员送过来一把椅子，周彦也没客气，接过椅子，对观众们说，“你们不介意我坐着跟你们聊天吧？” 观众们自然回应不介意，周彦坐下之后，也长长舒了口气，“每次看到音乐厅外面聚集这么多观众，我既高兴又惶恐。因为我和乐团被各位所喜欢而高兴，也因为担心我们不孚众望而惶恐。音乐是一种主观性很强的东西，每个人喜欢的都不一样，而幸运的是，我的音乐恰好被诸位喜欢。” “刚才音乐会开始之前，我在里面已经说过，北市是一座对我非常重要的城市，我在这里收获了很多。有些朋友可能看到新闻，知道我正在写我第四部长片的剧本。昨天来彩排的时候，一位记者朋友问我这部电影会不会出现跟北市有关的元素，我给了他肯定的回答，我的新电影必然会跟北市有关。” 台下立马响起了欢呼声，他们没有忘记，周彦除了是音乐家之外，还是国际知名的导演。 《第六感》翻拍版如一匹黑马，正马踏欧美票仓的消息，最近一直为人们津津乐道。 刚才大屏幕上也播放了跟电影有关的消息，《第六感》现在已经站在了今年全球票房排行榜的榜首位置。 或许后面会被来势汹汹的《独立日》超过，但是拿下前三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周彦的新电影，出现北市元素，自然令当地的观众欣喜。 停了片刻，周彦看到身后的乐器已经摆放差不多了，便继续说道，“前段时间我去美国的时候，写了一首比较有意思的曲子，正好适合今天的场面。接下来，我将跟我的伙伴们为大家带来《我们正年轻》，希望大家能够喜欢。”(本章完) 第356章 被抓包了 《我们正年轻》节奏比较快，很适合在户外演出。 周彦提前编了一个版本，加了点鼓进去，就更加适合现在的场景了。 当轻快的小提琴以及富有节奏的鼓声响起后，现场的气氛又上了一个台阶。 好多原本从音乐厅里面走出来的观众，听到《我们正年轻》，脸上纷纷露出惊喜的神色。 他们没想到，户外的节目竟然跟室内大不相同，完全是两种体验。 在户外，他们根本不需要像室内那样，凝神静气地欣赏音乐其中的内涵，只需要跟着感觉走，去享受节奏以及旋律带给他们的直观感受就行。 赵伟伦跟伙伴们站在后排，看着舞台上周彦律动十足地拉着小提琴，也觉得十分神奇，他们还没见过周彦在台上表现的如此轻快。 周彦选择把《我们正年轻》作为户外加演的开场曲，算是做对了，单这一首曲子，就把现场观众们的情绪调动了起来。 有路过的市民，听到这边这么热闹，好多也都好奇地凑过来，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广场上的人变得越来越多，不过在警务人员的维持下，一切都有条不紊。 因为人真的很多，《我们正年轻》结束之后，还有相关部门的人来请求周彦今晚多演奏几首曲子，周彦也欣然答应了。 其实即便他们不提出这样的请求，周彦今晚也会多演奏几首，他也看到了，现场的观众确实很多，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最终周彦在户外总共演奏了七首曲子，创下了历次音乐会之最，一般情况下，周彦在户外只会演奏三到五首曲子。 今晚加演的曲目数量，抵得上一般场次的两倍了。 不过今天的七首曲子，都是流行性比较强的，像是《我们正年轻》、《我将会爱你多久》、《假如爱有天意》等，因为这些曲子更加适合户外，适合更广泛的听众。 他不仅仅演奏了七首曲子，还跟台下观众互动了挺长时间，这可让当地相关部门的领导乐开了花，这场音乐会对北市的宣传具有不容小视的正向影响。 …… 七首曲子演奏结束之后，周彦便挥挥手跟观众们告别，“各位晚安，咱们明天再见。” 说罢，不论观众们如何挽留，他还是带着乐团成员们回了后台。 现场观众却没有走，一则是想着周彦说不定还会返场，二则现场大屏幕又播放起了周彦之前为了配合宣传录制的短片。 直到短片播放结束，周彦也没有回来，观众们才开始陆续散场。 这边周彦刚回到后台，一个汤臣的工作人员就走了过来，跟他说，“周老师，刚才音乐厅那边给了现场的数据，户外总共来了一万四千多名观众。” 周彦眯了眯眼睛，奇怪道，“这数据是不是估算的？他们怎么弄出来的？为什么这么快？” “因为提前拉了线，进去一个就数一个，几个入口都是这样，最后结束的时候把几个入口的数据加在一起，总的数据就出来了。虽然不是非常精确，但是误差应该不大。演出的时候，我也目测了一下，大概就是这个数据。” 其实目测也很简单，因为今天场外的观众排队方方正正，而且都是一排一排站的，所以只要数清楚一排大概多少人，再数一数多少排，就能估算出来总共多少人，这种方法有误差，但也不是特别大。 “今天现场秩序维持的很好，舞台搭的也不错。” “主要是有个大屏幕，所以效果很好。” 周彦点点头，今天有这样的效果，大屏幕确实功不可没，只不过这样的屏幕可遇不可求，其他地方根本无法效仿。 别的音乐厅总不能为了周彦的音乐会，还专门布置一个大屏幕，那成本太高了。 除非户外的观众也收门票，不然屏幕的成本根本收不回来，今天音乐厅还卖了水，但是卖水的那点钱，恐怕是杯水车薪。 众人没有逗遛多久，今晚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演出，他们必须早点回去休息。 周彦依旧没有跟大部队走，而是跟王祖贤一起去了她的住处。 回去之后，他没有再工作，早早地就休息了。 不过第二天早上他起得很早，六点钟就起床，六点半就去了书房工作。 一直工作到七点半，周彦回卧室见王祖贤还在睡觉，便换了身衣服出去买早餐了。 王祖贤买的这套房子，周边的生活区配套还是不错的，下楼走几步就能看到很多早餐店，大清早就有很多人光顾，蛮有生活气息的。 周彦这两天都在一家叫做“味元豆浆”的早餐店买早餐，店家是一对中年夫妻，他到的时候正好是早上最忙的时候，点餐还要排队。 不过队伍不长，周彦前面只有三四个人，排到周彦的时候，老板娘笑呵呵地说，“还是两份豆浆，两份小笼汤包，一张蛋饼么？” 周彦诧异地看了看老板娘，随即点点头，“嗯。” 老板娘笑了笑，一边给周彦装早餐，一边笑道，“给你几个锅贴，你可以尝尝，如果好吃，下次可以买点锅贴。老是吃一种，会吃腻的。” “锅贴多少钱？” “不用，送你啦。” 周彦点点头，没有拒绝老板娘的好意。 同时他也感慨，这个老板娘真是天生做生意的料，自己才来买两天，她就记住了自己，还能清楚地记住自己买什么东西。 关键是每次周彦来的时候，店里面都很忙，这种情况下依旧能记得这么清楚，可见老板娘不简单。 不过站在老板娘的角度，这并不算是什么难事情，记其他顾客可能要花点时间，但是记住周彦是非常容易的，因为周彦足够特别。 周彦个子高，大早上戴着副墨镜，形象跟普通顾客差别太大，而且他口音不是本地人，每次来又都点一样的东西。 拿了早餐，周彦又去了趟超市，补充了点“生活用品”，就优哉游哉地往回赶。 到了门口，他正掏钥匙开门呢，后面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 “咦，没走错啊。” 听到声音，周彦转头看了看，只见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拎着两个袋子站在不远处，正一脸困惑地看着他。 看到对方，周彦立马愣住了，因为他已经认出来，眼前这位便是王祖贤的母亲。 昨晚她坐在第二排，距离舞台比较近，周彦看的挺清楚。 刹那间，周彦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最终他还是非常礼貌地弯腰打了声招呼，“阿姨好。” 王妈妈下意识地回了句，“你好。” 随即她一脸的困惑，“你是？” 周彦穿的很休闲，宽大的白色T恤配卡其色的中裤，脚上穿了一双拼色的运动鞋，看起来就像是个大学生。 而且他戴着墨镜，王妈妈根本没认出眼前的就是昨晚站在舞台上为他们演出的周彦，她也压根没有往那方面想。 周彦只能摘掉墨镜，“我是周彦。” “周……” 王妈妈突然感觉大脑宕机了。 周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哪儿来着……哦，对了，这是小贤的住处。 大清早的，他来找小贤干什么？ 看到王妈妈呆在原地，周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请她进去坐坐？ 过了好半晌，王妈妈才反应过来，“你是来找小贤的吧。” “呃……是的。” “我来帮你敲门。” 王妈妈走上前去，在门上敲了敲。 没人应，她又加重力度敲了几声，同时又对周彦说，“小贤平时起得很早，可能最近工作比较忙吧。” 这次里面传来王祖贤的回应，随即王祖贤穿着睡衣过来把门打开。 她打着呵欠，“三哥，你没带……” 话说一半，她才注意到门外的情况，瞬间她惊出一身冷汗，“妈，你怎么来了？” 王妈妈翻了个白眼，“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能来？” “不是，你来也不提前跟我说么？” “下次一定记得跟你禀报，家里来客人了，你就穿着睡衣出来？” 听到妈妈这么说，王祖贤缩了缩脖子，转身跑进屋里。 王妈妈又笑呵呵地将周彦请进屋，“周导，请进吧。” 她一进屋就看到了摆在门口的男士拖鞋，但是她也没说什么，她毕竟是过来人，刚才周彦的反应以及女儿的反应，已经让她清楚大概是什么情况了。 虽然猜到是什么情况，但是她也没说破，把周彦当成是普通客人对待，将他请到沙发坐下，又给他倒了杯茶。 周彦连忙接过茶杯，道了句谢，“阿姨您太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王妈妈一屁股坐在周彦对面，笑眯眯地在周彦身上来回打量。 周彦感受到王妈妈灼热的目光，只能装着低头喝茶，掩饰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周彦沉不住气，先开口道，“我本来是想要去拜访您和叔叔他们的，不过最近确实时间比较紧，没有抽开身。” 王妈妈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我也知道你忙，昨天我们不是也见过了么？这茶好喝么？” “嗯，挺好的。”周彦点点头。 “好喝就好。”王妈妈似笑非笑地说道，“小贤平时也不爱喝茶，我刚才还发愁，没什么能招待你，没想到在桌上找到了这个茶，刚开封的，看起来应该也是今年的新茶。这应该是猴魁吧，我对茶也不是很了解。” 这话说的就很有意思了，王祖贤平时不喝茶，现在家里面却有这么好的新茶，应该是给喜欢喝的人准备的。 周彦也就没藏着掖着了，笑着点头道，“是今年的猴魁，我带过来的，阿姨您要是喜欢，回头我准备一点给您送去。” “我倒是还好，小贤爷爷挺爱喝茶的。” “明白，回头给爷爷多准备一点。” 王妈妈笑了笑，起身把刚才拎过来的袋子打开了一个，问周彦，“早饭吃过了么？” “还没，不过我刚才在外面买了点。”周彦也打开自己拎上来的袋子，将里面的早餐摆了出来。 “那就好，本来我只给小贤准备了一份。不过我明天再来的话，可以准备两份。” 这话的意味就更明显了，是在问明天周彦还在不在这里。 这时王祖贤从屋里走了出来，“妈，你专门过来，就是给我送早饭的啊。” “我是专门过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点早饭，听你的口气，不太希望我过来？” 王祖贤坐到妈妈身边，抱着她胳膊，撒娇道，“不是，我怕你辛苦嘛。” “最好是，我还以为你不希望我过来呢。” “哪有。”王祖贤有些心虚地看了眼周彦，随即鼓起勇气跟妈妈介绍道，“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周彦。” 她介绍完了之后，王妈妈一直看着她，过了一会儿，说道，“没了？” 王祖贤愣道，“还有什么？” 这时周彦接过话茬，“阿姨，我是小贤男朋友。” 这下王妈妈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她想要的答案，随即她又说道，“小贤你真是不懂事，有男朋友了怎么不知道跟家里说？周彦都到北市了，你也不带他到家里坐坐。” 王祖贤连忙解释道，“我是想等感情稳定一点再告诉你们嘛。” “你们现在感情不稳定么？” 王祖贤低下了脑袋，“挺稳定的。” “那就不行了？”王妈妈又看向周彦，“周彦你今天中午有时间么？如果有时间去家里坐坐吧。” 周彦还没说话，王祖贤就开口道，“今天中午不行，他晚上还有演出呢。” “晚上演出，中午也要吃饭的。” “去了家里，肯定要喝酒啊，不然的话，只是吃饭，不太好吧。” 关键是周彦什么礼物都没有准备，这样匆匆忙忙过去，实在不太好。 王妈妈想了想，觉得女儿说的也对，周彦第一次到家里，肯定要正式一点。 “那这样，今天中午就在这里，我下厨，周彦你留下来吃个便饭。” 随后也不等周彦他们说话，她就扶着膝盖站了起来，“就这么说定了，我去买菜。” 等到王妈妈走出门，王祖贤抓了把头发，“三哥，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妈妈今天会来。” 周彦笑了笑，“没什么，早晚要见面的，这样也挺好。” 王祖贤跑到沙发上坐下，把头靠在周彦肩膀上，呆呆地说道，“我其实预想过很多种把你介绍给我家人的场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下就把我的计划给打乱了。” 周彦摸着她的脑袋，笑道，“还好，至少我起得比较早，要是被你妈妈在床上抓包……” 王祖贤缩了缩脖子，有些不敢想周彦说的这种情况。 虽然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这种情况也正常，但难免还是会尴尬。(本章完) 第357章 大雨 买菜回来之后，王妈妈就撸着袖子进了厨房，并且还把王祖贤也叫到了厨房里面。 “小贤，来帮我打下手。” 王祖贤忍不住嘟囔，“我又不会做饭。” “帮我洗洗菜也好。” 周彦主动请缨，“阿姨，我来帮你吧。” “不用，不用，你等着吃饭就好。” 本来周彦计划是吃完早饭继续写剧本的，不过现在母女俩在厨房忙活，他也不好一个人跑去书房工作，便找了本书坐在沙发上看，不时地还朝厨房的方向望上一眼。 王妈妈见周彦在沙发上看书，低声问女儿，“你们两个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也没多久。”王祖贤支支吾吾，她怕跟妈妈说自己跟周彦在一起好几年了，妈妈会生气。 “没多久是多久？” “应该……也许，超过两年了吧。” 说两年已经是很保守了，算起来他跟周彦在一起已经有四年时间了，他们是92年夏天拍《青蛇》的时候在一起的。 但即便如此，听到女儿跟周彦在一起已经两年，王妈妈还是一脸的惊讶，“这么长时间，你竟然都没有跟我们说？” “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嘛。” 王妈妈没好气地说道，“如果这次不是被我碰到，你们准备瞒到什么时候？” “没有，本来就是准备这次带三哥去见你们的，不过因为他行程实在太匆忙，所以就先搁置了。计划是等过段时间他再来北市，就去家里。” “真的？” “真的。”王祖贤连连点头，“很早之前就说了。” 听王祖贤这么说，王妈妈也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像一般母亲一样，关心起周彦的家庭情况，“周彦家里什么情况，你知道么？他父母是做什么的？” “三哥的母亲早年去世了，父亲是做生意的，还有一个亲哥哥以及一个亲妹妹。”王祖贤如实汇报起周彦的家庭情况。 听到周彦母亲已经不在了，王妈妈微微叹了口气，“没想到周彦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他父亲把三个孩子拉扯大，也是非常不容易。” 王祖贤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周彦父母很早就离婚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要是说起来，也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 其实她自己对这些情况也不是特别了解，只知道周彦父母在周彦小时候就离婚了，后来周彦跟母亲，哥哥跟妹妹跟父亲。 “家里面还有其他人么？”王妈妈又问。 “他们家族挺大的，父辈兄弟姐妹五个人，两个姑姑都外嫁了，大伯跟三叔都在金陵本地工作。爷爷奶奶也健在，人都挺好的。” 王妈妈当即抓住关键信息，“你去过他家？” “呃……是去过一次。” 王妈妈叹了口气，也没抓住这点不放，虽然对于王祖贤一直瞒着他们有些不快，但是王祖贤说的事情，透露的信息还是正向的，至少女儿跟周彦在周彦家那边是公开的，而不是完全偷偷摸摸的。 女儿去过周彦家，现在两人感情还没有出问题，说明走到最后的可能性比较大。 至于周彦家里其他人的情况，王妈妈也没有多问，只是问了周彦亲哥哥跟亲妹妹的情况。 “周彦的哥哥跟妹妹什么情况，哥哥结婚了么？” “没呢，二哥好像只比三哥大两岁，小妹现在还在上学。” “那他们家的事情，有他父亲操心的了。不过周彦应该也不需要他父亲太操心，他现在收入估计也不差。” 王祖贤暗自笑了笑，周彦的收入何止是不差。 当年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周彦虽然因为电影配乐闯出一点小名气，但身价跟她差距很大，属于是典型的女强男弱。 但是现在已经完全不同，保守估计，周彦的身家都有她好几倍。 而且周彦即便自己不赚钱，他家也足够有钱。 虽然王祖贤对周家的生意不是很了解，但是看到周宏的排场就知道，他们家生意不会小，周彦本来就是个富二代。 “钱多了也没什么用，够花就行了。”王祖贤说道。 王妈妈点点头，“伱能这么想很好，钱当然不能没有，但是够用就行，生活还是要看自己经营。我跟周彦第一次见面，对他也不了解，但是他看起来挺沉稳的，给人的感觉蛮舒服。” 听妈妈这么说，王祖贤笑了笑，“妈妈你满意么？” “我满意没有用，最终还是要看你自己满不满意。回去之后，我就不跟你爸爸他们说是我撞见的了，就说是你主动交代的，不然你爸爸肯定有怨言。” “妈妈最好了。”王祖贤笑嘻嘻地抱着妈妈胳膊，“你是天下最好的妈妈，我来给你打下手。” 王妈妈摆摆手，“要你打什么下手，只会越帮越忙，在旁边看着就行。” …… 因为已经提前跟王祖贤打探过消息，所以吃饭的时候，王妈妈也没有再问周彦的家庭情况，反倒是问了一些他平时工作方面的事情。 她对周彦的了解还挺多的，周彦的三部电影她看过两部，《第六感》他肯定是看过的，毕竟王祖贤是电影的女主角，另外一部是周彦的处女作《想飞的钢琴少年》。 相较于《第六感》，她显然更加喜欢《想飞的钢琴少年》这类小清新电影。 “你有那么多作品，是不是每天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在作曲上面？是不是每天都灵感很多？” 周彦摇头笑道，“其实灵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大部分情况，音乐创作是比较枯燥的事情，特别是多乐章的交响曲，有许多规则需要遵从，没有办法随心所欲地做。” “哦，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就是有了灵感，曲子就出来了呢。” “如果是一些简单的曲目，是这样的，比如昨晚现场演奏的《我们正年轻》跟《我将会爱你多久》，都是比较简单的曲子，有了简单的旋律就差不多了，脑子里面有了灵感，当下就能写出来。但像是《永夜》这类曲子，是要一点一点去抠的。” 王妈妈笑了笑，“那就是越难的曲子，就越听不懂嘛。” 周彦点点头，“阿姨您这么理解也没问题，复杂也是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当然了，也不是说复杂的就比简单的要好，毕竟大音希声嘛。我还是主张把艺术交给受众，同一个作品，不同受众会有不同的感受。” “艺术还是有门槛的，你能这么说，是因为你已经在门槛里面，甚至在专业的领域中处于更高层。站在你的位置往下看，角度是完全不同的。” 听到这话，周彦不免对王妈妈另眼相看，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是有一定欣赏水平的。 很多人会纠结，艺术到底有没有门槛，有人说有，有人说没有。 说有的人未必一定是专业人士，说没有的人，也未必就一定是门外汉，站在不同的位置自然是有不同的见解。 即便是同一个艺术家，在生涯的不同阶段，艺术审美以及评价观点都有可能有着巨大的不同。 评价的多样性，本来就是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 不过人在做出评价的时候，千万不要轻易的否定别人，也不要轻易的否定自己，而否定自己又分为两种情况，一是当下的自己，二是过去的自己。 周彦见过很多人，年少时尤爱流行音乐，觉得古典音乐不过是附庸风雅，畏惧权威，他们偏要反抗权威。 到了年纪大了，逐渐爱上古典，却又回过头鄙夷流行，甚至对自己曾经喜欢流行这事羞于启齿，开始为权威说话。 这并不是对待艺术的良好心态，一个人连自己曾经喜欢的东西都无法正视，是十分可悲的。 毕竟是家常吃饭，周彦自然没有做太多延伸，只是笑着拍了一记彩虹屁，“阿姨您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完全是高屋建瓴，音乐审美就是从一个门槛跨到另一个门槛，但最终会发现，不远处永远都会有另一个门槛。” 王妈妈摆手说道，“周彦啊，我们就是正常聊天，你就别刻意捧我啦，我也知道我自己就是个普通人，什么高屋建瓴，实在是谬赞啦。” 周彦感叹道，“都说没有人不喜欢戴高帽子，没想到阿姨您竟然活得这么明白，是我唐突了，不应该这样。” 王妈妈笑眯眯地说，“我毕竟也比你们多活这么多年，看的是要稍微透一点，这也不怪你。” 听到妈妈的话，王祖贤默默地低下了头，对着自己的碗憋笑。 果然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够逃得过三哥的套路，妈妈连自己着了道都不知道。 看到王祖贤对着碗憋笑，周彦轻咳一声，又说道，“我之前还在想，小贤为什么不会做饭，今天见到阿姨，总算是找到答案了。有您这样的大厨在，完全没有她施展的空间。” 王妈妈心里美滋滋的，不过嘴上却开始数落自己女儿，“小贤就是太懒了，也不愿意学。” 说完之后，她又觉得在未来女婿面前数落女儿不太妥，又找补道，“当然了，也不怪她，家里有我，还有他两个哥哥，做饭轮不到她。而且她很小就开始工作，也没时间学这些。这个事情，你恐怕要包容一点。” 周彦笑道，“没关系的阿姨，我其实也会做饭，虽然不比您这么好的手艺，但也不至于难以下咽。以后如果我有时间就我来做饭，如果我没时间，我们就出去吃。我工作室也有食堂，厨师的水平也不错。” “现在都什么年代的，我也不操心你们吃饭的事情。” …… 一顿饭吃下来，王妈妈越看周彦越满意。 周彦这孩子，不但长得好看有才华，而且说话也让人很舒服，分寸拿捏的非常到位。 吃过饭，王妈妈也没有多逗留，跟王祖贤嘱咐了几句就回去了。 等到妈妈走了之后，王祖贤回头瘫坐在沙发上，长叹一口，“终于走了啊。” 看她这幅样子，周彦笑道，“我都没紧张，你怎么搞这么紧张。” 王祖贤翻了个白眼，是啊，要紧张也应该是周彦紧张才对，她紧张什么呢。 按理说她根本不用紧张，周彦这么好，妈妈肯定不会不满意的。 而且周彦对付长辈，实在是没话说，虽然今多少话，但就是把她妈妈哄得非常开心。 特别是“戴高帽”那一段，真是润物细无声，她差点没憋住笑出来。 “戴高帽那一段真是逗死我了，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周彦笑了笑，在王祖贤旁边坐下，“这不是我想出来的，是前人的经验，你听过袁枚的故事么？” “没有。”王祖贤摇摇头，压根不知道这么个人。 “袁枚是清朝的才子，性灵派三大家之一，他早年外出做官前登门拜访自己的恩师尹文瑞，尹文瑞问他，这次赴任，可有做什么准备。袁枚告诉尹文瑞，他这次出去什么都没准备，就准备了一百顶高帽子。” “听到这话，尹文瑞非常不高兴，斥责他不务正业，净搞溜须拍马。他回答说，恩师教训的是，不过如今在任官员都喜欢戴高帽，能像恩师您这样不喜高帽，高风亮节的太少了。尹文瑞听过之后，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后来袁枚走出尹文瑞的家门，就说自己准备的一百顶高帽已经只剩九十九顶。” 王祖贤笑得肚子疼，“哈哈，三哥你太损了，用这招对付我妈妈。” 周彦正色道，“我向来不喜欢溜须拍马，但是能哄未来丈母娘高兴，我义不容辞。” 听周彦这么说，王祖贤心里一甜，随即又反应过来，嘟嘴道，“三哥你不是又在哄我吧。” 周彦笑着揉了揉她脑袋，“哄自己女朋友，也有错么？” …… 北市音乐厅门口的临时舞台没有拆，当天还出动了更多的警务人员帮忙维持秩序。 昨天现场聚集一万大几千人，谁也不知道今天晚上会不会更多。 周彦到音乐厅门口的时候，还有不少工作人员在如火如荼地做准备工作，昨天贴的地标线有些被损坏了，还有些贴的不是很合理，今天要重新修补。 而且这次的地标线贴的范围更广，音乐厅这边也准备迎接更多的观众到场。 没有买到票的观众，也来的比昨天更早。 很多人昨天是音乐会开始之后才来的，但是到了之后发现，好位置都已经没了，只能站在靠后的位置。 为了站得更靠前，很多人三四点钟就过来排队，甚至有些人还自备了小板凳，准备打持久战。 正式音乐会结束，至少要到九点多钟，如果他们是三点多就来排队，那么意味着至少要在广场等待六个多小时。 音乐厅方面也很体贴，四点钟不到，就把户外的大屏给启动了，循环播放周彦的片子，让等待的观众们不至于太无聊。 还有部分观众，早早地来到音乐厅门口，不时地跑到售票处去问，是否有人退票，他们好捡漏进去。 退票的也不是没有，毕竟这么多观众，总有人遇到特殊情况，无法到场，但是退票的根本不用去售票口，只要在门口吆喝一声把票卖出去了，还能赚一笔外快。 而且这种情况是很少的，一下午也等不到几张退票，所以大部分观众还是把希望放在了户外演出上面。 当无数的观众都在等待着户外演出的时候，老天爷却十分不给面子，五点钟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一开始雨量很小，占到前排的观众舍不得离开，都冒着雨等在外面，还有些聪明的商贩带着雨伞跟雨衣来售卖，皆被抢购一空。 但是后来雨越下越大，现场维持秩序的人员也已经开始劝说现场的观众离场。 这雨照这样下，就算他们能坚持，乐团也不可能登台演出了。 (本章完) 第358章 有一首给你试试 虽然观众都从广场撤离了，但是很多都没有离开，一部分跑到了音乐厅的里面躲雨，还有一部份则跑到了附近找地方待着。 这雨虽然现在下的比较大，但是谁也不知道会下到什么时候，说不定再下一会儿就停了。 如果雨结束的比较早，户外的演出还是有希望的。 周彦一开始在里面并不知道外面下雨，还是伍百过来的时候跟他说的。 “我刚才在外面看到观众们正在撤离，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伍百虽然看起来挺酷，却是个非常有亲和力的人，虽然他跟周彦才第一次见面，但一见面，说话就像是老朋友一样，完全没有预热的时间。 他前段时间都在大陆那边，宣传自己的新专辑，今天才赶回来，下了飞机都没有回家，就跑到音乐厅来了。 周彦笑呵呵地看着伍百，“怎么样，这次大陆行还顺利么？” “非常顺利，许总他们安排的很好，完全不需要我操心。” 伍佰说的是真心话，这次大陆行他非常满意。 原先在决定加入周氏之前，他也有很多顾虑，担心周氏是个新公司，没有什么经验。 但是这次大陆行打消了他所有的顾虑，虽然周氏在台岛跟香江没有什么优势，但是在大陆那边非常吃得开。 这段时间他参加了很多活动，全部是一路绿灯，完全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让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央视的采访。 本来他的行程并没有央视的采访，只安排了燕京电视台、苏省电视台的采访，不过他们大老板觉得有些不太够，就临时安排了央视的专访。 大老板周宏头天下午给他们打的电话，第二天上午专访的事情就落实了，下午央视那边就带团队过来，给他把专访给做了。 周氏的能量，有些超过伍百的想象。 他也侧面跟许俊荣打探了一下，知道周家兄弟背景不一般，但具体是什么背景，他又不是很清楚，许俊荣也没有细说。 “顺利就好，现在你可以安心准备九月份的演唱会了。” 公司给伍百在九月底到十月底安排了六场演唱会，其中三场在燕京，还有三场在上沪，而且都是在体育馆的那种大型演唱会。 伍百上个月发行的新专辑表现很好，周彦到香江之前，就听说专辑在大陆已经卖出去三十多万张了，现在估计已经突破了五十万。 有这样的好成绩，周氏趁热打铁，给他开几场演唱会，能迅速提高他在大陆的知名度。 之前伍百也开过不少演唱会，但都是小规模的，像这类大规模的个人演唱会，他还没有举办过。 也是这一点，让伍百对周氏充满了信心。 加入周氏之后，他的事业确实发展很快，周氏非常乐意在他身上投入资源。 伍百点点头，“演唱会的事情许总也安排的很好，我只要好好唱歌就行。” “这是应该的，有公司做后盾，你们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专业的事情上面。另外呢，台岛这边的市场也不要放下……” 周彦正说着，敲门声响起。 两人看向门口，周彦的临时助理小陈笑着说道，“周老师，王立宏来了。” 周彦看了看手表，不禁嘀咕道，“来这么早。” 中午的时候，张有安来电话说，李受全联系这边，说是王立宏想跟周彦见一面，为那天晚上的事情当面向周彦表达感谢。 周彦正好也有事情想跟王立宏说，便同意了，他们约在了今晚的六点钟。而现在才五点，王立宏提前了一个小时过来。 “请他进来吧。” “好的。” 小陈点点头，去领王立宏了。 伍百听说周彦来客人了，便作势要起身，“既然你这边来客人了，我就不打扰了。” 周彦笑着摆摆手，“无妨，来的是个年轻歌手，你坐吧。” 听周彦这么说，伍百就没挪屁股，随后又问道，“是公司签的新人么？” 周彦摇头道，“是李受全的门生，只是恰巧碰到过一次。” “哦，我听许总说，你在找有创作潜力的新人，还以为一会儿来的就是。台岛现在年轻歌手挺多的，但是出头的不多。” 这话不仅仅适用于台岛，也适用于任何地方，不管在哪里，年轻人出头的都不可能多。 谁都想捧新人，但是新人不是这么好捧的，几年能捧出来一个还不错的新人就算是可以的了。 周彦笑眯眯地问伍百，“你遇到过什么有潜力，但是没有出头的新人么？” 伍百想了想，说，“倒是有一个小团体还不错，我之前在酒吧见到过，成员都是学生，虽然他们年纪都很小，但是台风挺好的，而且有创作才能。” 听伍百这么说，周彦来了兴趣，“这个团体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so band’。” 周彦皱着眉头想了想，他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失去兴趣，又问道，“里面的成员你知道叫什么名字么？” 伍百摇摇头，“这倒是不清楚。” 周彦有些遗憾，随即又笑了笑，如果伍百记得没错，那根据这个乐团的名字都能找到这些人。 台岛就这么大，只要对方继续在酒吧等地唱歌，就不难找到。 默默记下“so band”这个名字，周彦笑道，“回头我让人去找找，说不定真的能挖到宝。” “潜力肯定是有的，年轻人嘛，总有无限可能，但是后续的发展谁也说不好。有时候看着红红火火，一夜之间可能就不受欢迎了。” 伍百随口的一句话，却别有深意。 说起来，伍百也是滚石系的歌手，他最早在真言社，后来又去了滚石另一家子公司魔岩唱片。 而魔岩唱片现在正经历着大起大落，前年窦唯他们在红磡开演唱会，引起了一阵热潮，魔岩三杰也是如日中天。 但是他们的发展，就像是绚烂的烟火，只有刹那的辉煌。 这两年魔岩三杰出了很多问题，虽然依旧有很多他们的新闻，但几乎都不跟音乐相关了，而且几乎都不是什么好的消息。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塌了，不禁令人唏嘘。 周彦早就知道魔岩三杰的命运，内心自然没有什么波澜。 魔岩三杰的迅速陨落，一方面有时代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有他们自身的原因。 时代的原因注定他们没有办法长久的红下去，而他们自身的问题却极快地加速了这个进程。 今年何勇在演出的时候口不择言，调侃劳模，直接被禁演了，这件事情对何勇自己，对魔岩唱片，甚至于对摇滚都打击很大。 有人说，何勇此举，直接断送了中国摇滚的未来，这帽子未免扣的太大，即便没有何勇这件事情，中国摇滚的未来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两人又聊了几句，王立宏拿着把伞过来了。 他是一个人来的，李受全并没有跟过来。 进了办公室，看到周彦旁边坐着伍百，王立宏微微有些惊讶。 伍百的名气也不差，王立宏自然是认识他的。 “周彦老师，伍百老师。” 王立宏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周彦笑着起身，“立宏你坐吧，我给你倒杯茶。” “周老师，不用客气。” 伍百笑道，“你不要客气，周老师自己带的茶非常好，难得能喝到。来，坐吧。” 王立宏也不太会说客气的话，只能在伍百对面坐下。 等到周彦倒好茶过来，他又连忙起身，用双手去接。 把茶递给王立宏之后，周彦自己也落座了，随即笑眯眯地说道，“外面雨下的不小吧。” 王立宏虽然打了伞，但是身上湿了不少，头发也沾了一点水。 “嗯，本来不是很大，这会儿越下越大了。” 周彦点点头，“伍百老师你也认识，我就不再介绍了。” 随即他又对伍百说道，“这位是福茂唱片的王立宏，很有才华的一个小伙子，还是从美国留洋回来的，之前在威廉姆斯读书。” “威廉姆斯，高材生啊。” “没有，没有。”王立宏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随即又对周彦说，“前天晚上的事情，还要感谢周彦老师，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天晚上能有那么多观众，是因为你的推荐。” “我也是随口一说，或许为你带去了一些观众，但能把他们留下，是你自己的本事。在台上我说的那些话，也都是真心话，你确实很有才华，中间你秀过一段小提琴，看得出来，是有功底的。” “我是班门弄斧了，大家都知道，周老师你的小提琴很厉害。”王立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后来想想，其实拉小提琴那段挺傻的。” 周彦摆手道，“新人敢于表现自己，一点都不傻。至于班门弄斧一说，是你自己谦虚，我的小提琴水平，跟你还差得远。” 这也是周彦的肺腑之言，王立宏的小提琴一看就是童子功，虽然比不上一直走专业的选手，但绝不可能只是普通的爱好者。 小提琴这种乐器，会不会差距很大，不是随便就能摆摆样子的。 周彦的小提琴学的很迟，要不是他耳朵好，加上乐器基础强，恐怕连入门都谈不上。 小提琴这种乐器，周彦学起来是有优势的，因为小提琴的音准很依赖耳朵。 但是再有优势，周彦也错过了最佳的学琴时间，而且他也缺乏练习。 王立宏可能是想捧一捧周彦，但是这记马屁有点拍到马腿上的意思，因为行家都能看得出来，周彦的小提琴水平很一般，王立宏这样的高手，自然不可能看不出来。 把一个人的弱项拿出来夸，很可能适得其反，这也侧面说明，王立宏确实不够圆滑。 虽然这记马屁拍在了周彦的马腿上，不过周彦倒也无所谓，他又继续说道，“本来陈老师说你要过来当面答谢，我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但还是请你来了，一则是我也愿意跟你这样有才华的年轻人多交流，二则，我还有个事情要跟你说。” “能跟你这样的老师交流，是我的荣幸，你有什么事情，请尽管吩咐。” 周彦点点头，“那我就直说了，我这里有一首歌，想请你试试。” 王立宏直接愣住了，“啊？” 刚才听周彦说有事要跟自己说，王立宏还以为周彦是有什么要自己出力，没想到是给他歌唱。 这让王立宏有种天上掉下来一个东西，他伸手一摸，是一块馅饼的感觉。 伍百在旁边眯眼笑了笑，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王立宏。 今天之前，伍百并没有听过王立宏的名字，台岛音乐界的新人多如牛毛，像王立宏这样，犄角旮旯里面都能找出来一大堆。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他也没看出来王立宏有什么特别的。 长相算是个优点，但是长相这种东西，放在歌手身上虽然是个优势，但只能锦上添花，作品不行，长得再好看也没用。 还有就是王立宏的学历，确实也是个优势，但是这个优势在流行歌手身上，好像也没有那么有用。 不过既然周彦看重，王立宏应该有过人之处。 周彦看到王立宏一脸的惊讶，笑着说道，“其实是我新电影里面的一首配乐，正愁不知道让谁来唱，就让我见到了你。这是一首英文歌曲，你的英文水平是个优势。” 这是周彦的真实想法，他也是那天见过王立宏之后，动了心思，想让王立宏试一试《how long will i love》这首歌的。 王立宏在美国长大，唱英文歌肯定没有问题。 这时王立宏也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我当然愿意，这是我的荣幸。” 不过随后他又说道，“这事我可能要跟李老师说一声。” 周彦点点头表示理解，王立宏是个新人，没什么自主权，不可能擅自接工作。而且他是李受全发掘的，于公于私，肯定都要问问李受全的意见。 “这样吧，回去你跟李老师说一声，尽快给我答复。也要事先跟你说好，只是让你试一试，最终是否让你来唱，还不确定。” “是的，是的，我明白，回去我就跟李老师说。” 周彦端起茶杯，笑道，“其他也没什么事情了，你要是不急，可以留下来喝喝茶。” 王立宏虽然不太懂人情世故，但也知道这时候自己该走了，但是又觉得自己这样直接走不太好，又双手端起茶杯朝周彦跟伍百举了举，“那两位老师，我就先走了。” “慢走，我就不送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就行。” 等到王立宏走后，伍百笑呵呵地说道，“这小伙子挺青涩的，像个学生一样。” “好像才刚二十岁，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学校读书呢。” 伍百笑了笑，周彦这话听起来好像他都已经好老了一样，其实周彦今年也才二十六岁，比王立宏大不了多少。 只不过周彦上升速度太快，几年时间就攀到了顶峰。 如今的周彦，名字已经成为了金子招牌，只要跟他有关的，不管是电影还是音乐，都会受到极大的关注。 人比人果然是气死人，伍百其实已经算是发展比较顺利的了。 他比周彦大两岁，两人几乎是同时出道，只不过前几年他的发展比较一般，到了近两年才好一些。 而大部分歌手，像他们这个年纪，可能都还没有露头。 幕前还好一点，幕后就更不用说了。 很多幕后的人，可能要沉淀到四五十岁才能有所收获。 …… 王立宏出了音乐厅之后，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就近找了个能打电话的地方，给李受全打了个电话。 接到王立宏电话，李受全问道，“你去周彦那里了么？” “已经见过了，刚出来。” “这么快？”李受全诧异道。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李受全让王立宏去见周彦，就是想让王立宏跟周彦拉近一下关系，这样有助于王立宏以后的发展。 但是王立宏这么快就出来了，大概率聊的并不是很好。 “嗯，没有聊太长时间，不过他跟我说了个事情，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什么事情？” “他想让我试试他的新歌，听说还是新电影的插曲。” “新电影的插曲……是不是我将会爱你多久？” 之前周彦在香江开音乐会，现场为一对新人演奏了这首曲子，这事不少媒体都报道了，李受全也有关注到。 王立宏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他摇头道，“叫什么名字没说，只说是英文歌。” “你怎么说？” “我说要问问你的意见。” 李受全急得直拍大腿，“立宏啊，你脑子也太直了，这时候还说什么问我意见，直接答应下来啊。这么好的事情，我怎么会不同意呢？” “我这不是……” “你现在在哪儿？” “还在音乐厅附近。” “快，现在就把电话挂了，回去找周彦，就说你同意了。一定要快，不能耽搁。” “我……” 王立宏正要说什么，对面李受全已经把电话给挂了。(本章完) 第359章 你想在欧美发展么？ 王立宏去而复返，让周彦很诧异。 “立宏，你怎么又回来了？” 王立宏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我刚才给李老师打了个电话，他让我直接回来把你新歌的事情答应下来。” 周彦笑了笑，王立宏还是年轻，明明能把话说得更好听一点，他却选择一板一眼地说实话。 不过他这样梗直，周彦倒觉得挺好，年轻人嘛，心眼少点也没关系。周彦自己心眼够多了，倒喜欢跟没什么心眼的人相处。 周彦点点头，起身从公文包里面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王立宏，“这里面是谱子跟歌词，你今天回去研究一下，明天上午九点钟再到这个办公室来。” 王立宏郑重地接过文件夹，一脸认真地说道，“周老师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研究的。” “注意保密。”周彦嘱咐了一句。 其实保不保密都无所谓，曲子都已经在案了，只不过周彦也不想横生枝节。 “一定，这些东西我谁都不会给看的。” 周彦满意地点点头，随即他又看到王立宏衣服都快湿透了，头上还有水顺着头发往下流，便关心道，“要不要给你找个地方洗一洗，淋了雨之后容易生病。” 王立宏笑了笑，“不用了，周老师，我现在就回去，有塑料袋么？我怕把文件弄湿了。” 周彦又去给王立宏找了个塑料袋，他接过塑料袋之后，小心地把文件包在塑料袋里面，才跟周彦告辞。 …… 演出快开始的时候，伍百也起身告辞，“我去前面，不在这里耽误你做准备了。” “行，你先去吧。” 等到伍百走后，周彦把自己在台岛的另一个助理小徐叫了过来。 周彦来台岛之后，有两个临时助理，小陈是汤臣在台岛分公司的，而小徐是周氏在台岛分公司的。 小徐全名徐向杰，二十多岁，刚毕业没几年，之前在科艺百代工作过三年多，之后就被周氏给挖了过来，现在担任幻音唱片艺能部的主管。 幻音唱片是周氏娱乐在台岛的一个子公司，成立也就一年多，业务范围并不广。 小伙子虽然年轻，但是能力挺突出的，不然也不可能一来就担任部门主管，而且艺能部还是幻音现在最重要的部门，毕竟幻音近期的工作重心就是为公司招贤纳士。 整个幻音，除了艺能部之外，其他部门都没什么工作。 当然，许俊荣找徐向杰也不仅仅是他能力突出，还因为他从科艺百代成立之初就在里面工作，手头上有很多艺人的资料。 之前许俊荣给过周彦两份资料，基本上都是徐向杰整理出来的。 “周老师，有什么吩咐？” 突然被周彦叫来，许俊荣有些意外，毕竟这个节骨眼周彦应该在准备演出才对，而演出相关的事情都是汤臣那边在负责，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们两个助理，毕竟分属不同公司，分工自然不同。 周彦笑道，“两件事情，第一，去摸一摸王立宏的底，王立宏你知道么？” 徐向杰点头，“嗯，刚才来的那个小伙子，他是李受全老师的爱徒，现在在福茂唱片，马上要出新专辑了。” 不得不说，徐向杰确实能力很强，已经提前了解了王立宏的情况。 “你去摸清楚，他现在跟福茂唱片之间的关系，我们是否有机会能够把他签到幻音来。” 徐向杰笑道，“周老师，能不能签过来，不仅仅要看他跟福茂唱片的关系，也要看我们这边能不能给他想要的东西。只要价钱到了，很少有撬不动的墙角。” “你能有这样的自信，我觉得挺好。至于条件，你可以自己斟酌，唯一一点，就是一定要比伍百的待遇低。” 虽然周彦看好王立宏，也觉得王立宏以后的商业价值会比伍百高，但王立宏毕竟是个新人，如果条件给太高，会打破他们公司的生态平衡。 首先，伍百肯定不会高兴，再不争不抢的人，也不希望自己被一个没有证明过自己的新人压上一头。 而且一开始就给太高的条件，后面就不好养了。 听到周彦这么说，徐向杰暗暗咋舌，看来二老板对王立宏这个小伙子很看好啊。 虽然周彦必须比伍百的待遇低，但是伍百的待遇很高的，即便比伍百低上一个档，也远超一般新人的水平。 同时他也有了信心，既然公司愿意给待遇，那想要拿下王立宏应该没什么问题。 “周老师你放心，我会看着办的，这两天我就去操作，尽快给你答复。” 周彦摆摆手，“倒也不用这么急，欲速则不达，你按照你的节奏来就行。除了这件事情之外，还有一件事情，帮我去找一个叫‘so band’的乐队。” “so band？” 徐向杰皱眉想了想，他对这个乐队名完全没有印象。 按理说，他对台岛的乐坛是比较了解的，只要是稍微有些名气的乐团，他应该都听过。 不说名气多高，就是正儿八经发行过作品，或者组织过正规演出的乐团，他应该都有印象，毕竟他就是干这事的。 “你没听说过也正常，是个学生组成的乐队，成员年纪都不大，平常活跃在一些酒吧里面。我知道的信息也就这么多，找起来可能稍微有些难度。” 徐向杰自信道，“只要他们活跃在酒吧里面，那难度也不是很高，台岛知名的酒吧我都有联系方式，回头挨个问问应该就能打听到了。那找到这个乐团之后呢，我需不需要有进一步的动作？” “找到之后，了解一下对方的情况，然后跟我汇报就行，其他的后面再说。” 徐向杰点点头，“我明白，一会儿我就行动。” 这次周彦没让徐向杰别急，因为他也想尽快找到这个乐团。 伍百的眼光周彦是相信的，既然他说这个乐团有潜力，那应该不差，如果这个乐团里面有周彦熟悉的人，就可以直接下手，如果没有熟悉的人，也可以考察一下，再决定下不下手。 周彦虽然仰仗前世的经验，但是也迷信，有些人前世能成功，这一世签过来未必就还能成功，有些前世默默无闻，未必就没有投资的价值。 …… 跟徐向杰说完事情之后，周彦就专心准备一会儿的演出了。 当天晚上的演出，依旧非常成功。 美中不足的是，雨越下越大，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户外演出是不可能了。 听说好多人一直在外面等着，盼着雨能够停下来。 因为户外不能演出，周彦就在厅里面多返场了几次，还多演奏了七首曲子，把厅里面的观众喂得饱饱的。 …… 因为跟王立宏约了见面，周彦第二天一早就去了音乐厅。 见到周彦之后，王立宏还挺着急，想要直接跟周彦展示自己的成果，不过周彦却没急，反倒是慢慢悠悠地倒了两杯茶，自己一杯，王立宏一杯。 “谢谢。” 王立宏接过茶之后，直接放到了茶几上，然后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我昨天晚上回去研究了很长时间，周老师你要不要先听听？” 周彦点点头，“你唱吧。” 听到周彦同意，王立宏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唱了。 “how long will I love you as long as star……” 听了两句之后，周彦就有点失望了。 王立宏唱这歌的时候，太端着了，而且即便是唱英文歌，依旧有种张雪友的感觉，甚至还带了点意大利歌剧的感觉。 这跟周彦要的东西，完全不同。 不过周彦没有打断王立宏，而是静静地听着他唱完。 王立宏唱完之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周彦，他想从周彦的表情中找出一丝端倪，看周彦对他的表现是否满意。 不过周彦没有任何表情，完全看不出他心中想法，这让王立宏感觉有些紧张。 沉吟片刻，周彦忽然开口问道，“立宏，你谈过恋爱么？” 王立宏大概能猜到周彦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他点点头，“嗯。” “难道你对你女朋友唱情歌的时候，也是用这种唱法？” “如果是私下唱歌的话，可能比较随意一点，但这不是电影配乐么？如果太随意，是不是不太好？” 周彦摇摇头，“怪我没有提前跟你说，这首歌就是要尽量轻快一点，随性一点，你现在可以试试用随意一点的唱法来唱这首歌。就像是对你女朋友唱……你就把你面前的茶杯当女朋友吧。” 王立宏看了眼茶杯，没有接受周彦的提议，他没办法把茶杯当成是女朋友。 稍微酝酿了一会儿，他重新开唱。 这一次，王立宏的表现要好很多，不再像刚才那样端着了，唱法要随性很多。 不过整体还差了点意思，周彦在他唱到一半的时候，开口道，“你想象一下，你跟你的女朋友走进婚姻的殿堂，她穿着一袭婚纱，光彩夺目地缓缓朝着你走来。两侧坐着你们双方的亲属，所有人都带着嘱咐的目光。而这个时候，你的眼里面都是她。” 周彦的话明显起到了作用，后面王立宏唱得要更加幸福一点，而且在这种状态下，王立宏的共鸣位置都发生了变化。 显然这会儿的共鸣，能更好地发挥他的音色。 之前王立宏在大安森林公园演出时，唱中文歌，感觉就像是个稚嫩的孩子，模仿着大人的声音，虽然声音一板一眼，但是总感觉有些别扭。 而这时他唱起英文歌，唱法随性起来，声音反倒显得成熟，是真正的成熟，而不是刻意装成熟。 到了后面，王立宏渐入佳境，表现也越来越让周彦满意。 周彦不禁暗自点头，看来找王立宏来唱这首歌是没错的，他完全能够很好的完成这首歌。 这一次，王立宏自己也唱得非常舒服。 他喜欢这样唱歌，这种感觉就像他在学校的草地上，抱着一把吉他，随心随意地唱着歌，心里不必有太多杂念。 等到王立宏唱完，周彦笑着点点头，“不错，虽然还有瑕疵，但已经表现挺好，回去好好准备吧，我会让人把合同拟好，尽快让你签。” 王立宏直接愣住，这就搞定了？ 事情比他想象的要简单很多，他刚才还想着，周彦的标准很高，会继续提更多的要求，他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没想到，周彦这么干脆。 “那我……” “有什么顾虑么？” 王立宏摇摇头，“没有。” “你也不用急着说没有，等到合同拟出来，你们看了再说吧。选择是双向的，我要尊重你的意见，以及你公司的意见。” “嗯，好。” 王立宏点点头，不过他已经可以确定是没问题了。 这首歌对他来说是个机会，就算周彦这边的条件苛刻一点，他肯定也会签，而且李老师跟公司不会设置任何障碍。 周彦的曲子可是抢手货，而且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得到的，听说台岛跟香江不少大牌歌手想要跟周彦邀歌都没成功。 虽然周彦写过的歌曲不多，但是几乎没有一首冷门歌曲。 特别是跟电影有关系的，基本上出一首大火一首。 《young and beautiful》就是其中最出名的一首，而且这次周彦不是把配乐的纯音乐填词做成歌，而是直接把歌当成插曲放在电影里面。 这就意味着，歌曲会随着电影上映，得到强有力的宣传。 而周彦的电影，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甚至以后歌曲都不用另外拍mv，只要把电影里面的精彩片段剪一剪就可以，而且效果远超一般的mv。 王立宏急着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李受全，有点想要走，不过周彦却朝他压了压手，示意他别急，“昨天你来了两趟，茶也没喝几口，今天就别急了，把这杯茶喝完再走吧。” 虽然王立宏很急，但是周彦这么说了，他只能耐着性子坐在沙发上喝茶。 一杯茶不多，但是刚沏出来的很烫，喝完需要时间。 趁着这会儿，周彦开始跟王立宏闲聊。 “你是今年毕业的么？” 王立宏摇头，“其实我还没有毕业，我是前年入学的，还有两年才毕业。” “那这边的事业，有影响你的学业么？” “影响肯定是有的，但我也在尽量平衡。”说到这里，王立宏挠了挠头，“其实我也有些纠结，是否真的要到台岛这边发展。” 周彦点点头，年轻人有迷茫是很正常的，毕竟大部分时间都在美国生活，而这边的事业也不是很理想。 其实周彦不知道的是，王立宏之所以纠结，主要还是因为他现在的女朋友。 他有一个谈了两年的女朋友，两人是校友，而对方毕业之后是不可能来台岛发展的，如果他回台岛，意味着他们将会远隔重洋。 虽然王立宏很年轻，相信爱情的力量，但是他对现实也抱有敬畏。在他身边有太多这样的例子，毕业后只要异地就分手。 时间跟距离，杀伤力太强，很少有人能够抵挡得住。他希望自己跟女朋友能做到，但其实又不是特别有信心。 周彦并不知道他的纠结，不过接下来的话却恰好击中了他的心结。 “你有没有想过在欧美发展？” 王立宏抬眼看了看周彦，有些不明白周彦为什么忽然说这个，不过他还是认真地回答道，“当然，毕竟我一直在美国生活，只不过想要在欧美发展并不容易。虽然我现在在台岛这边发展一般，但是还是能看到希望的。” “也没说一定要放弃国内的市场，可以立足国内，放眼欧美嘛。我从来没有拍过好莱坞电影，但在欧美的发展不也还不错？” 周彦说这话，是完全有底气的，他在欧美的知名度有目共睹。 王立宏一直在美国，对周彦在欧美的情况，也比一般人了解一些，周彦可以说是这两年在欧美知名度最高的华人之一。 之前周彦拿到奥斯卡最佳配乐奖，王立宏他们也与有荣焉，非常振奋。 虽然周彦的事迹很提气，但王立宏也知道，周彦是特殊的，他的成功别人很难复制。 如果是心思活络的人，大概会去猜测周彦为什么说这事，不过王立宏只当周彦在跟他闲聊，并没有往深了想。 “能在欧美有发展当然好，不过我还是想要先老老实实在国内把事业发展好。” 见王立宏像个榆木疙瘩，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周彦也没有急着表明自己的意思，只是笑道，“踏实一点也是好事情。” 随后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王立宏把茶喝完就起身告辞了。 王立宏走后，周彦回到办公桌，开始写《时光恋旅人》的剧本。 虽然昨天上午因为王妈妈耽误了一些时间，但是昨晚因为没有在户外加演，周彦又补了不少进度，现在剧本的初稿已经快要完成了。 如果不出意外，最迟明天上午初稿就能写出来。 大概到中午十一点钟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来。” 随后徐向杰推门进了办公室，笑盈盈地跟周彦说，“周老师，幸不辱命，so band已经找到了。”(本章完) 第360章 五月天 听到徐向杰的话，周彦一脸诧异，“这么快？” 周彦知道徐向杰能力强，但也没想到效率会这么高，昨天傍晚才嘱咐他的事情，今天上午就有结果了。 徐向杰走到办公桌前面，将一份资料递给周彦，“运气不错，只打了两通电话就问到了，周老师你看看，这个乐队是不是你要找的。” 周彦接过资料，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这份资料非常简单，还是手写的。 上面记了乐团几个人的名字，一个联系方式，还有他们所在的学校。 这个乐团确实非常年轻，基本上都是在上大学的状态。 现在乐团总共有四个人，而周彦之所以惊讶，是因为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主唱陈信弘的名字。 这不是阿信么？ 随后他又看到了吉他手温尚义，鼓手钱友达以及贝斯手蔡升晏。 这下子，周彦已经能够确定，这个so band就是五月天了。 看着手中的资料，周彦露出了笑容，他没想到之前让许俊荣他们收集资料那么长时间都没有物色到有潜力的新人，这下随手一挖就发现了五月天这条大鱼。 徐向杰看到周彦脸上的笑容，也笑了起来，“看来我没有找错。” “应该就是他们。”周彦点点头，又跟徐向杰透露自己为什么要找这个乐团，“昨天伍百过来，我们聊天的时候，他跟我提过，这个乐团不错，我就放在了心上，他的眼光我还是相信的。” “哦，原来是伍百推荐的。”徐向杰恍然道。 他之前还在奇怪，周彦为什么突然要找这个乐团，难道周彦除了他们周氏之外，还委托其他方收集台岛音乐节的资料了？ “那周老师，要不要我去考察一下这个乐团？正好他们明后两天都会在我那个朋友的酒吧唱歌。” “明后两天……”周彦沉吟道，“他们一般唱到什么时候？” “这个酒吧驻唱一般都是八点半开始，到凌晨一点钟结束。” “强度这么高？” 四个半小时，这强度不可谓不高。 “时间是不短，不过也不可能会一直唱，中间会有休息的。” 周彦撇撇嘴，别说是在酒吧演出，就是让他在酒吧里面待四个多小时，他都受不了。 除非是那种类似咖啡厅的静吧，不然周彦在里面待久了，耳朵会很难受。 想了想，周彦说道，“明天晚上演出结束之后，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要跟酒吧老板说一声么？”徐向杰问。 周彦摇摇头，“招呼就不用打了，你提前去订个位置，尽量安静一点的。” “明白。” …… 台岛的雨连续下了三天，音乐会的户外加演也停了三天。 也是因为没有户外加演，所以第二天晚上周彦他们十一点就到了酒吧。 王祖贤也跟着一起去了。 见到王祖贤的时候，徐向杰微微有些诧异，不过也没有多想，毕竟周彦跟王祖贤是好朋友，今晚王祖贤还去音乐厅了，结束之后一起去酒吧也是很正常的。 就算周彦跟王祖贤之间有什么，徐向杰也不会多问，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徐向杰提前订了卡座，位置不错，不至于离舞台太远，周围的客人也不是很多，很符合周彦的要求。 他们到的时候，舞台上没人。 徐向杰去问了之后，回来跟周彦说，“乐团在休息，估计还有个几分钟就上台了。” 周彦点点头，“不急，既然来了就坐会儿，这个酒吧的氛围还可以。” “这个店比较新，老板早年也是个歌手，还出过唱片，不过发展一般，后来就开了个酒吧。没想到音乐事业没有发展，酒吧却做得红红火火，这已经是他开的第三家分店了。” 周彦暗自点头，如果其他三家店的规模都跟这家差不多，那说明老板的实力还是很强的，这样一家店需要投资不少钱。 而且酒吧这种场所，在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开，都需要一点关系，老板能连开四家，也说明本身就有门路。 “既然来了，就喝点吧，今晚消费算我的，毕竟这么晚了，还要拉着你加班，我也过意不去。” 徐向杰笑道，“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你们二位有什么想喝的，我去给你们点。” “随意吧，你对这里比较了解，你安排就行。” “好的，明白。” 徐向杰走后，王祖贤抵着下巴说道，“好久没来酒吧了。” “我也是。” 周彦上次去酒吧，还是在英国伦敦，当时后街男孩在水鼠酒吧演出，周彦去看了看。 王祖贤看了眼空荡的舞台，“看来你对这个乐团挺上心的。” 周彦本来就不太喜欢酒吧这种地方，而且今天他刚演出完，现在时间也很晚了，却还要跑过来看一眼，这自然说明周彦对这个乐团很重视。 “也不全是为了他们，这几天一直都在工作，陪你的时间比较少，明天我就要回燕京，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带你出来放松放松。” “三哥，我发现你越来越会哄人了。”王祖贤抿嘴笑了笑，“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那就赶快把剧本写完给我看吧，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要拍的是什么呢。” “剧本的初稿今天在音乐厅已经完成了。” “真的么？那一会儿我们回去之后就拿给我看。” “要不明天早上再看吧，一会儿我们回去都什么时候了。” 王祖贤坚定的摇头，“不行，我今晚就要看，不然我睡不着觉。” 周彦笑了笑，“睡不着觉正好，我们做点别的事情。” 王祖贤啐了一声，“没正经。” 两人正在打情骂俏，徐向杰点完单回来，“已经点好了，一会儿就送过来。” “辛苦了。” …… 他们点的东西很快就送来了，三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几个年轻人材走上舞台。 几个成员穿着都很朴素，甚至看起来有些稚嫩，站在最前面的主唱陈信弘瘦瘦高高的，头发不长，歪分，肤色有点黑。 虽然此时陈信弘的形象跟后来大相径庭，不过周彦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陈信弘握着话筒，笑着说道，“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接下来要给大家带来的这首歌叫做《虚弱》，也是我们so band的原创歌曲，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听到要演唱原创作品，周彦来了兴趣。 不过这首《虚弱》他却没听过，五月天有很多歌的流传度都挺高，周彦对他们的关注也不多，听的基本上都是《温柔》、《突然好想你》、《倔强》之类的歌曲。 他也想听听，现阶段的五月天，创作风格是什么样的。 当歌曲的前奏响起之后，周彦皱了皱眉毛，说实话，这段前奏编的很一般，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简单又嘈杂，路子非常野。 其实这类流行歌曲，前奏想要编的多复杂也不可能，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走向，而且他们能够用到的配器也不多，就是吉他、架子鼓跟贝斯，其中贝斯又等于无，普通的听众，压根体会不到贝斯，而且一般的乐队，也发挥不了贝斯的作用。 当然，周彦也不太看重这些，因为他本来就没有抱多大期望，流行歌曲，旋律还是最重要的，得看看一会儿陈信弘唱的歌怎么样。 等到陈信弘开嗓了之后，周彦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歌不是好不好听的问题，而是风格过于迷幻，陈信弘的嗓音又无法支撑这种迷幻的风格。 歌曲整体给人一种堕落、丧乱的感觉，周彦甚至想到了玛丽莲·曼森，当然了，陈信弘的演唱肯定没有玛丽莲·曼森那么夸张。 不过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这首歌已经能够看出来一点乐团后来的创作风格，这说明五月天的风格已经初步形成了。 其实只要把歌词改一改，唱法变动一下，这首歌也能变成阳光积极的抒情摇滚。 徐向杰注意到了周彦紧锁的眉头，暗想，这下周老师估计要失望了，看来伍百老师的推荐也不一定就有用。 对于so band的表现，徐向杰自然也是不满意的，特别是他来之前其实抱了很大的期望，这下给他的落差太大了。 在这个乐团身上，他没有看到一处亮点。 能创作原本应该是个亮点，但这个亮点在乐团身上不算什么，有哪个乐团是不能创作的？关键是要看创作的作品质量如何。 作品未必要有多高的技术性，只要好听就行。 怎么算好听，某个人说的不算，要由大众来决定，而看台下观众的反应，显然是不太理想的。 台上陈信弘一首歌唱完，台下只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绝大部分人对这首歌都不太欣赏得来。 so band乐团大概也看出自己的原创不受欢迎，所以后面就没有再唱原创，而是唱了一些当下热度比较高的歌曲。 唱别人的歌，虽然也不是特别出彩，但观众们还是比较给面子的，反响也都不错，毕竟一般酒吧驻唱的水平也不会太高，so band的水平算是不错了。 不过徐向杰肯定不可能以酒吧驻唱的水准来要求他们，幻音要签的肯定是专业歌手，而陈信弘的演唱水平，在专业歌手中显得非常平庸……甚至说平庸都有些保守了。 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乐团身上有一股劲，非常积极向上。 但是一个乐团，光靠舞台上的活力吃饭，恐怕够呛。 乐团唱了五十分钟之后，又进行了下一轮的休息，这时候周彦忽然跟徐向杰说，“向杰，你去跟他们接触一下。” 徐向杰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彦，心说so band的表现都这样了，周老师还要自己去接触么？ 他认真地回想着乐团刚才接近一个小时的演出，想要从中找到自己忽略掉的点，但是想了一通也没想到。 “周老师，需要我接触到什么程度？”徐向杰斟酌着问道。 “问他们愿不愿意跟我们公司签约。” 如果不是这会儿酒吧的声音不是很嘈杂，徐向杰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样平庸的乐队，竟然也要签到公司？ 假如换成其他人跟徐向杰说这话，徐向杰出于专业的考量，可能要谨慎地提醒几句，签下这个乐团，恐怕失败的概率会很大。 但是眼前可是周彦啊。 抛开周彦是他们公司二老板这个身份不说，他可是如今国际知名的作曲家。 对徐向杰来说，周彦在音乐方面绝对是个权威。关键是，这个乐团还是伍百推荐的，等于是有两个权威。 当自己跟权威意见相左的时候，徐向杰不自觉地会产生自我怀疑：难道我真的忽略了什么东西么？ 周彦看到徐向杰的表情，就知道他不太看好so band乐队。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们今晚的表现确实不尽人意，主唱唱功一般，唯一演唱的一首原创歌曲也毫无亮点。 现阶段的五月天，确实没有展现出他们的才能。 当然了，如果so band真的非常亮眼的话，恐怕也等不到周彦来发现，早就被挖走了。 “虽然原创歌曲一般，但能看到一些潜力，稍微琢磨琢磨，应该能够有大变化。幻音现在业务太少，签下这样一个乐团不是什么坏事。” 徐向杰点点头，不管怎么说，签下这样一个乐团，成本不会很高，就算失败了，幻音也不会损失什么。 创作型的歌手最好养，因为不要费劲给他们找歌，他们能够自给自足，关键在于后面的制作跟发行，而这一块不还是公司把握的嘛。 “明白了，我现在就过去。” 说罢，徐向杰就起身朝着陈信弘他们的方向走去。 酒吧这样的地方可没有后台给演出人员休息，陈信弘他们下台之后，就围坐在附近一张桌子边上。 徐向杰去的时候，几人正在复盘刚才的表现。 “《虚弱》还是另类了一点，下一场换首接受度高的原创吧。” “没错，再这样，老板估计要有意见了。” “不把所有的歌都唱一唱，怎么知道哪首歌接受度高？” “也是，上一次唱《虚弱》，反响其实也还不错，至少比今天好一点。” “阿信你要不要画个浓妆，唱《虚弱》的时候，台风要正一点。” “不要了吧。” “哈哈，逗你的，真画浓妆，上台就要把观众吓跑。” “要不一会儿唱《假如爱有天意吧》，最近周彦在这边开音乐会，这首歌热度又上来不少。” “我粤语不太好啊，你们不是不知道，唱的效果一般。” “唱霓虹语版的啊，反正也没人听懂。” …… 几人正聊得开心，徐向杰走到跟前，笑着说道，“几位，我能跟你们聊聊么？” 听到声音，几人齐齐看向徐向杰，脸上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温尚义最先开口道，“大哥你要跟我们聊什么？” 徐向杰也没有绕弯子，直接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温尚义，“我是幻音唱片艺能部的徐向杰，你们刚才的演出让我非常感兴趣，所以我想邀请你们加入幻音。” “幻音？” 温尚义疑惑地接过名片，还没等他看清楚上面的字，名片又被陈信弘抢过去。 之后名片在他们几个人手中来回传递，看过之后，他们脸上的疑惑都变得更浓了。 钱友达的警惕性最高，这个幻音公司他压根就没听过，所以他怀疑眼前这家伙可能是骗子。 这类伪装成星探的骗子实在太多了，他们之前就遇到过一次。 当时他们也是在酒吧演出，有一个人模狗样的人过来递名片，说的话跟这个徐尚杰一模一样。 那次可把他们给高兴坏了，还以为他们这匹千里马遇到了伯乐，大好的前程正在向他们招手。 好在当时钱友达留了个心眼，花时间跟踪了对方，才发现对方是个骗子。 有了那次的事情，他们现在也比较谨慎。 钱友达拿着名片，试探地说道，“大哥，你们这个幻音公司是新开的么？之前怎么没听过？” 徐向杰点头道，“公司确实开了没多长时间，不过你们放心，我们虽然是新公司，但实力并不差，伍百你们知道么，他现在在台岛这边的业务，就是我们公司在负责。” 虽然徐向杰搬出了伍百，但是钱友达他们还是不太相信，之前那个骗子还说自己公司负责好多知名艺人的业务呢，甚至还向他们展示了自己跟那些名人的合影。 “跟你们公司签约，要缴费么？”温尚义嘴比较快，直接问了出来。 一听温尚义的话，徐向杰就知道他们是误会自己是骗子了。 他笑呵呵地说道，“跟我们公司签约，不仅仅不会问你们要钱，每月还会给你们发工资，虽然前期的工资不多，但肯定够你们的基本生活了。” “不会是签的那种卖身契吧？” 现在有些骗子都不直接骗钱了，因为直接骗钱很多人不上当，而是在合同里面做手脚。 一些人被骗签了卖身契，后来就不得不交赎金赎身。 不交也行，他们创作的所有作品版权都归公司所有。(本章完) 第361章 合适么？ 徐向杰看他们警惕性这么高，猜测他们可能之前是遇到过骗子。 对于他们的警惕，徐向杰也没有急着解释，因为他知道，有些时候，说再多都没有用，说不定骗子的说辞比他还要缜密可靠。 想了想，徐向杰笑道，“我可以坐下跟你们聊聊么？” “呃，没问题。” 虽然不是很相信徐向杰，但是几个年轻人并没有拒绝徐尚杰要坐下的请求。再说了，他们只是警惕，又不是确定徐向杰是骗子，心里面还是有希望的。 坐下之后，徐向杰看到桌上没什么东西，便说道，“一起喝点吧，我请你们。” 陈信弘连连摆手，“一会儿还有演出，我不能喝酒，而且老板之前也给我们准备了点喝的。” “没关系，你们唱结束了也可以喝。” 说完，他就直接朝服务员招了招手。 等到服务员过来，他跟服务员点了点喝的，随即又问道，“于廷今晚在这边么？” 于廷是酒吧老板的名字。 服务员点点头，“老板在卡座那边，请问你有什么事情么？” “能不能麻烦你跟他说一声，徐向杰来了？” “好的，没问题，先生请稍等。” 服务员没有多问，毕竟徐向杰直接叫出了他们老板的名字，而且服务员也懂得看人，他一看徐向杰就不是普通客人。 过了没一会儿，一个中等身高，大腹便便的男人就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到了跟前，他笑呵呵地说道，“徐总，今天怎么有空来玩？” 来人正是酒吧老板于廷，徐向杰起身跟他握了握手，随即笑呵呵地说道，“没什么，晚上没事，过来坐坐。” 于廷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也是人精一个，他自然知道徐向杰今天过来肯定不是随便坐坐。 周彦这几天在北市举办音乐会，这事于廷是知道的，这种情况下，徐向杰不可能很闲。 于廷又扫了眼陈信弘他们，想起来前天晚上徐向杰给他打的电话。 当时徐向杰在电话里面就问了so band乐团的事情，现在看来，徐向杰是对陈信弘他们有兴趣。 徐向杰现在是幻音艺能部的部长，挖掘新人也是他的工作之一，所以他来考察so band乐团也十分合理。 看到徐向杰跟于廷寒暄，温尚义在旁边忍不住问道，“老板，这位先生你认识？” 于廷哈哈一笑，“徐总在业内可是很有名气的，他以前在科艺百代当领导，现在出去开公司了。” 徐向杰摆摆手，“于老板你说笑了，我现在也还是给人打工，只不过是换了个环境。我们幻音刚起步，规模不大，不过好在我们老板很好，给了我们空间。” “新公司好啊，新公司才有发展潜力。”于廷哈哈一笑，又问，“徐总你一个人来的？” 徐向杰点点头，“嗯。” “你坐哪儿，我给你送点酒去。” “不用客气，我主要是好久没来，想要跟你打声招呼。实在不好意思，还劳烦你过来一趟，这样吧，一会儿我去你那边敬你一杯。” 于廷大概知道徐向杰应该是个什么情况，便点点头，“那行，我就回去恭候大驾了。” 等到于廷走后，徐向杰重新坐下，笑着对陈信弘他们说，“于老板是个很爽快的人。” 陈信弘他们也都连连点头。 既然于廷都出面了，陈信弘他们自然不会再怀疑徐向杰是骗子，于廷的家底他们多少知道一些，总不能于廷还配合这个骗子一起来骗他们。 这要是都被骗，那他们也只能认了。 这时温尚义搓了搓手，说道，“徐总，你刚才说……” 徐向杰接过话茬，“对，咱们继续说正事，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对你们乐团非常看好，想要邀请你们签约到我们公司来，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明天上午十点钟可以去我们公司一趟。” “当然感兴趣。”温尚义立马说道。 钱友达还是稳重一点，问道，“徐总，不知道我们明天过去，需要准备些什么么？” 徐向杰摆摆手，“不急，你们先去公司看看，我们当面聊聊签约的事情，等到达成统一的意向之后，再准备资料不迟。我又不是骗子，可没有那么急。” 听徐向杰提到骗子，几个年轻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钱友达一脸歉意道，“不好意思徐总，我们刚才太谨慎了点。” “没事，没事，谨慎点也是挺好的，这一行确实也有不少骗子。” “多谢徐总理解。” …… 知道徐向杰不是骗子之后，几个年轻人都很兴奋，话也变得很多，问了徐向杰不少问题。 徐向杰也知道他们对乐坛感兴趣，所以非常耐心地回答他们的问题，也专挑一些他们感兴趣的聊，比如发片，举办演出之类的，也算是提前给他们画饼了。 如果不是还要演出，温尚义他们恐怕要拉着徐向杰一直聊。 “不好意思，徐总，我们要上台演出了，等我们演出结束再来找你。” 徐尚杰却摆手道，“不用，你们安心演出吧，我一会儿可能就要走了。” 说完，他就掏出纸笔，写了一串地址以及号码给他们，“这是我们公司的地址，以及我个人的联系方式，我们明天见。” 陈信弘小心翼翼地接过纸，点头道，“明天我们一定会到。” …… 乐团几人上台之后，徐向杰端着一杯酒去找于廷敬了一杯，寒暄了几句，就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卡座。 “周老师，都办妥了，我让他们明天去公司面谈。” 周彦点点头，举起酒杯，“辛苦了。” 徐向杰也举起杯子，“这都是我分内的事情，说起来还要感谢周老师你关心我们的工作，明天他们去公司，周老师你要去么？” 他想着，周彦既然看好so band，可能会希望见一面。 周彦却摇头道，“不用了，明天我要回燕京，没时间见他们，等到把他们签下来之后，下次有机会再见吧。” 随后周彦又嘱咐道，“这个乐团还很年轻，他们的发展不用过于着急。” “我明白的，他们现在这个状态，肯定也不适合发片。我会多给他们安排一些小型的活动，让他们增加一下舞台经验。”徐向杰眨巴了几下眼睛，又问道，“那如果把王立宏签过来之后，王立宏跟他们乐团的优先级该怎么排？” 通常情况下，徐向杰肯定不会问这样的问题，毕竟王立宏跟so band乐团完全不同，前者是已经发过片的歌手了，优先级肯定要高于so band。 不过徐向杰现在也有些摸不透周彦的想法，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问问。 “按照他们自身的情况来吧，如果把王立宏签过来，多给他一些专辑制作的自由度。另外，他会演唱我新电影的插曲，到时候肯定要配合宣传。” 徐向杰点点头，那还是王立宏的优先级高，毕竟都安排演唱电影插曲了。 而且这样看来，他确实要把王立宏签过来才行，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过听周彦的意思，只要so band争气，也可以不遗余力地去捧。 至于公司的资源够不够的问题，徐向杰倒是不担心。 虽然他跟周氏的大小老板接触都不多，但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他们不吝啬投资，关键他们有资本投资。 跟一般的小唱片公司老板不同，周氏抬手就是几百万，之前他们把伍百签过来，前期的宣传其实花了不少钱，而老板连眼睛都没眨。 之前徐向杰跟许俊荣聊天的时候，也感觉到了，幻音只是周家生意中很小的一块。 幻音现在也没几个人，公司完全可以负担的起。 想了想，周彦又说道，“收集新人资料的事情不能落下，台岛这边不是有一些唱歌比赛么，可以在那些参赛的选手里面找一找，关键一点，是要有创作能力的。” “明白，我会定期筛选出有潜力的新人，把资料整理出来送给你。” “筛选力度可以小一点，只要是能写歌的，都可以把资料送给我。特别是能写谱子的，一个都不要放过。” 能创作歌曲，跟能写谱子，其实是两码事。 现实中，很多歌手在创作的时候，都是边弹边唱，然后找别人来整理谱子。 关键是有谱子的话，周彦看起来就省力。 一张谱子放到周彦面前，他基本上能够一眼看出作谱人的大概水平，连听都不用听。 ……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就在周彦准备带王祖贤离开的时候，于廷忽然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徐总，我来陪……” 于廷刚开口，就看到了周彦的脸，随即愣住了。 徐向杰端着酒杯站起来，还特意往旁边站站，想要挡住周彦。 “于老板，你太客气了。” “没有，没有，贵客登门，小店蓬荜生辉。” 他口中的贵客，自然不仅仅说的是徐向杰，也指周彦。 至于王祖贤，因为戴着鸭舌帽，又是坐着的，他没看清楚是谁。 周彦知道对方认出了自己，大大方方地端起酒杯，笑道，“于老板，生意兴隆。” 见周彦主动开口，徐向杰也就把身位让开，让于廷跟周彦面对面。 于廷跟周彦喝了一个，随后又热情地跟周彦握了握手，“周先生，没想到你竟然会光临小店，实在太荣幸了。” “于老板客气了，向杰跟我说你的酒吧非常好，我过来一看，确实如他所说，氛围很不错。” “徐总应该早点跟我说，好让我给你们安排一下，这样吧，我再让人给你们上一点……” 他话没说完，周彦就摆手道，“于老板，实不相瞒，我们已经准备要走了，今天也忙了一天，要早点回去休息。下次有机会，我再来光顾。” 于廷当然想要挽留周彦，不过周彦这么说，他也不好再强求。 “那这样，下次过来一定要提前跟我说，我给你们好好安排。” “那我就提前谢过了。”周彦又看向徐向杰，“向杰，要不你再坐一会儿吧。” 徐向杰看了眼台上正在演唱的so band，点点头，“也好，那我陪于老板喝两杯。” “我们走吧。”周彦对王祖贤说道。 “周先生，我送送你们。” 周彦摆摆手，“不用客气，请留步。” 随即两人就一起走出了酒吧。 看着王祖贤跟周彦的背影，于廷非常好奇，忍不住问徐向杰，“旁边这位女士，难道是周先生的女友？” 徐向杰笑着拍了拍于廷的肩膀，“于老板，这你就别打听了。” “也对，有些事情，问多了不太好，来，我们喝一个。” …… 出了酒吧之后，周彦他们也没有再逛，直接回了王祖贤的住处。 一到家，王祖贤就朝着周彦伸手，“三哥，东西呢？” 周彦知道王祖贤要的是什么，他先从包里面抽出一小沓稿子放到王祖贤手上，“这是剧本的最后部份，前面的都在书房，右边抽屉，你自己去拿吧，我去洗澡了。” 王祖贤听说剩下的稿子在书房，转身就跑去了书房，没有再搭理周彦。 周彦笑着摇摇头，先去洗澡了。 …… 王祖贤在抽屉里面找到了剩余的稿子，确定页码后，就直接看了起来。 故事的开头，是一场舞会。 这个舞会的规则是，当灯光暗下来的时候，必须要牵起旁边人的手，一起跳舞。 很显然，男主角并不是一个社交达人，在这样的场合下显得很局促。 现场倒是有一个女孩子对他释放了好意，只不过他并没有接受。 后来灯光暗下，那个女孩子就站在男主的身边，还想牵男主的手跳舞，只不过男主退却了，让那个女孩子非常尴尬。 看到这里的时候，王祖贤就在想，难道这个女孩子是女主角。 可是，这个角色甚至连名字都没有，按照常理来说，肯定不是重要角色。 这段情节大概就是为了表现男主角的性格特点吧，在这一点上，还是很成功的，王祖贤已经基本了解了男主角的性格。 就在王祖贤以为这就是一部普通的时装电影时，第二天的情节让她瞪大了眼睛。 男主的父亲郑重地告诉男主，他们家的男人，都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穿越时空。 看到这里的时候，王祖贤愣住了，这难道是一部科幻剧么？ 王祖贤想起之前两人闲聊的时候，周彦说过，他确实也考虑过科幻题材。 不过男主父亲的台词，怎么听起来又像是在开玩笑呢，虽然看起来无比郑重，却又透露着一丝诙谐。 而且穿越的方式也非常简单，甚至于说是草率，只要找一个类似衣柜的黑暗地方，握紧拳头回想某个自己想回去的场景就行了。 男主自然不信，但是父亲的话却又萦绕在他脑海中。 关键是，试一试并不会有什么损失，所以他回到自己卧室之后，真地跑进衣柜试了试。 然后，奇迹发生了，他回到了昨天的舞会现场。 这一次，他选择了在灯光暗下之后，牵起了那个女孩子的手，陪女孩跳了一支舞，避免了一次尴尬。 男主的表现既在王祖贤的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看来昨天晚上的尴尬确实让他懊悔不已，以至于知道自己能够穿越时空的时候，竟然第一时间选择回去避免这次的尴尬。 王祖贤也再度以为那个女孩子是女主，但这一次，女孩依旧没有名字。 有了这次的经历，男主相信了父亲的话。 但是男主并没有用穿越的能力干大事……王祖贤甚至在想，如果她有这个能力的话，估计会去先把那些涨价特别快的房子买了。 不过随后她又觉得自己好笑，明明赚钱的方式有很多，她却偏要买房子，看来她跟男主角也半斤八两。 随后男主角来了一个客人，是男主妹妹的朋友，长得非常漂亮，一下子就把男主这个初哥给迷住了。 男主也在这个女孩子身上用了很多次穿越时空的能力，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收获到女孩的芳心。 搞笑的是，男主在女孩离开前的最后一天去表白时，被女孩告知，希望他第一天就能表白，这样他们就能度过一个愉快的暑假。 男主利用能力回到第一天晚上，却又被女孩告知，希望他最后一天来表白…… 似乎不管男主怎么穿越时空，都改变不了女孩不喜欢他的事实。 看到这里，王祖贤不禁撇撇嘴，很显然，这个女孩也不是女主。 其实女孩刚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了，毕竟女孩是男主妹妹的朋友，比男主要小，不可能让她来演。 同时她也十分疑惑，这个男主真的要让三哥来演么？ 就三哥那形象，再有穿越时空的能力，竟然也俘获不了女孩的芳心，是不是有点不太合理？ 估计到时候三哥要在妆造上做一些改动吧。 其实故事发展到这里的时候，王祖贤虽然觉得剧本挺有意思，但并没有眼前一亮的感觉，也就穿越时空的设定有点意思，还没有充分发挥出来。 不过王祖贤也不急，她对周彦有着充分，甚至于盲目的信任。(本章完) 第362章 紫禁城音乐会 事实证明，她对周彦的信任没有错，故事的发展变得越来越有意思。 倒不是说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情节发生，而是角色之间的羁绊，以及他们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呈现出了别样的色采。 这显然不是一部普通的爱情电影，也不是什么新奇的科幻电影，整个故事的走向，如同一汪清泉，沁人心脾。 难得的是，剧本中有很多台词都能引发读者对人生的思考，却不会显得过度，而是以一种相对轻松的方式呈现。 主人公之间的爱情总是能够让王祖贤会心一笑，特别是结婚那一段，写得特别有趣，也是整个剧本中写得最不常规的一部分。 周彦的剧本，有点偏向文学剧本的感觉，细节描述非常多，有时候读起来像是看小说。 而结婚这一段的编述，基本上跟小说没什么区别了，读起来沉浸感非常强。 两人结婚当天，天公不作美，风雨大作，现场一片狼藉，很多宾客都淋了雨，看着非常可乐。 但有趣之余，男女主之间的对话也让王祖贤非常感动。 男主觉得自己选的日子不太好，就问女主是否希望他们选择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但是女主显然没觉得这个日子有什么不好，她坚定的摇头，并且幸福的表示，他们的生活将要开始了。 还有就是男主父亲将要死去的时候，父子俩的对话，父亲淡定地叙述着一切，却让王祖贤差点落下眼泪。 …… 王祖贤几乎是一口气把剧本给看完的。 等到她将剧本看完，抬头看桌上的时钟时，却惊讶地发现，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了。 他们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看剧本花费了她两个多小时。 王祖贤以为周彦已经睡了，但是推开书房的门，却发现周彦竟然还坐在沙发上看书。 “三哥，你还没睡么？” 周彦慢慢合上手里的书，转头笑道，“在等你呢。” 王祖贤抓了抓脑袋，走到周彦身边坐下，依偎在他怀里，“我应该明天再看的，你明天就要离开台岛了。” “看完了？” “嗯。”王祖贤又坐起身子，“这个剧本真的非常好，不是普通的爱情故事，看完让人感触很深。” 周彦笑道，“你喜欢就好。” “我当然喜欢，非常喜欢。”王祖贤坚定地点头。 这个剧本的设定就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里面男主是大陆鹏城人，女主是北市人，而两人又在香江遇见。 一部电影，涉及两岸三地，跟他们两人的情况很相似。 周彦捋了捋王祖贤的长发，“困么？” 原本王祖贤还没有觉得困，现在听周彦这么一问，困意突然就上来了，开始打起了哈欠。 “我去洗澡，你要不然先睡吧。” “那我去卧室等你。” …… 第二天，周彦就回了燕京。 他落地燕京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不过还是去了一趟工作室那边。 中森明已经提前来了，这两天正在工作室那边试录加练习。 周彦到工作室时，中森明菜正在棚里面唱歌，他跟录音师小刘打了个招呼，然后拿起耳机听了起来。 中森明菜正在唱的是中文版《雪之华》，她的中文发音肯定比不上工藤静香，但是还算不错，这段时间回去她应该没少练习。 这时中森明菜也透过玻璃看到了周彦，她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跟周彦点了点头。 这个过程中，她的状态很稳，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不得不说，中森明菜跟工藤静香完全是两个类型的歌手，相较之下，前者要稳很多，唱这种抒情歌，她也要更加擅长。 等到中森明菜唱完一遍，周彦按开话筒对里面说道，“中森小姐，出现休息一会儿吧。” 随行的翻译井田成子，将周彦的话翻译了一遍，里面的中森明菜点点头，然后走了出来。 “周彦先生，你回来啦。” 周彦点点头，“刚到，就过来看看，我刚才听了，你的表现不错，听得出来，回去之后有好好练习中文发音。” 中森明菜赧然道，“我只是死记硬背歌词的发音，中文水平还是很差的。”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你要是这么短时间中文能突飞猛进，我倒会被吓一跳。没事，想学中文的话可以慢慢学，现在把这首歌练好就行。” 中森明菜抿了抿嘴唇，抬头看着周彦，“你认为，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么？” “发音当然是越正确越好，除此之外，你的表现无可挑剔，我觉得明天就可以直接录制了。” “真的么？” “嗯。”周彦点头。 中森明菜现在唯一的毛病就是中文发音了，但这显然不是什么大问题，大概能听清楚唱什么就可以了，关键是短时间内想要有很大的进步并不可能，没有必要再为发音的问题延迟录制。 “要不要再听一听霓虹语版的？” 周彦本来想说，中文版都没问题，霓虹语版那就更没问题了，明天再听也可以，但是保险起见，他还是说道，“那你休息一会儿，再唱一遍霓虹语版的吧。” “我现在就可以。” 见中森明菜现在就要唱，周彦便点头同意了，随后中森明菜再次回到了里面。 当中森明菜开始唱霓虹语版后，周彦微微挑眉，他忽然有些庆幸自己今天选择听一遍霓虹语版。 原本中森明菜唱中文版的时候，周彦已经觉得她表现非常好，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 但是此刻听到她演唱霓虹语版，周彦否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她的中文版显然可以再好一点。 中森明菜对霓虹语版《雪之华》的呈现，要比中文版强上一个级别。 果然发音还是影响了她演唱时的表现，很多地方的处理，中文版明显不如霓虹语版。 好与不好，大部分时候都是比较出来的。 没听到中森明菜唱霓虹语版前，周彦觉得中文版能打九十分以上，但现在听了霓虹语版，中文版就不可能再打九十分了，除非霓虹语版的打一百一十分。 没错，两者之间，就有二十分的差距。 中森明菜演唱完毕，就走了出来，见到周彦在皱眉沉思，便紧张地问道，“周彦先生，有什么问题么？” 周彦正在思考如何改进中森明菜的中文版，听到她的声音，便抬起头，一脸认真地说道，“确实是有问题。” 中森明菜瞪大了眼睛，“能说说问题在哪儿么？” 她觉得自己的表现很不错了，该做到的她都做到了，甚至有些她自己都没有信心做到的，这次也做到了。 为了这首歌，她花费了很多心思，这段时间生活也非常自律，就是怕影响到自己嗓子的状态，无法很好的呈现这首歌。 作用是明显的，这段时间她状态非常好，甚至她觉得自己的唱功较之前有了一些进步。 这可以说是意外之喜，之前一段时间的颓废，让她一度以为自己的状态会直线下滑，没想到竟然不降反升。 好像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沉沦，反而让她觉醒了一下之前没有的东西。 但即便如此，周彦还是不满意么？ 而且看他的表情，还不是小问题。 就在中森明菜胡思乱想的时候，周彦表情严肃地说道，“你唱得太好了，好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啊？” 中森明菜张大了嘴巴，甚至怀疑井田成子翻译错了，“成子，你确定你翻译的没问题？” 这明明是在夸自己啊。 “肯定没有问题。”井田成子十分有信心地说道。 没等中森明菜问，周彦就解释道，“我原本觉得中文版你已经表现的很不错，但是听了霓虹语版之后，我发现，你可以表现得更好。现在看来，中文版明天可能还不能录制，需要调整一下。” 听到这话，中森明菜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被很多人夸过自己唱歌好听，但是被人用这种方式夸赞，还是第一次。关键周彦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夸赞，而是在诉说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那中文版该怎么调整呢？” “还没想出来。”周彦摇摇头，随即对录音师小刘说，“把中森小姐刚才唱的中文版拷一份给我。” “没问题，周老师，我现在就给你拷。” 周彦点点头，对中森明菜说，“我会把录音带回去仔细听听，或许明天就能想到调整的方法。其实主要问题，还是在于发音，应该是你太过注意发音，所以导致很多地方处理不够好。” “那我再练一练发音？争取更加流畅？” “先不急。”周彦摆摆手，“明吧。” 说罢，他看了看手表，“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失陪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好的睡眠才能保证嗓子的状态。明天肯定会录制霓虹语版的，需要你有一个好状态的嗓子。” “请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嗓子保护好的。” “好，那明天见。” 周彦跟中森明菜他们摆摆手，又从小刘那里拿到了拷贝好的录音带，就离开了。 等到周彦走后，井田成子一脸坏笑地碰了碰中森明菜的胳膊，“明菜，周彦先生可是给你了你很高的评价哦。我可是听说了，周彦先生向来非常严格的。” 中森明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的鼓励，确实也让我更有信心。只不过……” “你是担心中文版的事情？”井田成子一下子猜中了中森明菜的心思。 “嗯。” “哈哈，不要担心啦，既然已经发现问题，肯定能够解决的。”井田成子握了握拳头，“加油，一定没问题的。” …… 出了录音棚，周彦也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又去了一趟自己办公室。 他不在的这段日子，也有不少人给他打电话，如果是很急的事情，工作室这边就会立马联系他。 如果事情不是很急，秘书就会记录下来，留着他回来再处理。 记录的本子就放在他办公室桌上。 这段时间来的电话很多，大部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电话，不过这些事无巨细全部被记了下来。 记录顺序是按照时间来的，不过有些相对重要的事情，秘书都特意用笔圈了起来。 周彦大概扫了一眼，决定明天上午再回电话。 …… 第二天一大早，周彦就到了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之后，他就先给杨东生去了个电话。 杨东生的来电中没有说什么事情，但是特意提到，希望周彦回来之后，能回电。 这类电话，周彦反倒是优先回电。 电话接通，周彦笑道，“杨导，早上好。” 杨东生一开始没听出周彦的声音，反应了一下，才笑道，“哦，是周导吧，你回燕京了么？” “嗯，回来了，听他们说，你给我来电话了？杨导有什么指示啊？” “哎呀，周导说笑了，我能给你什么指示啊。确实是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谈谈，最近档期紧不紧张？” 杨东生上来就问档期，把周彦也弄得挺疑惑，什么事情，至于问档期么？ 央视的人，杨东生算是周彦接触比较多的了，两人关系也不错。 所以央视那边现在有什么事情，都是让杨东生来跟周彦联系，熟人好办事嘛。 周彦笑道，“杨导，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在你们这里，我什么档期不档期的，你们朝哪儿指，我就朝哪走就是了。” 虽然周彦姿态放得很低，但是杨东生可不敢拿周彦不当回事。 “周导太客气了，台里面对你这样的艺术家那可是尊重的不得了，一切还是以你们为本。那好，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是这样的，台里面是准备再跟你合作一次，举办一场音乐会。” 周彦点点头，原来是为了这事。 之前他跟央视合作过一次，举办了“燕京·无声”音乐会，当时反响非常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有了那次的成功，央视想要再来一次，自然可以理解。 毕竟跟周彦合作举办音乐会，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就算是门票他们赚不到钱，反正节目做了，宣传也做了。 不过周彦却沉吟起来，后面他事情挺多的，没什么精力再去跟央视合作弄音乐会。 想了想，周彦委婉地说道，“我当然也想跟你们合作，只不过短期内估计没什么时间。杨导，不瞒你说，我后面工作很多，《泰坦尼克号》的配乐，巡回音乐会的举办，之前还答应了英国一个导演，要帮他的电影配乐，估计就是冬天的事情。除此之外，我自己的新电影也要开始筹备了。” “你新电影的事情，我已经看到新闻了。”杨东生说道。 周彦惊讶道，“消息传的这么快么？” 杨东生笑呵呵地说道，“毕竟你现在是媒体的焦点，消息传的肯定快，我在这里也预祝你新电影能够成功。” “借您吉言了，既然如此，那您也应该能够理解我……” 周彦话说一半，杨东生又说道，“周导，你先听我把情况再跟你汇报一下。” “嗯，洗耳恭听。”周彦挑眉道。 “这次的音乐会地点有点特别，是在紫禁城。” 听到地点是在紫禁城，周彦瞪大了眼睛，“在城里面？” “哦，那倒不是，是在太庙，也是紫禁城的一部分。” “这样啊。”周彦恍然。 他倒是不是失望，因为他也知道，在里面办音乐会不现实，能在太庙已经非常好了。 “周导你意下如何？”杨东生问道。 说实话，周彦非常心动，毕竟在太庙办音乐会的意义非同凡响。 “有时间限制么？” “呃，倒也没有具体的时间，明年六月份之前都可以，具体的时间你自己选。当然了，时间要提前至少三个月跟我们说，你也知道，有流程要走。” 周彦沉吟道，“杨导，我能问问，为什么会组织这次的音乐会么？” “周导，你现在可是我们国家一张对外的名片啊，邀请你去太庙办音乐会，自然意义非凡，也跟我们台所承担的责任相吻合。” 杨东生捧了周彦一句，不过说的话很官方。 “周导言重了，我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文艺工作者而已。” “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这音乐会的事情你看……” “如果时间可以自己定的话，那我肯定没问题。” “时间当然可以选，另外我要告诉你的是，这场音乐会，我们台只负责牵线，帮你们解决场地的事情，另外也会协助宣传。至于音乐会的组织，现场布置等事务，需要你们自己来做。” “嗯，这个没问题，我们还是比较有经验的。” “是的，你们的专业性肯定没有问题。不过，我们这边的意思是，能够把场面做大一点。太庙是户外，演出效果肯定不如厅里面，现场的布置肯定要花费一些功夫……我直说了吧，我们是希望你能在音乐会的布置上多投入一点。” 后面的话，杨东生没说，但是周彦已经听懂了，央视是希望周彦不要计较收益。 太庙那样的地方，虽然硬性条件还行，但是想要布置得很好，投入肯定不会少，估计得要几百上千万。 这还是现场布置的花费，其他地方也要花钱。 这么多钱，靠门票收入可很难收回来。 当然了，后期可以通过唱片售卖等方式回血，但那太慢了，而且也未必能够收回来。 也就是说，去太庙开音乐会，等于是拿钱换名声。 周彦不在乎这点钱，但也不想花冤枉钱，他开口问道，“我可以开几场？” 电话那头杨东生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想开几场？” 周彦大概在心里默算了一会儿，说，“至少三四场，不然浪费现场的布置。” “三四场……应该没问题，回头我来跟领导汇报一下你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其他问题了。” 见事情差不多成了，杨东生笑道，“那就祝我们再次合作愉快，你这两天有时间的话，来一趟台里吧，我们当面聊聊。” “好，没问题。” “那就不耽误你工作了，回头聊。” “嗯，再见。”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拿手敲了敲桌子，然后拿起电话拨了内线，“刘航，你来我办公室一下。”(本章完) 第363章 贺岁档 过了一会儿，刘航笑着敲开周彦办公室的门。 “周老师，回来也不休息休息，就来工作了？” “回燕京就是为了工作的，哪儿还有时间休息。”周彦笑着起身，走到沙发边上，“坐吧。” 刘航点点头，在周彦对面坐下，“其实中森明菜新歌的录制，我们做就行了，你不用特意跑这一趟。” “还有点别的事情。”周彦没有多解释，“刚才央视那边给我来电话，说是希望跟我们再合作一次，举办几场音乐会，我找你来，是问问工作室从现在到明年年中，有什么比较重要的工作，好避开时间。” 听到央视要跟周彦合作办音乐会，刘航不禁撇了撇嘴，他觉得这事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好处，毕竟周彦现在的行程已经非常满，还要抽时间去跟央视合作弄音乐会，反倒会打乱他们自己的计划。 不过这话刘航肯定不会说，他可没胆子去得罪央视。 “工作室现在工作挺多的，不过要说大活，恐怕也就是《泰坦尼克号》的配乐。还有就是你的新电影，不过我不知道你对电影的筹画是怎么样的，今年准备拍么？” 周彦点点头，“拍，秋天就开始拍，争取明年年中之前上映。” “哦。”刘航忽然明白了什么。 刚才周彦问工作室这边工作密度的时候，刘航就在奇怪，因为工作室这边即便再忙，其实对周彦自己是没什么影响的。 他们工作室现在接的大部分活，都不用周彦亲自过问，比如《甜蜜蜜》，比如《赢家》，都是工作室这边直接做的。 李涛他们负责配乐编写，然后交由工作室录制，全程不需要周彦过问。 不过现在刘航明白了，周彦是想要在今年把电影给拍出来，叫他过来大概是要跟他聊电影工作室那边的情况。 电影工作室那边有一个负责人，不过刘航现在是两个工作室一起管，那边的负责人等于是个部门主管。 “电影工作室那边现在还是比较清闲的，随时可以启动新的计划，前段时间刚刚采购了一批新设备，还没投入使用呢。你这要开拍新电影，这些设备也能派上用场了。” 周彦点点头，刘航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自己要说什么。 “这样吧，中午抽出一到两个小时来，把电影工作室那边的人叫上，开个会。” “都叫上，开全员会么？” 听刘航这么问，周彦才意识到，电影工作室早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了，他们工作室现在招了不少人，加上管理人员得有二三十号人了。 二三十号人虽然也不是很多，但跟以前只有几个人开会还是不一样的。今天这个会，把所有人都叫上，也没有必要。 “这样吧，把部门的领导叫上，另外再叫上蒋梦飞、刘清以及洪欣。” 这三人是周彦的老班底，而且分管不同板块，基本上能组建一套拍摄阵容来。 “好，那就定在中午一点钟？” “一点钟太早了，一点半吧，让大家吃过饭休息一会儿。” “明白，我这就去通知。”说着，刘航就要起身。 周彦抬了抬手，“先别急着走，还有些事情。我新电影的插曲，有一首已经确定给谁唱了，回头他肯定也会来工作室录制，一会儿你跟幻音的徐向杰联系一下。除此之外，幻音近期可能会签几个人，后续也需要工作室提供一些支持，针对这个你们也沟通一下。” 听到幻音要签新人，刘航还挺高兴，“好事啊，这样说以后我们工作室要真正地忙起来了，再有来租录音棚的，要更谨慎了，再这样发展下去，我们自己都不够用了。” “我们工作室的办公区暂时够用吧？” “办公区肯定是够用的，一时半会都不会出现紧缺。要说紧张，可能功能区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开始紧张了。配乐工程部今年接了很多活，幸好是比较分散的，不然光是做他们配乐工程部的活，就够我们忙的了。电影工作室那边倒是还行，没有给我们太多压力。” 配乐工程部跟电影工作室的性质完全不同，前者业务开放，只要有剧组找过来，他们都能接，因为他们并不为周彦服务。 周彦的电影都是他自己配乐，组建配乐工程部，就是为了接其他电影的活。 电影工作室虽然名义上不只是为周彦一个人服务，但是现阶段，基本上还是主要处理周彦的业务，工作室签约的几个导演，例如王晓帅、霍建起，活少而小，而且基本上都是跟燕京制片厂合作。 听刘航这么说，周彦也开始思考他们工作室后续的发展。 电子厂这边虽然很好，但是局限性太强，一个仓库，一栋办公楼，根本无法满足工作室后续的拓展。 之前他就想过，另外找一块地方，建几栋新的大楼，不过想要找到合适的地方并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建设需要的资金也不菲。 看到周彦皱眉沉思，刘航忽然说道，“周老师，这段时间，李厂长往我这边跑了好几次。” 周彦抬头看向刘航，挑眉道，“李修海？” “嗯。” “他找你什么事情？” “也没说什么事情，就是去我办公室喝茶，只不过来的次数有点多，不太对劲。现如今电子厂情况不是很好，他估计也焦头烂额，我们把仓库跟三号楼租下来，每年的租金虽然当时解了他们燃眉之急，但现在厂里面的窟窿越来越大，这点租金估计是杯水车薪了。” 周彦沉吟起来，毕竟都在一个园区，他跟李修海打的交道还是挺多的，也知道李修海这个人的性格。 李修海是前几年才接手电子厂的，当时电子厂就已经出现了很多问题，而李修海又不是那种能够大刀阔斧搞改革的人，所以电子厂在他手里，只能是慢性死亡。 说起来，这事也不能怪李修海，时代的力量，是普通人无法与之对抗的， 而且站在时代洪流中，谁也不知道是非对错如何。 周彦从后世穿越而来，知道他们是在慢性死亡，结局已定。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可能再撑一段时间，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呢？ 不同的专家说不同的话，普通人又该相信谁？ 就算是弄潮儿，被浪潮拍死的也是数不胜数。 因此，李修海的做法，似乎也无可厚非。 如果不是周彦接手仓库跟三号楼，电子厂这两年的日子要更加难过。 现在看来，电子厂也快撑不下去了。 不过这也让周彦动了点心思，电子厂虽然房子很老，但是位置很好，地方也够大，如果能把这个厂子给全盘接下来，工作室后续的拓展就不用操心了。 只是这事涉及很多东西，不是说有钱就行，所以还要周彦用心谋划一下。 找时间他要跟霍思齐聊聊，霍家在燕京人脉广，根子深，做这些事情比他容易很多。 这些他没有跟刘航说，他跟刘航问了一些电子厂的情况，就让刘航去工作了。 等到刘航走后，周彦又给韩三坪打了个电话，想要问他借两个人。 其实周彦不在燕京的这段时间里，韩三坪就给周彦打过电话，他也正好给韩三坪回个电话，问问他有什么事情。 电话接通之后，周彦笑道，“三哥，上午好啊。” 听到是周彦，韩三坪高兴道，“你回燕京啦。” “嗯，这不是刚回来，听说你给我打了电话，就回电问问你有什么吩咐嘛。” “跟我就别来这一套了，我打电话给你，就是在新闻上看到你要拍新电影了。这新电影什么情况，之前也没说跟我透个气。” 韩三坪的语气中带着一点怨意，因为之前他不止一次跟周彦说过，如果有新电影的计划，一定要跟他说。但是周彦新电影的事情，他还是看了新闻才知道的。 周彦笑着解释道，“也是临时起意，剧本都是在香江跟台岛写的，没来得及跟你说。” 听到周彦的解释，韩三坪心里舒服多了，“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按说你拍电影，没有义务跟我报备。只不过你也知道哥哥现在的情况，燕京厂要跟随广电的改革政策迈开步伐，我有些想法要实现，还得靠兄弟们支持。再往大了点说，你如今也是咱们中国电影的代表人物，这电影改革，自然也需要你贡献出一份力量。” 周彦笑道，“三哥，你可别把我架得太高啊。” 韩三坪哈哈一笑，“不是我把你架的高，是你自己飞的高。怎么样，今天有时间么？方不方便领我看看你新电影的剧本？” “你想看剧本肯定没问题，直接过来就行，不过我今天挺忙的，恐怕没时间陪你。” “嗐，我看个剧本要你陪干什么。唔……这样吧，我这里还有点事情，等忙完了就过去，大概还有一个小时这样子。” “没问题，你随时过来，我剧本就在办公室里放着。” “那好，就这样说，一会儿见。” “别急，三哥，我给你打电话还有件事情要麻烦你。” “嗯，你说。” “我想借一下李宏跟肖灿，让他们中午过来开个会。” “我当是什么事情，就这还要跟我说？你直接打电话去喊李宏跟肖灿就好了，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燕京厂是你半个家，在这里你就当自己家一样，想用谁直接叫就行，叫不动我来帮你叫，出了问题我来帮你背。” 韩三坪这个人就是这样，跟他交往常常能够感受到他的压迫力，有时候不会很舒服，但是他又很讲义气，关键时刻很让人放心。 当然了，韩三坪的义气也不是对谁都有的，他对周彦如此没有保留，不仅仅因为周彦在电影界以及音乐界的地位，也跟周彦的家世有关。 “还是请示一下为好，我是无所谓，三哥你是厂长，太随意了，难免受到非议。” “嗐，我也不在乎这些。不过你能这样想，我也很开心。这样吧，也不要你给李宏他们打电话了，一会儿我过去的时候，把他们给叫上一起。正好中午，我们三个一起去你们食堂蹭个饭。” “欢迎来蹭。” …… 跟韩三坪通过电话之后没多久，中森明菜跟井田成子就来到了周彦办公室。 周彦便放下手中的工作，带着中森明菜去了录音棚。 全程周彦都没有说中文版《雪之华》如何改进的事情，中森明菜倒是想问，不过一直没有问出口。 主要她跟周彦还是有点陌生，而且周彦虽然比她小一些，但在周彦面前，她总感觉自己还是个学生，这种感觉让她总是不知道该如何主动跟周彦说话。 周彦不知道中森明菜想法，但即便知道，也不会在乎，他现在就想尽快把《雪之华》给录好，并没有想法要跟中森明菜搞好关系。 录音室还是昨天的小刘，周彦则负责监棚。 歌曲的录制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即便中森明菜已经表现很好，但为了让成品更完美，周彦还是要扣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 即便细节上没有什么问题扣，周彦也会尽量让中森明菜多唱几遍，看看有没有更好的东西可以挖掘。 录制从九点半开始，到十二点钟结束，中午两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下午两点半再开始。 中森明菜的表现自然没有问题，如果周彦想要省事，基本上就可以把最终版确定下来了，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还是给中森明菜更多时间。 除了想要让霓虹语版更加完美，周彦也想多听听中森明菜唱歌，好找出解决中文版问题的方法。 出了录音棚，周彦让中森明菜他们去吃饭，他自己则回了趟办公室，韩三坪还在他办公室。 等到他办公室的时候，韩三坪还抱着剧本坐在沙发上看，不过他已经看到最后几页了。 周彦没有打扰他，而是坐到了另一边。 韩三坪看了眼周彦，又把目光重新放在了剧本上面。 大概也就过了七八分钟，韩三坪看完了剧本的最后一页，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很新奇的设定，但是故事的发展却又非常贴近生活。”抿了抿嘴，韩三坪又感叹道，“你的电影总是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他说的特别感觉，指的是跟别人的电影不一样，这种不一样，不仅仅体现在设定以及架构上，还体现在细节的处理上。 有些人说周彦的电影比较西化，但是在韩三坪看来，周彦的电影跟西方的电影又都不太一样。 还有一点比较玄妙，就是即便看起来商业性不太足的故事，周彦拍出来，也能收获大量的观众。 就比如《放牛班的春天》，这部电影虽然票房比不上《第六感》，但是也已经非常卖座了，特别是在法国，听说已经在一众喜剧电影中杀出一片天，挤进了票房榜前三。 法国的票仓不算大，在法国排进年度前三似乎不是什么特别让人惊奇的事情，但是《放牛班的春天》这种题材，在法国本身是不太讨喜的。 看看法国每年排在前几的电影就知道了，基本上都是喜剧片，即便不是纯喜剧片，也有很多喜剧元素。 所以《放牛班的春天》能在法国获得这样的成绩，也让很多大跌眼镜。 不仅仅在法国，《放牛班的春天》在很多国家都表现还不错，而且评价都很高。 法国二台之前做过问卷调查，《放牛班的春天》获得了四点九的超高分数。 而且后来二台又做了一次调查，分数丝毫没有往下掉，依旧维持在四点九分。 这也是法国二台近六年以来，调查的所有电影里面，除了《这个杀手不太冷》之外，唯一一部拿到了四点九分的电影，也是唯一一部在这项调查中拿到这么高分的外语电影。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法国人有多喜欢《放牛班的春天》。 值得一提的，二台也调查了《灵异第六感》，评分也很高，有四点六分。 “三哥过誉，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食堂吃饭吧。” 韩三坪摆摆手，“吃饭不急，我还想跟你聊聊这部电影的事情，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拍？” “如果顺利的话，应该会在秋天开拍。” “秋天……九月份还是十月份？” “九月份基本不可能，至少也要到十月份，现在班组没有组建，演员也都没有选好。” 韩三坪沉吟道，“十月份开拍，十一月份应该能完成吧？” “不好说，这部电影在大陆、香江以及台岛都有取景，肯定要费时间一点。” “这样啊……”想了想，韩三坪又说道，“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电影能够在十二月份之前完成，因为我想让它在十二月底或者一月初上映。” 韩三坪虽然没有细说，但是周彦已经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这个时间点，应该就是要弄贺岁档了。 韩三坪想做贺岁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周彦，因为贺岁档电影最大的特点就是有票房号召力，能够吸引观众走进电影院。 而周彦的电影，是具备这一点了。 没看剧本之前，韩三坪已经打定主意，要请周彦把电影放在贺岁档上映了，现在看了剧本，也就更加放心了。 周彦也沉吟起来，十二月底上映，也不是不可以。 别看他刚才跟韩三坪说电影取景多，但拍起来并不是很麻烦，这又不是什么大片，道具、制景什么都相对简单。 如果他加把劲，甚至九月底就能开机，然后十月份拍摄结束，十一月份结束之前就能完成电影后期。 但问题是，他还有其他工作，别的不说，泰坦尼克号的配乐他是要做的，就算前期他不需要太上心，但现场肯定要去一次，这样一来，他就忙疯了。 不过还没等周彦说话，韩三坪就一脸真诚地看着周彦，“老弟啊，这次的事情很重要，如果能帮，还是希望你帮一帮。如果是其他人，这事我也就不提了，但是你的效率我是知道的，向来是快打快出，这部电影你拍起来不会花费太多时间。” “而且你现在的班底这么稳固，效率只会更高。我也会不遗余力地帮你扫清障碍，你要人我就给你人，你要钱我也会给你钱，要政策我给你争取政策……” 听韩三坪越说越激动，周彦连忙开口道，“三哥，你别说了，这事我答应你。” 韩三坪脸上忽然变得灿烂起来，用力地拍了拍周彦的肩膀，“还是自家兄弟靠谱。”(本章完) 第364章 快速启动 韩三坪能跟周彦提出这个请求，他自然是有把握的。 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知道周彦属于是效率极高的选手，完成一部电影的时间要比一般的导演短。 之前《放牛班的春天》之所以拖了那么长时间，还是因为他们为了电影建了一所新的学校，真正拍摄所用的时间并不长。 当时电影拍摄的时候，韩三坪也全程关注，当时他就非常惊讶，他也没想到周彦的现场这么稳定，整个拍摄过程井井有条，一点都不像是个年轻导演。 韩三坪自己就是导演，他知道拍摄一部电影是多么多容易，在这个过程中，导演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 有时候，一个导演的艺术审美以及导演技巧反倒不是最重要的，成功的关键是管理能力。 而周彦的管理能力，也让韩三坪惊叹。 管理能力分为两方面，一方面是向上管理，也就是跟投资人、制片方打交道，这一点周彦倒是不用操心，因为徐风对周彦的支持可以说是盲目的，而燕京厂这边也不会对周彦的创作进行任何干扰。 另一方面是向下管理，虽然周彦拍的电影不多，但是已经完成了基础班的组建，整个团队，基本上都是他的人，这样一来，向下管理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刚才看了剧本，韩三坪就知道，这部电影虽然取景在两岸三地，但是布景跟道具都不难，并不会花费很多时间。 以周彦的能力，只要他愿意，就能很快地完成任务。 确定了周彦会帮忙之后，韩三坪也轻松起来，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茶凉了吧，我给你换一杯。”周彦说道。 韩三坪笑着摆摆手，“不凉，这天喝一点凉茶正好，你别忙活了。现在你也同我说说，电影筹备到什么阶段了？虽然你说剧本才刚写，但是我了解你，剧本都写出来了，代表其他很多东西都在你脑海里面了。” 周彦点点头，“倒也没什么，剧本肯定还要修改，配乐确实已经七七八八了，而且有一首歌已经确定谁来演唱。班底的组建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跟你借调了李宏跟肖灿，自然是想让他们加入的导演组，本来我是觉得两个副导演够了，不过现在要赶进度，肯定还是要加人。” 韩三坪大手一挥，爽快地说道，“加，看上谁了，你直接跟我说。” 周彦却摇头道，“不用，回头我来问问霍建起有没有时间，他要是有时间，让他过来帮一段时间忙。” “你自己有主意就好，反正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你只管开口。我跟徐总的态度一样，你拍电影，我们只管做好后勤就行。” “那是自然，我肯定不会客气。” “演员呢？你有什么想法？”韩三坪又问出一个自己比较关心的问题。 虽然周彦的电影市场肯定没问题，但演员也是关键，如果能邀请大牌的演员参演，肯定对电影的宣传有所帮助。 而且这次电影是在两岸三地拍摄，可挑选的范围比较广。 “嗯，男女主角已经定好了。” “男女主角都定好了？谁？是你自己心目中确定了人选，还是说已经联系好了？” “已经联系好了。” 韩三坪诧异道，“这么快！？” 他开始怀疑周彦之前说剧本临时写的是在诓他，这么短的时间，是怎么把男女主角都给确定好的？ 写好剧本，确定人选，然后联系对方，可能还要让演员去试镜。 这几天周彦都在办音乐会，怎么有时间干这些事情？ 周彦看到他脸上的惊讶，笑着说道，“女主是王祖贤，本来就觉得她合适，正好那段时间她在台岛，就安排试镜了，效果不错。她现在档期没问题，就确定下来了。” “王祖贤啊。”韩三坪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自从《第六感》上映之后，王祖贤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作品跟大众见面了，这也让外界感到非常奇怪。 因为《第六感》这部电影非常成功，让王祖贤在亚洲地区的名气再上了一层楼，甚至有希望冲向欧美。 她的代言费，片酬也水涨船高，成为了两岸三地最好的女演员。 一般人这个时候肯定加把劲，稳住自己的事业。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却激流勇退，不接电影了。 甚至有人猜测，她是准备息影了。 女演员的巅峰期很短，三十岁以后就很难获得什么好机会了，王祖贤这个时候两年不拍戏，也难怪外界会有这样的猜测。 “还得是你啊，我可听说了，这两年很多人找王祖贤拍电影，都被她拒绝了。你这一出手，她就重新出来了。”韩三坪笑呵呵地说道。 “她比较喜欢这个剧本。”周彦随口解释了一句。 韩三坪点点头，也没有多想，“确实，我要是她，肯定也不会错过这样的剧本，更不会错过你这样的导演。” 周彦这样的导演，是演员梦寐以求想要合作的，因为他的电影兼顾了艺术性跟商业性。 演了周彦的电影，既有希望在电影节上露头，还能获得很好的票房，基本满足演员所有的需求。 “男主角呢？是大陆人吧？我看设定是鹏城人，不过用香江的演员也可以。” “是大陆的。” “大陆的谁？”韩三坪想了想，还真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人选。 男主角的年龄设定是二十来岁，这个年龄段属于是小生了。 周彦指了指自己，“我。” 饶是韩三坪，反应也慢了一拍。 “你？” 之后韩三坪才想起来，周彦的众多身份中，还有一个演员，甚至他之前还拿过最佳新人，而且还是凭借跟王祖贤合作的《青蛇》拿到的那个奖。 这是周彦跟王祖贤第二次合作了。 韩三坪刚才没有反应过来，是因为他根本没想到周彦会亲自上阵，以他对周彦的了解，周彦一般不会主动去干幕前的活。 如果周彦想演戏，会有一大把的剧本等着他去。 不过周彦能亲自出马，韩三坪也非常激动，有了周彦跟王祖贤担纲男女主角，说句难听的，就算是电影拍的稀烂，票房也不会差。 光是这两张脸，就能吸引一大票观众走进电影院。 王祖贤还在其次，关键是周彦。 这几年，周彦的拥护者们一直都希望周彦能够多参演一些电影的拍摄，多露露脸，也呼吁他能在自己的电影里面多出现。 即便不演一个角色，也可以像《想飞的钢琴少年》那样，出现在片尾的彩蛋中。 大家就是想要多见见他，他的那些女性拥护者，可疯狂了。 周彦出道之后，只演过两个比较重要的角色，而这两个角色又非常深入人心，一个是翩翩公子陈飞浦，另一个是儒雅渣男许仙。 角色塑造的是否成功不说，关键是长得好看啊。 “你可是给我一个天大的惊喜啊。”韩三坪笑眯眯地说道。 “嗐，三哥说笑了，我自己也好长时间没演戏了，真有点担心因为我自己拖慢了进度。” “你就别谦虚了，外界不都说，你是演戏的天才么？半路出家，第一个角色就演的那么好。” 周彦笑着摇了摇头，韩三坪说的确有其事，外界有人评价过他，说他是天才型的演员，比很多专业演员都好。 只不过这个评价，周彦自己不太认可。 他演的陈飞浦跟许仙，是还不错，但这两个角色吧，不需要周彦费太大力气，而且合作的导演都是高手，有时候也不需要他自己有什么发挥，只要听导演指挥就行。 再说天才这事，他当年为了陈飞浦那两场戏，可是花费了很多心思，甚至还找巩莉帮他搭戏，陪他练级。 只能说他运气好，一开始就碰到了高手，知道了演戏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空恋旅人》这部电影，男主也不需要什么太牛逼的演技，不然周彦自己也不会上。 “现在也只定下了男女主，男主的妹妹有一个人选，不过还没有定下来。其他角色，我也正在考虑。” 韩三坪点点头，“你这部电影，除了男女主之外，最重要的角色我认为应该是男主的父亲，肯定要花费一点心思。” 确实，韩三坪说的没错，男主父亲在这部电影里面非常重要。 “嗯，主要角色就是男主一家，男主的室友、同事，女主的闺蜜，其他的戏份都比较少了。” “具体到选角，我就给不了你什么意见了。”韩三坪拍着大腿站起来，“走吧，咱们去吃饭吧，耽误你这么长时间。” “好。” …… 周彦他们到食堂的时候，中森明菜跟井田成子还在吃饭，见到周彦，两人笑着跟周彦打招呼。 韩三坪一开始没注意到中森明菜，听到日语之后，好奇问周彦，“霓虹来的？看起来有点面熟。” “三哥你对霓虹的明星也有了解？”周彦笑道。 “多少认识几个。” “她是中森明菜，来录新歌的。” “哦。”韩三坪点点头。 虽然韩三坪对周彦的音乐事业关注不多，但是周彦的情况他即便不关注也听说不少，报纸上天天都能看到周彦的新闻。 周彦在霓虹的名气，他自然也有所耳闻。 “之前还听了你跟那个工藤的绯闻，这往后是不是又要听到你跟这位的绯闻？” 打了饭之后，韩三坪开了句玩笑。 “绯闻嘛，这什么的都有，我合作过的女明星，基本上没有不传的。” “那是因为你关注度高，怎么没人写我的绯闻？当然了，还有个主要原因，那就是你还没对象，有对象就不一样了。” 周彦不以为然，“要是有对象，传的就不是绯闻，而是丑闻了。” 韩三坪挤了挤眼睛，“要不要哥哥我给你介绍一个？” “敬谢不敏。” “都不问问给你介绍谁，就急着拒绝？” “现在没这心思。” 韩三坪撇撇嘴：“好吧。” …… 吃过饭之后，周彦在自己办公室工作了一会，然后带着刘航他们一起开会。 周彦到会议室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周彦笑呵呵地坐下：“有日子没见了，各位最近怎么样？” 洪欣笑道，“周导你这个主心骨不在，我们跟丢了魂似的，天天其他事没干，净想你了。” 她跟周彦是老战友了，说话也相对随意一点。 刘清则笑道：“别听她瞎说，这段时间你不在，我们工作室在刘总跟任总的带领下，一直良好的运转着。” 他说的任总是电影工作室的负责人任旭，刘清这么说，自然也是给刘航跟任旭面子。 周彦点点头，“今天我时间不多，先就不叙旧了。大家都知道，今天开会的内容吧？” 李宏兴奋地说道，“我只知道，是要说新电影的事情。” “没错，就是新电影的事情。因为剧本刚写出来，今的不多，咱们就不讨论了，我直接分派任务。” “李宏，肖灿，你们两个是副导演，工作内容跟《放牛班的春天》拍摄的时候一样，具体的下次开会再沟通。” “好的。”肖灿点头道。 他们跟周彦合作过，知道周彦的风格，也算是驾轻就熟。 李宏就更不用说了，他对周彦的工作风格太了解了，从周彦的第一部长片开始，他就跟在周彦后面了。周彦班底的这些人，他也都很熟悉。 说完了李宏跟肖灿的工作内容，周彦又看向洪欣他们，“你们三个，分别负责妆造，道具跟场务，如果人手不够就跟任总提。明天晚上，我会把企划案发给你们。” “没问题，现在工作室人手还是比较充足的。”蒋梦飞笑着说道。 周彦点点头，又对肖灿说，“肖导，你先组织一支团队，负责取景事宜。新电影的取景将会在两岸三地进行，虽然取景地不多，但是也要花费不少心思，你先把团队组建起来，等到我把计划书拿给你们之后，取景的工作就可以直接展开了。” “明白了，周导。”肖灿点点头，在本子上记了下来。 “还有李导。”周彦又看先李宏。 听到周彦喊自己“李导”，李宏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 “你去跟董文苗老师的工作室联系一下，提前预定他们工作室的档期。如果他们那边档期没问题，新电影的服装还是交给他们来做。” “明白，一会儿我就给董老师打电话。” “好，现在我来大概说一下新电影的情况，让你们心里都有个数……” 之后的时间里，周彦就把新电影的情况大概阐述了一遍，因为时间不多，他也只是挑一些重点的来说。(本章完) 第365章 周彦先生果然很自信呢 整个会议，大部分时间都是周彦在说，其他人在听。 因为其他人知道的信息很少，他们不知道剧本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周彦到底有什么想法，自然没有办法跟周彦进行讨论。 今天会议的主要目的，就是把整个拍摄班组给组建起来，也不需要有太多的讨论，他们要做的就是执行。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周彦笑着问道，“大家还有什么问题么？没有问题的话，就散会了。” 周彦开会向来干脆，该说的说完就散会，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这一点在坐的都了解。 肖灿举手道，“周导，能问问这部电影的预算么？” 周彦笑了笑，“事实上，预算的事情，我还没跟徐总聊。不过我可以大致给你们一个范围，最终成本应该在两千万到三千万之间。” 听到这个预算范围，众人都相互看了看，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们的惊讶在于两方面，一方面是周彦竟然连预算都没有跟投资人谈，就来给他们开动员会了，这是一般导演能干出来的事情么？ 另一方面，两千万到三千万这个预算，可以说是大制作了。 按照国内的这个情况，超过一千万的都能算是大制作。 而且这个预算，就是放到香江，也不低了。 毕竟华语电影这么高的预算，是不太容易收回成本的。 这也是周彦预算最高的一部电影，之前周彦的电影投资成本从来没有超过两千万。 当然了，他们的惊讶也只持续了片刻，因为这些情况放在周彦身上也很合理。 以周彦跟徐风的关系，根本不需要担心徐风不给他投资，基本上周彦说个数，只要不是特别夸张，徐风都是二话不说的就批。 退一万步说，徐风不愿意投资，周彦也完全可以自己掏钱来拍。周彦的实力，他们多少也了解一些。 至于成本能不能收回来，似乎也不是什么问题，周彦拍的几部电影，没有一部票房低的。 看到众人惊讶的表情，周彦笑道，“预算的事情你们暂时就别操心了，成本方面会有人把控的。还有别的问题么？” 众人相互看了看，随即都摇了摇头。 “那好，散会。” …… 会议散了之后，周彦就去了录音棚，带着中森明菜继续录《雪之华》。 下午四点钟，中森明菜刚刚录完一遍，周彦正在给她说刚才这一遍存在的问题，忽然中森明菜看向门口，眼睛亮了起来，“静香！” 中森明菜说的是霓虹语，不过周彦能听出来喊的是静香，他也转过头来，只见工藤静香笑盈盈地站在门口。 工藤静香今天穿的很休闲，灰色短裤，白色衬衫，头上戴着一顶扎着蝴蝶结的草帽，看起来非常清爽。 周彦知道她今天要过来，所以并不惊讶。 见到工藤静香，中森明菜非常高兴，迎上去跟她拥抱在了一起。 “静香，你终于来了。” “我也想早点来，但实在是脱不开身。” 工藤静香要来开演唱会，本来是打算跟中森明菜一起来的，不过因为她在霓虹还有其他事情缠身，没办法同行，中森明菜只能自己先来了。 “没事，你来了就好。” “录制顺利么？” “霓虹语版还是挺顺利的，不过，中文版有些问题。”中森明菜抿了抿嘴唇，“我的中文水平跟你比，差太多了。” 工藤静香安慰她道，“没关系，慢慢来嘛。” 说罢，她又看向周彦，用汉语说，“你对明菜有点耐心嘛。” 周彦耸了耸肩，“我已经很有耐心了。” “那你应该还要再有耐心一点。”工藤静香撇嘴道。 井田成子在旁边忍不住咋舌，她没想到工藤静香竟然跟周彦这样说话，看来他们的关系确实很不错。 虽然周彦平时看起来挺平易近人的，但是井田成子在工作室这边，还没见过一个人跟周彦说话这么随意，大家对周彦都非常敬重。 中森明菜是听了井田成子翻译之后，才知道静香是在为她说话，这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她拉着静香说道，“周彦先生已经非常有耐心了。” “嗯，他确实是挺有耐心的，不过就是看起来有点冷冷的。”静香嘀咕道。 这是工藤静香的亲身经历，之前她跟周彦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周彦帮她录制专辑，向来都是一副高冷的模样。 周彦看了看手表，问道，“你们俩要不要先聊一会儿，我给你们留点时间。” 中森明菜却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们还是继续录制吧，不能耽误你时间。静香，我没办法陪你了。” “没关系，我一会儿也要走了，要去现场彩排，后天演唱会就开始了。明天你有没有时间？你是嘉宾，肯定也要彩排的。” 中森明菜看向了周彦，“恐怕不太行。” 工藤静香直接问周彦，“明天能给明菜留点时间去彩排么？” 周彦想了想，说，“迟一点可以。” “那就好。”工藤静香满意地点点头。 …… 工藤静香在录音棚待了没多长时间就走了，她挺长时间没见到周彦，当然想跟周彦好好说会儿话，但是无奈周彦要工作，没办法陪她。 到了傍晚五点钟，中森明菜录完一遍之后，周彦对她说，“不用再录了，这就可以了。剩下还有点时间，我们研究一下中文版的演唱吧。我昨晚把带子带回去之后，听了很多遍，今天又听你唱了一天，发现主要的问题还是你太过于纠结发音，其他没什么问题。” 中森明菜点点头，这个问题昨天晚上周彦就已经说过了。 但是发音问题，她短时间内也很难改过来。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忘掉发音。” “忘掉……发音？” 周彦点点头，解释道，“唱的舒服的发音，你就继续保持，唱的不舒服的发音，也不用纠结，按照自己舒服的方式来。” “那会不会……” 周彦甚至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就直接摆摆手，“先这样试试吧。” 中森明菜看了眼井田成子，只能点头，“好。” 随后她又重新进去，开始演唱中文版。 这一次，她的发音确实跟昨晚唱的不太一样，但是不仅没有变好，反而变得更差了。 不用周彦说，中森明菜都知道自己这一次表现不太好，表情也有点沮丧起来。 她是按照周彦说的，遇到不太熟悉的发音，就尽量按照自己熟悉的方式来唱，但很遗憾，效果并不好。 不过周彦却一点都没有失望。 虽然这一次她唱的还不如昨晚，但周彦能够听出来一些细节方面，她做出了变化，只好说明她的调整能力很强。 现在效果不好，还是因为她太刻意地想要改变，所以才会出问题。 只要继续调整，后面会看到效果的。 “没关系，再来一遍。不过注意一下，中间这一句，不让你离我太遥远，把‘离’字给吞掉就行。” 中森明菜中文不太好，井田成子只能跟她好好沟通一番，才让她明白周彦是什么意思。 周彦之所以中森明菜这么唱，是因为你跟离这两个字挨在一块，中森明菜根本处理不好，干脆让她吞了一个试试。 还别说，把离字吞了之后，她确实唱得要自在很多，这一句基本上没问题了。 随着这种细节越改越多，中森明菜的表现也越来越好，她自己当然能够感受到这种进步，所以也是越来越有信心。 七点钟的时候，工藤静香排练回来，周彦看了她一眼，就把中森明菜给叫了出来。 “今天就到这里吧，问题也基本上都改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多谢周彦先生，辛苦了。”中森明菜还非常礼貌地弯了弯腰。 工藤静香挽住中森明菜的胳膊，“你唱了一整天，才真的辛苦，走吧，我们去吃饭。” “你排练怎么样，顺利么？” “当然没问题。”工藤静香拍着胸脯道。 “那就好。” …… 他们去食堂的时候，已经没人在吃饭了，不过食堂没有下班，因为食堂这边也知道周彦他们没有吃饭，饭菜都给他们留着呢。 因为有工藤静香在，气氛要活跃很多，她本来性格就更活泼，而且两边都熟悉。 “可惜你明天还要录制，不然的话，我们可以在燕京逛一逛。你到这里来，还没有逛过吧？” 中森明菜摇摇头，“没有。” 她上次来燕京，要么是待在工作室这边，要么就是去参加活动，根本没有时间出去玩。 而且她跟井田成子两个人，也没心思出去。 “明菜，你太可怜了。这样吧，一会儿我们出去逛逛，怎么样？” 中森明菜看了看外面，“已经不早了。” “才七点多钟，我们出去逛两三个小时就回去，怎么样？”说罢，静香又看向周彦，“你也跟我们一起吧，周彦先生，毕竟你是东道主嘛。” 周彦点点头，“没问题，你们想去哪儿？” “我来想想……”工藤静香想了半天，只想到一个三里屯，“要不，我们去酒吧逛逛吧。” “好。” …… 这两年，三里屯开了不少新酒吧，不过周彦对这些酒吧不太熟悉，还是选择了之前他跟工藤静香去过的那家云盛酒吧。 他们到云盛酒吧的时候，酒吧的气氛刚刚起来，舞台上有一个不知名的歌手，正在唱黑豹的《无地自容》。 唱得一般，不过这首歌足够受欢迎，所以台下观众反响很不错。 他们运气不错，全场还剩下一个卡座，如果再来迟一点，他们就只能坐在池子里面了。 再次来到云盛酒吧，工藤静香还挺感慨的，因为这个酒吧对她跟周彦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 中森明菜平时挺爱喝酒的，不过因为明天还要录音，所以只点了一杯果汁，周彦他们则一人要了瓶啤酒。 周彦看着台上正在唱《无地自容》的歌手，忽然想到了许巍，上次他跟工藤静香来的时候，许巍就在台上唱歌。 不过现在许巍已经在摇滚圈崭露头角，如果再出现在这里，观众们的反应会大不一样，至少不会再去点其他人的歌让许巍唱了。 前年许巍的《执着》让他大火了一把，圈里圈外也都知道有许巍这么号人物了。 不过周彦对许巍在红星生产社的发展依旧不看好，就红星生产社那种模式，完全是靠摇滚自身的那一阵风。 这阵风如果刮得强劲，他们能够顺风飞扬，但是风势一降下来，红星生产社就会原形毕露。 他们虽然叫红星生产社，但没有生产红星的能力，许巍签在他们公司，完全是浪费。 “明菜，在这边的酒吧里面，大家比较喜欢现在歌手唱的这类歌曲。”工藤静香说道。 “嗯，能看得出来，观众们的反应都很热烈呢。那这种摇滚歌曲，是只在酒吧受欢迎，还是中国乐坛的主流？” “算是主流吧。”工藤静香也不是很确定。 她对中国乐坛的了解其实并不多，也没有做过任何调查，她只知道前两年这类歌曲在中国非常火。 工藤静香又用汉语问周彦，“这类歌曲算是中国的主流么？” 周彦笑了笑，“从来都不是。” 或许有些人听到周彦这话，会跟他急，认为中国摇滚创造过辉煌，至少曾经是主流。 但是周彦就是这么认为的，摇滚从来没有成为过主流，而且摇滚歌手们向来以“反叛者”自居，本身就不愿意成为主流，你说他是主流，他倒跟你急。 “摇滚应该算是一颗璀璨的流星。” 工藤静香眨眨眼，“你是说，摇滚在中国会没落么？” 周彦摇摇头，“它不是会没落，而是已经没落了。” “这样么？” 工藤静香十分惊讶，“那汪锋他们是不是……” “他们不会受影响。” “为什么？” “因为有我。” 工藤静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是周彦的这份自信，她又无法反驳。 而且汪锋他们的摇滚，跟酒吧里面流行的这些摇滚确实不太一样。 井田成子把周彦跟工藤静香的对话小声跟中森明菜翻译了一遍，中森明菜暗自感慨，周彦先生果然是很自信呢。(本章完) 第366章 突发状况 台上的歌手周彦不认识，唱的也一般，而且唱的都是些知名度比较高的歌曲，一点新意都没有，周彦自然没什么兴趣听。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酒吧里面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嘈杂，他们想要聊天也不是很方便，几人就这样静静地喝着东西，偶尔聊上几句。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台上的歌手刚刚唱完一首《don't break my heart》，周彦就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长发青年端着酒杯朝他们这边走来。 看到青年笑眯眯的样子，周彦下意识以为自己一行是被人给认出来了。 这种地方，年轻人比较多，认识他跟工藤静香的肯定有不少。 他今天出门其实做了伪装，戴了鸭舌帽，也戴了黑框眼镜，别人不仔细看也认不出他来。 工藤静香虽然没做什么伪装，但是她头发披了下来，还戴了草帽，在酒吧这样的环境下，也不好认。 既然被人认出来了，周彦也没有躲闪，想等那个青年过来，大大方方跟他聊聊。 但是让周彦没想到的是，这青年径直走到了桌子边上，笑眯眯地说道，“几位姑娘，赏脸喝杯酒么？” 听到这话，周彦不禁撇撇嘴，人家压根没认出他们来，就是看到这边有几个漂亮姑娘，就想过来搭讪。 不得不说，三个女孩清一色穿着短裤跟短裙，露着腿，确实非常吸引人目光。 即便在昏暗的灯光下，没办法看清楚脸，也能通过衣着打扮感觉到她们是美女。 那青年本来也没看到三个女孩长什么样，就是冲着腿来的，待走到跟前，看到中森明菜的长相，他暗道自己这趟算是没白来。 中森明菜今天的妆非常简单，一头长长的卷发被她束在脑后，看起来十分清爽。 她本来就挺白，在酒吧的灯光下更显得靓丽，特别是她抬头后，一双水蒙蒙的眼睛看向青年，让青年的心跳都跟着慢了半拍。 工藤静香透过帽檐看了眼青年，摇头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们不喝酒。” 被直接拒绝了，青年感觉面子不太挂得住，不依不饶地说道，“不喝酒，你们用果汁跟我碰碰杯也行，我特意过来，不能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井田成子适时开口，“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不想跟你喝，请你离开吧。” 本来工藤静香说话的时候，青年只觉得她有点口音，也没当回事，但是这下听到井田成子开口，青年两条眉毛挑了起来，“你们是霓虹人么？” 这个酒吧里面，经常会有外国人来，出现两个霓虹人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周彦在旁边上下打量了一番青年，这家伙的装束非常奇怪。 你要说他热吧，他还穿了一条挺厚的紧身牛仔裤，以及一件黑色西装。 但你要说他不热吧，他穿的西装是无袖的，而且里面没穿内衬，胸口是露出来的，大概他觉得这样挺性感。 这几年潮流一直在变，隔段时间就有时兴的服装风格出来。 潮流这玩意，无非就是跟风以及反叛。 先是有人想要穿的不同，然后有人跟风，当跟的人多了，又有人想穿的不同，然后又被跟风。 反叛与跟风来回拉扯，日新月异。 青年的这种装扮，大概也是一种潮流吧。 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坐了大概四五个跟青年年纪差不多的男人，此时都在朝这边张望，应该是跟青年一伙的。 这些家伙的装束，没一个是正常的。 周彦想了想，开口说道，“哥们，能遇到也是缘分，我陪你喝一个吧。” 他是觉得酒吧这地方说不准会出什么乱子，就想着好好跟对方说说，不轻易引起冲突。 毕竟他带了三个女孩，而对方有五六个小伙子，真动起手来，必然是他们吃亏。 不过青年显然不想给周彦面子，他瞥了眼周彦，嗤笑道，“你跟我喝算是怎么回事？怎么，伱小子是想当护花使者？” 说完，他笑眯眯地看向中森明菜，“你们三个小姑娘大晚上的也不安全，不如跟我们一起玩，我们来保护你们。” 他这话说的挺温柔，但是能听出威胁的意味来。 虽然中森明菜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是通过对方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她有些害怕地往井田成子身边靠了靠。 中森明菜可怜兮兮的样子，反倒激起青年心中的邪火，他大笑道，“你别怕嘛，我又不是什么坏人，出来玩，当然是开心最重要。” 说着，他甚至要上手去拽中森明菜的胳膊。 这时周彦忽然开口道，“哥们，你认识道哥么？” 青年停下了去拽中森明菜的手，一脸困惑地看向周彦，“道哥？哪个道哥？” 周彦笑道，“以前管这片的。” “这片不是涛哥管的么，没听过有什么道哥。” “哦，现在是涛哥管啊，道哥跟涛哥是哥们。这样，看在道哥跟涛哥面子上，咱们俩喝一杯。” 青年将信将疑地看着周彦，“你小子唬我的吧。” 其实他不相信周彦认识什么道哥，也不相信那个什么道哥跟涛哥是哥们，不过周彦的话他也不能不当回事，假如是真的，这事还挺麻烦。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这样吧，你把涛哥叫来，我跟他聊聊。” 青年哪有这个实力，把涛哥叫出来，他眯着眼睛说道，“涛哥平时都不在这里。” “那怎么办？”周彦一脸为难道，“我这会儿给道哥打电话，也不太合适啊。” 一听到这话，青年撇嘴道，“你要是真跟道哥熟，还怕给他打电话？你要是能把那什么道哥叫过来，哥们请你喝酒。” “这……”周彦犹豫了半天，最后无奈地掏出手机，“行吧，我来给道哥打个电话，也不知道他现在睡没睡。” 看到周彦掏出一个手机，青年眼神变了变。 这两年中国手机用户暴增，一年以内，数量翻了一倍，多了几百万，手机已经不如前几年稀有，在酒吧也经常能见到有人掏出手机打电话。 但是这玩意不便宜，能买一个证明挺有钱的。 不过青年也没多想，只觉得周彦是个有点钱的小开，这种人他见多了，说不定还能从他手里搞点钱花花。 “这才几点钟，他就睡啦，别墨迹，要打就赶快的。” 周彦点点头，拨了个号码出去。 响了几声，电话接通，周彦笑道，“接了。” 然后他对着电话说道，“道哥，我是小周啊，我现在三里屯的云盛酒吧，遇到个哥们，是涛哥的朋友。这一片现在是涛哥管的吗？不是你管的了？哦，我还不知道呢，要不你现在过来，我请你喝酒。好嘞，那我在这边等你。” 说完，周彦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打了，道哥就在附近，说是一会儿就到。要不，咱们等会儿？” “他一个人来？” “说是还有一个姑娘。” 青年盯着周彦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最终点点头，“行，你小子别跟我耍花样，我可一直盯着你。” 说罢，青年又看了眼中森明菜，就转头离开了。 等他走后，工藤静香拉了拉周彦的衣服，“我们赶快走吧。” 井田成子也是一脸担忧，“是啊，周彦先生，我们赶快走吧。” 周彦却笑着摆摆手，“不急，等道哥过来。” “真有道哥？”工藤静香一脸诧异，她以为周彦是骗那个青年的。 “当然有，咱们等着就行。” 三个女孩子都还挺担心的，不过看到周彦这样镇定，也都稍稍安心了一点。 …… 那边青年回去之后，他那几个同伴就迫不及待地问他情况。 “怎么说，大蛋？没见你跟姑娘们喝上酒啊。” “你就这么回来了？” 青年皱着眉头说道，“那个男的说，认识什么道哥，还说道哥跟涛哥认识，之前管这片的。” “道哥？”一个留着小辫的瘦子疑惑道，“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啊，你是不是听错了，他说的不会是刀哥吧？” “前几年进去的那个刀哥？怎么可能，人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那小子不是唬人的吧？” 小辫瘦子朝周彦的方向看了看，“看起来倒是挺淡定的。” “我刚才看到涛哥的兄弟黑子了，咱们要不要去问问？” “不好吧，咱们跟黑哥也不熟。” “不熟归不熟，问问总没事，要是认识，喝杯酒拉拉关系，要是不认识，说不定还能拉黑子一起过去找他们。” “那倒也是。” 几人商议了一会儿，最终决定由小辫瘦子去跑一趟。 过了几分钟，小辫瘦子带着一个光头直接朝着周彦他们的方向走去，他的几个同伴见状也连忙凑了过去。 到了周彦跟前，小辫瘦子指着周彦说，“黑哥，就是这小子，骗我们说什么道哥，跟涛哥关系铁的不得了。还说，他在这里就是老大，没人能惹得了他。” 很显然，小辫瘦子过去之后，在黑子面前添油加醋了。 黑子先看了眼三个女孩儿。 井田成子长相一般，他直接略过，工藤静香戴着帽子看不清楚脸，最后他被中森明菜的模样给抓了魂。 看到一下子围上来好些人，中森明菜吓得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她用霓虹语跟工藤静香说，“静香，要不我用果汁跟他们喝一下吧，我没关系的。” “呦呵，还是霓虹来的姑娘。”黑子更来劲了，笑呵呵地踢了踢周彦的脚，“哥们，让个位置，我来跟霓虹来的客人聊聊，尽一尽地主之谊。” 周彦屁股没挪半分，他看了看手表，随后笑着往后靠了靠，抬头看着黑子，“你确定要我起来么？” 因为周彦表现得太过沉稳，甚至有点嚣张，也让黑子犯嘀咕，心说难道对方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不过想到小辫刚才的话，他又觉得不可能，如果这年轻人真是什么大人物，刚才也不会编一个什么道哥，跟他大哥涛哥扯上关系。 就在黑子犯嘀咕的时候，旁边的小辫拍了拍桌子，“你小子废什么话，知道我们黑哥是什么身份么？劝你快起来，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黑子看了眼小辫，心里有些不悦，他也不喜欢别人扯他的大旗。 不过既然已经被架到这个份上了，他也没有怂的道理，伸手就要去提溜周彦的衣服，就想把周彦拽开。 周彦一直没在看黑子他们，而是紧紧地盯着酒吧的门口。 小辫这边话音刚落，周彦就看到门口进来几个帽子，还没等黑子的手碰到他，他便一把抓住桌上的啤酒瓶，起身直接砸在黑子光溜溜的脑袋上。 啤酒瓶在黑子头上开了个瓢，玻璃渣也落了一地，血顺着黑子的脸往下流。 电光火石之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周彦竟然会突然暴起伤人。 黑子被砸蒙了，小辫瘦子跟他的几个同伴也愣住了，他们简单的大脑没办法短时间理清楚当下的状况。 这小子怎么就突然出手了？ 黑哥叫人给砸了？ 什么情况？ 这小子怎么敢的？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周彦又是一脚踹在小辫瘦子的肚子上。 小辫人本来就瘦，而且毫无防备，被周彦这么一踹，连退了好几步，最终撞在一张桌子上，连带着桌子一起倒在地上。 桌子上的酒水散落一地，客人们也吓得惊跳起来。 这下，酒吧里面其他人被惊动了，小辫的同伴们也反应了过来，有人去扶小辫，也有人要过来打周彦。 只不过他们都喝了不少酒，战斗力下降不少，又被周彦用杯子砸倒了两个。 最硬的反倒是被开了瓢的黑子，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扭头去找瓶子想要给周彦也开个瓢。 不过还没等他找到瓶子，就听到有人大喊。 “临检！” 这一声叫喊，直接把现场所有人都给叫停了。 黑子他们虽然横，但看到帽子也是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赶忙缩到一旁去。 只有周彦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衣服，然后对工藤静香她们说，“我们走吧。” 三个女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听周彦这么说，便乖巧地跟着周彦走了。 黑子抬头看了眼周彦，心说帽子肯定要把他拦住，但是让黑子没想到的时候，帽子竟然主动的去跟周彦握手。 见到这幅画面，黑子惊魂失魄，他意识到今天他算是踢到铁板了。 这帽子过来临检，显然专门为了这几个人来的。 周彦跟带头的队长打了个招呼，指了黑子他们几个，然后就带着三个女孩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酒吧。 出了酒吧之后，中森明菜还没有从刚才的状况中走出来，前面那几个人围上来，她只是感觉有点担心，而后来周彦一瓶子给光头开了瓢，直接让她大脑空白，仿佛那瓶子是砸在她头上。 从那个青年过来骚扰，再到现在他们走出酒吧，事情发生的太快了，根本不给人反应时间。 而这整个过程，周彦表现的都太淡定了。 难道周彦经常会遭遇这种事情么？今天的周彦，跟她之前所认识的周彦完全不一样。 工藤静香跟中森明菜的表现完全不同，她反倒有些兴奋，脸红扑扑的，像是刚打了一场胜仗。 “早知道我也踢他们几脚。” 想到刚才的战斗，工藤静香颇有些后悔，早知道胜券在握，她也应该踢那些流氓几脚解解气。 周彦笑道，“打架的事情，还是交给男人吧，你去踢他们，不是脏了你的鞋？” “那倒也是，反正今晚大获全胜。”工藤静香握了握拳头，不过随后又撇了撇嘴说道，“如果他们一开始就没有相信你的话怎么办？还是有点危险了。” “也没关系，云盛是个大酒吧，这几个人不会在里面闹事的，最多也就是在酒吧门口蹲我们。实在不行，我直接亮明身份，他们也不敢动手。再说了，就这几个人，我一个人足以对付。” “又吹牛。” 周彦这下还真是吹牛了，刚才如果不是看到帽子来了，他也不会直接动手，还得跟对方周旋一会儿。 真打起来，他肯定要吃亏的。 这种街斗就算是再能打，也容易被阴。 出了今晚这事，周彦也在检讨，他还是对现如今的治安缺乏足够的认知。 大晚上的带三个年轻姑娘出门，本身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其实酒吧还算是比较安全的，毕竟人多，一般对方也不敢直接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要是在没什么人的街头，还真就不好说了。 之前工藤静香劝他走，他之所以没走，就是知道他们一走，那几个人铁定要跟出来，外面反而没有里面安全。 倒不如在里面等着救援过来，把事情解决了再走。 以后还得加强安全意识啊。 刚才他第一时间就给霍思齐打了电话，毕竟在燕京，还是霍思齐最好使，其他人或许能帮他，但是肯定没有霍思齐效率高。 事实证明，霍思齐是值得信任的，从电话打通到帽子过来，中间没超过十分钟，他们应该就是从三路屯附近直接过来的。 他们这边刚出酒吧没一会儿，霍思齐的电话就来了。 “老三，没事了吧？” “嗯，人来的挺及时，差点吃亏了。” “哈哈，我一听你说话就知道不对劲，连忙帮你联系了人。不过你现在这么大的名人，出门不带十个八个保镖？我听说你还带了三个姑娘，有情况？” “能有什么情况，霓虹来的两个歌手，还有随行的翻译，本来想去酒吧坐会儿的，没想到遇到耍流氓的了。” “啧，姑娘肯定漂亮吧。” “行了，这事多谢，回头请你喝酒。” “你这是卸磨杀驴啊。” “哪有人说自己是驴的。” “得，说不过你。你没事就好，那几个流氓你就别操心了，一时半会估计出不来了。” “嗯。”周彦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回酒店的路上，中森明菜一直沉默不语，今晚的事情给她的震撼不小，井田成子跟工藤静香一直在安慰她。 到了酒店之后，井田成子先进去了，工藤静香看了眼中森明菜，然后用汉语对周彦说，“今晚恐怕去不了你那儿了，我得陪一陪明菜。” 周彦点点头，“嗯，你们早点休息。” “好，明天见。” 说完，工藤静香就拉着中森明菜进了酒店。 一直目送她们进去，周彦才往回赶。 到家之后，周彦先洗了个澡，然后又开始修改《时空恋旅人》的剧本，原本他也不用这么急，只是现在因为韩三坪想要弄贺岁档，他得尽快把剧本完善，然后再把分镜都弄出来，工作量还是挺大的，不抓紧时间不行。 一直到后半夜两点，周彦才放下笔，去卧室睡觉。 第二天清晨，周彦还在梦乡中，忽然感觉旁边多了个人，然后又闻到了一阵芳香。 闻见这香气，周彦就知道是工藤静香，他伸手一把将工藤静香搂在怀里，眼睛都没睁开，轻声地说道，“你来啦。” 工藤静香缩在周彦怀里，对着他的下巴吹气，“昨晚没来，你想不想我？” “你说呢？”（修改） “哎呀，你。”（修改） 她刚开口，周彦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手也非常麻溜地从她的lyqd探了进去。 可能是因为昨晚打了架，气血上涌，那方面的欲望特别强，工藤静香没能过来，他还真有点失望。 今天小白兔自己送上了门，他当然不能放过。 (本章完) 第367章 连连告捷 周彦到工作室的时候，已经九点四十了。 他原本跟中森明菜约好的九点半在录音棚会合，这算是迟到了，不过造成他迟到的第一责任是工藤静香。 见到周彦，中森明菜笑盈盈地打招呼，“早上好，周彦先生。” 她看起来状态不错，似乎并没有受到昨晚的影响。 其实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她确实有点懵，毕竟她之前就没有碰到这类场面，周彦的表现也跟她想象中反差很大。 但是回到酒店之后，回想起周彦的表现，她又觉得很有安全感。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周彦无所不能，好像周彦什么事情都能搞定，音乐、文学、拍电影，各行各业都有着令人惊奇的表现，就连对付那些流氓也能游刃有余。 昨天晚上的那种情况，她唯一能指望的也就是周彦了。 周彦本来还想着，要是中森明菜受到昨晚的事影响，今天的录音未必会顺利，现在看到中森明菜笑盈盈的，便放下心来。 别的都好说，只要不耽误今天的录音就行。 “早上好，中森小姐，我们开始录制吧，还是按照昨天的节奏来。” 昨天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调整，中文版的表现已经改善很多，今天上午再花点时间调整一下，应该就没问题了。 事实上，录音的进展比周彦想象的还要顺利。 上午的第一遍录制，就让周彦感到惊喜。 中森明菜今天的表现，比昨天结束前的表现还要好很多，显然她回去之后已经把昨天调整的那些东西给消化掉了。 这大概就是优秀歌手的天赋吧，中森明菜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很多东西一点就通，根本不用多费心。 甚至有些周彦还没有提到的东西，中森明菜也已经改正了过来，她应该是已经理解了周彦想要什么，所以周彦举一隅，她就反三隅。 跟中森明菜这样的歌手合作，周彦也挺省心的。 …… 下午三点半，中文版的《雪之华》终于录制结束。 中森明菜也松了口气，她刚才一直在想工藤静香演唱会的事情，生怕录得太迟，耽误去排练。 现在这会儿录制结束，正好能够赶上过去参加演唱会的排练。 “周彦先生，要跟我一起过去么？”中森明菜问道。 周彦摇摇头，“你自己去吧，录制结束还有不少工作要做，我在这边看着。我让人给你送过去，你就安心排练吧。” “明晚演唱会，你会去么？”中森明菜又问道。 “去。” 他这次回燕京时间不多，后天就要走，不过还好能看第一场。 对此工藤静香还颇有怨言，之前周彦还说要带她在长安逛逛的，这下也没办法了。 “嗯，好的。” 中森明菜走后，周彦留下来看着歌曲的后期制作。 不过他也就是大致盯一下，工作还是工作室的同事们在做。 五点半早早地吃完晚饭，周彦又回到办公室弄《时空恋旅人》的剧本。 …… 到了八点多钟，周彦刚给自己续上一杯热水，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电话是徐向杰打来的，一接通周彦就听徐向杰高兴地说道，“周老师，so band那边已经确定下来了，他们几个签完合同，刚走。” 周彦笑着点点头，又开玩笑道，“恭喜你了徐总，队伍一下子壮大了不少。” “嘿，托您的福。” 徐向杰是北市本地人，现在说话的风格却越来越跟燕京人像了，也不知道谁给传染的。 “既然签了下来，就好好培养吧，他们都年轻，一切皆有可能。” “嗯，这是自然。现在我准备给他们弄一个成团的演出，算是给他们开个头。” “好事啊，成团之后还叫so band么？” “正要跟你说这个事情呢，刚才他们在的时候，我们也讨论了这个事情。说起乐团的名字，他们几位都有不同意见，有人坚持还用so band，毕竟他们顶着这个名字活动了很长时间，虽然没有攒下太多名气，但不少酒吧都认识他们了。还有人希望能换一个新名字，他们觉得新名字新气象。” 周彦笑道，“我赞同后者，酒吧攒下的那点名气没什么用，关键so band这个名字没什么特点，不容易让人记住，还是换一个新名字更好。” “是啊，而且so band听起来跟so bad很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坏小子乐团，跟他们的定位不一样。” “有什么备选的名字么？”周彦问。 “倒是商量了几个，一个是师中男孩，因为他们几个成员都是师大附中毕业的，他们之所以组成乐团，也是因为以前都在学校的吉他社。” 现在欧美的好多组合喜欢叫什么男孩，这股风也刮到了台岛，台岛现在也有不少组合叫什么什么男孩的或者什么什么男生。 “这个不行。”周彦直接把这个名字给否定了。 “我也觉得不行。”徐向杰笑呵呵地说道，“这名字说出去，别人还以为是学生组织。温尚义提议说，叫信乐团，取的是主唱陈信宏的名字。” 听到“信乐团”三个字，周彦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好家伙，这要是给他们把名字定成了这个，后面苏见信又得叫什么？ 周彦也没说这个名字怎么样，只是又问，“还有其他名字么？” “还有一个mayday，是蔡升晏在网络论坛上的名字，这个账号现在几乎可以说是他们团的公共账号了，网络上有什么活动都是用这个参与的。” 周彦挑了挑眉毛，五月天的名字竟然是这么来的么？ 他还以为五月天的团名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可能跟他们的团员有关，毕竟后来五月天的成员就是五个人。 没想到就只是蔡升晏的网名，说起来真够草率的啊。 “mayday，五月天，这个挺好的。” 听到周彦这么说，徐向杰立马就懂了。 “我也觉得这个名字挺好的，他们还说，要再加一个吉他手，这样一来，乐团正好五个人，跟五月天也能对应起来。那这样，明天我跟他们说一声，就用五月天这个名字正式出道了。” 周彦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徐向杰的做法。 “成团演出准备放在哪儿？”周彦问道。 “周老师你觉得放在哪儿比较好？” “大安森林公园的七号音乐台不错。” “我也是这样想的。” 其实徐向杰原先计划的是，把他们的成团演出放在西门町举行，不过既然周彦属意大安森林公园的七号音乐台，他也就顺着说了。 七号公园确实也不错，虽然人流比不上西门町，但是更适合做小型演唱会。 “其他还有什么事情么？”周彦问道。 “嗯，还有就是王立宏的事情。” “王立宏那边有进展了？” “有一点，但不是很顺利。王立宏的新专辑正在宣传，马上就要正式发行了，福茂唱片不想轻易放人。他们也算是撒了种子，施了肥料，眼见着就要到收获的时候。” 周彦倒是不太在乎福茂唱片的态度，“王立宏自己怎么说，他愿意来么？” “他太年轻了，拿不定主意。估计也是觉得不好意思吧，毕竟福茂唱片马上就要给他把专辑发出来了。我也跟他聊了，能看得出来，他是想过来的，毕竟我们能给出的条件更好，而且又有你这层关系。” “我跟他也是刚认识，这关系也有用？” “有用，很有用，王立宏非常敬重伱的，我们聊天的时候，他也总是提到你。” 这次徐向杰可不是在拍马屁，现在周彦在这些年轻的音乐人心中，地位是非常高的。 虽然周彦也就才笔王立宏大了六岁，但是王立宏把周彦看作是前辈，甚至以周彦为目标。 “既然他自己有想法要来，那就尽量争取。” “不仅他自己要来，李受全也希望他能来幻音。” “李受全？”周彦颇为诧异，“之前你不是说他跟福茂唱片关系不错么？” “跟他关系好的唱片公司多了去了，他又不是老板。这件事情中，他主要还是在考虑王立宏的利益，他是非常看好幻音的。” “既然如此，那事情就好办了，直接去跟福茂谈吧，如果谈不拢，就按解约流程走。王立宏跟福茂唱片签的合同，违约金不至于是天价吧？” “那倒是不至于，就是普通的范围。钱我们肯定能给得起，主要还是看王立宏值不值得我们付这些钱，值不值得我们跟福茂把关系闹僵。” 周彦一点都没犹豫，“去吧，跟福茂好好谈谈，能谈妥最好，谈不妥就按照违约走。” 徐向杰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倒也不是徐向杰不愿意担责，只不过王立宏是周彦点名要的，这事总要周彦开口才行，他也不知道王立宏在周彦心中到底处在什么位置。 “事情办好了之后，跟我说一声。” “嗯，肯定会跟你汇报的。” …… 这边徐向杰挂了周彦的电话，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唉，周老师就不应该这么急着把歌交给王立宏唱。” 他认为，现在福茂唱片之所以不愿意松口，跟这事也有关系。 福茂唱片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王立宏唱了周彦的电影插曲之后，名气肯定会上升。 原本徐向杰还想把这事捂一捂的，但是事情定下来的当天，王立宏就把这事透露给李受全和福茂唱片了，他再想去捂也迟了。 不过徐向杰也想好了，如果福茂唱片真的油盐不进，大不了就威胁他们，说如果幻音签不到王立宏，那周彦新电影的插曲就不给王立宏唱。 沉吟片刻，他直接给福茂唱片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 “张总啊，我徐向杰。” 张耿宇接到徐向杰的电话，知道他要说什么，态度挺强硬的，“徐总，王立宏的事情我也跟你说了，没办法谈，我们公司在王立宏身上投入了很多心血。这要是现在把王立宏拱手让给你们，那我们公司的损失太大了。” “张总，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在王立宏身上到底投入了多少心血，我们彼此都很清楚。《如果你听见我的歌》这张专辑宣传很一般，要么是你们根本没花多少钱，要么就是你们花了钱，但是没花到地方。那么长时间的宣传，都还不如周彦的随口一提。” 听徐向杰这么说，张耿宇也就不玩虚的了，“你要这么说，我也认。但是正因为周彦的一句话，让王立宏这段时间出了一波名，新专辑的热度也上去了。再加上他后面还要唱新歌的插曲，后面的发展不可能会差的。没错，这都要感谢周彦，我心里也非常感激，等周彦什么时候再来台岛，我请他吃个饭，表示一下我的感激之情。” 徐向杰眯了眯眼睛，“张总，你觉得就这一波热度，能让专辑的销量高到哪儿去？专辑里面不少歌我都听了，说实话，很难大卖。至于电影插曲的事情，我们随时都能反悔，虽然签了合同，但是合同你应该也看到了，即便反悔，我们也不用付出什么。这个插曲，可不是非王立宏不可。” 这些话让电话那头的张耿宇沉默起来，因为徐向杰说的确实有道理。 如果没有周彦新电影的插曲，张耿宇根本不敢赌王立宏的未来。 有潜力又如何，现如今有潜力的年轻人多了，每年都露头一大堆，但是大部分都泯然众人，根本起不来。 见张耿宇不作声，徐向杰又继续说道，“你们跟王立宏的合同只签了两年，也就是后年年初，而且违约金不是特别高，我们想要王立宏，甚至可以不通知你，直接把人带走，大不了后面给你们付违约金。” “但你还是打了电话给我。” “我们当然还是想少给点钱，也想维持我们彼此之间的友谊。” “你想少给点钱，那凭什么我们就要少拿？” 徐向杰笑道，“你不想少拿钱也没关系，那就等我们把王立宏签过来之后，你起诉我们跟王立宏吧，到时候咱们两家打一段时间官司，拖个几年，我相信你们肯定会胜诉的，到时候我们肯定把钱付过去。正好借着打官司，还能给王立宏炒一炒话题。张总，大家都不想太难看，你说个我们都能接受的价码，我们一手交钱，你们一手交人。你们签了王立宏也才半年，这么短的时间，拿到一笔不菲的人头费，也应该满意了。” 张耿宇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明天徐总你要是有时间，来我办公室坐坐吧。” “荣幸之至。”徐向杰笑呵呵地说道，“那明天不见不散。” 挂了徐向杰的电话之后，张耿宇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真没想到幻音公司对王立宏这么势在必得。 徐向杰之前在科艺百代的时候，张耿宇就跟他打过交道，对他有些了解。 如果幻音不是对王立宏势在必得，徐向杰不可能是这个态度。 其实今年他们公司签了不少新艺人，但是公司最看好的并不是王立宏，因为王立宏的风格没什么特点，模仿张雪友的痕迹过重。 如果不是因为李受全，他们也不会这么快给王立宏出专辑。 这一批新人里面，公司最看好的其实是另一个叫周慧的女孩子，年纪跟王立宏差不多大，但是周慧的声音非常特别，可谓是清澈见底，国语部的总监李亚明也十分看好。 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张耿宇起身走到了李亚明的办公室。 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了，但是李亚明还在办公室工作，张耿宇一进去，就说，“亚明，我想我们应该给周慧的合约签长一点。” 李亚明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为什么？” 像王立宏、周慧这样的还没有毕业的学生，公司给的都是短约，等他们毕业了之后，再商议是否要签长约。 按照周慧的情况，应该要到99年公司才会跟她签长约。 “王立宏被幻音挖走了。” 李亚明瞪大了眼睛，他完全不知道这事。 照理说，李亚明是国语部的总监，所有公司签的歌手都归他管，王立宏也不例外，现在王立宏被挖走了，他却丝毫不知情，他自然非常惊讶。 “幻音的徐向杰直接找的我，我已经同意了。” “为什么会同意？王立宏现在发展不是还不错么？” “人家是志在必得，如果我们不同意，就要直接赔违约金。” “那就让他们赔违约金好了。” 李亚明说的自然是气话，他当然也知道，能不到这一步就不到这一步。王立宏毕竟只是个新人，没有必要因为他闹纠纷，只要条件差不多，被挖走了也没关系。 不过幻音是个新公司，上来就挖他们福茂的人，这让李亚明有点气不过。滚石跟他们抢人就算了，现在又来了个幻音。 “亚明你要是觉得王立宏潜力大，那我们就留一留。” “怎么留，人家都要给违约金了。” “王立宏毕竟是年轻人，跟他谈一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重新签一份合同也不是没可能。” 李亚明沉吟片刻，随即摇头道，“还是算了，条件差不多就放了吧。王立宏是有点潜力，但是我们分不了太多资源给他了，强留下来也没必要。” 张耿宇点点头，他知道李亚明还是不十分看好王立宏，不然也不会说没资源分给王立宏。 李亚明现在最看好的就是周慧，只要周慧一毕业，她的专辑就能跟着发行。 “那周慧的合同。” “回头我来跟她聊聊。” (本章完) 第368章 给你三千万 说完了合同的事情，张耿宇又问起了国语部的业务情况。 “陈慧琳的事情，跟正东那边聊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她的下一张国语专辑将会交给我们负责。”李亚明回道。 陈慧琳是去年刚出道的新人，不过她刚出道表现就很好，接连发了好几张唱片，也拿了不少奖项。 她是正东唱片的歌手，之前她的第一张国语专辑也是正东唱片做的，不过正东的主要业务毕竟还是在香江，所以正东希望把她的第二张国语专辑交给福茂来做。 之所以正东愿意把陈慧琳第二张专辑交给福茂，是因为他们是兄弟公司，两家公司都在宝丽金旗下，等于是自家人。 “既然要接下来，就给她好好做吧。对了，晓萱的新专辑准备的怎么样了？” 张耿宇说的是他们公司近两年主推的艺人之一范晓萱，虽然范晓萱今年才十九岁，但已经在福茂唱片待了好几年了。 1991年的时候，十五岁的范晓萱就因为拍广告结识了李亚明，后来也被李亚明带到了福茂唱片来。 来到福茂唱片之后，范晓萱多栖发展，拍广告、主持节目、拍电影、发唱片，做得都非常好，去年她拿到了最受欢迎女新人跟十大魅力女艺人，今年也入围了金曲奖最佳新人奖。 今年四月，六月以及接下来的八月份，范晓萱都有专辑发行。 而除了这几张专辑之外，他们还准备在年底给范晓萱再发一张专辑，张耿宇问的就是年底的那张。 “基本上差不多了，还差两首歌没有定下来。” “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李亚明笑着摆手：“怎么可能出问题，之所以没定下来，是因为有好几首备选的歌曲，暂时不知道选哪个好了。等定下来之后，很快就能完成。” 张耿宇眼珠子转了转，“亚明，你说咱们要不要趁着这次幻音挖王立宏，跟幻音搭上关系？虽然幻音现在签的人比较少，但是我看出来了，他们主要看中的是歌手的创作能力。之所以挖王立宏，估计也是看到了他的音乐功底。” 李亚明点点头，对此表示认同，“这大概跟他们的幕后老板周彦有关吧。” 幻音跟周彦的关系，虽然没有公开，但是业内人士多少都知道一点。 也正是因为周彦的存在，所以张耿宇并不敢小瞧幻音公司。 “你说，幻音以后会不会主要做歌曲输出公司？” “你是说，他们不培养歌手，专门培养作曲人？” “嗯，我是这个意思。” 李亚明笑了笑，“如果只培养作曲人，那不是亏死了？” 虽然李亚明深知幕后音乐人的重要性，但是他更知道，幕后想要赚钱是很难的，除非跟他还有张耿宇一样弄公司，不然光靠卖曲子，都不一定能够养活自己。 一个歌手，可能唱一首比较火的歌就能红起来，不用红太久，趁着有热度的时候捞两年钱就够花很长时间了。 但是创作者却很难，可能作曲人写了十几首甚至几十首知名的歌曲，都没什么人知道，能赚的钱也就是唱片公司给的一次性费用，好一点的能拿到后续的分成。 歌手靠着热曲，可以去参加节目，接商演，接代言，甚至转去拍影视剧。而这些东西，都是幕后工作者无法享受到的福利。 看看香江跟台岛的乐坛，有名气的歌手一抓一大把，但是靠作曲吃上饭的，根本没多少。 因此李亚明认为，如果幻音主要想培养作曲人，是不可能把公司做大的。 而且这种模式也没有必要，好的作曲人，很容易脱离控制，毕竟对很多作曲人来说，有没有签唱片公司都无所谓，比较有名气的制作人，都希望自己弄工作室，甚至还想自己签歌手，以此来实现利益最大化。 “可能不一定只培养作曲人，不过他们公司肯定主推创作歌手。趁着这个机会跟他们搞好关系，说不定以后能从他们手里邀点歌……假如要能从周彦那里邀几首歌，就更好了。” 李亚明笑了笑，他就知道张耿宇不是盯着幻音，而是盯上了周彦。 能从周彦手里拿到歌那自然是好的，但是这事太难了。 谁都知道周彦的纯音乐产量极高，但是流行曲写的非常少，想要弄一首他的歌，希望不大。 不过张耿宇的想法是好的，既然注定要把王立宏卖给幻音，倒不如大大方方的，也能趁着这次机会结个善缘。 “不管怎么样，搞好关系肯定是有必要的。晓萱的专辑，幻音那边肯定是帮不上忙的，陈慧琳的下一张专辑，倒是有可能。” “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张耿宇笑了起来，“明天徐向杰过来，我跟他好好聊聊。” “等他明天过来，我也去见见吧。” “没问题。” …… 工藤静香演唱会的当天，周彦也没什么其他事情，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时空恋旅人》的剧本打磨上面。 大概十点多的时候，他接到了徐风打来的电话。 一接到徐风的电话，周彦就笑道，“风姐，我正说下午找个时间给你打个电话呢。” 徐风笑道，“为了新电影的事情？” “嗯，新电影要加快进度拍了。” “怎么突然要加快进度？”徐风诧异道。 周彦新电影的事情徐风当然知道，在香江的时候，她就跟周彦大概聊过，只不过那时候剧本还没写完，周彦也没有跟她说具体是个什么故事。 到现在，她也没看到剧本。 “是这样的……” 周彦把韩三坪来找他的事情，简单跟徐风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徐风沉吟道，“是好事，也是坏事。韩厂长这个人讲义气，新电影他肯定会不遗余力地帮忙。但是时间这么紧，你忙得过来么？” 徐风也知道周彦效率快，拍一部电影用不了太长时间，但关键是周彦可不只有拍电影这一件事情，除了拍电影之外，他还有一大堆其他事情要做。 而且徐风现在还没看到剧本，不知道这部电影拍起来难度如何。 “我自己估算了一下，时间上应该没问题，只不过前期准备的时间要缩短。” “你心里有数就行。”徐风笑了笑。 相较于陈凯歌，周彦要让人省心很多，一般情况下，只要是周彦说出来的话，那基本上都是有把握的，很少会出现什么意外。 他既然说没问题，那大概就没问题。 “你这到底是个什么故事啊，到现在我连剧本都没看到，韩厂长比我都快点。” “剧本我这两天让人给你送一份，这会儿我简单跟你说说故事的梗概吧。” 随后周彦又花了十来分钟的时间，把《时空恋旅人》给徐风叙述了一遍。 十来分钟的时间，也就只能说个故事的脉络，细节方面是没办法体现的，不过单听周彦叙述的脉络，徐风已经感兴趣了。 “拍一拍爱情电影也挺好的，你毕竟才二十多岁。趁着有感觉的时候，尝试一下，别等到以后年纪大了，想拍这种电影都拍不了了。而且现阶段多尝试新题材，就算错了也没关系。” 徐风虽然是调侃的语气，但说的也是真心话。 周彦现在还年轻，什么题材都可以尝试尝试。 导演跟演员不同，职业生涯非常长，一般的男演员虽然比女演员的职业生涯长，但是过了三十五岁也基本上很难接到饰演主角的电影了。 除了少部分比较特殊的男演员之外，其他男演员基本上这个时候就要退居二线，去演配角了。 但是导演不同，三十五岁往往是一个导演的职业生涯真正往上走的年纪。 这个年纪的导演，经验比新人丰富，精力又比老人旺盛，正是创作的最佳时期，而这样的状态往往能够延续十几年的时间。 过了五十岁，虽然精力下降了，但是经验更加丰富，只要放慢拍电影的频率，还是能够保持住创作的质量，甚至还能持续进步。 很多电影大师，都是过了五十岁才真正创作出自己的经典作品。 甚至在国内如今的环境中，很多导演到了四五十岁才有机会露头，因为在体制内必须熬资历，饭就那么多，老人们都吃不上，哪有年轻人的份？ 也就燕京厂跟长安厂这种资源相对丰富的厂能够多培养新人，其他地方上资源不丰富的厂，一年的指标就一个，能给新人真就奇了怪了。 周彦现在才二十六岁，日子还长着呢，多尝试新题材总没错。 而且徐风总感觉周彦发展得太过顺利，有时候她一个人闲下来的时候，想到周彦的事情，甚至会感到心慌。 她不知道周彦这样的状态能持续多长时间，说不定下一部电影就遭遇滑铁卢。 其实失败一次两次的，徐风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汤臣能陪周彦亏。 徐风怕的是，周彦这么年轻，假如遇到失败，会不会影响到他的心态。 要是再走陈恺歌的老路，可就不好了。 她刚才说的后半句话，也是给周彦打预防针，让他不要担心失败。 对于徐风的这个说法，周彦没有回应，转而笑道，“男女主角已经定下来了，剩下就是把其他角色给定下来。” “男女主角已经定下来了？” 演员的事情，周彦之前没有跟徐风说过，所以她才这么惊讶。 本来周彦也没有这么急着拍，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跟徐风说这件事情。 “女主角是王祖贤。” “哦，挺好，看来你的面子在祖贤那里还是比较好使的，现在找她拍电影可不容易。光是我听说的就有好几部戏被她给拒绝了，《97家有喜事》，还有《风云雄霸天下》。” 徐风虽然平时不混香江电影界，但是香江那边的情况她还是比较了解的，她知道这两年王祖贤拒绝了不少邀请，包括邵氏那边的。 虽然王祖贤跟邵氏还有片约，但是他们也不会去强迫王祖贤拍戏，而且就算他们强迫，也没有意义，大不了支付一点违约金就行。 “男主角呢？”徐风又问。 “我。” 徐风听到一个“我”字，以为这只是个开头，后面还有话，但是“我”字之后就听不到动静了，她疑惑道，“你还在么？是不是信号不好。” “没有，我都说完了，这部新电影的男主角就是我自己来演。” 徐风稍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事，好事，这个角色也挺适合你的。就是这样一来，你可能要累点，毕竟自导自演可不容易。” 周彦可不仅仅是自导自演，还要自编自配，一部电影主要的活都被他给干了。 “还好，这次的副导演有肖灿跟李宏，班组里面都是老人，大家对我很熟悉，执行力也比较强。” 班底成熟就是这点好，很多东西，周彦给个思路就行，肖灿跟李宏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特别是李宏，他对周彦太了解了，有时候周彦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该做什么。 周彦合作过这么多副导演，王晓帅、路学长、霍建起，好多都是后来的名导，但是他们都不如李宏用起来顺手。 其他人更多的是跟周彦互补，帮他出一出主意，甚至周彦有时候还会跟他们学习。 而李宏不同，他更像是周彦手里的一条鞭子，是周彦的延伸，能够让周彦增强对剧组的控制。 “行，你做事我放心。”徐风笑了笑，“距离上一次你演电影，也过去好几年时间了，而且说起来，这是不是你第一次演主角？” 在徐风眼中，《青蛇》里面的许仙压根不算是男主角，只能算是个戏份比较多的男角色而已。 “算是吧。”周彦点点头，又说起了其他角色，“男主角的妹妹，我准备让陈德容来试一试。” “陈德容……她愿意来么？” 徐风是台岛人，自然知道陈德容现如今在台岛的名气比较大。 现如今陈德容是琼瑶御用女主角，妥妥新生代一线女演员。 “让她来试试，不行就算了。” “也行，不过你要注意一点，陈德容虽然演电视剧比较受欢迎，但是演电影未必好。” “这个我有分寸，试镜的事情我会亲自把控，不会因为她的名气就对她放低标准。” “嗯，我对你放心。” “现在我重点考虑的是男主的父亲，这个角色不太好选。” “男主的父亲……五十岁左右，儒雅温和的男演员，你觉得焦晃、杜雨露怎么样？” 听到徐风推荐的人选，周彦不禁笑了，风姐是真喜欢这俩演员啊，之前他拍《第六感》的时候，徐风推荐的男主角人选中，老一代的就有这俩人。 不过徐风的推荐还是挺靠谱的，焦晃跟杜雨露的形象跟男主父亲确实挺契合。 “还有许还山，你觉得怎么样？”徐风又补充了一个人。 一听到许还山，周彦就想起了闻仲和孔子，这都是他后期的角色。 至于他早期的角色，周彦了解不多。 “嗯，这三个演员我都记下来，回头邀请他们来试试吧。” 合不合适他们在这干想也没用，得在戏上见才行。 “行，等你给个时间，公司这边来邀请他们。其他角色你也列个名单出来，到时候一起解决吧。” “没问题，这段时间我琢磨琢磨，然后把名单给你。等我从美国回来，就组织试镜。” “好，等你的名单。”徐风笑了笑，又说，“聊到现在，你还没跟我说，这部电影的成本要多少呢。” “我自己估算了一下，大概两千万到三千万，具体的还要公司再算算。” 电影的成本估算其实是一件挺复杂的事情，像好莱坞那边的体系，确定电影预算的时候都需要专业人士通过缜密的计算才能得出来。 通常电影的成本分为两个大的部份，制作跟宣传。 制作成本分为直接成本跟间接成本，直接成本包括拍摄成本和后期制作成本，间接成本则包括诸如场地租赁、设备租赁、工作人员费用…… 宣传成本同样包括很多方面，算起来一点不比制作成本简单。 不过国内拍电影，在成本计算上通常不会搞这么复杂。 一般的不知名导演，根本没有什么选择，都是给多少钱，用多大锅煮饭。 《时空恋旅人》这个剧本，交给一个新人导演，一两百万就能拍下来，甚至更少。 首先，演员方面肯定要省不少钱，周彦拍《时空恋旅人》，所有演员加起来的片酬要好几百万才行，如果新人导演来拍，大概只要从电影学院拉几个学生过来就搞定了，碰到好忽悠的，给点基本工资就能解决。 有选择的导演，自己算预算也不会很复杂，根据以往的经验，先把片酬算出来，制作成本算个大概，至于宣传成本，按照固定的百分比来算即可。 就算是汤臣公司来算，也不会比周彦自己算复杂多少。 “先定三千万吧，你自己看着花。” 徐风心里清楚，他们就算是把成本算得再精细，最终还是要看周彦怎么去花，到时候预算不够，他们还是要往里面补。 主要周彦不是个乱花钱的人，所以徐风并不担心钱给多了会浪费。 周彦也知道这个情况，他笑着说道，“那也行。” …… 工藤静香演唱会结束的第二天，周彦就飞往了美国纽约。 他到纽约的时候，正好是当地时间三十号下午，他都没有去酒店，而是直接去了无线电城音乐厅。 当周彦走进无线电城音乐厅的大厅里时，也感到了一丝震撼。 别的不说，这个厅真大，座位也是真多。 大厅拥有六千多个座位，是世界上最大的室内剧场。这里的一场演出，卖的票抵得上寻常音乐会的三倍。 无线电城音乐厅主要举办的也并不是音乐会，更多的是电影首映、圣诞秀、室内演唱会以及各种奖项的颁奖典礼，比如格莱美奖跟托尼奖。 原因也很简单，这么大的厅，很少有交响乐团能够撑得起来。 名气低的乐团，根本无法保证上座率。 而钢琴少年乐团并没有这样的烦恼，两场音乐会，总共对外放出了一万两千张票，前两天就已经全部售罄，一张不剩。(本章完) 第369章 一个年轻女歌手 看到周彦来了，乐团的成员们都松了口气。 纽约的两场音乐会规模比较大，观众很多，票能卖得这么快，自然也是因为周彦。 如果周彦不到现场，票房的号召力将会大打折扣。 在台岛，周彦跟方秀他们分别的时候，就已经安排了另一套预案，假如他因为什么事情没法赶到，就只能方秀他们自己表演了。 等到下午的排练结束，周彦正跟方秀说话，一个金色头发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嗨，周彦。” 周彦转过头来，看到来人，笑着回道，“嗨，布朗先生。”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后街男孩的经纪人杰夫·布朗，之前在伦敦的时候，周彦跟他见过面，所以认识。 “好久不见。”杰夫·布朗走到周彦身边，笑着跟周彦握了握手，“非常荣幸能够提前看到演出排练，节目非常精采，我已经开始期待明天晚上的正式演出了。” “多谢夸赞，你能来我也非常高兴，那些小伙子们呢？” “他们最近还在外面巡演，没办法赶过来。对此他们也非常遗憾，还让我向你表示歉意。” 周彦摆摆手，“不用客气，只是一场普通的演出而已。说起来，我也还没有去现场看过他们的演唱会，有机会一定要去现场看看。” 杰夫·布朗张开胳膊，“十分欢迎，他们如果在演唱会现场看到你，肯定也会非常高兴。” “我听张有安说，《我们正年轻》明天就要正式发行了？” “没错。”杰夫·布朗笑着点头，“明天上午十点钟，这首单曲将会登陆各大电台，歌曲的mv也会在电视上播放。” 作为新百伦的广告曲，《我们正年轻》的mv当然会第一时间制作好，并且跟歌曲一起出现在公众面前。 而这首歌的mv，其实就是一个篇幅比较长的广告，整部mv里面，处处都是新百伦的元素，只要是镜头里面出现的人物，全部穿的是新百伦的鞋子。 这样一首广告曲，宣传方面也根本不用杰夫·布朗去操心，新百伦会帮忙搞定一切。 新百伦比他们还要更希望这首歌能够大火，毕竟这首歌前前后后可是花了新百伦近千万美金，就这还不包括给后街男孩的代言费。 要是最终歌火不起来，他们就亏大了。 新百伦在这首歌上花费颇巨，周彦也知道，听说光是mv的制作就花费了三百万美金。 听到一个几分钟的mv花费了三百万美金，周彦也不禁感慨，这些大品牌果然是财大气粗，就这钱都够拍一部电影的了。 《时空恋旅人》如果拿到美国来拍，只要不请知名的演员，三百万美金完全是够用了，甚至还能挤出一些钱来做宣传。 当然了，花费三百万美金拍一个mv，虽然挺多，但也不是十分稀奇，听说前年迈克尔·杰克逊的一支mv花费了七百万美金，完全抵得上一部中成本电影了。 周彦笑着恭喜杰夫·布朗，“那就提前恭喜你们新歌大卖了。” “哈哈，我也一样要恭喜你。” 歌曲大卖，周彦当然也是获利者，他不仅仅能够收获名气，还能拿到后续的分成收入。 两人聊了几句，杰夫·布朗向周彦发出邀请，“晚上有时间么，我们一起吃个饭？” 周彦摆手道，“今晚就算了，刚从中国飞过来，都没去酒店直接来了这里，现在我得回酒店安顿一下。吃饭的事情，后面有机会再说吧。” 杰夫·布朗点点头，“没问题，那今天晚上我就不打扰你了。等你有时间了，我们再一起吃个饭，乔治前两天跟我聊天的时候，也说要一起吃饭。” 他说的乔治，是哥伦比亚唱片公司的，这次《我们正年轻》需要一个女歌手，是哥伦比亚唱片的人，还是周彦推荐的。 因为周彦的关系，哥伦比亚唱片跟jive唱片现如今关系微妙，因为到现在为止，只有他们两家公司从周彦手里拿到了歌曲。 他们既是对手，又是同盟，他们存在竞争，却又不想再让其他公司来争抢周彦的资源。 “嗯，没问题，回头有时间我约你们。” …… 去到酒店之后，周彦先把行李放好，先给塞巴蒂斯安·席尔瓦打了个电话。 虽然《泰坦尼克号》还没有正式拍摄，但是工作人员基本基本上都到了片场。 电影的取景地有好几个，其中最重要的应该是墨西哥，因为船体模型都在那边，现在电影没有开拍，人员都聚集在那边。 接到周彦的电话，塞巴蒂斯安也非常高兴，“嘿，Y，你到纽约了么？” “嗯，刚到的。” “很可惜，明天没办法去听你的音乐会，片场最近很忙，拍摄就快要开始了。你什么时候能过来？前几天詹姆斯还问了你。” “得等到这边的音乐会全部结束才能过去，詹姆斯问了我什么？配乐的事情应该不急吧？” “只是问你什么时候会到，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好的，如果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跟我说。你们最近都在忙什么？” “很多事情，布景的完善，剧本的研读，每天都有很多会议。你也是导演，对这些应该都是了解的。” “我虽然是导演，但也没有拍过预算一点五亿美金的电影。” 塞巴蒂斯安哈哈一笑，“谁又拍过呢？” 他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哪个导演拍过成本这么高的电影，詹姆斯自己也没有过，《泰坦尼克号》等于是开了先河。 “你这次来会在这边待很久么？”塞巴蒂斯安又问道。 “很难，因为我还有些其他的事情。” “你只待几天就要走么？”塞巴蒂斯安嘀咕了一句，“詹姆斯可能会不满意。” 周彦倒是无所谓，“没关系，詹姆斯会理解我的。” 虽然周彦跟詹姆斯·卡梅隆只接触过那一次，但是对他这个人的性格有了一些了解，相较于过程，詹姆斯更看重的是结果。 只要能给到詹姆斯要的结果，过程如何他是无所谓的。 相反的，不管过程中你如何尽心尽力，只要结果不好，他也是不满意的。 就像他之前跟霍纳合作《异形》一样，他根本不管霍纳的工作有多么难，只看最终的结果，霍纳说再多，在他看来都是借口。 电话那头，塞巴蒂斯安撇了撇嘴，他觉得周彦还没有领略到詹姆斯·卡梅隆的火爆脾气，不然不会这么轻松。 不过他跟周彦也是刚认识，并不熟，所以没有义务去提醒周彦，见周彦这么说，他也就没再说什么，转而笑道，“期待你来片场，这边的场面很大，在现场的这些人，估计都能塞满你的音乐厅了。” 塞巴蒂斯安的说法肯定夸张了，前期造船的时候，现场的工作人员确实很多，但现在电影都要开始拍了，工作人员跟演员加起来最多也就几百人，不可能把音乐厅给塞满。 当然，塞巴蒂斯安也只是想用这样的夸张手法来向周彦阐述现场的热闹。 “音乐会结束后，我会尽量赶过去的。” “你要快点，不然的话，就要去新苏格兰了。”塞巴蒂斯安提醒道。 “好的。” 《泰坦尼克号》的主要拍摄场地虽然在墨西哥，罗萨里多海滩市，但是最先拍摄的其实是从加拿大新斯科细亚省达特茅斯展开，那里是研究船凯尔迪什号的现代探险场景。 要去墨西哥拍摄，估计要到九十月份了，周彦算过时间，他应该是赶不上墨西哥的拍摄了。 跟塞巴蒂斯安通过电话之后，周彦先去吃了个饭，然后回到房间又开始画《时空恋旅人》的分镜。 不过他也没有工作到太晚，到了晚上十一点就上床休息了。 …… 萨洛莉一大早就敲响了好朋友奥利维亚的房门，正在蒙头大睡的奥利维亚气鼓鼓地喊道，“萨洛莉，不让人睡觉是犯罪，你知道么？” “是么，什么时候写进宪法的？”萨洛莉在门外笑道。 奥利维亚微微叹了口气，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把门打开之后，她不满地嘀咕道，“真应该把不让人睡觉是犯罪写进宪法里面，最高刑期一百万年，我会立马把你送去法院。” “祝我能够活那么长时间。”萨洛莉笑了笑，一屁股坐在奥利维亚的床上，“你真应该张开眼睛看看，现在已经几点钟了。” 萨洛莉抬眼看了看桌上的时钟，“才八点钟，很迟了么？” “你忘啦，今天九点钟《我们正年轻》就要首播了。” “不是还有一个小时么？” 萨洛莉上下看了看奥利维亚，“你确定要用这副鬼样子跟我一起听后街男孩的新歌？” “好吧。”奥利维亚败下阵来，“我去刷牙。” 等到奥利维亚洗漱出来，萨洛莉已经打开了她家里的电视机，锁定在了第六频道。 第六频道每天上午九点钟就有一档叫做《纯白音乐站》的节目，这档节目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放一些时下热门的歌曲，经常会有新歌在这上面首播。 这次《我们正年轻》在很多节目上都会播，不过奥利维亚她们平时看《纯白音乐站》比较多，所以就选了它。 这会儿节目还没有开始，正在播放其他的节目，是一档无聊的科技普及类节目，专门教小朋友们做科学小实验的，不过萨洛莉看得津津有味。 奥利维亚端着牛奶杯，嘲讽起萨洛莉，“这样的节目，正适合你这样的大学生看。” 萨洛莉笑着耸了耸肩，“你说得没错，正适合我看。小时候，我也看不懂。” 见自己的攻击不起任何作用，奥利维亚有些丧气，端着牛奶走到萨洛莉旁边坐下，开始跟她一起看。 真别说，虽然是儿童类的节目，还挺有意思的，奥利维亚看着看着也看了进去。 节目看到一半的时候，萨洛莉转头看了看奥利维亚，“是不是还挺好看的？” “不好看。”奥利维亚立马否认，不过眼睛却还盯着电视屏幕。 “我们下午要早点出发么？”萨洛莉又问道。 “出发？哦，你说去无线音乐城啊，音乐会不是七点钟才开始么？去早了有什么用？” “说不定能看到Y本人。” “进了音乐厅不也能看到么？”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难道早点过去，还能弄到签名？” “谁又能说得准呢？反正下午我们也没事情，早点过去吧。” “今天挺热的……” “去嘛。” “好吧。” 奥利维亚妥协了，因为她知道，只要她不答应，萨洛莉肯定会一直缠着她说这个事情。 …… 两人又看了会儿科普节目，时间终于到了九点钟，《纯白音乐站》准时开播。 因为节目形式简单，所以只有一个主持人，而这唯一的主持人任务也非常简单，就是给观众们介绍一下要播放的歌曲，有时候甚至都不介绍，直接播放。 不过今天有新歌首播，主持人自然是要重点说一下的。 “大家好，欢迎收看《纯白音乐站》，我是主持人戴维斯。” “今天要为大家介绍一下后街男孩组合，虽然在以往的节目中，我们已经不止一次地介绍过他们，也播放了很多他们的歌曲。但是今天还是要再介绍一次，因为他们的新歌《我们正年轻》今天全球首播。” 之后主持人就介绍了一下后街男孩组合，主要是介绍他们的成员，以及知名的歌曲。 “这首新单曲《我们正年轻》，跟之前那首受到无数听众喜欢的《yellow》一样，都是出自着名音乐家Y-Chou之手。好了，现在废话不多说，相信大家跟我一样，也迫切想要听到这首全新单曲，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来享受音乐吧。” 等到主持人说完，电视上画面一转，出现了一个舞台，后街男孩的成员悉数站在场面，同时出现的还有急促的鼓点声。 看到后街男孩的成员们，两个女孩子先是眼睛一亮，随后的鼓声又让她们感到惊讶。 这种急促的鼓声，好像在Y的音乐里面没有听到过，这鼓点听起来，感觉台上的几个男孩随时都要撸起袖子要跟人干架。 两个女孩刚回头对视一眼，布莱恩就开始演唱了一段律动十足的快嘴，似流行，又有点嘻哈的感觉。 奥利维亚张张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歌曲的鼓点突然变了，节奏变慢，力量却更强。 副歌出现了。 “tonight——” 当副歌的第一句出来的时候，奥利维亚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人用巴掌给拍了一下，差点给她干得灵魂出窍。 这副歌……也太突然了。 但是如此突然的副歌，竟然又没有让人感觉违和，充满激情的呐喊以及富有力量的歌词，让歌曲变得更加具备戏剧张力，至少在听觉上给人很强的震撼力。 这是一首精气神很足的歌，并且很容易让人想要跟着一起唱。 萨洛莉甚至想要现场跟着一起唱那句“tonight——”，但是长开嘴却发现，这看似简单的一句歌词，唱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 不过即便唱得不好，但萨洛莉还是愿意跟着唱，可见这首歌曲的带动能力有多强。 而此时画面中，后街男孩的成员们，已经抱着话筒跟乐器，走下了舞台，跟台下的观众们混入了一起，现场陷入了一片狂欢。 看起来应该是一个大学，舞台就搭在户外，现场的观众全部都是年轻人。 画面虽然乍看起来很混乱，如果仔细看又能发现有很多小故事正在发生，有爱情，有友情…… 如果说“tonight——”是这首歌给奥利维亚她们的第一个惊喜，那么后面女生高亢嘹亮的声音，则是这首歌给她们的第二个惊喜。 看着电视上出现的黑人女孩，两人都有些惊讶，因为她们之前并没有见过这个女歌手。 虽然是个黑人，但也不是特别黑，应该是混血，看着也挺年轻，可能都没有成年。 不过小归小，歌唱的却很好，调门非常高。 这可能是jive公司要捧的新人，奥利维亚如此猜想。 萨洛莉想法跟奥利威亚差不多，不然的话，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安排一个这么小的女孩来跟后街男孩合唱。 当然了，现在也不是她们胡思乱想的时候，年轻女孩跟后街男孩的合唱效果非常好，她们现在只要用心欣赏音乐就行了。(本章完) 第370章 小说写的怎么样了？ 本地六台的《纯白音乐站》周彦也看了，他早起之后工作了一会儿去餐厅吃饭，正好碰到方秀，听说他们要一起看《我们正年轻》的首播，就跟着一起去了。 当那个黑人女歌手出来之后，马东方笑道，“这小姑娘唱得挺好，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她其实都不到十五岁。” 这话让众人惊掉了下巴。 “这十五岁？！”马东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猜十七八已经是在往下猜了，因为他知道欧美这边的人发育比较早，中国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比这看起来要青涩。 而他万万没想到，这姑娘竟然连十五岁都不到。 十四五岁是什么概念，在国内还在上初中呢。 “美国这边，歌手出道这么早么？”方秀好奇道。 不止这个女歌手，还有后街男孩里面的尼克·卡特，今年也才十六岁而已，当年他加入组合出道的时候，甚至只有十三岁。 因此，方秀才有此一问。 “这几年歌手出道的年纪确实比以前早点了。” 主要是这几年比较流行一些年轻组合，一大堆中学生被星探挖掘进入到这个行业里面，市场决定了这一切。 “她也是一个组合里面的，她们这个组合都跟她差不多大。”周彦又补充了一句。 “这边好多这类组合啊。” “嗯，跟台岛的小虎队感觉差不多。”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不过小虎队的歌相对要简单一些，不像他们这么成熟。” …… 其他人在讨论组合的事情，周彦则笑眯眯地在旁边听着。 出现在《我们正年轻》mv里面的女歌手不是别人，正是“天命真女”组合的成员之一，未来的顶流歌手碧昂丝。 而她之所以能参与到这首歌中，完全是机缘巧合，之前周彦也是偶然的机会看到了天命真女这个组合。 她们跟后街男孩之前一样，在当地已经收获了一些名气，不过她们只有一些地下的表演，甚至都没有正式成团，在六月份之前，她们还叫“女孩时代”，才改成了现在的名字。 本来周彦是想要把天命真女组合给签到周氏的，不过现在周氏在欧美这边无根无萍，签下她们也没用，周彦就顺水推舟，把她们推给了哥伦比亚唱片公司。 因为玛莉亚·凯莉的关系，哥伦比亚唱片跟周彦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这次对于周彦的推荐，他们也非常重视，很快就把天命真女给签了下来。 而这次的《我们正年轻》，等于是周彦、新百伦、jive还有哥伦比亚唱片公司四方在一起的合作。 众人八卦了一会儿组合的事情，马东方忽然对周彦说，“师兄，回头有时间把这首曲子编个丰富一点的版本，我们没事可以在台上玩一玩。” “这歌还是唱着好听。”方秀笑道，“不如以后师兄弄一个个人流行歌曲专场，就邀请唱过你歌的歌手过来，热热闹闹地搞个演唱会。” “嗯，这也挺有意思的。” 周彦笑了笑，“你们先把心思放在今天晚上的音乐会上吧，今天现场可有六千多观众。” “本来不紧张，被师兄你这么一说，倒有点紧张了。”马东方说道。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扯什么淡啊你。” 谁都知道，马东方是个大心脏，越是大场面，观众越多他越兴奋。 要说其他人还有可能会紧张，他完全没有这个可能。 再说了，虽然他们之前举办的音乐会，从没有这样的规模，但那是室内。 要说室外的加演，现场一万多人的规模他们都经历过，这六千多人的场子他们当然不会怵，大家伙的心脏都没练起来了。 “行啦。”周彦拍拍腿站了起来，“你们注意养足精神，晚上不要掉链子。” “放心吧，师兄。” …… 对碧昂丝来说，今天绝对是值得铭记的一天，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出现在公众视野当中。 虽然她之前也参加过一些歌唱比赛，甚至还上过电视，但是并没有什么传播度，而且也没有多少她的画面。 后街男孩如今红得发紫，已经是美国最知名的青少年男团，再加上《我们正年轻》还是新百伦的广告歌，热度自然不是一般歌曲可以比拟。 歌曲一上，就在全美各大电台以及电视台传播。 其实参与演唱《我们正年轻》的整个过程，她都是懵的，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记得有一天，几个组合成员正在排练，她爸爸忽然跑进来，宣布了这个消息。 然后没过几天她就被拉去录音了，再然后就是跟着后街男孩的成员们一起拍mv。 到现在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会选她，毕竟她们组合才刚刚正式成团，一点名气都没有。 因为这事，组合里面的气氛弄得有点不太对。 虽然组合签了哥伦比亚唱片，但是经纪人依旧是碧昂丝的父亲马修·诺尔斯，而且组合里面的凯莉·罗兰还是碧昂丝的表姐。 原本另外两个成员就担心，马修·诺尔斯会把资源向他的女儿跟外甥女倾斜。 现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两个成员自然就更加怀疑。 为此，碧昂丝还特意跑去问了父亲，是不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马修·诺尔斯告诉碧昂丝，组合的每个人资源都是平等的，不存在谁高谁低，碧昂丝能够演唱《我们正年轻》，是哥伦比亚唱片公司的决定。 马修·诺尔斯还说，他本来帮其他几个成员争取过，只不过没有成功。 碧昂丝自然是相信了父亲的话，回去就信誓旦旦地向其他成员保证，绝对不会出现资源分配不平均的事情。 小姐妹们年纪都不大，自然相信了碧昂丝的话，放下心来。 …… 周彦是十一点钟接到马修·诺尔斯电话的。 电话接通，马修·诺尔斯自报家门，“Y先生，你好，我是真命天女的经纪人马修·诺尔斯。” 接到马修·诺尔斯的电话，周彦还挺意外，虽然他之前考虑过签下真命天女，但是这事并没有施行，而且他也从来没有跟真命天女那边接触过，连张有安都没有。 “你好，诺尔斯先生，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确定是周彦没错，马修·诺尔斯非常高兴，“我打这通电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向你表达感谢。谢谢你给碧昂丝这样的好机会，让她参与《我们这年轻》这首歌的演唱。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当面向你表达感谢。” 原来是为了这个，周彦笑道，“不用客气，诺尔斯先生，不过是一次简单的合作而已，碧昂丝的表现不错，相信真命天女组合会越来越好的。” “感谢你的祝福。”马修·诺尔斯谢了一句，随即忽然感慨道，“碧昂丝年纪还小，虽然签到了哥伦比亚，但是机会还是不多。如果不是你的推荐，她现在还没有正式的作品呢。” 周彦摸不清楚马修·诺尔斯想说什么，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你也说了她年纪还小，以后的机会肯定很多，不用太急的。我也相信，哥伦比亚对她们肯定有自己的安排。” “Y先生，你对碧昂丝这次的表现可还满意，是否有什么地方可以改进的？” “挺不错的，在她这样的年纪，已经表现很好了。” 马修·诺尔斯沉默一会儿，忽然说道，“那她以后还能有机会跟你合作么？” 听到这话，周彦大概明白了，马修·诺尔斯是想来抱大腿的。 “你是想让我给真命天女写歌？”周彦直接问道。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想问的是，碧昂丝是否有机会能再次跟你合作。” 周彦眯了眯眼睛，他算是明白了，马修·诺尔斯只是想给自己女儿谋求资源，这个经纪人私心也太重了。 马修·诺尔斯是碧昂丝的父亲，这事周彦知道，但是他没想到，马修·诺尔斯作为真命天女的经纪人，竟然这么偏心。 人都有私心，这一点周彦可以理解，但马修·诺尔斯这种无底线的私心，对真命天女这个组合的发展可不好。 不过这事周彦也管不了，他淡淡地说道，“碧昂丝这么优秀，相信我们以后肯定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反正她现在也签在哥伦比亚公司，以后有什么业务合作需求，我会跟哥伦比亚那边说的。” 这话也是跟马修·诺尔斯挑明了，让马修·诺尔斯不要直接找他，有什么事情，通过哥伦比亚就行。 本来马修·诺尔斯是真命天女的经纪人，还是碧昂丝的父亲，周彦也不介意跟他聊一聊，但是这一通话谈下来，周彦发现这个人目光短浅，私心太重，不适合多接触。 马修·诺尔斯也是个老江湖，自然听出周彦话里的意思，不过他脸皮够厚，还是笑着说，“好的，好的，下次等有机会，我跟乔治一起，去请你吃饭。” “回头再说吧，不好意思，我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先挂了。” “嗯，不打扰你了。”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不禁摇摇头，碧昂丝竟然有这样一个不靠谱的老子。 他这边刚挂了电话，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谁？” “我。”外面传来张有安的声音。 周彦起身去把门打开，只见张有安戴着牛仔帽，穿着花衬衫站在门口，看起来像是来美国度假的。 “老张，你现在日子是过得越来越萧洒了啊。”周彦笑着调侃了一句。 张有安笑着摘下牛仔帽，“徐总不是说了嘛，不能总是工作，要学会适当地享受生活。” “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周彦可记得，两人刚认识的时候，张有安是个事业心非常重的人，每天都在忙着帮周彦找工作，不仅让周彦不得闲，他自己每天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就因为这事，徐风还找张有安谈过，意思是让张有安不要给周彦找那么多工作，让周彦有时间能够休息休息。 现在倒好，周彦的工作强度一点都没有降低，张有安倒开始享受生活了。 “人嘛，总是会变的。”张有安进了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以前嘛，你刚起步，总担心你刚成名，如果不趁着年轻多奋斗，好日子很快就会溜走。现在我发现了，根本不用我费心扒拉地给你拉工作，光是每天上门的工作，都够我们忙活的了。如今忙里偷闲，我也要享受享受生活了。” “看起来，我倒像是给你打工的。”周彦揶揄了一句。 张有安耸了耸肩，“老板本来不就是给员工打工的么？要不，这一轮的音乐会结束之后，把手头工作放一放，我带你去潇洒潇洒？” “得了吧。”周彦摆摆手，“现在我手头上的工作都快忙不过来了，哪有时间休息。” 张有安双手一摊，“你瞧，不是我推着你走，是你自己卯着劲在往前跑。每次徐总说我逼你太紧，我都觉得委屈，现在明明是你拉着我们在往前走。” 周彦乜了他一眼，“要不，回头把我手里的业务都移交给别人来做？这样你也有更多时间去游山玩水了。” 张有安立马转移话题，“我来是跟你说正事的，克里斯跟我说，《禁闭岛》已经进入正式筹备阶段了，男主角基本上已经确定是布鲁斯·威利斯。” “挺好。”周彦点点头。 布鲁斯·威利斯也在他之前列举的三个人选中，他自然是满意的。 “凯文·科斯特纳跟汤姆·汉克斯的档期都有问题。”张有安解释了一句。 周彦笑了笑，他就觉得布鲁斯·威利斯挺好，至于是什么原因他并不在乎。 “其他角色呢？”周彦问。 张有安摇摇头，“其他角色还没有定下来，听说主治医生是要找本·金利斯，现在正在谈吧，应该也没问题，他有档期，而且斯科塞斯跟他关系不错。” 听到本·金利斯，周彦颇为诧异，他没想到电影拍摄提前了超过十年时间，竟然还能找到本·金利斯来演这个角色，这也太巧了。 不过说起来，本·金利斯确实也挺合适，他今年五十来岁，成名作很多，前几年才演了《辛德勒的名单》，是好莱坞知名度很高的配角。 再加上斯科塞斯跟本·金利斯关系不错，能找上他，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了。 沉吟片刻，周彦点点头，“挺好。” 张有安对周彦比较了解，知道他这个反应，确实是对这个选角满意。 “这两个角色定下来，其他角色也就好找了，估计很快就有消息。克里斯还问我，《禁闭岛》小说怎么样了。” “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你最近比较忙，不过还在抽时间写，肯定能够在约定时间内完成。”张有安笑了笑，又问周彦，“你写得怎么样了？” “正如你所说，还在抽时间写。” 其实《禁闭岛》小说的初稿已经写完了，不过被周彦扔在家里，一直没有动手去修改。 本来他是准备等到这一轮音乐会结束之后，就抽点时间把稿子给改出来。 不过现在因为新电影的事情，他不得不把这件事情推迟，等到电影弄完再去考虑了，反正约定的时间还早，不用太过着急。(本章完) 第371章 小熊唱片书店 张有安自然也不急，“那就慢慢写，反正时间还长着呢。” 周彦的创作速度张有安比谁都要清楚，他根本不担心周彦无法在约定时间内完成。 再说了，《禁闭岛》又不是凭空出来的，剧本已经完善好，现在就是要把剧本弄成小说，工作难度下降很多。 “除了《禁闭岛》，还有其他事情么？” “倒也没什么大事了，《someone like you》已经在筹拍mv，估计秋天就能发单曲。除此之外，就是一堆公司来找你拍电影，写歌，我都是一律回绝了。” “嗯，我现在哪有时间给其他人拍电影。” “那配乐的活呢，要不要适当接一接？”张有安问道。 他也知道，周彦最喜欢的还是配乐的活，而且他也愿意让周彦多接配乐的活。 配乐跟拍电影不同，并不十分耗费时间，周彦如果开足马力，只接配乐的活，一年保质保量配个十几部电影完全没有问题。 而且现在周彦有工作室，配乐工程部也人强马壮，能给周彦分担不少工作。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张有安比较看重，那就是周彦给电影配乐后，能够衍生出很多东西来，比如他《理智与情感》配乐，里面很多曲子的流行度都非常高，还出了《young and beautiful》跟《someone like you》这两首歌。 《someone like you》的市场表现还有待验证，但《young and beautiful》可是实打实的风靡全球，即便到现在，还时常能够上榜。 也正是因为这首歌，才引得那么多唱片公司向周彦递来橄榄枝。 “有配乐来找，还是尽量都给我看看吧，如果遇到合适的，我会接。或者，也可以交给李涛他们来做。” “确实，李部长他们确实也要开拓一下欧美的市场了，不然这些资源白白浪费，太可惜。以后遇到有配乐的活，我也会尽量协商，交给工作室那边来做。” 这事肯定是要协商，人家毕竟是冲着周彦来的，如果要转给工作室来做，他们不一定乐意，除非周彦愿意以他的名义来接，然后交给工作室做。 但是如非必要，周彦不想这么做，他还是希望把署名交给真正的主创人员，最多他就在后面挂个名。 聊完了正事，张有安又八卦起来，“你这次到纽约来，玛莉亚没有联系你？” “没有。”周彦摇摇头，“她最近在纽约么？” “在啊，她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纽约，今晚可能还要去音乐厅吧。我估计她不联系你，也是想要避嫌，毕竟上次你去洛杉矶，跟她闹了个绯闻。” “你也知道那个绯闻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啊。关键现在玛莉亚·凯莉铁了心要跟汤米·摩托拉离婚，两人正在打官司呢，要是现在被拍到你们俩的照片，绯闻肯定又得炒起来。” 对于这些，周彦倒是不怎么在乎，反正都是假的，他跟玛莉亚·凯莉之间一点不清不楚的关系都没有。 而且玛莉亚·凯莉今晚要来音乐会，估计她也不是很在乎这些东西。 有时候，周彦甚至觉得有这些不靠谱的绯闻挺好的，这样一来倒是能够吸引外界的注意力，反倒没人真正关注到他的私人生活。 …… 下午，周彦他们去音乐厅的时候，并没有从正门口进去，不过路过正门口的时候他们看到门口已经聚集了一些人。 当然了，今天这个规模，跟以往他们音乐会的规模完全不能比。 倒不是说周彦在纽约的人气不行，只是无线电城音乐厅这边的情况跟之前他们经历过的音乐厅不太一样。 无线电城音乐厅在第六大道上，周围非常繁华，到处都是建筑，根本没有闲余的空间，大楼就在十字路口边上，出门就是大路。 就算有观众想来凑热闹，也只能站在并不宽敞的人行道上，即便是观众愿意，当地的jc肯定也是不愿意的。 十字路口人来人往，稍微多一点人就会堵起来，特别影响交通。 而在这种情况下，几乎已经成为惯例的户外加场，在纽约是不可能再有了。 所以在无线电城音乐厅举行音乐会，也算是有利有弊，虽然多卖了不少票，但没有户外加演，影响力必然要差不少。 纽约当然有很多可以做户外演出的地方，但是周彦他们不可能特意找这么个地方，免费给人演出。 就算真做户外，那也得收费了。 …… 当天晚上的音乐会自然非常成功，因为没有户外加演，周彦就把时间多匀了一点在厅里面。 常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的音乐会，最终却生生给干到了接近三个半小时。 虽然周彦只返场了七次，但是每次返场都不空手，返一次场就要演奏一首曲子，这也让现场的乐迷们大呼过瘾。 音乐会的门票并不便宜，平均票价达到了一百二十六美金，比寻常的音乐会票价都要贵不少。 但是即便如此，主办方还是觉得票价定低了点，因为门票提前好几天就被抢购一空，这还是开票很迟的情况下。 主办方认为，把票价再提高百分之二十到三十，到音乐会当天，还是能够把票卖光。 即便卖不光也没关系，票价提高百分之三十，只要上座率高于百分之七十六点九二，总票房就能比原来高。 不过这样一来，周彦肯定不干，他开音乐会，又不是纯为了赚钱，还是想要在美国这边多打点知名度出来，如果票价太高，容易遭到诟病，而且还多人也来不起。 此外，纽约这边价格定的太高，也不利于其他城市定价，毕竟不是每个城市的经济水平都跟纽约一样，这边还是有钱人多，不然均价一百二十六美金的门票，也不会这么好卖。 当天晚上，周彦他们也算是下了个早班，回到酒店的时候，连十一点都不到。 周彦刚回到房间，正准备洗澡，张有安敲响了他的房门。 给张有安把门打开，周彦有些疑惑道，“你这会儿跑过来干什么？” “有一个事情，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 “纽约这边有个书店，想要邀请你举办一场签售会。” 听到是签售会，周彦摆手道，“我现在哪有时间啊，而且临时举办签售会，场子能支棱起来么？” 签售会也是要预热的，哪有这样临时起意的。 张有安笑道，“我知道，这会儿突然搞签售会，是有些匆忙，不过这个书店有点特别，而且老板诚意很足，我的意思是，即便不办签售会，也可以顺道去他们那里逛逛。” “书店？” “嗯，是一家唱片书店，全名叫小熊唱片书店，在纽约就有两家店，规模还都不小。老板之前是从兰登书屋出来的，在图书出版界有点人脉。他比较喜欢你的音乐，今天还到现场了，就在第一排。” 第一排那么多人，周彦自然不可能对那个老板有什么印象。 沉吟一会儿，周彦说道，“正儿八经的签售会肯定不能办了，倒是可以抽时间去看看。” 张有安自然也没指望周彦能答应临时办一个签售会，见周彦愿意去看看，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他之所以想让周彦过去露个脸，自然是希望能够跟小熊唱片书店的老板哈利搞好关系，哈利之前在兰登书屋工作过很多年，而且职位不低。 现如今哈利能够把书店开的风生水起，肯定跟他之前的工作经历有关。 而周彦的小说《禁闭岛》后面要出版，完全可以通过这个哈利来搭上兰登下面的矮脚鸡集团，有这样的大集团帮忙，小说的销量肯定会更好点。 至于周彦为什么会答应，当然不只是因为他自己马上要出版《禁闭岛》，还因为他想到了余桦跟史铁笙，如果有可能，周彦还是希望能够把余桦他们给推到美国来。 能不能推得动，他不确定，但是总归是要试一试的。 “那好，你看是明天上午过去，还是后天上午？” 明天晚上他们在纽约结束第二场音乐会，后天下午就要离开纽约，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了，所以这期间，只有明天上午跟后天上午周彦有时间。 “明天上午吧。” 反正明天上午也没时间，就抽空去一趟，周彦还是希望把事情往前推一推，谁也不知道后天上午他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好，我现在就去跟哈利说。” “你去吧，我洗澡去了。” …… 周彦刚洗完澡出来，房间里面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电话接起，过了好一会，对面才响起工藤静香的声音。 “听得见么？” 毕竟是越洋电话，速度很慢，信号也不稳定。 “听得到。”周彦一边擦着湿渌渌的头发，一边回答道。 听到周彦的声音，工藤静香笑了起来，“音乐会结束了么……哈哈，肯定结束啦，不然你也接不到我的电话，今天音乐会顺利么？” “非常顺利，你呢，在燕京都还好么？” “当然好啦，今天没工作，我带明菜出去玩了。” “她还没回霓虹啊。” 工藤静香嘁了一声，“你又不在，明菜要是再回霓虹，我在这里多孤独啊。反正她这段时间在霓虹也没什么工作，就留下来陪我啦，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多学习学习中文。这两天，她中文进步很快呢。” 周彦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他才刚离开燕京，中森明菜的中文能进步到哪儿去。 “等你回来见到她，肯定会大吃一惊。”工藤静香又说了一句。 周彦挑眉道，“这意思是，她还要在燕京待到我回去么？” “不是在燕京啊，过段时间我去别的地方，她也会跟着去的。” “她马上新歌要发行了，不回去做宣传？” “还早呢，而且她的新歌也要在中国这边做宣传啊。正好，趁着回去之前，先把中国这边的宣传工作做完，省得后面还要往这边跑。” 周彦点点头，“这倒也是个思路，那你们俩在中国好好玩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梁友行，也可以联系许俊荣，他们会帮助你们的。” “这个你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 虽然她这么说，周彦还是又嘱咐了一句，“晚上不要瞎逛了。” “你都不在，我们瞎逛什么，再遇到流氓，我们可对付不了。” “知道就好。”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工藤静香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在燕京的时候，他们俩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周彦前脚刚走，工藤静香就想他了。 这边周彦刚挂了工藤静香的电话，电话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这次是王祖贤。 “怎么一直占线啊，酒店的电话是不是有问题？” “刚才张有安找我有点事情。”周彦含糊地解释了一句。 “哦，我说呢。”随即王祖贤又笑了起来，“三哥，我跟你说哦，今天风姐给我打电话，跟我聊了《时空恋旅人》的事情，还感谢我来着，说我够义气。” “哈哈，你跟她说，看在你这么够义气的份上，多给你点片酬。” “这要是片酬要太高了，回头等她知道我们的关系，要说你假公济私了。” 周彦笑着摇头，“你太小看风姐了，她要是知道我们的关系，肯定恨不得把你的片酬提得高高的。” “那还是算了，她就算是给我，我也不能要啊，就按照正常的市场价来就好了。” 王祖贤之前接演《第六感》的时候，片酬是一百五十万，这个价格算是正常范围里面的友情价，毕竟当时郑玉玲提出的片酬要求是一百六十万，而当时王祖贤的片酬市场价其实要比郑玉玲高一点。 如果不是周彦的关系，当时王祖贤要个两百万也是正常的。 演了《第六感》之后，王祖贤的片酬一路飙升，再加上这两年演员片酬整体在上涨，所以现在她的片酬市场价大概是在三百万左右。 这个片酬肯定属于是女演员第一梯度，能比她高的也就只有杨紫琼那种比较特别的演员。 “你倒是高风亮节。” “男朋友拍电影，我当然要支持啦，再说，再说这部电影不是你专门为我做的么，不要片酬我也接。” 周彦哈哈一笑，“小贤同学，这种败家的行为可不好哦。” “我乐意。” “等我这边忙完回去，应该过不了多长时间，你就要进组了。” “放心吧，周导，我随时待命，听候召唤。” …… 第二天早上，周彦吃过早饭，就跟张有安去到了小熊唱片书店。 书店老板哈利·凯恩十分重视周彦的到访，亲自带着店员们在门口迎接。 哈利·凯恩年纪不算大，大概也就四十来岁，正值壮年，而且他看起来精力充沛，非常干练。 这倒让周彦有些不解，哈利·凯恩这样的年纪，怎么就从兰登书屋退出来了呢？难道在兰登书屋当高管，不比开个书店要强？ 兰登书屋可是行业巨头，说是商业帝国也不为过。 不过当周彦真正进到书店里面之后，就有些理解了。 这个小熊唱片书店比他想象的规模要大，在市中心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开一个五层高，每一层好几百平方的书店，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这样的书店，哈利·凯恩有六个。 纽约两个，另外四个分布在其他四座城市。(本章完) 第372章 这是托吧 现场要比周彦想象的要简单一点，没有横幅也没有海报，也不知道是时间仓促哈利·凯恩来不及弄，还是说他真的只是让周彦来逛逛，完全没想过蹭周彦。 虽然是上午，书店里面的人流量还算是不错，众人一边往里面走，哈利·凯恩一边介绍道，“一楼是综合区，既有唱片，也有图书。不论是图书还是唱片，摆放的都是近期热门的作品，比如你的《雨霖铃》，还有玛莉亚·凯莉的《白日梦》。” 周彦顺着哈利·凯恩所指的方向看去，在书店最靠近门卫的位置，两个旋转的书架，其中一个放图书，另一个放唱片，而周彦的《雨铃霖》正处在唱片架的c位。 因为放了还不止一张，所以非常显眼，基本上客人只要一进门就能看到。 看到《雨霖铃》的位置，周彦不禁笑了笑，他猜测这大概是哈利·凯恩知道自己来特意安排的。 《雨铃霖》在美国的销量只能算是不错，跟《白日梦》这种流行唱片的销量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现在倒好，《雨铃霖》反倒比《白日梦》位置还要好。 同架子上的还有mj的《scream》，以及惠特尼·休斯顿的《waiting to exhate》，看起来它们都好像是《雨霖铃》的手下败将。 能在这个架子上的，基本上都是近一年多流传度很高的专辑，而《雨铃霖》也是其中少有的纯音乐专辑。 可能是猜到周彦会这么想，哈利·凯恩还笑着解释了一句，“《雨铃霖》从发行之后，就一直在这个书架上面，同一个位置没有动过。” 听到这话，周彦诧异地看了一眼哈利·凯恩。 按理说，哈利·凯恩也没有必要专门撒这么个谎，难道这事是真的？ 张有安之前跟他说，哈利·凯恩喜欢他的音乐，他还觉得是客套话，现在看来，说不定也是真的。 其实不仅仅《雨霖铃》在唱片架的c位，周彦的前面两张专辑，《钢琴少年》跟《神秘·国度》也在架子上，只不过在稍下面的地方，没有《雨霖铃》那么显眼。 周彦对哈利·凯恩表示了感谢，后者则笑着说道，“你能来到我们书店，我也非常感谢，二楼是专门摆放唱片的地方，我带你们上去看看。” 随后哈利·凯恩又带着周彦跟张有安上了二楼，正如哈利·凯恩所说，二楼专门摆放唱片，连一本图书都没有。 小熊唱片书店的单层面积算是很大了，而且二楼的利用率明显要比一楼更高。 可能是为了方便展览，以及客人的通行，一楼挺空的，通道的距离也很宽。 但是二楼则不太一样，周彦一上二楼，就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燕京的某个小音像店，入眼到处都是唱片，显得非常拥挤。 架子跟架子之间的通道很窄，两个人错身而过，都要侧着身子才行。要是两个大胖子，恐怕即便侧身都错不开身。 小熊唱片书店所卖的唱片非常杂，古典、流行、爵士，基本上你能想到的类型都能在这里看到。 而且这里有很多老唱片，周彦看到了不少几十年前的唱片，保存的还不错，不过相应的，价格也挺高。 “虽然我们这里并不是专门售卖爵士唱片的，不过还是吸引了很多爵士迷过来，因为在我们店里，总是能够淘到一些比较珍贵的老爵士唱片。通常，周日的晚上，一些爵士迷会在这里聚会。” “哦，今天不就是周日么？”周彦笑道。 “嗯，很巧，但是也很遗憾，今晚正好碰上你的音乐会……你平时会听爵士么？” 周彦摇摇头，“我现在并不会专门去听某一类音乐。” 说罢，他又开了个玩笑，“我现在听的最多的，就是学生们交上来的作业。” “哦，差点忘了，你还是老师。”哈利·凯恩拍了拍额头，周彦在音乐以及电影方面的成绩及名声，很容易让人忽略他还是音乐学院的老师。 周彦平时听的最多的自然不可能是学生的作业，虽然他不会专门抽时间去听音乐，但是如果条件允许，在工作的时候他会播放一些传统音乐，只不过相对于传统作品，学生们的作业让他印象更深。 当然了，有时候周彦也会特意去找一些自己没听过的传统作品来听，拓展自己的曲库。 对于曲作者来说，听曲量是很重要的东西。 有人可能会疑惑，像周彦这样从小学音乐的人，难道还有很多古典的、传统的音乐作品没听过么？ 事实上，相较于海量的名曲，周彦听过的只是冰山一角。 古今中外，知名的作曲家太多了，而每个知名作曲家创作的作品又有很多，单单是贝多芬、肖邦、巴赫、莫扎特、勃拉姆斯、柴可夫斯基这些人的作品，就够一般人听的了。 还有一些实力很强，名气却不如这些人的。 国内的也是，周彦从小学笛子，但是很多优秀的笛曲他也没听过，南派的，北派的，有来源的，没来源的，看的人眼花缭乱。 其实这也是学音乐的一个大问题，随着时间推移，曲子只会越来越多，光是每个时期的代表作就够学生们去钻研了，近现代的音乐作品他们还能花时间去研究么？ 但是近现代的作品不去研究，音乐水平是没办法提升的，大部份人只能在其中做出取舍。 周彦也去看了一眼古典作品比较集中的地方，发现其中最靠近现代的就是肖斯塔科维奇了，而肖斯塔科维奇也去世二十来年了。 这个书店里面肯定还有一些活着的古典作曲家的作品，只不过周彦暂时没有发现。 周彦对二楼比较感兴趣，所以他们在二楼消耗了挺长时间，每走到一个片区都会驻足看一看，聊一聊。 后来到了流行片区的时候，周彦刚拿起一张惠特尼·休斯顿的同名专辑《惠特尼》，旁边忽然响起一道惊喜的声音。 “Y？！” 周彦他们转头看去，只见狭长的走道尽头，站着两个年轻女孩子，两人正一脸惊喜地看向这边。 果然还是被人给认出来了，周彦笑着朝两个女孩打了个招呼：“你们好啊。” 萨洛莉跟奥利维亚原本正在相邻的另一条走道上选唱片，听到这边有人提到了“Y”的名字，出于好奇她们绕过来看了看，随即便看到了周彦。 见周彦回应她们，萨洛莉惊喜的差点跳了起来，“真的是你！” 她刚才还在想，对方到底说的是why还是Y。 萨洛莉忍不住朝周彦的方向走来，一边走还一边说，“我们昨天晚上刚看了你的音乐会，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够在这里见到你。” “感谢你们的支持，希望昨晚的演出没有让你们失望。” “当然没有失望，现场听的感觉比电视里面听要好多了，而且昨晚演出持续了那么长时间，我们已经很知足了。” “那就好。”周彦笑了笑，随即问道，“你们平时经常来这家书店么？” “嗯，我们每周至少会来两次。”萨洛莉点点头，随即又小声地跟周彦说，“Y，我告诉你，这个书店的老板肯定是你的粉丝，你的专辑一直都在门口的货架上呢，每次来都能看到。” 周彦忍不住看了眼旁边的哈利·凯恩，心说这俩小姑娘不是他安排的吧？ 哈利·凯恩倒是很高兴，笑着说道，“你说的没错，老板确实是Y的粉丝。” “我就知道是这样。”萨洛莉笑了笑，又对周彦说，“祝你今晚的音乐会，以及后面的音乐会都顺利完成，我们会一直支持你的。” “感谢。”周彦点点头，随后主动问道，“要不要我给你们签名？” “可以么？”面对突如其来的幸福，萨洛莉甚至有点不敢相信。 “当然没问题，你有笔么，我应该签在哪儿？” 萨洛莉摸了摸口袋，没有找到笔，随后她又看向后面的奥利维亚，后者也摇了摇头。 哈利·凯恩见状笑道，“你们稍等，我去给你们拿支笔。” 说罢，哈利·凯恩竟然亲自跑下楼找笔去了。 过了不到一分钟，他去而复返，手里不仅拿着一支笔，还拿了一摞专辑。 周彦接过笔跟唱片，二话没说，直接签了起来。 总共有六张专辑，《钢琴少年》、《神秘·国度》、《雨铃霖》各两张。 签完之后，周彦又把六张专辑交给了萨洛莉。 接过专辑，萨洛莉人都傻了，她刚才还在想，应该签在哪儿，要不要去下面买一张专辑再上来，或者干脆让周彦签在她们的衣服上面。 没想到，人家竟然直接拿了六张专辑上来。 “谢谢，谢谢，实在是太幸福了，我现在就下去结账。”萨洛莉把唱片抱着，准备下楼结账。 哈利·凯恩却笑着跟她说，“不用了，这六张专辑送给你们了。” 萨洛莉跟奥利维亚两人眼中的惊讶更盛了，她们不明白，这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好事，能拿到Y的签名就算了，还白得六张唱片。 看到两个小姑娘懵逼的眼神，周彦笑道，“这位就是你刚才说的书店老板。” 哈利·凯恩接过话茬，“感谢你帮我认证了Y乐迷的身份，这六张专辑就算做礼物了。” 萨洛莉跟奥利维亚只能连声告谢，然后兴奋地离开了。 等到两个小姑娘走了之后，哈利·凯恩哈哈笑道，“这两个人真不是我请来的演员。” 张有安在旁边笑道，“原来你也知道她们像演员。” “确实太像了。” 这样的小插曲，也让他们之间的气氛更加轻松，哈利·凯恩跟周彦也熟络起来。 后来他又带周彦上了三楼跟四楼。 小熊唱片书店，虽然唱片跟图书都卖，但是主营其实还是图书，三楼跟四楼摆放的都是各类图书，不过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两个小角落会放点唱片，主要也是起到一个调节氛围的作用。 逛完了四层楼，他们又回到了一楼，哈利·凯恩的意思是带周彦去休息区坐坐，喝杯咖啡，不过刚没走几步，就被人给认出来了。 这会儿书店的客流比周彦刚来的时候要大很多，所以他被认出来的概率也跟着大了很多。 有一个人认出来他，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过了没一会儿，就有好些人围了上来。 被人认出来之后，周彦也是大大方方的，一边随和地跟他们聊着天，一边把他们往空一点的地方引，以免妨碍书店的生意。 有人问能不能签名，周彦也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并且直接掏出刚才哈利·凯恩找来的笔。 周彦有顺笔的习惯，刚才给两个小姑娘签完名，他就直接把笔揣兜里面了，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有一个人要到了签名，其他人自然也跟着要签名，很快大家就自发地去买唱片，然后排队等着周彦给签名。 哈利·凯恩很贴心地给周彦在休息区找了个桌子，让他在书店里面弄了个临时的签售会。 书店里面好多人不认识周彦，看到有人围过来，也跟着过来凑热闹。 那些认识周彦的人就开始给这些人介绍周彦。 “Y-chou啊，国际知名音乐家，好多知名曲子。《young and beautiful》听过么？《yellow》听过么？都没听过？那《眼泪》、《风筝》、《重逢》听过么？也没听过……” 正当介绍的人急得抓耳挠腮的时候，忽然指着头顶说，“你听，这首曲子你听过么？” “哦，这不就是《旷野》嘛，我听过的。” “这是《永远同在》，什么旷野。” “之前有一档自然类的节目，叫《旷野》。” …… 很多人其实听过周彦的曲子，但并不知道曲子的名字以及来历。 虽然周彦的曲子在美国的出场率不如霓虹跟中国，但还是有很多商场、咖啡馆之类的场所喜欢播放周彦的曲子，还有些电视节目也喜欢用。 久而久之，就出现了这种情况，很多人听到周彦的曲子会耳熟，就是不知道这曲子叫什么。 当然了，还有些人知道周彦，对周彦的音乐也挺熟悉，只不过不知道周彦长什么样。 虽然是临时起意弄的签售会，不过人也不算少，周彦花了半个小时，大概签了七八十张唱片。 看到此情此景，哈利·凯恩也暗叫可惜，如果稍微提前宣传一下，哪怕是早上在门口放两个海报，今天至少也能签出去大几百张唱片。 哈利·凯恩倒也不至于在乎这点销量，他只是觉得这对他们书店跟Y来说都是一次挺好的宣传机会，关键是不费什么功夫，完全是顺手的事情。(本章完) 第373章 音乐剧 周彦在给人签名的时候，张有安把哈利·凯恩拉到一边。 “哈利，等到签差不多，我们就要回去了。” “中午不一起吃个饭么？” 张有安摆摆手，“饭还是不吃了。” 中午这顿饭也不好吃，太正式了浪费时间，太简约了又显得寒碜，没有必要。 “这样是不是太失礼了？” “中国有句老话，叫君子之交淡如水，今天Y过来只是简单的参观，不搀杂任何商业色彩。” “非常感谢他能来，我其实也没有想过做商业活动。我确实非常喜欢他的音乐，我们的书店也会一直支持他的。” 张有安看了眼周彦的方向，笑道，“我看他也挺开心的，他既是个音乐家，又是个作家，肯定对你们这样的书店感兴趣。” “说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我知道Y是个作家，但他的文学作品，我还没有看过。” “这不怪你，毕竟他的作品在美国这边没有出版，而且数量也不是很多。不过，后面你应该就有机会看到他作品了。” “是么？他之前的作品要翻译成英文在美国发表了么？” “不是之前的作品，是一部新小说，还没写完，不过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就要出版。” 听到周彦的新小说要在美国出版，哈利·凯恩还挺激动，“那我明年就能看到他的小说了，到时候我们书店肯定会大推特推他的小说。” 说着他还比划了起来，“前排那个书架，我到时候预留一整层给他的小说，六个书店都这样。” “太感谢你了，相信有你们书店的宣传，《禁闭岛》的销量肯定不会差。” “新小说叫《禁闭岛》么？”哈利·凯恩问。 “嗯，其实是一部电影的剧本。剧本早就写好了，电影都开始筹拍了，所以小说出来的很快。” “这又是一个惊喜啊，是不是明年我们就能看到这部电影了？” “明年你们能不能看到电影，就看制片方的速度了。小说的速度比较好把握，等到Y把稿子弄出来，我们再去找个出版公司就行。” “出版方你们还没确定么？” “这事又不急，等到小说写完再去找也没关系。” 哈利·凯恩一脸认真地说，“这事可不能不急，出版公司还是早点确定为好，这样既能给你们留出讨价还价的空间，也能给出版公司预留出策划宣传方案的时间。小说想要畅销，离不开宣传，如果前期的宣传方案做的不好，会很影响上架后的成绩。” 张有安拍了拍脑袋，“哦，我倒是忘了，你之前在出版集团工作过，对这些比较了解。” “还算了解一点……这样吧，我帮你们联系出版公司。”哈利·凯恩直接把这事给揽了下来。 张有安说了半天，就是为了这事，不过他还是推让了一下，“这也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对我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客气了。” …… 上午在小熊书店参观完，周彦他们就回了酒店，吃过午饭没多久就去了音乐厅。 今天的音乐会依旧非常顺利，同样是返场了七次，加了七首曲子。 第二天，乐团就赶往了首府华盛顿特区。 他们这次来美国的路线是纽约-华盛顿特区-哥伦比亚-亚特兰大-休斯敦。 这个路线，基本上是沿着美国的海岸线跟边境线飞的，经过的都是比较富裕的城市。 之所以把最后一个城市定在休斯敦，是周彦原本计划着要从休斯敦飞去墨西哥。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他可能赶不上去墨西哥了，音乐会结束的时候，《泰坦尼克号》剧组大概率已经前往了新苏格兰。 华盛顿特区、哥伦比亚以及亚特兰大的演出都非常成功，纽约两场音乐会的热度发酵，钢琴少年乐团的美国行也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 只不过当人们想要去买票的时候，却发现票早就卖完了。 以至于周彦他们在前往最后一站休斯敦的路上，就接到剧院的电话，对方希望周彦他们能够再加几场。 把最后两场演出放在休斯敦，除了方便去墨西哥之外，也是因为休斯敦的艺术气息比较浓厚，听说这里每年都会举办上万场音乐会、话剧、歌曲等艺术活动。 休斯敦的剧院区座位数，仅次于纽约，是美国市中心座位数第二高的剧院区。 它也是美国为数不多的能够拥有专业、常驻表演团体的城市。 在休斯敦的演出，票房通常不会差，毕竟这里的乐迷基础大。剧院方面希望加场次，自然是当地乐迷们的热情所致。 对于剧院的请求，周彦很遗憾地婉拒了。 加几场演出，看起来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但是按照钢琴少年乐团现在的情况，可并不容易。 美国行总共十场演出，五个城市，但是总共只有十六天时间，平均三天多一点就要跑一座城市，一点六天一场演出。 这个强度，对他们来说已经非常高了，要是再加几场，得要乐团的成员中间休息几天才行。 这样一来，时间拖的就长了，一个弄不好，要到月底他们才能结束。 但是周彦还要去加拿大，根本没时间在这边耗。 周彦也想过把乐团留在这里演出，他自己一个人去加拿大，不过剧院未必会同意，毕竟周彦才是票房的保证，如果他不在，观众买票的积极性肯定会下降。 以后倒是可以试试让他们在美国这边自己演出，但是现在时机还没到。 众人到了休斯顿之后，在酒店稍作休息，就前往了剧院进行排练。 他们刚到剧院没多久，就有几个人找上了周彦。 总共三个人，一个是剧院的负责人坎特，一个是剧院区的官员费利佩，还有一个叫贾巴尔，也没说自己是干什么的。 费利佩跟坎特来找周彦，除了打招呼之外，也还在跟他争取，想让他留在休斯敦多演几场。 “Y，你在休斯敦非常受欢迎，我敢保证，即便再加十场，所有的票也能在两天之内卖完。”费利佩笑着说道。 “我觉得一天之内就能卖完。”坎特比费利佩更有信心。 他的这种信心当然不是凭空产生的，这几天他们剧院的电话都被打爆了，大部分人都在问能不能再加几场。 甚至还有很多人抱怨说，他们剧院的座位太少了。 休斯敦剧院的座位其实不少了，总共能坐两千五百多人，比大部分的音乐厅都要更大。 但是观众们就是觉得太少了，他们还拿无线电城来对比，认为如果休斯敦剧院的座位数量跟无线电城音乐厅一样，那两场音乐会就能多出来七千多张票。 虽然多出来七千多张票也依旧是杯水车薪，照样有很多人买不到，但是观众们可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只要多出来七千多张票，他们就能买到了。 对此周彦只能再次表示遗憾，“我也很想在休斯敦多演几场，但是行程实在是不允许。” 再次被拒绝，费利佩知道留不住周彦了，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如果你们能在休斯敦多待一段时间就好了，二十一号是我们剧院区的开放日，到时候这里会来很多游客。” 听到他们这里还有开放日，周彦还挺好奇，“你们的开放日，多久一次，一般都有什么活动？” “我们的开放日是一年一度的传统项目，主要是各大剧团、剧场为新一季演出推广宣传，到时候我们也会邀请各国的艺术团体过来。” 周彦点点头，“虽然我不能参加，但是乐团其他人可以留下来。” 费利佩眼睛一亮，“这也可以啊，你们中国在休斯敦的大使馆也受邀了，而且还有一个专门的展区，要不要再为你们另设一个展区？” 周彦问道：“能安排在中国原来的展区旁边么？” 费利佩摇头道，“这恐怕不行，旁边的展区已经确定好了，只能在其他地方安排。” 周彦想了想，说，“也可以，那就麻烦你们给乐团安排一个吧，有什么需要配合的，你可以跟我们的团长说，或者跟领队说。” “没问题。” 虽然没有把周彦留下来，但是留下了钢琴少年乐团，费利佩也挺满意的。 每年的开放日，是剧院区非常重要的日子，从七月份开始，费利佩就开始忙这个事情。 开放日做的好与坏，会影响到新一季度剧院区的人流量，跟他的政绩直接挂钩。 相信钢琴少年乐团的参与，能够吸引到更多观众的目光。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贾巴尔忽然开口道，“Y，你最近有筹备新电影么？” 周彦在筹备新电影这事，在国内报道挺多的，但是美国这边报道很少，贾巴尔不知道也很正常。 “我近期确实在筹备一部新电影，用不了多久就要开拍了。” 听到周彦在筹备新电影，贾巴尔非常感兴趣，“是什么样的电影，还是跟音乐有关么？” 周彦耸了耸肩，“事实上，新电影虽然有很多配乐、插曲，但是主题跟音乐没有直接关系。” 听到这话，贾巴尔非常遗憾，“那太遗憾了，我真的非常喜欢你的《放牛班的春天》，这是一部能够涤荡观众心灵的好电影，里面的音乐也给了我很多启迪，这部电影我也看了很多遍，每一遍都能发现新的闪光点。” “感谢你的支持。” “其实我想过把《放牛班的春天》改成音乐剧，只不过想法还不够成熟。” 周彦疑惑地看了看贾巴尔，猜测对方的身份。 这时坎特才介绍起贾巴尔的工作，“贾巴尔是一名音乐剧导演，最近《音乐之声》在我们这里演出，他是驻场的导演。” 周彦点点头，原来是音乐剧导演，怪不得说要把《放牛班的春天》改成音乐剧。 但是贾巴尔只是个驻场导演，这一点让周彦的兴趣少了很多，一般驻场导演都是工具人，更像是个现场管理人员，创作能力很难保证。 “改编成话剧是个不错的想法，只不过难度挺高的，我在电影里面写的歌应该还不足以支撑一部完整的音乐剧。” 电影跟音乐剧不一样，电影有很多种方法去展开故事线，但是音乐剧主要依赖音乐，音乐稍微少一点，就会让人感觉到很苍白。 《放牛班的春天》里面音乐很多，但是还不足以撑得起一部完整的音乐剧。 “这正是难点所在。”贾巴尔点点头。 刚看到《放牛班的春天》，贾巴尔就觉得这部电影很适合改编成音乐剧，但是当他真正动手做的时候，却发现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小。 他需要考虑在不破坏电影原本内容的前提下，让音乐剧更加生动，契合，首先就需要更多的音乐，其次在布景上面也要多费心思。 这次得知周彦来休斯敦，他也非常开心，特意让坎特带他过来见见周彦，想看看周彦有没有什么想法。 其实贾巴尔想的是，最好周彦自己想要把电影改编成音乐剧，那样事情就简单了，让周彦自己写剧本，写歌曲。 这事让周彦做自然是简单的，因为他看过《放牛班的春天》音乐剧。 这部音乐剧是在电影上映很多年后才排出来的，是导演自己改编，而且花费了很多时间跟心思，音乐也重新做了，增加了很多。 只不过现在周彦哪有心思做这些，所以这会儿也不太想跟贾巴尔聊音乐剧的事情。 他笑着说道，“或许再过几年，等我有时间了，可以考虑编一部音乐剧出来。” 听周彦这么说，贾巴尔有些急了，“这么好的电影，如果不做成音乐剧，实在是太可惜了。” “但是我现在真的是没有时间。” “其实……” 贾巴尔还要说什么，旁边的卡特开口打断了他，“贾巴尔，我知道为这么好的作品暂时不能改编成音乐剧而惋惜，但是人生总有一些遗憾，不是么？Y马上就要开始排练，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贾巴尔微微叹了口气，随后又笑着祝福周彦，“祝你们的音乐会能够圆满。” “多谢。” 贾巴尔他们走了之后，周彦找到方秀，跟她说了过些日子剧院区开放日的事情。 “你们在这里留几天，参加一下他们的开放日，也算是为乐团做宣传了。到时候我们使馆在艺术中心也有展区，应该也会宣传中国文化，如果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们也上点心。” 听到周彦让他们多留几天，方秀也挺高兴的。 虽然他们提前到了美国，但是之前并没有在纽约好好玩一玩，毕竟演出没开始，大家都绷着弦。 等到演出结束就不同了，他们能够以一种放松的心态在休斯敦逛一逛。 “师兄放心，咱们不会给你丢脸的。” “回头去找领队张林印一点宣传画册，不然展览的时候什么也没有。” “印什么呢？” “就印一些我们乐团的辉煌事迹。” “我明白了，就是吹牛。”方秀笑道。 周彦给了方秀一个白眼，“什么吹牛，那叫实事求是地展现自己……当然了，适当的吹一吹，也不是不可以。” “明白，我们一定保证吹牛有度。”(本章完) 第374章 马戏之王 周彦原本以为，贾巴尔被坎特他们拉走之后，应该就不会再来了。 但是他们当天的排练结束之后，贾巴尔却再次出现了。 “y先生，我们能再聊聊么？” 贾巴尔直接把周彦拦在了大厅的入口，看起来，他应该是守了挺长时间。 看贾巴尔一脸真诚的模样，周彦叹了口气，“你应该还没吃饭吧。” 贾巴尔摇摇头，“还没有。” “走吧，不介意的话，跟我们一起去酒店吃。” “当然不介意。”贾巴尔眼睛一亮，他知道周彦这话意味着什么。 到了酒店餐厅之后，周彦一边吃着不太正宗的中餐，一边问贾巴尔，“你之前有过自己导演音乐剧的经历么？” 贾巴尔点点头，“当然，我担任编剧以及导演的话剧总共有七部。” 七部？ 周彦有些诧异地看了看贾巴尔。 这个数量可不一般了，因为音乐剧非常耗费时间，很多导演光是在一部音乐剧上都要耗费很多年的时间。 音乐剧的创作过程跟电影不同，是具有延续性的，即便前期的工作很顺利，当音乐剧真正登上舞台的时候，创作却依旧在继续，导演会根据现场的情况，不断调整。 同一个剧目，第一场跟演了一百场之后，可能已经完全不同。 “这七部音乐剧，不包括你在学校的作业吧？”周彦半开玩笑地问道。 “当然不包括，这七部音乐剧都是公开演出过的。当然了，其中五部的演出场次都不超过五十场，只有一部场次超过一百场。” 这个成绩不算特别好，但也算是不错。 周彦疑惑道，“那你为什么还在当驻场导演？” 既然贾巴尔已经有剧目演出场次超过一百场了，那证明还是有一些市场的，他根本不用来给别人当驻场导演，靠自己的剧目就行了。 给别人当驻场导演，是非常消耗时间跟精力的，作为一个有创作能力以及经验的导演，贾巴尔没有什么理由再干这个。 贾巴尔笑着解释道，“《音乐之声》是我参与的第一个真正的商业剧目，我对它是有感情的，而且我驻场只限于休斯敦，平时演出任务并不重，我有很多时间可以干自己的事情。” “你自己的剧目现在还在演出么？” “这个月没有演出计划，下个月有六场，也都是在休斯敦。” 周彦点点头，他大概明白了贾巴尔的情况，之前他倒是小瞧贾巴尔了，他还以为贾巴尔单纯是个工具人而已。 “很遗憾，如果我能多留一段时间，肯定会去看看你的剧。你的剧是什么主题？改编还是原创？” “是原创，名字叫《马戏团奇妙夜》，主要讲述的是……” 贾巴尔花了十来分钟的时间，把他的《马戏团奇妙夜》给周彦介绍了一遍，这是一部很常规的舞台音乐剧，形式上区别于经典音乐剧以及歌剧院音乐剧，故事情节相对复杂，而且比较有趣，用的基本上也都是流行乐曲。 当然了，形式虽然新，但故事内核却依旧是老桥段，讲的就是一个富家子弟爱上了马戏团团长的女儿。 为了见到自己心爱的女孩，富家子弟摸黑去了马戏团，恰巧遇到了马戏团排练，他不得不扮成小丑，加入到了马戏团的排练之中。 中途自然是状况百出，好像富家子弟随时都会被识破。 结局是富家子弟顺利度过了那个晚上，并且见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孩，只不过这一切都在马戏团团长的注视之下。 原来，马戏团团长早就知道小丑是富家子弟扮的。 故事情节挺不错的，至少周彦听过之后，对这部剧产生了一些兴趣。 不过这部剧到底好不好看，还是要看现场的呈现，舞台上的东西，跟剧本上的总是两码事。 特别是音乐剧，很多剧本看起来一般的故事，但是在舞台上呈现出来，却十分有感染力。 那些经典剧目，演了很多年剧本都没有变，也有很多剧团摹仿，但是不同剧团呈现出来的效果却天差地别。 这不仅考验导演的编排能力，也考验演员的表现能力。 贾巴尔说完他的音乐剧之后，一直在看周彦，想通过周彦的表情，判断周彦对这部音乐剧的态度。 不过周彦既没有做任何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开口说话，像是在思考问题。 见周彦在思考，贾巴尔也不好开口打扰。 过了大概一分多钟，周彦才终于开口，“你知道巴纳姆么？” 贾巴尔稍稍愣了一下，他以为周彦沉默之后会对他的音乐剧《马戏团奇妙夜》进行一番点评，没想到周彦竟然问他知不知道巴纳姆。 不过这个问题似乎也没有跑题，因为巴纳姆是马戏团历史上非常重要的一个人物。 贾巴尔之前也不知道巴纳姆，就是因为要写《马戏团奇妙夜》，他去研究了马戏团的发展历史，才知道了巴纳姆这个人。 “我知道巴纳姆，他对现在的马戏团发展有着很深的影响。” 周彦点点头，有人说巴纳姆是马戏之王，这个称号乍一听起来，好像马戏团是巴纳姆发明的。 事实当然并不非如此，早在巴纳姆之前，就有马戏团了，只不过那时候的马戏团跟现如今的马戏团很不一样。 正是巴纳姆的出现，让马戏团的形式得以创新，同时让马戏团在广大群众中流行起来。 “你有没有想过，排一个巴纳姆的故事？”周彦问道。 “这个……倒是没想过。” 贾巴尔知道巴纳姆对马戏团发展的影响，但是他不认为巴纳姆的故事有什么好排的。 巴纳姆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他可以为了成功，为了卖票不择手段，比如他曾买下一个瘫痪的黑人女奴，对外放出消息称这个黑人女奴已经一百六十一岁，而且还是华盛顿的母亲，并且为了榨取女奴的价值，他每天都要让这个女奴展出十个小时以上。 最离谱的是，他甚至在女奴去世之后举行了一场收取门票的解剖秀。 他还训练一个四岁的小孩，将小孩包装成拇指将军。 除此之外，还有长胡子的女人，狗男，四腿姑娘等一大群奇异的人物。 从娱乐大众的角度来说，巴纳姆无疑是个天才，他总是能够利用观众们猎奇的心理，贡献出奇特的演出。 以至于一百多年后的今天，马戏团走的还是巴纳姆当年走的路子。 在贾巴尔看来，巴纳姆是个毫无底线，只知道一味娱乐大众的奸商，如果要给他排一个音乐剧，那他在里面应该是个反派。 想了想，贾巴尔又说道，“y，你可能对巴纳姆不是很了解，或许你看了一些早期流传出来的故事，但其实这些故事是巴纳姆为了给自己营造好名声而编造的。” 贾巴尔说的是实情，巴纳姆早期确实无所不用其极，不过后来名气越来越大，慢慢跻身到上流社会，就开始注重形象了。 为了改变大众对自己的印象，他甚至买通了很多报社，让那些报社写一些对他有利的文章。 在那样的时代里面，这些文章显然是起到了作用。 所以贾巴尔以为，周彦可能是无意中看到那些老故事，才会这样说。 但是他必须让周彦知道，真正的巴纳姆可不像那些故事里面说的那样好。 周彦摇摇头，“我对巴纳姆还算有些了解，我也知道，他是个单纯的娱乐家。” 单纯的娱乐家，听不出来褒贬，但是贾巴尔觉得还算贴切。 “我并不认为巴纳姆有什么值得歌颂的地方。”贾巴尔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 周彦笑着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音乐剧不是历史剧，历史人物可以只是一个符号，一个象征，就像是一团线，我们只要找到一个线头就行了，巴纳姆算得上传奇的经历，可以充当这个线头。” 贾巴尔反应也很快，他皱眉道，“你是说，只从他的故事中摘取一点点来做？” “找到我们想要的就行，不管巴纳姆用了什么手段，但是他创业史还是比较励志的。” 贾巴尔点头表示认可，“确实，抛开他的一些无良操作，单看他的上升履历，确实非常励志。不管怎么说，他确实给了马戏团很多创新，影响也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所以，如果按照这个线索来，我们完全可以排一出励志的音乐剧。” “确实如此，而且马戏团的那些奇异的演员也能……” 说到一半，贾巴尔忽然停住了。 他不明白自己这是在干什么，怎么突然跟周彦讨论起新剧的事情了？他来找周彦，是要请周彦跟他合作，把《放牛班的春天》做成音乐剧。 但现在两人讨论的内容完全偏离了他想要讨论的主题，变成了跟马戏团有关了。 “y先生，我其实并没有想要再排一出跟马戏团有关的音乐剧。”贾巴尔尝试着把话题往《放牛班的春天》拉。 然而周彦却笑道，“但是听了你的《马戏团奇妙夜》之后，我倒是有了一些想法。” “可是……” 贾巴尔刚开口，周彦就打断了他，“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尝试在这部新剧上合作，至于《放牛班的春天》，我暂时并不准备做。” 周彦这话，让贾巴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当然还是想要《放牛班的春天》，但周彦都已经说的这样坚定，他再坚持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 至于新剧，虽然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而且他甚至不知道周彦具体想要干什么，但是他又不想错过，毕竟坐在他面前的可是周彦啊。 既然周彦能够做出《放牛班的春天》，那他是不是还能做出另一部同样优秀的作品？ 剧本先不说，跟周彦合作，至少音乐方面不用再操心了。 沉吟半晌，贾巴尔开口道，“只要能跟你合作，我都无比的荣幸。” “但是我要到年底才能把剧本写出来。”周彦说。 “当然没问题。” 贾巴尔甚至觉得，年底能看到剧本，已经超预期了，一部音乐剧的剧本从无到有，只用几个月的时间，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周彦想要跟贾巴尔合作的，正是《马戏之王》。 《马戏之王》是一部市场反响非常好的歌舞片，全球票房超过四亿美金。 周彦也是因为贾巴尔说了他自己的音乐剧之后，才想到了这部电影，周彦就想着，干脆把这部电影拿过来，改成舞台音乐剧。 也算是试一试水，如果效果还不错，以后可以再做成电影，不管他自己来做，还是交给其他导演做都可以。 当然了，周彦也不是一定就会跟贾巴尔合作，他暂时对贾巴尔的了解，还都是从贾巴尔自己口中知道的。 他必须找机会看看贾巴尔的音乐剧，才能做最终的决定。 …… 晚饭吃过之后，贾巴尔也没有再逗留，两人互换了联系方式之后，贾巴尔就告辞了。 回到房间之后，周彦又在自己的日程表上，把《马戏之王》写了上去。 这段时间他行程基本上是满的，要等到《时空恋旅人》拍完他才有时间去弄《马戏之王》。 做《马戏之王》音乐剧要比《放牛班的春天》难一些，因为他只看过电影版的《马戏之王》，没有办法照抄，只能根据电影进行改编。 这方面，他可能还要跟贾巴尔多沟通。 或者，他也可以跟好朋友艾伦·里克曼请教，艾伦·里克曼在音乐剧上，特别是在音乐剧剧本的编写上很有经验。 把行程添上之后，周彦又开始忙着弄《时空恋旅人》的分镜头。 大概是受到詹姆斯·卡梅隆的影响，周彦最近的画功见涨，分镜头比之前画的要细腻多了。 但同时又有个问题，那就是画的细，速度就变得慢了下来，他现在出分镜稿的速度比之前拍《放牛班的春天》时还要慢点。 但是时间又比较赶，所以他现在每天都会抽出大量的时间在画分镜稿上面。 基本上只要有空闲时间，他都会放在画稿上面。 当然了，画的细，后面拍摄的时候比较方便，能省去很多解释的功夫。 其他人一看稿子，就基本知道周彦想要什么，也算是磨刀不误砍柴工了。 当天晚上，周彦十一点多钟就睡觉了，不过第二天早上七点钟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起床之后，简单吃了个早饭，又开始投入到工作当中。 直到下午跟着乐团一起去剧院，周彦才停下手头上的工作。 周彦刚到后台没多久，正在摆弄自己的竹笛跟小提琴，领队张林走过来说，“周老师，有人找你。” “找我？谁啊？” “碧昂丝跟她的经纪人。” 周彦有些诧异，心说他们父女俩怎么来了，提前也没有打招呼。 “让他们进来吧。” “好。” 张林出去没多久，就领着一个黑人大高个跟一个高挑的小女孩走了过来，女孩正是碧昂丝。 马修·诺尔斯是典型的黑人模样，不过他虽然黑，但能看得出来，五官还是挺端正的。 碧昂丝虽然才十五岁，但是个子已经挺高的，估计接近一米七了。 现在的碧昂丝看起来要比后来黑点，后来的她肤色偏向于古铜色，而现在的她，肤色跟威尔史密斯那种差不多。 一看到周彦，马修·诺尔斯就热情地走了上来，“y先生，能见到你实在是太高兴了，欢迎你来到休斯敦，希望这里能够给你留下美好的回忆。” 周彦大概听明白了，马修·诺尔斯他们家就在休斯敦，怪不得跑来了。 不过周彦还是看出了马修·诺尔斯的小心思，他只带了碧昂丝一个人来，真命天女其他成员一个都没带。 “来，碧昂丝，跟y先生打声招呼。” “y先生你好。” 周彦看了看碧昂丝，他没想到小姑娘竟然有点腼腆，这跟他想象中的碧昂丝不太一样。 “你好。”周彦点点头，又夸了一句，“你在《我们正年轻》里面的表情非常不错。” “谢谢。” 这时马修·诺尔斯拽了拽女儿的衣服，随即碧昂丝反应过来，连忙用蹩脚的中文说，“谢谢。” 周彦暗自摇头，这个马修·诺尔斯还挺会钻营的，来之前特意让女儿学了一句中文。 不过这招确实也挺管用，周彦听碧昂丝用中文说谢谢，也笑着说道，“发音还不错，还会说其他的么？” 碧昂丝看了眼父亲，随后说道，“你好，吃了么，对不起。” 看得出来，她已经尽力把自己记得的中文词汇说出来，其中也就“你好”的发音还可以。 不过周彦还是给了她鼓励，“不错，再接再厉，说不定下次再见面，我们就可以用中文交流了。” 见到自己让女儿学的几句中文派上了用场，马修·诺尔斯也非常高兴，他又说道，“其实碧昂丝从小就非常喜欢中国文化，只可惜我们身边很少有中国人，所以她也很难去了解更多的中国文化。” 很显然，这是马修·诺尔斯编的谎话，碧昂丝可不像是对中国文化感兴趣的样子。 不过周彦并不排斥别人对他投其所好，不管碧昂丝之前喜不喜欢中国文化，如果碧昂丝因为自己去了解中国文化，结果也不错。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了解的，如果她真感兴趣的话，以后我们可以多交流。” “那太荣幸了。” 马修·诺尔斯目的达到，自然心情大好。 他清楚的知道，如果碧昂丝能够抱住周彦这个大腿，前途将不可限量。 如果说他之前只是把周彦作为其中一手准备，那现在他已经铁了心要抱住周彦大腿了，而他的心态转变，都来自于《我们正年轻》。 这首歌一播出，就空降成为了公告牌周冠军，并且已经蝉联两周。 看现在这个架势，后面应该还会继续蝉联几周。 原本就在上升期的后街男孩组合，也因为这首歌，事业再上了一层楼。 如今他们已经稳稳地坐在了北美第一青少年组合的宝座上，《yellow》跟《我们正年轻》这两首歌就把他们抬了上去。 周彦写的英文歌虽然不多，但是霸榜的时间却很长，之前一首《youngandbeautiful》就霸榜很多周。 第375章 达特茅斯 马修·诺尔斯虽然脸皮厚，但是他知道看脸色。 他知道这会儿周彦不想跟他们多聊。 所以跟周彦聊了一会儿，他就主动提出了告辞，然后带着碧昂丝离开了后台。 等到他们父女俩走后，周彦跑去跟乐团一起做演出前的准备。 …… 休斯敦的气氛确实很好，而且剧院门口地方空旷，能容纳很多人。 今天天气又很不错，所以从下午四点多开始，门口就慢慢聚集起了一大批乐迷。 费利佩跟坎特早就做好了准备，在剧院门口搭建了一个临时的舞台。 他们不仅在舞台上配备了价值不菲的设备，还在广场的边缘搭了一些“看台”。 这些看台并不高，只有两三层，但是覆盖面积大，非常好地提升了后排观众观看演出的体验。 他们提前做过测算，剧院门口总共能够容纳一万两千到一万六千人同时观看演出。 在这个测算的基础上，他们也做了好几套预案。 休斯敦也是惟一一站正儿八经把户外加场拿出来做宣传的城市，之前的城市，虽然也会宣传户外加场，但都是顺带一提，毕竟户外演出是不收门票的，而且也无法保证一定会举行。 就像在台岛那几天，因为下雨直接耽误了后面的户外加场。 而费利佩他们却根本不担心这一点，在门票全部卖完之后，他们就疯狂地宣传今天的户外演出。 甚至于有很多人，连音乐会都不知道，光知道今天剧院门口有一场免费的户外演出。 这种情况下，来凑热闹的人自然很多。 六点半，音乐厅开始检票的时候，剧院门口已经聚集了四五千人，这还不包括已经买了票的观众。 马修·诺尔斯六点半带着真命天女的几个成员，一起出现在了音乐厅门口。 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来，自然是因为现在人多，正是几个女孩子露脸的好时候。 为了保证有记者来拍他们，马修·诺尔斯甚至还雇了两个人，当他们从车上下来之后，这两个人就拿着相机怼着他们拍。 现场还有很多其他记者，见到有两个人拿着相机拍四个女孩子，当然很感兴趣，即便他们不认识这几个女孩是谁，也还是凑了上来。 现场的闪光灯不断，有一个记者拍了几张照片之后，问旁边另一个记者。 “这几个女孩子是谁啊？” 对方摇头，“不知道啊。” 双方都有点懵，他们稀里糊涂地就跟过来拍照了。 这时有人忽然喊道，“这是真名天女组合，那个女孩子就是《我们正年轻》里面唱歌的女孩。” 一听这话，记者们顿时明白了，纷纷加快了摁快门的速度。 真命天女他们或许没听过，但是《我们正年轻》最近可是火的不得了。 特别是今天能够来音乐会现场的记者，肯定都知道这首歌。 一开始他们没认出来碧昂丝是mv里面的女孩子，但是经人一提醒，再去仔细看看，就认出来了。 马修·诺尔斯早就嘱咐过几个女孩子，让她们要趁着这个机会多露脸，所以她们都慢悠悠地往前走，让记者给他们多拍点照片。 面对记者的采访，她们也都十分激动地回应着。 看到此情此景，马修·诺尔斯也甚是满意，该蹭的还是要蹭啊，这次蹭的也是非常成功。 …… 休斯敦两场音乐会之后，周彦原地休整了一天，然后就跟张有安一起前往了加拿大，去跟詹姆斯·卡梅隆他们会合。 路上周彦拿着一份休斯敦当地的报纸，上面报道了两场音乐会的盛况。 【在休斯敦大剧院举办的两场音乐会，户外人数总计超过了三万人。Y-chou无疑已经成为了一个现象级的音乐家，本次他在美国的十场音乐会，向人们展现了他无与伦比的票房号召力。】 【本地电视台每天都能接到很多电话，都是在询问Y-chou音乐会的事情，大家都想知道他是否还有其他场次。不用怀疑，如果还有其他场次，门票很快就会被人抢光。但是很遗憾，本次钢琴少年乐团在美国的巡演已经正式结束……】 周彦看完了报道，笑着问旁边的张有安，“这两场，户外有三万人么？” 张有安点点头，“差不多，第一场似乎是一万四千多人，第二场是一万六千多。这个数据是费利佩亲口告诉我的，应该不会有假，能够看得出来，他非常高兴。过几天就是休斯敦剧院区的开放日了，他们肯定要趁机做一波宣传。” 在报道里面，确实也提到了剧院区的开放日，甚至还专门提到钢琴少年乐团的成员们也会参加。 目的也非常明确，就是想要借着这件事情，吸引更多游客来参加剧院区的开放日活动。 “休斯敦的气氛确实要比纽约好点。”周彦对休斯敦的气氛表示了肯定。 “纽约那边有点挤了，这边的剧院区规划的很不错，至少能做户外这一点，是无线电城音乐厅不能比的。”张有安笑了笑，又说道，“不过户外加场这事，也就我们愿意，其他乐团可未必会乐意。” 周彦其实也觉得户外加场这事越做越大，发展的有点跟之前他们想的不太一样了。 最早的时候，户外加场的场面非常小，户外观众没有这么多，周彦领几个人出来简单演奏几首就行了。 但是随着音乐会越开越多，户外场规模也越来越大，现如今单场的户外人数超过一万似乎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人这么多，自然就没有办法像之前那么简单了。 休斯敦这两场音乐会，户外加起来演奏了接近二十首曲子，每一场户外都超过四十分钟。 再加上准备时间，每天晚上，周彦他们要多付出一两个小时，其实也是非常累的。 而户外演出，全部免费，他们也是一毛钱拿不到。 周彦有时候在想，是否要把户外环节给拿掉，多花点时间在正式场次上面。 不过暂时看来，至少户外演出的热度，对乐团还是有利的。 如果没有户外演出，相关的新闻报道肯定会少一些，乐迷之间的口口相传更会大幅度减少。 “等明年有时间，做一些流行专场，《流·风》、《永夜》这些曲子就不上了，这样就可以考虑在露天的场地演出。” “这样也挺好的，还可以把民乐拿出来单独做专场，分成几个系列。” “回头规划一下吧。” …… 新斯科舍省位于加拿大的东南角，也就是在美国的东北角。 周彦他们从休斯敦过去，基本上走了美国一半的海岸线，距离非常远。 如果周彦早知道他要去新斯科舍省，而不是去墨西哥，肯定会把音乐会的顺序反过来。 他们从纽约出发的话，前往新斯科舍省要近非常多。 《泰坦尼克号》剧组现如今在新斯科舍省的达特茅斯，这座城市在省会哈利法克斯的旁边，两座城市隔着一道海湾。 周彦他们到达特茅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 塞巴蒂斯安见到周彦非常高兴，“Y，你终于来了。” 见他这么高兴，周彦还有些诧异，毕竟他们俩也不是很熟，而且现如今剧组的工作跟他这个配乐师关系不大。 “最近的拍摄还好么？” “还算不错吧，你也知道，这边的戏份并不多。” 虽然塞巴蒂斯安嘴上说还不错，但他的表情可不太妙，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不过他不说，周彦也不问。 “顺利就好。”周彦只是笑笑。 塞巴蒂斯安也笑了起来，“你们吃饭了么？要不要我带你们去吃点东西？” “已经在飞机上吃过了。” “那就好，事实上，现在这个时间点，真找不到什么东西给你们吃。” 《泰坦尼克号》剧组吃的是包餐，都是定时定点定量的，错过时间再想吃到可不容易。 这附近也比较荒凉，商店都找不到几个，这个时间点出去还想吃到饭，恐怕也是痴心妄想。 周彦跟张有安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选择在路上把晚餐解决掉的。 “主角来了么？”周彦问道。 “你是说凯特跟莱昂纳多？” “嗯。” “当然没有，这里拍的是现代的剧情，没有他们俩的戏份，你如果想见他们，可以等这边拍完，跟我们一起去墨西哥。” 周彦笑着摇头，“这边拍完，我应该也要回中国了，这边什么时候拍完？” “要到八月底了。” “那这次我肯定是赶不过去了，不过等过段时间我应该还要去美国，到时候应该能去现场。” “那你可要快点。” “剧组现在有多少人？”周彦又问道。 “加上你，八十六个人。” “这么多。” 他们在这边拍的是现代剧情，其实戏份并不是很多，其中很多场景还都是卡梅隆他们之前去泰坦尼克号沉船处实地拍摄的。 这部分的电影场景场面并不大，所以周彦没想到剧组会有这么多人。 “这算什么，后面去墨西哥拍的时候，光是特技演员就有一百多个了。”塞巴蒂斯安笑道。 周彦不禁感叹，果然是大场面啊。 这样看的话，墨西哥拍摄的时候，现场剧组人员上千也不是不可能。 周彦也去过大剧组，《三国演义》拍摄的时候人也很多。 但其实《三国演义》拍摄的时候，剧组的工作人员并不是很多，主要还是群演的数量多，其他的条件比较有限。 塞巴蒂斯安跟周彦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当晚周彦也没有工作，十点半就上床睡觉了。 睡得早，起的自然也就早。 第二天早上，他六点半起床，洗漱之后出门刚好七点钟。 他原本以为这个点不会有很多人，但当他打开房门，却发现走廊有不少人，而且大多都拿着设备，看起来是要开始工作了。 有个年轻人认出来周彦，主动跟他打招呼，“嗨，Y，你来啦。” “你好。”周彦笑着回应，随即问道，“你们这是要开始工作了么？” “是的，马上要拍老年女主看到勘察队新闻的戏。” “在哪儿拍？” “就在附近，大概一英里。” 年轻人试图为周彦指出拍摄地的方向，只不过在走廊里面他也分不出东南西北，瞎指了一通最终放弃了。 “如果你想去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 周彦本来想吃过早饭再去，不过面对现在这个情况，他果断地放弃了早餐，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们带我一程。” “荣幸之至。”年轻人笑了笑，“其实我也很喜欢你的音乐。” 旁边另一个年轻人笑道，“我可以为洛里证明。” 去拍摄地的路上，周彦跟三个年轻人聊了一会儿，知道了他们是负责道具的，在今天的拍摄开始之前，他们要把道具先送到现场。 跟他们一起前往的，还有另一辆车，上面是摄像组的成员。 拍摄地确实距离酒店不远，是一栋独栋的民房。 “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就自己逛一逛吧，我们需要开始工作了。”洛里跟周彦说道。 周彦点点头，“你们忙吧，不用管我。” 随后他就自己在房子里面转悠起来，这就是一栋简单的房子，它之所以被选为老年女主的住所，大概就是因为距离酒店比较近，拍摄起来方便。 因为是现代剧情，所以布置上面没有太多需要注意的地方，不过周彦还是能够看出来，屋里面的布置是花了心思的。 墙上的那些画，以及屋里面随处可见的陶艺制品，显然不是原本这套房子就有的，这一切的陈设都彰显了房屋主人的审美。 这个审美未必有个标准，但一定要是统一的。 光是看这些陈设，周彦的脑海中就已经浮现出一个人物形象来，他知道，这就是詹姆斯·卡梅隆想要的效果。 要塑造一个角色，重要的不仅仅是角色自身的表现，角色所处的环境，也是一个重要的部分。 特别是《泰坦尼克号》里面的这段现代戏，老年女主角出现的时间那么少，她能表现的东西很有限，观众想要了解她这么多年过的如何，正要通过她所处的环境。(本章完) 第376章 不要歌曲 环境的构建，一般导演肯定都会重视，但是不同的导演重视程度不同，很显然，詹姆斯·卡梅隆属于比较重视这一点的导演。 周彦在屋子里面待了大概半个小时，导演组的人到了。 詹姆斯本来正在跟几个副导演说事情，看到周彦之后，简单跟他们交待了几句，就径直朝着周彦走来。 “Y，没想到你已经来了。知道你一路赶过来肯定很累，所以我特意让巴斯蒂安不要跟你说今天有拍摄。” 詹姆斯的话也解了周彦的疑惑，他刚才还在想为什么巴斯蒂安昨晚去找他的时候，没说今天拍摄的事情。 不过詹姆斯的表现，也再次让周彦惊讶，没想到这个剧组暴君竟然还有这么贴心的一面。 “我早上起的比较早，正好碰到洛里他们，就跟着过来了。”周彦解释了一句。 “状态怎么样？” “还不错。” 詹姆斯点点头，“既然如此，就快点投入到工作当中吧。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就说就行，如果想要在达特茅斯附近转转，我也可以安排人带你，你是第一次来达特茅斯吧，这边的风景或许能够给你一些创作灵感。” “嗯……” 周彦刚开口，却见詹姆斯忽然眯着眼睛看向他的身后，眼神有些凌厉。 就在周彦要转头去看身后有什么情况的时候，就听到詹姆斯喊道，“墙上的画是谁挂的？” 道具组的另一个年轻人罗德一脸紧张地跑了过来，“是我，卡梅隆先生。” 詹姆斯指着墙上挂着的那些画框，“那么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上面会有一幅格劳瑞亚的照片。” 周彦顺着詹姆斯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在角落的地方看到一幅很小的照片，上面是一个老奶奶，正是饰演老年露丝的演员格劳瑞亚。 这个位置很不显眼，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甚至于，这个位置都不一定能够入画。 但即便如此，这里放了一张小照片，还是被詹姆斯·卡梅隆发现了。 罗德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弄错了，这墙上的画太多了……” 詹姆斯打断了他的解释，“错误可以改正，但不应该有任何借口，请你在半个小时之内把应该出现在那个地方的画给换上去。我可不希望，因为你的错误，耽误我们现场所有人的宝贵时间。” 罗德被训的大气不敢出，只能连连点头，去找原本应该放在那个位置的画了。 周彦在旁边目睹一切，也是不禁感慨，刚才他还想说詹姆斯挺温和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上了一课。 其实詹姆斯刚才对这件事情的处理，在周彦看来没什么大问题，错误毕竟是罗德犯下的，让他来解决问题本来就理所当然。 只不过詹姆斯抠细节抠到这种地步，确实会给剧组其他人很大的压力。 事实上，大部分人是没有像詹姆斯这样无与伦比的专注力的。 就说这个照片的事情，周彦刚才也看了那面墙，但同样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首先，这个照片位置很偏，尺寸很小，很难注意到。 其次，这是老年露丝的家，出现一张照片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解释的事情。 但詹姆斯·卡梅隆就是能发现，这说明他不仅有超凡的洞察能力，而且这个房间布景的设计，也可能是来自于他，至少他是参与了设计过程。 现场其他人并没有受到刚才这个小插曲的影响，大家似乎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可见詹姆斯·卡梅隆平时就是如此严格。 周彦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詹姆斯·卡梅隆的暴君风范，但事实上，这才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随后的半天时间里面，周彦能够感觉到拍摄现场弥漫着的高压，詹姆斯·卡梅隆像个八爪鱼一样，掌控着全场。 不管是再细的细节，他都有可能过问。 原本周彦觉得这场戏还挺简单的，上午可能就给过掉了，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一个上午过去了，才拍完一个镜头，而且这个镜头是不是能用，还得等下午才能确定。 虽然酒店距离这里也就一英里，开车来回用不了十分钟时间，但是中午剧组人员并没有回酒店，而是就地在拍摄地吃的饭。 剧组的餐食是外包的，到点之后，包餐的人就会把食物给送过来。 为了不影响室内的布置，他们都是在房子外面的空地上吃的饭。 既没有布置桌椅板凳，也没有铺露营餐布，大家要么是去车里吃，要不就在门口随便找个位置坐地上吃。 詹姆斯也没有搞特权，同样端着盒饭跟大家一起，席地而坐。 包餐的档次其实还不错，除了一些面包、三明治之外，还有各式各样的海鲜。 达特茅斯这边靠海，想吃海鲜也比较容易。 海鲜这玩意，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加工，随便做做吃着就还不错。 不过整个剧组，也就周彦吃得最香，其他人似乎对这些海鲜都不太感冒。 对此周彦也挺理解，因为包餐很难每天变花样，大概率在他来之前，剧组工作人员也都天天吃这一套。 什么东西，如果每天都吃，总会腻的。他如果在剧组待久了，肯定跟其他人一样。 午饭时间并不长，拢共也就一个小时不到，下午的拍摄很快就开始了。 下午一直到太阳落山，众人都没有获得像样的休息时间，然而即便工作强度已经如此之大，这里的戏份都还没有拍摄结束。 不过因为天已经黑了，无法再继续拍这里的戏份，所以只能暂停，等到后面找时间再继续。 这边的戏虽然停了，但是剧组却没有停，詹姆斯大手一挥，大家又前往了海边另一个拍摄地——考察船。 周彦跟着大部队到了考察船的时候，发现拍摄前的准备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众人到了地方之后，只要稍作准备，就可以开始拍摄了。 到了船上之后，周彦才真正领略到剧组的高压状态，夜戏的强度完全不是白天可以比的。 ……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周彦一边啃着剧组的三明治，一边透过车窗看着沿途的风景。 达特茅斯的清晨，阳光明媚而柔和，但此时的周彦却没有什么心思去感受，因为他已经二十五个小时没有睡觉了。 昨天早上周彦跟洛里他们去片场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去，就是一天一夜。 其实他还算是好的，毕竟他全程只是在旁边观摩学习，没有什么工作要他做，至少体力方面他没有太大的消耗。 而其他人不同，很多人忙了一天一夜，这会儿已经累得完全不想说话了。 回去的车上，不少人都已经闭眼睡着了。 塞巴蒂斯安给周彦递过来一瓶水，然后在周彦旁边坐下，“怎么样，困不困？” “有点。”周彦笑着接过水，“谢谢。” “回去快点休息，晚上还有一场夜戏。” 周彦点点头，“看来你们这个强度确实挺高的。” “习惯就好，通常情况下，我们一周要工作九十多个小时。” 听到塞巴蒂斯安的话，周彦不禁咋舌，一周九十多个小时，这就意味着平均每天要工作超过十三个小时。 时间还是次要的，很多工厂里面的工人，工作时间比这个还长，而且长年累月。 但是现场所有人都在高压的环境下工作，在船上拍戏的时候，詹姆斯·卡梅隆经常在起重机上拿着大分贝的扩音器朝下面吼叫，那副模样，简直就像是鞭打徭役的监工。 只要谁偷会懒，或者是做错什么，就有可能遭到高分贝的“战吼”袭击。 剧组的工作人员，个个都是牛马。 周彦也是真佩服詹姆斯的战斗力，这家伙从头到尾就没有歇过，注意力十分集中，不然他也可不能总是及时发现现场这些工作人员出错。 而且他一直在吼叫，这可是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 果然成功者，都有超乎寻常人的精力。 之前别人都说周彦精力旺盛，但是跟詹姆斯一比，他还是要差了点。估计也就张一谋能跟詹姆斯在精力上pk一下，只不过两人在现场的风格不同，也不好比较。 “怎么，经过一天的拍摄，有什么感触？会不会灵感大发，写几段配乐来？”塞巴蒂斯安笑眯眯地问道。 周彦摆摆手，干脆地说道，“没有。” 塞巴蒂斯安点点头，表示理解，“也是，才两场戏，而且都没有拍完。其实一般来说，配乐师的工作时间节点比较靠后，不过我听别人说，你做配乐总是能做在前面，所以才比较好奇。” 周彦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吃完，然后拧开瓶子喝了口水，“其实拿到剧本跟分镜之后，我就已经可以开始做配乐了，有时候我甚至会利用配乐参与到电影的拍摄当中。只不过这对詹姆斯来说，似乎不太适用。” “当然，他可不会为了配乐改变拍摄思路。” 塞巴斯蒂安也有些疲惫，靠在椅子上，笑道：“其实我倒希望还是从前的预算，那样大家压力要小一点。” “之前的预算？”周彦好奇道。 “嗯，你不知道吧，最开始的时候，詹姆斯只想做一个小制作的爱情电影，他想向别人证明他不只是会拍摄大片跟壮观的场景。” “小制作？”周彦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詹姆斯之前竟然是这样的想法。 周彦倒有些好奇了，假如詹姆斯真把《泰坦尼克号》做成小制作的爱情电影，会是什么样的。 “是啊，小制作，不过你猜猜，小制作的成本是多少钱？”塞巴蒂斯安眼中露出狡黠的笑意。 周彦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个所谓的小制作应该不会太小。 “三千万美金？”周彦试着去猜。 成本三千万美金的电影，在哪儿都不能算是小制作了，不过放在詹姆斯·卡梅隆身上，说是小制作，似乎也合理。 塞巴蒂斯安也没有再卖关子，直接说了答案，“不，他之前的预算是八千万美金。” 周彦翻了个白眼，彻底无语了。 他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八千万美金给惊到了。 到底是他对钱没概念，还是詹姆斯·卡梅隆对钱没概念？八千万还不能算大片么？ 不过八千万美金是小制作，全球也就詹姆斯卡梅隆独一份了。 “如果是八千万美金的话，确实场面要小多了。”周彦顺着说了一句。 “那样压力也会小很多。” 周彦笑了笑，塞巴蒂斯安一个副导演，天天都在操心制片跟导演才会操心的事情，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塞巴蒂斯安说过类似的话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另一个副导演克里斯蒂·希尔斯也走了过来。 周彦跟克里斯蒂·希尔斯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因为今天拍摄比较忙，所以两人也一直没有说过话。 这会儿克里斯蒂过来，先跟周彦打了声招呼，“Y，欢迎来到达特茅斯。” “这是副导演克里斯蒂。”塞巴蒂斯安帮忙介绍道。 “你好。”周彦也跟克里斯蒂打了个招呼。 “第一天来，就遇到这种夜戏，你很幸运。”克里斯蒂开玩笑道。 周彦点点头，“确实很幸运，毕竟我只要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哈哈，现在确实还不需要配乐介入，詹姆斯总是希望大家都能做好准备，所以会要求你也提前来到现场。” 克里斯蒂以为周彦是被詹姆斯·卡梅隆要求来的，这种事情在他们剧组太常见了，詹姆斯总是要求很多。 周彦笑了笑，并没有解释，只是夸了一句现场的拍摄，“你们的工作非常专业，我也学习了很多。” “哦，对，你也是导演。”克里斯蒂抓了抓鬓角，又开玩笑道，“你拍电影的时候，会拿着大喇叭调动你的军队么？” 这话听起来，似乎克里斯蒂对詹姆斯·卡梅隆颇有怨言，不过周彦对克里斯蒂不了解，也不知道她跟詹姆斯之间的关系，所以不好判断她说这话是有别的意思，还是只是开个玩笑。 “我可没有军队，我们的三部电影拍下来，用到的工作人员，可能都不够这一部电影的零头。” “但你的电影也拍得非常好。” …… 三人随意地聊着，聊到后来，克里斯蒂问起了配乐的事情，又聊到了周彦的几首歌，还问周彦是否会为《泰坦尼克号》写一首歌。 还没等周彦回答呢，旁边塞巴蒂斯安忽然说道，“詹姆斯可不喜欢在电影里面放歌曲。” 周彦愣了一下，詹姆斯不想在电影里面放歌曲？那《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我心永恒》是怎么回事？ 克里斯蒂也一样疑惑，“是这样么，没听詹姆斯说过。” 塞巴蒂斯安点点头，“他之前提过一次。” “哦，那太可惜了。”克里斯蒂表示遗憾，她知道，如果詹姆斯·卡梅隆已经有了决定，是很难改变的。 周彦在旁边沉默不语，这事他还真要去跟詹姆斯·卡梅隆聊聊，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是塞巴蒂斯安传达错误，还是詹姆斯真的这么想。 如果詹姆斯真不想在《泰坦尼克号》里面放入歌曲，他必须得想想怎么应对跟选择。(本章完) 第377章 不管你要不要，我都会录出来 周彦并没有急着找詹姆斯·卡梅隆，熬了一天一夜，他也比较困，回酒店之后就洗洗睡了。 当他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 因为就早上吃了一顿，而且吃的不多，所以醒来之后，周彦感觉特别饿，简单洗漱之后就跑出去找吃的了。 毕竟昨晚熬了个大夜，而且今天晚上还有夜戏，所以下午餐厅有吃的，虽然只有点面包、三明治之类的东西，但至少不至于饿肚子。 吃过饭，周彦先去找了张有安，却发现这家伙不在房间，不知道哪儿去了。 找不到张有安，他又转道去找塞巴蒂斯安。 还没到塞巴蒂斯安的房间，周彦就在走廊迎面碰到了他。 塞巴蒂斯安刚醒，正要去吃饭，周彦问了今晚夜戏的情况，然后回到了自己房间。 到了四点半钟，他跟着大部队一起前往了考察船上。 剧组从五点钟开始准备，一直到八点钟，才正式开机拍摄。 周彦原本想要找个既安全，又能距离詹姆斯比较近的位置，但是总找不到让他满意的地方，后来詹姆斯看他晃来晃去，直接把他叫到了身边。 “Y，你到我身边站着吧。” 如此正合周彦之意，他立马点头，“好。” 之后，周彦就一直跟在詹姆斯·卡梅隆后面，比几个副导演离他还要近。 那些副导演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干，自然不可能一直跟在詹姆斯·卡梅隆身边。 一开始周彦觉得还不错，毕竟时刻跟在詹姆斯·卡梅隆后面，也能学一学技术。 但是渐渐的，他感觉不对劲了，特别是当詹姆斯·卡梅隆领着他走上吊篮的时候。 这个吊篮被吊的很高，离海面有三十多米。 周彦倒是不恐高，但是吊篮上面就他跟詹姆斯·卡梅隆两个人，而詹姆斯还举着那个大喇叭，不停地吼着下面的剧组人员。 “罗德！为什么一号区会出现一把椅子？” “克里斯蒂，不要慢吞吞的，你在其他人里面像是一只树懒。” “洛里，船锚什么情况，去看看。” “哈恩斯，机位还没有调整好么？已经过去十八分钟了。” 站在詹姆斯旁边，还真要有点心理承受能力，明明是詹姆斯在吼人，周彦竟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周彦也有些理解，为什么詹姆斯喜欢把自己吊在半空中了，这个角度确实非常好，拍摄现场一览无余。 当然，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就是导演不能站在摄像机旁边，拍的怎么样，都要依赖提前的安排以及摄像师的发挥了。 …… 半夜两点钟的时候，刚结束了一组镜头，但是拍摄还没有结束，工作人员们正在准备下一组镜头的拍摄。 周彦跟詹姆斯两人还站在吊篮上面，詹姆斯拿着分镜稿在研究，周彦也伸头在看。 就在这时，底下传来一声惨叫。 “啊！” 两人一惊，同时低头看去。 只见甲板上一个中年男人抱着自己的小腿，满脸的痛苦。 塞巴蒂斯安就在旁边，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塞巴蒂斯安抬头对詹姆斯说，“费德罗不小心压到了腿，可能有骨折的情况。” 听到有人受伤，詹姆斯倒是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点头说道，“让谢丽娅过来看看，如果确实有骨折，就送到医院去。” 谢丽娅是剧组的随队医生，水平一般，而且剧组条件有限，只能处理一般的伤情，如果真的出现骨折，必须要送去医院才行。 达特茅斯这边只一个稍微大点的医院，好在距离这边也不是很远，很快就能过去。 塞巴蒂斯安处理这种事情似乎很有经验，他把谢丽娅叫来的同时，已经安排了两个人过来，用担架抬费罗德。 费罗德被送走之后，现场很快又恢复了秩序。 周彦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詹姆斯，也在想自己如果遇到这种情况，能不能跟詹姆斯一样。 虽然没发生的事情，不好去假设，但是周彦认为，如果他的片场出了这种事情，他至少会下去看看伤情。 即便他也知道他下去看对伤情没有任何作用，但是至少人心上好过点。 “意外是难以避免的，我们能做的就是让意外不影响工作，我需要向更多人负责。” 詹姆斯·卡梅隆盯着分镜稿，低声说了一句。 此时他们两个被吊在高处，詹姆斯手里的扩音器也没开，所以他说的话，只有周彦能够听得见。 这话像是在解释，他为什么没有下去观察伤者的情况。 周彦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詹姆斯·卡梅隆并不像他表现出的那样冷酷，大概他心里也觉得应该去看看费罗德的情况，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如今他在这几十米高空中，跟周彦似是而非地解释一句，大概也是想减轻他自己的压力。 周彦理解詹姆斯的心情，所以也没有搭腔，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 而詹姆斯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就再也没说什么，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剧组终于是收工了。 詹姆斯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周彦走了过去。 “詹姆斯，有时间聊聊么？” “现在？”詹姆斯抬头看了看周彦。 “嗯。” 詹姆斯点点头，“等我五分钟。” “好。” 五分钟之后，詹姆斯收拾好了，再次转头看向周彦，“你想要聊什么？要找个地方坐下来聊么？” “不用，花不了太长时间。”周彦摆摆手，“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泰坦尼克号》的配乐该怎么做，倒是有了一些想法，只不过大部分都没有成型。” 詹姆斯默不作声，等待着周彦的下文。 “但是关于电影的主题曲……” “主题曲？” 周彦点头，“嗯，主题曲。” 詹姆斯皱了皱眉毛，并没有直接说自己不想在电影里面放主题曲，而是说起了周彦自己的电影。 “如果我记的没错，你自己的几部电影里面，都没有主题曲的存在吧？还有你给别人做配乐的电影，同样没有写主题曲。” 詹姆斯对周彦的作品了解还是比较多的，知道他的作品里面都没有主题曲的存在，所以在听到周彦想要给《泰坦尼克号》做主题曲的时候，他有些诧异。 周彦笑道，“虽然没有主题曲，但是我在《理智与情感》以及《放牛班的春天》里面写了不止一首歌曲。” “但它们不是主题曲。” 詹姆斯的意思很清楚，虽然《理智与情感》跟《放牛班的春天》里面都有歌曲的存在，但那是情节需要，并不是在情节之外写的主题曲。 看到詹姆斯的反应，周彦大概也知道了，塞巴斯蒂安说的没错，詹姆斯确实不想在电影里面放进歌曲。 这时候，周彦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顺着詹姆斯，干脆就不要主题曲，把《我心永恒》做成纯音乐版，第二个是坚持一下，按照原版的来。 其实昨天早上回去之后，周彦就在思考这个问题。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把《我心永恒》做成歌曲比较好。 这首歌对电影的票房绝对是有贡献的，如果制作成纯音乐，那么流传度肯定不会有歌曲广。 周彦沉吟道，“詹姆斯，不管你愿不愿意在电影里面放入歌曲，这首歌我都会做出来的，等到歌曲录完了之后，我会拿给你听一听，如果你觉得可以，我会把它放进去，如果你觉得不行，那就当我没说。” 詹姆斯看着周彦，眨巴了两下眼睛，周彦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他总不能跟周彦说，你就算是做出来，我都不听吧。 所以他只能点点头，“等你把歌曲做出来，我会听的，希望你能让我改变主意。” 不过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他就不认为这部电影适合放进去流行歌曲，所以他觉得不管周彦写了什么样的歌，他都不会改变主意的。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周彦点点头，“没问题，我会尽快把歌曲录制出来的。” “好。”詹姆斯也笑着点点头。 虽然他不认为自己会改变主意，在电影里面放进去一首歌曲，但是他也想听听周彦到底会写一首什么样的曲子，如果好听，就算不做成歌曲，也能作为配乐放到电影里面。 …… 回到酒店之后，周彦没有急着睡，而是直接去敲响了张有安的门。 张有安刚刚起床，嘴里面还叼着牙刷，看到周彦，声音含胡不清地说，“你怎么来了？” “他们的夜戏刚结束，我回来找你有点事。” 张有安其实有两天三夜都没见到周彦了，上次他们见面还是来到达特茅斯的第一个晚上，再之后，他们就没见过面。 “我也要去找你，明天我就去纽约了，后面这段时间，你得一个人在这里。” 周彦笑了笑，“你在不在这里，对我来说有什么区别么？” “我去了趟卡里布，所以没去拍摄现场，一切都顺利吧？其实你也不用这么实诚，他们这段时间戏比较紧，你抽着空去看看就行了，不用一直跟着。” “要是这样，我干脆直接回国，或者留在休斯敦加几场音乐会好了。虽然达特茅斯这边的戏不是特别重要，但是也能学到很多东西，詹姆斯拍电影，跟其他导演还是有些不一样。” “他是技术狂，当然不一样了。其实新电影的技术主要还是实景、特技、特效的配合，这些得在墨西哥才能看到。” “墨西哥我暂时去不了，不过到时候我会送两个人过去。” “送谁来？” “赵嶙跟洪奔。” “赵嶙我知道，这个洪奔是谁？” “我工作室的一个导演，之前在长安制片厂做场务。” “哦。”张有安也没多问，他知道周彦能安排这个人过来肯定是有道理的。 洪奔从燕京电影学院摄影系毕业之后，就去了长安制片厂，当了好几年的场务，之前周彦拍《第六感》的时候，他就是场务。 合作过之后，周彦觉得洪奔这个人不错，后面有什么活都叫上他，再后来他也直接留在了工作室，现在关系挂在燕京制片厂。 洪奔这个人，要说导演方面的才华，肯定不能跟王晓帅、霍建起他们比，更谈不上有导演方面的经验，迄今为止，他也就只担任过一次副导演。 但是这个人脑子活，学东西快，而且懂一些英语，所以周彦才决定把他弄到《泰坦尼克号》拍摄现场，意思是让他偷偷师。 “赵嶙跟洪奔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我来找你是另外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我准备了一首歌曲，想要录出来听听。” 张有安把嘴里面的沫子吐到垃圾桶里面，惊讶道，“现在？” “现在能搞定最好，要是搞不定，也不必太急。” “到底是什么个情况，这歌曲跟《泰坦尼克号》有关么？” “嗯。”周彦点头，“我想把它做成电影的主题曲，不过詹姆斯·卡梅隆的意思，是不太想在电影里面放入歌曲。我跟他说了，不管他要不要，我都会把歌曲做出来。等到歌曲做完，拿给他听听，如果他要，就放进电影，不要的话，我们自己留着。” 听到周彦这话，张有安一拍手掌，“那必须尽快搞定，你词曲弄出来了么？我现在就去找人给你录，达特茅斯这边也不知道有没有录音的地方……就算没有也没关系，卡里布那边是有的，过去一趟也不是特别难。” “词曲随时都能弄出来，不过你知道要找谁来唱？” 张有安疑惑地看着周彦，“唱个小样，应该没什么特殊要求吧？你要男声还是女声？” 周彦摇摇头，“我有特定的人选。” “特定的人选？是谁？” “席琳·迪翁这个歌手你听过么？” “你说她？我当然听过，刚刚结束的奥运会主题曲就是她唱的……哦，不对，她唱的还不是主题曲，只不过她唱的那首《梦想的力量》比主题曲传播度更广。” 今年的奥运会就在亚特兰大举行，不过周彦他们去亚特兰大的时候，奥运会已经结束了。 席琳·迪翁不像玛莉亚·凯莉跟惠特尼·休斯顿热度那么高，但在北美也绝对是一线歌手，而且她本人在加拿大以及法语区的名气很大。 “找她容易么？” 张有安沉吟起来，“找她肯定要费一番功夫，就要看我们运气如何了。她是加拿大人，如果她现在人在加拿大的话，说不定有机会能在你离开美国之前把歌曲录制出来。当如果她不在加拿大，恐怕就不行了。” “嗯，你先去问问。” “没问题，我一会儿就问。” …… 雷尼·安杰利在快要吃午饭的时候接到了好友杰夫·诺德萨的电话。 “嗨，杰夫，希望你打电话来只是问我有没有吃午饭，而不是跟我说，要给我们增加什么工作？” 杰夫·诺德萨是索尼唱片的，现如今席琳·迪翁签在索尼旗下，工作都是杰夫·诺德萨跟雷尼·安杰利对接。 这几天，雷尼·安杰利跟席琳·迪翁正在老家魁北克休假，所以他才这么说。 “雷尼，我也不想打扰你跟席琳的度假，但是这通电话我必须要打。Y-chou的经纪人打电话过来，希望能跟你们聊聊。” “Y-chou？”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个Y-chou。他的经纪人打电话跟我说，有一首歌想要跟席琳聊聊，而现在他们人就在达特茅斯，所以如果你们想要见面，也不是很难。”说到这里，杰夫·诺德萨笑了笑，“达特茅斯的风景不错，你们正好可以去看看海，不是么？” 雷尼·安杰利翻了个白眼，他们可是在魁北克，想要看海，还需要去达特茅斯么？ 不过杰夫·诺德萨的话，让他产生了兴趣。 Y-chou虽然不是北美音乐圈的人，但是这一年多他在美国音乐圈名气越来越大。 去年席琳·迪翁凭借《爱的力量》第一次拿到了公告牌百强单曲榜单上的冠军歌曲，那是席琳·迪翁在自90年进军英语区之后，拿到的最好成绩。 而同年玛莉亚·凯莉的《young and beautiful》却连续霸榜超过十周，而且《理智与情感》在今年的奥斯卡金像奖上拿到了最佳配乐奖，又让这首歌掀起了一阵风暴。 如此耀眼的成绩，雷尼·安杰利想不知道都难。 “是Y自己写的歌？” “具体的情况，他的经纪人并没有跟我说。不过……”杰夫·诺德萨有些神秘地说，“你知道Y为什么现在会在达特茅斯么？” “为什么？” “现在《泰坦尼克号》正在达特茅斯取景。” 多余的杰夫·诺德萨也没说，但是已经足以让雷尼·安杰利产生无限的遐想了。 “我们现在要去联系Y么？” “不用，我已经把你们的联系方式给了他的经纪人，大概过一个小时他的经纪人就会联系你们。要不要见面，如何见面，你们自己商量吧，等到有结果了，记得跟我说一声。” “没问题。”(本章完) 第378章 简单，重复的旋律 雷尼·安杰利刚刚挂完电话，席琳·迪翁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谁来的电话？” “是杰夫·诺德萨。”雷尼·安杰利笑着回道。 “是有新工作么？” “嗯。” “他就不能等两天再给我们打电话么，明知道我们的休假快要结束了。”席琳·迪翁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这两年，他们实在是太忙了，忙到平时根本没有时间休息。 今年他们总共回魁北克三次，但是之前的两次都是为了工作，而且每次在魁北克停留的时间都不长。 席琳·迪翁跟雷尼·安杰利结婚之后，就没有好好休息过。 这次好不容易多休息几天，她当然不希望被别人打扰。 听到妻子抱怨，雷尼·安杰利笑呵呵地说道，“恐怕我们不得不提前结束休假了，不过好消息是，这次我们不用走太远，对方现在人就在达特茅斯。” “你说的对方是谁？”席琳·迪翁好奇道。 “y-chou，他的经纪人打电话给杰夫，说是有一首歌要跟我们聊聊。” 听到是y-chou，席琳·迪翁也来了兴趣，y在北美总共出了三首歌，没有一首不火的。 最近后街男孩出的那首新歌《我们正年轻》可太火了，已经连续霸榜。 《我们正年轻》这首歌在加拿大也很火，前两天席琳·迪翁在街上竟然看到有街头的歌手在唱这首歌。 不得不说，这首歌也确实很好听，有种让人听过一遍就想跟着唱的感觉，而且也非常适合后街男孩这个年轻的组合。 “是y-chou写的新歌么？”席琳·迪翁问道。 雷尼·安杰利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杰夫跟我说，y的经纪人会打电话过来，到时候我们跟他聊聊。” “嗯。” …… 杰夫·诺德萨的一通电话，把夫妻俩原本已经静下来的心给撩的有些不安定，吃午饭的时候，两人时不时地会看向电话的方向。 显然，他们都在等着电话。 两人吃过午饭没多久，电话终于响了起来。 听到电话铃声，雷尼·安杰利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不过他没有急着起身，而是稍微等了一下，随后才优雅地站起身来，去将电话接起。 “喂，你好。” “你好，是安杰利先生么？” “嗯，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y-chou的经纪人，你可以叫我zhang。” “哦，是你啊，杰夫来电话跟我说了……” 在电话里面，张有安把情况大概跟雷尼·安杰利说了一遍，随后他说道，“不知道你们最近有没有时间，来达特茅斯一趟？” 雷尼·安杰利本来其实想要矜持一下，不让自己显得太着急，不过话到嘴边，他还是没有矜持下去，“没问题，反正我们现在在魁北克，离达特茅斯也不远。” “那太好了，你们什么时候过来？我跟y在这边等你们。” “明天下午可以么？” “没问题。” 雷尼·安杰利挂了电话之后，对席琳·迪翁笑道，“明天我们得去一趟达特茅斯了，正好去看看海。” 席琳·迪翁笑了笑，“达特茅斯的海边确实值得一看。” …… 这边，张有安挂了电话，笑着跟周彦说，“咱们运气不错，席琳迪翁他们现在正好在老家魁北克，我已经跟他们约好，明天下午他们会过来。” 周彦点点头，“达特茅斯这边有录音的地方么？” “很幸运，达特茅斯有一个对外开放的录音棚，虽然不大，但是能够满足我们了。是副导演克里斯蒂推荐的地方，我也让她帮忙联系了，那个录音棚这两天都有档期，现在我们可以直接把明后天都给订下来。”张有安笑了笑，又问周彦，“现在我这边一切都安排好了，那你的词曲呢？” 周彦笑了笑，“我现在就写。” 早晨剧组收工之后，他回到酒店先找张有安说了歌曲的事情，然后就回去睡觉了。 一觉睡到下午一点钟，这会儿才刚醒没多久。 《我心永恒》的词曲，他当然还没有来得及写，不过这玩意简单，花不了周彦多长时间。 张有安已经见怪不怪了，别说周彦现场掏出一首歌的词曲，就是连掏十首，他都不会有丝毫意外。 跟周彦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他也渐渐明白一件事情，这类流行乐曲，对周彦来说就是顺手的事情。 跟周彦写的那些极其复杂的多乐章交响乐相比，这些流行曲实在是太简单了，缺的不过是那片刻的灵感，而灵感这种东西，周彦可一点都不缺。 知道周彦要写词曲，张有安也没有留下来打扰，转头回了自己屋。 他原本打算是要去纽约的，不过现在出了这个情况，他自然是不会走了，反正纽约那边的事情也不急，他决定留下来把歌曲的事情先搞定。 歌曲的录制以及跟席琳·迪翁那边的对接，都好弄，现在张有安在考虑的是如何把詹姆斯·卡梅隆搞定。 虽然还没听到周彦写的这首歌，但是张有安肯定是无条件地站在周彦这边，既然周彦认为这首歌适合放在电影里面，那他一定要朝着这个目标去行动。 当然了，一切还是要等到周彦把歌弄出来再说，说不定都不要他出马，周彦的歌能够直接搞定詹姆斯·卡梅隆。 …… 第二天下午两点钟，席琳·迪翁跟雷尼·安杰利夫妇来到了达特茅斯。 张有安见到他们之后，告歉道，“不好意思，y还在睡觉。” 雷尼·安杰利很聪明，当即明白昨天晚上剧组应该是拍了夜戏。 他笑着说道，“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他一会儿。” “好，二位先去我屋里坐一会儿，他应该过不了太久就会醒来。如果三点钟他还不醒的话，我就去敲他的门。” “不用，不用。”雷尼·安杰利摆手道，“我们并不是很着急。” 张有安抿嘴笑了笑，雷尼·安杰利不急，但是他们急啊。 录音棚就约了这两天的，而且剧组留在加纳的时间也不多了，张有安当然希望能够尽快把事情给敲定好。 不用张有安去敲门，两点钟的时候周彦自己就醒了。 今天早上剧组收工实在是太迟了，直到九点半他们才赶到酒店。 吃了饭，洗了澡，周彦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睡到两点钟，满打满算，他也就睡了三个多小时。 简单洗漱过后，周彦感觉有点饿，就把拿早上没吃完的三明治跟面包垫吧了几口。 进食之后，感觉状态好了一些，周彦就去了张有安的房间。 张有安正在跟席琳·迪翁他们聊天，听到敲门声，他眉头一喜，“应该是y到了。” 他跑去开门，席琳·迪翁跟雷尼·安杰利也从沙发站了起来，笑盈盈地看向门口。 “我正说要去敲你的门呢。”张有安看着门口的周彦，笑道，“雷尼跟席琳他们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 周彦先看了眼屋里面的两人。 雷尼·安杰利跟席琳·迪翁是老夫少妻，他们夫妻俩之间差了二三十岁。 席琳·迪翁今天不到三十，而雷尼·安杰利已经五十多了。 其实两人的结合，也引起了一些舆论风暴，有很多不好的声音出现。 之所以这样，不仅仅是因为两人年龄差距大，还因为两人的关系。 雷尼·安杰利一直都是席琳·迪翁的经纪人，而当年雷尼·安杰利签下席琳·迪翁的时候，席琳·迪翁才十二岁，还是个懵懂的小女孩。 从某种层面来说，他们俩之间算是师生恋。 别看北美这边电影演的欢，但是对于师生恋，大部份人都很抵触，不仅仅是民众抵触，官方对待师生恋的态度也非常明确。 关键是席琳·迪翁遇到雷尼·安杰利的时候太小了，如果她那时候不是十二岁，而是二十岁，民众的态度肯定会很不一样。 很多人对这对夫妻的未来都不太看好，不过暂时来看，两人的关系还很稳固。 周彦只看了一眼，便笑着走了进去，“不好意思，两位，让你们久等了。” “没有，我们也是刚到不久，事实上，我们连一杯咖啡都还没有喝完。”雷尼·安杰利客气地说道。 两人此刻握着手，雷尼·安杰利也忍不住打量起周彦来。 周彦的个子不算是特别高，不过看起来很匀称，给雷尼·安杰利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儒雅、放松，而这种放松的状态在一般年轻人的身上很难看到。 通常能有这种状态的，基本上都是社会阅历丰富，并且社会地位比较高的人。 虽然周彦很年轻，甚至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纪还要年轻，就像是个在校大学生，但是雷尼·安杰利完全不会把他当做年轻人看待。 只是第一次接触，周彦就给他一种跟他同龄的感觉。 简单的寒暄之后，周彦也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开口道：“我建议，我们现在直接去录音棚那边。” 雷尼·安杰利当然也不想浪费时间，都点头表示同意。 之后张有安就从剧组借了车跟司机，把他们拉到了录音棚那边。 到了录音棚，周彦才将《我心永恒》的词曲谱子拿给席琳·迪翁，“你先看看谱子，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好的。”席琳·迪翁点点头，接过谱子开始研究起来。 旁边雷尼·安杰利也伸头来看。 趁着他们两个研究谱子，周彦转头问张有安，“老张，我要的乐器，都有么？” “有，一会儿就送来。” 周彦要的乐器，大部分比较常规，只有一样可能比较少见，那就是爱尔兰哨笛。 笛子的种类有很多，很多笛子放在一起，人们都分不清楚谁是谁。 比如苏格兰风笛、爱尔兰哨笛跟爱尔兰肘风笛，很多人都听不出来这三个乐器的声音有什么区别。 甚至连一些专业人士都会出错，比如今年奥斯卡最大的赢家，却又在最佳配乐上败给《理智与情感》的电影《勇敢的心》，里面就有这样的错误。 电影中，葬礼的镜头里面演奏者抱着的是苏格兰高地风笛，但是实际出来的声音却是爱尔兰肘风笛。 这算是一处穿帮，不过普通的观众根本发现不了这一点。 周彦要爱尔兰哨笛，是要给《我心永恒》做前奏用。 不过，假如找不到爱尔兰风笛，周彦也不介意用其他类似的笛子来代替，甚至用普通的长笛都可以。 反正其中的区别不是外行能听得出来的，而且录出来之后也可以做后期，这个周彦肯定会做，做的还很好，毕竟他之前做《神秘·国度》的时候，玩的就是这些东西。 现在既然有爱尔兰哨笛，周彦也不用再去麻烦，也算是省了他不少时间。 这边雷尼·安杰利先看的曲子，第一眼他就觉得这首曲子简单的过分，有很多段用的都是同一个音乐句，重复性很高，离谱的是，这一句还基本只用了两个音，也就有两句尾音有点区别。 同样的旋律，反复唱四遍，真的不会厌烦么？ 说实话，这个谱子，光用眼睛看，只能感受到简单，根本看不出什么来，还是要看席琳·迪翁唱出来是什么感觉。 如此简单的旋律，席琳·迪翁视唱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简单看了一遍，席琳·迪翁就先不管歌词，开始唱谱。 她这一唱，雷尼·安杰利就感觉到不一样了，明明很简单的旋律，听起来却非常好听，而且还有种凯尔特风情。 第一遍，席琳·迪翁只是简单的唱谱，没有加入太多技巧跟情感，当她唱第二遍的时候，雷尼·安杰利眼睛一亮，这首歌竟然超乎想象的好听。 听着席琳·迪翁的声音，雷尼·安杰利忽然想明白了一个事情。 y在写这首曲的时候，似乎是刻意摒弃寻常的顿挫手法，十分大胆地弱化了节奏跟强弱关系，制造出旋律的陌生感。 同时，他还巧妙地运用了1跟7这两个音，以两个半音为骨干组成乐句，冲击听众的耳朵，进而让人产生一种新鲜感。 第379章 恐怖的掌控力 席琳·迪翁自己也是越唱感觉越激动，虽然旋律简单，但是唱起来却很容易引起共鸣。 她仿佛也明白为什么y会找他来唱这首歌，因为这首歌确实跟她非常契合。 y应该是听她唱过《爱的力量》跟《梦想的力量》，对她有些了解。 唱过了几遍谱之后，她又开始对照着歌词唱。 当歌词跟音符结合到一起的时候，席琳·迪翁忽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同时她还发现，配合着歌词，竟然没她想象的那么好唱。 这首歌明显就是那种听着容易，唱起来难的歌曲，难点不仅仅在于音高，还在于节奏。 这看似简单的节奏，却又不太寻常，有很多变化。 雷尼·安杰利听到席琳·迪翁配合着歌词开唱，眼睛更是亮了几分，他想过配上歌词会很好听，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好听。 这还是在席琳·迪翁刚拿到歌词的情况下，如果再给她一点时间，让她再熟悉熟悉，润色润色，相信能够更好地发挥出这首曲子的魅力。 更别说这还是清唱了，如果再配以编曲，听感会上升好几个台阶。 雷尼·安杰利这会儿也研究明白了一些东西，这首歌y所用的手法非常妙，这种简约、节制的音符编配，却能演绎出深刻的情感，其中肯定少不了技术。 在歌曲的后半段，还是尽可能的用两组半音来组成骨干音，游走在旋律之中。 后半段中，副歌进入，感情迅速推进，曲调也跟一开始的悠长广阔不同，变得高昂起来。 一瞬间，一个飘高的八度出来，立即形成情绪以及氛围的对比，既流利，同时又能有顿挫感。 前面雷尼·安杰利还在说，这首歌弱化了节奏跟强弱，但后半段就完全不同了，节奏开始出现了幅度很大的跌宕。 乐曲从平到激昂，宣泄感情的火焰在猛烈地燃烧。 配合着歌词，雷尼·安杰利听出了歌曲中对理想的追求，对自由的向往，有一种随风飞翔的感觉。 可能是为了加强情感的渲染，y在最后把乐曲从f调转为了a调，向上移高了三度，一下子飞了起来。 原本暗流涌动的情绪，此时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磅礴澎湃，荡气回肠。 …… 十几分钟之后，趁着席琳·迪翁暂停休息的时候，周彦开口问道，“有什么需要问的么？” 席琳·迪翁摇摇头，“暂时没有，如果我唱的有什么问题，请你随时指出来。” “嗯，后面等到你进去之后，有什么问题我会跟你说的，暂时你按照你自己的理解去唱就行。” “好的。”席琳·迪翁点点头，又忍不住赞了一句，“这首歌写的真好，虽然我还没看到这部电影，但我已经能够想象到电影的画面了。” 周彦笑了笑，回赞了一句，“你唱的也很好。” 雷尼·安杰利也凑了过来，“这首歌曲写的非常巧妙，我刚才只是听席琳清唱几遍，就已经有热泪盈眶的感觉。相信加上乐器之后，会更加好听，y先生，这个编曲……” “编曲我已经写好了，这一会儿有时间的话，我肯定会录出来。” 雷尼·安杰利四下看了看，这里除了他们四个，就没有其他人了。 这让他有些疑惑，因为如果要录制编曲的话，应该有乐队在这里。 看到雷尼·安杰利眼中的疑惑，周彦笑道，“因为只是小样，所以编曲就由我一个人来录了。” “你一个人——” 雷尼·安杰利张大了嘴巴，随即又点头道，“我明白了。” 他之前也听说过，周彦擅长很多乐器，但是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同时他也感慨，他还是见识少了。 又过了没多久，周彦想要的乐器都送了过来，周彦挨个试了试。 试到爱尔兰哨笛的时候，雷尼·安杰利好奇道，“这是爱尔兰哨笛吧？” “嗯，这确实是爱尔兰哨笛。” 他倒是没想到，雷尼·安杰利眼神挺好的，一眼就认出来爱尔兰哨笛。 雷尼·安杰利点点头，心说他刚才没有听错，这首歌确实有传统凯尔特音乐的色采，不然y也不会用爱尔兰哨笛。 爱尔兰哨笛是传统凯尔特乐器的一种，历史非常悠久。 虽然很多人认不出爱尔兰哨笛，但是这个乐器在凯尔特音乐中的地位非常高，属于非常常见的乐器。 只不过很多不了解凯尔特音乐的人，总会把许多爱尔兰哨笛演奏的音乐误认成风笛。 爱尔兰哨笛跟中国的竹笛一样，有高低音之分，而音高音低取决于笛身的长短，这一点跟竹笛也有点像。 其实乐器发声，就是物理现象，靠的是振动，而笛子这种乐器，靠的就是空气振动，所以原理都差不多。 周彦手里拿的是一支altoab的爱尔兰哨笛，这个尺寸在爱尔兰哨笛中比较常见，长度属于中间范围，可以吹奏的曲子也覆盖了大部分的流行乐曲。 周彦对爱尔兰哨笛并不熟悉，之前也没有接触过很多。 不过这种哨笛吹奏起来很简单，就算是没有学过乐器的普通人，上手也很快，更别说周彦这种老玩家了。 其实在爱尔兰，有很多民间的长笛、风笛乐手，都是从哨笛开始的，由此可见哨笛入门确实简单。 这个笛子还有一个名字叫便士哨笛，因为以前爱尔兰很多街头艺人都用哨笛演奏，以获得几个便士。 周彦拿着哨笛简单摸索了一下，试着吹奏《我心永恒》的前奏。 正在琢磨谱子的席琳·迪翁猛地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着吹哨笛的周彦。 站在她旁边的雷尼·安杰利也同样看着周彦，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周彦正在演奏的这首曲子旋律同样很简单，但是在爱尔兰哨笛高亢脱俗的音色下，变得非常空灵。 雷尼·安杰利对爱尔兰哨笛的了解比一般人要多一点，因为他之前关注过一个名叫乔妮·梅登的女音乐人。 这个年轻的女音乐人是爱尔兰裔，以演奏六孔哨笛出名，并且她还组建了一个女子乐团，专门演奏凯尔特音乐。 这个乐团出版的专辑，雷尼·安杰利全都听过，特别是今年出版的那张《爱尔兰哨笛》，他非常喜欢。 听到周彦演奏的这段哨笛，也让雷尼·安杰利想起了乔妮·梅登，凯尔特传统音乐总有一种洗涤人心灵的力量。 雷尼·安杰利猜测周彦吹奏的这段应该是《我心永恒》的前奏，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因为这个前奏跟歌曲的旋律实在是太契合了。 优秀的音乐人，总是能够在歌曲旋律之外做文章，y-chou自然也不会让人失望。 到这里，雷尼·安杰利已经知道，这首歌稳了。 他会这么积极地带席琳·迪翁过来，有两个原因，一个自然是因为周彦这个人的才华，席琳·迪翁如今正是事业上升期，就需要跟周彦这样顶级的音乐人合作。另一个原因，是杰夫·诺德萨暗示他这首新歌可能会是《泰坦尼克号》里面的歌曲。 《泰坦尼克号》预算一亿多美金，是一部还没拍就已经名声在外的电影，如果能够唱这部电影的主题曲，对席琳·迪翁来说肯定是好事。 之前，这两个原因中，雷尼·安杰利可能更看重后者，毕竟周彦给人写歌能不能火，不能说是百分之百的，但《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热度肯定会高。 而此时，雷尼·安杰利的想法出现了一些变化。 现在他觉得，即便《我心永恒》不是《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也依旧能够受到大众的欢迎。 关键是，这首歌太适合席琳了，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样。 这时候，雷尼·安杰利也感叹他们运气真不错，好端端的在老家度假，天上竟然能够掉下来这样的大礼包。 这边周彦吹完了前奏之后，现场其他三个人都鼓起了掌，但是周彦却不满意，因为第一遍吹奏的音准问题很大。 笛子这种乐器，出厂的时候音准肯定无法像钢琴这类的乐器做的那么好，多多少少都有偏差，而他手里拿着的这个哨笛品质又不是很好，问题自然更大。 想要调也不方便，不过还是可以通过技术手段来做一些修整，比如调整指法跟气息，遇到音高偏低，就加强气息，把音顶上去，遇到音比较高，就可以换指法来调试。 也就是周彦耳朵好，加上吹了这么多年笛子，气息控制很好，所以这些问题他调整起来还是比较快的。 中途又试了几个音，到了第二遍，周彦已经把音准调整好了。 弄好了之后，周彦转头看向席琳·迪翁，“你再研究一会儿，我来把编曲给弄出来。” 虽然没有伴奏，席琳·迪翁也不是不能录，但那样就要麻烦很多，不如周彦先把伴奏弄出来，然后让席琳·迪翁对着伴奏唱。 条件有限，周彦也就没有太讲究了，他自己进去把几样乐器需要用到的乐器都给露出来，然后混到一起，就把伴奏给弄出来了。 虽然周彦效率高，但因为没有人帮忙，所以周彦花了四个多小时才把伴奏弄出来。 也不是他不想找人帮忙，关键涉及到一个保密的问题，他们不方便找不认识的人来帮忙，所以这些活都是他一个人干了。 周彦在忙活的时候，席琳·迪翁也没有闲着，一直在研究该怎么唱才能把这首歌唱的更好听。 当然了，她也不敢唱多了，怕等到真正录制的时候嗓子出问题。 等周彦忙完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多了，但是他们都没有选择吃饭，而是继续录制席琳·迪翁的歌声。 双方的想法差不多，都想尽快开始录制。 虽然明天还有时间，但今晚如果不开始录制，谁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 说不定席琳·迪翁今天晚上在达特茅斯的酒店睡的不习惯，明天感冒了，嗓子哑了呢？ 趁着今天席琳·迪翁嗓子状态不错，他们干脆就加快进度录一段出来，要是今天录不出来，明天再录也行。 当录制开始了之后，周彦先听席琳·迪翁唱了一遍。 在席琳·迪翁唱的时候，周彦一直在本子上记东西，等到她唱完之后，周彦直接把本子递给了她。 席琳·迪翁接过谱子，只看了一眼，人都傻了，因为周彦记录的问题实在是太详细了，从头到尾，每一句都有注释。 哪一句该强，哪一句该弱，本子上都写得明明白白。 录了这么多歌，席琳·迪翁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就好像周彦脑子里面其实已经有一个标准的模型，这上面标注的就是她跟标准模型之间的差别。 但是席琳·迪翁还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个标准模型还跟她挺契合的。 特别是当她根据周彦标注的那些东西唱过一遍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了，仿佛周彦这首歌就是为她写的，周彦非常了解她的唱歌习惯，明白她怎么唱才能把这首歌唱好听。 雷尼·安杰利也是十分惊讶，他自认为是最了解席琳·迪翁的，毕竟这么多年席琳·迪翁一直都是他在带，他清楚席琳·迪翁唱歌的特点。 而周彦做的这些改动表明，他对席琳·迪翁的了解也非常透彻。 雷尼·安杰利暗自感慨，他今天已经被周彦震惊了一次又一次。 也是第一次，雷尼·安杰利感觉有一个人能够在音乐上掌控一切。 雷尼·安杰利见过很多音乐天才，流行的，古典的，传统的，离经叛道的，但从没有一个跟周彦相似的，也从没有一个人能够达到周彦这样恐怖的掌控力。 在周彦的调教下，席琳·迪翁只用了一个小时，就把《我心永恒》唱的有模有样了。 这也是席琳·迪翁第一次这么快消化一首歌曲，她的心里甚至涌现出一股信心，即便现在开始正式版本的录制，也完全没有问题。 而这种感觉，也让她感觉到十分神奇。 y简直就像是个魔术师一样，用着无比奇妙的手法，把一首歌从无到有弄了出来，而她只是这个大型魔术的其中一环，不用费太多力气，只要跟着y的指挥走就行。 也就录了一个多小时，周彦就点点头，对里面的席琳·迪翁说，“可以了。” 席琳·迪翁激动地走出来，“我可以听一听么？” “可以，不过你要等一等，我需要做一点点调整。” “没问题。” 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她当然不介意再等一会儿。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周彦冲席琳迪翁招了招手，等到席琳·迪翁过来，周彦将耳机递给了她。 席琳·迪翁深深了吸了口气，将周彦递给她的耳机戴上，然后屏住呼吸，静静等着音乐响起。 很快，随着周彦将播放键摁下，空灵如画眉鸣啼的爱尔兰哨笛响起，席琳·迪翁的心就跟着一颤。 随后当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伴奏声中响起的时候，她的眼睛竟然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刚才在录制的时候，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竟然这么好听。 或许多年以后，席琳·迪翁依旧会忍不住想起达特茅斯这个原本普通的夜晚，她第一次在录音棚里面听着自己唱歌流下了泪水。 第380章 唱歌的是谁？ 雷尼·安杰利看到了妻子眼中的泪花，对此他非常理解，一个歌手，能够找到一首如此契合自己的歌曲，确实是一件十分感动的事情。 席琳·迪翁现在有两首比较出名的英文歌，一首是《爱的力量》，另一首是《梦想的力量》，而前者她还不是原唱。 至于《梦想的力量》，这首歌出自于被誉为流行教父的音乐制作人大卫·福斯特之手，质量当然高，席琳·迪翁的演绎也很完美。 但是说实话，《梦想的力量》这首歌并不是很特别，它跟大卫·福斯特写的其他歌曲差不了多少。 比如大卫·福斯特为惠特尼·休斯顿写的《I will always love you》，跟《梦想的力量》在风格上就非常相似。 换言之，就算是把《梦想的力量》这首歌让给惠特尼·休斯顿来唱，也完全没有问题。 甚至，如果《梦想的力量》是由惠特尼·休斯顿原唱，可能会受到更多人的喜爱。 但是《我心永恒》不一样，这首歌看似简单，但是跟现如今市场面的其他歌区别开了。 很显然，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流行音乐人能够做出来的音乐。 或许，只有周彦这样的配乐大师，才能写出这样与众不同的歌曲。 它如此的特别，这自然让席琳·迪翁感到欣喜，而真正让她落泪的是，这首歌跟她的契合度如此之高，以至于她感觉，这首歌就只有她能唱的这样好，换其他人就不行。 听完了歌曲，席琳·迪翁表情真挚地向周彦表示感谢，“Y，真的非常感谢你。” “不用谢我，歌曲跟歌手是相互成就的，也是因为你的演唱，让这首歌如此动听。这首歌要是换作我来唱，估计没几个人愿意听。”开了句玩笑，周彦又说道，“对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聊一聊合作的具体事宜？” 正常情况下，在录制小样之前，双方肯定要进行一番相对深入的沟通，也就是谈价钱。 但是今天从他们见面开始到现在，一直就没有聊过这些东西。 中途雷尼·安杰利一直想找机会跟张有安说这个事情，但也不知道怎么的，一直没有说出来。 这会儿周彦提出来，雷尼·安杰利就顺着他的话说道，“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可以坐下来谈。” 而张有安却摆摆手，“雷尼，你也不看现在几点钟了，我们还是先去吃东西吧，我让酒店那边留了晚餐。今天你们也累了，一路从魁北克赶过来，又是一刻不停地跑来录音，肯定也累了，吃过饭之后，就回房间休息，养足了精神等到明天我们再谈吧。” 虽然雷尼·安杰利想要尽快把这件事情定下来，但是张有安说的也确实有道理，他便点了点头，“那好，我们就明天再聊吧。” …… 回到酒店之后，周彦简单吃了点饭，就回房间休息了。 今天晚上没有夜戏，也是周彦来到达特茅斯以来最轻松的一个晚上了。 这段时间天天搞夜戏，剧组的工作人员们每时每刻都绷紧了弦，周彦担心这些人随时会崩溃。 估计大家也习惯了詹姆斯·卡梅隆的拍戏风格，所以抗压能力被练就了出来，要是换一个剧组，天天以这种强度来拍戏，早就有人崩了。 第二天上午，周彦一早就去了录音棚，对录制好的歌曲又做了一些调整，然后灌了几个带子出来。 今天剧组有拍摄，不过要到下午两点钟开始，大约晚上十一点钟结束。 这个强度在他们剧组里面算是比较低的，所以周彦回到剧组的时候，感觉大家心情都并不错。 不得不说，人的适应能力是真的强。 要是换个剧组，从下午两点开工到晚上十一点结束，估计有人都要叫嚷说太累了，但是在《泰坦尼克号》剧组，大家不仅习以为常，甚至觉得挺开心。 多数人觉得，要是每天都是这个强度就太美好了。 “你上午去哪儿了？一天多没见到你了。” 看到周彦，塞巴蒂斯安走上来笑道。 这几天两人接触比较多，比之前熟了不少。 “处理了一点事情。”周彦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今天太阳可真毒。” 达特茅斯这边气温比较低，白天温度最多也就二十度左右，基本上大家都是穿着外套出行。 不过气温低，不代表太阳就不晒，前几天都还好，就今天太阳感觉很毒，他们站在考察船的甲板上，感觉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知道太阳大，你怎么不带个防晒喷雾？” 周彦笑着摆手，“不用了，我今天应该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间里面，晒不到什么太阳。” 这话让塞巴蒂斯安撇起了嘴，“现在整个剧组里面，就你最轻松。” 他说的一点都不假，现如今整个剧组里面，就周彦最轻松，每天也没人给他安排任务，他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不仅如此，因为周彦是配乐指导，天天跟在詹姆斯·卡梅隆后面，剧组的工作人员不看僧面看佛面，见到周彦也都非常客气。 有时候看到周彦在剧组优哉游哉的，塞巴斯蒂安多少有些心理失衡，所以这会儿也忍不住酸了周彦一句。 周彦拍了拍塞巴斯蒂安的肩膀，“老塞啊，以后有机会了咱俩合作，到时候我保证你每天都很轻松。” 其实周彦不过是随口开个玩笑，塞巴斯蒂安倒是挺上心的，“你后面有到好莱坞拍电影的想法么？” “暂时还没有，后面再说吧。我要是到好莱坞拍电影，肯定邀请你当我的第一副导演。” 塞巴斯蒂安眼珠子转了转，“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拿防晒喷雾。虽然你大部分时间都在室内，但是总会出来的，还是喷一点好。” 说完，塞巴斯蒂安就转身进了船舱，没过一会儿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瓶防晒喷雾。 周彦接过防晒喷雾喷了喷，又拍了拍塞巴斯蒂安的肩膀，“老塞啊，你肯定前途无量。” “我们是朋友嘛。” 周彦笑了笑，又转头四下看了看，“詹姆斯呢？” “在里面呢，你找他有事？” “嗯。” “我带你过去。” …… 周彦找到詹姆斯·卡梅隆的时候，他正在跟克里斯蒂研究故事板，见到周彦来了，也没说话，只是跟周彦点点头。 看他们讨论的挺认真，周彦也没说话，只是在旁边静静等着。 直到克里斯蒂走了之后，周彦才开口，“詹姆斯，这会儿有时间么？” 詹姆斯·卡梅隆看了看手表，“需要多长时间？” “十五分钟吧。” “没问题，有什么事情，你说吧。” 周彦直接从挎包里面掏出了随身听，又把耳机插上，递给詹姆斯·卡梅隆，“你听听。” 詹姆斯·卡梅隆一脸疑惑地接过耳机，“给我听什么？”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我要给电影写一首歌曲么？” “这么快？” 即便是詹姆斯这样的工作狂，也被周彦的效率给惊到了。 他当然不会忘记周彦要写歌曲的事情，这事前天早上周彦才跟他说过，但是他没想到周彦这么快就把歌给录制出来了。 从前天早上到现在，也就两天半时间，这期间周彦除了睡觉、跟着剧组工作，空闲时间肯定不到二十四个小时。 “运气不错，录音的歌手正好就在魁北克，昨天下午我们花了点时间把小样录制出来了。” 詹姆斯·卡梅隆点点头，他对自己选择周彦感到庆幸。 当时他选择周彦，就是听说周彦的效率高，希望周彦来了之后，不会影响到后期的进度，现在看来，周彦的效率比他想象中还要更高。 就是不知道这首歌……不管了，既然歌已经录出来，他听听再说。 没再说什么，詹姆斯·卡梅隆将一只耳机塞到了耳朵里面。 周彦摁下播放键，磁带缓缓转动，大概五秒钟之后，周彦的声音响起。 “达特茅斯，弦乐一号录音工作室，八月二十二日……” 等到周彦的声音结束之后，又过了大概五秒钟，优美的爱尔兰哨笛声响起。 听到这段前奏，詹姆斯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歌曲好坏他不管，这段前奏是真的美，也写到了他心坎里面去了。 《泰坦尼克号》的所有故事都在他的脑海中，所以当这段前奏响起的时候，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很多画面，就像是音乐mv一样跟音乐同步播放。 詹姆斯·卡梅隆抬头看了眼周彦，想要问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开口，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歌曲上面。 当前奏结束，澄彻空灵的女声响起时，詹姆斯眯了眯眼睛，同时把另一只耳机也塞到了耳朵里面，一只耳机已经无法满足他想要对这首歌探索的渴望。 詹姆斯在音乐方面肯定不是专业的，他即便有自己的审美，但是乐理方面他并不了解，所以无法像雷尼·安杰利那样能够听出这首歌的技术体现在哪儿。 但是他相比于雷尼·安杰利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他是《泰坦尼克号》的导演，对故事情节了然于心，所以听这首歌的时候，他的画面感很强。 特别是对歌词的体悟，雷尼·安杰利他们是比不上詹姆斯·卡梅隆的。 《我心永恒》的歌词，讲述的正是《泰坦尼克号》的故事，完完全全的量身定做。 席琳·迪翁每唱一句歌词，詹姆斯·卡梅隆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很多画面来。 在詹姆斯·卡梅隆听歌的时候，周彦并没有在旁边等着，而是跑到不远处的单人沙发坐下，静静的闭目养神。 他现在并不担心詹姆斯·卡梅隆不用这首歌。 反正歌已经录出来了，用不用，决定权交给了詹姆斯·卡梅隆，如果他听过了歌之后，还坚持不用，周彦也不会再说什么。 回头他直接让席琳·迪翁出单曲就行了，活都干完了，钱肯定还是要挣的。 周彦坐的这个位置，正好对着前面的甲板，剧组的工作人员正在紧锣密鼓地做着拍摄前的准备工作，甲板上没有一个人是闲着的，大家都在顶着大太阳不停地跑动。 不过因为之前费罗德受伤的事情，现在拍摄现场非常强调安全，每天开拍前都要重申一遍安全条例。 费罗德是胫骨骨折，好在骨折的情况相对不是那么严重，而且费罗德年纪不是特别大，保守治疗几个月就能好。 费德罗已经回到了美国，这边因为戏快要拍结束了，人手就没有增加，所以费德罗的工作也被摊到了其他人头上。 要是以前没成名的时候，周彦高低也得在现场伸两把手，给他们帮帮忙，但是现在他每天都是背手看着，一副监工的模样。 周彦的目光越过甲板，看向一望无际的大海，视线最终停在了海天交汇处。 达特茅斯这边的温度舒适，风景也不错，如果不是在这边工作，来度度假也挺好的。 周彦还是喜欢比较安静的地方，之前拍《树洞》跟《放牛班的春天》时，周彦去将军坨就感觉很开心。 虽然很玄妙，但是他感觉自己跟大自然更接近的时候，他跟大地是有气息连接的。 而这种气息连接，在繁华热闹的都市是很少有的。 想到将军坨，周彦的思绪就飞了起来，又想到了余桦跟史铁笙，想着假如把他们带到达特茅斯，或许他们会有一些灵感，写一些文章出来。 但或许也会有遗憾，因为在这个地方恐怕没办法去借黄瓜了。 加拿大是有黄瓜的，但达特茅斯这边是否有黄瓜，周彦还真不知道，就算是有，大抵也没有将军坨农家的黄瓜香甜可口。 当然了，要说香甜可口，还得是农科院种的黄瓜。 余桦跟周彦形容过农科院种的黄瓜如何好吃之后，周彦就常常想起农科院的黄瓜。 从某种层面说，农科院的黄瓜也算是他们的白月光了。 如果把将军坨的黄瓜弄到达特茅斯来种，是否能够得出一样的味道，这边的气温较低，黄瓜在种植以及浇灌的时候，是否有什么不同…… 就当周彦思考在达特茅斯移植将军坨黄瓜品种这事是否有可能性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詹姆斯·卡梅隆说道，“Y，录这首歌的女歌手是谁？” 周彦把目光从海平面收回，转头看向詹姆斯·卡梅隆。 这家伙此刻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既没有露出喜悦，又没有露出不快，就像是两人平时聊天时，他忽然问了一个不是很重要的问题。 詹姆斯·卡梅隆这个人很奇怪，你要说他有城府吧，在片场的时候这家伙总是大喊大叫，有什么就说什么，但你要说他没城府吧，平时的时候你总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逐渐的，周彦也已经习惯了詹姆斯·卡梅隆的风格。 “席琳·迪翁，你听过么？” “哦，我就知道是她。”詹姆斯·卡梅隆点点头。 周彦不禁翻了个白眼，原来詹姆斯·卡梅隆已经听出来是席琳·迪翁，却还要多问这一句。 “她现在人就在达特茅斯。”紧跟着周彦又补充道，“还有她的丈夫兼经纪人雷尼·安杰利。” 詹姆斯·卡梅隆用食指挠了挠鬓角，“福克斯跟你的合同里面是怎么约定的，席琳·迪翁是否还要跟我们签合同？” 听到这话，周彦笑了起来，他知道，詹姆斯·卡梅隆已经同意了把这首歌作为电影的主题曲，不然也不会提签合同的事情。 周彦摇摇头，“不用，她跟我这边签合同就行。” 之前周彦跟福克斯签的合同条款非常详细，包括了歌曲的单独发行，后期的电影原声带发行都包含在内。 所以席琳·迪翁不需要再跟福克斯签约，只需要周彦这边出面跟索尼还有雷尼·安杰利对接就行。 詹姆斯·卡梅隆点点头，然后又再次把耳机戴上，重新听起了这首歌。 周彦也没再说什么，再次把目光投向海平面，继续琢磨着如何在达特茅斯种黄瓜。 …… 当天席琳·迪翁夫妇并没有离开达特茅斯，他们想着既然来了这边，干脆就好好玩几天，把剩余的假期给消耗掉。 第二天上午，詹姆斯·卡梅隆跟席琳迪翁见了一面。 在詹姆斯·卡梅隆这里，席琳·迪翁得到了一个好消息跟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确定会把《我心永恒》这首歌用作《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而坏消息是，这首歌要等到电影上映之后才能公开发行以及公开演唱，或者是等到后期配合福克斯宣传的时候再发布。 而现在电影才刚开始拍，就算是再快，也要等到明年后半年了，这自然让雷尼·安杰利他们有些焦急。 毕竟有了这么好的一首歌，他们肯定希望能够尽快发行。 但是这事也没法商量，毕竟主题曲就是要跟着电影的脚步走。 对此，雷尼·安杰利也只能表示没有任何问题，他们会全力配合。 詹姆斯·卡梅隆跟席琳·迪翁的见面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不到半个小时，他就起身告辞了。 等到他走后，雷尼·安杰利笑呵呵地说道，“没想到卡梅隆先生是个非常温和的人。” 周彦似笑非笑地说道，“他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温和。” 雷尼·安杰利也没听出周彦的画外音，还点头道，“外界都在说，他是个片场暴君，看来媒体的谣言总是不可信的。” 说起来，詹姆斯·卡梅隆跟席琳·迪翁夫妇还是老乡。 詹姆斯·卡梅隆也是加拿大人，他出生在安大略省，跟魁北克省相邻。 虽然北美算是一家，老乡什么的没什么意义，但詹姆斯·卡梅隆在加拿大还是有乡亲的，不少加拿大人以他为荣。 詹姆斯·卡梅隆能一下子听出席琳·迪翁的声音，自然也跟席琳·迪翁是加拿大人有关，平时詹姆斯·卡梅隆对流行歌手并不是十分关注。 听到雷尼·安杰利的话，张有安在旁边憋笑，不过他没有拆穿，而是跟周彦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汤米·摩托拉想要跟你聊聊。” 汤米·摩托拉？ 周彦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张有安，随后又看了看席琳·迪翁夫妇。 汤米·摩托拉是索尼的老总，现在周彦跟席琳·迪翁合作，汤米·摩托拉想跟周彦聊聊，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本来汤米·摩托拉就很关注席琳·迪翁的发展。 但问题是，周彦跟汤米·摩托拉算是有点恩怨的。 之前就是汤米·摩托拉跳出来在媒体面前含沙射影，说玛莉亚·凯莉要跟他离婚，是因为周彦的出现。 这事周彦虽然没有做过任何回应，但都在记着呢。 现如今汤米·摩托拉忽然要来跟周彦聊聊，真的只是要聊席琳·迪翁的事情？(本章完) 第381章 群魔乱舞，这就是音乐的力量？ 周彦最终还是同意了跟汤米·摩托拉通电话，他也想看看这家伙想跟他说什么。 不过双方通话的内容，有些超出周彦的预料，汤米·摩托拉既没有聊之前的事情，也没有聊席琳·迪翁的事情。 两人总共聊了十二分钟，在这十二分钟里面，汤米·摩托拉没有说任何正式，全程都在跟周彦套近乎。 从周彦的第一部电影《想飞的钢琴少年》聊到今年在欧美刮起大旋风的《灵异第六感》，从周彦的纯音乐专辑，聊到了他给后街男孩跟玛莉亚·凯莉写的那几首歌。 提到玛莉亚·凯莉的时候，这家伙表现的就好像他跟玛莉亚·凯莉没什么关系，之前在媒体面前泼脏水的也不是他。 不得不说，汤米·摩托拉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脸皮确实够厚。 但是这一通电话下来，把周彦搞迷糊了，他不明白汤米·摩托拉到底想要干什么，十几分钟的电话，就为了套近乎么？ 电话挂了之后，周彦特意问了张有安，“索尼那边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他想通过索尼的近况，来推测汤米·摩托拉的意图。 张有安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摇头，“没听说有什么新情况，要说最大的情况，可能就是他们的老总汤米·摩托拉婚变的事情吧。” “那他这时候给我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可能是单纯的想要搞好关系。汤米·摩托拉这个人，能力肯定是有的，不然也不可能那么年轻就混到了索尼唱片老总的位置。但是我听说他这个人阴晴不定，而且在跟别的公司竞争的时候，他的手段也很特别。” 汤米·摩托拉的经历也可以称得上传奇，他十八岁出道成为歌手，三十八岁就成为了索尼音乐的全球首席执行官。 三十八岁就能执掌索尼这样的行业巨头，所以张有安才说他年轻。 张有安的表述很委宛，但是周彦听明白了，估计汤米·摩托拉这家伙是个老阴b。 看来之前玛莉亚·凯莉说汤米·摩托拉监视她，有可能是真的。 “那我们得防着他一点。” 张有安深以为然的点头，“嗯，不过面上还是得过得去，毕竟现在我们也在跟席琳·迪翁合作。” “合作当然都还正常进行，跟汤米·摩托拉少打点交道就行。” 如果汤米·摩托拉知道自己跟周彦通了十几分钟电话，套了这么长时间的近乎，最终却让周彦对他更加防范，估计得要吐个几升血才行。 其实这次周彦是过于敏感了，汤米·摩托拉打这通电话真的单纯是想要跟周彦搞好关系，特别是在之前他们有些小过节的情况下。 当时汤米·摩托拉朝周彦跟玛莉亚·凯莉身上泼脏水，当然不是要针对周彦，单单是闹离婚的时候他急眼了，想给玛莉亚·凯莉发起一波舆论战。 正好那段时间，周彦跟玛莉亚·凯莉有新闻，所以他就顺势这么说了。要是说别人外界也不相信，而且热度肯定也没有说周彦高。 其实他比谁都清楚，周彦跟玛莉亚·凯莉之间没什么，因为他真的在监视玛莉亚·凯莉，对玛莉亚·凯莉的行程、通话记录了如指掌。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玛莉亚·凯莉跟周彦都没有联系过。 如果周彦跟玛莉亚·凯莉真有点什么，汤米·摩托拉早就把证据给甩出来了。 现如今周彦跟席琳·迪翁合作，汤米·摩托拉还想着，y这个人还挺大气，明明之前有过节，他还选择跟席琳·迪翁合作。 于是汤米·摩托拉就想着自己也主动点，给周彦打个电话，修复一下关系。 …… 后面的几天，剧组的工作越来越忙，每天工作时间都超过了十四个小时。 其实每天工作十四个小时也没什么，周彦自己拍电影的时候，经常也会遇到这种情况。 拍《第六感》跟《放牛班的春天》，遇到拍摄任务紧的时候，经常连着早六晚十。 但是詹姆斯·卡梅隆的剧组不一样，他们每天工作的十四个小时，经常是从下午两点钟开始，到凌晨四五点钟结束。 这种夜戏是十分熬人的，大部分人宁愿白天多工作几个小时，也不愿意晚上熬夜。 不过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也是有收获的，五天之后，达特茅斯这边的戏全部结束了。 八月二十八号，《泰坦尼克号》在达特茅斯的最后一场戏。 这场戏非常简单，参与演员少，镜头一点也不复杂，出意外的可能性小，所以大家的心情都很不错。 虽然《泰坦尼克号》的拍摄才刚开始，但是达特茅斯的戏份结束之后，他们能够趁此机会休息一段时间。 今天下午一点多钟拍摄应该就能搞定，那么下午到晚上，他们大部分人就有时间在达特茅斯逛逛了。 上午的拍摄结束之后，中午詹姆斯卡梅隆破天荒地留了两个小时给大家休息。 因为时间充足，所以今天的午饭大家也都吃的很轻松，不像往常一样紧张。 美中不足的是，今天的包餐跟往常一样，菜品基本没有变化。 别说是其他人了，周彦才来不到两个礼拜，就已经吃腻了，特别是海鲜，每天都是那几样，整一堆贝类的海鲜，周彦现在看到贝壳，脑壳就会疼。 所以这两三天，周彦都只吃三明治，海鲜尝都不尝。 塞巴斯蒂安跟周彦一样，已经好几天没吃海鲜了，两人一人手里拿着一个三明治在啃。 啃完了三明治，塞巴斯蒂安笑着问周彦，“你明天就要回中国么？” 周彦点头，“嗯，票已经买好了，希望今天不要出意外。” 塞巴斯蒂安笑了笑，“就算是出什么意外，跟你也没有关系了，有什么需要补拍的，有我们在这里就行。” “嗯。” “下午跟晚上有什么安排么？”塞巴斯蒂安又问道。 “暂时没什么安排，大概率还是会在房间里吧。” “那也太无聊了。”塞巴斯蒂安撇撇嘴，“我们准备傍晚的时候去逛逛，听说市中心有一家不错的酒吧，上次他们送费罗德去医院的时候看到的。” 周彦对酒吧没什么兴趣，摇头道，“我不经常喝酒。” “谁说去酒吧只能喝酒，你喝果汁也是一样的。”塞巴斯蒂安又挤了挤眉毛，“克里斯蒂也去。” 周彦感觉莫名其妙的，克里斯蒂去就去，跟他有什么关系？ 从他进组到现在，拢共跟克里斯蒂只聊过两次天，他们连朋友都不算，最多也就是比陌生人好点。 周彦正要说什么，塞巴斯蒂安又说道，“其实我们之前还说，如果你去了墨西哥，现场那么多人，要让你现场给大家办个音乐会呢……当然，肯定是免费的，我可不会付钱给你。” “不赚钱的音乐会，我可从来不办。”周彦开了句玩笑，随即又说，“我只是这次没办法跟你们去墨西哥，但是过段时间还是有可能去的，到时候我给你们弄点演出。” 墨西哥的片场什么乐器都有，周彦现场给他们露几手也简单。 “你是不是钢琴特别厉害？我还没听过你现场演奏呢？” 周彦摇头道，“我不太会弹钢琴。” “那你擅长的是什么？” “吹哨子。” 塞巴斯蒂安翻了个白眼，“你肯定在骗我。” “骗你干什么。”周彦直接从包里掏出上次录音用的爱尔兰哨笛。 这种乐器，他从来只用新的，用过之后自然也会带走。 好在哨笛比较便携，随手就能装进包里。 塞巴斯蒂安好奇地接过哨笛，仔细端详了一番，“这是短笛吧？” 周彦撇了撇嘴，你要说塞巴斯蒂安是个音乐小白吧，他还知道短笛。 在英文中短笛跟长笛都有专门的词汇，不像中文即便不知道短笛，也可以根据长短跟外形来蒙。所以知道短笛这个词，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你说的懂音乐吧，他甚至能把爱尔兰哨笛认成短笛。 短笛其实就是缩小版的长笛，音调非常高，它跟爱尔兰哨笛差别非常大，气口，按键按孔都不一样。 “这是爱尔兰哨笛。” 在英文里面，哨笛，哨子，口哨都是一个词。 其实爱尔兰哨笛本身就是一个哨子，这也是为什么它简单易学。 听到“哨子”这个词，塞巴斯蒂安就知道这个乐器跟短笛不一样了，因为短笛是横吹的。 他看着哨嘴，“对着吹就行了？” “嗯，对着吹就行了。” “我试试……” 看到塞巴斯蒂安要吹，周彦直接从他手里把哨笛抢了过来，“老塞，讲点个人卫生啊。” “没关系，我不在意的。” “我在意。” “好吧，那你吹一下给我听听。” 周彦点点头，满足了他这个要求，随口吹了两个音。 他吹的声音很小，但是旁边的人还是听到了。 不远处的洛里笑着说道，“y，最后一天，你要为我们演奏音乐么？” 原本正在低头吃饭的克里斯蒂也抬头，隔着船舱的窗户看向周彦，眼睛里面带着期待，“要演奏什么？这是什么乐器？” 周彦刚想解释，塞巴斯蒂安就大声说道，“这是周彦最拿手的乐器爱尔兰哨笛，今天是我们在达特茅斯拍摄的最后一天了，当然需要一点音乐来让我们记住这个美好的日子。” 说罢，塞巴斯蒂安就带头鼓起掌来，其他人自然也都跟着起哄。 见盛情难却，周彦便想着干脆吹个一首两首来满足一下大家，不过他刚刚把哨笛举起来，塞巴斯蒂安又把他拉了起来，朝船首走去。 “你在这里吹。”说着，他又招呼了现场的摄影师，“菲克尔，来来来，把这一幕记录下来，后面说不定要放进纪录片里面。” 其实根本不用塞巴蒂斯安提醒，菲克尔早就开启了记录模式。 本来在舱外吃饭的，也就二十来个人，这会儿里面的人听到动静，纷纷跑了过来。 没多久，剧组大部分人都聚集到了甲板上面等着周彦的演出。 感受着凉爽的海风，周彦抿嘴笑了笑，今天他也算是开了一场游轮音乐会了，虽然观众不多。 周彦也没有玩什么花活了，就挑了两首之前的老曲子用爱尔兰哨笛演奏，一首是《穿越时空的思念》，另一首是《风居住的街道》。 这两首曲子，用爱尔兰哨笛演奏比较合适，而且周彦完全可以驾驭的了。 在船上，吹奏的效果肯定不如室内好，甚至观众们能够听到多少，都要看海风是否给面子。 不过这个环境还是有加分的，周彦一个人站在船首，侧对着甲板上的观众，音乐混着海浪声一起飘入观众们的耳朵里面，也算是别有意趣。 关键是这段时间他们实在是太无聊，太压抑了，这场别开生面的音乐演出，也算是难得放松的时刻，因此大家都听的很开心。 偶尔传来的几声海鸥叫声，倒像是在回应周彦的演奏，摄影师菲洛克也非常机敏地给了海鸥一些镜头。 克里斯蒂靠在铁梯边上，看着船头正在演奏的周彦，眼神有些迷离。 不知道为什么，y刚演奏第一首曲子的时候，她就感觉有点晕乎乎的，就像是晕船了一样。 事实上，她并不晕船，之前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难道，这就是音乐的力量么？ 还是说，只有y演奏的时候，她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她感觉自己的精神越来越无法集中，船头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但是奇怪的是，站在船头的y，却离她越来越近。 “克里斯蒂？” 克里斯蒂听到了有人喊她，但是她却看不到旁边有人。 奇怪，甲板上的人呢？ 怎么就剩下她跟y了？ 这声音……好像是詹姆斯，但是詹姆斯人去哪儿了？ 她转头，再转头，看不到一个人。 “你怎么了？” 詹姆斯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而这一次，克里斯蒂看到了。 但是她看到的不是詹姆斯·卡梅隆，而是一个青面獠牙，长着两只牛角的怪物。 这个怪物正用红彤彤的眼睛看着她。 恐惧瞬间在克里斯蒂的身体里面弥漫，她想要逃，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像是粘在了甲板上，根本就拔不起来。 而那个青面獠牙的怪物越来越近，当怪物就要碰到克里斯蒂的时候，她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一拳砸在了怪物脸上。 现场一下子响起了很多声音。 这时候克里斯蒂看到y跑了过来。 “y，快走，这里有怪兽！” 克里斯蒂想要大声告诉y不要靠近，但是她却根本张不开口。 最后当y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只能紧紧地把y给抱住，不让y靠近怪物。 …… 周彦被克里斯蒂抱住的时候，人都懵了。 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刚才他正在吹奏《风居住的街道》，忽然听到这边有动静，转头过来就看到克里斯蒂一拳结结实实夯在詹姆斯·卡梅隆脸上。 旁边的人都被吓坏了，连忙去扶詹姆斯·卡梅隆。 周彦也赶忙停下演奏，跑了过来。 他本想去看看詹姆斯·卡梅隆情况怎么样，却被克里斯蒂拦腰死死地抱住了。 克里斯蒂把他抱住之后也不说话，一个劲地把头往他怀里面钻。 就在周彦要把克里斯蒂拉开的时候，原本正在扶詹姆斯·卡梅隆的洛里突然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家伙中午吃了很多，这会儿全部被吐了出来，大部分都吐在甲板上，而其中一小部分被詹姆斯·卡梅隆的衣服接住了。 看到这个画面，饶是周彦的大脑高速运转，也一时没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难不成，他的音乐威力太强了，还有致幻致吐的效果？ 不过很快，当现场又有几个人开始呕吐的时候，周彦猜到了一种可能，大家中毒了。 这么多人中毒，自己有没有中招？ 周彦虽然没有什么反应，但也犯嘀咕，担心是不是反应迟点。 他连忙大喊，“谢丽娅，谢丽娅。” 谢丽娅是剧组的医生，所以周彦第一时间喊她。 但是谢丽娅此时已经中招，痛苦地趴在地上，脑子也一片浆糊，根本没办法回应周彦。 没喊到谢丽娅，周彦只能喊塞巴斯蒂安，“老塞，快打电话给医院。” 塞巴斯蒂安也反应过来，连忙跑去打电话。 短短几分钟时间里面，剧组的人就倒了一大半，而且还不时有人倒下。 饶是周彦，都被这场面给吓到了。 詹姆斯·卡梅隆也中招了，他的一只眼睛血红，另一只眼睛像是糊了胶水一样，不过他没有吐。 大家的症状都不一样，大部分人像是喝醉了一样，要么是趴在地上吐，要么是走路歪歪扭扭完全失去了方向感，还有些人满地打滚。 等到塞巴斯蒂安打完电话回来，剧组已经沦陷的差不多了。 八十多个人的剧组，还清醒的恐怕还不到十个人，他们这些人根本照顾不过来这么多中招的人，而且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中招了，只是反应慢一点。 周彦被克里斯蒂紧紧抱住，这女人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这么大力气，周彦怎么掰都掰不开她的手。 好在她没有吐，不然周彦也要跟詹姆斯·卡梅隆一样遭殃。 周彦拽了几下克里斯蒂的胳膊，发现拉不动也就放弃了，他转头想要跟塞巴斯蒂安商量商量，却见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抱起了菲克尔的摄像机，对着中招的人进行拍摄。 但是周彦能够理解塞巴斯蒂安的做法，剧组出了这么大事情，他们也没办法解决，只能尽量把现场的影像留存下来，方便后面查证，说不定这些影响对医生的诊断也有用。 第382章 你现在可是英雄 塞巴斯蒂安抱着摄像机转了一圈，最后跑到周彦面前。 “y，你觉得这是什么情况？” 周彦看着现场混乱的场面，皱眉道，“会不会是食物中毒？” 这么多人一起中毒，而且还是在刚吃完饭没多久，周彦理所当然地猜测大家是食物中毒。 “跟我猜的一样。”塞巴斯蒂安点点头，“我们俩只吃了三明治，所以我觉得毒素的来源是那些海鲜。” 虽然样本并不充足，不过对于塞巴斯蒂安得出的这个结论，周彦也表示认可。 他又转头问不远处同样没事的灯光组的希尔达，“希尔达，你今天吃了什么？” 希尔达想了想，说，“我吃了一块面包。” 他也没吃海鲜，样本又多了一个。 听到他们的对话，另外几个状态正常的人也纷纷回想自己今天中午吃了什么。 “我中午什么都没吃。” “我只吃了半个三明治。” “我只喝了一杯牛奶。” …… 虽然大家吃的东西都不一样，但是无一例外的，所有状态还正常的人，都没有吃海鲜。 此时，他们已经确定毒素的来源是海鲜。 不过他们没办法确定，这个毒素是海鲜自身就有的，还是有人恶意投放的。 整个剧组除了医生谢丽娅之外，其他人对这些知识也不是很了解。 希尔达看着大家的状态，猜测道，“会不会是一种街头du品？” 塞巴斯蒂安皱了皱眉头，“我们剧组谁有这种东西？” “不知道，但是大家的症状有点像是误食某种街头毒品的样子。” “有点像，但也有点不太像。” …… 听到他们讨论毒源是不是来自一种街头du品，周彦沉默不语，因为这涉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吸毒之后的样子，周彦在电视上看过，但是误食之后的样子他可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希尔达口中的“误食”指的是什么。 意思是那种街头d品原本应该是注射的，但是被吃到肚子里面，就会引起这种中毒的反应么？ 他们聊了几句，也得不到答案，便没有再去研究。 现场太多人失去行动能力，他们必须要做点什么。 塞巴斯蒂安保持着理智，一边拿着摄像机拍摄现场的画面，一边指挥着其他人干活。 “希尔达，迈克，你们去把担架拿过来，先把詹姆斯抬下船。一会儿可能你们还要开车去医院，他们的车肯定不够。” “诺尔，肖恩，你们两个去检查一下大家的状态，如果有状态比较差的，优先抬下去。” …… 看到塞巴斯蒂安镇定自若地指挥着现场，周彦不禁点点头，他之前跟塞巴斯蒂安说以后合作，其实开玩笑的成份居多，但是现在看到这家伙心态这么稳，现场调度能力又这么强，他真起了以后要跟这家伙合作的心思。 假如以后他真的要到北美来拍电影，身边能够塞巴斯蒂安这样的帮手，他的压力要小很多。 其实《泰坦尼克号》剧组有很多人才，这段时间周彦也发现了，比如现在正紧抱着他的克里斯蒂，这姑娘作为剧组的第二副导演，不仅能够现场调度，甚至还有专业分镜师的能力，美术功底很强。 达特茅斯中心医院的效率并不高，过了三十多分钟，才有两辆车过来。 事实上，中心医院距离这边并不算远，如果响应及时的话，完全能够在十分钟左右到达。 这会儿克里斯蒂已经松开了周彦，她似乎对詹姆斯·卡梅隆很敌视，抱着周彦的时候，她也一直死死地盯着詹姆斯·卡梅隆。 直到希尔达跟迈克把詹姆斯·卡梅隆抬走之后，她才松了口气，然后跌坐在地上，捂着脑袋嚎叫。 中心医院的人来到现场，看着甲板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十个人，他们也傻眼了。 在达特茅斯这样的地方，他们可没有机会见到这样的大场面。 他们来的人不多，好在周彦他们还能帮把手。 担架不够，周彦他们就一个一个把人往下背。 等到所有人都送上车之后，周彦也累得大喘粗气。 他常年锻炼，体能很好，尚且体力不支，其他人就更别说了，希尔达他们几个放下担架的时候，直接瘫坐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从他们额头落下，不一会儿就把他们面前的地给浸湿了。 不过留给他们的休息时间也不多，后面他们还得跟着去医院，这么多人，医院也忙不过来，他们必须得跟着。 …… 周彦他们刚到医院，就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 只见克里斯蒂从医生口袋里面抢了一支圆珠笔，然后气势汹汹地冲向了半坐在地上的詹姆斯·卡梅隆。 “快拦住她！” 医生大叫一声，同时伸手去抓克里斯蒂，却没想到她中毒之后竟然十分敏捷，一步就跨了出去，让医生抓了个空。 还是周彦反应比较快，迅速抬脚冲了过去。 他人刚到，克里斯蒂的笔已经朝着詹姆斯·卡梅隆的眼睛插去。 这种情况下，周彦只能伸出胳膊去挡。 圆珠笔直接刺在周彦的胳膊上面，划拉出一道口子。 克里斯蒂用了很大的力气，划出来的口子很深，很快，血就从伤口流了出来。 这时其他人也赶了上来，把克里斯蒂拉到了一边。 所有人看着周彦胳膊的伤口，都一阵后怕。 如果周彦没有挡下这一笔，而是让克里斯蒂结结实实地插在詹姆斯·卡梅隆的眼睛上，那詹姆斯·卡梅隆就危险了。 运气好的话，只废一只眼睛，如果运气不好，笔再插深一点，估计人都要没了。 而此刻詹姆斯·卡梅隆这个当事人却完全没有察觉，他还是跟甲板上一样，一只眼睛红彤彤的，另一只眼睛像是糊了一层胶水，连眼珠子都模糊了。 他盯着横在自己面前的胳膊，忽然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刚才被抢了笔的医生，也松了口气，随后又跟护士说，“又多了一个伤者，找人给他包扎一下。” 周彦也检查起自己的伤势，还好是圆珠笔，不够锋利，只造成了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唯一麻烦的就是有点墨水沁到了伤口里面，需要仔细地清洗。 原本他其实是穿了一件薄外套的，只不过刚才忙活了一番，而且衣服上也沾了许多呕吐物，所以来医院的途中他就把衣服脱了。 不然的话，隔着外套，伤应该会轻很多。 …… 两个小时之后，情况慢慢被控制了下来，很多人都恢复了理智，有一部分人甚至已经能够下床走动。 洛里他们几个年轻人心态特别好，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没心没肺，他们几个人清醒之后，坐着轮椅跟饰演探险家的演员比尔·帕斯顿玩轮滑比赛，他们好像还挺享受这种热闹的场面。 没错，此时的达特茅斯中心医院非常热闹。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当地警方肯定要介入，除此之外，还有当地的一些媒体记者也闻风跑了过来。 塞巴斯蒂安作为导演组唯一没有中毒的人，一边接受警察的问询，一边又要应付记者们的骚扰。 好在警方也不想事情闹大，所以把记者们给撵了出去。 直到傍晚六点钟，警方开始挨个找现场的人问询，周彦他们几个作为少数没有中毒的人，自然最先被问。 这时候塞巴斯蒂安之前拍的视频也起到了作用，通过观看视频，警方基本能够了解事发后发生了什么。 周彦跟警察聊了十来分钟之后，问道，“请问这事会影响我明天回中国么？” 警察没有直接回答周彦，只是公事公办地说道，“在事情有结果之前，我们都需要你配合调查，希望你能够理解。” “检测报告什么时候能出来？”周彦又问道。 “会尽快出来的。” 看到警察跟自己打太极，周彦微微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这事比较麻烦。 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事会影响到他后面的行程。 如果只是延迟一两天他也可以接受，就怕延迟时间太长。 好在警察也只是让他们暂时不要离开医院，并且不限制跟外界联系，周彦也跟张有安通了电话，只不过张有安已经去了纽约，现在没办法赶过来。 听到周彦的描述，张有安都不敢相信，这个事情也太魔幻了一点。 “我怀疑是有人下毒。”张有安大胆地猜测，“詹姆斯在现场太过专横，估计有人故意想给他制造点麻烦。” 周彦也有这样的猜测，不过还是有些不能相信，“这麻烦也太大了，这要是出现伤亡，那可就麻烦了。” “现在大家的情况怎么样？” “大部分人都清醒了，还有少部分人处在晕眩状态。” “那估计跟吃的食物多少有关……你们没中毒的有几个人？” “除了我，只有八个人没中毒，你怀疑下毒的人在这几个人中间？” “那倒不是，相反的，我认为没中毒的，嫌疑最小。凶手一般会让自己处在不那么显眼的地方，所以他自己应该也吃了海鲜，但是他肯定吃的不多。所以我觉得，如果凶手是剧组里面的人，那么轻症的那些人嫌疑最大。” 对于张有安的推测，周彦也觉得有道理。 这毒如此厉害，估计凶手即便要用苦肉计，也不敢吃太多。 就算这毒不会致死，但如果出现克里斯蒂或者詹姆斯·卡梅隆那种情况，也是不太妙的。 不过他们在这里再怎么猜也没用，一切还是要看警方的调查，现在他们连大家中的是什么毒都不知道。 说不定他们的猜测从根上就是错的，毒素的来源就是海鲜本身，根本不是有人下毒。 ……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警察过来宣布，他们可以回去了，至于调查结果，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出来。 虽然行程没有被耽误，这让周彦感到开心，但是当地警方的处理态度，也让他感觉匪夷所思，好像他们压根就没想查出谁是凶手。 如今看到中毒的人基本没什么大碍，他们也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周彦甚至怀疑，即便真有人下毒，他们最终也会定一个普通的食物中毒。 临走的时候，周彦去跟詹姆斯·卡梅隆见了一面。 詹姆斯·卡梅隆还在病床上，他的状态比昨天好多了，眼睛也恢复如常。 说起昨天的事情，他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周彦原本以为他会非常愤怒。 见到周彦之后，他甚至还笑了一声，“也算是一次不错的历险，说不定哪天我会想要昨天的事情拍成电影。” 看他还能开玩笑，周彦点了点头，“如果要拍成电影，咱们可以原班人马出镜。” “那你觉得谁应该是这部电影的主角？”詹姆斯·卡梅隆笑盈盈地看着周彦。 “那肯定是你。” 詹姆斯·卡梅隆摇摇头，“如果这部电影有主角，也应该是你，我听他们说，昨天是你从克里斯蒂的手下救了我，不然的话，我现在只能用一只眼睛看你了，甚至连看你的机会都不会有。” 说到这里，他又看了眼周彦胳膊上缠着的纱布，“你这只胳膊，拯救了《泰坦尼克号》，我要代表全剧组人谢谢你。” 不得不说，詹姆斯·卡梅隆真跟一般人不一样，他没有谢谢周彦救了他，却要谢周彦拯救了《泰坦尼克号》。 “你太客气了，昨天的情况，换做是谁，都会这样做的。” “但就是你在那。” 随后詹姆斯·卡梅隆也无意再说这件事情，他又说起了电影配乐，“这次的事情，不会影响电影的拍摄进度。现在电影有了主题曲，这是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情，但是我希望下次见面，我能听到更多好消息。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墨西哥？” 周彦想了想，说，“或许要等到十二月份。” “嗯，那你还能赶上拍摄。” “即便赶不上也没关系，我已经安排了人去现场。” “我听塞巴斯蒂安说了，我会让他在现场安排好你的人。” “多谢。” 随后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周彦就起身告辞了。 詹姆斯·卡梅隆虽然恢复清醒，但是状态还很差，需要静养。 随后周彦又跟塞巴斯蒂安道了别，就踏上了回程。 …… 回国后的第二天，周彦接到了塞巴斯蒂安的电话，他在电话里面告诉周彦，毒化报告已经出来了，有人在龙虾浓汤里面投放了差不多五百克的pcp。 周彦还是第一次听说pcp，根本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经过塞巴斯蒂安解释之后他才知道，那是一种兽用的镇静剂。 当人体吸收了它之后，会产生严重和长期的行为问题，比如智力迟钝、知觉错误、偏执狂、敌对心理以及暴力行为。 高剂量的pcp，能够让人陷入长达几个小时的昏眩，同时丧失运动协调能力、产生幻觉、失去痛感，而且还会暂时变得力大无穷。 这种药物很少直接导致死亡，但是服用后的怪异行为却常常造成伤亡，因此它也被称为无形杀手。 它还有一个名字，叫作“天使粉”，因为它廉价、易得，欣快感强，能够代替d品，所以很多年轻的吸毒者喜欢服用它。 这个pcp导致的症状，确实跟当天船上的情形对得上，周彦也终于明白，克里斯蒂为什么那么大力气了。 周彦又问了凶手有没有眉目，塞巴斯蒂安遗憾地告诉他，现在剧组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别说是嫌疑人的情况，就连调查的进展，当地警方都没有向剧组公布，因为这涉及到个人隐私以及人权项目。 万幸的是，剧组所有人都恢复了过来。 鉴于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也不会在达特茅斯多逗留，准备这两天就启程去墨西哥了。 周彦有种感觉，这事最终可能会不了了之。 因为pcp比较容易获得，在如今的技术下，这个案件本来破起来就不容易，加上当地警方压根没想破，就更不可能有结果了。 同时这事也肯定会在所有人詹姆斯他们心里扎下一根钉子，因为他们知道，凶手就在剧组里面。 现在剧组的人肯定也都在猜测，到底谁是凶手。 估计以后剧组在饮食方面会格外重视，杜绝这类事情的发生。 聊到最后，塞巴斯蒂安又说道，“克里斯蒂醒来之后，知道了她的行为，十分懊恼，毕竟她差点杀了詹姆斯。你救了詹姆斯，也救了她。” “她也不是故意的，都是被药物控制下的行为。” “虽然是受药物影响，不过很多人都说，她心里早就多詹姆斯有意见了，只是情绪被药物放大了。”塞巴斯蒂安笑呵呵地说，“不然她为什么不攻击你，反而死死地抱着你呢？她也没有抱别人。” 这是塞巴斯蒂安第二次暗示周彦克里斯蒂对他有意思，不过周彦没有接这茬，“过些天，我安排的人就去墨西哥了，你帮我照顾一下。” “没问题，我已经给他们把住处安排好了。” “多谢。” “小事一桩，毕竟你现在可是我们剧组的英雄。” 第383章 找个英文好的女歌手 周彦回到燕京的第二天，就去学校先见了他老师施万春，然后再去找校长刘林汇报工作。 他到刘林办公室的时候，副院长王次召也在。 见到周彦，王次召笑呵呵地说，“周彦，回来啦。” 虽然周彦是院长助理，但他在学校的时间比较少，跟副院长王次召打交道的时间也比较少。 之前周彦在本科读书的时候，王次召还在音乐美学教研室，两人也没什么交集。 “嗯，昨天刚回来，今天就过来跟校长汇报工作了。” 王次召开玩笑道，“哪里还要你来汇报，我们看报纸就知道你的动静了。这次你们在美国的巡演又大获成功，咱们学校的师生也非常振奋。” 虽然周彦跟王次召接触的比较少，但对王次召这个人多少有些了解。 王次召说话爽朗大方，情商非常高，学术水平不错的同时，还非常善于搞人际关系。 其实王次召的资历并不算深，别看他今年快五十岁了，但其实才毕业十三年时间，跟谭盾他们那批作曲系黄金一代是同期的。 因为他上中学的时候，正好赶上特殊时期，跑到了建设兵团务农十年，等到78年他考上央音的时候，已经接近三十岁了。 但也就这十三年时间，他就爬到了副院长的位置，并且还是最有希望接任刘林的副院长。 不出意外，刘林后年就退了，到时候如果没有其他人横空出世，校长的位置绝对是王次召的。 王次召虽然是音乐理论系毕业的，但其实也是作曲系一派的人，他跟于润洋以及汪毓和关系都很不错。 理所当然的，他也把周彦当做自己人。 虽然周彦从没有想过拉帮结派，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即便你什么都不做，自然也会有人把你划分派系。 事实上，什么也不做，也就等于什么都做了。 周彦毕业之后，在学校里面从没有主动做过什么，不论是成为系主任助理还是院长助理，都是别人让他做的。 但是他也没有拒绝，既然没有拒绝，人们自然而然地认为他是作曲系一派的，而且还是作曲系一派的中坚力量。 校长刘林笑道，“这次你们在美国的十场音乐会，在国内也引起了不少注意。媒体的报导中，你们的音乐会都是一票难求，这是真实情况，还是媒体有所夸大？” “有部分夸大，但基本属实，这次的十场音乐会，票肯定都卖完了，现场的反响也都很不错。其实还是时间短了，不然可以再多加几场。” “没关系，一步一步来，今年在美国开十场，明年就可以开十五场甚至是二十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之前施主任跟我说，你这学期只剩一门专业选修课了？” 周彦点点头，“开学之后，我有一部新电影要拍，开课多了，恐怕会耽误学生。” “这样做也没问题，教学工作固然很重要，但是你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么在教务分身出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其他重要的事情上，是个明智之选。不过这最后一门选修课可不能再减了，说到底，你毕竟是老师，如果你连一节课都不上，那也说不过去。” “我明白，只要我有时间，肯定优先处理学校这边的事情。” 刘林笑道：“除了给学生上课，你暂时在学校也没有别的事情。虽然你现在挂着院长助理一职，但具体事务你可不用理会，一切我都会交由旁人来做。” …… 周彦在校长办公室坐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他虽然说自己要去汇报工作，但这半个小时里面，他们压根就没有聊什么工作。 毕竟周彦上学期在学校也没干多少工作，能汇报的少之又少。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之后，周彦直接去了工作室那边。 有日子没回来，也积压了不少零碎的工作，特别是《时空恋旅人》的筹拍，现在终于要正式启动了。 他先把刘航叫过来，问了最近工作室的情况，然后又把肖灿跟李宏他们拉过来开了个简短的会。 这段时间，周彦在外面，但是肖灿他们却一天都没有歇着，都在紧锣密鼓地忙着《时空恋旅人》的筹拍。 周彦跟各部门对接了一下，了解了他们近期的进度。 等到大概了解完各部门的进度之后，周彦跟李宏说，“李宏你按照候选的名单，把演员约到这边来试镜。” “什么时间？”立宏问道。 “时间你看着办，近期我都可以，尽量集中在几天之内就行了。” “好的，我会去联系的，最迟明天上午给你答复。” 周彦点点头，又问道，“服装现在是什么情况？” “董老师这周日过来跟你对接。” 他也没问董文苗周日几点过来，因为他一会儿也要给董文苗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其实这次的服装设计没什么特别的，因为是时装，需要注意的细节相对较少，只要注重符合人物特点就行，之前周彦跟董文苗通过电话，也聊了很多。 而且董文苗有《时空恋旅人》的剧本，甚至还有一小部分分镜稿，想来这些东西对她设计电影服装会很有帮助。 电影的服装，周彦向来非常重视，都次都要花费不少心思以及金钱。 国内的导演，在电影服装上花钱能比得上周彦的，恐怕屈指可数。 当然，这指的是时装电影，要跟那些古装电影肯定不能比。 一般情况下，国内导演，在拍摄现代戏的时候，对服装重视的很少，有的导演甚至直接让演员穿自己的衣服。 即便他们预算充足，也不想在这上面花钱。 而周彦在服装上花钱也没有白费，特别是之前拍《第六感》的时候，女主角为什么能拍那么好看，服装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 给肖灿他们开完会之后，周彦一个人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第四部长片的拍摄，他感觉自己轻松了很多，很多事情他只要给一个方向，肖灿他们会落地执行，而且做的都很不错。 在办公室里面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周彦又给幻音的徐向杰打了个电话。 接到周彦的电话，徐向杰挺高兴的，先是恭喜周彦在美国的巡演大获成功，随后又跟他汇报了王立宏跟五月天的发展情况。 王立宏跟五月天现在都已经签在了幻音旗下，前者因为是“二手艺人”，而且刚发了唱片，所以现在公司基本上还是在配合他的新唱片做宣传。 五月天是素人乐团，前期公司需要花时间给他们找定位，然后再给他们出一套完整的发展方案。 方案已经做好，并且他们的成团演出也已经确定了时间，就在这个月月底。 “王立宏现在还在台岛？”周彦问道。 “没有，他刚去了美国，但是过几天就会回来，学校那边有些事情处理好，就能过来了。” 周彦想了想，说，“让他直接来燕京，把《我将会爱你多久》给录掉。” “行，我会跟他说的。” “还有件事情，我想要找一个英文不错的女歌手，你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推荐。” “英文不错的女歌手？是要录制新电影的插曲么？” “嗯。” 徐向杰笑道，“好，我来整理一下，回头列几个人选给你。” “行。” 说过这个事情之后，周彦就把电话给挂了，《时空恋旅人》里面有很多歌曲，男声女声都需要，而且还要英文不错的。 周彦的想法是，先从国内找找，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也可以把歌交给欧美的歌手来唱，反正他这部电影的插曲就是想要打入欧美市场，混入几个欧美歌手，歌曲也好打一点。 因为这部电影里面有大量的流行歌曲，所以他准备到时候发行电影原声带的时候，走流行歌手发专辑的套路，搞几波主打歌，在欧美打打榜，说不定还能弄个冠军单曲。 …… 这边徐向杰挂了周彦的电话之后，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儿，就给福茂唱片的老总张耿宇打了个电话。 张耿宇接到徐向杰的电话之后，笑呵呵地说，“徐总，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不是又想要从我们公司挖人吧？” “张总说笑了，我是来跟你们寻求合作的。” “合作？”张耿宇来了兴趣。 他那么爽快地把王立宏交给幻音，其中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想要跟幻音合作，现在听到徐向杰要合作，他当然高兴。 “之前你不是说，你们代理了陈慧琳的国语唱片吗？她之前在美国留学，唱英文歌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她英文很好的，唱英文歌完全没有问题，徐总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们这边可能有英文歌需要唱，想要找一个英文好的女歌手。正好上次你提到了陈慧琳，我就第一时间来找你了。” 张耿宇扬了扬眉毛，他试探地问道，“是周彦新电影里面的歌曲么？” 也不怪张耿宇会往这上面猜，毕竟王立宏还在福茂唱片的时候，就已经跟周彦谈好唱新电影插曲的事情了，而那首插曲就是英文歌。 现在徐向杰打电话来，说要找个会英文歌的女歌手，他理所当然地想到了这个。 虽然张耿宇猜到了，但是徐向杰却没有给他肯定的答复，只是笑着说，“既然陈慧琳能唱英文歌，我就把她作为备选了。” 听到徐向杰只把陈慧琳当作备选，张耿宇忙说道，“陈慧琳唱英文歌绝对没问题，要不这样吧，下午我就让人送一个她唱英文歌的小样给你听听。” 既然张耿宇都这么说了，徐向杰自然不会推辞，他点头答应道，“这也行，那就麻烦你派人把小样送过来，我听过之后再做决定。” …… 这边张耿宇又起身走出办公室，找到了李亚明。 “亚明，在忙么？” 李亚明原本正在听公司最近收上来的歌曲小样，听到张耿宇的声音，他抬起头来，“正在过收上来的新歌，你有什么事找我？” 张耿宇没急着说什么事，而是先走过来伸头看了看歌曲的谱子，“怎么样，有收到什么好歌么？” 李亚明摇摇头，“哪有那么容易，最近一段时间送过来的歌数量倒是不少，好像会写歌的人越来越多了，但是质量高的没几首，大多都还很雷同。” 他们公司给旗下歌手制作歌曲，要么是找那些知名的音乐人邀歌，要么就像是这样，等着别人送货上门。 这类送货上门的，也分为好多种。 有些是已经签了公司的幕后音乐人，只不过没什么名气，到处送歌推销自己，还有些压根不是音乐圈里面的人，只是玩了几年音乐，就想着给歌手写歌。 他们公司每个月收上来的歌曲，有很多甚至是歌手的粉丝们送过来的。 一些粉丝倒是也大方，把歌送过来之后，还扬言说不收任何费用。 但这种歌，通常情况下，是没办法用的，因为基本上都是垃圾。 还有些人，明目张胆的抄袭，把一些经典歌曲稍微改一改就送过来了。 李亚明作为国语部的老大，还坚持把这些收上来的歌都听一遍，就是担心会有沧海遗珠的情况发生，但结果是遗珠没发现，每天他的耳朵都要受到摧残。 张耿宇笑呵呵地说道，“这种捡漏的事情，本来就不用抱太大期望，还是找人邀歌更加靠谱。” “说不定就能捡到漏呢？”李亚明耸了耸肩，又问道，“你来找我为了什么事情？” 张耿宇这才说起正事来，“你这里有没有陈慧琳唱英文歌的小样？” 李亚明一脸疑惑，“有是有，你要这个干什么？” “是这样的……” 张耿宇简单地把事情跟李亚明叙述了一遍，后者思虑片刻之后，说道，“那个小样不怎么好听，我觉得，如果你真的想要那些他们的歌，可以让她再单独录一首。” 听李亚明这么说，张耿宇也觉得很有道理。而且因为国语专辑即将发行，陈慧琳现在就在台岛，让她过来一趟也容易。 第384章 最后一个天后 陈慧琳接到李亚明的电话时，第一反应李亚明是为了新专辑的事情找她。 她的第一张国语专辑将在十月一号正式发售，现在正是宣传的重要阶段，所以她最近都在台岛这边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 不过李亚明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一脸惊讶。 “kelly，你现在有时间回来录一首英文歌么？”李亚明问道。 “录英文歌，什么意思？”陈慧琳不明所以。 “幻音那边可能想要出一首英文歌，正好缺一个英文好的女歌手，我们觉得你挺合适的，所以希望你能够录制一首英文歌送过去给他们听听。” 虽然李亚明解释了一遍，但是陈慧琳却越听越胡涂了。 幻音是什么？也是音乐公司么？ 照理说，台岛这边大大小小的音乐类公司很多，有陈慧琳没听过的也很正常。 但是听李亚明的口气，这个幻音似乎来头不小。 不然的话，对方只是可能出一首英文歌，福茂唱片就能这么主动？还要她唱一首英文歌给对方听一听，这样的姿态，可只有顶级的音乐制作人才有的，而这样顶级的音乐制作人，不管是在台岛还是香江，都屈指可数。 “这个幻音……是什么？”陈慧琳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一家比较新的唱片公司。”李亚明笑呵呵地说，“怎么，你没兴趣么？” “不是的，我只是比较好奇，录歌的事情，我随时都可以。” “那行，你下午就过来吧。” “没问题。” …… 李亚明并没有跟陈慧琳说幻音跟周彦有关，毕竟他们现在也不确定徐向杰说的那首歌是不是周彦写的，没有必要把陈慧琳的期望值提的太高。 下午陈慧琳来的时候，关于录什么歌他们却犯了难。 歌曲不能太出名，也不能太不出名。 如果太出名了，很难唱出自己的特点来，如果歌曲不出名，同样会很吃亏。 原本张耿宇是想让陈慧琳唱《young and beautiful》的，就是为了迎合周彦。 但是这首歌陈慧琳不太会唱，而且说实话，她的声线也不太适合这首歌。 后来他们商量了挺长时间，还是陈慧琳自己主动提了一首去年刚发行的新歌《lemon tree》。 这是一首陈慧琳自己非常喜欢的歌，去年年底才在德国发行，现在并没有太大的名气，李亚明跟张耿宇甚至都没有听过这首歌。 因此在陈慧琳说要唱一首他们都没听过的歌曲时，两人都有些怀疑。 不过当陈慧琳把《lemon tree》唱了一遍之后，他们立马决定，就让陈慧琳唱这个了。 这是一首非常轻快的歌曲，好听是自然的，而且陈慧琳唱的很好。 毕竟只是录制一个小样，所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讲究，李亚明现场编了一个简单的伴奏，让陈慧琳唱个几遍，就算录制结束了。 这边录制完成，张耿宇就立马灌了带子出来，然后让人送去了幻音。 徐向杰听到小样之后，觉得挺不错的，又给周彦打了个电话。 这边周彦听徐向杰说给她听一个歌手的英文歌小样，还挺惊讶的，他没想到徐向杰效率这么高，当天就把小样给弄到手了。 “行，你就这样对着电话放给我听听吧。” 周彦正在办公室弄分镜稿，就把话筒放下，又把免提打开，一边继续画分镜稿，一边等着徐向杰那边放歌。 过了没一会儿，轻快的女声从话筒里面传了出来。 周彦挑了挑眉毛，竟然还是一首比较新的歌曲。 这类长途电话失真还是挺严重的，周彦虽然感觉歌声有点耳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整体唱的不错，女歌手的音色挺适合这首歌，而且她的英文也不错。 当然，就只能算是不错，不能称得上很好，口音还是比较明显的，跟王立宏那种肯定没有办法比。 不过在周彦这里，这个发音水平已经算是过关了，他又不是要举行英语水平大赛，重点还是要歌唱得好，英语水平只能排在后面。 听完之后，周彦还是比较满意的，他问道，“这个女歌手是谁？” “是香江的女歌手陈慧琳。”徐向杰回答道。 周彦恍然大悟，原来是陈慧琳，怪不得他觉得声音耳熟呢。 陈慧琳被誉为香江的最后一位天后，可见她在香江乐团的地位不容轻视。 但其实她在大陆这边的名气，跟其他天后完全不能比，至少在音乐方面的表现是这样的。 要比较一个歌手的知名度，最直接的就是代表作，陈慧琳在大陆火出圈的代表作相对较少，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可能就是跟《不如跳舞》以及小刚合作的《记事本》。 而《记事本》这首歌，很多人都只知道小刚的版本。 对比其他天后，比如梅艳芳、叶倩文、林忆莲，陈慧琳在这方面确实很吃亏。 但她能被人称为天后，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她的音准很好，音色清亮甜美，在某一类歌曲上的驾驭能够做得非常不错。 而她这个类型，也正是周彦想要的。 沉吟片刻，周彦跟徐向杰说，“你跟对方联系一下，让她试试我的新歌。” “去燕京么？” “最好是来燕京。” 其实周彦也可以等到回头去台岛或者香江拍戏的时候，再跟陈慧琳见面，但周彦还是想要尽快把这件事情给落实掉。 毕竟这段时间他相对还算是比较闲，等到他真去香江跟台岛拍戏的时候，未必能够抽时间做这些事情。 只要能够提前把工作做掉，周彦向来不想拖到后面。 徐向杰本来想说，陈慧琳最近在宣传新专辑，未必有时间去燕京，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不管怎么说，机会是给福茂唱片跟陈慧琳了，就看他们懂不懂珍惜了。 以周彦现如今的情况，国内没有一个人有他的行情好，就算是沾叔那样的大师，现如今在商业性上都比不上周彦。 没办法，周彦的歌，谁唱谁火，而且不是一般的火，基本上没有例外。 关键是周彦的歌还总是能够跟电影搭配在一起，这是其他作曲人所没有的优势。 …… 跟徐向杰通过电话之后，周彦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分镜稿上。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说完，周彦抬起头来，随即看到了工藤静香跟中森明菜两个人手挽手走了进来。 “周老师，还在工作么？”工藤静香笑盈盈地说道。 因为已经提前通过电话，知道她们俩要过来，所以周彦一点儿也不惊讶。 他笑着放下手中的笔，“改一改稿子，你们吃过饭了么？” “晚饭吃过了，但是你也可以请我们吃个夜宵。”工藤静香笑着走到周彦身边，看到桌上的分镜稿，眼中满是好奇，“这就是你的新电影？” 最上面的一张分镜稿，是男主西装革履，站在舞台上等待新娘的画面。 周彦现在画功好了不少，虽然不能把新郎画得惟妙惟肖，但是现场的氛围感还是刻画的不错。 工藤静香也忍不住拿起那张稿子，“这是在结婚么？” “嗯。”周彦点头，“是结婚的戏份。” “真好。”工藤静香满脸的羡慕，随即又有些幽怨地说，“其实我也拍过电影呢。” 言外之意，是埋怨周彦没有找她演女主角。 “让你来拍，就是异国恋了。”周彦笑了笑，又转移话题，“演唱会还顺利么？” “当然顺利了，你也不看看我现在的人气有多旺。”工藤静香一脸得意，又拉了拉中森明菜的胳膊，“明菜，你说对不对？” “对。”中森明菜点点头。 周彦非常意外地看着中森明菜，因为工藤静香刚才说的都是汉语，没有一句是霓虹语，而中森明菜回答的这句还是汉语。 难道说，这段时间没见，中森明菜中文水平大涨？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距离他们上次见，才过去多长时间？也才一个月出头吧。 而那个时候，中森明菜的中文还是稀碎的。 “你听懂了静香的话？”周彦问道。 奇怪的是，这次中森明菜一脸茫然，似乎一点没听懂周彦在说什么。 周彦这下算是明白了，刚才中森明菜估计就听懂一个“对不对”，然后稀里糊涂地回了一声“对”。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语言天才。 他摇了摇头，又问道，“你们要吃夜宵么？” 工藤静香翻了个白眼，“吃什么夜宵，你没发现，我们最近都长胖了么？” 周彦点点头，这俩姑娘好像确实比之前要富态了一点。 不得不说，她们俩也挺有意思的，长胖也是一起长胖，现如今两个人的身形依旧差不多，甚至连发型都很像，要是只看背面，就跟双胞胎似的。 “不吃夜宵的话，这么晚了，咱们也没地方去，总不能说，你们还想去酒吧吧？” “酒吧还是算了，我们就是顺道过来看看，一会儿就回去了，你今晚要工作到什么时候？” “看情况吧，估计要到十点多吧。” 工藤静香点点头，“那你工作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她就带着中森明菜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周彦注意到，她特意从笔筒里面抽了一支笔出去。 没过一会儿，工藤静香去而复返，她笑盈盈地举了举手中的笔，“周老师，不好意思，把你的笔带走了，还给你。” 周彦看着她，想要看看她打什么主意。 只见她走过来，先把笔放回了笔筒，然后又将一枚钥匙放在桌上，然后小声地说，“603，我等你。” 说罢，她就一溜烟走了。 看着桌上的钥匙，周彦笑了笑，原来这丫头去而复返就是为了留钥匙。 看来，今晚要早点结束工作了。 …… 九点钟，周彦就放下手头的工作，驱车赶往了工藤静香她们下榻的旭风酒店。 到了酒店，他径直上了六楼找到603，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进了房门，看到工藤静香站在窗户边上，在看窗外的风景，他笑了笑，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工藤静香，在工藤静香耳边轻轻呼气，“在看什么呢？” 抱住工藤静香的时候，周彦能够明显感觉到她身体一下子僵直了，就跟触电了似的。 周彦还挺意外的，这丫头什么时候又变得这么矜持了？ 他又在工藤静香的头发上吻了一下，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忽然感觉不对劲。 工藤静香身上的味道不一样了。 每次工藤静香身上都是一种味道，她喜欢用同一种洗发水，但是今天却变得完全不一样。 正常情况，周彦或许会认为工藤静香换了洗发水，但结合她此刻的异常表现，周彦想到了一个可怕的情况。 这不是工藤静香。 如果不是工藤静香，那会是谁？ 周彦只能想到一个人，那就是中森明菜。 这下轮到周彦身体僵硬了，对于现在这种情况，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更让他疑惑的是，如果此刻他抱着的人是中森明菜，那为什么中森明菜没有任何反应呢？ 不过此时可没有时间让周彦去思考这些，他大脑飞速转动，很快便做了决定。 他先是轻轻地放开中森明菜，然后慢慢退了出去，轻轻地把门关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房间里面，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中森明菜猛吸了口气，刚才那么一会儿，她甚至不敢呼吸。 最开始，她听到有人开门，就理所当然地以为是静香回来了，所以没有当回事，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 随即她被人抱住，紧接着就听到周彦的声音。 当周彦的声音混着嘴里呼出的热气一起钻进中森明菜耳朵里面的时候，她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甚至连周彦说的那句话，她也只能听懂一半，似乎是在问她在看什么？ 几分钟之后，中森明菜才终于敢转过头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她有些恍惚，刚才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 周彦真的来过，并且抱了她么？这事真的发生过？ 还有，为什么周彦有这间房的钥匙？ 静香给他的么？ 那静香为什么给他钥匙，他又为什么进来就把自己抱住？ 难道说，他跟静香…… 就在这时，工藤静香开门进来。 看到中森明菜满脸通红，她奇怪道，“明菜，你怎么了？” 中森明菜咬了咬嘴唇，本想问工藤静香是否跟周彦有情况，但是话到嘴边又没问出来。 即便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明白了周彦为什么会来，这事她也难以对工藤静香坦白。 最终她摇摇头，“可能刚才在窗户边上站久了，被风吹的。” “哦。”工藤静香笑着点点头，“我还以为你喝醉了呢，走吧，帮你把房间换好了，我带你过去。”(本章完) 第385章 那山那人那狗 周彦回到家之后，左思右想还是给静香打了个电话。 听口风，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中森明菜应该没有跟她说。 既然中森明菜没说，周彦也选择没说，只是告诉静香自己今天晚上工作太多，没办法去旭风酒店了。 对此静香只能抱怨两句，也没有再说什么。 到了第二天上午，周彦刚到工作室没多久，杯子里面的茶叶都还没泡开，静香就拉着中森明菜过来了。 一进门，静香就笑着说，“大忙人，今天有时间陪我们出去走走么？” 周彦抬头先看到静香的笑脸，随即又跟旁边的中森明菜眼神碰了一下。 中森明菜像个小猫一样，眼神刚跟周彦碰了一下，就躲闪起来，身子也忍不住往静香后面靠了靠。 如果之前周彦还有一丝不确定昨晚那个女人是不是中森明菜，那么今天看到她的表现，周彦已经能够百分之百确定了。 周彦有些想不透这个女人，昨晚她明明可以第一时间表明身份，却一动不动，任由自己那么抱着，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发出一声。 如果不是周彦先发现了不对劲，后面再有下一步出格的动作，场面指不定要更加尴尬。 事后她也没跟静香说这事，甚至今天还跟静香一起来了工作室。 “当然。” 周彦直接放下手中的笔，虽然他也有不少工作要做，但还是决定抽出一天时间来陪一陪静香，毕竟他之前就说要要陪静香在长安逛逛，最后却食言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周彦就带两个女孩子一起出发了。 周彦也没有带她们去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在故宫逛了逛，然后去王府井吃了午饭。 全程中森明菜都没怎么说话，不过静香也不觉得奇怪，毕竟中森明菜的中文不好。 下午周彦原本是要带她们去北海公园转转的，不过静香却说：“好了，让你陪我们半天，我已经很满意了。知道你工作忙，快回去工作吧。” 周彦笑道：“没关系的，也不在乎这半天了。” “好啦，听我的吧，回去工作吧。”静香直接上手开始推周彦。 “那你们俩？” “我们也不逛了，去你工作室玩会吧。明菜对拍电影的事情还挺感兴趣的，想再去电影工作室那边看看。” 说完，她又用霓虹语跟中明名菜说了一句。 听到静香的话，中森明菜连忙摆手，“不用麻烦了，我们回酒店吧。” 她之前确实跟静香说过，想再去电影工作室看看，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她不可不想在工作室那边待着，这样太尴尬了。 刚刚过去的这半天，她的尴尬程度简直爆表了。 现在她根本没有办法以寻常的心态面对周彦，甚至不能以寻常的心态面对静香。 明明昨天晚上的事情不怪她，但是在面对静香的时候，她却有一种心虚的感觉，就好像她跟周彦在偷情一样。 她最怕的就是，周彦不时朝她扫过来的目光，每一次被周彦目光触碰到的时候，她脑海中都会浮现出昨天晚上周彦从后面抱她的画面。 虽然中森明菜明确拒绝了，但静香却认为她只是不好意思，还是拉着她的手说，“没关系啦，我们一起去吧，我也对电影很感兴趣，而且周彦也不会觉得我们打扰的。” “对吧，周老师？”静香又用汉语问周彦。 虽然周彦没听懂静香前面的话，但还是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嗯。” 就跟中森明菜昨天晚上回应静香一样，只是觉得这个时候应该给以肯定的答复。 “走吧。” …… 到了工作室之后，周彦带她们去找了洪欣，让洪欣带着她们在工作室玩玩。 如果没人带着深度体验，只是简单参观，其实电影工作室这边真没什么好玩的，不到十分钟就能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走一遍，一头雾水的进来，然后一头雾水的出去。 洪欣跟静香是认识的，虽然谈不上熟，不过平常见面之后，也会说上几句话。 听周彦让自己带她们在工作室玩玩，洪欣笑道，“正好霍导的新电影在做，我领你们去看看。” “哦，老霍的新电影已经开始做后期了么？” 霍建起拍新电影的事情，周彦当然知道。 今年《赢家》上映之后，反响很不错，所以霍建起也就再接再砺，开始了自己第二部电影的拍摄。 这部电影依旧是霍建起导演，他老婆苏小卫编剧，然后汤臣电影公司投资，燕京制片厂制作。 当然了，虽然说是燕京制片厂制作，但是摄制工作其实都是周彦的工作室做的，等于是燕京制片厂把摄制外包给了周彦的工作室。 也有人开玩笑，说周彦的电影工作室是燕京制片厂的分厂，因为工作室里面的人很多都有燕京制片厂的编制。 像洪欣他们，名义上，还是燕京制片厂的人。 双方的关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业内人士大部分都知道。 有些人会说些酸话，甚至在中间使绊子，指责他们这样是违规的。 如果这种指责是十年前二十年前出现，那周彦他们还真有可能会有麻烦，但现在已经是什么时候了？时代早就不一样了，国家电影正在大刀阔斧地做改革，周彦跟燕京制片厂的合作又算什么？ 再说了，就周彦跟韩三坪的背景，不至于被这点小事情影响。 有人说他们在挖社会zy墙脚，但事实上，洪欣他们除了编制在燕京制片厂之外，一切费用都是工作室这边出的。 很多制片厂也想找个跟周彦一样的人来合作，毕竟他们能够在不影响主体框架的情况下轻装上阵，而且周彦还能给制片厂拉来投资。 虽然这些钱不是直接投给制片厂的，但是制片厂却是获利者。 譬如霍建起的这部新电影《歌手》，一毛钱不用燕京厂出，一卷胶片也不用燕京厂给，只需要燕京厂出点人就行，最后燕京厂不仅能赚钱，电影的片头还得印上他们厂的名字。 现如今各大制片厂自负盈亏，每个厂都在想方设法搞钱。 但是投资人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时代也不同了，早已不是从前电影厂高高在上的时候了，项目如果不好，没有人愿意投一毛钱。 其他厂也在寻求同类型合作者，有的也找到了类似的，只不过像周彦这样优质的，恐怕再也找不到了。 也是因为找不到周彦这样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说，所以才会有那些酸言酸语。 《歌手》自筹拍以来，周彦就没有过问过，他对工作室的导演施行的都是放养政策。 除了在预算上给他们把把关之外，其他事情他向来很少过问，全靠导演们自己发挥。 霍建起他们这样的导演，不用周彦过问，电影也不会拍砸的，反而他问多了，可能会影响他们的发挥。 不过今天既然碰到了，周彦也决定过去看看。 霍建起自然是在剪辑室的，一个好的导演，肯定要多跑剪辑，不能过于依赖剪辑师。 当然了，导演也不能过于相信自己，大部分时候，还是要吸取剪辑师的意见，因为导演在看自己的片子时，很容易陷入当局者迷的境地。 即便很多导演尝试着跳出来看，但这一点很难做到，毕竟人是情感动物，不是什么冰冷的机器，再理智的人，也依旧会带着感性的目光，甚至于说，理智本身，就是感性的一部分。 在剪辑这部分的工作上，国内跟好莱坞的情况又有很大不同，相较而言，国内导演在剪辑方面的权利以及自由度要更高一点。 但是在好莱坞，只有少数部分导演才能拥有最终剪辑权，大部分的导演，都是要制片人以及剪辑师的。 之前华纳为了吸引周彦帮他们拍电影，就曾提出过，可以让周彦拥有更高的剪辑自由，这对一般的导演确实非常具有吸引力。 事实上，好莱坞有这样的规则也是有其道理的，因为很多导演对剪辑的把控并不好，剪辑可不是说拿个剪刀就能干，它毕竟是个具有专业性的工作。 另外，确实很多导演会陷入自嗨，最终剪出来的东西只有导演自己能够看得懂，商业性大打折扣。 很多人观众迷信导演剪辑版，认为导演剪辑版更能够表现导演的艺术理念。 这也有一点道理，但事实上，很多导演剪辑版既没有商业性，也没有很好的表达出导演自己的想法，只是导演自己认为他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而已。 周彦认为，导演还是要懂一些剪辑，最最基本的，也要理解剪辑对于电影来说是什么东西。 很多导演把剪辑师当成工具人，认为剪辑师就是帮助自己表达的那把“剪刀”而已，这个想法非常不可取。 周彦拍了第一部短片之后，就花了大量的时间泡剪辑室，当年长安厂的剪辑室就跟周彦的家一样，他去剪辑室比在那里工作的人都要勤快。 霍建起也是好久没见到周彦了，此刻见周彦过来探班，他笑呵呵地迎上来，“周导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听说《歌手》已经在做后期了？挺快的嘛。” “这还算快，都拍好几个月了，这要是再拍下去，我都不好意思了。” 相较于第一次见面，此时的霍建起容光焕发，不像之前那样总是满面愁容了，《赢家》的成功，让他信心大增，现如今他的导演之路也走上了正轨。 签在周彦的工作室，其他什么都不用他操心，每天只要想着如何把电影拍好就行，自然要比之前看着松快很多。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霓虹的歌手，工藤静香跟中森明菜。” “你们好。”霍建起笑着打了声招呼。 其实工藤静香他是见过的，而且次数还不少，只不过一直没有正式地认识过。 “他们俩对电影的制作比较感兴趣，正好《歌手》在做，就带她们来看看。” “正好，两位来了也给一些指导意见，毕竟这部电影名字叫歌手，讲的就是一个女歌手的故事，两位最有发言权了。” 霍建起这自然是客套话，现在电影都拍摄结束了，就算她俩真有什么想法，也很难用在电影上面了。 “竟然是跟歌手有关的电影么？” 静香一脸的惊喜，随即又给中森明菜翻译，后者同样露出惊喜的神色。 看到她俩感兴趣，霍建起就提议给他们放一点片子看。 正好这会儿剪辑工作停下来，也不是那么忙。 洪欣带着她俩去看片子，周彦跟霍建起则是走到了一旁。 两人聊了一会儿《歌手》之后，周彦又问，“下一部电影有计划了么？” 听到周彦这么问，霍建起表情有些扭捏，“我这部电影还没做完呢，想新电影太早了点。” 看他这个表情，周彦就知道，他肯定是想了。 “没关系嘛，想一想又不犯法。” “说起来，我爱人确实有点想法，她想改一篇小说，是彭建明的一篇短篇小说，当年还拿过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 周彦眯起了眼睛，“你说的是《那山那人那狗》么？” 霍建起惊讶地看着周彦，饶是知道周彦还是个作家，但他依旧对周彦如此博闻强识感到震惊。 彭建明本身并不是什么特别出名的作家，《那山那人那狗》虽然获得了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但那也是十几年前了。 “这你都能猜到？” 周彦笑道，“恰好我对这篇小说印象很深，应该是在《萌芽》发表的吧，那时候我还在上中学，《萌芽》在中学生群体很受欢迎。《那山那人那狗》确实是一部非常好的小说，适合拍成电影，既然有想法，那就好好打磨剧本吧。” “我一点都不急，等到《歌手》上映之后再说吧。” 周彦点点头，“你自己决定就好。” 还是那句话，周彦对工作室的导演采取的都是放养方式，不会过多的干扰。 即便周彦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那山那人那狗》，但也还是要顺其自然。 第386章 《a thousand years》 陈慧琳在结束了一场专辑宣传活动之后，从李亚明那里听到幻音让她去试唱新歌的事情。 对此她当然是高兴的，哪个歌手不希望自己能有更多的歌呢？即便幻音的歌不好，她也有选择不用的权利。 现如今她人在台岛，顺便去试一试幻音的新歌，也不会耽误什么时间。 但是就在陈慧琳准备答应的时候，李亚明却又告诉她，试新歌需要去燕京。 “去燕京？” 陈慧琳顿时愣住了，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试新歌还需要去燕京。 她的新专辑马上就要发了，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她哪里有时间去燕京？ 而且，为什么是燕京？幻音公司不是在台岛么？ 这时李亚明才终于透露，“这次的新歌，是周彦的电影插曲。” 听到这个，陈慧琳的态度立马就变了，现如今周彦在香江的名气，早就进阶到音乐大师的地步，对陈慧琳这样的新人来说，周彦的名字自然如雷灌耳。 至于周彦要拍新电影的事情，陈慧琳也有所谓耳闻，前段时间这个事情新闻有过报道，热度还不低。 陈慧琳并不是周彦的电影迷，但也看过《想飞的钢琴少年》跟《第六感》两部电影，至于这两部电影里面的音乐就更不用说了。 她也知道，周彦新电影的插曲，对她来说是一次好机会。 因此，她没有再犹豫，直接问李亚明，“我需要什么时候去燕京？” “具体时间没有定，近期应该都可以，如果你愿意去的话，我一会儿就跟幻音那边沟通一下时间。另外，这事我还要跟正东那边聊聊。” 福茂唱片现在只是代理陈慧琳的国语专辑，如果陈慧琳去唱周彦新电影的插曲，对他们来说没有直接利益，李亚明肯定要去跟正东唱片聊聊，在这件事情上谋取更多的利益，不然的话，那不是瞎忙么。 李亚明并没有考虑过正东唱片不允许陈慧琳去唱周彦新电影的插曲的可能，因为这事就没有哪个唱片公司能够拒绝得了。 事实也正如李亚明所料，正东唱片知道这件事情之后非常高兴，没有设置任何障碍。 同时，他们也表示，陈慧琳跟幻音之间的合作，可以通过福茂唱片来进行。 等于说，正东唱片给福茂唱片让利了。 事实上，这个选择是对的，因为陈慧琳现如今正是起步上升的阶段，正需要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时的利益，他们根本没有必要去计较。 只要陈慧琳的声音能够在周彦新电影里面大放异彩，那么现在让出的利，很快就会收回来。 很快，几方就达成了一致。 陈慧琳先放一放手头上的宣传工作，加紧跑一趟燕京。 …… 周彦这边刚刚送走工藤静香跟中森明菜，陈慧琳跟王立宏就到了燕京。 他们俩不是约定好一起来的，但却很凑巧的一起到了。 而从这个时候开始，周彦的工作真正的忙了起来。 因为很忙，周彦也没时间浪费，所以直接让人带他们去了录音棚，不过周彦没让他们进同一个录音棚，而是分别在一号跟二号录音棚等着他。 陈慧琳自从来到工作室之后，就一直在好奇地四处打量，这个工作室外面看着挺老旧的，没想到内有乾坤，别的房间她没有看到，不过她所在的这个一号录音棚非常专业，设备也十分先进。 跟随她一起来到燕京的助理小林也非常感慨，“没想到这里会有这么专业的工作室，关键是，工作室的外面太有迷惑性了，看起来像个破败的仓库。我刚才在外面的时候，还挺失望的。” 她的声音不算大，不过录音师小刘听到了，小刘笑道，“这里原本就是一个仓库，没有改造成工作室之前才是真的破败，很多人第一次来这里，跟你们感觉都一样。” 陈慧琳好奇道，“我刚才路过二号录音室的时候，好像看到里面有人，是在录制歌曲么？” 小刘点头道，“嗯，是要录制新歌，有一个新人来了。” “也是录电影的插曲？”助理小林打探起来。 “录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二号棚不归我管。” 二号棚今天要录《我将会爱你多久》，小刘当然知道，不过他嘴比较严，不想透露太多。 没有打探到消息，助理小林微微有些失望，随即又问，“今天我们要试录的是什么歌？现在能给我们看看么？” 到现在为止，陈慧琳连自己要录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未知，所以她也没什么底。 她这次过来，也只是试录，并不是说这首歌就一定会给她唱。 “这个我也不知道。”小刘再次摇头。 这次小刘是真的不知道，他也是昨天晚上才得到消息，今天一号棚要试录一首新歌，至于要录什么歌，他跟陈慧琳一样，压根不知道。 甚至他所掌握的消息，比陈慧琳还要少。 陈慧琳至少知道今天要试录的新歌，是周彦新电影里面插曲。 见小刘一问三不知，陈慧琳跟助理两人也就失去了再去跟他打探消息的兴趣。 三人没什么话题，就只能在录音棚干坐着，现场气氛还挺尴尬的。 这种尴尬一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周彦才终于推门进来。 陈慧琳跟周彦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她对周彦这张脸并不陌生，看到周彦进来，她礼貌地打招呼，“周老师，你好。” 周彦看了眼陈慧琳，笑着点头，“你好，欢迎来到燕京，过来一趟不容易，应该很累吧？” “过来一趟确实不容易，但是我相信一切都是值得的。” 陈慧琳的普通话并不是很标准，但沟通起来不会有任何障碍。 “因为过段时间电影开拍，我的工作比较忙，所以只能麻烦你们提前过来。”周彦简单解释了一句，然后把一份词曲谱子递给陈慧琳，“这首歌曲的谱子跟歌词，你先花半个小时看看，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一会儿问我。” “好。” 陈慧琳一脸期待地接过词曲谱子，还要说什么，却又听周彦说道，“行，那我们半个小时之后再见。” 说罢，周彦就转头推门出了一号录音棚。 看着周彦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陈慧琳拿着谱子，表情有点懵。 从周彦进来到现在离开，全程有一分钟么？ 这效率，也太快了吧。 不过她也只是稍微感慨一下周彦的行事风格，就迅速把注意力放在了手里的曲谱上面。 谱子的第一页就写了这首歌的名字叫《athousandyears》，是一首英文歌，对此她并不意外，因为她之所以能够来试录新歌，就是因为之前送过一个英文歌小样。 虽然陈慧琳很小就经常参加音乐比赛，但并没有真正经历过专业的音乐训练，所以她的谱面能力并不太好。 其实歌手的谱面能力，对歌手的发展影响并不大，许多歌手对乐理一窍不通，但唱的还是很好，因为他们的音乐感知能力并不弱，只要给他们录制好小样，他们就能根据小样唱出来。 没有谁会规定，歌手必须能够看到谱子就会唱。 大部分流行歌手，第一次拿到的都不是谱子，而是一首歌的小样，通常，歌曲小样已经把歌曲给研究好了，歌手只要参考小样怎么唱就行。 甚至有些创作歌手，乐理也并不好，相较于专业的作曲人，他们在创作歌曲的时候更加随心所欲。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早期的民歌，山歌，基本都没有谱子一说，都是民间歌手自由创作，而他们的创作方法，就是靠着自己凭感觉去哼唱。 陈慧琳有一些乐理知识，但是并不好，她至少没有办法像席琳·迪翁那样看到谱子就把歌曲给唱出来，还需要借助乐器去慢慢摸索。 所以一看到这首歌的时候，陈慧琳不是像席琳·迪翁那样先关心旋律，而是先看了歌词，因为旋律即便她看了谱子，一时半刻脑袋中也没有印象。 在她看来，可能先看歌词，比先看曲谱，更能找到歌曲的情绪。 视唱包含很多方面，音准，节奏，歌曲的风格，歌曲表达的情感，这些都需要去钻研，如果没有很好的识谱能力跟钻研能力，是没办法拿捏好的。 研究了一遍歌词，陈慧琳觉得不错，但是没有让她有惊艳的感觉，至少不如周彦之前写的那首《youngandbeautiful》好。 这首歌用的都是最普通的词汇，情绪的表达也更加直接，不像《youngandbeautiful》很多句歌词相对隐晦。 比如“ihavediedeverydaywaitingforyou darling，don"tbeafraid ihaveloveyouforathousandyears ……” 这一句，在很多英文歌里面都比较常见。 看到这样的歌词，陈慧琳甚至感觉，自己也可以写得出来。 …… 这边周彦走出一号录音棚之后，就去了二号录音棚。 二号录音棚里，王立宏正在进行《我将爱你多久》的录制。 因为这首歌王立宏已经拿到了很长时间，他对这首歌已经非常熟悉，而且之前周彦已经给了他大体的方向，所以他表现的挺不错，今天的录制，周彦只需要再纠正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就行。 再次见面，王立宏跟周彦的关系发生了转变，如今周彦已经成为了王立宏的老板。 不过王立宏对周彦的态度以及感觉并没有因为身份的转变而转变，在他心中，周彦依旧是那个让他崇敬的前辈，甚至是老师。 再次见到周彦，王立宏当然很高兴，不过现在周彦也没时间跟他寒暄，简单聊了几句，就开始进入到工作状态。 带着王立宏试了两遍，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周彦看了看手表，对王立宏说，“立宏，我刚才说的那些问题，你先认真想一想，让嗓子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们再继续。” 说罢，周彦就转头去了一号录音棚。 进了录音棚之后，周彦就问道，“怎么样，现在可以试着唱一遍么？” 听到周彦这话，陈慧琳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我对这首歌还不太熟。” 刚才她光是研究歌词就花了七八分钟，后面这二十来分钟，她也在认真摸索谱子，但还没有摸索透。 周彦看到陈慧琳有些不好意思，倒也没有怪她。 这事其实怪周彦自己，他之前合作的歌手，视唱能力都很强，却忘了，并不是每个歌手都有很好的视唱能力。 周彦二话没说，直接走到键盘旁边，“我带你来一遍吧。” 陈慧琳诧异道，“你要唱一遍么？” “不是唱，是哼。” 周彦虽然唱的不好，但是哼的还不错，至少能够把音准、节奏以及歌曲的情感大概表现出来，对陈慧琳来说，能有这些就行了。 随后周彦也没有耽误时间，直接边弹边哼。 这边周彦哼完一句，陈慧琳豁然开朗，跟着就直接唱了出来。 “heartbeatsfast colorsandpromises” 原本陈慧琳自己在摸索的时候，磕磕绊绊的，并没有感受到这首歌的魅力，但是此刻跟着周彦，把每个音准确地唱出来，并且处在正确的节奏中，歌曲的魅力一下子就出来了。 感受最深的还是助理小林，刚才陈慧琳自己唱的时候，她觉得这首歌不怎么样，但现在却完全不同，这完全就是两首歌。 特别是副歌的部分，原本看起来很简单的歌词，此刻听起来却是如此的曼妙动听。 陈慧琳自己摸索的时候，感觉谱子好难，但是周彦带她哼过一遍之后，旋律直接印在了她的脑海中，一切都变得非常简单。 像她这类歌手就是这样，虽然她视唱能力不好，但是只要给她听一遍，她就能唱出来。 到了第二遍，不需要周彦带着哼，她已经可以很好地完成，并且加入一些自己的理解。 周彦也是不禁点头，这首歌确实挺适合陈慧琳的。 《athousandyears》这首歌非常浪漫，陈慧琳的声音清亮，而且还带着一点绵柔的韧性，非常具有画面感，高音部分空灵悠扬，带着一种奇幻的味道，很符合周彦的要求。 电影的插曲，跟普通的歌曲在演唱上是有区别的。 有些歌手，技术很好，声音条件也非常不错，他们站在舞台上或许能够贡献出非常好的演出，但让他们唱插曲，就要差些意思。 很多时候，人们在观看电影的时候，并不会在乎演唱插曲的歌手声音是否具有十足的张力，音阶变换是否娴熟自如。 事实上，作为导演，周彦希望观众不要过多地被插曲中体现的技术所吸引，而是要沉浸在歌曲跟画面一起编织出的世界里面。 配乐跟插曲是为电影服务的，如果太过吸引观众的注意力，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而陈慧琳的声音以及演唱风格，有一种画面与画面藕断丝连的感觉，她的声音就是其中的粘着点，能够把画面给连接起来。 第387章 录制两首歌 陈慧琳的音乐感知能力也挺强的，到了第三遍，周彦哼唱表现出来的细节她就已经能够基本掌握，接下来就要看她自己对这首歌的钻研了。 这时候，周彦已经确定要把《athousandyears》交给陈慧琳唱了，不过他倒是没有急着说这事，想着先等陈慧琳研究研究再说。 《athousandyears》这首歌是《暮光之城》的主题曲，因为电影获得了不小的热度，也因为它充满了爱意的歌词，很多人在结婚的时候喜欢播放这首歌，这一点跟《我将爱你很久》一样。 这也是周彦为《时空恋旅人》额外增加的第一首歌，之前他在画男女主初见的分镜头时，就在思考，应该在这里加入什么样的音乐。 思来想去，他想到了这首《athousandyears》，这首歌不论是从歌词还是旋律的特点，都很符合《时空恋旅人》这部电影。 除了这首歌之外，周彦还准备让陈慧琳再唱一版《我将会爱你多久》，这首歌原本就有两个版本，正好让王立宏跟陈慧琳一人唱一个版本。 带着陈慧琳练了一会儿之后，周彦起身道，“你先自己研究一会儿，我去隔壁，忙完了就回来。” “没问题，周老师你忙吧。”陈慧琳点点头。 她这会儿渐渐找到这首歌的感觉了，也想花点时间再摸索摸索，刚才周彦说的一些东西，她也需要花时间消化。 这边等周彦走后，助理小林终于忍不住开口了，“kelly，这首歌你唱的太好听了。” 面对小林的夸赞，陈慧琳非常理智，她笑着说道，“不是我唱的好，是周老师这首歌写得好，谁唱都能唱的好听。” “我觉得这首歌就适合你唱，周老师肯定会把这首歌交给你唱的。” 小林这话倒是提醒了陈慧琳，虽然她们大老远跑到燕京来，但是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周彦到底会不会把这首歌交给她唱还不确定。 陈慧琳虽然出道时间不长，但出道以后发展的一直非常顺利。 一方面她自身的条件很好，首先是她的长相，虽然不是什么惊艳的大美女，但是在一众女歌手中，绝对是好看的。其次，她的嗓音条件，唱功都超越平均水平，综合来看，她基本上没什么短板，唱片公司想要推她也容易。 另一方面，还是得益于她的家庭背景。 陈慧琳出身于比较富有的家庭，她的父亲陈崇伟是香江的珠宝大亨，据说他们家掌握了香江百分之六十以上的珠宝生意，这个传言可能有夸张的成份，但也侧面说明了她家确实很富有。 之前陈慧琳在纽约帕森斯设计学院上学，目的就是毕业之后参与家里面的生意，只不过现在却成为了一个歌手。 至于陈陈慧琳在音乐界的发展，即便陈崇伟没有直接帮忙，至少因为他的存在，陈慧琳没有遇到什么磨难。 在香江，大家多多少少还是要给陈崇伟面子的，不用陈崇伟开口，陈慧琳也能拿到更好的资源。 只不过这里是燕京，周彦的腕这么大，估计不太可能因为她家的背景，就把这首歌给她唱。之前她可就听说了，跟周彦邀歌的人数不胜数，其中不乏一些天王天后，但是周彦并不会因为名气就合作。 现在她想要拿下这首歌，也只能尽量表现的好一点，以此来打动周彦。 之后陈慧琳没有再分心，继续专注于《athousandyears》的研究。 …… 周彦这一去，在二号棚待了很长时间。 因为王立宏这会儿的状态非常好，周彦不想中断，他要趁着这个机会，一鼓作气把这首歌给录出来。 一直到吃午饭的时候，周彦才对王立宏喊停。 “先休息吧，下午再录几条，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王立宏的演唱当然不可能是完美的，只不过他现在存在的问题一时半会解决不了，能做到现在这个程度周彦也已经满足了。 听到周彦喊停，王立宏也松了口气。 相较于他之前录歌，今天的录制时间并不长，但是信息密度非常大，以至于他时刻要保持精神紧绷，不然的话，他稍不留神，就有可能错过周彦话里面的一些细节。 好在他今天状态好，对于周彦提出的一些问题，他能够立即做出响应。 跟周彦录一上午歌，王立宏甚至感觉自己的演唱水平有了一点点进步，虽然周彦自己不会唱，但是他对细节的把握，让王立宏感到惊叹。 甚至他感觉，只要周彦愿意在唱歌这件事情多花点时间，肯定能够成为非常厉害的歌手。 大部分的幕后创作者，之所以待在幕后，是因为他们没有办法走到幕前。 但周彦显然不是，他的硬性条件太好了，长得好看，听他哼唱，音准也没问题，只要稍微下一点功夫，就能走到台前。 只不过，可能对于周彦来说，当一个歌手实在是没什么必要。 很多时候，周彦提出的一些修改意见，他听完之后，起初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当他根据意见调整之后，却发现，根据周彦的意见调整确实会变得好不少。 “周老师，我们下午什么时候再开始？”王立宏问道。 周彦看了看手表，“两点半吧，你多休息一会儿。中午你看是在工作室这边休息，还是回酒店？” 王立宏想了想，说，“我想留在工作室这边逛逛。” “也行，那等你吃完饭，我让人带你逛逛。一点钟的时候，钢琴少年在大录音棚排练，你也可以去看看。” 王立宏眼睛一亮，他不仅仅对钢琴少年乐团感兴趣，也对工作室的大录音棚感兴趣。 “我听说，你的专辑都是在那个大录音棚里面录制出来的？” 周彦点点头，“我后面的作品确实都是在那儿录制出来的，不仅仅是音乐专辑，包括电影的配乐，也都是从那里出来的。” “那我肯定要去看看。” “嗯，你跟他们先去吃饭吧，我去一号棚那边有点事情。” “好的。” 等周彦回到一号棚，陈慧琳已经眼巴巴等了她很长时间了。 周彦走的时候，陈慧琳以为他跟上次一样，过半个小时就会回来。 但是她一直等了两个多小时，都没再见到周彦的身影。 她又不好意思去找周彦，所以只能继续研究《athousandyears》。 现在见到周彦回来，她立马站了起来，“周老师，你回来了。” “不好意思，耽误了点时间。”周彦告了句歉，然后问道，“怎么样，有什么问题要问的？” 陈慧琳有挺多问题要问的，但是问题很散，她一时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问起，就说，“要不然，我唱一遍，你听听有什么问题？” “也行。” 见周彦同意，陈慧琳开始唱起来。 毕竟研究了挺长时间，所以这次她表现很不错，比之前顺滑多了，而且听得出来，她也加了不少自己的想法，虽然她自己加的这些东西，并不是都很称周彦的心，但是看到她有自己的想法，周彦还是高兴的。 一个歌手，如果没有自己的想法，演唱是很难具有表现力的。 听完之后，周彦沉吟道，“中午休息一会儿，一会儿我给你写个意见单，下午你再练练，不过要注意用嗓，不能影响明天的录制。” 陈慧琳正要点头，忽然听到周彦说“明天的录制”，惊讶道，“明天的录制？” “嗯，基本没什么问题，你表现的很好，这首歌我可以很放心地交给你，你自己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没有，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不过合作的事情，是不是要跟我们公司商量一下？” “这事我会让人去谈的，这并不会影响到录制。对了，你可以匀出三到四天的时间，不包括你回程的时间。” 不包括回程，那陈慧琳现在至少还要匀出五天的时间来。 这显然不在陈慧琳的计划之内，因为开始的时候，她以为只是来试一试，没想到会直接录制。 不过她并没有犹豫，很快点头道，“没问题。” 虽然新专辑很快就要发行，但也不是一点时间挤不出来。 “那就好，你要做好准备，这三到四天的时间，你需要录制两首歌。” “两首歌？”陈慧琳的表情变得更加惊讶。 “嗯，除了你手里拿着的这一首，还有另外一首。”周彦笑了笑，“不过另外一首相对简单一点，因为有男声版的，你明天就能听到。” 有男生版的，就省去陈慧琳很多摸索的时间。 陈慧琳此刻心中充满了惊喜，刚才她还在因为不知道能否拿下《athousandyears》而忐忑，转眼间，她不仅拿到了这首歌，竟然还买一赠一，有额外的惊喜。 天上掉馅饼，也不过如此了吧。 她甚至能够想到福茂唱片的张总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嘴巴笑歪的样子。 这时候她也不忘跟周彦保证，“周老师，请你放心，我一定会认真对待，不让你失望的。” 周彦笑了笑，“去吃饭吧。” 他之所以跟陈慧琳说，要在三到四天之内把两首歌给录制完成，是因为四天之后，《时空恋旅人》的选角工作要正式展开，他一时半会没有时间再去操心配乐的事情。 如果这几天不把这两首歌录制出来，就要等到电影拍摄结束再去弄了。 好在陈慧琳没有掉链子，用了三天半的时间，周彦带着她把《athousandyears》以及女版的《我将会爱你多久》录制了出来。 陈慧琳在听到王立宏唱的《我将会爱你多久》的时候，差点激动的跳起来。 一下子唱到两首如此好听的歌曲，她简直不敢相信。 同时，也因为这两首歌，她对周彦的新电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通过这两首歌，她大概知道周彦的新电影是什么风格了，这必然是一部爱情电影，而且非常甜蜜。 她也知道电影要开始选角了，而且是在工作室这边进行，如果不是要忙着去台岛做专辑发行前的宣传，她都想留在这边凑凑热闹。 …… 陈慧琳离开燕京的当天晚上，王祖贤跟陈德容从台岛来到了燕京。 陈德容来燕京，自然是要参加《时空恋旅人》的试镜。 王祖贤其实可以迟一段时间再来，毕竟电影的拍摄还有段时间，不过她也想来见见周彦，正好趁着陈德容过来，她跟着一起来了。 吃过晚饭，周彦正在办公室看明天试镜的名单，王祖贤跟陈德容敲门进来。 再次见面，陈德容直接笑着喊道，“姐夫。” 听到陈德容喊自己姐夫，周彦挑了挑眉毛，看向了王祖贤。 王祖贤翻了个白眼，拽了一下陈德容的胳膊，“就你嘴巴大。” 其实这事不是王祖贤跟陈德容说的，陈德容的消息来源是王妈妈。 陈德容的妈妈跟王妈妈以前是同学，关系挺不错的，平常两家也有往来，上次陈德容去王家玩，就听王妈妈说了这事。 周彦不知道情况，不过也没怎么在意，笑着站起来，“路上累不累，喝茶还是白开水，或者我让人拿点饮料过来。” “不喝了，我们就是过来看看，一会儿还要去酒店。” “姐你还去酒店啊，晚上不去姐夫那里？”陈德容挤眉弄眼道。 看着陈德容一脸的怪相，周彦不禁觉得好笑，之前他怎么没发现陈德容这么跳脱呢，果然熟了之后就不一样了。 王祖贤见她瞎说，又忍不住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 “好好好，不说了。”陈德容吃痛道，随即又对周彦说，“姐夫，有北冰洋么？我就喜欢喝那个。” 周彦意外道，“你还喝过北冰洋？” “我也在大陆待过挺长时间好不好。” “她之前拍《梅花烙》的时候，在燕京待过一段时间，当时我们就在拍《第六感》，不过那段时间我们比较忙，还没来得及去探班，他们就去杭州了。”王祖贤说。 “哦，原来那时候你也在燕京。行，我去给你拿北冰洋。” 周彦的办公室没有冰箱，不过出门走几步，就有一个冰箱，里面备了不少饮料。 都说周彦的工作室条件好，其实这也是一方面，大家想喝什么饮料，直接自取就行，只要不带回家，拿多少都可以。 当然，拿不拿回家，全凭个人自觉，也没有人监督。 其实大家也没有必要往回拿，因为工作室定期会发放各种券，比如雪糕券、粮油券，大家凭券可以去工作室合作的商店兑换商品。 这类券发的很多，像蒋梦飞那样只有一个人在燕京，券都用不完，时常还会匀一点给别人。 第388章 别听你们高老师瞎说 周彦拿了两瓶北冰洋回来，给两个女孩一人一瓶，他自己则抱着茶杯坐在了两人的对面。 看到他抱着茶杯，陈德容开玩笑道，“姐夫你这么年轻，就过上老年人的生活了。” 周彦笑了笑，“你对年轻人的定义，就是要喝北冰洋啊。” “差不多。” “北冰洋真得让你去给他们代言。”周彦喝了口茶，又问道，“你最近有其他戏么？” 陈德容摇头，“没有，连着拍完了《江湖小子》跟《风中百合》，后面的《明天有你》要等到明年才开始拍。” 她说的这两部电视剧，周彦都不太熟悉，也就《江湖小子》听过名字。 这类电视剧，周彦看过的很少，大多都只是看过一点，而且都是别人看的时候，他顺带瞄过几眼的那种。 周彦之所以问陈德容这个，是要确定她档期没问题，别等到角色确定好了，再出现档期冲突的问题，男主妹妹这个角色，周彦暂时只找了陈德容来试镜。 如果不出意外，最终这个角色也应该是给陈德容了，之前他跟陈德容沟通过，告诉她这个角色不是主角，形象也不是很美，问她介不介意。 陈德容倒是一点都不介意，看得出来，她对演电影这事确实有些执念，所以这次的机会她也不愿意放过。 特别是知道女主是王祖贤，男主是周彦之后，她就更没有顾虑了。 不管她的电视剧多火，在大银幕上，她始终没有拿出来太好的成绩。虽然有小双儿这种角色，但显然对她的电影事业发展没什么太大帮助。 “明天试镜之后，如果没问题，你就要开始准备定妆了。这次的拍摄时间相对比较紧，一切流程都会比较快。” 陈德容笑道，“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拍电视剧的时候，时间更紧。” 一般情况，拍电视剧的时间比拍电影的周期更长，不过要说工作量，电视剧肯定更大一点，毕竟电视剧的场次更多，两三集电视剧的场次就能抵得上一部电影了。 拍电影的时候，经常会遇到一场戏拍几天，但电视剧不能这样干，拍电视剧平均每天都能有十几场戏，要是光磨一场戏，那制片人估计要发疯。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电影导演看不上电视剧，毕竟每天拍十几场戏，是不可能保证质量跟电影相比的，电视剧导演就算是想抠细节，也没办法做到。 选择拍电视剧，就必然要放低自己的要求。 有时候导演明知道怎么拍会更好，但他们却不能这么做，因为时间跟经费都不允许。 《放牛班的春天》也就一百场戏出头，如果按照拍电视剧的速度来，一个礼拜就能拍完了，那拍出来的东西根本不能看。 周彦看陈德容挺有信心，只是笑而不语，看来她虽然演过电影，但是并没有被导演给虐过。如果真被导演虐过，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见周彦不说话，王祖贤给陈德容打预防针，“虽然这次你不是主角，但不能掉以轻心，拍摄现场压力是很大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嗯，我知道的，你们放心吧。”陈德容点点头。 不过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没有太把王祖贤的话当回事。 在她看来，她毕竟也演过不少电影，跟很多大咖都合作过，电影的拍摄情况她也挺熟悉的。而且看周彦的样子挺温柔的，片场肯定要比那些香江的导演好过点。 王祖贤也知道，光凭嘴说，陈德容是没办法体会到的，还是要等她后面真正到了片场才明白，周彦的电影拍摄现场，演员们的压力有多大。 虽然陈德容拍过几部电影，而且其中不乏《鹿鼎记》系列跟《赌城大亨》这样比较出名的作品，合作的导演中也有王晶这样的大导演。 很多人说，王晶在片场的要求严格，但是说实话，在王祖贤看来，跟周彦相比，王晶的要求根本不能算得上严格。 王祖贤还记得在拍《第六感》的时候，小演员胡珂在现场表现不好，周彦宁愿花费大量的时间，带着整个剧组陪胡珂一遍一遍地磨，也不愿意放低要求。 当时周彦甚至想过，要临时更换演员。 那种情况下，胡珂所面对的压力非常大，但是胡珂父亲都不忍心留在现场看儿子受虐。 好在胡珂那小子心理承受能力还不错，要换成一个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弱的孩子，估计那几天心态直接崩了。 周彦在现场不骂人，但是会为了一个细节一遍一遍的磨，以至于很多演员在拍周彦的电影时，会因为达不到周彦的要求而产生自我怀疑的情绪。 两个女孩子在周彦办公室没待多长时间，一瓶北冰洋喝完，就起身要走。 起身之后，陈德容怪笑着把王祖贤往周彦身边推，“小贤姐你就留下来吧，不要不好意思。” 她如果不这样，王祖贤说不定真就留下来了，但是她越这样起哄，王祖贤反倒越不好意思。 “瞎说什么，我们回酒店吧。” “真跟我回酒店？别晚上再后悔。”陈德容又笑嘻嘻地对周彦说，“姐夫，不是我拉着她跟我一起走的，你可不要怪我。” 还没等周彦回应，王祖贤就拉着陈德容走了。 看着她们俩离开，周彦笑着摇摇头，又继续看试镜的名单。 …… 第二天上午，工作室聚集了不少人。 今天的试镜范围非常广，不仅仅有主要角色，还包括很多配角。 总共分成了三个场地，其中一个用来给主要角色试镜，另外两个都是用来给配角试镜的。 今天来了不少演员，大部分都是各个单位推荐过来的，也有一些是毛遂自荐，主动报名的。 除此之外，就是周彦他们自己邀请来的演员。 试镜九点钟正式开始，周彦八点钟就到了工作室，他在办公室一直坐到八点五十，然后起身朝着电影工作室那边走。 试镜的三个房间，分别安排在一二三楼，主要角色的试镜在三楼，周彦刚到三楼，就见到走廊上站了三个人。 工作室安排了专门的房间，给来试镜的演员们休息、等待，所以大部份人此刻都在休息室里面等待着叫号。 “四弟！” 听到这声喊叫，周彦就笑了起来。 喊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饰演张飞的李靖非。 能喊周彦为四弟的，全世界恐怕也就只有李靖非一个人了。 因为之前周彦跟他们三兄弟混的比较好，私下李靖非有时候就开玩笑叫周彦四弟。 不过这个称呼并没有公开，陆树名他们也不会叫，因为按理说，他们是有四弟的，就是赵云，如果公开喊周彦为四弟，也不太好，如果喊五弟呢，就显得有些怪。 李靖非旁边还站了两个人，一个是焦晃，另一个是年轻演员李乃文。 李乃文还没有毕业，也是主要角色里面，唯一一个参与试镜的在校学生，他是周彦在表演方面的启蒙老师高锦文推荐过来的。 现在李乃文是中戏表演系大四的学生，高锦文也是他的老师。 推荐李乃文过来的时候，高锦文没有特别嘱咐，只是告诉周彦，不要看在他的面子上，给李乃文特别照顾，如果觉得不合适，千万不要用。 不过周彦清楚，高锦文肯定非常看好李乃文，不然的话，也不会特意打电话推荐李乃文。他们认识这么多年，高锦文还是第一次主动打电话推荐一个人。 周彦看到李靖非也非常高兴，上去跟他抱了抱，又跟焦晃还有李乃文打了个招呼。 随即他从口袋里面摸了一包中华出来，挨个给他们让烟，李乃文不抽烟，焦晃跟李靖非都接了。 李靖非笑呵呵地把烟点上，“几年过去，你这习惯倒是没变，不抽烟还要在口袋里面放包烟。” 其实周彦现在基本上不会在口袋里面放烟了，他也不像从前那样，见谁都要先让支烟，只不过今天知道李靖非他们要来，所以特意拿了一包烟带上。 焦晃跟周彦不熟悉，不过也顺着李靖非的话头笑道，“周导的这个习惯不错，值得鼓励，要是每个人都能像周导这样，咱们这些老烟枪以后出门也就不要带烟了。” 李靖非吧唧了两口烟，又笑呵呵地说道，“还记得当年，大哥摘玉米被抓住，幸好四弟口袋里面带了包红塔山，才把大哥给解救回来。” 周彦翻了个白眼，偷玉米这事，他们几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没事还主动拿出来说，搞得好多人都知道了这事。 而且这事传来传去越来越离谱，周彦听过一个版本，说是他带着兄弟三人去偷玉米。他明明是被殃及的池鱼，却摇身一变，成了主谋。 “还记得你跟二哥跑的特别快。”周彦揶揄了一句，又看了看手表，“马上试镜就要开始，等到事情忙完咱们再聊。” “没事，你忙去吧。” 周彦跟其他两人点点头，正要走，却又被李靖非拦住，“再给我们留两根，今天出门急，忘了带烟。” “拿去吧。”周彦直接把一包递了过去。 “那怎么好意思……” 李靖非嘴上这么说，手上却一点都不客气，直接把烟给接了过去。 这边把烟给了李靖非之后，周彦就抬脚进了房间里面。 李靖非美滋滋地把烟揣到口袋里，“今天就算试镜不顺利，那也算是没白来。” 焦晃笑呵呵地问道：“看起来，你跟周导关系很好啊。” “那当然了，咱们这可是革命友谊了，拍《三国》的时候，他跟我们几个就住在一个屋里面。别看他年轻，就是能跟我们打成一片，说起来，也没几年的时间，他如今变化可太大了。” 李乃文对周彦比较好奇，忍不住问道，“周导从前是什么样子？” “要说长相，其实也没什么变化，就是身份变了。那时候刚见面，我们哪知道他这号人物，只知道是个配乐指导，跟我们也不是一个体系的，本来以为人家就是来住两天，不会跟我们打太多交道，谁想到后来关系那么好。” “拍《三国》的时候，周导已经挺有名气了吧。” “那怎么能跟现在比呢。” “倒也是。”李乃文点点头，“我听我们高老师说，周导是一个非常努力的人，有时候上课，他还会把周导拎出来，说我们要有周导一般努力，也不愁专业不好。” “别听你们高老师瞎说。”李靖非哈哈一笑，“你们就算比他再努力一倍，也不可能达到他这个成就，反正我对他最大的印象就是，天才，无与伦比的天才。他的大脑根本不是常人能比的，随时随地就能迸发出超人的灵感。” 李乃文抿了抿嘴唇，李靖非口中的周彦跟他老师高锦文口中的周彦完全不是一个人。 在高锦文口中，周彦的努力程度超乎常人。 高老师经常喜欢把周彦当年在《大红灯笼高高挂》剧组学表演的事情拿出来说，他认为周彦的表演天赋并不异于常人，但是周彦学习极度认真，而且特别讲究方法。 此时焦晃在旁边说道，“我倒认为，周导如今的成功，跟他的努力以及天赋都分不开，他肯定同时既有天赋跟努力。不过高老师为了让你们更加努力学习，所以才侧重说了周导的努力。” 李乃文点点头，“应该是这样的，反正我这次过来，就是单纯学习来的，能见到各位前辈、老师，我已经非常知足了。” 李靖非哈哈一笑，“你也不用谦虚，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这次试镜咱们都好好表现，争取能够合作在电影里面合作一般。” “嗯，我一定加油。” 李靖非跟李乃文之前也认识，李乃文母亲是天津话人民艺术剧院的演员，而李靖非是河北话剧院的演员，两个剧院之前交流还挺多的。 要论起来，李乃文还得叫李靖非一声叔。 正因如此，李乃文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此刻才能跟焦晃还有李靖非一起站在走廊上聊天。(本章完) 第389章 这句剧本里面也没有啊 杨乃文这次来试镜的，是男主角的同事。 这个角色的戏份比一般的角色要多一点，也被算在了主要角色里面。 至于李靖非，他来试镜的是男主的舅舅。 男主舅舅这个角色非常特别，整部电影下来，他几乎没有自己的戏份，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背景的一部分，但是他又无法被忽略。 甚至很多观众看完整部电影，会觉得这个舅舅非常神秘。 也有些观众认为，舅舅这个角色的设定，就是用来混淆观众视线，或者丰富人物关系的。 而在周彦心中，舅舅这个角色，跟其他主要角色一样，是没有办法去掉的，这个角色更像是一种底色，属于男主家庭的底色。 有他跟没他，这个家庭给人的感觉会有明显的差别。 …… 周彦进了房间，蒋梦飞跟摄影组的人正在摆弄摄像机，今天的试镜过程也会进行录相。 “可以开始了么？”周彦问道。 李宏笑着说道，“可以，就等你来了。” 周彦点点头，走到李宏旁边坐下，“直接喊人进来吧，咱们加快进度。” “好嘞，周导。”助理导演沈言立马起身跑了出去。 李宏笑呵呵地看着沈言的背影，“老沈的腿还是快。” 沈言是燕京电影学院87级的学生，毕业之后他也没有进单位，自己租了个房子，想要创业办广告公司。 不过干了两年没干出什么名堂来，加上资金有限，创业难以为继，就跑到奇志公司面试，成了奇志公司的广告导演。 周彦看了沈言拍的广告，觉得很不错，打听了之后才知道沈言是燕京电影学院毕业的，就把他给叫来了，现在他在导演组给李宏打下手。 沈言这家伙基本功扎实，心思又活络，在导演组作用挺大的。 没过一会儿，沈言带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演员进来。 一看到这个女演员，周彦跟李宏就起身笑着打招呼，“谢老师。” 来的这位是燕京制片厂的演员谢芳，周彦之前天天在燕京制片厂打转，跟厂里面大部分人都认识。 谢芳早就退居二线，很少演一些主要角色，在厂里面的时间比较多，正因如此，反倒跟周彦见面次数多不少。 李宏就更不要说了，他也是燕京制片厂出来的，跟谢芳非常熟悉。 这次周彦要拍《时空恋旅人》，燕京厂就推荐谢芳来试镜男主的母亲。 谢芳身上有一种知识分子以及独立女性的气质，难得的是，她既能够塑造柔弱的女子形象，又能展现出一种坚硬的气质。 前者一般女演员都没问题，后者则难能可贵。 另外，用韩三坪的话说，她的眉毛跟周彦有几分相似，演母子也挺合适。 叫号的顺序，跟咖位、资历都无关，全凭签到的早迟。 谢芳第一个被叫进来，也就意味着她是第一个来签到的，这说明她对这次的试镜非常看重。 虽然周彦非常客气地站起来跟谢芳打招呼，但是她并没有倚老卖老，还是非常礼貌地跟周彦打招呼，“周导好，各位导演好。” 寻常在燕京厂的时候，她称呼周彦为小周，不过今天这样的场合，她清楚再叫小周就不合适了。 周彦点点头，坐下，“谢老师，咱们就不耽误时间了，直接开始吧，您试的是62号戏，剧本您拿到了么？” 因为看谢芳手里什么都没有，所以周彦才问了一句。 “已经拿到了，不过被我放在休息室，因为台词不多，我试一试脱稿。” 脱稿与否虽然不能直接评判一个演员好坏，但谢芳既然敢于脱稿，那说明她对自己的台词很有信心，这在周彦这里肯定是加分的。 “行，那我来跟您搭一下。” 毕竟是前辈，而且关系还不错，周彦也给了谢芳一些特权，自己亲自出来跟她搭戏。 第62号戏，就是男主角带女主回家，女主跟男主母亲对话的那一段。 这一段只有两个角色，一个是女主，另一个是男主母亲，周彦这会儿来搭戏，自然演的是女主角。 剧本早就烂熟于心，周彦没有做任何准备，直接开始了。 “开始。” 周彦说完了开始，谢芳立马进入状态，她笑盈盈地看着周彦，“你有什么缺点，我的意思是，就是一些小的弱点？” 看到谢芳的表情，周彦暗自点头，谢芳的专业性没有任何问题，进入状态的速度非常快，肢体跟眼神已经做的很好，这说明刚才她已经好好研究了这个角色。 其实这并不容易，因为周彦给试镜者的剧本局限性非常强，基本上没有什么阐述，很多时候需要演员自己去发挥。 周彦此刻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没什么安全感。” 相较于谢芳，周彦的这句台词说的非常生硬，毫无感情可言，甚至连发音都不太清晰，有点含糊。 当然，这并不是周彦的演技不好，也不是因为周彦演女主角不习惯，而是他故意为之。 他主动给谢芳搭戏，并没有说一定要让谢芳好过，相反的，他要给谢芳制造一点难度，因为只有这样才更能看出谢芳的水平。 演员需要融入环境，但有时候，也需要跳出环境。 不管周彦表现的如何不符合角色，谢芳都要把戏给接过去。 只见谢芳挑了挑眉毛，并没有受到周彦的影响，继续说她自己的台词，“嗯，挺好的。” 周彦跟着说，“有时候我脾气也很差。” 谢芳笑了起来，一脸认真地说，“太好了，不然怎么让男人听你的？” “另外，我还有一个软肋，就是你的儿子。” 这时候，谢芳忽然把目光看向远方，然后迅速收回来，用一种带点俏皮、无所谓，但又满怀深情的语气说，“我也是，不过千万别告诉他，不然他尾巴要翘上天了。” 试镜的戏份到这里就结束，不过周彦却没有打算放过谢芳，又继续说，“你呢，你有什么缺点？” 当周彦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现场的工作人员都愣住了。 李宏跟沈言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来疑惑。 剧本里面没有这句台词啊。 不仅他们给试镜者的剧本没有，就连正式的剧本里面也没有。 难道是周导记错了？ 沈言更倾向于周彦是记错了，毕竟周彦刚才没有看剧本，直接开始的。 虽然剧本是周彦写的，但是有几个编剧能把自己剧本里面的台词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而李宏却不相信周彦是记错了，他跟了周彦这么多年，对周彦的记忆力非常了解，像这种记错一整句台词的情况，之前可从没有出现过。 如果不是记错了台词，那么肯定是周彦故意为之。 谢芳当然也很惊讶，因为她拿到的剧本里面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根本没有周彦说的这句台词。 可是这时候，也容不得她多想，虽然是试镜，但是她完全按照正式开拍的情况来要求自己，只要导演没喊卡，她就必须往下演。 谢芳先做出了沉思的表情，随后笑着说道，“嫁给一个处处包容你的丈夫，有一个非常严重的后果，那就是，你会逐渐忘记自己还有什么缺点。” 这句台词纯粹是谢芳瞎编的，因为她根本不知道男主的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丈夫，但是她又觉得，按照这个角色的性格，很有可能会说出此类的话来。 到这个时候，周彦也没有再为难谢芳，他笑着鼓了鼓掌，“谢老师，表现很好。” 看到周彦鼓掌，谢芳松了口气，她又忍不住问周彦，“这句台词是你临时加的么？”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我是台词记乱了，说出来之后，忽然意识到了，不过谢老师你接的很好。” 虽然周彦说他是台词记错了，但是谢芳总感觉不对，不过她也没好再问。 “我也差点没接上。” “怪我，怪我。谢老师，我们电影的拍摄时间你也知道，档期应该没问题。” 谢芳点头，“没问题，不然我也不会来参加试镜。” “到时候要去鹏城出差一段时间。” “也没问题，演员嘛，出差太正常了。” “那行，我这里也没问题了，试镜结束了，谢老师你回去等消息就行，如果没有意外，结果会在三天之内通知到你，今天辛苦你来一趟。” “周导你太客气了，那我就先出去了。” “嗯，慢走。” 等到谢芳走后，周彦问李宏跟沈言，“你们觉得怎么样？” 李宏看了看沈言，随即先开口道，“各方面都不错，谢老师是第一代知性女性的银幕代言人，形象上没有任何问题，不过可能因为拿到的剧本比较短，她对角色的揣摩还不够好。” 沈言此时也开口道，“这么短的剧本，能做到这一步，我认为已经很不错了，如果要打分的话，谢老师的表现在我这里能够打到八分。” 周彦没有表达自己的意见，只是点头说道，“先这样吧，今天来试镜这个角色的，还有两位演员，等到所有人都试镜完再说。” “我再去叫人。”沈言主再次主动站起来，去叫人了。 …… 这次带进来的是刚才周彦在外面碰见的李乃文。 李乃文被带进来之后，显得挺激动的，他先是十分恭敬地朝着周彦他们弯了弯腰，“各位导演好，我是演员李乃文，今年二十二岁。” 周彦翻看着李乃文的资料，问道：“你现在刚上大四，课业跟拍戏能兼顾好么？” 李乃文听到这个问题，明显愣了一下，他感觉面前坐着的不是导演，而是他们的老师，这张口太有老师范了，把他弄得还有点紧张。 面对这个问题，李乃文只能拍胸脯打保票道，“周导放心，我一定不会耽误拍戏的。” “拍戏是一方面，最不能耽误的是课业。”周彦也没有深入这个话题往下聊，开始跟他聊起角色的事情，“你试镜的是钟旭文这个角色，能说一说，你对这个角色的理解么？” 其实这个问题有点为难人，因为李乃文拿到的剧本跟谢芳一样，非常之短。 这么短的剧本，只有几句台词就想要对角色有什么深入的了解，那纯属扯淡。 不过李乃文倒也没有慌张，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认为钟旭文带着一点书呆子的感觉，有点不自知，对别人的情绪也不够敏感。或许，我说的有点过分，这个角色有点傻。” 周彦点点头，李乃文已经做到了他能做的一切。 明知道这个问题为难人，周彦还要问，他当然不是想要一个十分准确的答案，事实上，不管李乃文回答的是什么，甚至于对钟旭文这个角色的剖析出现巨大的偏差，他也无所谓。 周彦要的，只是李乃文对待角色的态度。 即便拿到的剧本比较短，演员也应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通过蛛丝马迹去分析角色。 做的好不好是一回事，有没有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周彦要看的，就是有没有做。 很显然，李乃文做了，而且做的非常好，这一点让周彦非常满意。 之后周彦也没有再刁难李乃文，直接让他开始。 李乃文试的戏非常简单，就是男主跟钟旭文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总共就几句台词，确实也表现出了钟旭文的傻。 整个试镜过程中，李乃文的表现非常好，他把那种傻劲演绎的很不错。 但是周彦却有一点不满意，因为李乃文的形象，不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是受气包的样子。 首先，李乃文身高一点都不矮。 李乃文比周彦应该只矮一点点，穿上鞋能到一米八的那种。 这样的身高，后面拍戏的时候，剧组的大部分演员都没有他高，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受气包。 形象的差距，虽然演技能够弥补，但也是有限的。 而且，既然能够直接找形象合适的演员，为什么非要找个形象有差距的，再用表演来弥补呢？ 但是周彦又不想放弃李乃文。 沉吟了片刻，周彦对李宏说，“把33号试镜剧本拿过来。” 第390章 这个初恋怎么办 李宏说的没错，沈言的腿确实很快。 而且他不仅腿快，手也很快，周彦话刚说完，他就把33号试镜剧本给找了出来。 “周导，给你。” 周彦看了一眼沈言，点点头，接过剧本，然后又把剧本递给李乃文，“你看看这个。” 李乃文不明所以地接过剧本，随即看到上面的角色备注，意外道，“这是曲杰的剧本？” 曲杰是男主角的好朋友，人有点二，戏份比他原本试镜的那个钟旭文要多一点。 当然了，戏份多少李乃文也不知道，只不过他刚才在休息室听到有人聊到过曲杰这个角色，知道曲杰是主角的好朋友。 “嗯，给你五分钟时间，够么？” 李乃文反应也快，连忙点头，“够了，周导。” 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如果这次他能好好把握住，说不定能够拿到曲杰这个角色。 相较于钟旭文，曲杰这个角色应该要好不少。 周彦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又开始翻看今天来试镜的演员资料。 让李乃文试曲杰这个角色，一方面是因为他舍不得放弃李乃文，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今天来试镜曲杰的演员不多，而且光看资料没有一个让周彦满意的。 既然如此，不如让李乃文试一试曲杰这个角色，说不定有意外之喜。 李宏跟沈言听周彦说要拿33号试镜剧本的时候，就知道周彦要让李乃文试镜曲杰，所以他们这会儿也把李乃文的名字写到了曲杰的后面。 沈言低头跟李宏说，“看来周导对这个李乃文印象不错。” “这小子表现确实也挺好的，不过长得有点着急，说是二十二岁，脸看起来比周导还成熟。” “皮肤有点黑，好像有点少白头？” “头发也不白，就是不够黑。” “资料上写身高180，不过看起来也没有周导高。” “估计是穿鞋180吧，周导穿鞋183往上了。演员把身高往上报一点也正常，而且他这也不矮了。” “嗯，周导腿长，比例好，也显得高。” 周彦听自己的副导演跟助理导演在旁边嘀嘀咕咕的，翻眼看了两人一眼，两个大老爷们，怎么还八卦起来了。 李宏见周彦看他们，笑着说道，“周导，一会儿你给他搭戏么？” 周彦摇摇头，“他自己就行了。” 给谢芳搭戏，完全是因为他尊重前辈，李乃文就算了，要是来一个人他就搭一个，今天得累死。 他又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宏说，“要不，你给他搭一个？” 李宏连忙摇头，“还是算了，我真演不好。” 周彦又看向沈言，后者也摇头道，“我们都是理论派，搞搞指导还可以。” 见他们俩都不干，周彦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其实他们上去搭戏也没什么，毕竟又不是正式拍摄，瞎演就行了，只不过他们对剧本不像周彦那么熟悉，还得拿剧本去搭，有点浪费时间。 五分钟过后，周彦让李乃文直接开始。 33号试镜剧本就两句台词，大部分都是表情跟动作描写，看的就是个神态。 因为曲杰这个角色在电影里面本来就没有多少台词，他跟舅舅的角色有点像，出镜挺多的，说话很少。 台词少，神态就显得更加重要，需要的是静止时候的状态。 李乃文的表现没有让周彦失望，他将曲杰的那种二愣子的状态表现的很好。 事实上，钟旭文跟曲杰这两个角色都有点傻，但是傻的又有点不一样，一个是傻，另一个更多的是楞。 难能可贵的是，李乃文在这两个角色的处理上做出了区别。 其实之前周彦就知道李乃文这个演员，虽然李乃文演的大多是配角，但也参与过很多知名的电视剧，算是配角中混的比较好的。 不过这次的试镜，还是有些出乎周彦的意料，这小子的可塑性比他预想的更强。 李乃文虽然长相一般，但是基本功扎实，如果好好打磨，这小子说不定能够在大银幕上有更好的表现。 他的台词很好，声线的感情比较充沛。 而且这小子对曲杰的塑造，还让周彦看到他身上的一些喜剧天赋，这也是曲杰这个角色所需要的。 等到李乃文演完了之后，周彦轻轻地在表格上面打了个勾，然后抬头对李乃文说，“行，你可以走了。” 李乃文张张嘴，想问问自己表现怎么样，周彦有什么评价，但是最终没有问出来。 别看他演戏的时候还挺有自信，其实他是个特别张不开口的人。 最后他弯了弯腰，转身走了出去。 等他一出去，沈言就笑着说，“周导，我觉得李乃文挺适合曲杰的。” “嗯，再往后看看吧。” 周彦这不咸不淡的反应，让沈言有点疑惑，不明白周彦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旁边李宏却给了沈言一个眼神，意思是让他不要操心了。 相较于沈言，李宏对周彦更加了解。 李宏知道，周彦现在这个反应大概率是李乃文比较看好，而周彦之所以没有表态，是不希望他们两个因为他的表态，影响了对后面其他试镜演员的评价。 到底好不好，要等到所有试镜曲杰的演员都见过了，才好说。 …… 试镜的速度非常快，平均一个演员从走进来到出去，也就五分钟时间。 其实试镜主要看的就是个感觉，想要再试出更多东西也是不可能的，今天来的这些演员，专业功底基本上都没有什么问题。 毕竟又不是海选，在之前商量人选的时候，已经做了一些筛选。 一个上午过去，大部分角色差不多都定了下来。 男主角父亲初步定的是焦晃，妈妈是谢芳，曲杰定的是李乃文，舅舅定的是李靖非，妹妹是陈德容。 还有两个比较重要的角色没什么头绪，一个是妹妹的朋友，也就是男主的“初恋”，另一个是男主的房东，也就是男主父亲的朋友，一个生活潦倒的艺术家。 后者周彦的心里已经有人选了，就是许冠文。 汤臣那边已经跟许冠文联系过，许冠文对周彦的新电影也挺感兴趣，过些日子可以单独安排试镜，甚至他们都不用见面，只要许冠文录一段视频就可以搞定。 至于“初恋”，他对这个女演员的要求就是年轻、漂亮、性感，不过今天来试镜的几个，周彦都不太满意。 下午还有些试镜的演员，但是基本上也没什么看头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周彦把李宏、沈言以及肖灿都叫到了自己办公室里。 他先问了肖灿另外两组试镜的情况。 肖灿办事还是靠谱的，直接把一份整理好的资料交给了周彦。 “周导，今天上午试镜的情况都在里面了，请你过目。” 周彦拿过资料翻看了一下，上午另外两组的试镜结果还是不错的，大部分有名有姓的角色都有人选了。 而且下午还有不少人要试镜，等到后面的人试镜结束，应该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点点头，将资料合上，随后说道，“现在剩下的角色中，就男主角的‘初恋’最重要，你们有什么想法？” 肖灿想了想，试探着问道，“这个角色，周导是你想在内地选，还是在香江或者台岛选？” “只要合适，哪儿的都行。这个角色要求你们也都知道，现在内地有没有比较适合的演员？” 三人相互看了看，谁都没有先说话。 周彦的要求很明确，也很简单，年轻、漂亮、性感。 而在演艺圈里面，最不缺的就是这类演员，而今天来试镜的几个女孩子，其实也都挺不错的，只不过周彦都没看上而已。 “钟丽缇怎么样？”沈言提了一个人选。 其实钟丽缇挺不错的，确实符合周彦的要求，但周彦还是摇了摇头，“钟丽缇有点贵了。” 钟丽缇自然不是一线女演员，但是价格并不便宜，她出道这几年发展挺不错的，片酬也是不断地上涨。 虽然《时空恋旅人》的预算很充足，但是周彦并不想在这么简单的角色上花太多钱。 如果不是许冠文给的价格不高，周彦甚至连许冠文都不会用。 李宏看了眼沈言，他刚才听到沈言提了钟丽缇，就知道周彦肯定不会同意。 因为他了解周彦，拍电影的时候周彦非常愿意花钱，但是在演员上，周彦相对比较抠，这次《时空恋旅人》在演员阵容上花的钱已经超过了周彦前面所有电影。 李宏顺着周彦的话说，“钟丽缇的年纪也大了点，最好能找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秦雨这个角色设定本来就是二十岁不到，钟丽缇还是成熟了一点。” “最近燕京电影学院跟中戏有没有什么好苗子？” 周彦开始想从学校里面找了，毕竟学生便宜啊。 “这几届，没有印象特别深的，中戏93有个朱媛媛还不错，之前演过《一地鸡毛》，94有个陶虹，演过《阳光灿烂的日子》，要不要我把这两个演员的资料整理出来给你看看？”李宏说道。 周彦摇摇头，“这两个我知道。” 陶虹跟朱媛媛周彦当然都认识，她们俩都挺漂亮的，但是周彦也不是特别满意。 见周彦不满意，肖灿开口说道，“要说二十岁左右的，我倒是想到一个人选。” “谁？”周彦问道。 “是赵宝钢导演旗下的一个演员，我就见过一面，只听赵导喊她小冉，其他一概不知道。这姑娘年纪不大，但是长得很漂亮。” 听完肖灿的描述，周彦知道，这姑娘长得应该真的很好看，不然就只是见到一面，连对方全名叫什么都不知道，肖灿不可能特意提出来。 周彦听到“小冉”这个名字，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李小冉，因为叫小冉的女演员很少，而且年纪什么都对得上。 如果是李小冉的话，倒是挺符合周彦要求的，年纪、长相，各方面都适合。 只不过李小冉现在没有作品，周彦不确定她演技如何，虽然“初恋”这个角色对演技要求不高，但也不能说一点要求都没有。 想了想，周彦说道，“老肖，你去联系一下……算了，你把赵导的电话给我，我亲自来联系吧。” “好，我现在就找给你。” “不用急，等到一会儿散会了，再给我也不迟。” 肖灿点点头，“好。” “这个什么小冉的事情，我去对接，不过找演员的事情不能停下来，你们几个都上点心。实在不行，李宏你把陶虹跟朱媛媛也叫过来试试。” 虽然在周彦的印象中，陶虹跟朱媛媛不太适合他的要求，但是做事也不能全凭印象流，最好还是让她们来试试。 说完了演员的事情，周彦又说道，“不管演员选的怎么样，五天后召开第一次剧本围读会，等到散会之后，你们就去通知各部门。” “明白。” “好了，散会。” 散会之后，肖灿把赵宝钢的联系方式给了周彦。 周彦没有急着打电话，一直等到下午两点钟上班之后，才给赵宝钢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就在周彦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对面响起了微微带着喘息的声音，“您好，哪位？” 周彦笑道，“是赵宝钢赵导么？” “嗯，我是赵宝钢，请问您是？” “我是周彦。” “周彦……哦，是周导啊，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对于周彦的来电，赵宝钢非常意外。 两人之前一直没有交集，虽然周彦这两年在影视圈炙手可热，但是他们还没有在任何公开场合下见过面。 他也想不通，周彦找他能为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我听说您那边有一个演员，我新电影正好有一个角色，想要请她试试。”周彦没有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 “是哪位演员？” “全名我不知道，只知道叫小冉。” “李小冉？” “应该是。” 赵宝钢奇怪道，“周导见过李小冉？” “我没见过，不过我的副导演肖灿见过。” “哦，是肖导啊。”赵宝钢这下明白了。 之前肖灿确实见过李小冉。 只不过赵宝钢没想到，就那一次见面，竟然给李小冉得到了这样的机会。 “能得到周导的赏识，是李小冉的荣幸，不过小冉经验少，也不是科班出身，未必能够达到周导的要求。”赵宝钢给周彦打了一剂预防针。 周彦笑道，“方便让她来试个镜么？” “没问题，周导您看什么时候给她安排。” “今天下午可以么？” 赵宝钢一愣，这也太着急了。 不过他也不想让李小冉错过这么好的机会，点头答应下来，“可以，麻烦周导你给个具体的地址。” “在我工作室这边，就是三环边上的这个国营电子厂里面。” “四点钟到可以么？” “可以。” “那好，我这就去安排李小冉过去。” “麻烦了。” “周导不用客气。”说完了正事，赵宝钢也跟周彦寒暄起来，“关于您的新电影，现在业界可都比较关注，找机会咱们坐下来聊聊，我也向您请教请教。” “赵导说笑了，你是行业前辈，该我向你请教才对。” “哈哈，咱们都别客气了，相互学习，相互学习。”(本章完) 第391章 我倒要看看多好看 下午四点钟，试镜接近尾声的时候，行政部的小李就过来找周彦，“周老师，有一个叫李小冉的女孩子来找你。” 周彦看了看剩下还没有试镜的人，估摸着时间，然后对小李说，“你带她到休息室等一会儿，这边估计还有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好的。”小李点点头，转身走了。 李宏在旁边听到了小李的话，惊讶道，“这个李小冉就是老肖说的那个女演员？” “嗯，中午我给赵宝钢导演去了个电话，约她过来的。” “我倒要看看，这姑娘长得多好看。” 中午的时候，肖灿说的那番话，让李宏对李小冉产生了兴趣。 肖灿毕竟也是业内老人了，什么样的女演员没见过？ 香江跟台岛不说，内地但凡名气大点的女演员，基本都去过燕京制片厂。 能让肖灿说很漂亮的，那自然是差不了。 周彦笑了笑，“一会儿你看到就知道了。” 沈言这时候凑了过来，好奇道，“这个李小冉，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这我还真不知道，一会儿等她来了，问问。” “哦，要是中戏或者燕电的，说不定我能有印象。” 周彦摇头道，“那肯定不是，因为赵导说了，她不是科班出身。” “哦，那难怪。” 沈言点点头，这就能说得通了，按理说，不论是中戏还是燕电，长得好看的女学生，其实很早就会被人关注到。 很多导演，都喜欢用还在上学的学生，一方面可能是角色确实需要，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找学生拍等于是摸奖，而中戏跟燕电的学生中奖率还比较高。 中戏跟燕京电影学院表演专业，高年级的女生，基本上都拍过戏了，很多都已经闯下了不小的名气。 而通常情况下，都是长得好看的女生更容易接到戏，先出名。 …… 二十多分钟之后，主要角色的试镜就全部结束了。 蒋梦飞正要收拾东西，周彦抬手制止道，“梦飞，先别急着收拾，后面还有一个演员。” “还有么？”蒋梦飞一脸疑惑地翻了翻名单，“刚才这不是最后一个么？” “临时来了一个，她人在休息室，你去帮我喊一下，叫李小冉。” “好，李小冉是吧，我这就去。”蒋梦飞点点头，直接出去了。 李宏开玩笑道，“我还说我去喊呢。” 周彦给了他一个白眼，“别贫了，把二十四号试镜剧本拿过来。” “好，我来找。” 蒋梦飞出去之后，很快就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女孩子。 李宏一脸好奇地伸着脖子去看，等他看到后面那个女孩子之后，瞬间感觉有点失望。 因为肖灿中午说的那番话，李宏对李小冉的长相抱有非常高的期望，所以此刻看到李小冉的第一眼，心里有很大的落差。 李小冉瘦瘦高高的，长头发，扎个单马尾，上身穿着一件比较修身的短袖T恤，款式普通，甚至有点土，下身一条蓝色牛仔裤，第一眼，并没有给李宏惊艳的感觉。 旁边的沈言感觉跟李宏差不多，这个女孩子看起来确实挺普通的。 不过等李小冉走近几步，两人的感觉又有了一些变化。 虽然李小冉穿得很普通，但脸确实很好看，干干净净的，比第一眼要好看不少。 “各位导演好。”李小冉俏生生地打了个招呼。 周彦上下看了看李小冉，“你没化妆？” “没有。”李小冉摇摇头，“今天的试镜有化妆的要求么？不好意思啊，我来的比较匆忙，没有来得及化妆。” “你是不是脸上什么都没涂？”周彦又问道。 “呃，擦了大宝。”李小冉认真地说道。 看到李小冉认真的模样，李宏他们笑了起来。 大宝是一种护肤乳，跟化妆品完全不是一种东西，这玩意在内地普及率很高，几乎家家户户都有。 它的广告词也很火，路上随便抓个人，都知道“大宝天天见”。 不过感到有趣的同时，李宏他们也非常惊讶，因为李小冉如果没有用化妆品，那皮肤也太好了，白的有点过份。 现实中，很少能见到一个女孩子皮肤能好到这种地步，这可真是天赋异禀了。 而此时，李宏跟沈言的感觉又有了变化，这姑娘真是越看越好看，仔细看看，甚至有种清水出芙蓉的意思。 周彦也暗自点点头，李小冉确实天生丽质，即便是穿成这样，扔到人群中也会被一眼看到。 不过这姑娘好像是有点不修边幅，不说服装的问题，她这头发也太乱了，根本没有好好梳，看到她，周彦脑子里面就浮现出两个字——宅女。 “我听赵导说，你不是科班出身？” 李小冉点点头，“嗯，我学舞蹈的，之前在东方歌舞团工作。” “东方歌舞团啊，那怎么出来了？” “我一直不太喜欢跳舞，太累了。正好碰到我们团今年裁人，我就主动辞职了，也给别人腾位置。” 周彦暗自笑了笑，这姑娘还挺真实的。 “这个剧本你先看看。”周彦把二十四号试镜剧本递给李小冉，“给你十分钟研究一下。” 她毕竟不是科班出身，所以周彦给她的时间要长一点。 李小冉点点头，接过剧本，站在原地研究起来。 这边李宏看着李小冉，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沈言看到李宏的反应，凑过来小声问道，“李导，怎么了？” 李宏惋惜道，“这姑娘确实好看，就是感觉跟角色有点不太配。” 沈言也忍不住点头，“嗯，这姑娘看起来太清纯了点。” “初恋”这个角色要的是漂亮、性感，最好还带着一点奔放，还有能够把男人玩弄于鼓掌的精明。 而这个李小冉，除了漂亮，似乎跟角色没有什么重合的地方。 相较于“初恋”，这个李小冉演男主的妹妹似乎更加合适。 周彦的感觉倒是跟他们都不同，他认为李小冉只要打扮打扮，是非常符合“初恋”这个角色的。 不过……周彦上下看了看李小冉，他认为李小冉最好再长点肉，现在这样还是瘦了点。 李小冉其实挺有本钱的，不过因为太瘦了点，给人的原始冲动要弱一点，用后世时髦一点的词来说，就是性张力不够。 而“初恋”这个角色，就需要体现“性张力”。 十分钟之后，周彦开口道，“你准备好了么？” 李小冉点点头，“我准备好了，现在就开始么？” 周彦没让她直接开始，而是问道，“你能再长点肉么？” 李小冉愣了一下，随即回道，“长一点应该没问题，我不是那种吃不胖的人。” 得到肯定的答复，周彦点头，“你开始吧，也不用人搭戏，对着空气演就行。” 听周彦让她开始，李小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空气开演。 李小冉拿到的试镜剧本，就是男主跟她表白，她连续拒绝两次的那场戏。 “等等，你不会是来向我表白的吧……” 当李小冉开口说完第一句台词，周彦就皱起了眉毛。 果然是非科班出身，李小冉的业务能力确实跟专业演员没法比，无论是台词、表情，都差了一些。 李宏跟沈言也相互看了一眼，他们自然也能看得出来，李小冉的业务能力并不好。 周彦没有出声，而是静静地等着李小冉把戏过完，之后他开口说道，“秦雨这个角色，可不是什么清纯的女大学生，从她的台词就能看得出来，她的段位非常高。在男主之前，她肯定已经被很多男生表白过，所以才能应对的如此得心应手。很显然，她是没看上男主的，所以她对男主的表白不可能有一丝犹豫……” 沈言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没想到周彦竟然现场给李小冉讲戏，之前来试镜的其他所有演员，可都没有这个待遇。 关键是，周彦讲的非常细，一开始讲秦雨这个角色的人设，随后又开始针对这段戏，讲一些细节方面怎么表现。 李小冉倒是没当回事，她也没参加过几场试镜，还以为这都是比较正常的。 而且看到周彦这么耐心，她也觉得这个大名鼎鼎的周导也挺和蔼可亲的。 不过周彦讲的一些东西，她也不是太明白。 周彦看李小冉有些懵懂，又问道，“你遇到过男生给你表白么？” “呃，也遇到过几个。” 李小冉说几个那是谦虚了，她从小在大院里面长大，因为长得好看，身边总是围着一堆小男生。 “那你都是怎么回应的？” “当然是直接拒绝啊，说我不喜欢他们就好了。”李小冉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遇到这种表白，你是什么心情呢？” 李小冉想了想，说，“有点烦吧。” “其实秦雨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她也有点烦。但是她跟你不同的是，她不会把自己的烦表现出来，一方面因为男主是她好朋友的哥哥，自己现在还住在人家家里，另一方面，她也不想把一个自己的爱慕者推的太远……” 随着周彦的剖析，李小冉对秦雨这个角色渐渐有了更深入的理解，对这段戏也有了更准确的理解。 周彦看差不多了，就让李小冉再来一遍，并且他还亲自上阵，给李小冉搭戏。 今天的试镜，周彦只给谢芳跟焦晃搭过戏，李小冉是第三个。 不过跟前面两个不同，周彦给小冉搭戏的时候，并没有设置任何障碍，反而试图把李小冉往戏里面带。 这一次，李小冉的表现比第一次好了很多，也算是有模有样了。 看到李小冉这一次的表现，周彦也是点点头，还好，李小冉的业务水平也没有那么差，而且也不是很难调教，还是能用的。 旁边李宏跟沈言也点点头，虽然李小冉第二次的表现依旧不是特别好，但是较第一次已经有了质的变化，再熟悉熟悉剧本，应该是可以达到要求的。 反正秦雨的戏份本来就不多，磨也好磨。 等到第二次戏走完了之后，周彦问道：“你现在多重？” “最近都没称过，应该不到九十斤吧。” “多高？” “一米六十八。” “太瘦了，一个月长五到十斤能做到么？” “可是，瘦点不是更加上镜么？我听说，电影镜头能把人显得胖二十斤。其实我之前还挺有肉的，为了上镜好看点，才瘦了一些。” 周彦笑了笑，“你就算是显胖二十斤，也才不到一百一啊。” “哦，长肉应该是没问题，我多吃点就行。” “多吃点，也要多运动。” “还要运动么？” “你不是学跳舞的么？平时多跳跳舞就行。” 李小冉抿了抿嘴唇，她就是觉得跳舞太累，才从歌舞团辞职的，她生平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每天在家宅着打电动。 不过为了角色，她还是点头道，“没问题。” 周彦点点头，“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好的。” “对了，如果确定是你，过几天就要进组，你没问题吧？” “没有。”李小冉摇摇头。 “好。” …… 李小冉走了之后，李宏开口道，“周导，秦雨这个角色决定给她了么？要不要看看录像再说？” “嗯，录像肯定要看的。” 试镜，试镜，试的就是镜头，光用眼睛看肯定是不行的。 很多时候，演员现场的表演很不错，但是反应在镜头里面就要差点意思。 沈言笑道，“咱们这部电影的演员，单论长相可真是绝了啊。” 李宏跟着也拍了周彦一记马屁，“那是，你也不看看男主角是谁。” “行啦，别拍马屁了，督促一下，让他们把下午试镜的片子赶快洗出来，角色事情快点定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没问题，今天之内片子都能洗出来，明天上午就能看。”李宏笑道。 “那就好，如果最终确定是李小冉的话，肯定要让高指导给她再培训培训，提升一下，秦雨这个角色虽然戏份不多，但也要重视起来。” “明白。” “先这样，休息吧，明天上午一起看今天试镜的录像。” 说完，周彦收拾收拾东西，起身走了。(本章完) 第392章 作代会 周彦还没到自己办公室，就听到里面传来柴可夫斯基的《六月船歌》。 不用问，肯定是余桦他们来了，除了余桦他们，也没有其他人会跑来他办公室听音乐。 他推门进去，果然看到余桦跟史铁笙一人叼着根烟，静静聆听着音乐。 看他们听的入神，周彦也没有开口说话，轻轻地走到办公桌后面，将手上的资料放下。 余桦看到周彦，开口道，“你们试镜结束了？” “嗯。”周彦点点头，又开玩笑道，“你们这个点过来，是要蹭晚饭的吧。” 余桦撇嘴道，“没来蹭你午饭，你就知足吧，本来我们想去隔壁凑凑热闹看试镜的，想想还是算了。” “要凑热闹也应该是上午来，下午已经没几个人了。”周彦去给自己倒了杯茶，“你们这会儿过来，不只是为了蹭晚饭吧。” “什么蹭晚饭，我们是来说正事的。作代会的时间不是定下来了么，我们过来跟你商量商量。” “具体什么时候？”周彦问道。 “十二月十六号到二十号。” 听到这个时间，周彦皱了皱眉毛，因为他原本计划那段时间去《泰坦尼克号》拍摄现场的。现在看来，去片场的事情得要延后的。 按理说，周彦这样的“半拉作家”没有必要去凑作代会的热闹，他在文学圈的那点名气还不够看的。他在文学圈的朋友也不多，主要也就是余桦、史铁笙以及苏瞳。 但是去年作协十分重视地把他跟余桦拉到了作协，其目的就是要让他们参加这一届的作代会。而且据说他们加入作协这事，老部长王孟也开过口。 关键作代会就在家门口举办，他要是不去也不太好。 “既然时间定了，那到时候一起就好了，你们来商量什么？” “我就问你是怎么过去，要不要跟苏省作协那边一起？” 作代会是分地方的，一般都是各省的作协派出代表，一起来燕京参加作代会，这样一来，就涉及到代表谁的问题。 像是余桦，他是浙江人，按理说是要跟ZJ省代表团的，不过他本身又不是ZJ省作协的会员，所以到时候不会跟ZJ省团，而是直接过去。 周彦跟余桦不同，他不仅仅是中国作协的会员，同时也是苏省作协的会员，之前苏瞳就说过，到时候苏省作协代表团过来的时候，要带他一起。 “我看苏省那边的消息吧，如果他们要带我，我就跟他们一起。反正跟不跟一起，都是名义上的，到时候我不还是从这边直接过去嘛。” 史铁笙笑道，“我倒觉得你还不如不代表苏省，这样他们那边名额能空出来一个，额外多带一个人过来。” 周彦点点头，史铁笙这话说的也在理，各地作协代表团的名额、经费都是固定的，周彦上了，苏省作协就要拿下去一个人。 他本来加入苏省作协就是混个名头，跟苏省的作家们没什么交集，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利益纠葛，但要是占名额可就不一定会得罪谁了。 别看只是拿下去一个人，但是得罪的恐怕就不止一个人了。 虽然周彦也不怕得罪人，不过这事对他来说没什么意义，没有必要因为这个得罪人。 余桦对这些事情特别反感，撇嘴道，“我就说嘛，加入作协，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情。人一多，事情就会变得特别麻烦，要防的东西也就会变多。” 史铁笙把手里面的烟头摁灭，笑道，“人就跟那吸铁石一样，在沙滩上拖着，拖的越远，身上沾的铁屑就越多，哪天吸铁石没劲了，铁屑自然就散了。要吸都是铁屑还行，一不小心，还得沾点其他东西。” “人就非得是吸铁石？” “那倒也是不一定，也可能是铁屑。还可能是其他东西，比如是一坨臭狗屎。”说到后面，史铁笙自己先笑了起来。 余桦翻起了白眼，“铁笙你现在说话越来越不着调了，这狗惹谁了，非得是狗屎，不能是其他的屎？” “也不是非得是狗屎，主要我以前玩沙子的时候，老是碰到狗屎，狗就喜欢往沙子里面埋屎。” 这话让余桦颇为认同地点点头，“这倒确实是现实主义的写照。” “这就叫经验之谈。” …… 周彦不禁翻了个白眼，前一秒钟他们还在聊作代会的事情，后一秒种就开始大谈特谈狗屎了。 关键是，他们在谈狗屎的时候，房间里面还飘荡着柴可夫斯基的《六月船歌》，任这首曲子里面蕴含了多少伤感，都被他们之间的谈话冲的干干净净。 周彦无意参与其中，跟他们讨论狗屎，只是起身走到音响旁边，将音乐停了，他担心这样下去，以后自己再听到《六月船歌》，脑海中会忍不住浮现起狗屎。 他这边刚把音乐关了，又听余桦说，“作代会我们就是去凑凑热闹，不过到时候不少熟人都会来，倒是可以好好聚聚。有些人好久没见，还怪想念的。” 史铁笙直接戳穿他，“我看你是想打牌了吧。” “打牌不过是联络感情的手段。” 周彦看着余桦，想着这家伙最近可能太闲了点，得赶快给他找些事情做才行。 《许三观卖血记》在高丽发表的事情已经基本上搞定了，年底应该就会上，明年周彦准备给余桦在高丽安排几场签售会。 后面再找机会把余桦的其他作品翻译成英文，卖到美国去，再给他在美国安排一些活动。 余桦此时还不知道周彦在打他的主意，正一脸亢奋地跟史铁笙憧憬着作代会的时候，该跟哪些人组牌局。 “到时候把苏瞳拉上，再找一到两个就行了……” 说着，余桦又看向周彦，“你就算了，每次都是观众。” 周彦耸耸肩，“你想赢我钱，两个字，没门。” “我的朋友里面，就你最富有，偏偏你不上场，让人有一种傍着宝山无从下手的感觉。” 史铁笙揶揄道，“周彦只是不打牌，不是不会打，就凭他的记忆力，你们跟他打牌，也只有壮大他宝山的份。” “铁笙你这话就外行了，打牌可不是光看谁记性好，还得有一种天人合一的感觉。毕飞雨你知道吧，那小子算牌比谁都精，但是他十把牌至少有六把是输的。” “你这打牌还搞出玄学了，天人合一都出来了。” “嘁，什么天人合一，他说的就是运气。” 余桦理直气壮地说道，“没错，打牌就靠这个。而且运气还要分成两部份，一是运，二是气，运就不说了，不是人力可以掌控的，但是气不同，气包括很多东西，比如气势，节奏……” 每次一聊到打牌，余桦都特别来劲，侃侃而谈。 这边余桦说的正高兴，王祖贤带着陈德容走了进来。 看到两人，王祖贤一点都不意外，笑着打招呼，“余大哥，铁笙哥，你们也在啊。” 看到王祖贤她们，余桦也停止了高谈阔论，笑着回道，“小贤来啦。” 史铁笙也笑眯眯地点头回应，“你好。” 王祖贤也顺势介绍起陈德容，“这是我的一个妹妹，陈德容。小容，这是余桦大哥，跟史铁笙大哥，都是非常厉害的大作家。” “你这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余桦笑着摆摆手，又看向陈德容，惊奇道，“《梅花烙》是不是你演的？” 陈德容点点头，“嗯，是我演的。”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你还看过《梅花烙》啊。” “我一般是很少看电视剧的，不过这部电视剧火啊，到哪儿都能看得到，你嫂子也喜欢看，还夸女主角长得好看，没想到今天让我看到女主角了。我也是托你的福，见了不少大明星。” 余桦这话就是在谦虚了，即便没有周彦，他见过的大明星也不少。 光是一部《活着》，就让他见到了内地如今最出名的男女演员。 陈德容再出名，也比不上巩莉。 不过余桦说的话也没错，《梅花烙》播出之后，非常受欢迎，特别是受一些女性观众的喜爱。 很多人看不上琼瑶，但是不得不说，琼瑶的剧在这个时代就是绝对的流量王者，她的那些套路，完完全全把握住了这个时代观众们的脉搏。 面对余桦的夸赞，陈德容也谦虚地说道，“在你们面前，我可不敢称什么大明星。” 余桦也不是什么爱寒暄的人，笑着摇摇头，又对王祖贤说，“你这次来应该就不走了吧，马上电影要开拍了。” “嗯，这次来就算是进组了，后面的行动都听周导指挥了，他让我去哪儿就去哪儿。”王祖贤开玩笑道。 听到王祖贤这话，余桦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一直就觉得，周彦跟王祖贤之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这话说的颇有点夫唱妇随的意思，说不定坊间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周彦也看到余桦脸上的笑容，他岔开话题道，“你们俩这会儿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听说试镜结束了，所以过来问问，今天情况怎么样？” “嗯，还不错，不过最终结果还是要等看完今天的试镜录像再说。”周彦点点头，随即又抬手让他们坐下，“坐下来聊吧，马上饭点了，一会儿咱们一起去吃饭，今天你们算是来着了，食堂今天加餐。” “别说的我们真来蹭饭似的……加了什么餐，红烧肉有么？” “必须有。” 余桦满意地点点头，“你们食堂的几个师傅招的蛮好，红烧肉做的不错。” 在吃饭这件事情上，周彦跟余桦有很大不同，不过他俩都喜欢同一道菜，那就是红烧肉。 早前周彦之所以天天去燕京厂蹭饭，也是因为他们厂的红烧肉做的好，因为他嘴甜会来事，打饭的大哥大姐都乐意给他多打一些。 后来周彦不怎么过去了，他们还总念叨他。 “之前开了一瓶五粮液，还有半瓶存在食堂里面，今晚你要不要喝掉？”周彦笑着问道。 周彦的提议，让余桦蠢蠢欲动，不过思虑过后，他还是拒绝了诱惑，“今晚得早点回家，酒留着下次再喝吧，下次咱们一起喝。” “剧组过段时间就要去鹏城，恐怕一时半会没时间陪你喝酒了。” “没关系，那就等到作代会开的时候再喝，到时候人多也热闹，不过到时候半瓶酒可不够。” “嗐，酒我还是供得起的。”说完周彦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他们来参加作代会，怎么还要我来招待？” “没办法，谁叫你是天下第一大善人。”余桦直接将一顶高帽子扣在周彦头上。 旁边陈德容听他们说的热闹，不禁好奇道，“作代会是什么？” “就是中国作家协会全国代表大会。”王祖贤笑着给她解释一句，又问道：“今年是第五届了吧，时间已经确定了？” “嗯，时间定了，十二月十六号开始。”余桦说。 陈德容忍不住挑了挑眉毛，心说跟作家谈恋爱就是不一样啊，连作代会都知道了。 不过陈德容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周彦还是个作家。 周彦的作家身份，在内地跟霓虹知道的人多一点，台岛那边知道的人就比较少了，因为周彦的小说并没有在那边发行过，就连《树洞》这部电影在台岛也没什么名气。 至于余桦跟史铁笙，陈德容也没听过。 文学圈跟影视圈当然是有交集的，但陈德容跟文学圈的交集也就只有琼瑶，而通俗文学圈跟严肃文学圈又显得泾渭分明。 说起来，现在陈德容在严肃文学圈也算是多了周彦这个人脉。 对于自己不了解的圈子，陈德容展现出了十足的好奇心，又接着问道，“这个作代会，规模很大么？” 周彦点头，“大，非常大，新闻联播上能看到的那种规模。” 作代会可不仅仅只是作协自己的会议，前来参加的也不只是作家们，还有各界政要，届时还会有国家领导人讲话，可以说是文艺界的规格最高的盛会。(本章完) 第393章 这本书比较有趣 周彦用新闻联播来说明，效果是很明显的，陈德容一下子就知道这个会议的重要性。 同时陈德容也对周彦在内地文学圈的地位有了一些好奇，她之前没有看过周彦的作品，觉得周彦就是那种写过几篇文章的普通作家。 现在看来，她之前的想法并不太对。 其实周彦的文学圈的位置很特殊，跟余桦、史铁笙这类顶尖作家肯定不能比，毕竟他产出少，这么些年，也就前两年发表了几篇作品。 但是相较于一般作家，他的名气又很高，而这部份名气一方面来自于他的音乐家以及导演身份，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的作品改编很成功。 周彦有两部小说改编成了电影，一部是长安制片厂制作的《清水里的刀子》，那部电影名气要弱很多，票房一般，没有拿到国际上的大奖，但是业内评价还不错，而且还拿了一些国内的奖项。 另一部就是《树洞》，这部电影非常成功，吴子牛也凭借这部电影拿到了柏林电影节最佳评审团大奖。 也因为拿了奖，所以票房表现不差，版权也卖得很好，现在还时常会有电视台播放这部电影。 从影视改编的角度来看，周彦已经超过了大部分的作家。 在周彦众多拥趸里面，有一部分就是他的读者，这些读者一直都在惋惜周彦这几年没有新作发表。 不管是《燕京文学》还是《花城》，现在都还能收到寄给“周产”的信，读者们希望周彦能够再发表一些作品，不要浪费他在文学方面的才华。 他们认为，周彦在文学上，还能有更好的发展。 华扬偶尔也会打电话给周彦，询问周彦是否有发表新作的打算。 这几年华扬在《燕京文学》发展的不错，已经荣升小说组的组长了。 华扬当年来找周彦要稿子的时候，其实是看到周彦抽屉里面还有其他稿子的，所以他才会一直给周彦打电话，因为他知道，周彦只要愿意，完全可以从抽屉里面拿出稿子来发表。 …… 几人聊了一会儿，到了饭点，就一起去吃饭了。 等到晚饭结束，余桦推着史铁笙离开，王祖贤跟陈德容则跟着周彦又回到了周彦的办公室。 陈德容在办公室的书架面前站着，上下打量着上面的书，好奇道，“刚才那两位作家的书，这里有么？” 周彦还没说话，王祖贤就走了过去，从上面取出一本《活着》，又取出一本《我与地坛》，“这本是余大哥的，这本是铁笙大哥的。” “哪本好看？”陈德容问道。 王祖贤笑了笑，“这我可没办法回答你，每个人的审美是不一样的。” 陈德容忍不住撇撇嘴，“跟作家谈恋爱，说话风格都慢慢不一样了，你喜欢哪本？” 见陈德容刨根问底，王祖贤想了想说，“我心情好的时候，更喜欢《活着》，心情不好的时候，更喜欢《我与地坛》。” 陈德容又转头问周彦，“姐夫，你呢？” 周彦抬头笑道，“《活着》更幽默一点。” “我猜也是。”陈德容扬起下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那位余桦大哥给人的感觉就更幽默，听他说话特别有意思。” 看着一脸自信的陈德容，王祖贤紧紧抿着嘴巴，忍着不笑出来。 最终她憋出了一句，“你猜的没错。” “那我先看这个。” 陈德容把《我与地坛》放下，抱着《活着》走到沙发上坐下。 王祖贤诧异道，“你要在这里看书？” “嗯，我在这里看一会儿，不会打扰姐夫工作的。” 周彦摆摆手，笑道，“没事，让她在这看吧。” 王祖贤无奈道，“好吧，我也找本书看。” 随后她抬头在书架上找了起来，很快找到了一本《红岩》，她之所以会选这本书，是因为这本书就放在第一层的最右边，而且书中间还夹着书签。 通常这个位置放的书，都是周彦最近看的。 她也没有什么特别想看的书，就选择看看周彦最近在看的书。 陈德容有句话说的没错，跟作家谈恋爱就是会更关注文学圈的事情，她也是跟周彦在一起之后才渐渐开始看书的。 见两个女孩子认真看书，周彦也没有去管她们，把注意力放在了手上的分镜稿上，距离电影开机不剩多少时间，分镜稿却还没有全部完成。 不过周彦倒也不急，对他来说，画分镜稿只不过是机械、耗时的工作，肯定能够在他的计划时间中完成。 周彦原本以为，两个女孩子要么会安安静静地认真看书，要么会看不下去直接把书放下。 在他想来，后面一种情况更有可能。 陈德容好像并不是一个爱看书的人，而且阅读这件事情，看似门槛不高，但其实门槛比人们想象的要高。 一般人认为，只要认识字，不就能阅读么？ 但事实上，阅读是需要训练的，一个人如果没有养成阅读的习惯，是很难看得进去书的，特别是严肃文学。 后世余桦突然爆火，一时间仿佛网上所有人都知道余桦，也都知道他的《活着》，但事实上，那些人里面真正把《活着》从头到尾看完的又有多少？更别说余桦的其他作品了。 有些人只是去看了几分钟的小说解读，或者看了电影，就觉得自己看过了小说，了解了余桦，甚至于了解了文学。 至于王祖贤，最近挺爱看书的，不过周彦觉得《红岩》应该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前面的几分钟时间里面，办公室里面确实安安静静的，两个女孩子都在认认真真看书，周彦也在认认真真画分镜稿。 但是很快，陈德容忽然一巴掌拍在了沙发上。 “啪！” 周彦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给吓了一跳，手中的笔也跟着抖动了一下。 他这会儿正在画男主跟他父亲的最后一次告别，手一抖，就把男主父亲鼻子给画歪了。 看着纸上男主父亲的歪鼻子，周彦皱了皱眉毛，抬头看向陈德容，只听陈德容又满脸嫌恶地叫道：“真不要脸！” 说完之后，陈德容也意识到不对劲，抬头看到周彦跟王祖贤正在看她，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抱歉，太激动了。” 说完，她又把书合上，“不看啦，不看啦，这书不适合我。” 周彦笑了笑没说话，又低头去画分镜，刚才画歪的那个鼻子，他也没有修改。 陈德容把《活着》放下之后，在沙发上干坐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又跑去书架边上，准备再找一本书看看。 那本《我与地坛》她没有拿起来，因为她觉得这个书名她就不太喜欢，跟小学生作文题目似的，像是一篇没有营养的记叙文。 她在书架上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感兴趣的书，站在书架边上徘徊好一会儿，她最终还是回到沙发上，拿起了《活着》。 拿起《活着》的时候，她又偷偷看了眼王祖贤跟周彦，见他们俩一个在认真看书一个在认真工作，也就松了口气。 毕竟她刚刚才说不看了，这会儿又拿起来，有点打脸了。 刚才她之所以骂出声来，是因为她看到福贵骑着那个ji女跑去跟岳父“请安”。 陈德容从小没看过这种书，这一段的情节对她的冲击太强了。 她不仅仅没有看过这种情节，连这种写作风格都没看过，这书跟她之前看过的所有书都不一样。 反正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她几乎是一边心疼着家珍，一边在心里骂着福贵继续往后面看。 …… 半个小时后，周彦先抬起头来，先看了看王祖贤，她还在认真地看着那本《红岩》，这倒让周彦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书她还真能看得进去。 至于陈德容的表现，就更让周彦意外了，这姑娘竟然又看起了《活着》，而且已经看了不少。 很多人说，看《活着》比较费眼泪，但是对陈德容来说，似乎更加费牙一点，她在看书的时候一直在咬牙切齿，表情可怖。 照她这咬牙切齿的劲，一本书看完，估计腮帮子都要抽筋。 周彦也不知道自己是小瞧了陈德容的阅读能力，还是小瞧了《活着》对普通读者的吸引力。 说起对普通读者的吸引力，周彦又想到了余桦的自嘲，他说自己的小说之所以语言简洁，是因为他识字少。 这话纯属是放屁。 但就是这句话，很多普通读者还真相信了，认为余桦的文笔一般，以此还延伸到文学家不需要文笔。 可余桦的文笔真的一般么？ 文笔到底是什么东西？ 周彦不喜欢拿文笔说事，他更喜欢说作家行文的语感跟节奏感。 中国当代有两个半作家的语感跟节奏感最让周彦印象深刻，其中有两个今天下午在他的办公室里面。 另外半个，是写了《黄金时代》的王小波。 这种语感跟节奏感，不仅仅是天赋，还需要有大量的阅读积累，许多人只记得余桦说他认识的字不多，并且当真了，却不知道余桦还说过他阅读过大量的中外文学作品。 当然，这也是舆论导向的问题，因为作家看过大量的文学作品这事不稀奇，作家认识字不多才稀奇，媒体自然知道报道哪篇新闻更能够吸引到读者的注意力，他们才不管余桦是不是胡说八道。 周彦原本打算九点钟就结束今天的工作，但因为看到陈德容她们看书非常认真，没有急着下班，而是继续工作，他倒是想看看陈德容她们能看到什么时候。 《活着》并不长，周彦以为有个三个多小时，陈德容应该能看完了，但是没想到一直到十点半，她都没有把书看完。 后来还是王祖贤先把《红岩》合上，开口道，“不早了，明天再看吧。” 陈德容这时才回过神来，她翻到末页看了看，“还有不到三十页没看，我能把书带回酒店看么？” 周彦想了想，说，“剩下的，我建议你明天再看。” “为什么？”陈德容奇怪道，“也没多少了，看完用不了多长时间。” 周彦摇了摇头，没有再劝陈德容，只是说，“如果你喜欢这本书，就送给你吧，里面还有余桦的签名。” “还有签名啊。”陈德容惊喜道，“在哪儿呢？” “扉页的标题旁边。” 陈德容翻到了扉页，随即撇嘴道，“原来这是签名啊，我还以为是谁用笔不小心蹭出来的呢。” 周彦哈哈一笑，“他的签名确实潦草。” “只要是签名就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姐夫。我今天回去就把它看完，后面应该结局还不错。” 她看到的这个地方，正好是二喜告诉福贵夫妇，他们的女儿凤霞怀孕了。 从有庆死后，到现在，福贵一家的日子似乎开始朝着幸福的方向走去。 毕竟这本书只剩下三十页不到了，准确来说，还剩下二十六页，总不能再发生什么变故吧，如果发生了什么变故，就这二十多页能写完么？ 这本书的排版很松的，剩下二十多页估计也就一万多字了。 听陈德容这么说，周彦跟王祖贤相互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吧。” 周彦拿了车钥匙起身。 从工作室到她们住的酒店，距离非常近，开车也就不到十分钟时间。 陈德容原本是要回到酒店再看的，但路上还是忍不住把书给翻开了，接着原来的地方往下看。 她原本以为凤霞怀孕之后，福贵家的生活会越来越好，但让她始料未及的是，只隔了一页，凤霞生产遇到了问题，医生出来问保大还是保小，二喜说要保大。 但是再隔一页，凤霞就去世了。 看到这里，陈德容人都懵了，她没想到厄运来的这么快。 她又想到周彦之前那意味深长的表情，以及让她明天再看的劝诫，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来周彦已经算到她大概看到了哪里。 想到这里，她有些不忍心往下看了，因为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她也不在小看后面这二十多页了。 余桦只用了两页，就把凤霞从怀孕写到了难产去世，那后面这二十多页，谁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后面她又浑浑噩噩地看了两页，车子就到了酒店门口。 …… 半个多小时后，陈德容趴在床上，把头蒙在枕头下面，不停地啜泣。 王祖贤坐在旁边，挠了挠头，心说早知道不让她往下看好了。 《活着》这本书，最后这一段，人死得最快，只用了二十页，就把凤霞、二喜、家珍跟苦根全写死了，平均四五页就要死一个主角。 生命仿佛成了流水账，笔色鲜明，异常夺目。 陈德容何曾见过这种阵仗，整个人都被余桦这一刀一刀给砍懵了。 她把头埋在枕头下面哭了好一会儿，突然又坐起来泪眼婆娑地问王祖贤，“姐夫也写的是这种小说？” 这种小说……是哪种小说？ 王祖贤想了想，说，“他写的，倒不太一样，是比较有趣的。” 陈德容压根不信，“刚才你们还说，这本书幽默。” “这次是真的，我不骗你。” 陈德容盯着王祖贤的眼看了半晌，最终点头，“嗯，回头我看看他写的。”(本章完) 第394章 进组 第二天一大早，王祖贤就来到了工作这边，今天她要跟周彦一起看试镜的录相。 刚见到周彦，王祖贤就笑道，“小容昨晚把枕头都哭湿了。” “我倒是没想到，她昨晚能把《活着》看完。” 王祖贤撇嘴道，“你就小瞧人，再说这本书多好啊，很容易看进去。” “余桦要是知道她哭，肯定又要笑了。” “看到读者难受就开心，这是不是作家的恶趣味？” 周彦耸耸肩，“至少我没有这样的恶趣味。” 其实一般作者也不会有这样的恶趣味，有人说余桦看读者难受就开心，还说他写《活着》的时候满脑子都在想怎么让读者难受，这也都是开玩笑的。 如果一本书能让读者们感觉难受，那作者写的时候肯定也不会好过。 别看余桦每天嘻嘻哈哈，开心的很，他私下偷偷掉小珍珠的时候，可没有人看到。 …… 看试镜录像的时候，会议室里面聚集了不少人。 导演组的人全部到场，妆造组、摄像组、服装组也都来了人。 不过，虽然看的人多，周彦却不搞民主选举那一套，选谁不选谁也不会征求他们的意见，最多也就是跟导演组的几个人一起讨论讨论。 录像很多，不过也不是每个都看，更不可能每个录像都看完。 碰到一些没有争议的录像，周彦直接让跳过。 一圈看下来，周彦的想法跟昨天的基本上差不多，没有什么改变。 李小冉在镜头里面的表现也不错，她怕自己在镜头里面胖二十斤，但事实上，在镜头里面，她也还是显得很瘦。 想要更符合角色，必须得再长点肉才行。 上午把所有录像都看完之后，服装组的赵晓珂抱着笔记本走了过来，“周导，角色都已经定下来了么？能给我们一个名单么？苗苗姐特意嘱咐，要我尽快拿到演员的尺码数据。” 选角的事情，服装组非常关注，虽然服装设计基本上已经敲定，但是每一件衣服还是要落实到每个演员身上，那么就需要演员的尺码。 在开机之前，他们需要根据演员的尺码，把衣服给改出来。 因为两个主角早就定下来了，所以衣服也早就做好，不用再操心，现在他们服装组主要操心的就是配角的衣服。 周彦点点头，“后天我会把演员们聚集在工作室这边，到时候你们组直接过来量就行了。” “好的，我回去跟苗苗姐说，最近奇志那边的活比较多，苗苗姐也很忙，所以没时间过来。” 董文苗现在主要跟奇志公司合作，很少接服装设计的活，要不是周彦，她也不会答应。 “没关系，你来也一样。还有一件事情，就是秦雨这个角色，演员现在比较瘦，我准备让她在开机之前增重五到十斤，所以前后的数据肯定会出入。” 赵晓珂笑道，“这个没关系，我们可以先把她的尺码量好，再大致预留一点空间。等到开机的时候，如果不合身，再进行细微的调整，不会花费多少时间。而且我记得，秦雨的衣服不多吧。” “也不少了，有七套。” “虽然有七套，但是包括一件泳衣，两件睡衣，工作量应该不大，我回去再看一下设计图，确认一下。” “那就辛苦了。” 其实戏服也不用那么合身，特别是秦雨这个角色，她要突显性感，衣服略小一点也没问题。 再者说，周彦只是让李小冉增重五到十斤，又不是二三十斤，按照李小冉的身高，五到十斤的体重差，衣服尺寸差距不会很大。 赵晓珂走后，洪欣也笑着走了过来，“咱们的男主角，女主角，是不是要给点时间，让我们把妆给定好？” “定妆的事情，跟其他演员一起弄吧，反正我们的脸，你也比较熟悉。” 之前拍《第六感》的时候，妆造就是洪欣他们做的，所以他们对王祖贤的脸还是比较熟悉的。 至于周彦，就更不用说了，最早的时候，周彦拍《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时候，洪欣他们就摆弄过他的脸。 “你们的脸我当然熟悉。”洪欣笑呵呵地在他们脸上打量起来，“但是这次不同啊，这一次不能把你们弄的太好看。” 在这部电影里面，王祖贤前期的妆非常普通，所以洪欣他们妆造组需要给王祖贤弄一个看起来普通的妆。 而这种妆是最不好弄的，首先王祖贤长的就不普通，其次，他们也不能真往普通了画，周彦要的效果是，乍看起来很普通，但是细看起来又非常漂亮。 男主角也差不多，不过男主角基本上只能在发型跟服装上做文章。 “还是等过两天赵飞正式进组了之后，再说这事。” 定妆跟试镜是一样的，不能全凭感觉跟肉眼，需要通过镜头来展现，所以需要灯光组、摄像组、妆造组一起来完成。 洪欣当然也知道，她过来只不过是给周彦提个醒，防止事情拖到后面去。 虽然导演组总能面面俱到，但是该他们组提醒的事情，还是要提醒到位。 …… 跟洪欣聊了会儿妆造的事情，周彦又把李宏拉过来，问道，“刘清他们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试镜开始之前，刘清就带着制景跟后勤的一些人前往了鹏城的取景地。 虽然男主的家设定在鹏城，但其实这部电影在鹏城取景的地方非常少，基本上只需要一栋房子就能搞定。 他们这次用到的房子，还是周彦二哥周宏提供的。 鹏城较场尾村在改开之后，原住民陆续搬离，民房大量空置，周宏准备在那边规划出一片旅游区来。 这事本来周彦都不知道，还是他二哥听说他要在鹏城拍电影要找取景地的时候，才跟他说了这事。 听到他们家在跟政府合作开发较场尾，周彦也比较惊讶，他只知道他们家生意做的不错，没想到都到了这个地步。 这么大一个片区的改造，需要的资金可不少。 现在较场尾那边空闲的民房，随便周彦他们剧组挑，周彦也挑了个风景最好，面积最大的。 这次刘清他们过去，就是要提前给那栋房子做改造布置。 在较场尾取景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房子够多，到时候他们剧组的人过去，不用再操心住宿的问题，那么多空置房屋，剧组的人都住不过来。 “刘大哥他们已经安顿下来，房间的布置也着手在干。” “那边生活方便么？”周彦又问道。 “虽然村子里面人走了很多，但毕竟村落不小，相对还是方便的。刘大哥说，肯定比之前乔家大院方便，实在没吃的，还能下海捞海鲜吃。” 听到海鲜，周彦就皱起了眉毛，他回想起之前在达特茅斯的时候，剧组群体中毒的事情了。 虽然他没有中招，但是那次的事情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特别是好几十号人在甲板上群魔乱舞的场面，他记忆犹新。 而且他胳膊上被克里斯蒂用笔扎下的伤还没有好，现在动作稍微大点还能感觉到疼。 想到这里，周彦忍不住嘱咐道，“你跟清跟说一声，让他们在现场注意一下饮食安全，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要搞清楚，食材要保证卫生，后厨也不能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 周彦在达特茅斯发生的事情，李宏听说过，所以他也知道周彦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 李宏认真地点头道，“我会提醒刘大哥，让他注意的。” 周彦也点点头，虽然他们剧组大概率不会出现那种下毒的事情，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多注意总归是好的。 “还有，剧组其他人员住宿的事情，让他们也要放在心上，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过去了，不要等到人过去了，再手忙脚乱。” “这个你放心，刘大哥办事还是靠谱的，昨天打电话的时候，他也跟我说了这事。后勤组那边已经把住宿的房间定了下来，回头等到人员名单出来，把房间分一下就行。” 听到李宏这么说，周彦也没再说什么，剧组的事情他也不可能事无巨细地去管，有些事情问一句，大概知道就行。 具体的事情，他还是相信李宏他们能够执行的好。 这么长时间的合作，他们一直没让他失望。 …… 李小冉正在家里玩《魂斗罗Ⅲ》，屋子里面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这会儿正在关键时刻，又舍不得暂停，干脆伸出长腿，用脚拇指点了一下免提。 “喂。” 电话那头传来赵宝钢的声音，“小冉，你是不是又在打游戏？” 李小冉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问道，“怎么了赵导？” 她没有正面回答，反倒是回答了，赵宝钢知道她在打游戏，也习惯了，“《时空恋旅人》的试镜通过了，明天去签合同，周导那边说，你需要在开机之前增重五到十斤。” “这不是小事一桩么？”李小冉对增重这事充满了信心。 她不是吃不胖的人，只要多吃一点，肉也是呼呼往身上长，减肥不容易，增重还不容易么？ 赵宝钢笑道，“让你增重我倒是不担心，但我要提醒你的是，不要增重过量，让你增重五到十斤，那就按这个范围来，不要超量了。先不说你增重过量，周导还能不能用你，你也不能因为这一部戏，影响后面的发展。” “赵导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赵宝钢还想嘱咐两句，最终也没有再说话。 李小冉这姑娘天赋非常好，就是没什么上进心，干什么事情都是。 她从小跳舞，毕业之后进了东方歌舞团，发展也不错，只要安心在团里面待着，凭她的条件，肯定会越来越好，偏偏她觉得跳舞太累，直接辞职了。 现在要拍戏，也不是很勤快，人家演员拼了命要演主角，她倒觉得演配角也挺好，活少钱还挺多。 除了《时空恋旅人》之外，李小冉还接了一部戏，是一部台岛投资的古装戏，角色很小，但是片酬挺不错的。 接到这样的角色，让李小冉非常高兴。 这次《时空恋旅人》情况也差不多，秦雨这个角色戏份不多，但是片酬有几万块。 有时候赵宝钢都感慨，给李小冉这样的天赋纯属浪费。 一个女演员，三十岁之前非常重要，而按照李小冉这个懒劲，恐怕三十岁之前拍不了多少戏。 而且她天赋再好，不肯下功夫，演技上也不会有太高的造诣。 原本赵宝钢还想说，让李小冉去了《时空恋旅人》剧组之后，能好好学习，而他之所以没说，是他觉得说了也没啥用。 不过他听说，周彦对演员要求很严格，说不定能够帮忙教育教育李小冉。 虽然李小冉在电影里面的戏份少，但是进组时间很早，周彦也有很多时间管她。 这边李小冉挂了电话之后，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游戏上面。 她就是知道过些天要进组了，所以想要趁着这几天还有时间，好好玩游戏。 本来她还想问问赵宝钢，剧组有没有条件能够带游戏机过去，不过最终还是没好意思。 …… 选角的事情定下来之后，其他事情也进入了快车道。 九月中旬之后，剧组成员开始陆续赶往鹏城。 周彦跟王祖贤在燕京多待了几天，一直到九月二十六号两人才赶过去。 本来他们是准备直接去较场尾的，不过周宏直到他们过去，坚持要去接他们。 周宏到哪排场都很大，这次来接周彦他们也不例外，直接一辆劳斯莱斯银刺开到机场把周彦他们给接上。 上车之后，周彦拍了拍座椅，“这车不错。” 听周彦夸车不错，周宏笑道，“你要是喜欢，这车给你开了，正好你这段时间在鹏城，也要车代步。” 周彦连连摆手，“算了，这车我来开还是太招摇了。” 其实周彦之前觉得他二哥在金陵已经挺高调了，家里面停了好几辆豪车，虎头奔就有两辆。 到了鹏城才知道，周宏在金陵已经很低调了。 这辆银刺估计得要一千多万，能买好几辆虎头奔了。 周宏不以为意道，“这车你也不是买不起。” 听到这话，周彦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这车他确实能买得起，而且还能买得起不止一辆。 但是让他把这么多钱花在车上，他可不干。 这一辆车的钱，已经快够他拍一部《第六感》了。 关键车跟房子不一样，房子还能升值，至少也是保值，但是这种顶级豪车，基本上没有保值一说，每年养护费用还一大堆。 当然了，对于二哥买豪车这事，周彦也可以理解。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豪车这种东西，是一张闪闪发光的名片，能够帮人省去很多麻烦。 坐着一辆银刺去谈生意，首先在气势上已经赢了。 “买得起我也不买，有这钱，我还能多拍部电影。” “你现在拍电影还缺钱么？相较于缺钱，我看你更缺的是时间吧。”周宏笑道。 不得不说，周宏说的一点没错。 周彦现在拍电影根本不缺投资，一部电影三千万的预算，别说一年拍一部，就是一年拍十部，预算都能凑得起来。 但是周彦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他能两年出一部电影就已经不容易了。 第395章 办正事 见周彦不要他这辆车，周宏又说，“我们家在鹏城这边车有不少，你跟小贤如果要用车的话，随时去挑。还有，较场尾那边条件一般，我在怡景花园给你们准备了一套房子，就在我住的房子旁边，你们这段时间可以住在那边。” 周彦对鹏城也不了解，不知道怡景花园在哪儿，便问道，“怡景花园离较场尾远不远？” “有点距离。” 王祖贤笑道，“那可不是一点距离，怡景花园在光明区，到较场尾应该比到维多利亚港还要远。” “这么远！”周彦惊讶道，随即又看向王祖贤，“你还知道这个怡景花园啊。” “那当然，我天天研究房子可不是白研究的。怡景花园在鹏城挺出名的，房价挺高。” 鹏城跟香江挨在一起，距离非常近，光明区还稍微远点，如果在福田，到维多利亚港也就二十多公里。 王祖贤一直比较关注房市，自然连鹏城也顺便关注了。 像怡景花园这种地方，稍微关注一点鹏城的房市都会有耳闻。 周宏笑呵呵地说道，“怡景花园现在住着还行，但是投资的话潜力一般，小贤你要真想买房子，回头我给你推荐几个地方。虽然我们家在房地产行业涉足少，但消息还是有些的。” “谢谢二哥。” 王祖贤一直没问过周彦他们家都有哪些产业，最开始的时候，她以为周家只是做一些中等规模的生意，每年能赚个几百上千万的那种。 但是渐渐的，她发现周家的生意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光是二哥周宏的那些车，加起来都要好几千万了，这还是她见过的，其他还有她没见过的。 富豪她也见过不少，但是像周宏这样大排场的，真没多少。 虽然排场大小，未必能够判断资产多少，毕竟富豪跟富豪之间，也存在性格的差别，有些富豪有钱，却不愿意铺张。 但不管怎么说，想要排场，也要有实力才行。 周宏的这些排场，不是装大尾巴狼能装出来的，这可都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 其实就算她问周彦，周彦也没办法回答她，因为周彦自己都不知道家里面的生意到底是什么规模。 有时候周宏想主动跟他说，他也不太愿意聊。 主要是周彦一直觉得家里面的生意，跟他关系不大，毕竟他从小就跟着母亲离开周家，而周家的生意都是后来父亲跟二哥一手做起来的，他没有出过一份力。 如今他自己走文艺道路，钱也不少赚，更没有必要去惦记家里的产业。 说句狂妄的，按照他现在的发展，若干年后，周家的资产未必能有他个人赚的钱多。 既然他不需要周家的资产，那他也就不想因为这些事情，最终弄的兄弟阋墙。 人心是难测的，也是不可拷问的，虽然周宏一直都想要让他积极参与家里的生意，但后面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清楚。 早前，周彦倒是听他们提起过，周家在鹏城的一个服装厂每个月的销售额是七百万，但是那个厂只是周家生意版图中的一块。 而且几年过去，周家的生意应该比之前规模更大了。 之前周彦也听周宏说过，他们家一直在想着转型。 原本他们家占比最大的是服装业，但是周宏认为电子行业前途更大，所以这几年都在朝电子行业转型。 具体这两年转型做的怎么样，周彦也不知道。 从机场到怡景花园距离并不远，路上比较顺畅，不过半个小时，他们就到了。 怡景花园算是个老小区，已经建成十几年了，也是鹏城最早的高档小区。 周宏所住的那栋别墅，还是怡景花园的楼王之一，旁边住的人非富即贵。 虽然周宏很爱排场，但是家里用人比较少，整个别墅只住了五个人，除了他自己，还住了一个保母，一个司机，还有两个助理。 那两个助理更像是保镖，他们从机场回来的路上，这两个助理分别开了两辆车，一前一后把他们乘坐的银刺护在中间。 进了别墅，三人在客厅落座，保姆端着几杯茶过来，笑着说道，“三少爷，三少夫人，路途遥远，肯定累了吧，喝点茶解解乏。” 这声“三少夫人”把王祖贤喊的有些不好意思，她接过茶杯，礼貌地说道，“谢谢。” 周宏笑着介绍，“这是吴妈，也是金陵人，在我们家工作也不少年了。” “吴妈好。”周彦跟王祖贤同时喊了一声。 吴妈笑盈盈地说道，“三少爷，三少夫人客气了，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们准备。” “随便吃点吧。”周彦说道。 “他爱吃红烧肉，再做一个凤尾虾。”周宏又看向王祖贤：“小贤你有什么想吃的？” “我都可以。” “蒸几只螃蟹吧，最近送来的螃蟹品质不错。” 王祖贤有点意外，转头看了看周彦，她以为是周彦跟二哥说她喜欢吃螃蟹。 其实周彦根本没跟周宏说过这事，仅仅只是之前王祖贤去他们家的时候，顺嘴提过螃蟹，就被周宏给记住了。 周宏也不是特意去记王祖贤爱吃什么，只是他这个人观察力很强，总是能注意到这些细节。 很多人初次跟周宏打交道的时候，都会被他的一张木头脸给欺骗，以为他是个老实人，实际上他心思之细腻超乎常人。 吴妈端了茶之后，就去准备晚饭了。 周宏笑着说道，“真不考虑住在这边？吴妈手艺很好，住这边，至少吃的方面不用操心了。” “哥，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度假的。而且真要度假，较场尾那边环境也不错。” “较场尾环境是不错，配套设施却差不少，不过再过两年，情况就要好很多。政府对较场尾的旅游业发展很看重，我们家这次也投资了不少。” “较场尾的改造，都是我们家来做么？”周彦好奇道。 “那倒也不是，是几家一起做的，我们只做其中一部分。做独家生意，是非常遭人恨的。” 周彦点头，表示理解。 生意场就是关系场，鹏城的发展机会很多，大家你帮帮我，我帮帮你，一起把蛋糕分了，没有必要因为一处生意去得罪其他人。 谁都知道垄断的生意赚钱，独食很好吃，但是谁要是在生意场上一直想着吃独食，那离毁灭也不远了。 而且较场尾这个项目比较特殊，周宏也不是特别想要靠这个项目来赚钱，至少没想过靠这个项目赚快钱。 周宏这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接着说道，“其实这次让你们到较场尾拍戏，不是你沾了我们家生意的光，而是我们家的生意沾了你的光。较场尾要改造发展旅游事业，硬件设施的改造是基础，但是想要吸引到游客，宣传是少不了的。而相较于普通的宣传方式，让电影来取景显然效果更好。” “需要我在电影里面，着重展现较场尾的风光么？” “倒也不用刻意表现。”周宏摆摆手，“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就行，我不希望这些事情影响到你电影的拍摄。” 周彦笑道，“本来在电影里面，就会展现取景地的风光。” “那自然是最好的。”周宏点点头，又说，“有时间要不要去周氏娱乐看看，这家公司毕竟有你的股份，从成立到现在，你这个老板一次都没有去看过。” “可以啊，开机之前我应该有些时间，到时候去看看。” 其实周氏娱乐没什么好看的，娱乐公司跟实体公司不一样，主要就是靠签约的艺人，办公地点也不需要很大，有几个得力的员工就能撑得起来。 况且现在周氏规模也没多大，他们的办公地点还是周宏之前匀出来的一层楼，到现在都没有动过，因为即便是那一层楼，他们都没有用完。 不过既然周宏提了出来，周彦也就同意了。 见周彦同意，周宏也满意地笑了笑，他让周彦去看周氏娱乐是假，想让他去看看周家在鹏城的产业才是真的。 他知道周彦一直不想跟周家的生意扯上关系，但是他一直认为周家的生意以后是他们两兄弟的，不管弟弟要不要，他都要给。 每年回去给母亲上香的时候，他也一直在心里跟母亲说，自己一定不会亏待弟弟，让母亲在天上一定要放心。 正好提到了周氏娱乐，他们也就顺势聊了聊周氏娱乐的事情。 今年周氏娱乐算是动作比较多的，不仅仅帮伍百发了专辑、开了演唱会，还接连签下了五月天跟王立宏，相较于去年，他们的规模要大了不少。 虽然周宏接触娱乐业比较迟，但是对娱乐业的了解一点都不少。 说起挖王立宏这事，他也笑道，“你去挖张耿宇的人，其实是有些得罪人的，张耿宇这样的二代心气高，同时心眼也不大。不过我知道，你既然让幻音挖人，那就说明你对王立宏很看好。” 周彦点点头，“嗯，我确实挺看好他的，小伙子有潜力，而且剧本创作的能力，是幻音需要的人才。幻音在娱乐圈发展，免不了要得罪人，早得罪晚得罪都是一样的。” “也是，不管做什么，要敢于得罪人，不能畏首畏尾，这事我支持你。而且现在幻音跟福茂唱片关系也不错，主要是因为他们对王立宏没有那么重视。另外，我听说你给了陈慧琳一首歌？” “也不是给她，就是让她来唱新电影的插曲。” “嗯，陈慧琳的父亲陈崇伟在香江做珠宝生意，干的还不错，我跟他也见过几面。” “我们家还有珠宝方面的生意？” “那倒没有，只不过都在商场上走动，我去香江又比较频繁，难免会碰到面。而且珠宝这种东西，我自然虽然没什么感觉，但有的是人喜欢，所以我们也有这方面的需求。”说到这里，他又笑了起来，“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去收一点品质好的送给你们，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周彦轻咳一声，“我这不是等你么？长幼有序嘛。” “这事你就别搞排排坐了，时机到了就定下来。你们老是拖着，我在家也不好受。” “我这边结不结，都不影响你回家被奶奶他们念叨。”周彦抬头在偌大的客厅看了一圈，开玩笑道，“你总是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孤单么？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对象？” “你什么时候开始给人当红娘了？不过听你这口气，身边女孩子挺多的啊。”说着，周宏还看了眼王祖贤。 见他给自己上眼药，周彦立马正色道，“我也是托人给你介绍。” 周宏笑了笑，“那就不劳你费心了。” …… 周彦跟王祖贤在周宏家一直待到了晚上九点多钟，因为时间不早了，两人也就没有去较场尾，而是去了隔壁周宏给他们准备的别墅休息。 这套别墅也是从别人手里买下来的，不过里面的家居电器全部都换了一遍，连窗帘都换了新的。 最离谱的是，这栋别墅还有一间专门的琴房，里面放了不少乐器，还有一架三角琴，光是这些乐器加起来都要一两百万。 不得不说，周宏在花钱这方面，真是有一手。 看到这间琴房，王祖贤又想起自己在北市买的那套小房子，忍不住感慨道，“跟二哥给你准备的这套房子比，我在北市买的那套房子，真的就是鸽子窝了。” “别看这房子大，买早餐还不如你那套房子方便。” “你买房子就看方不方便买早餐啊。” “那肯定是必要条件，一家好的早餐店，能够极大地提升幸福感。” “你就哄我吧。”王祖贤笑了笑，靠在卧室的窗户往外看，“虽然这套别墅很好，不过我更期待去较场尾，海边的风光很好。” 周彦凑过去，将她搂住，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较场尾虽好，但是办事不方便。” “办事？”王祖贤一时没反应过来。 周彦直接把她横抱起来，往床上走，“当然是办正事。”(本章完) 第396章 你是来度假的么？ 第二天早上周彦醒来，刚洗漱完，墙上的电话飞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是周宏打来的，喊他们过去吃早饭。 周彦挂了电话之后，就去拍了拍王祖贤的大腿，“起床去二哥那边吃早饭了。” 王祖贤迷迷糊糊睁开眼，抱怨道，“昨晚本来能好好睡一觉的，都怪你。” “卖力气的可是我。” 王祖贤奇怪道，“你怎么瘦了之后，反而精力更旺盛了。” 为了适应《时空恋旅人》男主这个角色，周彦这段时间一直在减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瘦一点。 他减重的期间，吃的并不少，但是会做大量的有氧运动。 本身他体脂就不高，这段时间掉下去的体重很多都是肌肉，人看起来要瘦不少。 在王祖贤想来，周彦的肌肉少了那么多，他的身体状态会下降。 但是因为有氧做的多，他的体力反而更好了，每天的精力比之前还要旺盛。 周彦在王祖贤额头吻了一下，“你起来洗漱换衣服，我去跑一会儿步。” “嗯。”王祖贤点点头，爬起来往卫生间走。 周彦则穿着一身运动服出去跑步了。 怡景花园的规划很好，绿化面积挺大的，清晨这会儿空气非常清新，挺适合跑步的。 周彦也没有跑远，就在小区的内部道路跑圈。 路上他也遇到了好几个晨跑的人，很多都带着网球帽，看起来帽子的作用不是防晒，而是防止被别人给认出来。 半个小时后，周彦满头大汗地回到别墅，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跟王祖贤一起去了隔壁。 早餐并不算丰盛，桌上只有三小笼汤包，然后一人一碗馄饨。 不论是包子还是馄饨，都是吴妈手工做的，味道非常好，很适合金陵人的口味。 桌上还摆了一小罐辣油，口味也非常正宗。 等到周彦他们吃完之后，吴妈又拎了一个小盒子出来。 “三少爷，这都是我自己包的馄饨，可以冻在冰箱里面，想吃的时候，直接拿出来煮就行。” 周彦也没有拒接，笑着接过盒子，“谢谢吴妈。” 见周彦接过盒子，吴妈满脸堆笑，“你们要是喜欢吃，我平时多包一点，定时让人给你们送过去。” “太麻烦了，我们要想吃，直接过来就行。”周彦笑了笑，又对周宏说，“哥，我们去较场尾了，这两天我看什么时候有空闲，跟你去公司那边看看。” 周宏坐在沙发上，也没有起身来送，听到周彦的话，他只是点点头，“嗯，按照你自己的时间来就行了。拍摄的过程中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难，随时跟我说，鹏城这边我毕竟待了挺长时间，大部份问题都能解决掉。” “好。” …… 周宏的司机送他们去较场尾，待遇跟昨天一样，银刺在中间，前后两辆车护着。 车子直接开到了村里，在他们拍戏取景的那栋房子前面停下来。 这会儿房子门口聚集了不少剧组的人，看到排成一排的三辆车过来，众人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银刺的外观非常吸引人眼球，即便是不懂车的人，也能一眼看出它价格不菲。 当然了，一般人也不敢把车价往一千万上面想。 像蒋梦飞这种平时喜欢研究车的人，一眼就认出了银刺，这辆车他已经在汽车杂志上看过很多次，但是现实中却一次都没有见过。 此刻看到银刺出现，蒋梦飞也是瞪大了眼睛，心说是哪位大富豪跑到这里来了。 较场尾虽然风景不错，但是如今游客稀少，别说是出现豪车，就是普通汽车都少见。 车子在蒋梦飞面前不到十米的地方停下，随后后面车窗降下来，露出周彦的脸。 看到周彦出现，众人都是一愣。 他们之所以惊讶，不是因为周彦买不起这种豪车，只不过周彦生活向来简朴，平常出门也从来没有这样的排场。 周彦朝着正在发愣的蒋梦飞招招手，“梦飞，来带我们去住的地方。” 蒋梦飞这才反应过来，屁颠颠跑过去，坐到了副驾驶座位上。 进了车里，蒋梦飞激动地上下打量，“老周，这车要一千多万吧？” 问完了，他才转头，正看见笑盈盈的王祖贤，他有些尴尬地说道，“祖贤老师也来啦。” “嗯，我跟周导一起来的。” 周彦也开口道，“带我们去住宿的地方，先把行李放下，然后带我去剧组的会议室。” “住宿跟办公的房子都挨在一起，就在前面，离这儿也就一百来米。”说罢，蒋梦飞对司机说道，“哥们，朝前面开就行，前头那个蓝色的外墙，到那儿停下。” 村子里面的路不错，一百来米，眨眼间就到了。 下了车之后，蒋梦飞还说要去帮王祖贤拿行李，刚下车，却发现已经有两个人把周彦他们的行李给取了下来。 他也乐得轻松，带着周彦他们走进了一个院子里面。 “周导，这是一号院，有四个房间，住三个人，留了一个书房，除了你之外，还有赵飞跟肖导，你的房间在二楼东边。” 没别人的时候，蒋梦飞会称呼周彦为老周，不过现在王祖贤在，他肯定要叫一声周导，这方面，他向来有分寸。 周彦跟着蒋梦飞上楼看了看，这里的住宿条件非常好，床垫、被褥都是新的。 书房里面也布置的很好，摆了两张书桌，还置办了一台电脑。 虽然周彦不崇尚享乐主义，但是在这方面向来愿意花钱，无法克服的困难，大家要去忍受，但是这种能够改善的条件，周彦更愿意去改善。 周彦的行李放下之后，蒋梦飞又带着王祖贤去了隔壁的二号院。 一号院跟二号院都是两层的小楼，两栋房子共用了一面墙，完全挨在一起的。 “二号院四个房间都住了人，陈德容、李小冉跟谢芳老师，已经住了进去，祖贤老师你的房间在二楼的西侧。” 虽然王祖贤跟周彦的房间分别在两个院子，但其实是挨在一起的，两间房不仅仅共用一面墙，而且外面的走廊也只隔了一面一米多高的围墙，直接就能翻过去。 两人的行李都安置好了之后，蒋梦飞又带他们去了办公区。 办公区是一栋独立的房子，房子面积很大，一楼两间房用来做食堂，二楼布置了一个会议室以及一个放映室。 他们这次没有带洗印的设备，所以也就没有弄“小黑屋”，拍好的胶片都会直接送到鹏城制片厂去，交由他们帮忙洗出来。 在办公区转了一圈，周彦还是挺满意的，刘清他们准备的非常好，很多细节都考虑到了。 较场尾这边他们取的景并不多，主要就是集中在男主家附近，但戏份却不少，后面这一个多月，他们至少有一半的时间要在这里待着，不然的话，周彦也不会让他们准备了。 逛完了住宿跟办公区，周彦他们就去了男主家的房子。 他们是步行过去的，刚才放好了行李，周彦就让司机跟助理回去了。 刚才聚集在门口的人还都在，见周彦他们来了，大家纷纷跟他们打招呼。 周彦看了一圈，问道，“老赵呢？” “赵老师在里面，我进去喊他。”沈言主动请缨，跑进去将赵飞喊了出来。 看到赵飞之后，周彦笑呵呵地问道，“怎么样，老赵，踩了几天的点，感觉怎么样？” 赵飞心情也很不错，笑道，“这里的风景非常不错，很容易出片，大部分的点我已经卡好了，不过具体的还得跟你商量。” 周彦点点头，“那就别耽误时间了，下午就带着演员们把走位过一遍，看看有没有问题，如果遇到问题，咱们及时调整。” “看走位，按照拍摄顺序来么？”沈言在一旁问道。 周彦摇头道，“不用，就按照点来吧，先走室内的，等到室内走完，再走门前，走完门前，再走海边，趁着开机之前，把这些都弄完。” 提前把机位、走位都确认好，能够大大减少后期拍摄的时间。 机位的确定是比较麻烦的事情，赵飞作为主摄，会先根据周彦提供的剧本跟分镜稿来初步确定机位，然后再实地考察，根据现实的情况，修改机位。 周彦的分镜稿毕竟是纸上的，未必一定适合实地拍摄，这时候就需要赵飞用他的经验来调整。 但是这番调整之后，还是不能最终确定，因为他考察的实景是不包括人的，把演员加进去之后，机位可能还需要修改。 当然了，即便机位确认了之后，到了真正开始拍摄的时候，也依旧会面临修改，这种事情在现场再正常不过。 不管前期准备的多好，现场该调整的还是要调整。 有时候在拍摄过程中，导演忽然有了新的想法，也可能会临时改变拍摄策略，机位什么的都要全部推翻重新做。 周彦没来的时候，大家也一直在忙没有闲着，不过强度并不是很高。 现在周彦过来，一下子就把强度给提高了。 不过没有人叫苦，因为大家也都习惯了，在周彦的剧组，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但是该忙的时候，周彦需要大家运转的速度特别快。 也不需要周彦再做其他嘱咐，他这边说完之后，李宏跟沈言就已经去传达他的指令了。 没用多久，信息就传达到了剧组各部门。 周彦在现场逛了一会儿，随后问了旁边的蒋梦飞，“演秦雨的演员李小冉呢？我怎么没看到她？” 蒋梦飞露出奇怪的表情，“刚才我们其实碰到了她。” “有么？”周彦疑惑道，他不记得看到李小冉了。 “她这会儿在宿舍里面，就在祖贤老师房间的下面，不过她没有出来。” 周彦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李小冉竟然还窝在房间里面不出来。 “她平时也总窝在房间里面？” “吃饭的时候会出来，还有就是晚上高老师讲课的时候，她会出现。” 周彦皱起了眉毛，“她窝在宿舍干什么？睡懒觉？” “这个……我一个大男人，也不能往人家女孩子宿舍跑啊，不过我听洪管头说，李小冉喜欢打游戏。” “她带游戏机来了？” “听说本来没带，到了鹏城之后，跑去买的。” 周彦看向了不远处的洪欣，喊道，“洪管头，你来一下。” 洪欣正在跟人说事，听到周彦喊，就跑了过来，“周导，怎么了？” 她见周彦面色阴沉，心里有些发虚，虽然他们之间革命友谊深厚，私下关系很好，但是周彦在剧组的时候那可是不讲情面的，不管谁出了错，他都是照批不误。 周彦不骂人，但是批起人来，让人压力很大。 而且周彦批人都是有道理的，说明对方是真的犯了错，谁也不想自己犯错，更不想当众挨批。 “李小冉平时总窝在房间里面打游戏么？” 听到不是自己的事情，洪欣松了口气。 她斟酌了一下，说道，“她确实不怎么出门，至于是不是打游戏，我不好说，只不过确实碰到她在屋里面打游戏。” 这番陈述是比较客观的，既没有包庇李小冉，也没有添油加醋。 不过周彦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点点头，对洪欣说，“你去把李小冉叫过来。” “现在么？” “嗯，现在。” “好。” 洪欣没再说什么，径直跑去了宿舍区。 过了好一会儿，洪欣领着李小冉走了过来。 远远地，看着李小冉跟洪欣走在一起，周彦再次见识到了李小冉的天赋。 她单看就挺白的，跟洪欣一对比，效果更加明显。 关键洪欣还化了点妆，而李小冉还是素颜。 她不仅是素颜，连头发都没扎，身上穿的衣服看起来像是睡衣，脚下趿了一双人字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人之下》里面的冯宝宝。 说好听点，这叫松弛感，说难听点，这就是不修边幅。 要是寻常女孩子，周彦才不去管她化不化妆，穿着得不得体，但李小冉是演员，而且严格点来说，现在还是工作期间，她这样就是工作态度不端正。 唯一让周彦满意的是，李小冉长了不少肉，效果比周彦预想的还要好。 她本钱雄厚，稍微长点肉，更显得丰满，虽然穿的衣服没有裸露，能依旧能让人注意到她傲人的胸脯。 跟着洪欣走到周彦面前，李小冉一脸无害地问：“周导，你找我么？” 周彦上下看了看李小冉，似笑非笑地说道，“剧组条件怎么样，在这待了几天还满意么？” 洪欣对周彦比较熟悉，知道周彦是在阴阳怪气。 但是李小冉却听不懂周彦话里有话，还以为他在关心自己，认真地点头，“挺好的，这边风景不错，食宿都挺好，大家对我都挺好的。” 周彦差点被气笑了，这姑娘真当自己是来度假的了。 “哦，我还以为你对这边的条件不满意，才天天窝在房间里面。” 李小冉就算是再迟钝，也意识到周彦不是在关心她了。 她其实也知道自己在剧组打游戏不对，自知理亏，她气势也比较弱，讷讷地说道，“周导，我只是在开机之前玩一玩，开机之后，我保证……少玩。” 她本来想说保证不玩，但是又舍不得。 这几天她在较场尾这边待的还挺开心，平时就窝在房间里面打游戏也没人打扰，还有人好吃好喝伺候着，没事的时候也能出来吹吹海风，看看风景。 对她来说，这简直是神仙日子。 见她还想玩，周彦沉声道，“中午把游戏机交给蒋梦飞，让他代为保管，等到杀青之后再去领。” 李小冉眨巴了几下眼睛，有些失落，但是又不好违抗周彦的话，只能点头，“我知道了。” “还有，以后出门，不要求你时刻带妆，但是至少头发不能乱糟糟的。睡衣就不要穿了，换身得体的衣服。” “这不是睡衣……”李小冉还想辩解，看到周彦的眼神，立马蔫了，“嗯，我知道了。” “行了，回去吧，下午大家要看走位，不管有没有你的戏，你都要跟着。” “哦，好的。” 李小冉转头往回走，头比来的时候要低几分，显然刚才周彦给她批的有点心态失衡。 洪欣在旁边笑道，“小姑娘嘛，贪玩点也正常。” “二十岁，不是小孩子了。” 洪欣抿了抿嘴唇，她也觉得李小冉该管管，但是周彦训李小冉的语气，就跟训女儿似的。 关键周彦只比李小冉大几岁，年轻人都有自尊心，未必能够受得了。 第397章 临时改戏 训完了李小冉，周彦又转身进了房子里面，找到赵飞商量下午调整走位的事情。 一直到中午十一点，剧组收工，所有人赶回去吃饭。 周彦也在食堂再次看到了李小冉，她确实把那套睡衣给换了，头发也扎了起来，不过没有化妆，而且穿的也是比较普通的衣服，连T恤都是上次试镜穿的那件。 不得不说，李小冉跟普通女孩子真不一样。 见她换了衣服，扎了头发，周彦也没再说什么，他对李小冉的要求就只是这些了。 吃过饭后，周彦准备回自己屋整理一下行李，蒋梦飞又笑盈盈拦在了他面前。 “老周，我给你安排了一辆车，要不要去看看？” “车？” 周彦露出疑惑的表情，剧组总共就几辆车，之前李宏就问要不要给他单独安排一辆车，他给拒绝了。 反正剧组有车，他需要的时候直接用剧组的车就行。 在较场尾这边，周彦也没什么需要用车的时候，要是去找周宏或者去周氏娱乐，可以让周宏直接派车过来。 带着好奇，周彦跟蒋梦飞走到了外面。 周彦看着外面空荡荡的路面，奇怪道：“车呢？” 蒋梦飞走到停靠自行车的地方，拍了拍其中一辆凤凰牌自行车的座椅，“老周你这眼神可真够差的，这么多车看不见？” “你说的是这个啊。”周彦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不然呢？”蒋梦飞笑了笑，“较场尾这边就自行车最实用，咱们剧组平均四个人一辆车。从海边的七号点到咱们仓库那边，要是靠步行，得走小十分钟呢。” 说着，他又拍了拍那辆凤凰牌：“给你配的这辆，可是最新款。” “也好，在这地儿没事骑一骑自行车挺不错的。” 周彦点点头，走过去，从蒋梦飞手里接过自行车的车把。 “怎么样，还会骑么？”蒋梦飞笑道，声音里面带着一点质疑。 周彦自信地笑道，“要不要我给你表演一下大撒把？” “可别，要是你这导演加主演出事情，咱们剧组就撂在这儿了，还是稳一点吧。” 周彦也是好久没骑自行车了，这会儿扶着车把，有些跃跃欲试。 他将蒋梦飞推开，然后一步跨了过去。 新款就是新款，比他之前在学校骑的那辆要好多了。 王祖贤这会儿也吃完饭走出来，见周彦骑在自行车上，笑盈盈地走到跟前，“三哥，你要骑车啊。” 周彦笑着拍了拍后座，“来，小贤同学，我带你兜风。” “好。” 王祖贤一点没犹豫，直接一屁股坐了上去。 车子本来是倾斜的，她这么一跳，差点把车给压倒，周彦好不容易才把车子稳定住。 蒋梦飞在旁边吓了一跳，慌忙要去帮周彦扶车把，“你们可小心点吧。” “没问题的。” 周彦把车把扶正之后，脚一蹬，车子就跑了出去。 他确实好长时间没有骑自行车了，技术有些生疏，车子虽然动起来了，但是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要倒下。 蒋梦飞在后面看得心惊胆战，生怕周彦跟王祖贤一起从车子上摔下来。 但是坐在后排的王祖贤却一点都不担心，反而趁机紧紧地抱着周彦的腰，还把脸贴在他背上。 也就骑了十来米的距离，车子的速度起来，周彦骑车的感觉也回来了，车子不再摇摇晃晃，开始平稳地前进。 看到车子平稳前进，蒋梦飞在后面也松了口气。 但是很快，蒋梦飞又紧张起来，因为周彦竟然直接站起来蹬，车子的速度是越来越快。 没一会儿，车子就跑到了前面，朝着海边的方向走去。 越过前面的一个小坡，后面还有一个大坡，路况也会变差，要是不小心，真有可能翻车。 蒋梦飞吓了一跳，赶紧骑上他自己的车，跟了上去。 周彦骑车的速度超过了蒋梦飞的想象，虽然他带了个人，但是蹬起来飞快，蒋梦飞在后面不但没有拉近双方的距离，反而距离越来越远。 没过多长时间，周彦就越过了前面的坡，蒋梦飞在后面就看不见了。 蒋梦飞在后面玩了命的蹬脚踏，过了好几分钟，他终于是爬上了对面的坡。 上坡之后，看到周彦把自行车停在不远处，跟王祖贤一起站在海岸边看着风景，蒋梦飞终于松了口气。 终于骑到了两人跟前，蒋梦飞气喘吁吁地说道，“老周，你要吓死个人，前几天洪管头就是骑车从这儿走，差点摔个狗吃屎。你还带个人，胆子真大。” 周彦笑呵呵地说，“梦飞啊，你这身体素质是越来越不行了啊，就这一段路，给你累成这样？” “这么一段路？”蒋梦飞没好气地说，“这一段坡度得有四五十度了，路面还不好。” 较场尾村有一条主路，他们取景的房子跟住宿区都在主路旁边，路面做的非常好。 但是到海边的这一段，从分岔路口开始，就是石子路，周彦骑过来的时候王祖贤在后面能感觉到明显的颠簸。 要不是王祖贤说屁股被颠的疼，周彦也不会停下来。 再往前走一段，有一个小码头，周彦原本想到那儿看看。 “那个码头是干什么的？”周彦指着码头的方向问道。 “码头当然是靠船的，不过这边有两个码头，村里面人又不多，这个码头基本上不用了。你没来的时候，我跟沈言去那边钓过鱼。” “钓着了么？” “不好钓，不如弄条船往中间走走。” 周彦驻足看了看，随即说道，“走，过去看看。” 说罢，他就过去骑在了车上。 王祖贤也走了过去，还小声叮嘱道，“你骑慢点，屁股还疼着呢。” “好。”周彦笑了笑，“回头给后座镶上一个软皮垫，坐着就不硌屁股了。” 三人骑着车往码头的方向去，这一次周彦骑的很慢，王祖贤抱着周彦的腰，看着远处连绵的山脉，偶有一阵海风吹过，让她感觉很是惬意。 蒋梦飞在后面，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他感觉自己已经明白周彦刚才为什么骑那么猛了，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不得不说，老周这招真妙啊，瞧把王祖贤吓的，死死把老周的腰抱住，一点都不敢松。 想到这里，蒋梦飞也加快了速度，起到前面去，给周彦跟王祖贤留了一点空间。 原本周彦停在坡上面的时候，感觉这个码头离他们也就几百米远，但是骑过来才发现比他想象的要远很多，估计得有一两公里了。 海岸边视野开阔，看什么都感觉近。 而且这个码头也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小。 这是一个普通的凸堤式码头，长有好几十米，宽度有个六七米。 六七米比很多路都要宽了，周彦直接骑了上去，一直骑到了凸堤的最前面才停下。 不得不说，这个码头确实很适合钓鱼，就这个长度跟宽度，扎上一两百个钓鱼佬都不在话下。 站在凸堤的最前面，感觉距离对面的山脉很近，不过周彦知道，这距离只是看着近，少说也有个五六公里。 这块的风景非常好，能把较场尾附近的景色看个全乎，既能看到连绵的山脉，也能看到广阔的海岸线，还能看到鳞次栉比的房屋。 王祖贤也很喜欢这个码头，她走到堤边俯身去看下面的海水，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鱼。 “这海水看着就让人想要下去游一游。” 王祖贤喜欢游泳，看到海水这么清澈，自然有下水的冲动。 蒋梦飞笑道，“李宏他们已经下去游过了，他们说这边适合潜泳，不过没有装备，他们也不敢下去。” 周彦点头道，“还是要注意安全。” 他作为剧组的第一负责人，剧组成员的安全他必须要重视起来，在海边最怕的就是溺水。 不过他也知道，大家来到海边，都想下去玩玩。 所以他紧跟着又说道，“大家想要下去，一定要组团一起，不能谁单独行动。要是谁想要潜泳，回头可以找专业团队过来，带大家下去玩玩。” “老沈他们知道，肯定会很高兴。” 周彦点点头，又开始研究起脚下的码头来。 他总觉得，这么好的码头放在这里实在浪费。 研究了一会儿，他问道，“如果我们要用这个码头，手续麻烦么？” “是拍戏用么？”蒋梦飞问道。 “嗯。” “要是拍戏用的话，应该不麻烦吧，我估计跟村长说一声就行，毕竟这个码头平时也不怎么靠船，大不了我们给点租金嘛。” “回头你去问问，要是能用的话，提前把手续办下来。” “好，我去问问。” 王祖贤站起身来，好奇道，“你要在这个码头上拍什么？” “我想把婚礼现场搬到这个码头上来，你觉得怎么样？” “婚礼么？” 王祖贤来了兴趣，她再次认真地打量起脚下的凸堤来，越看就越觉得喜欢。 之前周彦的设计中，婚礼是放在海边的草地上的，那种露天的婚礼王祖贤也挺喜欢，不过相比于在码头上，草地似乎就差了点意思。 凸堤从海岸延伸到海里，像一个天然的舞台，只要稍作装饰，就会非常好看。 其实整部电影，王祖贤最在意的就是婚礼这场戏，她甚至把这场戏当做她跟周彦婚礼的预演，抑或是一种互补。 她跟周彦的婚礼，恐怕是不会在海边举办了，总不能到时候还要把爷爷奶奶他们都接到海边。 在码头上更是不可能了，这个码头虽然挺大的，但是想要装下他们双方的亲朋好友根本不可能。 不过现实中没办法，在电影里面却可以体验一下。 “我觉得码头很特别，很有意思。”王祖贤笑道。 周彦点头，“那我试着来改一改。” 蒋梦飞在旁边舔了舔嘴唇，他其实也觉得把婚礼放在码头上这个主意不错，但是他也知道，这样一改，工作量会大很多。 别的不说，光是机位的架设就是一个问题。 凸堤虽然有好几米宽，但它是个“单行道”，属于是个死胡同，拍摄的时候想要调度很不容易。 蒋梦飞毕竟也跟了这么多剧组，对拍摄也挺了解，他已经能想到，到时候为了这场戏，他们肯定得租几条船在旁边。 方方面面，在这里拍摄都要比草地上更具有难度。 不过难归难，蒋梦飞还是有信心的，他相信，这种改动，最多也就是提高一些预算，对剧组的拍摄进度不会有什么影响。 这种信心来源于他们这批人长久以来的合作，这些年他们在一起克服了一个一个困难，像这种临时改戏的情况他们遇过太多了，而且每次都能很好的完成。 只要周彦这边想法确定好，各部门会很快给出方案来。 而且现在电影都没开机，早点改方案，也给大家预留了足够的时间。 …… 三人在码头上转了一会儿，周彦手头上没有工具，先用踱步的方法大概地把凸堤的尺寸给量了下来。 他又嘱咐蒋梦飞，回头带人过来把凸堤的尺寸精确地量出来。 回到宿舍，周彦先把行李收拾了一下，然后也没有午休，直接跑到隔壁的书房去工作了。 他们这个院子的四间房，上面两间除了他住的这间，旁边那间就是书房，等于他一个人住一层。 而这个书房，看似是给他跟赵飞以及肖灿共同使用，但是赵飞他们自己房间也有书桌，没有必要上楼来工作，等于周彦一个人用这么大书房，这也是他这个导演的特权了。 周彦也没有再改剧本，而是直接画新的分镜稿。 他暂时也没有考虑机位架设的难度，完全凭着自己的想法来画，反正是怎么有感觉怎么来。 至于镜头能不能实现，还得等到画完了之后去跟赵飞商量。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实现的，又没有什么飞天遁地的戏，只不过就是预算多少的问题。 相较于《泰坦尼克号》的那些镜头，他画的这些都是小儿科了。 当然了，周彦的预算也不是无限的，真要碰到预算需要大幅度提高的镜头，他肯定也要做出让步。 (本章完) 第398章 最特别的导演 之后的两天，周彦一边在修改婚礼这段的剧情，一边和赵飞带着演员们排练。 剧组的演员，除了许冠文之外，全部都到场了。 所以，除了许冠文是让别人代为站位之外，其他都是演员亲自上阵。 排练的速度非常快，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把较场尾这边的戏走了个大半。 当然了，较场尾这边的戏，除了结婚跟舞会之外，其他戏都相对简单。 九月三十号，《时空恋旅人》正式开机。 这次的开机仪式组织的非常简单，除了剧组的人之外，没有请任何嘉宾，也没有邀请记者到现场。 但是三十号早上，周彦跟王祖贤刚吃完早饭出来，就被一圈记者给发现了。 记者们个个都是短跑冠军，原本他们还在抓着赵飞在采访，一看到周彦跟王祖贤出现，快速地围了过来。 剧组没有邀请记者来参加电影的开机仪式，但是一直也没有隐瞒剧组开机的消息，所以今天开机的消息，很多记者都闻讯赶了过来。 今天来的这些记者，有不少都是香江那边跑过来的。 毕竟鹏城跟香江离得近，记者们过来也相对方便。 周彦新电影的事情，从夏天开始就一直很受香江媒体的关注，因为那时候周彦就透露说可能会在香江拍，还有可能会跟香江的演员合作。 剧组并没有对外透露电影的女主角是王祖贤，但是前些天王祖贤出现在燕京，已经被人给拍到了。 所以很多媒体都在猜测，王祖贤就是周彦新电影的女主角。 这会儿看到王祖贤站在周彦身边，记者们一个个都很来劲。 “周导，小贤是你新电影的女主角么？” “请问男主角是谁？” “电影叫《时空恋旅人》，这是一部爱情电影么？” “小贤，再次跟周导合作，有什么感想？” …… 记者们的问题很多，像潮水一样向两人涌了过来。 其实在开机仪式当天，记者问出这些问题是非常奇怪的。 通常情况下，电影都到了开机的地步，那么演员阵容应该早就公布了，毕竟电影也是需要前期宣传的。 但是周彦新电影非常有意思，从夏天在香江透露出要拍新电影的想法，到现在也就过去两个月时间，电影就已经开机了，而期间基本上没有透露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他们基本上可以确定王祖贤是这部电影的女主角，毕竟以王祖贤的咖位，应该不会来演配角。 但是男主角是谁，他们可一点头绪都没有。 刚才来的时候，记者们一直在现场观望，就想找到男主角的身影。 周彦看了看时间，距离开机仪式正式开始的九点零九分还有段时间，他便停下脚步，开始回答记者们的问题。 他没有邀请记者来参加开机仪式，是不想耽误时间，但是既然记者们已经来了，那顺便做一做宣传也无妨。 “大家的问题很多，我来一个一个回答。刚才有人问这部电影是不是爱情电影，我只能说爱情是这部电影的主题之一。” “至于男女主角，已经都站在你们面前了。” 听到周彦这话，一些记者还没有反应过来，而有些脑子转得快的记者却已经大叫起来。 “周导你要自导自演？！” 周彦笑着点点头，“嗯，新电影我会跟王祖贤饰演男女主角。” 得到这个消息，记者们都很激动。 这样一来，新电影就有噱头了。 他们可没有忘记，周彦还拿过香江金像奖的最佳新人奖，之前他在《青蛇》里面饰演的许仙，让人印象深刻。 《青蛇》这部电影的票房一般，甚至说很差，但是电影后续传播却一点都不差。 王祖贤、张蔓玉、周彦还有赵文焯几人在电影里面的表现，给很多观众留下深刻印象，而且这部电影的音乐也非常出圈。 特别是那首《夜莺》，流传度极高，以至于去年播出的大热电视剧《神雕侠侣》还用了这首曲子做其中的配乐。 《青蛇》在大银幕上遭遇了滑铁卢，但是在小荧幕上却获得了很多关注。 关于这部电影的评价，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来越好。 这部电影里面的“怪”，也被越来越多的观众所接受。 而在那部电影里面，周彦跟王祖贤就饰演了一对经典的情侣，白素贞跟许仙。 这次两人再度合作，自然也十分引人关注。 另外，不管是周彦还是王祖贤，这几年都很少出现在大银幕上面。 周彦就不用说了，这几年他一直都在幕后，一部正儿八经的戏都没有演，甚至很多人都说，周彦以后不会再演戏了。 而王祖贤呢，这几年就演了一部《第六感》，之后就深藏功与名，不知道干嘛去了。 这次两人一起出演新电影，颇有一种隐世高手重出江湖的意思。 “周导，小贤，第二次合作，感觉有什么不一样？”有记者问道。 另一个记者反驳道，“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合作了。” “《第六感》周导是幕后嘛，不算的。” “幕前也是第三次了，之前资深堂的广告，两人一起拍的。” 经这个记者的提醒，众人才想起，周彦跟王祖贤还合作拍过资深堂的广告。 周彦自己都快忘了广告这一茬了，他笑道，“小贤是一位非常优秀、敬业的演员，跟她合作让人非常放心。而且在演戏上，她还是我的老师之一，之前拍《青蛇》的时候，她也教了我很多。” 这话说出来，记者们都没有感觉到有什么问题，但是一旁的王祖贤却差点红了脸。 当时拍《青蛇》的时候，她主要是教了周彦演床戏。 那时候，周彦第一次演激情戏，比较生涩，多亏了王祖贤引导他。 当时她也没想到，演着演着，真演到了床上去。 “周导，《时空恋旅人》准备什么时候上映？” “暂时还没确定，要看我什么时候拍完，不过计划是年内上映。” “这么快？” 众记者都有些意外，眼看着就到十月份了，电影才开机，想要在年内上映，时间可是非常紧的。 按照阳历算的话，今年只剩下三个月了。 即便按照阴历算，也只剩下四个多月。 三四个月的时间，一些电影连拍摄都结束不了，更不用说复杂的后期制作了。 不过虽然疑惑，但是记者们也没有往深了问，电影拍的快或者慢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至于电影具体的上映时间，后期宣发会公布的。 有记者又问道，“周导，之前你在香江音乐会现场演奏的《我将会爱你多久》，会出现在新电影里面么？” “肯定会，而且是以歌曲的形式。” 周彦又抛出来一个记者们十分关注的信息。 “歌曲？请问这首歌会由谁来唱？是你之前合作过的歌手么？” “这个问题请允许我先卖个关子，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时空恋旅人》里面会出现很多歌曲，这也是我第一次在一部电影里面放进去如此多的歌曲。” “比《放牛班的春天》还多么？” 《放牛班的春天》里面有很多歌曲，当然了，那些歌曲都不算是插曲，只不过是情节需要，周彦给合唱团写的。 周彦想了想，说，“嗯，比《放牛班的春天》要多。” “这是一部歌舞片或者音乐电影么？” “不是。”周彦摇头。 “这些歌曲我们能在电影上映之前听到么？” 周彦再次摇头，“不能，不过电影很快就会上映，大家不需要等太长时间。” …… 记者们又问了周彦一些问题，随后就把注意力放在了王祖贤身上。 周彦又让人把其他演员都叫过来，让他们都跟记者们聊聊，连李乃文跟李小冉也都被叫了过来。 两个新人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的阵仗，现场被三四十家媒体围着，一般的新人还真应付不过来。 但是李乃文跟李小冉应付的都很好。 李乃文不是那种爱主动说话的人，但是面对记者，他却沉着冷静，说话有条有理，根本不像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场面的新人，颇有种大场面先生的感觉。 有些人就是这样，私下可能很腼覥，但是在工作中就显得很自如。 关键他长得也老成，以至于记者们还以为李乃文是个已经出道挺长时间的演员。 至于李小冉，那就是剑走偏锋了。 今天的她依旧是素颜上阵，穿的倒是稍微正式了点，一身白色连衣裙显得非常水灵，记者们看她这么漂亮，也非常关注。 毕竟出道就能参演周彦的电影，起步可谓非常高了，说不定日后她会成为大明星。 但是不管记者问什么问题，她都像是在神游天外，答不对题。 人家问她第一次拍电影就跟周彦这样知名的、世界级的天才导演合作，她是否会紧张。 要是一般的新人，肯定要要先把周彦夸一遍，然后表示自己非常荣幸能够获得这个机会，在拍摄的过程中她肯定会尽自己所能。 但是李小冉就与常人不同，她回答记者说，剧组的工作人员都非常好，食堂的饭很好吃，较场尾的风景也很好，特别是傍晚日落的时候特别好看，还建议记者们晚上不要急着走，领略一下较场尾的日落。 如此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反倒是让记者们一头雾水。 采访快结束的时候，徐风也出现了，记者们又把徐风给围住。 徐风对这部电影十分重视，特意从上沪赶来参加电影的开机仪式。 到了现场发现有这么多记者她倒也不意外，毕竟现在周彦的知名度不是一般的高。 纵观两岸三地，周彦都是最特殊的一个导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开始把中国导演划分了代际。 有人说，是因为一部名为《第五代》的经济学着作，让人觉得用这个词形容中国电影界崛起的一股力量很贴切。 不过徐风最早听到第五代导演这个概念，是从倪振那儿。 倪振把他合作过的那些导演，比如张一谋、李少红都划分到了第五代里面。 现在提到第五代导演，大家普遍认为应该是张一谋、陈恺歌、张健亚、吴子牛这些。 而这些导演，都是现阶段中国电影界的中坚力量。 第六代导演的概念也逐渐出来，王晓帅、娄烨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而周彦呢，按照年龄、资历来的话，他应该算是第六代。从国际上的知名度来看，周彦则更偏向于第五代。 但是周彦的风格，不论是跟第六代还是第五代都有着明显的区别。 他的风格不仅仅跟内地的第五代、第六代有区别，跟香江以及台岛的导演也有区别。 之前有人说周彦的风格西化严重，并且过于商业化，但是很多人反驳这个观点，他们认为，如果周彦的作品西化严重的话，那么国内至少有一半的导演风格都西化严重，而且还是那种不成功的西化。 周彦的电影唯一比那些电影更加西化的是电影的制作更加精良，至于商业化，也只是其他人的电影卖不了钱，才显得周彦的电影比较商业。 事实上，没有人能够把“商业化严重”这样的词放在《放牛班的春天》这部电影头上。 有很多人认为，周彦是国内最擅长把握文艺性跟商业性的导演，他的电影更多的是引导观众走进他塑造的世界，而不是塑造一个迎合观众的世界。 当然，人们没有忘记周彦还是一个天才音乐家，甚至还可以说他是一个文学家。 八大艺术中，周彦占了三个，他有着其他导演没有的得天独厚的优势，在他的电影中，总是能够把音乐跟电影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而且他的所有电影都是自己编剧，这也是绝大部分导演做不到的。 徐风接受完记者的采访之后，没多久开机仪式就开始了。 她跟周彦一起为摄像机掀了盖头，然后又带着剧组的主要人员挨个敬香。 本来敬香结束，仪式也就结束了，不过因为记者来的不少，周彦临时出场说了段话。 他不是第一次弄开机仪式，现场发言早已驾轻就熟。 先是强调了一下电影拍摄任务紧，对剧组所有工作人员提出要求，大家勠力同心，携手把电影拍好。 之后就是展望未来，也就是吹一吹牛逼。 要是现场只有剧组的人，牛逼不吹也罢，但是来了这么多记者，周彦自然要宣传一下电影。 等到一通牛逼吹完，他又感谢了今天来到现场的记者，仪式就算结束了。 不过在仪式结束之后，大家都没有散，周彦又跟徐风一起给剧组的工作人员们发红包。 红包不算大，装的都是十元的票子，主要就是讨个彩头。 现场见者有份，不仅那些不请自来的记者们有，就连跑过来凑热闹的村民们也有。 最后周彦跟徐风手上还剩下不少红包，直接就朝着记者跟村民的放下撒了过去，现场顿时上演了一场抢红包大战。 红包不大，大家也都是想要凑这份热闹。 这边撒完了红包，周彦把李宏叫到身边，“你去把今天来的记者招待一下，拿个条子过来，我批一万块钱给你，直接去找吴静给你拨。” “要不了这么多吧？难不成要给他们塞钱？” “塞钱不是落人口实么？带他们去吃顿大餐就行。” 一万块钱，带这些记者们去喝顿大酒，可比塞钱有用多了。 “吃饭的事情，你找其他人安排，今天还有戏要拍，你走不开。” “明白，我这就去找人安排。” 等到周彦这边都嘱咐好了，徐风走过来小声说道，“你看要不要给记者们安排一下？还是我来安排？” 周彦笑道，“放心吧，风姐，我已经让李宏去安排了。” 听到周彦已经安排好了，徐风笑着点头，“还是你让人省心。”(本章完) 第399章 军心可用 开机仪式结束的时候，已经过十点半了，距离午饭没多一会儿，不过剧组没闲着，还是在吃饭之前拍了一个镜头。 这一个镜头非常简单，就是男主角一边吃着饼干，一边从走廊的那一头走过来，这也是电影的第一个画面。 整个镜头只有几秒钟，机位只有一个，演员也只有一个。 一个镜头拍下来，只用了十几分钟，这还包括了周彦换衣服，第一条就过了，不过为了保险，还是保了一条。 等到第二条拍完，主摄赵飞喊了声“咔”，现场的工作人员都欢呼起来。 对他们来说，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开机仪式。 开机仪式讲究一个心理作用，这部剧的第一场戏，一条过了，中间没有出任何问题，自然是个大大的开门红。 这也给了大家心理暗示，电影后续的拍摄都能够像这场戏一样顺利。 拍完了第一场戏，周彦就让大家休息去吃饭了。 十一点钟吃饭，一点钟开工，中午有两个小时的空闲时间。 不过开机第一天，大家都非常兴奋，不到一点钟就已经全部到了片场，连没有戏的李乃文跟李小冉也都到了。 下午的戏，跟上午第一场戏差不多，今天拍的就是主角家庭成员的出场画面，介绍主角一家的组成以及成员们的生活。 男主家总共有五位成员，除了男主角之外，还有父母、妹妹以及一个看起来有点呆萌的舅舅。 母亲有点冷，给人的感觉甚至有些呆板，总是忙忙碌碌，每天都有自己的事情干。 父亲则比较清闲，五十岁就辞去了大学教授的工作，在家里要么是在看书，要么就是陪家人聊天、顽耍。 舅舅有点呆，每天都身穿正装，大部分时间都一个人坐着，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让人捉摸不透。 妹妹是家里面最特别的一个，每天都是疯疯癫癫，总是赤着在草地上瞎跑。 他们家每天的生活节奏都很慢，下午会去海边篝火吃下午茶，每周五晚上会在院子里面看电影。 这些戏非常简单，有一半都是单人画面，演员甚至不需要什么动作，比如李靖非饰演的舅舅，只要他出现，就是坐着不动。 难度最高的，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看电影的那场戏，因为这场是夜戏，同时还是雨戏。 所以周彦把这些戏都放在了半天里面。 不过，即便周彦料到会很顺利，却没想到过程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顺利。 原本周彦是计划九点钟左右开始拍一家人在院子里面看电影的戏，而在六点不到的时候，前面的戏就全部完成了。 剧组所有人吃完饭，也还不到六点半。 而这个时候，天还没黑，剧组的工作人员只能闲下来，等着天黑下来之后，再拍看电影的戏。 因为中间时间不长，想要临时加其他戏也不太可能。 闲下来之后，剧组众人都比较轻松，提前完成任务，当然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 周彦搬了条小马扎，坐在草地研究后面几天的戏。 今天拍的这么顺利，他想看看后面的戏能不能把周期再压缩一下。 虽然拍摄周期已经留了百分之二十多的时间，用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但是周彦还是想要尽快提前完成。 王祖贤也在旁边弄了小马扎坐下，手里捧着《时空恋旅人》的剧本在看。 她不是在研究自己的戏，而是把这个剧本当成小说在看，她可太喜欢这个故事了。 这个剧本她已经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而且她手里的剧本还包了书皮，看起来就像是一本书。 这时陈德容光着脚蹦蹦跳跳走了过来，站在周彦面前，张开双臂，表情夸张地说道，“哥，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周彦抬头看了眼陈德容，“这会儿休息，你不把鞋穿上么？” 陈德容笑嘻嘻地说，“我在感受角色。” 看到陈德容这疯疯癫癫的样子，周彦承认之前是小瞧她了。 虽然之前周彦觉得陈德容有一点男主妹妹的气质，但也没有想到她能表现得这么好，特别是男主妹妹身上的那种神经质，她非常好的呈现了出来。 要是换个演员，真未必能有她这样的状态。 陈德容今天的表现，跟她在琼瑶剧里面的表现完全就是两个人。 剧组很多人都看过陈德容演的电视剧，之前对她的印象也都是琼瑶剧女主的那种楚楚可怜的样子，现场看到她跟个傻大妞一样，都啧啧称奇。 周彦甚至都怀疑，陈德容演了《时空恋旅人》之后，是否还能回去演琼瑶剧，听说琼瑶对女主的要求很严格。 王祖贤在旁边笑道，“小容你还是穿上鞋吧，草坪上来来去去这么多人，总会有些小东西，别把脚给划伤了。” “你觉得周婧会在乎这些么？”陈德容哈哈一笑。 周婧就是男主角妹妹的名字，没错，新电影的男主角还是姓周，名字叫周宁。 这两兄妹的名字，起的都像周家的孩子。 周家这一代的女孩子，名字里面都带一个青字，周倩、周清、周晴、周菁，无一例外，周婧跟这四个名字放在一起，明显是一套。 王祖贤白了陈德容一眼，“你还真把自己当周宁了。” “那是当然了，我亲爱的嫂子。” 陈德容哈哈一笑，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王祖贤被陈得容这一声嫂子喊得有些无语，撇着嘴说道，“我看这丫头，现在入戏深的很。” 周彦呵呵一笑，“挺好的，她今天的表现确实不错，有些超出我的预期。” 王祖贤也点点头，“这个角色其实挺适合她的，能放得开。” 其实看到陈德容这样，王祖贤也挺高兴的，演员能够演到一个自己喜欢的角色，是很难得的事情。 虽然她一直没说，但她内心觉得陈德容总演琼瑶剧，对以后的发展很不利。 舒适区一旦形成，就很难跳出来了。 周彦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把几个副导演叫到身边，跟他们商量调整后面拍摄计划的事情。 肖灿他们听到周彦要调整拍摄计划，一点都不意外。 今天拍摄这么顺利，也同样超过了他们的预期。 既然剧组磨合这么好，演员的表现也这么好，不妨就把计划往前提一提，别让拍摄的节奏断了。 有时候一鼓作气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节奏一断，就很难找得回来。 肖灿跟李宏对周彦也了解，知道他肯定会做出针对性的调整。 周彦并没有把拍摄计划整体往前移，而是把第七天的戏拆开、打散，匀到前面的五天里面。 这样一来，这五天原本的计划就不用动，第七天之后的戏暂时也不用做调整，只要在之前的基础上加一点戏就行，各部门的准备工作也不用做太多调整。 周彦说了方案之后，几个副导演都觉得可行。 “按照今天的拍摄情况来看，这个强度完全没有问题，甚至于，还有压缩的空间。”沈言笑着说道。 肖灿也点点头，“确实，还能再塞至少半天的拍摄到这五天里面。” 听到肖灿的话，周彦还真有点心动，不过最终还是决定稳妥一点，“暂时就这样吧，欲速则不达，一下子塞的太多，容错率就没办法保证了。” “好的。” 事情定下来之后，几个导演也没有耽误时间，直接去跟各部门沟通了。 沈言负责跟服装组沟通，走在路上他也非常感慨，周彦的剧组实在是成熟，效率根本不是一般的剧组能够比的。 当然了，沈言也没有进过多少剧组，能对比的也就只是一些小剧组，他不知道，像张一谋、陈恺歌他们的剧组，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效率。 其实这个剧组里面，有很多人都参加过陈恺歌或者张一谋的电影拍摄。 特别是张一谋的剧组，刘清、蒋梦飞还有洪欣他们之前都跟张一谋合作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听说周彦跟他们认识，也是因为《大红灯笼高高挂》那个剧组。 有时候，蒋梦飞他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也会聊到之前拍戏时候发生的事情，沈言能知道的是，张艺谋的要求也不低，而且张一谋的精力非常旺盛，比周彦的精力还要旺盛。 沈言都有些不敢相信，因为周彦的精力已经远超常人了。 这几天，沈言就没见周彦休息过，似乎一直在工作，而张一谋的精力比周彦的精力还旺盛，这就超出沈言的想象了。 其实沈言认为，《时空恋旅人》的剧组之所以效率这么高，除了因为剧组人员之间熟悉度高，配合默契之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周彦这个导演身上。 沈言深知，一部电影要很好的完成，导演能做到的很多，同时也很少。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矛盾，但事实就是如此。 导演不是三头六臂，很难兼顾到方方面面，一部优秀的作品，往往需要优秀的演员，优秀的编剧，优秀的制作人，优秀的摄影师等人一起合作。 而导演在其中，更多的是担任管理工作。 所以常常会出现一种情况，同一个导演的不同作品水平差距很大，因为合作的对象发生了变化。 当然，在中国，这些东西导演是可以尽量控制的。 因为导演可以选择编剧，选择演员，选择配乐指导，甚至可以选择制作人。 这一点上，周彦做的很好，他在初期就能保证剧组的运转不会出问题。 而且周彦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因为编剧是他，配乐指导也是他，虽然各部门都有分工，但是周彦对这些部门的依赖并不强。 换言之，就算是换一批人，可能默契度没有现在高，拍摄效率会降低，但是电影的品质基本上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有些导演基本能够保证自己的每部作品都在水准之上，而周彦就属于这类。 沈言刚找到服装组的现场负责人，就听到另一头蒋梦飞喊道，“日落了，日落了。” 这道喊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日落了，不仅仅意味着他们的戏很快就可以拍了，也意味着他们能看到美景了。 这也是第一次，剧组所有人聚在一起看日落。 可能是因为今天日子特殊，沈言感觉今晚的日落尤其美妙。 太阳缓缓下沉，将整个天空染成了金黄色，这幅画面众人在较场尾已经看过很多次，但是他们跟沈言的感觉一样，今天的落日有着别样的美。 美景之美，不仅仅在于其本身，还在于一同观景的人。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一个地方的时候，往往会产生一些奇妙的反应。 这就有点像跨年夜，所有人聚在一起倒数，让原本毫无意义的时间，变的有了特殊的意义。 落日的余晖洒落在剧组众人的脸上，照出的不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遗憾，反倒是不息的希望。 此刻他们在这里送别夕阳，而海平线的另一边，也将有另一批人在迎接朝阳。 众人当下的心情，或许跟海平线另一边的人一样。 赵飞感觉这一幕非常有感觉，拿起照相机走到了人群的后面，对着众人的背影默默地摁下了快门。 太阳最终沉入了海里，夜幕缓缓降下，片场顿时热闹起来，因为拍摄要开始了。 所有人都很快就位，等到光线合适的时候，周彦跟其他演员一起坐在了投影仪的前面，然后喊了“开始”。 这场戏又是一条过。 因为大家都淋湿了，再保一条比较麻烦，所以周彦直接喊了收工。 所有人再次发出了欢呼，周彦看到众人开心的样子，拿起扩音器笑道，“今天收工比计划早，不过大家回去之后不要太晚睡，因为明天的任务会很重。明天拍的镜头比原计划多，没有收到消息的部门，可以去找几位副导演了解情况。” 虽然拍摄任务变紧了，不过众人一点都没有觉得烦，反而是一身的干劲。 见军心可用，周彦笑了笑，带着几个演员先回去了，他们身上淋湿了，要早点洗澡。(本章完) 第400章 探班 第二天早上，剧组很早就开工。 到十点钟，已经拍完了两场戏，就在周彦准备进下一场戏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乱糟糟的。 他忍不住皱起了眉毛，问旁边的李宏，“什么情况？” 李宏很快跑到了窗口往外看，随后对周彦喊道，“好像是梅艳芳来了。” 听到李宏的话，周彦也走了过去，正看到梅艳芳带着张国荣朝着这边走。 这时他们也看到了周彦，梅艳芳笑着抬手打招呼，“嗨，阿彦。” 周彦挤出一丝笑容来，回道，“嗨，阿梅姐，国荣。” 看到周彦脸上的笑容并不灿烂，梅艳芳笑道，“怎么，不欢迎我们么？” 说实在的，周彦还真就不太欢迎他们来。 他昨天才把今天的计划加快，今天梅艳芳他们就过来耽误进度了。 “怎么可能，我就是太惊喜了。” “我可没看到你很惊喜。” 张国荣比较了解周彦，笑着说道，“放心吧，阿彦，我们来看一会儿就走，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 周彦正色道，“那怎么行，好不容易来一趟，在这儿多玩几天。” “我可当真了，一会儿我就让人把我的换洗衣服送来。”梅艳芳似笑非笑地说道。 “哈哈，阿梅你就别逗他了。”张国荣呵呵一笑，又对周彦说，“本来我们是准备昨天来参加开机仪式来的，不过又怕打乱你的计划。” “他又没有邀请我们。”梅艳芳又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周彦连连求饶，“是我错了，过段时间去香江，我肯定给你们赔罪，这次来鹏城拍戏也是匆匆忙忙的，邀请你们过来也怕招待不好。而且不仅是你们，昨天开机除了我们剧组的人，我一个人都没有叫。” 梅艳芳当然也不是真的生周彦气，只不过是老朋友见面调侃几句而已。 这时王祖贤也带着陈德容走过来，跟他们打招呼，“阿梅姐，哥哥。” 王祖贤去燕京之前，是在香江待着，跟梅艳芳他们时常见面。 既然是经常见面，自然不会表现的特别惊喜。 梅艳芳他们倒是对陈德容比较感兴趣，之前陈德容在香江发展，还跟王祖贤一样签了邵氏，她跟梅艳芳他们都是见过面的。 只不过不是很熟，毕竟她在香江也没有待太久。 他们关注陈德容，主要也是因为王祖贤。 陈德容看到张国荣，还挺紧张的，因为她的偶像就是张国荣。 别看她现在已经很红了，但是在面对偶像的时候，依旧会像一般粉丝那样紧张。 张国荣上下看了看陈德容：“小容你在这部电影里面的扮相倒是……” “倒是怎样？”陈德容有些紧张地问道。 “倒是挺朴素大方的，非常自然。”张国荣笑着给出自己的评价。 梅艳芳看着陈德容光溜溜的一双脚，好奇道，“你赤着脚也是角色需要么？” “嗯，周婧这个角色就喜欢赤脚乱跑。”陈德容解释道。 王祖贤笑道，“现在也没有拍她的戏，根本不用赤脚，她非说要体验角色，不愿意穿鞋，我都怀疑她本来就不喜欢穿鞋。这天天不穿鞋，脚底板都黑了。” “根本不黑……” 陈德容抬起脚想要向大家展示她的脚底板不黑，但她这一抬反倒证实了王祖贤的话，她的脚底板黢黑黢黑的，都是灰。 这栋房子天天都有大量的剧组人员来来去去，地上的灰多是不可避免的，赤脚走多了肯定变黑。 其实就算没有剧组的人走来走去，地板跟草地想要保持一尘不染也是不可能的，还是得黑。 一看自己脚底板黑黢黢的，陈德容也不好意思，直接跑了，“我去洗脚。” 她慌里慌张逃跑的样子，把梅艳芳他们逗的捧腹大笑。 周彦看了眼不远处的李宏，然后对梅艳芳笑道，“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较场尾这边的风景很美，我带你们在附近走走吧。” 他话刚说完，沈言就走了过来，“周导，赵摄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问你什么时候过去。” 周彦面露为难之色。 见到周彦有工作要忙，梅艳芳笑道，“不用管我们啦，你忙你自己的吧。” 周彦沉吟片刻，说道，“小贤，你带阿梅姐跟哥哥他们在附近逛逛。” “好的。”王祖贤点头道。 今天没有王祖贤的戏，所以她有时间招待梅艳芳他们。 梅艳芳他们当然没有意见，就跟着王祖贤走了。 周彦也没让王祖贤一个人带他们去玩，又从剧组叫了两个对当地比较熟的工作人员跟在他们后面。 等到他们走后，周彦回到了拍摄现场，开始拍今天的第三场戏。 上午非常顺利地完成了三场戏。 第三场戏拍完的时候，周彦第一时间找到蒋梦飞，问他梅艳芳他们去哪儿了。 “阿梅姐说要去划船，说他们弄了条船出海了。” “出海？”周彦眼皮子一跳，担心他们出事情。 看出周彦的担心，蒋梦飞笑道，“哎呀，就在海岸边玩玩，不会跑远的，都有人看着的。” 听他这么说，周彦才松了口气。刚才蒋梦飞说出海，他还以为走很远。 随后他又亲自跑去喊梅艳芳他们回来吃饭。 他们弄的那条渔船非常小，周彦到的时候，小船就在距离海岸两三百米的地方转悠。 周彦在岸边朝他们招招手，船老大就控制着小船往岸边靠。 梅艳芳下了船之后还意犹未尽，“这边风景真是不错，可惜不能再跑远一点，而且我还想下海玩玩。” 听她想要下海玩，周彦笑道，“你要想下去玩也可以，较场尾这边正在弄一个潜水的项目，虽然还没有正式开业，不过你们可以先尝尝鲜。” “真的么？”梅艳芳惊喜道。 周彦点头，“嗯，你们要想玩的话，一会儿吃完饭我让人来安排，下午就让他们带你去玩。” “那太好了了。”梅艳芳抬眼在村庄看了一圈，感慨道，“这边看着挺落后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项目啊。” “最近这边正在开发旅游产业，项目会越来越多的，过段时间还有摩托艇。” 较场尾的旅游发展其实没有这么快，按照政府的规划，他们要先把村里面的住宿、道路以及商业区给规划好，等到这些基础条件弄好之后，再去组建潜水、快艇出海等项目。 不然的话，项目再好，人家来了住不好吃不好，非常影响体验。 之前周宏在跟周彦通电话的时候，听周彦提了剧组人员想潜水的事情，就说可以先试着弄一个潜水项目，赚不赚钱无所谓，反正可以让剧组的工作人员们玩一玩。 而且现在弄个项目试试，还能够提前做试验，看一看旅游项目设置的效果。 …… 下午周彦也没去管梅艳芳他们，只是让潜水那边的负责人带他们去玩。 让周彦没想到的是，梅艳芳跟张国荣玩的非常开心，他们觉得较场尾的风景很好，直接选择在这边住下了。 虽然较场尾的民宿没有正式开放，不过有周彦在，梅艳芳他们想找个地方住还是很简单的。 剧组之前租下的民房就有空余的，可以让他们俩直接入住进去。 让周彦更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梅艳芳他们不仅没有走，又来了两个新客人，林清霞跟刘嘉玲也来了。 王祖贤上午陪了他们一会儿，中午就回来了。 “他们几个在玩沙滩排球呢，看起来挺开心的。” 王祖贤没有参与，因为她现在正在拍戏期间，肤色不能有太大的变化。 她的戏可不是按照顺序拍的，要是现在晒黑了，回头她的镜头就一会儿黑一会儿白了，这样很影响效果。 “嗯，他们开心就好。” 剧组拍摄的强度挺高的，周彦也没有时间去管他们，只是叮嘱工作人员把他们给安排好。 梅艳芳他们现在玩沙排的地方，也是剧组的取景地之一。 原片里面，有打网球的戏，不过周彦觉得网球不太适合，就改成了沙排。 沙排的网子，都是剧组架设的，没想到被梅艳芳他们先用了起来。 …… 最终梅艳芳他们在这里待了三天的时间，刘嘉玲跟林清霞则待了两天。 走的时候，他们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也算是一次短期的度假了，风景什么都挺合他们心意。 白天他们就在外面玩，玩玩潜水，玩玩沙排，有时候也会出海往远一点的地方走，甚至还会捕点鱼回来。 晚上回住处，几个人就凑一桌麻将。 只不过这次的度假是临时决定的，他们也没有安排太多时间，能玩两三天已经不错了。 还有一点比较遗憾，就是住宿条件差了点。 毕竟都是实实在在的民屋，条件不可能像度假酒店那样好，要等到后面改造完成才行。 上车之前，梅艳芳他们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周彦笑道，“改造会很快的，再过段时间你们过来可能情况又不一样了，等到住宿条件好点之后，我再邀请你们来玩。” “你邀请我们？”梅艳芳哈哈一笑，“说起来，在较场尾这边，我们还能算是半个东道主，毕竟这里距离香江很近，而离金陵可太远了。” “是啊，要说邀请，也应该是我们邀请你来玩。”刘嘉玲笑道。 “下次有机会是要再来一次，到时候多留几天。” “你们要是觉得这边还不错，帮忙多宣传宣传。” 梅艳芳翻了个白眼，“你怎么搞的跟这边的旅游大使一样。” 周彦煞有介事地点头，“我就是这边的旅游大使。” 他认真的表情，也让梅艳芳他们分不清楚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你说真的？” 旅游大使不是什么新鲜玩意，但是没听说一个村还请旅游大使的，而且还是周彦这种级别。 “真的，我还在这边入股了。” 周彦的表情依旧非常认真，但是这下梅艳芳他们反倒是完全不相信了。 “你说旅游大使我们还有可能信，说入股也太假了点。”梅艳芳笑道。 刘嘉玲也附和道，“是啊，太假了。” 王祖贤在旁边抿着嘴发笑，只有她知道周彦后面这句话才是真的，前面那句旅游大使反倒是彻彻底底的假话。 入股的虽然不是周彦，而是周家入股，周彦这么说也没错，所以他确实也有立场请梅艳芳他们帮忙多宣传较场尾。 本来梅艳芳是完全不信周彦入股的事情，不过她注意到了王祖贤的表情，又感觉事情可能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就像周彦跟王祖贤之间的关系，也不像他们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上次周彦去香江开音乐会，梅艳芳就发现了他跟王祖贤之间的关系不简单，好像是已经在一起了。 只不过他们不说，她也不会往外说。 梅艳芳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影响剧组的拍摄进度。 这几天剧组的拍摄都是按计划进行，原计划基础上增加的戏也都很好的完成，而且还有富余的时间。 经过几天的适应，周彦又带着导演组的成员们一起开了个会，再次调整了拍摄机会，将较场尾这边的拍摄时间进一步压缩。 现如今的计划，比最早的计划要提前了三天时间，这还是在婚礼那场戏调整之后的情况下。 婚礼那场戏调整之后，调度、拍摄的难度都大了不少，需要的时间肯定也变多了，不过这场戏消耗的时间，都被周彦给找补回来了。 梅艳芳他们离开之后，又过了两天，较场尾忽然来了不少游客。 忽然冒出来这么些游客，剧组众人都很意外，蒋梦飞跑去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梅艳芳他们来旅游的事情被新闻报导了。 有的媒体还刊登出一张照片，就是梅艳芳他们几个在沙滩上打沙排的画面。 一开始看到游客涌进来，周彦还有些担心，怕人多了会影响拍摄。 但事实证明他多虑了，虽然较场尾的游客多了不少，但是并没有对现场拍摄造成任何影响。 确实也有些游客会跑来看他们拍戏，不过这也没什么，毕竟游客们没来之前，也有村民会来这边围观。 最大的影响，可能是沙排的场地被游客占领了，回头要拍打沙排的戏时，还得清场。 第401章 周总的突破点 较场尾的游客越来越多，也导致原本的改造计划不得不提前。 相关部门连夜召集几个开发商一起，坐下来开了个会，商量出一套方案来。 先把较场尾现有的位置不错的民房给收拾出来，挂牌对游客开放，将较场尾闲置的一家餐厅改造出来，供游客们用餐。 潜水跟快艇出海的项目原本已经弄了，现在可以扩大一点点规模。 除此之外，还弄了一个游客集散中心，专门为游客们服务。 整个会议讨论的重点除了加快改造进度之外，也在商量服务的定价，大家的想法都是一致的，早期还是用亲民的价格来吸引游客。 等到后期游客多了之后，再考虑调整价格。 关键现在较场尾没有经过改造，基础条件差，商业环境也不行，要是项目收费太贵，那完全是把游客往外赶。 按照他们现在的定价，潜水跟快艇这两个项目最多也就只能保本。 不过这也没关系，项目虽然不挣钱，但是游客只要住下了，住宿、餐饮都得花钱，整体肯定不会亏钱。 前期只要能够不亏损，较场尾的开发就是成功的。 会议快结束的时候，有人举手提议，“是否可以针对正在拍摄的电影《时空恋旅人》打造旅游项目？明星效应有多强，想必各位已经看到了，周彦的名气很高，他的新电影肯定会大火，等到电影上映之后，也肯定也会有很多人慕名到较场尾来旅游。” 组织这次会议的刘主任点点头，“李组长说的没错，影视作品的影响力确实很强，只不过具体的旅游项目怎么组织，还需要认真考虑一下。” 周宏原本一直没说话，这会儿听他们提到《时空恋旅人》，便开了口，“我也认为李组长的建议没错，不过这事还是等到电影拍摄完了再说。现阶段，我们要做的还是保证剧组能够顺利运转，不要受到任何影响。” 刘主任看向周宏，点头道，“周总说的有道理，只有电影拍好了，才有后面的事情。” 虽然每次开会的时候，周宏发言比较少，但是只要他开口，刘主任都非常重视，因为他对周宏的了解，比在坐其他人要多点。 虽然鹏城鱼龙混杂，周家的根又在金陵，在鹏城的能量要大大减弱，但是周宏这种三代也不是他这个主任可以得罪的。 周家选择来鹏城做生意，不仅仅是看好鹏城的发展，也是因为他们在这边有些人脉。 他们周家老爷子周悯农，在羊城跟鹏城都有不少战友。 而且即便抛开周家的官方背景，单说周家父子在鹏城的生意，刘主任也得重视，这可是妥妥的现金大户。 鹏城高速发展，正需要大量的资金进入。很多政府的项目，也需要周宏这样实力雄厚的商人来支持。 比如较场尾的项目，周宏真是非常有诚意了，不但投入了不少钱，而且让利很多，给政府留下了很大的空间。 不像有的商人，不但不想掏钱，还总是想着问政府要政策，要资金，有些最终没干好，还要政府来擦屁股。 还有些商人眼光短浅，总想着今年投资今年就得挣钱，一点都不愿意等。 “其实要针对《时空恋旅人》这部电影做旅游项目也简单，爱情是这部电影最大的主题，咱们可以根据这个来。”周宏又开口道。 坐在周宏对面的开发商黄总笑道，“看来周总对这部新电影比较关注嘛。” 另一边的沈总笑呵呵地说道，“黄总你不知道吗，这部电影的导演周彦就是咱们周总的胞弟。” “还有这事？”黄总先是非常诧异，随后恍然大悟道，“哦，对了，听说那位周导也是金陵人。这就对了，原来是周总的弟弟，怪不得这么厉害。” “那是，周总家可真是出人才啊。虽然我平时不关注文艺界，但是我可是听说了，这位周彦如今名气很大，随便拍一部电影都卖好多亿。” “好多亿，这么夸张？” 周宏笑了笑，“也没有好多亿，不过过亿肯定是有的。” “那也厉害了，国内有几部电影票房能破亿？” “周彦不仅拍戏厉害，还是个音乐天才，我之前看新闻，有人说他是当今亚洲乃至全世界声望最高的年轻音乐家，音乐专辑都卖了几千万份了。” “这倒是真的。”周宏笑着点头。 “太厉害了啊，我就说周家是书香门第，从周总身上就能看得出来，不过我没想到周总家还是个艺术之家。” 周宏笑着摆手，“我们家倒也不是艺术之家，不过我母亲生前是从事音乐事业的，我弟弟也是遗传了我母亲的音乐天赋。” 说起弟弟跟母亲，周宏脸上充满了骄傲。 他的表现，也让在座其他人都非常惊奇。 周宏这个人他们也接触过挺长时间，对他有些了解，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属于是想拍他马屁都不知道从何处下手的那种，叫人捉摸不透。 现在他们才知道，原来周总的突破口是弟弟，只要夸他弟弟，比拍他马屁有用多了。 关键夸周彦也好夸啊，这不都是有现实的素材么？只要把周彦的成绩说出来就行了。 他们想拍周宏马屁，倒不是因为他们跟刘主任一样知道周家的背景，只不过周家父子这些年在鹏城的发展确实非常好。 他们周家涉及很多行业，而且做的都非常不错。 关键周宏非常会做生意，就算是自己吃肉，也会给别人留口汤。 明眼人都知道，周宏这样的人物肯定前途不可限量，鹏城如今遍地都是机会，跟着周宏这样有门路有手段有格局的人一起抱团，是再明智不过的了。 在夸周彦的同时，众人也感慨，这周家的气脉也太好了，竟然能够同时出周宏跟周彦这两个人物。 …… 较场尾的改造加速，但也没有到大刀阔斧的地步，一切都在默默进行着。 周彦他们每天都在拍戏，除了感觉现场围观的游客变多了，其他也没有太深的感受。 剧组的拍摄一直非常顺利，演员们表现非常好，就算是李小冉的戏，也基本上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上次被周彦训过一次之后，她最近表现的很好，每天也不窝在房间里面，其他人拍摄的时候，她会站在旁边学习。 傍晚的时候，她也会叫人一起去打排球，因为打排球那场戏主要就是拍她的。 虽然周彦没有要求她排球打的很好，但是她也有很认真地在练习。 …… 九月十号的时候，许冠文终于来了较场尾。 虽然许冠文大部分戏都是在香江那边，但是也有一部分戏是在较场尾这边，至少婚礼这场戏他得在。 见面之后，许冠文也是连连道歉，“不好意思，这段时间被一些琐事缠身，没有第一时间赶到，连开机仪式都错过了。” 周彦笑着说道，“没关系，你本来在较场尾的戏份就比较少，来早了也没用。” 之前许冠文的试镜是隔空的，他试镜的录像带直接送到了燕京，周彦看过之后直接拍板决定的，整个过程两人并没有见过面。 所以这也是他们俩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见面。 当然了，之前周彦参加金像奖颁奖典礼的时候，许冠文也在场，只不过那时两人没有搭上话。 许冠文今年五十多岁了，不过长得比较年轻，看起来也就是四十出头的样子，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是温文尔雅的。 说起来，许氏兄弟还挺有意思。 他们家四个兄弟，除了老二许冠武主要从事幕后工作之外，其他三位，许冠文、许冠英以及许冠杰都活跃在幕前。 而这三个人，虽然是手足兄弟，长相却很不一样。 同样是谐星，但是许冠杰长相帅气，影视歌多栖发展，女粉一大堆。 当年许冠杰演了《笑傲江湖》之后，可是被誉为最帅令狐冲。 虽然这个“最帅令狐冲”有人不同意，但至少在整个九十年代，说起令狐冲，大部分观众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许冠杰的脸。 许冠杰在音乐方面的发展也非常好，他甚至73年就在香江大会堂举行了演唱会，成为第一个开个人演唱会的香江歌手。 后来他创作的《鬼马双星》，也成为了第一首在英国bbc电台以及香江电台英文台播出的中文歌曲，同年《鬼马双星》专辑还获赠了金唱片。 相较之下，许冠英的星途就要难很多，他因为长相不行，只能走丑星的路线。 当然了，许冠英也是一个特点很足的丑星，参演的知名作品很多。 身为大哥的许冠文，长相倒像是两个弟弟的中和，既不十分帅气，也谈不上丑。 两人这会儿站在男主家的门口，看着较场尾村主干道来来往往的游客们，许冠文笑着说道，“这里比我想象中要热闹点。” “我们刚来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热闹。” “是因为梅艳芳跟张国荣他们来了吧。”许冠文笑道，“我之前也在新闻上看到了。” “嗯，他们是过来玩了几天，没想到被拍了。” 其实周彦能想到梅艳芳他们被拍，因为《时空恋旅人》在这边拍摄，所以经常会有记者跑过来踩点。 梅艳芳他们在这边待了好几天，被拍实在是太正常了。 只不过周彦之前没想到，梅艳芳他们来玩几天，闹出来的动静这么大。 其实主要还是梅艳芳她们几个女同志打沙排的时候，穿了泳衣，这样的照片确实很吸引观众。 “游客们涌进来，有影响到拍摄进度么？”许冠文又问道。 “没有，拍摄进度反而提前了，所以我才会打电话给你。” 按照计划，许冠文的戏要到五天后再开始拍，他完全可以再过个两三天才来，完全不会耽误拍摄。 但是因为周彦他们把拍摄计划给提前了，所以周彦特意给许冠文打了个电话，让他提前过来。 许冠文今天过来，明天再跟剧组融合一天，后天就要开始参与拍摄。 三天以后，剧组就要开始拍在较场尾的最后一场戏，也就是男女主的婚礼了。 听到周彦的话，许冠文点点头，他就是想要询问剧组的拍摄情况。 他今年的档期不忙，甚至可以说，他已经开始慢慢淡出幕前。 但是没有幕前的工作，不代表其他工作不忙，他们的公司有很多事情需要他来处理，还有很多生活的琐事也需要他来处理。 甚至，他感觉自己现在比之前更忙了，什么香江影协、导演会、演艺人协会，都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操心。 所以他也想尽快把戏拍完，不耽误自己其他工作。 现在知道剧组的拍摄进度很快，他也就放心了。 他也不禁感慨道，“虽然我今天第一天来，但是周导你的专业性还是让我惊讶，剧组的运转非常流畅。” “我比较幸运，剧组的工作人员很多都是跟我合作很长时间的老朋友，他们每个人都很有才能，而且对我也非常支持跟照顾。很多事情，都不用我来操心，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能够把拍摄计划给提前。” “你太谦虚了。” 这话是许冠文发自内心说出来的。 诚然，一个剧组能够流畅运转，肯定离不开每个人的努力。 但是导演肯定在其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只有导演懂管理，才能够把一批人聚集在身边。 许冠文自己就是导演，他深知一个团队的稳定至关重要。 人是非常复杂的生物，一个剧组少则十几二十人，多则几百人。 这些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可能一直都能够意见统一，许冠文见过很多剧组里面乌烟瘴气的，经常发生勾心斗角的事情。 有人觉得，只要导演有才华，拍出来的电影能赚钱，就能把团队稳住。 然而事实上，赚钱只是团队稳定的一个因素，甚至于，很多团队就是在赚了钱之后才支离破碎的。 共患难或许比共富贵更加容易，亲兄弟尚且如此，更别说同事之间了。 第402章 不会让人失望的组合 两人正聊天的时候，许冠文听到现场有人在摆弄收录机，又好奇地问周彦，“这部电影的配乐已经都做好了么？我看媒体也比较关注这个。” 周彦的电影，配乐是必然会被关注的。 每次他出新电影，先不说票房如何，电影的原声带肯定能够卖得好。 他出道拍过的三部电影，也就只有《第六感》的配乐流行度要差一些，另外几部电影的配乐传播都很广。 周彦笑道，“已经做了一些，其他的要等到电影拍完之后再做。” “你给霓虹歌手中森明菜写的那首歌，会放进新电影里面么？” 周彦挺意外的，“你还知道这首歌？” “前两天正好关注到，中森明菜的新歌有宣传，我看宣传说，明天这首歌曲就要在香江发行了。” “好像是这两天。” 周彦这段时间都在忙着拍戏，对中森明菜新歌发行的事情关心也不多。 《雪之华》单曲将会在大陆、香江以及霓虹同步首发，不过版本不同，虽然都是收录同样的三首歌，不过大陆跟香江发售的版本里面放入的都是中文版歌曲。 要说起来，霓虹版诚意明显不足，因为里面除了《雪之华》之外，另外两首歌都是老歌新唱。 而且新唱的两首歌，还都是之前热度不是很高的歌曲。 “中森明菜唱的这首歌，跟我的新电影没有关系，不然的话，也不可能现在就让她发行。” 《时空恋旅人》里面的所有插曲，都将会在电影上映之后再发行。 许冠文点点头，“这样啊，我本来还想着，兴许能够提前听到新电影的插曲。” “那只能让你失望了。” “失望的不仅仅是我，我看新闻报导也是猜测中森明菜的新歌可能是你电影里面的插曲。” 周彦笑了笑没说话，他也不确定是媒体自己瞎猜的，还是汤臣那边刻意引导的。 毕竟周彦的新电影最近挺有热度，如果新歌能够跟新电影扯上关系，肯定利于销售。 当然了，就算是汤臣那边刻意为之，周彦也不会生气，宣传嘛，很正常。 …… 事实上，中森明的新歌《雪之华》跟周彦的新电影扯上关系这事，跟汤臣真是一点关系没有。 梁友行虽然也知道扯上周彦的新电影，对中森明菜新歌发售会起到非常正面的作用，但是梁友行可没有这个胆子干这事。 汤臣的音乐部只占整个汤臣一小部分，而且这一部分还基本上都是为了周彦服务。 当年徐风设立音乐部，就是为了签下周彦，而徐风也一直把周彦当成宝贝，梁友行当然轻易不敢把主意打到周彦的头上。 这事完全是那些娱乐记者们的杰作，他们也没有任何证据，完全是捕风捉影，就因为《雪之华》是周彦作曲，就把两件事情联系到了一起去。 顺带的，还写起了周彦跟中森明菜的绯闻。 关于周彦的绯闻，香江的娱记们写了很多。 从最早的张蔓玉，到后来王祖贤、工藤静香，只要跟周彦扯上联系的女人，都会被编排几句。 关键老是编排那几个，又始终没有什么实锤，时间长了，观众们也会疲劳的。 因此，中森明菜一出来，就被安排上了。 关于自己跟周彦的绯闻，中森明菜也在新闻上看到了，她一边生气，一边又有点心虚。 自从那天晚上的事情发生之后，她跟周彦以及工藤静香之间的关系就发生了变化。 她尽力地不去想，但总是忍不住想起来。 工藤静香看到新闻的反应却跟她大不一样，工藤静香不但一点都不生气，还大笑着搂住她的肩膀，“明菜，看到上面写的了么？说你跟周彦在一起呢。” “这些记者总是乱写，你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啦，他们也不想想，以你现在中文水平，要是跟周彦谈恋爱，可能还需要找一个翻译帮助你们交流。” 这话倒让中森明菜有点不服气，“其实我现在的中文水平已经提高了。” “虽然提高了，但是还没有达到能谈恋爱的地步哦。”工藤静香笑道。 中森明菜咬了咬嘴唇，心想，到底什么样的中文水平，才能达到跟周彦谈恋爱的地步？ 或许这件事情，静香最有发言权吧。 她基本上能够确定静香在跟周彦谈恋爱，但就是不知道两人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他们开始在一起的时候，静香的中文就已经很好了么？ 中森明菜在胡思乱想，工藤静香还以为她是被新闻影响了，就笑着安慰道，“不要管这些无聊的新闻啦，明天你的新歌就要发行，之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变得像以前一样好。” 听到这话，中森明菜却笑着摇摇头，“我感觉自己现在有点无欲无求，很多事情经历过之后，就再没什么特别的想法。能唱到《雪之华》这首歌，我已经非常高兴了，至于歌曲能不能大热，我也不是特别的关注。” “那可不行哦，这首歌可是我好不容易给你拿到的，一定要大卖才行。而且我相信，肯定会大卖的，除非听众们的耳朵都坏了。” 工藤静香的话，让中森明菜有些感动，在她落魄的时候，中森明菜帮助了她很多，也一直在陪伴着她。 “谢谢你，静香。” “要谢我的话，晚上请我去吃饭吧。” “没问题。” …… 《雪之华》在霓虹的热度比香江要更高一点，虽然中森明菜这段时间比较落魄，热度相较于之前低很多，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毕竟中森明菜曾经辉煌一时，基本上已经站在霓虹流行歌曲界的巅峰，中间发生的那些事情让她流失了很多粉丝，但依旧还有很多人在继续支持他。 另外，《雪之华》这首曲子本身在霓虹就非常受关注。 当时周彦在节目上演奏了这首曲子之后，就受到了不小的关注，后来清音坊又不停地在霓虹巡演，并且每次都会演奏这首曲子。 所以《雪之华》歌曲要发行的消息一出来，就非常受期待，喜欢这首曲子的听众都想听听，这首曲子做成歌曲之后到底行不行。 并不是说，好听的曲子就一定能够做成歌。 很多非常好听的曲子，做成歌曲感觉一下子就不对了，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不过周彦的曲子，前面有成功的案例，而且还挺多的。 最早的《永远同在》、《假若爱有天意》，还有后面的《yellow》、《youngandbeautiful》都大获成功。 人们也希望，这次《雪之华》也能够像那几首歌一样。 …… 九月十一日，田仲间二一大早就起床了，然后骑车去了伊吹铃音家。 伊吹铃音已经提前在家门口等候田仲间二的到来，田仲间二的车子甚至都没有停，只是稍微减了点速，伊吹铃音就一步跨到了后座。 稳稳当当地坐上了后座，伊吹铃音抱紧了田仲间二的腰，大学二年级，两人就在一起了。 抱着男朋友的腰，呼吸着清晨的空气，伊吹铃音感到十分惬意。 感受到田仲间二不停地在加快速度，她提醒道，“注意安全哦，也不用这么急啦，书店肯定都没有开门。” “但是和广他们可能已经到了，我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到那家伙了。” 他们的四人小团体，这么多年关系一直都在维持着，只不过平松和广中间去了国外读书，直到前两天才刚回来。 这次正好趁着中森明菜的新歌发行，他们就约了一起见面。 伊吹铃音不以为然道，“他总是迟到，现在肯定没有到，倒是里菜可能已经到了。” 说起里菜，伊吹铃音就觉得可惜。 当时他们几个人在一起玩的时候，都觉得会成为两对情侣，她跟田仲间二，佐藤里菜跟平松和广。 只是没想到，平松和广忽然跑到国外读书了。 虽然伊吹铃音这么说，但是田仲间二蹬脚踏车的速度一点都没有降低。 他们很快就到了以前经常聚会的那家书店店门口，让两人没想到的时候，书店已经开门了。 老板南宫惠子正在书店门口贴海报，见到田仲间二跟伊吹铃音，扯起了嘴角，“怎么是你们先来，平松那小子呢？” 田仲间二意外道，“平松，惠子你已经知道他回来了么？” “当然，就是他昨天晚上打电话让我今天早点来给你们开门，不然的话，这时候我应该还在睡觉。”说着，南宫惠子打了个哈欠，“我年纪也不小了，不像你们还充满活力。” 南宫惠子的年纪并不大，不过相较于几年前，她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每天生活中都充满了琐事，书店这边她已经慢慢放手交给弟弟去做了。 不过看到田仲间二他们，南宫惠子还是非常高兴。 南宫家书架总是会聚集很多周彦的乐迷，因为南宫惠子几乎每天都会播放周彦的音乐，还总是将周彦的专辑放在一楼大厅的最前排货架。 但是众多乐迷里面，田仲间二他们这个四人小组却让人印象非常深刻。 首先，这四个人长得都很好看。虽然不得不承认，但南宫惠子也是个以貌取人的人。 除了长得好看之外，四人小组总是能够搞到一些稀奇玩意。 比如《yellow》单曲在美国刚发行的时候，他们就拿了一个磁带过来，让她在店里面播放。 后来《youngandbeautiful》发行的时候，也是如此。 他们总是能够快国内市场一步，提前拿到单曲或者专辑。 还有些霓虹国内没有的东西，他们也能弄到，甚至他们还拿过一盒盗版的周彦在伦敦音乐会的现场录制版。 而当时，这场音乐会才刚举办过。 也就是说，他们干的事情都已经违法了。 当然了，虽然知道有违法的风险，但南宫惠子并不介意，因为她能够理解田仲间二他们的心情。 “南宫姐姐你的年纪一点都不大呢，感觉好像还是跟我们上高中的时候一样。” “虽然你的话让我心情不错，但是单曲的钱还是要付的。”南宫惠子笑道。 她说起单曲，田仲间二立马问道，“单曲在哪儿？” “当然是第一排书架上。”南宫惠子笑了笑，理所当然地说道。 田仲间二迅速跑了进去，在第一排书架上找到了中森明菜的最新单曲《雪之华》。 拿到单曲的一瞬间，田仲间二甚至有点热血澎湃的感觉，中森明菜是她最喜欢的歌手，而周彦是他最喜欢的音乐人。 之前他无数次想象过这两人在一起合作，没想到梦想这么快就实现了。 当田仲间二拆开包装，拿出cd机准备听的时候，南宫惠子却笑道，“用我们店里面的音响听吧，那样才更有感觉。” 店里面的整套音响设备，花费了南宫惠子上百万霓虹币，效果非常好。 之所以有那么多人喜欢到她的店听音乐，跟这套音响设备也有很大关系。 田仲间二点点头，跑去将单曲cd放进了播放器里面。 很快，舒缓的钢琴独奏就响了起来。 其实算不上独奏，除了钢琴之外，还能听到另外一种乐器的声音，只不过那种乐器的声音跟钢琴声音很像，还跟钢琴声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 有点像三角铁，但是田仲间二他们也不确定。 可能是因为歌曲的名字叫《雪之华》，所以在听到这一段前奏的时候，田仲间二他们很自然地就想到了雪花落地的声音。 雪花落地有声音么？ 田仲间二从来没有听过，但是他又总觉得雪花落地的时候应该有声音，而且应该就像前奏这段声音一样。 前奏的这段旋律，并不是新曲子，而是直接从《雪之华》曲子里面拿来的，还是比较“高潮”的段落。 过了一会儿，小提琴进来，很快中森明菜清亮又不是柔美的声音响了起来。 第一句歌声刚出来，三人都是眼睛一亮。 没错，单单是这一句，就抓住了他们三人的耳朵。 南宫惠子也停下手上的活计，站在门口静静地聆听起了新歌，她的嘴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果然是周彦，果然是中森明菜，完全不会让人失望的组合。 第403章 养老保险 中森明菜的声线非常独特，唱情歌的时候能够做到深情款款，而唱快歌的时候又能做到活力四射，轻快活泼。 技术上面，不论是气息控制，还是真假声转换，中森明菜都无可挑剔，她的真声深沉有力，假声又飘渺空灵。 《雪之华》的主歌部分，中森明菜娓娓道来，歌词大意就是在第一场雪到来的时候，她想到了有人曾经向她承诺，等到大雪纷飞，就会来见她。 中森明菜的歌声中带着一点期待，但是更多的还是悲伤，似乎早就已经预见到了结局。 到了副歌响起的时候，所有期待都已经不再，悲伤的情绪弥散开来，有一种爱而不得的感觉。 她在等一个永远都等不到的人，即便知道这份等待不会有结果，但依旧心甘情愿地在等着。 悲伤、失落、思念，这些情绪都被中森明菜处理的非常好。 田仲间二眼睛发亮，之前有新闻报道说，中森明菜因为长时间的酗酒，声音质量比之前要差很多，甚至连说话都受到了影响。 中森明菜原本说话的声音就小，如果连说话都受到影响，很难想象她现在是什么状态。 但是此刻听到中森明菜的歌声，田仲间二放下心来，他在这首歌中听到了中森明菜最巅峰时期的状态。 甚至于说，相较于巅峰期的中森明菜，如今的中森明菜在情绪的表达上更显得游刃有余，特别是歌曲中的失落，被她表现的淋漓尽致。 不过有一点跟他预想的不太一样，那就是这首歌的情绪，其实之前听《雪之华》这首曲子的时候，田仲间二并没有感觉这么悲伤。 清音坊的演奏，反而能听到一种恋爱的炙热，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这就难免让田仲间二想到中森明菜之前的遭遇，可能正因为那些痛苦的回忆，中森明菜对这首歌的演绎才会显得如此悲伤。 南宫惠子也为中森明菜感到高兴，作为一个女性，之前在中森明菜发生的事情让她感慨颇深。 她既为中森明菜遭到的背叛感到心疼，同时又中森明菜如此昏头感到生气。 在她看来，如果中森明菜内心能够再强大点，脑子再清醒一点，就不会被臭男人骗得团团转，甚至为了男人自杀，真是太傻了。 而且这样的事情，竟然在中森明菜身上发生了两次。 换作是南宫惠子，绝不会自杀，反倒大概率会拿刀去砍别人。 以南宫惠子长期经营书店以及唱片店的经验来看，《雪之华》这首歌肯定会大卖，它有着一切能够大卖的条件。 顶级的歌手，顶级的制作人，再加上容易被大众所接受的曲风，这首歌肯定会快速传播。 很快，《雪之华》播放完毕，即将开始播放下一首歌。 田仲间二却将cd倒了回去，重新播放《雪之华》。 其他两人也都没有意见，这张单曲cd里面总共有三首歌，除了《雪之华》这首新歌之外，另外两首都是老歌曲。 虽然老歌新唱可能会给听众不一样的感受，但是田仲间二他们没什么兴趣，他们现在就想听新歌。 等到《雪之华》就要开始播放第二遍的时候，平松和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开始听了，开始听了么？” 很长时间没见，平松和广还是从前那幅模样，到哪儿都是咋咋呼呼的。 这时佐藤里菜也跟了上来，气喘吁吁地说道，“你就不能走慢一点么？” “差点没赶上。”平松和广又看向田仲间二，“你们还没开始听吧？” 田仲间二笑着点头，“嗯，正要开始听呢，你们就来了。” 听到这话，平松和广哈哈一笑，“终于是赶上了，来，咱们一起听。” 南宫惠子站在不远处笑了笑，没有戳穿田仲间二，跑去收拾门口的货架了。 第二遍《雪之华》听完之后，平松和广激动地叫了起来，“太好听了，这首歌绝对是今年最佳，肯定是。”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田仲间二点头。 虽然田仲间二对他表示了认可，但是平松和广还是觉得田仲间二的反应有点奇怪。 中森明菜是田仲间二最喜欢的女歌手，按理说，听中森明菜唱了《雪之华》这样的好歌，田仲间二不应该反应这么平淡。 他立马想到了一种可能，“你们是不是已经听过了？” 这时田仲间二也不好意思骗他了，点头道，“嗯，是刚听过了一遍。” “好吧，我们还是来迟了。”平松和广撇了撇嘴，随即又振奋起来，“不管怎么样，我们的期待没有落空，中森明菜跟周彦果然不会让人失望……间二，虽然中森明菜是你最喜欢的歌手，但是我不得不说实话，这首歌的成功，有百分之六十的功劳都是周彦的。” 田仲间二笑了笑，平松和广只说了“百分之六十”已经算是嘴下留情了。 如果不是顾及自己的想法，平松和广可能会说出百分之九十这样夸张的数字。 他当然清楚，《雪之华》这样的歌曲，换个歌手来唱还是会非常好听，中森明菜做的只是锦上添花。 “不管怎么样，明菜都是这首歌的原唱了。”伊吹铃音笑道，“以后提到《雪之华》，人们就会想到明菜。” 平松和广笑了笑，没有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而是从背包里面掏出一个小本子，然后将本子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来。 “这是什么？”伊吹铃音问道。 平松和广一脸得意地说道，“这是《时空恋旅人》拍摄现场的照片，你们看这个背影，就是周彦，在他的旁边……” “是王祖贤，我认出来了。” “嗯，是王祖贤，这就是前两天拍的照片。我听说这部电影拍的很快，说不定今年就有希望上映。” “今年？” 田仲间二他们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关于周彦新电影的消息，霓虹这边当然也有报道，只不过他们俩关注到的消息是这部电影才刚开始筹拍。 没想到电影已经开始拍了，甚至有希望今年上映。 “我听到的消息是这样说的，听说还是周彦自己跟记者们说的。”平松和广说道。 “这效率也太高了。”伊吹铃音惊叹道。 平松和广哈哈一笑，“这不是好事么？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一年能拍十部电影。” “一年能出一部，不，能够保持现在的状态，两年出一部，我就已经非常满足了，这部新电影应该只是先在中国上映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霓虹来上映。”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会差太长时间，霓虹这边对周彦的电影向来十分关注，而且电影是周彦自导自演，女主又是王祖贤……” “什么，你说周彦是自导自演？这次他自己演男主角？”田仲间二惊讶道。 不远处的南宫惠子笑道，“间二，你这消息也太落后了，我前天就看到报纸上说这个事情了，这也是周彦第一次演男主角。” “啊，《青蛇》不是男主角么？”佐藤里菜好奇道。 因为周彦跟王祖贤，他们还特意看过《青蛇》。 这部电影有霓虹语版，也有在霓虹正式发售，关键卖得还不错。 有人分析说，这部电影之所以能够在霓虹卖得不错，也是因为周彦，毕竟周彦不仅仅在电影里面演了许仙，而且还写了配乐。 现在只要跟周彦的音乐沾上边，在霓虹就不愁卖，这就是周彦如今在霓虹的影响力。 那个女子民乐组合清音坊，能够在霓虹迅速收获大批拥趸，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们一直演奏周彦的曲子。 甚至有很多听众，把清音坊当做是周彦的平替，他们平时没办法看到周彦的音乐会，就跑去听清音坊聊慰自己对周彦的期盼了。 “许仙应该不算是男主角吧，我感觉那部电影里面就没有男主角。”南宫惠子说道。 “至少也是第一男角色。” “这样说也可以。” “我本来就很期待新电影，这下更期待了。” “哈哈，这部新电影在霓虹的票房肯定不会差了，王祖贤在霓虹也有很多观众喜爱她。” “那当然，男女主角可是霓虹最受欢迎的外国明星，这是强强联手了。” 虽然王祖贤这两年都没有拍戏，但依旧高居霓虹最受欢迎女明星排行榜第一名。 周彦就更不用说了，已经蝉联好几届最受欢迎外国人榜首了，没错，是“最受欢迎外国人”，这个榜单不分男女，也不限影视歌明星，有时候甚至还会出现历史人物。 很多杂志都喜欢搞各种各样的榜单，甚至还有最受欢迎广告片榜单，而周彦为资生堂以及松下电器拍摄的那两部广告片都获得了当年的第一名。 …… 几人正在聊周彦新电影的事情，两个看起来像高中生的女孩子走了进来。 “请问，中森明菜的新歌《雪之华》上架了么？” 南宫惠子一听来生意了，便笑着说道，“第一排书架上就有，新歌非常好听，你们只管放心购买。” 两个高中生也是二话没说，到书架上拿了两张单曲cd就走了。 看着两个女孩子的背影，平松和广笑道，“惠子姐姐，今天书店的生意肯定很不错，你进的货足够多么？” “放心，我进了八百张，根本不怕断货。” 平松和广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太有魄力了。” “哈哈，总能卖完的。” 按理说，南宫家书店的客流量很好，只要是稍微知名的歌手发新歌或者新专辑，八百份大概率能卖得完，无非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而且即便卖不完，想要退货给批发商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一般他们不会这样干，毕竟八百份需要很多钱，非常占用店里面的流动资金，而且还占地方。 南宫惠子是因为很喜欢中森明菜，也算是用这种方式支持她了。 其实这次市场对中森明菜新歌的预期也挺好的，南宫惠子进货的时候，也跟批发商聊过，好像这次光是东京一座城市，批发商们第一批次加起来就预定了十万张。 这是一个非常可观的数字，批发商们都是看数据下菜碟的，说明他们得到的消息，表示新歌销量不会差。 …… 《雪之华》在霓虹的销售情况，要比南宫惠子预想的更好。 她进了八百张，原以为要过挺长一段时间才能卖完，甚至她都已经做好准备有部分专辑要在她家的店里面过年了。 但是十一号当天，她店里面的存货就只剩下七百二十张。 第二天过去，只剩下六百零八张。 只用了两天时间，《雪之华》的销量就接近了两百张。 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即便之前工藤静香的《最初的梦想》那样火爆，也没有达到这样的程度。 当然了，《雪之华》毕竟是单曲，价格要比《最初的梦想》低很多，要是比总销售额，还是《最初的梦想》更高。 歌迷们也更喜欢购买单曲，毕竟价格不高，亏的也不多。 买专辑的风险太大了，一张专辑十几首歌，有时候只有一两主打歌比较好听，其他都是水歌，花了大钱买回家，感觉非常亏。 其他唱片店的情况跟南宫家书店差不多，也是单曲一上市就卖爆了，而且第二天的销量比第一天还要更多。 到了第三天，销量不降反升，这说明《雪之华》的口碑非常好，还在持续发酵。 霓虹人听歌就是这样，只要是好歌，都会一窝蜂地跑去买。而且总是一传十、十传百，传播的速度非常快。 特别是在东京这样的大城市，人口密集，传播速度更快。 只用了三天时间，中森明菜的歌声已经遍布了整个东京城，随处都能听到《雪之华》这首歌。 新闻媒体当然也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争相报道《雪之华》的火热。 朝日电视台直接称《雪之华》这首单曲将会是中森明菜翻身的转折点，至少能够保证她后面三年的发展，还说周彦这首歌很可能给已经“走下坡”的中森明菜上了一道养老保险。 “周彦总是不断地用作品证明，他的音乐具有无穷的魔力，工藤静香的专辑《最初的梦想》热度还未真正消散，《雪之华》就出现在大众的眼前。”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周彦只用了几首歌曲，就近乎站在了霓虹流行歌曲界的顶端。谈到这两年霓虹的流行音乐，周彦也成为了那个无法绕开的男人。” “而且他的影响还在继续扩大，他的新电影《时空恋旅人》正在拍摄，据知情人透露，这部电影里面至少会出现十几首新歌，届时，又会对霓虹……不，是对整个世界的音乐界造成猛烈的冲击。” “有意思的是，远在美国，玛莉亚·凯莉的新歌《如你一样的人》也将会在一周后发行。这首歌的原曲来自于获得了奥斯卡最佳配乐奖的电影《理智与情感》，霓虹的观众对这首曲子也不会陌生。” “当《雪之华》的捷报不断传出，我们是否也可以对《如你一样的人》多一些期待？这首歌是否会像之前那首《youngandbeautiful》一样，横扫全世界的音乐榜单？” …… 通常情况下，一首歌曲大火，人们更多地会提到歌手，而较少地提到制作人。 但周彦毕竟特殊，他不是个普通的音乐制作人，而是享誉世界的音乐人，他的纯音乐专辑在全世界的销量就让绝大部分歌手难以望其项背。 而且《雪之华》还是曲先火，再有的歌曲，人们提到《雪之华》的时候，自然不可能不提到他。 这首歌不仅仅在霓虹销量好，在大陆、香江也获得了非常好的成绩。 香江这边，媒体们将新歌跟周彦的新电影绑定在一起宣传，也起到了作用，不仅仅周彦的粉丝跑进了唱片店，就连王祖贤的粉丝也跑进了唱片店。 第404章 婚礼 周彦听到《雪之华》在霓虹跟香江的销售情况时，已经是九月十四号了，不过因为发售时间太短，他也没听到太具体的数据，只听说卖得确实好。 不过单曲嘛，卖得再好，利润都远远比不上专辑。 其实按照单价来算，单曲的价格不算便宜，但是该有的成本，单曲也一点都不能避免。 撇开前期成本，专辑录制完成之后的制作成本，跟单曲其实没有太大区别，因为都要用cd或者卡带来承载。 不管载体里面装的歌曲多少，cd跟卡带本身的材料不会变，人工方面的成本几乎也都是一样的。 之前汤臣也考虑过给中森明菜制作一张新专辑，不过没有新歌，如果用一堆老歌来做精选糊弄歌迷，可能得不偿失。 当然，单曲的主要作用也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积攒人气，中森明菜就靠《雪之华》打翻身仗了。 只要这场翻身仗打好了，后续再做新专辑就简单多了。 关于《雪之华》的情况，周彦也只是稍稍关注了一下，《时空恋旅人》在较场尾的拍摄接近尾声，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这边。 十四号当天，较场尾这边的最后一场大戏，也就是婚礼戏就要开拍，整个较场尾都非常热闹。 周彦他们没有对外宣传，但是较场尾现在游客太多，婚礼现在提前布置的时候，就被一些游客给看到了。 游客们知道要拍婚礼的戏，也都比较感兴趣，很多游客本来都要返程的，为了看他们拍婚礼的戏，特意留了两天。 到了拍摄当天，很多游客都想来围观，这也给拍摄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为了避免穿帮，剧组不得不额外分出一些人手来，在现场维持秩序，将游客们“撵”到较远处的岸边，防止他们入画。 好在剧组给游客们安排的位置虽然比较远，但是视野开阔，能看到码头那边的情况，所以游客们倒也没有太大的意见。 周彦上午刚出宿舍区，就看到较场尾的几个村民在村长黄友发的带领下向游客们兜售望远镜。 看起来，兜售的情况还可以，黄友发他们的望远镜很快就卖了大半。 这场面把周彦看的一愣，他忍不住转头问身后的沈言，“黄村长他们什么时候进了这么多望远镜？” 沈言笑道：“可能是前些我们要拍婚礼戏，并且还要把游客给拦住的时候，老黄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吧，不得不说，老黄还挺有生意头脑的。他的这些望远镜，进价十几块钱一个，卖出去至少要五六十。听说还有高档的，一个要两百多块钱。” 周彦听得啧啧称奇，果然什么地方都有脑子活的人，不怪黄友发能当村长，这家伙脑子就比一般人活一点，一下子就发现了商机。 现阶段，来较场尾的游客们，最需要的就是望远镜，而且这玩意利润高，损耗小，能够大量储存，后面也可以售卖，不用担心卖不完。 这些年，周彦也路过不少地方，他也算是明白了，虽然地方上的发展跟国家政策方针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是一个地方能够快速发展，总是会有一两个掌权的聪明人。 之前周彦多少有点小看村长这些基层干部，后来渐渐发现，很多地方，恰恰是这些基层干部在发展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国家政策制定的时候，白纸黑字发下来其实都一样，但是层层下达，到了最基层的时候，这些基层干部却掌握了最终的解释权。 一个基层干部，在思想上只要是左一点或者右一点，执行起政策就会天差地别。 相邻的两个村，一个村的干部敢闯敢干，另一个村的干部畏首畏尾，不出三五年，这两个村的发展水平就会有明显的差别。 为什么说治大国如烹小鲜，道理就在这里，因为社会的组成之复杂，根本无法做到完美的即时性，准确性，政策在传达、实施的时候，会被长久以来形成的惯性给拖住。 反倒是基层具有灵活性，一个眼光稍微超前一点的基层干部，就能利用本阶层的灵活性完美地响应政策。 “周导，要跟老黄说一声，让他们收敛一点么？”沈言问道。 周彦笑了笑，“你这话说的，我们什么时候能去管地方干部了，而且我们借了人家的地方拍戏，能让他们靠我们得点利也是好事情。” 沈言点点头，“确实，因为看到了这个商机，老黄对这事也非常积极，特意安排了一些村民帮我们维持秩序，保证游客们都能在我们提前安排的特定区域。有了他们的帮助，我们的人要轻松很多，老刘他们也能撤出来了，不然的话，我们的人还真有点吃力。” 人嘛，总要有点驱动力，黄村长他们不是在帮剧组维持秩序，而是在帮他们村子维护利益。 村子里面现在劳动力缺失严重，但是也有很多人没有活干，有了赚钱的机会，他们当然非常珍惜。 只要把游客们拦住，他们就有生意。 要是游客们乱跑，他们的望远镜也就不好卖了。 周彦看了眼黄友发的方向，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随后去了男主家，开始化妆、换衣服。 做好了准备工作之后，他们就去了码头那边。 码头早已不是周彦他们之前来的模样，整个凸堤都被剧组重新修整了一番。 整个走道没有铺地毯，但是撒了一地的花瓣，形成了一道花路。 两侧安排了四排座椅，供亲友落座。这个凸堤宽度足够，放了四排座椅，空间也依旧宽敞，不会让中间的走道显得局促。 从凸堤入口，到尽头，几十米的距离，到处都是鲜花跟气球，连舞台都是用花跟木头架子搭成的花房。 整个码头的布置，如梦如幻。 别看布置非常小清新，一点都不奢华，其实花钱的地方很多。 别的不说，但凡码头上布置的花少一点，都没有办法营造出如今这样的效果。 原本他们也可以选择使用塑料花，只要镜头不怼着花拍，都不知足穿帮，但是周彦最终没有选择在这上面省钱，毕竟塑料花做的再好，也比不了真花生动漂亮。 而且这还涉及到环境保护方面的问题，比如地上撒的这些花瓣，如果换成塑料花，即便他们再注意，肯定也会有不少落到海里面。 塑料花落到海里面，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要是让环保人士知道了，又是一桩麻烦事。 其实这还不是最终的效果，很多花都还包在土里面，还有些花没有摆上来，因为今天只是试拍，花全部安排上有些浪费。 等到正式拍摄的时候，花全部拿出来摆上，效果会更好一点。 今天地上撒的这些花，等到正式拍摄的时候，也会换上新的。 机位，演员走位，提前已经调度好了，今天到场直接试拍就行，而且试拍也是真刀实枪的干，跟实拍区别不大。 此时，码头的边上停了好几艘船，其中有两艘都配备了小型的船用吊机。 周彦走到码头上，沈言拿着对讲机说了一句：“把吊篮移过来。” 很快，其中一艘船的吊机就吊着一个吊篮来到了码头上。 等到吊篮平稳之后，周彦直接跨了上去，随后他人就跟着吊篮一起升空了。 相较于《泰坦尼克号》拍摄现场用的大型吊机，他们用的这个吊机的高度要差很多，升到最高处，距离码头的水平面也就只有十几米高。 不过虽然高度没有詹姆斯的那个高，但是效果其实差不多，他拿着扩音器站在上面，颇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站在高处就是有好处，至少现场一览无余，哪里如果有问题他能够一眼看到。 这不，他刚上去就看到底下下面的坐位摆放有点问题，就举起扩音器喊道，“刘哥，第二排的座椅整体往东边移一点。” 刘清抬头比了个“ok”的手势，就跑去移动椅子了。 这边刚说完椅子的问题，周彦又看向陈德容的方向，“陈德容，你的衣服是不是穿错了，这场戏应该穿七号衣服。” 听到周彦的话，陈德容心里一颤，她没想到周彦连这样的细节都能发现。 今天这场戏，她确实应该穿七号衣服。 只不过七号衣服穿着有点不方便，她想着，既然今天是试拍，衣服不穿对也没问题，就试图蒙混过关。 她不敢解释什么，立马回应道，“我这就去换。” 说要，她就起身跑了。 周彦皱了皱眉头，说道，“服装组怎么搞的，衣服的事情还要我来盯么？马上检查一下，所有人的衣服是不是对的。今天虽然是试拍，但是这些东西都要按照正式拍摄来，一点都不能马虎。” 服装组的几个人也都不敢说话，默默地去检查其他演员的服装。 大部分人其实已经习惯了周彦这样抓细节，而像许冠文这些跟周彦合作没多长时间的人，则是暗暗称奇。 周导这记忆力也太好了吧，连演员哪场戏穿什么衣服都能记得住？ 而让他们感到惊讶的还在后面，周彦不仅仅能够记得演员该穿什么衣服，就连宾客们的座位都能记得住。 现场有演员坐错了位置，周彦总能够第一时间指出来，然后指引他们去正确的位置。 没有人感觉周彦是小题大做，宾客座位这种事情看起来很小，但其实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最终拍摄效果。 宾客的坐席不仅仅要考虑现实的合理性，也要考虑画面的协调性，不同的人高矮胖瘦不同，穿着颜色也不同，大家组合在一起，呈现的效果也不一样。 凸堤上布置的花，颜色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从入口到舞台，色彩慢慢变得鲜艳，明媚，而且是渐渐地偏蓝，跟大海、天空更能融入到一起去。 在后面拍摄推镜头的时候，有一个色调上面的变化。 演员们的服装颜色自然也不是随意安排的，他们的服装会跟着花朵的颜色变化而变化，在镜头推进的时候，不会显得突兀。 这些细节上面的安排，当然也不都是周彦的功劳，为了布置出想要的效果，周彦跟服装设计师兼视觉指导的董文苗研究了好几天，最终才定下了这个方案来。 甚至为了这个方案，董文苗还带着服装组的几个人临时给演员们做了几套衣服出来。 毕竟原先在设计这场戏的时候，并没有这些想法。 这场戏的改动，也让董文苗费心不少，原本她是不准备来现场的，所有的事务都让其他同事来做，但就是因为这场戏，她不得不来到现场，亲自跟周彦接洽。 周彦在吊篮上指挥了一个多小时，等到细节方面都抓的差不多了，才让吊机给他放下去。 如果不是这场戏他自己要上场演，他就直接在上面不下来了，站在上面指挥的效果太好了。 自导自演的弊端也在这里，很多东西必须要交给别人来做，这次拍《时空恋旅人》很多之前他自己负责的东西都交给了赵飞跟几个副导演负责。 这边周彦刚下来，王祖贤已经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到了凸堤入口处，如同等待进场的新娘。 当穿着一身红色礼服的王祖贤出现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欢呼，这些声音来自于远处正在围观的旅客们。 虽然距离很远，但架不住他们人多声音响，现场这边还是能够听到一些。 很多游客一大早就在那边守着了，为的就是这一刻，他们看到王祖贤出现，还以为这场戏要正式开拍了，难免欢呼声响了一点。 周彦不是第一次看到王祖贤穿这套礼服，但是此刻看到她站在凸堤入口，被鲜花围着，还是眉头一挑。 这件裙子是董文苗亲手做的，它远看很像是传统的中式礼服，但是走近却能发现有很多让人眼前一亮的小细节，袖口的蕾丝边以及大u型领口让整体的风格变得俏皮起来，不像传统礼服那样庄重。 第405章 强风 这套礼服的风格是根据女主角的性格所设计的，电影中女主角的性格带着点俏皮，跟传统女孩子不一样。 董文苗站在不远处，看着凸堤入口的王祖贤，眼神非常复杂。 她不是第一次给王祖贤设计角色服装了，之前拍《第六感》的时候，她就给王祖贤设计了很多套衣服。 而且《第六感》里面的衣服有很多都出圈了，有时候走在大街上都能看到有女孩子穿。 不过国内大部分同款衣服都是没有授权的，《第六感》在国内就只授权过一套衣服。 别说是如今知识产权混乱的国内，就是欧美那边，《第六感》也没有在服装设计上赚到什么钱，有些品牌直接把里面的设计改一改，就做成新款上架售卖了。 之前美国一个杂志还报导过这件事情，《灵异第六感》在美国大火之后，有一个品牌紧接着就出了两套新款衣服，样式跟《灵异第六感》里面女主角的衣服很相似。 服装设计剽窃这种事情，是非常难以界定的，即便最终能够定下来，也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精力。 很多时尚品牌都有专门的法务团队，这些团队主要干两件事情，一是控告别的品牌抄袭他们的设计，二是应对其他品牌对他们的控诉。 还有些类似zara这样的品牌，他们甚至有专门的团队跟定额的赔偿金，专门赔付被他们抄袭的设计师们。 意思很明显，你告我侵权抄袭没关系，我直接赔你钱好了。 很多设计者在这种情况下，都会被迫无奈接受赔付，甚至会给他们授权。 这就等于是先上船再补票，面对这种情况，设计者们也没有办法，因为打官司他们也耗不起，不如退后一步，拿钱了事。 类似的事情，在知识产权界是非常普遍的。 在众多董文苗合作过的女演员中，王祖贤的衣服是比较好做的，因为王祖贤身材高挑，比例非常好，很多衣服都可以穿出风格来。 第一次跟王祖贤合作的时候，董文苗更多地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明星，一个合格的衣架子。 但是这一次合作，特别是为王祖贤设计婚礼服装的时候，董文苗心里却生出了一些别样的情绪。 而这份别样的情绪，完全是来自于周彦。 董文苗跟周彦之间的联系，已经不像前几年那样多了，如果不是因为工作，可能他们能够一年不通一次电话。 奇志公司的业务，周彦基本上不会过问，就算是要问，也是跟霍思齐联系，所以在正常工作上他们俩之间没有联系。 其实董文苗现在也基本上不会接影视剧的活了，一般的影视剧她也看不上，如果只是为了挣钱那完全没有必要，现在她的工作室每年能够为她挣不少钱。 这些年业内有不少导演都想请她担任电影的服装设计，先不说她自身的水平确实高，单就她的履历也够吓人的了。 《大红灯笼高高挂》、《霸王别姬》以及周彦的三部电影，每一部都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不过面对纷至沓来的片约，她都一一拒绝了。 但是周彦去找她的时候，她还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丝毫没有犹豫。 “董老师，你设计的这套礼服真好看。” 服装组的组长小袁站在董文苗旁边，由衷地夸了一句。 当时衣服设计出来的时候，小袁他们看过就觉得很好看，现在衣服做出来穿在王祖贤身上，再搭配上周围的梦幻场景，更让这套礼服显得与众不同。 董文苗笑了笑，没说话，小袁又一脸憧憬地说道，“如果我结婚的时候，能穿这样好看的礼服就好了。不过我穿起来，肯定不如小贤姐穿的好看。” 这次董文苗开口了，“好看与否，在于自己，也在于站在你对面的那个人。只要对面的那个人值得，即便穿着最普通的样式，都能光彩夺目。” “哈哈，我倒是想结婚的时候周导能够站在我对面，主要是周导肯定不愿意。”小袁开了个玩笑，随后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转移话题道，“一会儿的试拍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听说这场戏花了不少经费，得有好几十万呢。” 小袁也是董文苗工作室的，虽然她认识董文苗的时间不是太长，但私下也听说过一些董文苗跟周彦的事情。 在小袁眼中，董老师就是完美女生的代表。 漂亮、家世好，有才华，有教养，而且还开了个工作室，钱没少赚。 爱慕董老师的人，就算是三环排不满，那排满二环也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董老师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处过对象，所以她跟周彦之间的传闻，看似捕风捉影，但又让人觉得很有可能。 “不止。”董文苗缓缓开口。 “啊？” “今天这场戏的花费不止几十万。” “哦，那有上百万了？” 小袁啧啧称奇，她没想到一场戏就能花费六位数。 果真是大制作啊。 小袁虽然是服装组的组长，但是她对剧组拍摄不是很了解，所以服装组大部分活都是另一个副组长跟其他成员执行。 她在现场，更多是做一些技术方面的事情，比如带人改衣服。 没有接触过电影拍摄的她，根本没有办法想象一场戏花费超百万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她之前倒是听说过，很多电影总共都用不了一百万，也就是说周彦的一场戏就能够覆盖一部普通电影的成本了。 …… 王祖贤到位之后，戏就可以开始试拍了。 这场戏并不长，但是镜头很多，景别也很多，中景、远景、特写一个不落，而且每一组都有很多个镜头。 关键是很多镜头执行起来比较麻烦，所以试拍的时候并不容易。 站在远处围观的游客们，对拍戏不了解，还以为婚礼这场戏跟真实婚礼一样，新娘子出场之后，婚礼就正式开始了。 流程就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然后送入洞房。 好多人都期待着能够观看一场完整的婚礼，但是他们翘首看了一会儿，发现事情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光是一个定点，王祖贤就站了十几分钟。 等到定点拍摄完成，她又去搂住“父亲”的胳膊，一起朝着周彦的方向走去。 而仅仅是她搂住“父亲”胳膊这一个动作，来来回回就拍了十几分钟。 搂住“父亲”胳膊之后，他们朝周彦走的那几步更加夸张。 足足一个小时时间，他们就这样来来回回地走。 拍完了王祖贤，又开始拍周彦。 其实周彦的镜头很少，但来来回回依旧拍了两个多小时。 这还没完，之后还要拍中景、远景，再补游宾客们的反应。 而整场戏下来，周彦跟王祖贤甚至都没有碰上面。 这场戏在周彦的设计中，就是拍到新娘子朝周彦走去这一段，就结束了。 李宏跟肖灿他们觉得这样拍有点浪费，不如把新郎新娘后面在一起互戴戒指的画面拍好，不过这个建议周彦并没有采纳，依旧保持了原先的设计。 一方面，电影没有太多的时长浪费在这上面，另一方面，他也想给婚礼留点白。 婚礼这场戏注定会让观众印象深刻，但是周彦并没有给它太长的篇幅，因为在这部电影的主题下面，婚礼只占据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等到婚礼现场试拍结束之后，现场开始重新调度，机位也重新安排。 看到现场的工作人员们在收拾东西，游客们以为今天的拍摄已经结束了，陆续开始离开了。 但是没过一会儿，有人忽然指着天空大喊道，“直升机！” 众人纷纷朝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架直升机从远处飞来。 难道拍摄还没有结束？ 游客们又纷纷回头，想看看这个直升机是来干什么的？ “这个直升机会不会是来把新郎新娘给接走的？”有人猜测道。 “哇，那挺浪漫的。” “新娘子穿这个裙子，能上直升机么？” “会不会一会儿从直升机上落下来两个条幅，写着祝贺某某新婚快乐的话？” “哦，对，有些电影里面就是这样拍的。富家公子，向女主角示爱，就喜欢用这招。” “那也很浪漫啊。” “浪漫什么，你们不觉得那样有点土么？我不相信周彦的电影能够用这样狗血的桥段。” “不狗血啊，我觉得挺好的。” “要是这样拍，我肯定不会去电影院看。” “你爱看不看，不缺你一张电影票。” …… 就在游客们争论不休时，天上的直升机忽然一个俯冲，低空从码头上空滑过。 当直升机滑过码头上空的时候，那些洒在码头上的花瞬间被直升机带起来的风给扬了起来，原本飘着的气球，全部都被刮的往一个方向飞。 有的气球没有绑紧，直接被刮跑了。 现场的宾客更是狼狈，一些女宾客不得不捂着裙摆防止走光，一些男宾客则是死死地摁着头上的帽子。 岸边的撒水船也开始工作，朝着码头上撒水。 一时间，码头上兵荒马乱，纷纷朝着岸上跑去。 周彦也抓着王祖贤的手，快步地往岸上走。 刚开始看到直升机朝着码头俯冲的时候，远处的游客们都吓了一跳，以为有什么意外发生。 但是当直升机飞过，撒水船开干的时候，有些游客忽然明白过来。 “这是在制造台风天的天气嘛。” “竟然直接上直升机，大手笔啊。” “这婚礼是不是太惨了点啊。” “是啊，真惨，婚礼当天成了落汤鸡。” “有必要弄这么大的风么？好多女生的裙子都快吹跑了。” “这才有意思啊，哈哈。” “要是你结婚遇到这天气，你就不会说有意思了。” …… 其实原本周彦是考虑过使用鼓风机来制造风雨天气的，但是他试过了鼓风机，发现不管用多少鼓风机，多大功率的鼓风机，都没有办法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后来他突发奇想，就说用直升机试试。 其实也不能算是突发奇想，因为在想这个镜头的时候，周彦想到了他非常喜欢的一部电影——镜子。 《镜子》是苏联着名导演安德烈·塔可夫斯基执导的一部自传体电影，于七十年代上映。 这部电影在影史上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其中有一个镜头非常出名，那就是当医生走到草地中间回头的时候，一阵强风刮过旷野，让草地形成了一阵波浪。 很多影评人热衷于讨论这个镜头所蕴含的深刻意义，不过塔可夫斯基对此嗤之以鼻，他认为这些研究镜头意义的人干的事情简直毫无意义。 周彦倒是没有想过去研究这个镜头的意义，但是这个镜头的拍摄手法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在那样的环境下，想要造成如此大面积的强风，手法上是一件比较难的事情。 通常情况下，电影在拍摄的时候想要制造风，会用到鼓风机。 如果鼓风机制造出来的风达不到导演的要求，也会用到螺旋桨飞机头。 螺旋桨飞机头说白了，就是一个超大号的风扇，比鼓风机制造出的来风更强。 那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之前周彦在长安厂的时候，就见到过螺旋桨飞机头，后来《大话西游》拍摄的时候，现场也有一个螺旋桨飞机头。 如果遇到一些地方，需要用到大面积的风，剧组会用车把飞机头给驮着一路往前开。 但是螺旋桨飞机头也有缺点，那就是在复杂地形下难以使用。 《镜子》里面的那个镜头，用螺旋桨飞机头也达不到很好的效果，所以塔可夫斯基直接使用了直升机。 这次周彦拍婚礼这场戏的时候，就想到了《镜子》这部电影，因为码头这边的地形，根本不可能让他使用螺旋桨飞机头来造风，所以他决定跟塔可夫斯基学，使用直升机来拍摄。 借用直升机这事，又得谢谢周宏。 周彦一个电话打过去，当天周宏就把直升机的事情给落实了，甚至周宏还担心一个直升机不够，给周彦弄了两架。 现在岸上还有一架飞机停着，随时待命。(本章完) 第406章 高产值 试拍的效果非常好，甚至已经超出了周彦的预料。 为了这场戏，大家准备了很长时间，平时完成计划任务之后，各部门也会自发地去研究这场戏。 大家都知道这场戏对电影的重要性，也知道这场戏的拍摄难度，所以谁都不想成为拖后腿的那一个。 不过，虽然试拍的效果很好，但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所有人都铆足了劲，要把这场戏完成。 当然了，虽然是试拍，但是很多镜头周彦都留着，说不定后面可能会用上，因为确实有很多镜头拍的非常好。 比如宾客们淋雨的时候往回走这一段，所有人的表现都可以说是完美的，完全能够当正片来用。 第二天正式拍摄，所有人都熟门熟路，表现的比试拍的时候还要更好，而且过程中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在周彦计划的时间里面，所有镜头都完成了。 等到最后一个镜头拍摄完成，周彦举起扩音器喊道，“结束，收工。” 现场响起了众人的欢呼声，虽然电影拍了还不到一半，但是他们在较场尾画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这段时间，剧组所有人精诚合作，近乎完美地完成了这边的拍摄，而且还把计划周期提前了两三天。 等到众人欢呼了一会儿后，周彦又开口道，“今天时间不早了，大家回去早点休息。明后两天，剧组放假，你们可以自由活动，当然，不可以出鹏城，而且如果要在外面过夜的话，需要跟组里面报备。” “还有，明天晚上会有一场庆功宴，就在村里面进行。当然，这个庆功宴并不强制要求参加，愿意参加的，一会儿去找沈导报名。” 这下现场的欢呼声更响了，虽然这段时间的拍摄他们并没有感到如何疲惫，但是能放假他们都是挺开心的，因为他们好多人来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在较场尾这边好好玩玩，更别说是鹏城市区里面了。 鹏城这边经济发展快，跟外界接轨也多，相较于燕京，更能够买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看到大家开心的样子，周彦也笑了起来。 通常情况下，他不喜欢做这种半场开香槟的事情，不过这段时间大家确实辛苦了，过两天就要离开较场尾，干脆给大家放两天假休息休息。 与其说是庆功宴，倒不如说是犒劳宴。 沈言就在周彦旁边，笑着说道，“周导，要不让他们不愿意参加庆功宴的人来报备吧。大部份人肯定都是愿意去参加庆功宴的，光记录不愿意参加的人，工作要少点。” 按理说，沈言的提议是对的，记录更少的人，确实能够省去不少麻烦。 但是周彦却摇摇头，“有些人不想参加庆功宴，却未必好意思来跟你说。让愿意来的报名，能够让大家少点压力。” 沈言立马明白了周彦的意思，他暗暗给周彦竖了个大拇指，不然说周导的剧组比别的剧组稳定呢，周导在这些细节方面的处理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他只想到省事，压根没有想到这一层。 这边周彦走后，沈言也忍不住对李宏说，“老李，周导是真厉害，我得跟周导好好学习。” “这个道理你不是应该早就领悟到了么？”李宏笑了笑，又说道，“其实周导还有些话没跟你说。” “什么话？”沈言好奇道：“你说的是报名的这个事情么？” “嗯，就是报名庆功宴这事。”李宏点点头，“让愿意参加的人来报名，可不仅仅是不给不愿意来的人压力，还能够提高大家的积极性。” “这个怎么说？”沈言不太明白。 “老沈，我跟你说个故事吧。在我们上初中的时候，班主任颁布过一个政策，只要学生们一个学期没有迟到过，就能获得一个记事本。坚持一个月不迟到，对初中生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原本就没有多少人迟到，这个政策出来之后，迟到的人就更少了。所以到了学期末，只有两个人没有得到本子。” “如果想要省事，班主任可以直接把那两个学生的名字说出来，先排除掉，然后给其他人发本子。但是班主任没有这么做，而是把所有获得本子的人一个一个叫了上去领本子，没有迟到的总共有八十九个学生，一个不落，老师都喊了名字，都上了讲台。你觉得，班主任，只是为了顾全另外那两个学生的面子么？” “不是么？”沈言似懂非懂。 “当然不是，我就是八十九个学生中的一个，虽然我知道绝大部分人都拿到了记事本，我并不特殊，但是当我被老师叫了名字，走上讲台之后，还是由衷产生了一种成就感。让愿意来的人报名，看似麻烦，却给了工作人员们一次感受成功的机会。” 沈言皱了皱眉头，他觉得李宏说的有些道理，但又觉得周导未必是这样想的，可能周导更多的还是想让不来的人压力小点。 看到沈言迷惑的表情，李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有最后一点，你是导演组的新成员，跟剧组其他人还不是特别熟，让大家都来找你报个名，也能让你多跟大家聊聊。看似费事了许多，其实也是给了你机会。” 沈言表情一滞，周导竟然这么为自己着想么？ 看到沈言的表情变化，李宏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也不确定周彦到底是不是这样想的，但他还是这么跟沈言说了，就是希望沈言心里对周彦有更多的尊重。 剧组需要团结，而团结的核心就是周彦，他这个副导演，就应该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让所有人都抱在周彦的身边。 李宏应该是周彦所有副导演里面，最没有企图心的一个了。 别的导演跟在周彦身边，想的都是好好练级，然后获得机会拍摄自己的电影。 李宏以前也是这样想的，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他的想法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现在对于自己独当一面这事，他已经慢慢看淡了，有机会他可以去拍一两部电影，如果没机会也完全无所谓。 但是只要是周彦拍电影，他就一定要给周彦当副导演。 因为这些年他也认清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的能力并不适合独当一面，相较于自己当导演，他在副导演这个职位上反而能够发挥更好的作用。 特别是跟在周彦身边，见识过周彦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以及周彦无与伦比的个人魅力之后，他更加明白与其想着自己单干，还不如好好辅佐周彦。 自己拍电影，他的上限能够一眼看到。 但是辅佐周彦拍电影，却能够达到一个常人无法企及的位置。 而且周彦对自己人非常好，绝对不会亏待他。 这边沈言还在发呆，洪欣已经走了过来，“沈导，我报名明天的庆功宴，把我名字记上吧。” “哦，好。”沈言回过神来，连忙拿出本子跟笔把洪欣的名字记上。 这边他刚把洪欣名字写上，其他人也都跑了过来，一会儿他就被工作人员围了起来。 …… 第二天早上，周彦就带着王祖贤一起去找了周宏。 这段时间，他也是好不容易得空，就想着今天去周氏娱乐看看。 他们刚到周宏的别墅，就听周宏笑道，“我刚才还在报纸上看到你们的婚讯。” “婚讯？” 周宏指了指茶几上的报纸，“你们自己看吧。” 王祖贤先一步去拿起茶几上的报纸，看到头版上面的标题，嘴巴忍不住撇了起来，“这些娱记还真敢写。” 周彦凑过去看了看，只见头版头条的标题写着：重磅，周彦与王祖贤昨日在鹏城举行婚礼！ 标题下面，就是一张非常大的照片。 照片中，王祖贤穿着那件红色礼服，跟周彦站在花墙旁边，一脸的笑意。 最有意思的是，这张照片特意没有把现场的工作人员以及拍摄的器材给拍进去，看起来就像是在举行婚礼。 这个拍摄角度，拍摄者应该是在游客围观的那个地方。 虽然距离远，但是照片拍的挺清楚的，说明拍摄的人准备充分。 再看下面的文字，有很长一大段，前面一大段的内容大概意思是，据知情人透露，周彦跟王祖贤在鹏城某地秘密举行了婚礼，到现场的嘉宾不多。 然后又把之前周彦跟王祖贤的绯闻拿出来扯，扯了老半天，在报道的最后一段，才提到，这可能只是在拍电影。 整整一页的新闻，也就只有不到十个字是真实的，而这几个字还隐藏在末段，很多读者估计都读不到这一段。 即便读到，也有可能会忽略。 估计不少看过新闻的人脑子里面，周彦真的已经跟王祖贤结婚了。 很多时候，谣言就是这么出现的。 周彦跟王祖贤早就已经习惯了娱乐记者们的春秋笔法，王祖贤也只是撇嘴抱怨了两句，也没再说什么。 至于周宏，他更不在意了，反而笑着夸赞道，“这张照片拍的挺好，回头我去找这个报社把照片要来，给爷爷奶奶他们看看，提前开心一下。” 这话把王祖贤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二哥还开我们玩笑。” “婚礼早晚要有的嘛。”周宏笑着拍了拍手，“走吧，我带你们去公司看看。” …… 周家的产业很多，不过周宏平时是在福田的一个产业园里面工作，他们在这个产业园里面有六栋楼，其中五栋较矮的是厂房，还有一栋十二层的是管理人员办公所用。 照理说，六栋厂房的规模并不算大，管理人员根本用不了十二层的大楼，不过周宏说这栋楼基本上已经要满了。 “这栋楼里面有好几家公司，我们家有百分之六七十的业务都在这栋楼里面。” 走到大楼门口，周宏给周彦跟王祖贤介绍，“不过这个数字还在持续下降，预计到明年就会下降到百分之五十以下。这两年，我们也在做业务的整合、梳理，业务太多太杂，对后期发展的限制会比较大。” “之前我们的服装业务做的比较好，但是现在大部分的业务都已经外包给别人来做了，我们主要负责接业务，然后交给这些外包的工厂来做。” 周彦点点头，把这些基础业务外包出去，能够给家族的生意减重，虽然放弃了一点利润，但是将风险也分摊了出去。 而且这些业务分出去之后，也降低了管理成本。 说的高大上一点，就是从实体业转向服务业。 说的接地气一点，就是掮客，主要赚取中间费用。 “工厂最终都会外包出去么？”周彦问道。 周宏摇头，“那怎么可能，我们现在外包出去的业务基本都是服装行业，这部分业务没有技术含量。如果不外包，我们的体重太大，不容易调头，而且容易被人狙击。减重之后，我们把重心转移到电子行业，尽早积累技术优势。我们在电子行业的布局，跟服装行业是相反的，先做中间业务，再逐步建设自己的研发中心。” 说着话，三人走进了一楼大厅。 前台立马打招呼，“周总上午好。” 公司的前台还挺正规，安排了两个年轻小姑娘充门面。 两个小姑娘先看到了周宏，然后才看到周彦跟王祖贤，顿时睁大了眼睛。 周宏笑着跟前台点点头，然后带周彦他们上电梯，去了六楼。 “六楼整个一层都是周氏娱乐的，相对其他层比较空旷。不过六层的产值不少，比大部分楼层都多。” 周氏娱乐现在的业务比较少，赚钱的业务更是不多，很多项目都是亏钱的，比如幻音刚签了王立宏跟五月天，这几个新人还没有给公司赚钱。 之所以总体产值多，主要还是因为他们在《灵异第六感》这部电影上赚的钱多。 当时《灵异第六感》拍摄的时候，周氏娱乐可是投了钱的，光是这一部电影，就让他们赚的盆满钵满，现在每个月他们都能从这部电影分到钱，而且这样分钱的日子还会持续很长时间。(本章完) 第407章 你离普罗大众太远了 如周宏所说，六层确实人很少。 他们这栋楼当层面积不算大，六层除了一个办公大厅之外，就只有七八个单间。 从单层的面积来说，应该不到周彦音乐工作室的三分之一。 他们到六层的时候，整个大厅只三个人，都是年轻小伙子。 周宏并没有提前告知他们要来的消息，所以三个小伙子看到周宏都还挺意外的，因为平常周宏并不会出现在六层。 不过随后他们就看到了跟在周宏后面的周彦跟王祖贤，最靠近门口的那个年轻人张了张嘴巴，“周……” 年轻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了。 周宏笑着压了压手，“你们忙吧，我带周老师跟王老师来参观参观，牛如昌在么？” “牛总在办公室。”年轻人说道。 “嗯。”周宏点点头，就带着周彦跟王祖贤去了靠里的一间办公室。 三个年轻人，看着周彦跟王祖贤的背影，一个个都很激动。虽然周氏娱乐涉足影视业，他们也见过明星，但是王祖贤跟周彦的咖位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 到了办公室门口，周彦抬头看了看门牌：副总经理。 周氏娱乐的总经理是许俊荣，周彦平时也是跟许俊荣打交道，这个副总牛如昌他倒是没接触过。 周宏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道声音，“进来。” 等到周宏推门进去，牛如昌诧异地站起身来，“周总你来了……” 话没说完，他眼睛里面的诧异变得更盛。 作为周氏娱乐的副总，牛如昌不可能不认识周彦，也不可能不认识王祖贤。 但是现实中，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周彦跟王祖贤本人，之前他也只是在电视机跟报纸上看到过两人。 “牛总，我带周老师跟王老师来看看，许俊荣不在，我就来找你了。”周宏说道。 “坐坐坐。” 牛如昌热情地绕到前面来，“我说今天早上怎么出门就听到喜鹊在叫唤，原来是有贵人要来。周老师，王小姐，能见到二位，我实在是太开心了。” 私下里，牛如昌他们其实都称呼周彦为二老板，因为他们只知道周氏娱乐是周宏周彦两兄弟控股的，并不清楚他们家的排行。 现在当着周宏的面，牛如昌只能跟着周宏一起喊周彦为“周老师”。 听到牛如昌的话，周彦也挺诧异。 牛如昌的口音一听就是鹏城本地人，但是说话的口气却有点像北方人。 还有他的身量也是，基本上跟周彦差不多高了，而且他很胖，估计得有两百斤。 周彦笑道，“说起来，也是我的失责，周氏娱乐成立也挺长时间了，但是我还是第一次来这边。” 听到这话，牛如昌暗暗看了眼周宏，心说二老板上来就有宣誓主权的意思，难道说此行有什么特别意义？ 对于他们这位二老板，牛如昌知道的也挺多，毕竟周彦是个大名人嘛，经常能够在新闻报导上看到他的消息。 牛如昌之前一直以为，周家两兄弟，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完全井水不犯河水。 周彦走的那条路，钱也不少赚，未必会回来跟周宏分家业。 但是现在看来，这高门大户里面，兄弟争家产的事情，大概是避免不了的。 不过牛如昌还是更看好周宏，他跟周宏接触的更多，了解周宏的手腕，别看周宏平时像个石佛一样，但是手段非常凌厉。 这二老板常年混迹在文艺圈，玩心思能玩得过大老板么？ 再者说了，周氏娱乐办公地点都在周宏的地盘上，周彦要争也争不过周宏。 短短几秒钟，牛如昌脑子里面就闪过了无数的信息，最终决定静观其变。 能不站队，尽量不站队，实在要站队，那也要站大老板周宏这边。 周彦根本没想到，他简单的一句话，竟然让牛如昌脑补出来这么多东西。 如果他知道牛如昌的想法，肯定也会一笑了之。 周家的产业，他没想要，甚至连周氏娱乐，只要周宏想要，他也可以放弃。 他自己赚的钱，也完全够他生活了。 周宏笑眯眯地看了眼牛如昌，他知道牛如昌这个人小心思多，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周宏早就悟出一个道理来，别人的想法是很难控制的，做好自己才最重要。 他们兄弟俩的事情，他们自己清楚，但是别人站在门外，只看到周家高门大户，又是兄弟两人，有些不靠谱的想法，是很正常的。 牛如昌是个聪明人，只要不捣乱，不管他怎么想都没关系。 周宏只看别人怎么做，不管别人怎么想。 “周总，周老师，王小姐，你们坐，我来给你们倒茶。” 周宏摆摆手，“茶就不喝了，劳你带我们在六楼逛逛吧。” “那好，我现在就带你们出去看看。” ……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逛的，整个六楼总共只有十四名员工，这还包括总经理许俊荣跟副总经理牛如昌。 公司的系统并不完善，人力资源管理、财务还有后勤，都是托管状态，光是这几块，就省了不少人。 平常许俊荣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地各处跑，留下牛如昌坐镇大本营，大部分情况下，公司里面就只有五六个人。 “公司的业务都是分散的，比如台岛那边我们有一个幻音公司，基本上那边的业务都是幻音在负责。说起来，正儿八经的业务，幻音已经比我们这边多了。内地这边呢，很多业务也都是交到燕京办事处来做。” 牛如昌把公司的业务模式大概跟周彦介绍了一遍。 其实不用牛如昌介绍，周彦对周氏娱乐的模式了如指掌，因为周氏娱乐的业务大部分都跟他有关。 公司签下的艺人，也都基本上是周彦看中的。 周宏也没有想让周彦把时间耗在六楼，等到牛如昌带着他们在六楼逛完一圈，就开口说道，“走，我带你们去其他楼层看看。” 随后周彦跟王祖贤，就在周宏的带领下，在大楼逛了起来。 周宏可不是想要走个过场这么简单，他每到一层楼，都让负责人给周彦好好介绍他们的业务。 这样一来，他们参观的速度变得很慢。 上午过去，除了六楼，他们才参观了七楼和八楼这两层楼。 十一点半的时候，周宏看了看手表，“走吧，吃饭去，剩下的楼层下午再参观。” 周彦点点头，问道，“去哪儿吃饭？” “去我办公室，我的办公室里面有一个小餐厅。” 周彦挑了挑眉毛，办公室里面还弄了个餐厅，可真够讲究的。不过这也符合周宏的作派，他向来都讲究排场。 其实周彦想去工厂的食堂看看，既然来了，顺带也了解一下员工们的生活环境。 只是今天不是他一个人来的，还带了王祖贤，他们俩如果一起出现在食堂，很可能被人认出来，造成现场的混乱。 不过王祖贤却笑着说道，“二哥，我们园区有食堂么？” “当然有食堂。”周宏点头。 “要不，我们去食堂吃吧，也算是体验生活了，怎么样？”王祖贤提议道。 “食堂可没有你想象的好，而且你们要是被认出来了，可能会比较麻烦。” “没关系，我戴个帽子就行。” 见王祖贤想去食堂，周宏点点头，“行，那就去食堂，我让人安排一下。” 周彦却笑着摆摆手，“不用安排了，我们今天就当一把普通员工。” “那我也得去要点饭票。” 之后周宏就去问后勤部的人要了一些饭票，后勤部的人听到周宏要饭票，都不敢置信。 这么多年了，周宏就没去食堂吃过饭。 很多老板喜欢表现的非常接地气，甚至有的老板会偶尔跟员工同吃同住。 但是周总却从来不干这样的事情，反而跟员工保持一定的距离，出行排场也非常大。 一直以来，周总就不是个平易近人的老板形象。 …… 园区食堂给周彦的第一印象不错，因为卫生做的挺好，地面、桌面都挺干净。 除了卫生好之外，秩序也很不错，每个窗口前面，员工们都非常自觉的排队，没有插队的情况发生。 窗口不多，但是排队的人也不是特别多，经过周宏解释，周彦才知道，原来食堂是分批下班，让员工们错峰吃饭，以此来提高效率。 周彦他们到的时候，应该是第一批下班的员工来吃饭，菜还比较多。 不过那些窗口的菜让周彦比较失望，这么多窗口，竟然只有两个窗口是有荤菜的，其他窗口基本上都只是素菜，最多也就是土豆肉丝这样的半荤半素菜。 而且素菜做的也不是特别好，色泽很一般。 打了饭，三人找了个位置坐下。 周彦刚吃了口土豆肉丝，就皱起了眉毛，因为有点咸。 鹏城这边的口味是偏清淡的，而他刚才吃的这道土豆肉丝却非常咸。 看到周彦的表情，周宏笑道，“咸吧？” “嗯，有点。”周彦点点头。 “咸了才下饭。”周宏没有动筷子，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周彦，“是不是觉得，跟你工作室的食堂比，差了很多。” 周彦摇摇头，“我没想过跟工作室的食堂比。” “工人的餐补是有定额的，如果食堂太贵，他们消费不起，但要让我们提高餐补，运营成本又会大幅度上升。这边的几个工厂，总共有五千多人，每人每天提高一块钱的餐补，每天的成本就要提高五千多元，一个月就要提高超过十五万的成本，一年就接近二十万。” 其实周彦觉得，一年增加二十万成本，是完全可以接受的，毕竟五千多员工能够给他们带来的利润也是十分可观的。 而且一年二十万，可能都不够周宏出两次差的。 但是在经营工厂方面，周彦没有什么经验，所以没有置喙。 周宏却想要多说几句，“你参加工作之后，接触的圈子其实一直很小，对普罗大众的生活了解不多。我们家这些工厂的待遇，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虽不能说顶尖，但也是中等偏上。” 这话倒是让周彦无法反驳，因为从他参加工作到现在，生活一直都比较好。 最苦的，应该就是当时去乔家大院拍摄《大红灯笼高高挂》，但即便是在乔家大院，吃的也还算不错。 《三国演义》拍摄的时候，条件也挺艰苦，不过周彦每次去都带了很多物资，所以感受不到。 再者说了，说现在演员们条件艰苦，也是跟后世的演员比，然而跟大部分普通人相比，演员的福利待遇，还是要高很多的。 至于鹏城这边工厂的平均水平如何，周彦没有做过调查，所以也没有发言权。 而周宏的话，也让周彦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确实距离普罗大众的生活越来越远了。 这几年的生活，甚至让他觉得这个年代大家的生活也都不错的错觉。 周彦又低头吃了口土豆肉丝，这次他多夹了点米饭送到嘴里，感觉是要好了很多。 随后他又抬头看了看周围，他发现，大部分员工吃的都很香，这些在他看来毫无品质可言的饭菜，却让员工们吃出了美味的感觉。 周彦之前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理想主义者，但是今天他却发现，自己还真有点理想主义。 他知道，事实上，能在鹏城打工的工人们，放眼全国，也不算差了。 如今国内大部分农村都非常落后，别说吃肉了，很多人连饭都吃不上。 出来打工的人，回到自己村里，很有可能是富豪般的存在。 如果让他跟周宏的位置换换，由他来管理家里面的产业，说不定不用多久，他们家就要亏的血本无归。 之后，周彦没有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把自己打的饭菜吃完。 周宏则一直在观察周彦，他刚才之所以多说了几句，其实是想要让周彦现实一点，如果以后回来管理家里的产业，能够上手快一点。 但是他没想到，他的话，直接让周彦彻底放弃了接手家里产业的想法。 因为周彦意识到，他永远都没有办法做到周宏这一步。 第408章 天赋 三人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不时会有目光朝这边投来。 不过这些目光都是给周宏的，大老板他们都见过，但是还没在食堂见过，所以看到周宏出现在食堂，他们都挺好奇。 王祖贤戴着帽子，一直埋着头，如果不靠近了仔细看，也认不出来，关键是工人们也想不到王祖贤会出现在他们工厂食堂里面。 至于周彦，虽然没有做什么伪装，一般也没有人能认出他来。 这里的工人们，平时当然也听音乐，但是基本上不会听纯音乐，他们听的要么是摇滚，要么就是一些香江台岛的那些经典老歌。 如果是刘得华、张雪友这些人过来，或许会立马被他们给认出来。 周彦拍的电影，工人们或许有看过，但是一般人看电影谁又会去考究导演是谁，长什么样子？ 吃过饭之后，三人朝着办公大楼的方向走，周宏忽然问道，“今天晚上你们庆功宴几点开始？” “六点半开始。” “有什么活动吗？”周宏又问道。 周彦笑了笑，“还真有活动，刘清他们弄了几个节目出来。” 本来庆功宴是没有其他活动的，只是大家在一起吃个饭，不过刘清他们觉得光是吃个饭太无趣了，就一起弄了几个节目。 节目当然不是现排的，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忙着拍摄，根本不可能有时间排节目。 周彦看了节目单，他们今天晚上要表演的节目，大部分都是之前内部排练过的节目，或者是一些不需要排练的单人节目。 之前在长安厂的时候，刘清他们就做过几个节目，有小品、唱歌，甚至还要单口相声。 后来到了燕京，他们在燕京厂也排过节目。 除了刘清他们这些幕后工作人员，现场的演员们也都是多才多艺，老戏骨焦晃带头上阵，要表演一出京剧选唱。 焦晃喜欢唱京剧，剧组的人都知道，有时候大家也会听到他唱上一段，水平着实不错。 李乃文演唱周彦写的《假如爱有天意》，李小冉则操起了老本行，现场跳一支舞。 节目编排的不长，总共四十分钟，就是图个热闹。 观众也不多，除了剧组成员之外，基本上就是较场尾的村民，以及一些游客。 “既然有节目，那我今晚也去凑个热闹吧。”周宏笑道。 周彦开玩笑道，“要不要我安排你上台表演一个节目？” “也行，其实我唱歌还不错。” “真的？” 周彦有些惊讶，因为在他印象中，周宏即便不是五音不全，也是完全没有音乐细胞。 当年他们母亲之所以让周彦学乐器，没让周宏学，可不是因为偏心。 毕竟周宏还是先生出来的，按理说，母亲肯定是先尝试过教周宏音乐，只是发现周宏确实在音乐方面没有天赋，就没有让他再学。 其实，正常情况下，即便天赋差点，只要踏踏实实学习，都能学成一门才艺，只不过天赋不够的话，确实性价比不高。 天赋不够，再努力，也很难走专业路线。 而天赋这种东西，是多方面的，有些人的天赋肉眼可见，比如周彦，他从小听力就好，不太复杂的音乐听一遍就能记住。 还有些人的天赋，是隐性的，可能听力、乐感不如周彦这样强，但是就能踏踏实实坐下来。 周彦他们班的同学，大部份人的天赋其实都是后者，他们从小并没有表现得异于常人，但是因为在音乐方面拥有超人的耐性，所以最终能够坚持下来。 比如李涛，别看他是个浪子，但是他之前上学的时候，每天能坐在钢琴前面八九个小时，这份毅力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人。 很多人觉得这不是天赋，而是努力。 但周彦却认为这就是天赋，因为像李涛这种在音乐方面极致的专注力，基本上都是天生的，后天很难培养。 一个几岁的孩子，要想通过培养就能让他每天认认真真弹超过八个小时的琴，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看到周彦惊讶的表情，周宏耸肩笑道，“妈妈的音乐天赋，全部都遗传给了你。” 以前周宏说这种话的时候，语气中多少有点酸涩，但这一次，周彦发现，他眼中更多的是欣慰。 这么多年，二哥心中的那点结，也终于是慢慢解开了。 周彦也笑道，“妈妈的音乐天赋，我也只遗传了一半，因为我唱歌也不行。” “一半也就够用了。” “你要是去的话，我给你留个vip座位。” “行，参观完公司，我就跟你们一起过去。” …… 下午四点多钟，周彦他们就乘着周宏的那辆银刺，前往了较场尾村。 等他们到了较场尾，却发现现场比他们想象的要热闹很多。 周宏还挺意外的，“这两天没有关注这边，没想到游客这么多了。” 不仅仅周宏意外，周彦跟王祖贤也很意外，因为今天游客比前面两天都多。 “今天的游客比往常都要多呢。”王祖贤说道。 周宏笑了笑，“说不定多出来的游客，是因为你们的婚讯来的。” “嗯，还真有可能。”周彦点点头。 较场尾村原先有一个大食堂，后来被私人盘下来做了饭店，现在主要就是接待前来旅游的游客。 这次剧组办庆功宴，也是在这个饭店里面办。 除了这个饭店本身的面积大之外，还因为大食堂对着海岸，而且食堂门口跟海岸之间有一大片空地，非常适合组织活动。 一会的表演，也是在空地上进行。 剧组在空地上临时搭建了一个不太大的舞台，这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制景组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把舞台给搭建起来了。 车子在食堂门口停下，周彦还没下车就看到村长黄友发带着人在向游客们兜售商品。 周彦他们庆功宴搞活动，最高兴的就是黄友发了，这又是一次非常好的生财机会。 据说，这两天黄友发带着村民向游客们兜售望远镜、小板凳等商品，赚了不少钱，都有五位数了。 这边黄友发自然也看到了开过来的银刺，连忙把手里的商品交给另一个村民，然后屁颠颠跑了过来。 “周导，回来啦？” 周彦下车，笑着说道，“黄村长，这次又在兜售什么东西？” “没什么，就是一些零食，饮料。我刚才问过沈导了，他说今晚的演出不限制游客们观看，所以我就给愿意观看演出的游客们安排了位置。” 周彦那边看了看，确实在靠近海岸的那边，弄了不少板凳、椅子，供游客们入座。 “沈言说的没错，今晚的演出不对游客们设限。不过老黄啊，兜售点商品可以，可千万不要卖门票或者收座位费。”周彦提醒了一句。 黄友发立马说道，“周导放心，这坏规矩的事情，我们较场尾的人绝对不会做。” 虽然黄友发说的义正辞严，但其实之前他就存过这样的想法。 今晚的演出没有设置围栏之类的东西，理论上在附近都能看到，但总有些适合看演出的位置，只要他在这些地方摆放一些椅子，或许就能收些座位费。 不说多了，就是卖出去一百座，每座收个三五十块钱，都有几千了。 但是黄友发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他当然也担心得罪了剧组。 黄友发倒是不知道周彦较场尾项目背后的关系，只不过他清楚，政府非常重视《时空恋旅人》剧组，如果他们把剧组给得罪了，可没他们好果子吃。 要是眼光放长远点，也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些剧组对他们较场尾的前期宣传至关重要。 只要前期宣传到位了，后面还怕没有游客来么？ 看黄友发做出保证，周彦点点头，他就怕黄友发他们拎不清。 “我也知道老黄你不是什么鼠目寸光的人，一会儿还是希望你们能够把现场的秩序给维护好，防止有意外发生。” 黄友发拍着胸脯说道，“这个周导你放心，保证能把现场维持好，不影响你们的演出。” 这时周宏也从前面下来，黄友发笑着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我哥哥，周宏。” 黄友发连忙去握住周宏的手，“周总你好，欢迎来到较场尾。” 他不认识周宏，但是也能看出来周宏气度不凡，而且他们坐的这个车看起来就不简单。 周宏笑着点点头，“黄村长，我对你可是久仰大名了，较场尾这边的改造能够进行的如此顺利，也是有赖于你从中斡旋。你在地方上的威望，以及村民们对你的爱戴，我们都看在眼里。不过这边的改造才刚起步，以后的工作还有很多，还是需要你多多费心。” 黄友发眉头一挑，听口气，这位周总跟还较场尾的改造项目有牵扯？ 他也没有多问，只是一脸严肃地说道，“领导放心，我肯定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有难先当，有福后享。” “言重了，较场尾的改造，是为了全体村民谋福利，你不仅仅是地方上的父母官，也是全体村民的一份子，有福大家一起享，有难嘛，大家一起攻克。政府现在非常重视较场尾的改造，如果遇到困难，及时向上反馈，肯定会帮助你们解决的。” “是是是，领导说话就是有水平，我们也是相信政府能够带我们走上一条康庄大道。”黄友发拍了一记马屁。 周彦笑道，“老黄你去忙吧，我带我哥转转。” “好嘞，那我先失陪了。” 等到黄友发走后，王祖贤忍不住掩嘴笑道，“这位黄村长也是个有趣的人，看着有些不着调，但是村民还都听他的话。” “这种地方干部一直生活在这里，有民意基础，只要家族势力足够，再懂得利益分配，管理起来就会得心应手。” 周宏简单的几句话，就把黄友发的情况给点明了。 没错，黄友发能够把较场尾管得这么好，除了他本身的能力之外，最重要的还是他们黄氏在当地的势力能给他做靠山。 “我们进去看看吧。”周彦领着周宏往里面走。 几人进了饭店，正好碰到李宏往外面跑。 他看到周宏，也是挑眉笑道，“呦，二哥也来了啊。” 李宏跟着周彦时间比较长，周家的兄弟姐妹们，除了大哥周宇之外，其他人他都认识。 当年拍摄《想飞的钢琴少年》时，周宏可是带着兄弟姐妹一起去的燕京，《第六感》开机的时候，周宏也去了现场。 周宏也记得李宏，点头笑道，“小李这几年越来越精神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剧组拍摄顺利，大家心情都很好。再说了，跟着周导一起干事情，不精神也不行。” 周彦直接忽略这记马屁，问道，“安排的怎么样了？” “都安排好了，就等着你回来主持大局了，六点半的时候，咱们是直接开始，还是你先上去说几句？” 周彦沉吟道，“我肯定是要上去说几句的，不过还是等到表演结束吧，等我说完，就直接开始吃饭。” “没问题，那我一会儿跟沈言说一下，他是活动的主持人。” “在我那桌，给二哥留个位置。” “好嘞。” 跟李宏说完之后，周彦带着周宏在现场转了转，随后就找了个地方坐下聊天了。 看着剧组的人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一会儿的庆功宴，周宏笑道，“你要是没走音乐道路，跟大哥一样，走仕途也可以。” 周彦摆了摆手，“我这个人没有服务精神，又比较散漫，当不了人民公仆。” 听周彦这么说，周宏只是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有些人天生就适合走仕途，在他看来，他弟弟就是这种人。 周彦说自己散漫，但事实上，他就是个工作狂，娱乐时间非常少，生活极其规律。 从周彦开始拍戏到现在，他手下的每个剧组都井井有条，效率极高。 关键是周彦还没有耗费多少心力，似乎只是稍一出手，就能把剧组给管理好。 周彦的管理天赋，管中规豹，可见一斑。 第409章 《应有此报》 天色渐暗，太阳也离海平面越来越近。 “大食堂”的门口慢慢安静下来，却又让海浪声越发明显。 游客们早已经就位，早到的已经找到了座椅，迟点来的只能在旁边站着，黄友发他们准备的椅子没有办法满足所有游客。 演出还没开始，游客们倒是也不急，很多人把脸朝着大海的方向，欣赏着黄昏时较场尾的美景。 今天的演出没有提前通知，大部分游客来之前都不知道还能有演出看，他们过来只不过是因为这几天较场尾的旅游热度挺高，再加上新闻报导了周彦跟王祖贤的婚礼，好多人就想过来瞧瞧。 有不少人来了才知道，所谓的周彦跟王祖贤举行婚礼，不过是拍电影而已。 不过，虽然被“骗”过来了，却没有白跑一趟，他们至少收获了较场尾的美景，还有一场临时的演出。 一直到六点半，太阳已经有一大半落入到海平面以下，还剩下一点点在海平面上头，此刻几乎所有的游客都在观看日落。 已经走上台的主持人沈言，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等到太阳全部落下去之后，才拍了拍话筒，“虽然落日常有，但是每次看到，还是忍不住被吸引。” 听到沈言的话，人们开始转过身来，看向舞台。 等到他们都转过来之后，沈言再次开口，“在演出开始之前，我先简单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这个演出。《时空恋旅人》在较场尾的拍摄，已经在昨天全部完成……” 沈言简单地解释了为什么有今晚的演出，顺带也宣传了一下电影。 之后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宣布演出开始，“接下来，有请各位欣赏由李乃文演唱的《假如爱有天意》。” 沈言刚说完，人都还没有走下去，现场就已经响起了《假如爱有天意》的前奏。 《假如爱有天意》这首歌在鹏城的流传度，自然不用说，虽然只过去了几年时间，但这首歌已经有成为经典的态势。 一首歌能否成为经典，往往是要看翻唱如何，通常翻唱的数量越多，质量越高，就越有可能成为经典。 梅艳芳的原唱肯定热度最高，但是也有不少比较受欢迎的翻唱版，香江很多歌手都翻唱过这首歌，就连张雪友之前在一档节目上也唱过一段。 只不过可惜的是，张雪友只唱了一段，并没有录制完整版，很多歌迷都觉得非常遗憾。 除了粤语版的，工藤静香演唱的霓虹语版受众也不少，而且霓虹语版的受众还不仅仅在霓虹国内，在香江跟台岛也挺受欢迎。 李乃文现在唱的，自然是粤语版，伴奏放的也是梅艳芳的原版。 前奏结束，李乃文的歌声响起，周彦挑了挑眉毛，李乃文唱的比他想象的要好。 当然了，也只是比他想象的好而已，跟专业歌手肯定比不了。 “咦，小李的粤语还不错啊。”王祖贤笑道。 周彦点点头，“嗯，他好像就是这段时间学的。” “挺有天赋。” 李乃文唱的中规中矩，粤语发音虽然王祖贤说是不错，但是他在鹏城唱粤语，肯定逃不过当地人的耳朵，人家一听就知道他是外地人。 好在《假如爱有天意》这首歌流传度高，现场大部分人都听过，所以很容易引起观众共鸣。 中间李乃文演唱的时候，底下还能听到一些并不算响亮的合唱声。 李乃文把场子热起来之后，紧接着就是李小冉上台表演了一段舞蹈。 她跳的是一段民族舞，虽然因为条件有限没有穿合适的衣服，但是只穿了普通衣服的她，表现力依旧是可圈可点。 周彦也是暗自感慨，李小冉真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舞蹈跟音乐都一样，需要经常练习才行。 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同行知道，三天不练，观众知道。 而李小冉来剧组之后，周彦压根就没有见她练习过舞蹈，而且按照她的性格，退了舞蹈团之后，应该就不会再坚持练习了。 这么长时间没有练习，但是李小冉还是能够保持一个挺高的水准，能不能糊弄同行不好说，但是应对观众完全没有问题。 关键李小冉条子正，模样好看，往台上一站，观众就被征服一半了。 李小冉的舞蹈结束之后，是刘清他们排的一个小品。 这个小品排的还不错，之前在燕京演的时候，还挺受欢迎，不然刘清他们也不会拿出这个节目，只不过今天现场反响很一般。 包括小品后面的单口相声，反响同样很一般。 小品跟相声这两种艺术形式，明显在鹏城不是特别受欢迎。 倒是后来焦晃出来唱了一段京剧，现场掌声挺热烈的。 周彦也不知道，观众们如此捧场，是因为唱的人是焦晃，还是因为他们真的能够接受京剧。 演出并不长，总共就安排了四十分钟，八个节目。 等到所有节目都演出完毕之后，周彦走上了舞台。 他刚出现在舞台上，现场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也是今天晚上演出到现在为止，掌声最响亮的一次，此前最响亮的一次是焦晃唱京剧的时候。 等到掌声弱了一点之后，周彦拍了拍话筒，开口说道，“今天其实就是我们剧组的一次内部团建，大家心情不错，所以简单排了几个节目，想要热闹热闹。但是能够迎来这么多观众，我们还是非常高兴的，希望刚才的那些节目，能够给你们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 周彦这边刚说完，底下就有人喊道，“周导，你也来一个吧！” 喊这话的不是游客，也不是剧组的人，而是村长黄友发的本家侄子。 他刚喊出这话，黄友发连忙去扯他胳膊，示意他不要捣乱。 但是黄友发这会儿扯他胳膊已经迟了，因为他这么一喊，后面的游客也开始跟着起哄。 “来一个，来一个。” “来一个。” 周彦并没有计划要表演节目，而且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估计大家肚子都饿了，他想着赶快说完话结束就进去吃饭。 不过当他看到许冠文也跟着起哄，忽然就笑了起来，“我呢，今天就不演出了，因为没有带趁手的乐器，要是唱歌又怕你们晚上睡不着觉。不如这样，我邀请一个人上来给你们唱歌怎么样？” 还没等现场观众们反应过来，周彦直接上前走了两步，去拉许冠文的胳膊。 许冠文本来正跟着其他人起哄，忽然被周彦拉住胳膊，他连忙摆手，“不行，不行。” 他想挣脱，但是挣了两下却发现周彦的力量非常大，根本就挣不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拉了上去。 许冠文被拉上了台，周彦又朝台下抱着吉他的蒋梦飞招了招手，蒋梦飞会意，直接把吉他送了上来。 周彦将吉他塞到许冠文手里，笑盈盈地说道，“来吧。” 原本许冠文在台下的时候还矜持，此刻上了台之后，就大方起来，点点头，直接抱住了吉他。 “既然这样，那我就献丑唱一首，如果唱的不好听，大家可以嘘我，但是千万不能扔东西上台砸我。” 作为香江上一代的喜剧之王，许冠文刚上台，现场就冒出来不少笑声，此刻他随口开了个玩笑，观众们就捧着肚子大笑起来。 看到许冠文要唱歌，有些观众觉得好笑，但还有一些观众却被是满脸的期待。 许冠文也没有再开玩笑，抱着吉他扫了两下，然后说道，“一首《铁塔凌云》送给大家。” 按照许冠文的风格，唱歌之前肯定是要先跟观众们聊聊天的，可能聊天的时间比唱歌的时间还要长。 但是今天情况特殊，庆功宴还没有开始，他不能耽误太多时间。 说实在的，他自己都有些饿了。 而现场的观众，在听到《铁塔凌云》的时候，都忍不住惊呼起来。 《铁塔凌云》这首歌对粤语歌坛来说有特殊的意义，它是许冠杰的第一首粤语流行歌，也被称为现代粤语流行歌的开端。 可以说，这首歌代表了一个时代。 而这首歌，正是许冠文填词的。 许冠文早年玩过乐队，吉他弹的不错，弟弟许冠杰也是跟着他后面才玩起了吉他，可以说，许冠杰在音乐上的引路人就是许冠文。 有时候许冠文会开玩笑说，自己唱歌跟弟弟许冠杰一样，只不过唱了很多年没有唱红。 这话有玩笑的成分，但也有些部分是真实的。 当然最真实的还是后面那句，他确实没唱红，以至于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竟然还会唱歌。 许家兄弟俩的声线很像，许冠文唱《铁塔凌云》的时候，有那么两句，听起来就像是许冠杰唱的。 说实话，许冠文唱歌虽然还不错，但确实不如弟弟许冠杰。 不过当许冠文抱起吉他开始唱《铁塔凌云》，就注定会引爆现场，大部分观众都能跟着一起合唱。 这首歌发行已经二十多年，不过这些年来，被很多人都翻唱过，比如谭咏麟、刘得华、林忆莲，也是因为这些人的翻唱，让这首歌一直到今天还能被听众们记住。 等到一首歌唱完，许冠文也长长地舒了口气，“还不错，虽然挺长时间没唱了，但是没有太难听。” 虽然被周彦强拉上来的，但是许冠文自己唱的也挺开心。 这种演出环境是他最喜欢的，看着台下的观众，听着远处传来的海浪声，他甚至能想起当年他上学时候组建乐队的光景。 五六十年代的时候，对他来说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 那个时候，虽然家庭条件不像后来那样好，但是那时的他称得上无忧无虑，可以说，每天醒来都是开开心心，充满了活力，似乎每天都很有盼头。 即便是因为家里穷，不得不在中学就去夜校兼职教英文，但他依旧觉得那段日子是充实开心的。 后来他先读了师范，毕业后去教了三年中学，存够了钱才去念香江中文大学，每一天醒来都有目标，有动力。 反倒是现在，他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动力了。 现在上台唱了一首歌，也让他的情绪久违地调动起来。 周彦看着台下观众热烈的反响，也笑了起来，暗道自己把许冠文强拉上来是非常正确的。 当然，他拉许冠文上来，不仅仅是为了调动观众们的热情，也是想让许冠文开心一点。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周彦发现许冠文这个人跟大众的印象很不一样，有点严肃，有点忧郁，有时候周彦都怀疑，许冠文是不是为了适应在《时空恋旅人》里面的角色，才这样的。 许冠文在《时空恋旅人》里面饰演了一个生活不如意的编剧，总是看起来不太开心。 周彦原本找许冠文来演，是想着他演技好，却没想到他私下的形象竟然就是这样的，跟编剧这个角色非常契合。 接触过许冠文跟周星弛这两代香江的喜剧之王后，周彦发现，搞喜剧的，好像私下里都非常严肃，甚至于忧郁。 当然了，许冠文不像周星弛那样固执，脾气也要好一点。 这也是周彦第一次看到许冠文这么高兴。 周彦带着笑意走上了舞台，拿着话筒说道，“感谢许冠文先生给我们带来的精彩演出，接下来……” 许冠文立马接话道，“接下来，要不要让周导给我们表演一个节目？” 观众们非常配合地回答道，“想！” 周彦还要说什么，许冠文就把吉他往他怀里一塞，动作跟刚才周彦往他怀里塞吉他的时候如出一辙。 攻守之势异也！ “我……” “我知道你会弹吉他，《流星》是不是？”许冠文直接把周彦后面的话给堵上了。 周彦很少弹吉他，不过他为松下电器拍的广告里面，秀了一段吉他，正是那首《流星》，也就是后来后街男孩唱的《yellow》。 看到许冠文不准备放过自己，周彦也没有再推脱，毕竟他可是刚刚强拉了许冠文，现在只能说是应有此报。(本章完) 第410章 《bleeding love》 周彦没有再推脱，抱着吉他沉吟起来。 他的吉他水平本来就一般，加上平时又不练习，所以现场能弹奏的曲子其实并不多，毕竟他也不会唱歌，只能solo。 如果他会唱歌的话，扫几个和弦，还能给观众们唱上一段，难度就要降低很多。 想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开口道，“现在这个时间点，美国那边应该也是天亮了，今天正好是我给玛莉亚·凯莉写的另一首歌首发。既然这么巧，那我就来给你们弹这首歌吧。” 还没等周彦说出他要演奏的曲名，底下已经有观众喊了出来，“如你一样的人。” 也有人喊这首曲子的英文名字，“someonelikeyou！” 听到有观众喊出了歌曲的名字，周彦也笑了起来，“没错，正是这首《如你一样的人》。这首曲子不仅仅被放进了《理智与情感》电影里面，也被我放进了《雨铃霖》专辑里面。歌曲版的你们还没听过，不过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这首歌就会传到国内来。我呢，唱歌不好听，就给你们来一段solo吧。” 这首歌曲周彦编过一段solo，可以直接拿过来弹，不用再费脑子。 其实任何一首歌，以周彦的能力，都可以做到即兴solo，这对他来说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只不过他吉他水平不够，就算是脑子能跟得上，手也跟不上。 周彦说完之后，就开始调整怀里的吉他，准备弹，这时候台下的观众也非常配合，都没有再发出声音，静静地等着他的演奏开始。 这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海浪声悠悠地从海上传来，混在风声里面，时刻提醒着大家他们置身在海边。 周彦编的这段吉他solo技术上其实挺复杂的，不过现在他自己弹，肯定要降低难度，有些比较复杂的技巧都被他直接简化了。 当然了，即便是简化过的solo，也依旧能够征服观众们的耳朵。 相较于《理智与情感》里面的配乐，以及《雨霖铃》的现场录制版，周彦的这段solo要简单很多，毕竟只有一把吉他，能做到的东西很少。 但简单也有简单的好，观众们也不懂那么多，就觉得挺好听的，至于什么和声、织体，他们听不懂，也不在乎。 八十年代以来，国内学习吉他的风潮流行起来，特别是鹏城这边，当年大街上随处都能看到抱着吉他，穿着喇叭裤的年轻人。 很多年轻人，就靠着一把烧火棍以及满腔的热情，学会了吉他弹奏。 虽然这些人的路子很野，但是感情是真挚的。 可以说，吉他是最为普通观众所熟悉的乐器了，普及度还要高于口琴。 所以看到周彦弹solo，观众们自然是非常开心，也非常亲切。 如果周彦现在不是抱着吉他，而是抱着一把小提琴在演奏，可能演奏出来的旋律更好听，但是给观众们的感觉就不太一样了。 许冠文此时已经退到了舞台的一边，负手看着舞台中央的周彦在认真solo。 周彦的音乐他也了解过，而当他了解过周彦的音乐之后，便大为感慨，因为周彦的音乐风格太过前卫、特别。 这二十多年来，香江的流行乐发展很快，像《铁塔凌云》这种歌曲，虽然有特别的意义，但是说实话太过于简单老套，连许冠文自己都承认。 香江这些年的音乐发展，其实一直在跟着霓虹的道路，他们有很多歌曲都在摹仿霓虹的风格。 大部分是这样，还有一部分是模仿欧美，剩下一小部分自己搞创新。 可惜，即便搞创新，也是很难做到很新。 作为一个创作人，许冠文深刻地知道，一个人在创作的时候，总会受到前人的影响。 各行各业，只要涉及到创作，基本上都是这样的。 没有任何人能够凭空创造出一样东西来，很多人创作的东西都有别人的影子。 音乐的发展自然也是如此，通常都是学习、模仿，然后改进，所以音乐的发展都是一步一步有迹可循的。 可是周彦的音乐却不一样，他的音乐像是横空出世的一样，跟当下其他歌曲的风格都不一样。 他的音乐不仅仅没有跟风霓虹的音乐，也没有模仿欧美。 虽然周彦的音乐也不是新的音乐形式，但是做出来的样子就是跟其他歌曲不同。 就比如说《yellow》这首歌，就是典型的英伦摇滚，并没有逃出大类别。 但是当你把《yellow》跟其他英伦摇滚歌曲放在一起听的时候，又能听出明显的不同。 许冠文不是研究音乐的，也不清楚这是因为什么，他只知道，周彦写的曲子很少沾染时代的味道。 这首《someonelikeyou》也是一样，是一首明显的pop歌曲，你可以在里面听到布鲁斯、福音，这些都是已有的东西。 很多人在提到周彦的时候，并不会提到颠覆，是因为周彦做出来的东西并没有颠覆任何东西。 他作品的“前卫”，更多在于细节上，而这些细节恰恰是不容易被人所模仿的。 就在许冠文在认真去听周彦这段solo编排的时候，忽然听到周彦的一个和弦按错了。 明显是按错了，而不是有意为之，因为听着就很不和谐，而且刚才同样的地方弹过一遍，跟这个不一样。 许冠文笑了笑，周彦的吉他水平不是非常好，也就是个业余爱好者水平，就这水平，恐怕大部分乐队都进不去。 不过，虽然周彦吉他演奏的水平一般，但是周彦弹吉他的架势却非常好看。 首先，周彦知道怎么样抱吉他帅气，他的持琴姿势看起来像个大师。 其次，周彦身材好，长得帅，为演奏效果加了分。 许冠文相信，如果周彦还会唱歌的话，就这样抱着吉他，就能红遍大江南北。 长得好看，可太占便宜了，他弟弟许冠杰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周宏在台下看着周彦在台上solo，嘴角也露出了一抹笑意，他今天晚上过来凑热闹，最想看的就是弟弟上台演出。 虽然周彦的音乐会很多，但是周宏可没有看过几场，大部分情况他都是从电视上看到。 像这样近距离看弟弟演出，也是机会难得。 周宏忽然想起来他小的时候，母亲总喜欢在傍晚的时候，站在自家窗户吹竹笛，那时候他就是母亲最忠实的观众。 现在母亲不在了，他又成了弟弟的观众。 坐在另一边的王祖贤，则是托着下巴，安安静静地欣赏着男朋友的演奏。 虽然已经在一起好几年了，但是每次看到周彦演奏乐器，王祖贤依旧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只要周彦手里有个乐器，好像就会发光一样。 好像他周边有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领域，能够把人给控制在他的周围，无法动弹。 一首solo非常快，也就四分钟左右，周彦很快就演奏结束了。 而此时，现场观众们的热情已经被彻底点爆了。 说实在话，在许冠文上台之前，现场的游客们都还有点失望。 前面的八个节目，有那么几个节目可圈可点，但是整体下来并没有满足他们的期待，特别是那个小品跟单口相声，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感受到其中的魅力。 之前的那八个节目，观众们呼声最高的是焦晃唱的京剧，不过最让观众印象深刻的，反倒是李小冉上台跳舞的那段，毕竟美女确实养眼嘛。 后来许冠文上台演唱了一首《铁塔凌云》，才真正让观众们兴奋起来，终于有点看节目的感觉了。 他们今天过来，主要还是想要看到明星们的演出。 而此刻，周彦的演出，则将演出推向了高潮。 不用人带节奏，观众们不约而同地喊道，“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靠后的观众，很多都已经站了起来，兴奋地朝周彦挥手。 周彦看了看手表，笑道，“谢谢大家的热情，但是时间真的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没有吃饭呢，今晚的演出就到……” 他话没说完，台下观众的呐喊声又响了起来，直接把他的声音给盖住了。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看到现场观众们的热情这么高涨，周彦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拍着话筒说道，“咳咳，大家静一静。” 等到声音稍微静下来一些之后，周彦再次开口，“这样吧，我再演奏一首曲子，再之后我们就结束。” “来两个。” “来三个。” “一百个。” 听到有人喊一百个，周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真是把他当生产队拉磨的驴了啊。 “这样吧，我给你们做一个选择题。” 选择题？ 听到周彦的话，现场的观众们都疑惑起来，什么叫给他们做选择题？ 难道周彦要幽他们一默，给他们两个选择，听或者不听？ “你们有两个选项可以选择，第一个，我可以为继续为你们演奏三首曲子。” “三首！” 不少观众惊呼起来。 虽然刚才有人喊一百首，但那都是起哄的，他们都知道，一会儿庆功宴要开始，周彦根本不可能演奏太多，能再演奏个一两首他们就已经赚大发了。 现在周彦竟然说可以为他们演奏三首曲子，自然让他们喜出望外。 如果再演奏三首曲子，那今天总共就演奏四首曲子了，要知道，即便是周彦的音乐会，他也不可能现场solo那么多首曲子。 有人已经忍不住喊道，“我就选第一个选项。” 不过还有些人比较冷静，既然是选择题嘛，那另外的选项是不是也跟这个选项同样的吸引人？ “第二个选项呢？是什么？”有人问道。 周彦笑道，“第二个选项嘛，那就是我将会为你们演奏一首曲子。” “一首？” 观众们露出疑惑的表情？他们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一个选项是一首，另一个选项是三首，差距这么明显的两个选项，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了，敢问这样的选择题有什么意义？ “嗯，一首。”周彦笑着点点头，“当然了，既然是一首，那肯定是有些特别的。如果你们选择的是第二项，那你们将会听到一首之前从来没有听过的曲子。” 周彦的话说完之后，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寂，但是很快，就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新曲子！” 听到这道欢呼，一些后知后觉的观众才意识到，周彦是要演奏新曲子。 “我们选第二个。”有人喊道。 “对，我们选第二个。” 很快，越来越多人大喊自己要选第二个。 那可是新曲子啊，傻子都知道选第二个了，选第二个，他们都是见证新曲子面世的幸运儿。 别说是三首曲子跟新曲子之间选择了，就是一百首跟新曲子之间选择，他们也会选新曲子，毕竟，曲子永远都是下一首好听。 周彦点点头，“既然大家的意见如此一致，那么接下来，我将会为大家带来这首……” 说到这里，周彦停顿了一下，最终吐出两个字来，“海浪。” 很显然，这是一个临时想出来的名字，许多观众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有不少人甚至还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海浪。 周彦即将演奏的这首歌当然不叫什么《海浪》，它原本的名字叫《bleedinglove》，翻译过来就是《流血的爱》。 听这个名字，就能感觉到这首歌传达出来的痛苦与悲伤。 而周彦之所以没有用原本的名字，是因为他接下来演奏的版本，并没有太悲伤。 周彦把这首歌的和弦重新编配，让曲子变得相对轻快一些，听起来有种海浪的感觉，正好他们又在海岸边，所以周彦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海浪》。 …… 经过周彦改动的《bleedinglove》，听起来不像是流血的爱，反倒像是“蔓延的爱”。 这首歌的歌词讲述的内容，表达的内容就是爱的太过痛苦，就像是被切开之后不断流血一样。 但是周彦改动过的版本，听着更像是恋人之间爱得刻骨铭心，无时无刻都想看到对方的感觉。 虽然称不上是小甜曲，但确实非常浪漫，这也是周彦少有的浪漫乐曲。 第411章 又是一首霸榜歌曲 这首曲子刚弹奏一小段，台下不少观众就感慨，不愧是周彦啊，一出手就是这么入耳的曲子。 有点可惜的是，现场的收音环境比较差，周彦的吉他又没有插电，完全靠话筒来收音，效果要差上不少。 solo跟弹唱区别很大，如果是弹唱的话，伴奏的收音稍微差点也没关系，大家主要听的就是唱。 但是solo的话，全靠吉他发出来的声音。 有些观众倒是期待着周彦能够唱出来，不过他们知道这并不可能，这么多年，就没有人听过周彦开口唱过歌。 对此，不少女性乐迷都表示挺遗憾的，周彦这个模板，不会唱歌实在是太可惜了。 因为现场的吉他声收的不好，所以观众们也都非常自觉的没有鼓掌、呐喊，尽量让现场的环境安静一点，避免吉他声被盖住。 一些人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焦晃坐在最前排，感受着现场的氛围，也是忍不住感慨，他之前只知道周彦音乐才能惊人，非常受大众欢迎，今天才算是切身感受到了。 而距离这么近，他也终于找到了一个道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周彦，因为他确实有才华。 别说是这个时代了，就算是他们年轻的那个时代，如果有人能抱着一个乐器来这么一段，照样能够吸引一大批人，可能比当今的情况更加热烈。 在七十年代以前，以及八十年代以后，虽然物质条件不如今天丰富，但是民众们对于精神追求的渴望是无可比拟的。 特别是八十年代初的时候，会念几句诗，会玩两件乐器，都能成为周边的明星人物。 当然了，八十年代的时候，焦晃已经四十多岁了，早就过了那种热情奔放的年纪，更多的是对于自身所处时代的观察。 进入到八十年代以后，整个文艺圈子都比较躁动，所有人压抑许久的内心都在寻求一个宣泄口。 整个群体像是一个块干瘪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水份，同时又疯狂地输出，倒是九十年代之后，这种感觉慢慢变弱，开始有更多的人尝试理性地对待自己所处的时代。 但是同时，也有更多的外国文化如潮水一般地涌入。 这种情况有利有弊，好的是，民众们能够建立起更为全面的世界观，更多地了解除了中国之外的其他国家。 而坏的是，当我们无法有效吸收并且难以对抗的时候，民众内部就会出现大量不和谐的声音。 焦晃有个明显的感觉，八十年代的时候，中国各界人士还是非常有信心的，大部分人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中国会进入高速发展的阶段，在全方位追赶西方世界，并且用不了多久就能超过西方国家。 但是十几年过去了，人民的信心反而下降了，很多人内心生出一种屈服力，开始对本国的文化进行无差别的否定，对西方文化进行全方位的推崇。 八十年代的时候，中国的文学、电影蓬勃发展，十年的时间就走完了西方国家几十年甚至上百年走过的路。 张一谋、陈恺歌这些导演，都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刚刚迈入九十年代的时候，他们在国际上的表现依旧非常好，但是这种感觉只持续了很短的几年时间。 不管是张一谋还是陈恺歌，在国际上都有点受阻的感觉。 只用了十年的时间，中国人就失去了信心，至于信心什么时候能够重新建立，是一件非常难以确定的事情。 焦晃不是悲观主义者，但是之前他一直看不到希望在什么地方。 而周彦的出现，却让他看到了希望。 这个阶段的中国，是需要周彦这样的人物出现的，只有越来越多周彦的这样的人物站出来，才能够让中国人民找回失去的自信。 其实明显能够看出来，周彦走的是跟张一谋、陈恺歌他们明显不同道路。 音乐方面也是如此，他走的路跟他的师兄谭盾等人也不太一样。 这条路暂时来看，周彦走的挺不错，就是不知道最终能不能走出来。 焦晃当然希望周彦能够走出来，所以这次周彦邀请他试镜《时空恋旅人》的时候，他一点都没有犹豫，非常果断地就答应了。 当他得知自己还要跟别人竞争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反而更加认真对待，最终将主角父亲这个角色给拿了下来。 就在焦晃看着台上周彦沉思的时候，周彦已经将《海浪》演奏完毕，现场掌声雷动，他也跟着鼓起了掌。 这时候又有观众开始喊：“再来一个。” 不过这次周彦没有再满足他们，笑着说道，“今天的演出到此结束，希望大家能够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较场尾的风景很不错，而且也新上了几个游玩项目，都挺不错的，大家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在这边多玩几天。” 临了，周彦还给较场尾的旅游打了call。 听到周彦帮他们村说话，黄友发可高兴坏了。 周导这人可真能处，有忙他是真帮啊。 只是黄友发不知道的是，周彦之所以帮较场尾说话，主要还是因为较场尾的生意有他们家的份。 自家的生意，周彦当然也应该上上心。 演出结束之后，剧组众人开始撤退，进饭店准备就餐。 游客们不甘心地等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散了。 最近这段时间，较场尾海岸边装了不少灯，虽然天黑了，但是游客们可以不急着回去休息，在海边散散步。 村里还开了一家酒吧，虽然因为弄的比较仓促，环境比不上城里面，但是胜在风景不错，酒吧就靠在海岸边上，可以一边喝酒一边听着海浪声，也算是别有滋味。 …… 当周彦他们开始吃饭的时候，纽约这边天已经亮了好一会儿。 对于玛莉亚·凯莉的歌迷来说，今天是个大喜日子，因为玛莉亚·凯莉的新单曲《someonelikeyou》今天即将上线。 其实新单曲很多人已经不陌生了。 自从《youngandbeautiful》横扫各大榜单之后，周彦的乐迷跟玛莉亚·凯莉的歌迷重合度挺高的，而《someonelikeyou》这首曲子跟《youngbeautiful》又一样来自于《理智与情感》这部电影，所以很玛莉亚·凯莉的乐迷都提前听过这首曲子。 而且在玛莉亚·凯莉没有宣布发单曲之前，就一直有呼声让周彦把《someonelikeyou》改成歌曲给玛莉亚·凯莉唱，所以这次单曲出来，也算是众望所归了。 作为周彦跟玛利亚·凯莉的双料粉丝，萨洛莉跟奥利维亚两人早早地就来到了小熊唱片书店。 通常情况下，小熊唱片书店要到上午九点钟才会开门，但是今天因为有新单曲发布，所以书店八点钟就开门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歌手发片书店都会提前开门，只不过因为老板是周彦的忠实乐迷，所以才有这样的特例。 自从上次在小熊唱片书店偶遇了周彦之后，萨洛莉跟奥利维亚不管是买书还是买唱片，都会跑到这边来，虽然这个书店不是离她们最近的，但是她们宁愿多走一段路。 因为她们来得多，店员已经能认出她们了。 看到两人，店员笑道，“我就知道你们今天会来的很早，单曲已经放到了第一排书架上，最中间的位置。” “坎特，新单曲你听过了么？” 坎特笑了笑，“这是个秘密。” 事实上，坎特利用“职务之便”，已经提前一步听了新单曲，只不过为了让两个女孩子有更好的体验，他选择卖个关子。 “哈哈，你肯定已经听过了。” “而且单曲肯定很好听。” 她们对坎特也比较了解，看坎特的表情，就知道单曲没有让他失望。 坎特耸了耸肩没有说话，而是跑去将店里面的音响放开，播放起了玛莉亚·凯莉的另一首歌《youngandbeautiful》。 两个女孩子也迫不及待地跑到第一排书架跟前，果断地从上面取下来一张单曲cd。 没有急着去付钱，而是直接拆开包装，将cd放进了她们带来的cd机里面，带上耳机开始听歌。 因为是单曲cd，所以里面只有一首歌。 但是cd播放之后，并没有立马响起音乐，而是出现了玛莉亚·凯莉说话的声音。 “很高兴，能够在这个秋天，以单曲的形式跟大家见面。虽然不少人已经看过《理智与情感》，听过里面的配乐，或者是听过y-chou的专辑雨铃霖，但是我相信，这首歌还是能够给大家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值得一提的是，这首歌的作曲、作词、编曲全部由y亲自担任，没错，这又是一首典型的y歌曲。这首歌，我希望能够送给所有在爱里面说过谎、彷徨过、后悔过，但是仍然想要继续爱下去的朋友们。” “我们或许错过了很多东西，但请相信，在不远的未来，我们会寻找到一份真正属于我们的幸福。” 玛莉亚·凯莉的话说完之后，萨洛莉跟奥利维亚看了彼此一眼，这段话让她们想起了这段时间玛莉亚·凯莉所遭遇的事情。 如今玛莉亚·凯莉已经跟前夫摩托拉离婚了，重新开始了自己的生活，难道这段话她也是送给自己的么？ 很快，熟悉的旋律响了起来。 这首歌的前奏，跟原曲一模一样，都是一段简单的钢琴。 前奏并不长，只有十二秒时间，第十三秒钟，玛莉亚·凯莉略带点沙哑的声音响起。 听到玛莉亚·凯莉的声音，两个女孩子都有些意外，因为这个声线跟玛莉亚·凯莉平常唱歌的声音不太一样。 是她的声线产生了变化，还是为了这首歌特意做出的改变？ 她们更倾向于是凯莉为了这首歌做出的改变，因为刚才听凯莉说话的声音跟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个声音对她们都很有吸引力，让凯莉听起来更加成熟了一点。 “iheardthatyou"resettleddown thatyoufoundagirlandyou"remarriednow ……” 前面两句歌词刚出来，就营造出了一种遗憾的感觉，但是玛莉亚·凯莉的处理却是不怎么遗憾，反倒是有点看开了的感觉。 这首曲子，原本萨洛莉跟奥利维亚就非常喜欢，但是她们没想到改成歌曲之后竟然是这样的感觉，跟原曲很不一样。 人声进来之后，让这首曲子的变得更加饱满，因为歌词，又让这首曲子的感情变得如此的具象化。 主歌部分，玛莉亚·凯莉的声音保持在一个很窄的频率中，深情而又克制。 但是到了副歌的时候，大长段的旋律结尾处变化了音高，直接升了一个八度，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种情绪的释放，随之而来的是她的声音越来越高亮，遗憾的感觉也越来越明显。 而这些情绪，光是听纯音乐的时候，感觉不会有这么明显。 因为歌手的声音，以及歌词，会非常直接地引导着听众朝着制作者想要的方向发展。 同一首曲子，不管是大调还是小调，旋律走向如何，不同的人听来，会有不同的感觉，而且经常会出现极端的差距。 但是歌曲就不一样了，有了人声跟歌词，会把听众的情绪收窄在一个相对狭小的范围内。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纯音乐在改编成歌曲之后，会给人非常不一样的感受。 这首歌的编曲非常简单，只有前奏的部分采用了跟原曲相同的方式，但是到中后段，原曲中出现的其他配器全部都没有，依旧只有钢琴这一个乐器，不断地在弹奏重复性很高的伴奏。 因为歌手的声音足够丰富多彩，所以简单、重复的伴奏，反倒是做了非常适合的装饰，让整首歌的情绪在玛莉亚·凯莉的控制下自如的转动。 当整首歌播放结束之后，萨洛莉长长地舒了口气，“真是一首好歌。” 奥利维亚点头表示同意，“没错，这又将是一首霸榜的歌曲。” 萨洛莉对霸榜这事保持了严谨的态度，“霸不霸榜无所谓，反正我们有好歌听了，听说这首歌还拍了mv，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十点钟的时候，节目上会播放，我们可以回家看。” “嗯。”萨洛莉点点头，“我得再对着歌词听一遍，这首歌的歌词也很好。” “y的歌词向来很不错，《yellow》还有《youngandbeautiful》都是。” “他毕竟是个作家嘛，哈哈，写歌词肯定没问题。” 说起周彦还是个作家，两人又有点遗憾，虽然她们知道周彦是作家，但是还从来没有看过周彦的作品。 她们也试图找过，但是一直没有找到。 不过也有一个好消息，是小熊唱片书店老板哈利透露给他们的，周彦可能会在美国发行一部小说，到时候她们就能一睹周彦的文采了。 第412章 会不会打起来？ 萨洛莉跟奥利维亚听完第二遍《someone like you》的时候，书店里面又来了一批客人。 是几个年轻人，一进书店就朝着最前排的书架走去，然后跟她们俩一样，从书架上取下新单曲的cd。 很显然，他们一大早来到小熊书店，也是为了玛莉亚·凯莉的新歌而来。 这也正常，一般情况下，没人这么早来店里。 不过他们是先去付了钱，然后才拆开包装开始听。 萨洛莉跟奥利维亚一边盯着第三遍新歌，一边观察那几个年轻人的表情。 很快，两人就从这几个年轻人脸上看到惊喜的表情，看得出来，性格他们非常满意。 萨洛莉笑了起来，“看来不止我们觉得好。” “当然。”奥利维亚点头，“这首歌受众肯定非常广，根本不用质疑。而且这几个人一看就是凯莉的歌迷，根本不可能不喜欢新歌。” 一首歌出来，不可能做到让所有人满意，有些人爱听，有些人不爱听，这都是正常的，无非就是爱听跟不爱听的比例不同而已。 但是奥利维亚相信，只要是玛莉亚·凯莉的歌迷，肯定不会对新歌失望的，毕竟这首新歌是如此的优秀。 “可惜只有一首歌，要是出的是张专辑就好了。” “你也太贪心了，有一首新歌听已经非常好了……当然，如果能有专辑那就更好了，最好是整张专辑都是Y写的歌。” “看来你比我更加贪心，之前看新闻说，Y又要拍新电影了，不知道这次的新电影会是什么时候上映。” “新电影啊，估计要很长时间吧，上次看那篇报导说，电影刚开始筹拍呢。按照正常的速度，至少也要半年时间，电影才能拍出来，然后电影在中国先上映。等到亚洲上映一圈之后，才会到美国这边来上映。说不定，明年我们都看不到新电影。唉，可惜中国离我们太远了，不然我真想飞过去看看电影。” 萨洛莉哈哈一笑，“为了一部电影，就要飞过去么？不过你即便是飞过去，也看不懂啊，你又不会中文。” “或许我可以尝试着学习一点中文。”奥利维亚认真地说道。 “我可是听说中文非常难，可能等到电影在美国上映，你连基础用语都没学会，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等着电影在美国上映吧。” 奥利维亚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也太急人了吧，我还想着，新电影出来之后，能听到新歌呢，说不定他的新电影里面又能改一些新的歌曲出来，就像《理智与情感》一样。” “没办法，只能等了，不过我们可以先期待一下詹姆斯·卡梅隆导演的《泰坦尼克号》，听说明年就能上映，这可是一部大片。” 奥利维亚拍了拍额头，“对，你不说我都快忘了，Y还是这部电影的配乐指导，现在电影是在拍摄是么？” 萨洛莉点头，“嗯，正在拍摄，听说这部电影的投资非常大，超过一亿美金了呢。投资这么高的电影，配乐肯定也不会差吧。” 奥利维亚撇撇嘴，“说实话，詹姆斯·卡梅隆的电影我并不期待，我对那些科幻片本身就没什么兴趣，我更期待Y的配乐。” “《泰坦尼克号》可不是科幻片，它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是个灾难片。” “灾难片我也不感兴趣……如果是灾难片的话，里面的配乐好像也没什么好期待的，你知道的，那些灾难片在配乐方面同质化都非常严重，都是些惊悚的音效，我更希望周彦能给一些爱情题材的电影配乐，比如像《理智与情感》这样的电影，只有这样的电影，配乐才好听。” “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等电影出来再说吧。你要相信Y，不管是什么题材的电影，他都能把配乐做的非常好听，你看《第六感》的配乐不就非常好么？” “《第六感》的配乐确实不错，但是说实话，相较于Y配乐的其他电影，还是差了点。” “如果是从改编歌曲的角度来说，确实如此，《第六感》的配乐传播度是要低一点。” “希望詹姆斯·卡梅隆不要毁了Y的配乐。” 听到这话，奥利维亚笑了笑，虽然詹姆斯·卡梅隆是个大导演，但是在她们心中，还是Y-chou的位置更高。 主要是詹姆斯·卡梅隆拍摄的那些电影，风格不是她们所喜欢的。 《终结者》、《异性2》、《真实的谎言》，这些电影都是非常出名，并且票房非常高的电影，但都是些科幻片，而且好多打打杀杀的内容，她们更喜欢看一些小清新的电影。 比如根据周彦的处女作长片《想飞的钢琴少年》改编的《飞翔的钢琴少年》，她们俩就非常喜欢，不仅仅因为里面的配乐，整部电影的风格也让她们沉迷。 …… 又听了好几遍《someone like you》之后，萨洛莉看了看时间，停下了播放，“走吧，咱们去付钱，然后回家等着新歌mv。” “好。”奥利维亚点点头。 然后两人就一起去柜台付钱。 坎特一边给她们结账，一边笑道，“怎么样，新歌好听么？” “当然，不然我们也不会待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听几十分钟，你呢，觉得新歌怎么样。” “好极了，对我个人而言，这首新歌要比《young and beautiful》更好听，歌词更加平实，更能够打动我。” 奥利维亚有不同意见，她虽然觉得新歌很好听，但不认为比《young and beautiful》更好，不过她并没有因此反驳坎特，而是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总算是有新歌听了，我们等这首歌已经等了很长时间。” “大家都在等这首歌。”坎特点点头，“不过大家的等待都没有白费。” “确实，只不过下首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听到了。”萨洛莉撇嘴道。 “你说等谁的歌？”坎特笑着问道。 “谁？你是什么意思？”萨洛莉不解道。 “我问你，你是要等玛莉亚·凯莉的新歌还是Y的新歌？” “当然两个都要等，你的意思是，他们谁还要发新歌么？” 坎特笑了笑，“玛莉亚·凯莉的情况我不知道，但是Y可能过几个月有新歌发行，而且不止一首。” 两个女孩子都是一脸的诧异，奥利维亚瞪大了眼睛，“你是说，Y要发新歌？他给谁写的新歌，还是说……他自己唱？不会吧。” “是不是自己唱我倒是不知道，他的新电影正在拍摄当中，听说里面将会出现不少歌曲，不是配乐哦，而是歌曲。而这部电影，很有可能在几个月之内上映，而且在中国上映之后，用不了多久，就会在美国上映。” “真的么？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关于周彦拍新电影的事情，美国这边的媒体也有报道，但是不多，主要还是因为两个国家隔的太远，消息传播的比较慢，而且美国这边的媒体对于周彦的电影关注度也比较低。 这边现在关于周彦的报道，大多都是周彦给玛莉亚·凯莉写歌，给《泰坦尼克号》做配乐这些内容。 《第六感》的报道也挺多，但毕竟《第六感》只是翻拍，报道的重心还是集中在导演马丁·布莱斯特以及几个主演身上。 因此，关于周彦新电影的消息，两个女孩子知道的非常少，毕竟她们能够获取消息的渠道也就只有那些知名媒体了。 坎特笑道，“你们可别忘了，我们老板跟Y可是好朋友。” 这话当然是吹牛了，他们老板哈利跟周彦只见过一面，根本算不上好朋友。 不过哈利跟张有安联系还挺多的，特别是当哈利得知周彦有新小说要发行之后，他就非常主动，想要帮助周彦运作。 张有安当然也是求之不得，如此一来，两人联系密切，关于周彦，哈利也总能获得第一手消息。 比如这次周彦要拍新电影的事情，哈利知道的消息可能比中国的那些记者们还要多。 “那你们老板有说，Y的新电影具体什么时候上映么？还有，他的新电影是什么题材啊？” “具体什么时候上映不知道，但是新电影主要的内容是跟爱情有关，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这部电影Y是自导自演哦。” “真的么？” “当然！他自己担任男主角。” 听坎特这么说，两个女孩子相互看了一眼，她们是既惊喜，又心急。 本来她们对新电影就非常期待，现在知道新电影是爱情题材而且周彦还自导自演，她们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新电影了。 “还有什么消息，快跟我们说说。” “别的消息也没有了……哦，对了，其实新电影里面的插曲已经出来了一首，当时Y在香江开音乐的时候，现场演奏过。” “啊，已经演奏过了？在什么地方能够听到？” 坎特耸了耸肩膀，“很遗憾，我这里也没有。” “好吧。”两个女孩遗憾道。 “你们放心，如果有什么新的消息，我肯定会跟你们分享的。” 萨洛莉由衷地感激道，“谢谢你，坎特。” 这时候又有客人拿着新单曲来结账，两个女孩子便没有耽误坎特的工作，道了声告辞，就离开了小熊书店。 …… 《someone like you》这首歌第一天发行，就受到了热烈的追捧，这首万众期待的歌曲，并没有让歌迷们失望。 主要是这两年玛莉亚·凯莉的热度太高了，光论热度的话，这两年她绝对是欧美乐坛一姐，碾压同时期的其他天后。 上一张专辑，直接把她的热度给顶到了一个非常夸张的位置。 再加上《someone like you》本来就是奥斯卡最佳配乐，这首歌的热度当然差不了。 热度如此高，再加上质量又确实好，所以单曲的销量也是高开高走，从开售的第一天就直接拉满。 这首歌刚发行第一周，就成功空降成为第七首空降冠单。 同时，借着这首歌，玛莉亚·凯莉也完成了一项无与伦比的成就，就是连续拿下四首空降冠单，在空降冠单这个赛道上，她一骑绝尘，让人难以望其项背。 周彦听到《someone like you》空降成为公告牌冠军单曲的时候，他人已经在香江。 他们前几天就来到了香江，并且剧组已经开工了两天。 跟较场尾的拍摄不同，香江这边取景地挺多的，虽然大戏很少，但是拍摄起来也比较麻烦。 其他的不说，单单是在城区里面拍戏，就需要考虑报备的事情。 他们想要在某个景点拍摄，必须先跟有关部门报备，获得批准之后才能进行拍摄。 报备也不是很难的事情，毕竟他们这部电影没有什么大场面，更没有什么危险镜头，只不过一旦报备，拍摄的自由度就会下降。 已经报备好的，是没有办法再进行修改，如果错过了，很有可能需要剧组重新报备。 前面两天时间，剧组已经把男主在香江的住处，以及工作地点的内景戏给拍摄完成了。 这两个地方的戏份不算多，关键都是内景而且涉及的演员少，所以拍摄起来非常简单。 他听到消息的时候，剧组正在拍摄男主因为错过了女主，跑到摄影展上一天一天等待着女主的戏。 这场戏的景都是一样的，但是拍摄起来并不容易，因为要体现男主在摄影展上等待了很多天，所以他的衣服要换很多套，过景的龙套演员也要一批批的换。 因为拍摄进度比较赶，周彦听了消息之后，也没有太在意，一边接过服装组递过来的衣服，一边在现场换了起来。 倒是许冠文在旁边笑道，“这下厉害了，我听说《雪之华》在霓虹也霸榜了，这样一来，周导你的两首歌，一东一西，称霸全球啊。” 沈言对这些不太了解，好奇道，“那玛莉亚·凯莉的新歌会在霓虹发行么？” “当然。”许冠文点头，“玛莉亚·凯莉是霓虹最受欢迎的外国女歌手，她的上一张专辑可是也在霓虹霸榜了。” “那这么说，周导的两首歌，会不会打起来？” “还真有可能。”许冠文摸着下巴说道，“就要看玛莉亚·凯莉的新歌什么时候在霓虹发行了。”(本章完) 第413章 不速之客？ 听到许冠文的话，沈言笑道，“要是发行的早了，那不是等于内战了么，都是周导写的歌，就像是左手打右手。” 许冠文推了推眼镜，笑道，“哈哈，那样才好。” 沈言想了想，觉得许冠文这话挺有道理的。 真要是玛莉亚·凯莉的新歌跟中森明菜的新歌在霓虹争榜，对周彦来说是非常有利的，因为这样一来，关于周彦这个制作者的讨论会无限增多。 “那……” “好了，专心拍戏吧，今天任务挺重的。” 周彦开口打断了想要继续八卦的沈言，开始带着他进入到工作状态中。 至于两首歌在霓虹争榜的事情，周彦倒是并不担心，毕竟都是单曲，对彼此市场的影响相对较小。 一方面，玛莉亚·凯莉虽然是霓虹最受欢迎的外国女歌手，但是霓虹人在听音乐这方面还是比较护犊子的，有《雪之华》的情况下，《someonelikeyou》很难霸榜。 另一方面，《someonelikeyou》的市场在全球，主要是欧美，霓虹这一地的发行情况，不会影响大局。 而《雪之华》本身只有霓虹语版跟中文版，根本不可能影响《someonelikeyou》在全球发行的情况。 事实也如周彦所预料的那样，《someonelikeyou》很快就登录了霓虹市场，虽然这首歌已经空降横扫了很多国家的榜单，但是它在霓虹遭遇了“滑铁卢”，只能屈居在已经发行一段时间的《雪之华》后面。 因为《雪之华》在霓虹实在是太火了，完全是现象级的，霓虹这几年根本找不出一首歌能有这样的热度，即便是之前大火的《最初的梦想》跟《小手拉大手》，论热度跟《雪之华》也不能比。 这首歌的火热，连带着中森明菜的其他歌也跟着重新火了起来。 也就是玛莉亚·凯莉在霓虹的人气高，要是换个其他女歌手，即便是惠特妮·休斯敦来唱，情况只会更惨，说不定连第二名都保不住。 其他欧美女歌手，在霓虹的人气，连给玛莉亚·凯莉提鞋都不配。 而且今年十一月份玛莉亚·凯莉还要在东京开演唱会，所以对于她的歌，霓虹的歌迷们这段时间也比较关注。 因为《雪之华》的大火，中森明菜最近事业起色不少，很久没见到的节目邀约，也是纷至沓来。 不过中森明菜如今对于参加节目不是太感兴趣，如今她的事业重新红火起来，她反倒是主动给自己降温。 对于中森明菜这种“躺平”的态度，汤臣那边倒是也没有说什么，有节目邀约过来，也只是将节目信息送给她，让她自己挑选。 至于她选哪家，选不选，汤臣公司从来不干涉，给与了她充分的自由。 这也让中森明菜越发感觉自己签在汤臣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如果换个公司，恐怕这时候已经迫不及待地让她出去营业了。 毕竟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不趁热打铁把事业巩固巩固那也太可惜了，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哪个公司愿意错过这样的赚钱机会？ 正因如此，虽然中森明菜想要躺平，但为了不辜负汤臣在她身上投入的资源，还是选了几档节目接了，至少不能让汤臣在她身上亏本啊。 不过现在的她，除了音乐类的节目，其他节目一概不接。 …… 周彦在香江拍了几天戏之后，本来拍摄进度杠杠的，但是很快就遇到了麻烦。 原本周彦过来拍戏，并没有大张旗鼓，就连之前去较场尾探过班的梅艳芳等人他都没有告知。 但是他们在这边待了几天，因为媒体的报导，很多人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陈慧琳是他们到香江之后，第一个来探班的。 之后，徐克、张蔓玉、张雪友、杜自持等人不约而同地跑来探班，甚至连周星弛都过来了。 当然，这些人来探班，周彦也都可以理解，毕竟他们都是朋友，或多或少有过合作。 最让周彦想不到的是，向华强竟然也来探班了。 在之前，周彦跟他是完全没有交集的，至少没有直接的交集。 向华强来的时候，剧组正在拍男主妹妹出车祸进医院的戏。 这场戏并没有在真正的医院里面拍，剧组找了个房间，自己布置了一个病房的景，因为这场戏只用到一个病房，不需要医院的其他镜头。 如果找个医院来拍，麻烦事特别多，还不如自己搭景，经济实惠，还省时间。 周彦正在给李小冉讲戏，就听到外面传来哄闹的声音，他立马意识到可能是有人来探班。 微微叹了口气，他跟李小冉说，“先休息一会儿。” 他话音刚落，向华强就带着两个人进来了。 看到向华强的时候，周彦非常意外，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向华强就笑着走到了他面前，“周导，你好，你好。” 随后他又跟现场的许冠文以及王祖贤打招呼，“许先生，祖贤。” 周彦打量了一眼向华强，点头道，“你好向总，不知道你今天来是有什么贵干？” “我是听说祖贤在这里拍戏，所以特意过来探探班，毕竟我们之前也合作过几次。而且我对周导你也是久仰大名，一直想找机会见见你，正好这次就过来了。” 虽然向华强说是因为王祖贤才过来的，但是来了之后，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周彦身上。 周彦眯了眯眼睛，摸不透向华强的来意。 关于向氏兄弟的传闻，周彦也听过不少，好的坏的都有，当然，还是坏的居多。 这些传闻是否真实，周彦也没有办法证实，原本周彦也不在意这些传闻，毕竟他们之间基本上不会有交集。 但是今天向华强主动到访，他也不得不留个心眼。 眼前的向华强中等身高，看起来挺精神的，而且脸上带着笑意，不像电影里面那么凶。 “向总客气了，剧组简陋，也没有茶水款待，还请见谅。” “没事，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一会儿就走。周导这部戏还要在香江拍多少天？” “大概还有一两周就结束了。”周彦回道。 “这么匆忙？” “不少戏份已经在其他地方拍过，后面还要去台岛取景，香江这边的戏也拍过不少了。” “那不知，在离开香江之前，可有时间给我个机会，请你们吃个饭？”向华强直接提出了邀请。 周彦皱眉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这部戏的拍摄进度比较赶，恐怕没时间赴约了，之前徐导他们过来，说要一起吃饭，也只能遗憾推掉。向总的心意我领了，吃饭的事情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被周彦拒了之后，向华强倒也没有再争取，只是一脸遗憾道，“那太可惜了，之前周导你来过几次香江，我也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见上一面，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机会。说起来，我也是周导你的影迷，你之前拍的几部电影，我可都是一部不落地看完了，特别是《第六感》给我的印象很深。” 周彦笑了笑，“感谢向总的支持，你是行业前辈，如果有机会，我也希望能够向你多请教。” 向华强连忙摆手道，“周导你说笑了，我虽然是拍戏早点，但也只是因为年纪大一些，要说在电影方面的造诣，你是远超于我。如果有机会，我倒是希望能够周导你合作一部戏，我们星光娱乐虽然起步晚，但发展还算是不错，保证不会给你拖后腿。” 虽然向华强主动提了要合作的事情，不过周彦却没有搭茬，只是笑着说道，“向总对香江电影事业发展的贡献，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们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这边向华强还没有说话，沈言就凑了过来，“周导，各组都准备好了，这场戏……” 沈言跟着周彦也有段时间了，自然看出来周彦不太想跟向华强浪费时间，所以适时地跑出来催周彦。 这事沈言已经干过不少次了，所以也算是轻车熟路。 之前徐克跟张蔓玉他们来的时候，沈言也会出面来催，但是一般都等周彦跟他们聊上一会儿才催，今天他是看出来周彦不想聊，所以才催的这么快。 周彦只能告歉道，“向总，实在是抱歉，剧组的拍摄计划停不了，要不我找其他人来陪陪你？” 向华强看了眼沈言，随后笑道，“周导言重了，既然你忙，那我就先告辞了，以后有时间咱们再约，今天我来的也确实唐突，要是耽误了你们拍戏，那我真是过意不去。” “谢谢向总t恤，那我就不留你了。”周彦点头，对蒋梦飞说道，“梦飞，帮我送送向总。” “不用客气。”向华强笑了笑，又朝王祖贤跟许冠文挥了挥手，“许先生，祖贤，我先走了，有机会一起喝茶。” “好的，向总，你慢走。” 等到向华强走后，周彦也没说什么，又重新带着沈言他们开始拍摄，陈德容人还躺在病床上发呆，听到拍摄开始，立马坐了起来。 这段时间陈德容是越来越进入角色了，表现也越来越好，每次到她的戏份，拍摄起来都很顺利。 今天也是一样，陈德容发挥的很好，很快镜头就拍摄完成。 直到这场戏拍完，周彦在休息的时候，王祖贤走到他身边，说道：“刚才向总过来，我估计是希望能够拉拢你，让你帮他们公司拍戏。” 其实星娱公司之前就给张有安递过本子，想要邀请周彦帮他们拍戏，周彦当然是拒绝了，外面递过来的剧本，他压根就没有接过。 对于这些事情，周彦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找他拍戏的公司很多，星娱只是其中之一。 “你们之前熟么？”周彦问道。 王祖贤摇摇头，“也不算很熟，只不过合作过几次，阿梅姐跟他太太挺熟的，我们私下也一起吃过饭。他们公司现在发展很好，今年刚收购了星光娱乐，还在联交所上市了，估计以后他也不会参演电影了吧。” 周彦点点头，公司上市之后，向华强作为老总，是要维护形象的，还要在抛头露面去拍戏，确实不太合适。 不过对于向华强来说，拍戏不过是玩票，人家主要还是在幕后搞制作赚钱。 “他这个人平时怎么样？”周彦又问道。 “我对他了解也不多，不过他平时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非常有礼貌，而且很文明。” 听到王祖贤这话，周彦倒是挺意外，他没想到王祖贤对向华强的印象竟然是有礼貌，很文明。 不过这倒是跟刚才向华强过来表现的一样。 周彦也没有再问什么，想从别人口中了解一个人，是非常困难的。 别说王祖贤对向华强不熟悉，就算是很熟悉，她口中的向华强，也未必是真正的向华强。 人本身就是复杂的，多面的，在不同人面前表现的也不同。 关键周彦对向华强也没有太多的兴趣。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拍摄又继续开始。 因为不断有人来探班，对剧组的拍摄还是产生了一些影响，拍摄进度比周彦计划的要推迟了一点，现在他不得不加紧速度，把计划给赶上。 到了香江之后，虽然拍摄计划并没有比较场尾那边的紧张，但是周彦却忙了很多。 因为香江这边条件好，他就想着趁这段时间，把电影的配乐也给做一做。 如果能够在电影拍摄结束之前，尽可能把配乐给制作出来，又能为后期省下不少时间。 所以这段时间，剧组收工之后，他也还是会自己忙到很晚。 第414章 我们去看电影吧 虽然不断有人来剧组探班，影响了剧组在香江前期的拍摄计划，但是电影中后期的拍摄却非常顺利，比预想的进度还要更快。 主要是因为地铁里面的戏份拍摄，比周彦他们计划的要更快。 在电影刚开始筹备的时候，汤臣就跟香江的有关部门提了申请，希望能够在地铁里面取景，相关部门也没有设置障碍，直接批准了，不过拍摄的自由度不高。 毕竟香江现有的四条地铁线都非常繁忙，时空恋旅人剧组想要在这里取景，会影响到地铁站的正常运行，所以相关部门只允许他们每天拍一个小时的时间。 电影里面在地铁里面的戏并不算多，但是拍起来比较麻烦，因为男女主要换不少套衣服，还得安排街头艺人唱歌。 为了保证拍摄效果，还必须使用大量的龙套演员，调度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每天只能拍一个小时的话，会让拍摄周期大大增加。 不过电影正式开拍之后，事情有了一些转机。 香江这边有一条正在建设的地铁线，原本是机场铁路，现在改为了机场快线跟东涌线两条线。 机场铁路计划时间挺早的，89年的时候，香江落实将位于九龙半岛的国际机场前往远离市区的赤鱲角，并提出了机场核心计划，兴建机场铁路连线。 这条线刚开始的时候，只有一条主线，后来因为发展需要，分成了两个部份，一个是机场快线，另一个是东涌线。 94年的时候，机场铁路开始兴建，经过了两年时间，线路建设已经完成，计划在明年进行试运行，后年正式运营。 其中东涌线的九龙站，已经完全弄好，除了没有通车，跟正常的地铁站基本上没有区别了。 这样一个刚刚兴建好，却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的地铁站，简直是为了剧组量身打造。 剧组临时报备了东涌线九龙站的拍摄计划，很快就通过了审批。 这次香江铁路有限公司非常大方，直接把九龙站“打包”给剧组使用一个星期时间，这为剧组的拍摄带来了非常大的便利。 当然了，铁路公司给的一个星期时间，周彦他们根本用不完，加上布置、准备的时间，总共也就用了两天。 等到地铁里面的戏拍完，整部电影的镜头也不剩多少了，而且基本上都是室内镜头，拍摄难度不高。 周彦他们在香江待了不到二十天时间，就完成了所有拍摄，而距离他们原本计划的时间节点，还剩下两天。 再次提前完成拍摄计划，周彦依旧给剧组放了假。 原本他就准备给剧组放假的，只不过本来只有一天假，现在因为提前完成计划，就把假期增加了一天，变成了两天。 当天收工之后，周彦宣布了放假的安排，众人自然是开心不已，好多人都没有来过香江，正好趁着这次放假在香江逛逛。 相较于鹏城，香江能玩的地方更多，能买的东西也更多，当然了，花钱肯定也更多。 这边周彦刚跟李宏说完事情，正要去找王祖贤，李小冉忽然走了过来，站在他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到她这个样子，周彦大概也知道她想干什么，直接开口说道，“一会你去找蒋梦飞要游戏机，就说我批准的。” 李小冉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晕开了，她来找周彦就是为了这事。 其实她想说这个已经好几天了。 她的角色戏份本来就不多，在香江这边也就两场戏，前几天就拍摄完了。 理论上，她其实已经杀青好些天，可以直接回家了。 不过她没有急着走，一方面是她一个人回家不方便，另一方面她的游戏机还在剧组里面押着。 现在剧组放假，别人都想着在香江逛逛，只有她惦记着自己的游戏机。 对于她来说，跑哪儿去玩，都不如在屋里面玩两天游戏机开心。 这几天，她一直在琢磨着怎么跟周彦开这个口，但一直没有找到好机会，因为周彦每天都很忙，她也不好意思因为游戏机的事情去打扰周彦。 终于等到剧组放假，她才逮到了机会。 “谢谢周导。”李小冉忙不迭地道谢。 “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不用谢。”周彦笑眯眯地打量了李小冉一番，这姑娘上次被自己训过之后，平时不像从前那样散漫了，剧组拍摄的时候他也非常积极地在旁边观摩学习。 其实李小冉现在这个阶段，就应该多在剧组里面待着。 虽然她的戏份不多，但是在剧组里面她可以学习很多东西，最关键的是有高锦文这样的专业指导免费教学，那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既然她有心想在影视界发展，就不应该错过这样的机会。 本来周彦还想问问李小冉后面有什么计划，不过看到李小冉一脸急切的样子，便没说什么，让她去找蒋梦飞了。 等到李小冉走后，王祖贤跟陈德容走了过来。 “哥，明天有什么计划？” 周彦乜了陈德容一眼，“你已经杀青了，不急着回台岛？” 后面去台岛的戏，只跟王祖贤以及演她家人的演员有关，其他人到今天都已经杀青了。 照理说，陈德容已经没有拍摄任务，完全可以先一步回去。 周彦说这话的意思，也是让陈德容不要当电灯泡，他还想跟王祖贤享受享受二人世界呢。 不过陈德容就跟听不懂一样，笑呵呵地说，“我急什么啊，反正过两天剧组也要去北市，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好了。这段时间拍戏这么累，正好就在香江玩玩，放松放松，你们准备去哪儿？” 周彦没说话，转头看向了王祖贤。 王祖贤笑道，“要不去看电影吧，哥哥他们的那部电影就要下画了，趁着还没下画，我们去捧个场。” 她说的电影是上个月刚上映的金枝玉叶2，说起来这部电影跟周彦还有点关系，因为电影的配乐是周彦的工作室做的。 金枝玉叶2是金枝玉叶的续集，导演还是陈可辛，这部电影的制作周期基本上跟甜蜜蜜是重合的。 据说，陈可辛是在拍摄甜蜜蜜的时候，抽时间把金枝玉叶2给拍出来的。 周彦的工作室给这部电影做配乐，也是顺手的事情。 这部电影大咖云集，张国荣、袁咏仪、梅艳芳、刘嘉玲、曾志韦都有参演，之前张国荣他们去探班的时候，还提到了这部电影。 现在他们去看电影，也算是给张国荣跟梅艳芳捧个场。 王祖贤刚说完，陈德容就笑着说道，“好啊，我们一起去吧。” 周彦倒是挺愿意去看电影的，但是不太愿意身边跟着陈德容这么一个大灯泡，这丫头本来就有点颠，自从拍了时空恋旅人之后，变得更颠了。 “要不，你自己一个人出去玩玩呢？”周彦提议道。 陈德容嘴噘的老高，“怎么，你嫌我妨碍你们俩了？你这是有了老婆，不要妹妹了？有你这么当哥哥的么？” 周彦翻了个白眼，演个戏还给这丫头赖上了。 王祖贤笑呵呵地说，“没事，明天我们一起吧。” “那就这么说定啦。”说完，陈德容就蹦蹦跳跳走开了。 周彦摸了摸额头，叹气道，“带她干嘛。” “你难不成还真想让小容一个人出去逛啊？” “那有什么的，她对香江可比我熟。再不行，让梦飞他们陪她去玩。” “不就一起看个电影嘛，没事的，你就当咱们带妹妹出去玩吧。” 周彦撇撇嘴，他可不缺妹妹。 说起妹妹，他倒是有些日子没见到家里面的几个妹妹了，也不知道清儿她们最近怎么样。 这几年，变化最大的就是小九，周彦每次回去，小九都变化很多，渐渐的长成大姑娘了。 他这个当三哥的，对弟弟妹妹们关心也着实不够。 以前几个弟弟妹妹放假去找他玩，他还觉得挺烦，现在想想，那样的机会恐怕再也不会有了。 第二天上午，周彦、王祖贤还有陈德容三个人就全副武装地出门了。 他们没有走远，就近在海港城找了个电影院，不过因为金枝玉叶2快要下画了，场次非常少，这个电影院上午只有十一点钟有一场。 他们到电影院的时候才九点钟，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两个小时，自然是不可能在电影院里面等着的。 所以他们先买好了票，然后出了电影院，在海港城逛了起来。 海港城沿着海岸线，就在天星码头旁边，周彦来过几次香江，而且都是住在附近，但还是第一次到这边来。 之前来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东边的海岸活动。 相较于东边海岸，这边肯定要热闹很多，也是现在比较受欢迎的商圈。 这里有不少奢侈品店，女孩子们特别喜欢逛，即便是王祖贤也不能免俗，逛起来特别来劲。 这时候，周彦发现，带陈德容出来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至少她能陪着王祖贤逛街，周彦只用跟在旁边当桩就行，她们俩能够互相提供情绪价值。 “这件衣服好看，肯定适合你。” “哇，这个项链也好看哎，配刚才那件衣服简直完美。” “我个子矮了，要是你穿肯定好看点。” “这件衣服比较可爱，更适合你。” “这是今年的新款吧，之前都没看过。” 两个姑娘跟普通女孩子逛街一样，都是以看为主，逛了一圈下来，一件东西都没有买。 到最后，周彦忍不住说道，“要不，你们俩买点，今天我买单。” 王祖贤却摇头道，“不用买，好多我都有差不多的，买回家，也是放在柜子里面吃灰，浪费钱。” 周彦挑了挑眉毛，她们女孩子竟然知道这些东西都差不多？ 陈德容则笑道，“要不，我买一件？” “可以啊。”周彦点头。 “就刚才那个手表怎么样？” “什么手表？” “就一个普通的手表，不贵，也就三十多万。” 听到手表要三十多万，周彦撇起嘴来，“可以，回头从你剩下的片酬里面扣。” “那还是算了，那个手表也没有很好看。”陈德容抿了抿嘴，又嘟囔道，“要是小贤姐想买那块表，你给买么？” 周彦哈哈一笑，“那我也从她片酬里面扣。” “真抠门！” 三人又逛了会，时间差不多了，就往电影院赶去。 等他们赶到电影院，电影正好开始检票。 因为是周中，而且是十一点钟的场次，再加上电影都快下画了，所以上座率非常低。 他们进去的时候发现，整个影厅除了他们三个，就只有两对小情侣。 金枝玉叶2讲了一个性别错位的三角恋故事，女扮男装的小歌迷林子颖混入乐坛，机缘巧合之下跟金牌监制顾家明相识相恋，成为一对性别模糊的情侣。 无厘头的是，林子颖事业发展很好，竟然获得了最受欢迎男歌星奖，这时候的她骑虎难下，不知道该如何公布自己的性别真相。 梅艳芳饰演举行方艳梅重出江湖，周游列国之后，再次回到香江，认识了新人歌手林子颖，并且同时跟林子颖还有顾家明发生了感情 说实在的，周彦不太喜欢这类故事，但是不得不承认，陈可辛在刻画此类爱情故事的时候，有其特别之处。 陈可辛同期拍的这两部电影，不论是金枝玉叶2还是甜蜜蜜，都不是什么常规的爱情故事。 周彦在看电影的时候，更关注电影的配乐，这部电影在配乐方面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因为题材原因，里面出现了很多歌曲。 而这些歌曲，大部分都不是李涛他们自己写的，而是采用了其他人写的歌，有些歌曲是已经发表并且还相同有名气的歌曲。 其实这才是正常的配乐指导工作模式，像周彦这样一部电影从头到尾都用自己写的音乐，反倒是少数。 大部分配乐指导做的工作，不是作曲，而是选曲，他们要做的只是把合适的音乐放在合适的镜头里面。本章完 第415章 路边的《永夜》 有人说，《金枝玉叶1》是一部披着同性恋外衣的异性恋电影，能从中看到陈可辛的恐同意识，而《金枝玉叶2》则反过来了，更像是一部披着异性恋外衣的同性恋电影，陈可辛的恐同意识在消退。 但是跟那些真正探究同性恋的电影相比，两部《金枝玉叶》显然都不够深入。 或许陈可辛想要在同性恋这个题材里面深入探讨一些东西，但是又有些畏手畏脚，又或者说，陈可辛想要探索，但是并没有做好准备，因为他本身对这个题材没有进行过深入了解。 近些年关于同性恋的讨论越来越多，不少此类题材的电影都拿了奖，导致有些导演刻意迎合，去拍同类型的题材。 周彦倒不是说陈可辛是为了拿奖才拍这类题材，只不过环境本身就会影响到创作者的想法。 电影结束之后，三人没有急着走，等到另外两对情侣走后，他们才起身。 “我还以为《金枝玉叶1》已经把故事都拍完了，第二部没什么可拍的呢，没想到第二部还挺好看的，超乎了我的预期。”陈德容笑着说道。 王祖贤点点头，开玩笑道，“说不定第三部就要拍方艳梅在外面游历的时候，又遇到了个喜欢的女孩子呢。” “那也挺有意思。” 周彦也笑了起来，还别说，王祖贤的这个想法也挺有意思，并且还挺符合逻辑，或者说符合套路。 其实，这两部《金枝玉叶》的套路都是差不多的。 在第一部中，主要说的就是金牌音乐监制顾家明喜欢上了男扮女装的林子颖，而刘嘉玲饰演的女歌手玫瑰也喜欢上了林子颖。 第二部中，归来的巨星方艳梅，等于是替代了玫瑰的角色，喜欢上了林子颖。 两部电影，都是两女一男的另类三角恋。 不过，虽然核心套路是一样的，但是在同性之间的尝试上，是有进阶的，第二部中，方艳梅即便后来知道林子颖是女孩子，其实还是依旧喜欢她。 方艳梅对林子颖的情感，显然跟第一部中玫瑰对林子颖的情感不一样。 那么到第三部，是不是还得进阶？方艳梅跟一个女孩子来一场真正的恋爱？ 这样一拍，那就是三部曲了。 看得出来，两个女孩子还是比较喜欢这部电影的，一直在讨论里面的情节，陈得容甚至还说她也想尝试林子颖这个角色。 但是说实话，陈德容不太适合演林子颖。 陈可辛选角也不是胡乱选的，演林子颖的袁咏仪脸型挺适合短发，她留短发的时候，有种小正太的感觉。 像男孩子，却又很漂亮。 而陈德容的骨相，如果留太短的头发，就没有这种感觉。 三人走出影厅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一点钟了。 这也是为什么十一点钟这场看的人这么少，因为场次太尴尬了，看完都错过饭点了。 不过他们仨倒是不急，因为早饭吃的挺迟，也不太饿，现在看完电影晃晃悠悠找个地方吃饭也挺好。 “一会儿去哪儿吃饭？我记得……” 出了影厅，陈德容正要说吃饭的事情，忽然两个女孩子捂着嘴一脸惊讶地走了过来，“容容。” 这声容容把陈德容吓得一跳，她赶忙去摸耳边，发现自己出来连墨镜都没有戴。 不过她反应倒也很快，脸上立马浮现出笑容来，“你们好。” “哇，真的是你。” 两个女孩子看到陈德容，本来还不敢相信，见到她的回应，确定是她，脸上的表情更加惊讶了。 其中一个女孩子又忍不住看向旁边戴着墨镜的周彦跟王祖贤，明星身边的很有可能也是明星，而且这两人还戴着墨镜。 这一看，女孩便认出了王祖贤，相对于周彦，戴着墨镜的王祖贤确实更好认。 “小贤！” 被认出来了，王祖贤也是大大方方地回应，“你们好啊。” 一下子碰到了陈德容跟王祖贤两个大明星，两个女孩高兴得蹦了起来，“哇，真的是你们，我们太幸运了。” “小贤你最近不是在拍戏么？” “是啊是啊，我还看到新闻了呢。” 说到拍戏，两个女孩子忽然想到了什么，齐刷刷看向了旁边的周彦。 这位难道是…… “阿彦？” 周彦原本以为自己能够逃过被认出的命运，但是最终还是没有逃开。 他挤出一丝笑容，“你们好。” “哇，真的是你，阿彦。” 两个女孩子小碎步又蹦了起来，周彦发现，这年代香江跟台岛的女孩子一开心真地就会蹦起来。 这会儿电影院的人比十一点的时候要多点，很快就有其他人听到了动静，纷纷看了过来。 眼看着其他人要围过来，周彦对两个女孩子笑道，“不好意思，我们要走了。” 说完，他就给了王祖贤跟陈德容一个眼神，随即三人一起往外走。 但是他们又不好跑起来，只能稍微加快脚步，但这个速度，很容易被人赶上。 香江的影迷、歌迷给周彦的印象，还是比较克制的，但是今天他们遇到的这些人显然不是很克制，当一些人得知他们三个出现在这里的时候，非常激动地跟了过来。 出了电影院，就是一个商场，周围的人变得更多了。 很快，周彦他们三人后面就缀了一群人。 商场里面其他人看到这幅场景，自然非常好奇，纷纷跑过来凑热闹，一来二去，围观的人变得越来越多。 “这怎么办？”陈德容问道。 王祖贤耸耸肩，笑道，“慢慢走呗，跟一会儿他们就不跟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就在附近逛逛吧。” 在街上被认出，并且被围观这事，王祖贤遇到的比较多，很多时候，她不是先被影迷认出来，而是先被狗仔认出来。 今天还算不错的，他们出门至少没有沾上狗仔。 只不过相较于之前她被认出来，今天的情况要更加复杂一点，因为她旁边还有周彦跟陈德容。 一开始，人们只是在后面跟着，很快就有人喊话了。 “小贤，你们是在拍电影么？” “阿彦，你的新电影什么时候上映啊。” “新专辑什么时候发行啊。” …… 喊话声此起彼伏，周彦他们根本没办法回答，只是不时地抬手挥一挥，显得自己不是那么冷漠。 等到他们走出商场，围观的人一点都没少，之前在电影院碰到的那两个女孩子也跟了出来，她们已经不在乎电影了。 一开始周彦还想把这些人给甩掉，后来发现甩不掉，也就放平了心态，晃晃悠悠地在商业街逛了起来。 出了商场，走过蒂芙尼，恰好到了一家资生堂的专卖店。 这家资生堂的店挺大，门口还挂着一张非常大的海报，上面赫然印着王祖贤的全身照。 原本有几个人，正站在海报下面拍照，忽然看到周彦他们在众人的簇拥下朝这边走，全都呆立在原地。 他们抬头看了看身后巨大的海报，又看了看王祖贤，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王祖贤看到资生堂的店，笑道，“进去看看吧。” 周彦点头，“行。” 他们俩都是资生堂的代言人，这会儿进去，也算是给金主做做宣传。 当周彦他们带着一群人走进资生堂的时候，店里面的员工们都傻眼了。 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虽然来客人是好事情，但是这黑鸦鸦的也太吓人了。 店长跑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王祖贤站在柜台旁边，她也是懵了，怎么代言人跑来了？ 没听总部说，今天有活动啊？ 店长赶忙跑过来招呼，“王小姐，周先生，欢迎光临。” 她没认出来陈德容，这也正常。 相较于周彦跟王祖贤，陈德容在香江的知名度要低一些。 陈德容的知名度主要就是靠琼瑶剧，但是琼瑶剧在香江的市场又不是很好。 《梅花三弄》在tvb黄金时间段播过，但是收视率表现一般，《水云间》更惨，直接腰斩。 看着慌里慌张的店长，王祖贤笑道，“我们只是在附近转转，正好看到你们店，所以进来看看。” 店长看着周围快把他们店塞满的围观群众，抿了抿嘴唇，这真正就只是转转？ 周彦注意到店长的表情，也笑了起来，“我们过来，是不是让你困扰了？” 店长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对于你们的到来，我们店非常欢迎，如果你们看上了什么东西，只管开口，我亲自为你们服务。” 虽然店长这么说，不过周彦他们并没有逗留太久，只是简单逛了一圈，就出去了。 他们也发现了，这么多人挤在一个店里面确实不太好。 出了资生堂，再往前走，周彦忽然北边传来一阵钢琴声，便转头朝那边看了看，只见在芬迪的门口放了一架钢琴，这会儿有个人正坐在那里弹琴。 因为弹的是李斯特的《钟》，所以引起了周彦的兴趣，一般街头很少能看到有人弹这首曲子。 《钟》这首曲子难度不小，一般人在街头演奏的时候，不会去挑战，而且这人弹的竟然很不错。 不过这架琴的音准不太行，有些地方听着很难受。 王祖贤也听到了钢琴声，笑着提议道，“要不，我们去看看？” “算了，不去打扰人家了。”周彦摇了摇头，准备继续往西边走。 但是刚走了没几步，忽然又听到了另一段熟悉的旋律，他再次把头转了过去。 虽然在街头听到有人弹奏《钟》比较少见，但是现在这首曲子，那就不是少见的问题了，周彦之前从来没有在街头听人弹过，因为这是他的那首《永夜》。 周彦曾经在街头听到过很多他的曲子，《重逢》、《窃喜》、《风筝》都是比较常见的，商场里面经常播放这类曲子。 但是《永夜》，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别说是现场听到有人演奏了，就是商场里面，他都没有听到有过播放。 王祖贤皱着眉头说道，“这首曲子听着好耳熟啊，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以前王祖贤对古典钢琴曲一点都不了解，还是因为跟周彦在一起，才了解了一些。 陈德容撇嘴道，“这些钢琴曲，我听着都是一个样，这跟刚才那首曲子不是一个么？” “当然不是。”王祖贤坚定的摇头。 周彦笑了笑，正准备告诉王祖贤答案，却见她忽然瞪大了眼睛，“三哥，这不是你的那首《永夜》么？” 《永夜》这首曲子挺长的，有些段落对她来说记忆点比较弱，但有些却让她印象深刻，这会儿正弹到她比较熟悉的段落，所以她听出来了。 周彦笑着点头，“没错，就是《永夜》，你这耳朵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 “那当然。”王祖贤得意地说道。 这次，她没有再问周彦，自己一马当先地朝着钢琴的方向走去。 她这么一动，围观的人也跟着朝那边走去。 原本正安安静静弹钢琴的那个年轻小伙子，一抬头，忽然看到周围多了一大圈人，顿时懵了，弹琴的节奏都变得乱了起来。 不过很快，他就稳了下来。 这首曲子他应该练了很长时间，首先，这么长的一首曲子，能够把谱背下来，就需要挺长时间。 此外，他在细节的处理上，已经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有些地方还能让周彦眼前一亮，这些东西离不开大量的练习跟研究。 当然了，《永夜》这首曲子，如果不背谱，恐怕也弹不下来，因为周彦在写《永夜》的时候，技巧给的太深。 技巧太深的曲子，因为弹起来手太忙，根本没时间看谱，即便是面前摆了谱子，真正演奏起来，也顾不上看。 年轻人弹奏的这一版，不是最新版，应该是属于上上一版，跟最新版本差了两个版本。 《永夜》这首曲子改的太多，就连上次香江的音乐会现场版，跟后来周彦在休斯敦演出的版本都不一样。 休斯敦演奏的那一版是最新版，今年在香江音乐会演出的版本是上一版，现在年轻人弹奏的这一版，还是周彦之前在霓虹演奏的版本。 第416章 十月份两个奖 年轻人似乎并没有把《永夜》弹完的打算，到了第三段动机弹完要转第四段动机的时候，他就收了尾。 弹完之后，年轻人看到周围的围观群众非常激动，还弯腰致意，观众们也纷纷鼓掌，像是在舞台上一样。 不过很快，年轻人就发现了周彦他们三个，因为其他围观群众跟他们三个站的都有段距离，让他们很显眼。 能把《永夜》熟练度练的这么高，年轻人肯定认识周彦，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戴墨镜的王祖贤，而是先认出了周彦。 “你是……” 年轻人张了张嘴，发出了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 虽然没有听到年轻人说什么，但是看到他的表情，周彦大概也知道，他认出了自己，便笑着开口道，“这首曲子你弹的很好，我还是第一次在街头听到这首曲子。” “你真是周彦。”年轻人激动道。 “如假包换。”周彦笑着走到钢琴边上，“我的曲子，除了《永夜》之外，你平时还弹什么？” 年轻人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主要就弹《永夜》跟《流·风》这两首，《清晨·初雪·红太阳》偶尔也会练一练，都弹的不是很好。” 对于专业人士来说，周彦大部分曲子并不用花费大量时间练习，特别像是《窃喜》、《重逢》一类的曲子，他们拿到手就能弹。 《克罗地亚狂想曲》比《窃喜》、《重逢》难度高点，但是也难的有限。 《清晨·初雪·红太阳》的难度也不是很高，基本上跟《克罗地亚狂想曲》差不多，它们跟《永夜》、《流·风》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前面的那些曲子，一般的爱好者也能弹，但是《永夜》跟《流·风》是爱好者们无法触碰的。 别说是爱好者了，专业学生，也很难拿下。 “你是乐团的钢琴演奏家么？”周彦问道。 年轻人摇头道，“我是中文大学钢表的大二学生。” 听到他还是大二的学生，周彦倒是挺好奇的，“你平时还有时间练《永夜》?” 对于钢表的学生来说，二年级的时候学习任务挺重的，如果单纯以课务来说，要比作曲系累一点，因为钢表的学生几乎每天都要保证几个小时的乐器练习。 剩下的时间，还得学习音乐理论，基本上作曲系学的东西，他们也都要学。 年轻人笑道，“因为我的研究课题，就是中国现代音乐，研究《永夜》也属于我的研究范围。” 这话让周彦听的有点懵。 一个钢表的大二学生，竟然还有研究课题？难不成，香江中文大学钢表专业的教学模式，跟其他学校完全不同。 每个学校的教学模式有所不同，这是正常的，大陆的那些知名院校，基本上都有自己的专属模式。 而且即便是同一个学校，不同时期，不同老师，教学方式也不一样。 但是周彦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学校的钢表学生在大二的时候就开始研究课题，事实上，钢表的学生主要还是关注在现场的表演上。 对于钢表的学生来说，把琴弹好是首要的，这从专业名称上就能看出来。 不过周彦也没有细问，毕竟现在这个场合也不太适合聊这些。 “如果你想研究《永夜》的话，可以听一听最新的版本，最新的版本跟这一版有不少地方都不一样，或许对比一下各个版本的不同，能对你的研究有帮助。” 年轻人又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我听说了上次你在香江第一场音乐会演奏的版本有改变，不过当时我没有买到那场音乐会的门票，其他场次你又没有演奏《永夜》。我现在一直在等现场的cd，不过还没有等到。” 周彦笑道，“那恐怕要等明年了。” “要等这么久啊。”年轻人有些遗憾道，“其实我主要研究的是你跟谭盾的作品，相较于谭盾先生，你流传在外面的作品相对要少一点。” 这话要是行外人听到，肯定会诧异，因为论曲子的数量以及流传度，肯定都是周彦完胜谭盾。 甚至于，大部份人连谭盾的名字都没听过。 周彦相信，就在现场随便拉个围观群众，基本上不可能知道谭盾是谁。 但是周彦知道年轻人的意思，他的曲子确实非常多，但大部分都是新世纪、通俗，甚至于还有流行、摇滚，像《永夜》跟《流·风》这类大曲子很少，其他曲子对专业学生来说没有太多研究价值。 周彦沉吟道，“你如果想要研究我的曲子，这段时间倒是可以关注一下。” 年轻人一脸惊喜，连忙问道，“有新曲子要发布么？以什么形式，是在音乐上演出，还是直接出唱片？” “唱片可能稍微迟一点，或许十月份就能听到现场的演出。” 年轻人听的云里雾里，不明白周彦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或许？ 十月份很快就过去了，难道还不能确定在不在现场演出？ 周彦笑了笑，也没有细说。 “你叫什么名字？”他这才想起来问年轻人的名字。 “我叫胡凯文。” “嗯。”周彦点点头，“今天很高兴能碰到你，有机会再见。” 说完，周彦又给了王祖贤她们一个眼神，然后又朝着西边走去。 …… 他们沿着海岸往前走，身边的人一点都没有变少，最后不得已走到了大路，拦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主要是他们这会儿实在是有点饿了，得赶快找个地方吃饭。 原本王祖贤是要回酒店的，不过陈德容却表示没有逛够，又推荐了一家煲仔饭，三人就坐车过去了。 这一次，陈德容非常小心，帽子跟墨镜戴得紧紧的，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没有摘。 吃饭的时候，陈得容又聊起刚才碰到胡凯文的事情。 “我还以为你要现场给大家弹一曲呢，现场好多人应该跟我一样的想法，个个都表现的很期待，你突然走了，大家都很失望。” 周彦笑道，“那钢琴音准问题挺大的，我不太愿意弹，而且在人家专业学生的面前，我就不必上去献丑了。” 陈德容诧异道，“他比你弹的还好么？” 周彦耸了耸肩，“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陈德容撇嘴，“显而易见，这不是什么显而易见的事情，我感觉还是你弹钢琴厉害点。” 她又转头问王祖贤，“小贤姐，你说是不是？” “可能是因为在舞台上，所以才感觉他好点？” “那倒是，还可能是因为长得好看。”陈德容龇着牙笑道。 “你刚才说，有新曲子，是什么意思？”王祖贤问道。 “我说的就是《许三观》。” “哦，是这首啊。” 这首曲子，周彦写了很久，比他以往的曲子创作时间都要长，所以王祖贤印象挺深的。 只不过中间隔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听周彦说过这首曲子，也没见这首曲子发行，她都已经把这首曲子给忘了。 “什么《许三观》啊？”陈德容问道。 “就是三哥看了余桦大哥的小说《许三观卖血记》之后，有感而发创作的一首曲子。”王祖贤帮忙解释了一句。 “这首曲子有什么特别的么？”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比较长。”周彦笑道。 “就这样？” “就这样。” “这首曲子要发行了么？” “嗯，这首曲子提交给了燕京纪念孙中山诞辰130周年交响乐作品比赛，如果获奖的话，十月底的晚会现场会演奏。当然，不管获没获奖，后面也都会出一个专辑。” “哦，那肯定会获奖的。”陈德容倒是对周彦很有信心。 周彦抿嘴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陈德容对这些奖项不了解，下意识就觉得周彦应该去了就能拿奖。 事实上，想要在这次的作品选中拿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燕京搞的这次孙中山诞辰热度挺高的，所以送过去的参赛作品也很多。 这类比赛对参赛作品限制很少，不管你是什么时候作的曲，也不管作品之前有没有公开演奏过，一律都可以参加评选。 很多人会把自己已经打磨好些年，甚至经过了市场验证的作品送去参选，而且周彦的竞争对手可都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单单说他的那些个师兄，就他知道的，徐振民、叶小刚、杜鸣心、唐建平都投了作品。 而且他们投的作品，周彦还都听过，水平都非常高。 比如徐振明的《金陵怀古》，两年前就在名古屋演奏过，反响很不错，这两年也演了不少场。 关键《金陵怀古》这个名字，在本次比赛中就很切题，这也算是一种优势。 周彦之前也想过把《永夜》送过去，但是思虑再三，还是选了《许三观》，相较于《永夜》，《许三观》在叙事上更强，特别是历史叙述上，跟这次的比赛主题也算是契合。 当然了，这次的比赛，奖项有不少个，所以竞争难度稍微降了一点，周彦的要求也不高，金银铜什么的也不想了，毕竟他还年轻，能有个三等奖就挺不错。 他老师施万春还有校长刘林的想法也差不多，都认为，他要是能够在这次的比赛中拿到个三等奖，就非常好了。 如果没有拿到奖，也没关系，反正他年轻，后面比赛也多。 王祖贤又想起来一件事情，“咦，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十月份有一个什么作曲比赛么？是这个？” 周彦摇头，“不是这个，你说的是全国首届电影音乐评奖。” “也是十月份？” “嗯，过两天结果就出来了。” “这个奖是不是简单一点？”王祖贤问。 周彦点头：“是要简单点。” 其实周彦说的有点保守了，两个评选放在一起，难度差距非常之大，完全不能比。 周彦可以非常自信的说，过两天全国电影音乐评奖的结果一出来，《放牛班的春天》肯定能够出现在获奖名单上面。 首先，从参评的作品数量上来说，两个评选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全国首届电影音乐评奖的评选范围很窄，只有去年跟今年的电影才能参选，而这个奖的作品报名是七月份就截止了。 也就是说，只有去年以及今年上半年发行的电影才能参与评选，还必须是长片。 而这一年半里面发行的电影就算是全部报名，其实也没有多少，而且一般的商业电影也不会过来凑热闹。 《放牛班的春天》年初才刚刚在柏林拿了奖，就算是为了蹭柏林电影节的热度，评委会也肯定是要给这部电影一个奖项的，就看是什么奖了。 “过两天就要出结果了，那你是不是没办法去参加颁奖典礼了？” 周彦笑道，“他们这个评选在上沪，我肯定没办法过去。” 主办方确实给周彦发过请帖，而且还不止一次地联系过他，希望他能够参加颁奖典礼，但是周彦实在是没办法过去。 他们这是个新的评选，当然希望周彦这样的国际知名导演兼国际知名作曲家到场，不管怎么看，周彦的身份都跟他们这个评选十分契合。 其实周彦也知道，如果他到了现场，在奖项上肯定要占点便宜。 组委会当然也希望把奖颁给那些能到现场的人，不然的话颁一个缺席一个，现场也不太好看。 “要是这两个评选都能拿奖就好了。”王祖贤一脸期待，“要不，剧组多放两天假，我们去一趟上沪吧。” 陈德容也立马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周彦翻了个白眼，“哪还有时间去折腾，今天在外面逛一天，晚上回去我就得抓紧工作。其实每年各种各样的奖项很多，要是我每个都报名，每个都到场，那一年到头什么事情也不用干，光去参加颁奖典礼了。” “那倒也是，你连奥斯卡金像奖都没到现场。” 缺席奥斯卡金像奖的颁奖，也算是周彦的“丰功伟绩”了，不过也因为他缺席过奥斯卡金像奖，后面再缺席其他奖项，倒是没什么人会说闲话了。 毕竟他连奥斯卡金像奖都能缺席，而且还是在获奖的情况下，那再缺席其他颁奖典礼也就可以理解了。 第417章 遇袭 周彦他们吃过午饭，已经下午接近四点了。 两个女孩子也属实饿了，一整份煲仔饭都被吃的干干净净，一般情况下，她们不会吃这么多。 王祖贤饭量算是大的，但是平时为了保持身材，饮食肯定也会控制。 周彦为了拍《时空恋旅人》，减重不少，整个人小了一圈，现在戏拍完了，又准备开始增重了，所以吃的也比较多。 一份煲仔饭吃完，还另外吃了两个茶叶蛋，一份牛腩炖，再加一大份鱼丸。 看到周彦吃完这么多东西，陈德容都傻眼了，“这么多东西你怎么吃得下的。” 周彦笑了笑，“最近开始增重了，得多吃点。” “真羡慕你们男生，我稍微多吃点，肉就要长到身上了，吃完刚才那一份煲仔饭，晚上已经不用再吃了。” “那说明你能耗比较低。” “我就是光喝凉水都长肉的那种。”陈德容撇撇嘴，又问起一会儿的行程，“接下来我们要去干什么？要不要坐船去中环那边逛逛？” 如果陈德容不在，周彦倒是挺想跟王祖贤再去逛逛，但是现在多了陈德容这么个大灯泡，去哪儿玩都没什么意思。 王祖贤似乎也不太想逛了，她想了想说，“还是回酒店吧，今天也挺累了，回去休息休息。” 听王祖贤这么说，陈德容也没有再坚持，她只能点头道，“那好吧。” …… 三人刚回到酒店，正好碰到李宏跟沈言急匆匆地往外走。 看到两人着急忙慌的样子，周彦问道，“你们干什么去？” 两人看到周彦，脸上的焦急减弱了一点，李宏凑到周彦面前，小声说道，“梦飞他们遇到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 “具体是什么事情我现在也不清楚，刚才旺角警署打电话过来，说梦飞他们跟另外一群人起了冲突，让我们现在过去。” “起了冲突？梦飞他们几个人？对方多少人？两边人打起来了么，有没有人受伤？” “我本来想问的，不过警署的人让我过去再说。” 周彦皱起了眉毛，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他们有些被动。 沉吟片刻，他又问道，“警署那边知道我们是《时空恋旅人》剧组么？” “应该还不知道。” 周彦点点头，“你们先去看看，具体什么情况，如果有什么搞不定的，尽快给我打电话。” 他毕竟是个名人，不太适合去警署，所以还是让李宏他们先过去探探情况。 “好。” 李宏他们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没有联系周彦，也是想着能不惊动周彦就不惊动周彦，因为他们也知道，即便让周彦知道这事，周彦也不好出面。 还是等他们先去了解过情况之后，再来跟周彦汇报。 李宏他们走后，王祖贤安慰周彦道，“放心吧，三哥，既然人已经到警署了，那说明没什么大问题。” 王祖贤这话乍听起来挺奇怪的，寻常人会觉得，事情都闹到了警署了，肯定会很麻烦。 但是反过来想，既然人都已经到了警署，那证明事情没有太严重，要是真给梦飞他们碰到当地的一些地头蛇，估计他们现在接到的不是警署的电话，而是医院的。 虽然现在还不了解情况，不过周彦还是觉得自己这边是占理的一方。 剧组的这些人他都了解，特别是蒋梦飞，别看这家伙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非常讲文明，讲礼貌，一般情况根本不会主动去惹麻烦。 再说了，他们在香江人生地不熟的，也应该不会主动惹事。 见王祖贤安慰自己，周彦笑了笑，“应该是没什么事情，我们先上去吧。” 上楼之后，三人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周彦一回到房间，就先给他哥周宏打了个电话。 接到周彦电话，周宏笑道，“你们在香江的戏拍完了吧？” “嗯，昨天刚结束。” “我就说，不然你也没时间给我打电话，给我来电话什么事情？” “哥你在香江这边的警方有认识的人么？” 听到周彦这么问，周宏沉声道，“怎么，在香江遇到麻烦了？” “剧组的小蒋他们遇到了点麻烦，暂时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我让李宏他们去警署了。我先打电话问问你在这边有没有人脉，以备不时之需。” 听到不是周彦直接遇到麻烦，周宏微微松了口气，他一直就觉得周彦身边的安保力量太弱了点，很多时候周彦都是一个人出行，这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不好弄。 “香江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们的身份也比较特殊，很多事情不好直接出面。不过你放心，一般的小事情，都能摆平，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了解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好帮你们安排对策。” 周彦点头，“我明白了，现在我就在等李宏他们给我回消息。” “其实，既然警署这么快就给你们打电话，那问题应该不严重，最多就是打个群架，不至于出人命。” 听周宏这口气，似乎只要不出人命，都是小事情。 “我之前一直在想，在香江这边拍戏的时候会不会遇到麻烦，没想到拍戏的时候一帆风顺，给他们放个假放出了问题。” 周宏笑了笑，“你去拍戏，谁敢动你？别说是现在，就是往前推十年，也没有哪个二百五有这个胆子。好了，这事你也不用太操心，估计最多也就是破财消灾，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这件事情会不会对电影有影响。” “嗯，我也在想这个事情。” “行了，咱们先别聊了，你等小李他们电话吧，有消息了第一时间跟我联系。” “好。”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盯着桌子沉思了片刻，随后又找出后面去北市的拍摄计划研究起来。 他要做好万全准备，假如蒋梦飞他们被这件事情缠住，要在人员方面做出调整，不能耽误后面的拍摄。 过了也就半个多小时，周彦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 “周导，是我。”电话那头传来李宏的声音，“我们已经到了警署这边，见到了梦飞他们。大致情况是这样的，梦飞他们中午吃完饭去了附近的酒吧，跟酒吧里面另一波客人起了冲突，双方都动手了。” “因为什么，谁先动的手，哪边伤的重？” “对面那伙人有个人来骚扰李小冉，先是言语上起了冲突，然后打了起来，至于是谁先动的手，两边各执一词。伤势嘛……据我观察，对面重点。” “李小冉也去了？”周彦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李小冉放假会宅在房间里面打游戏呢，没想到她竟然跟蒋梦飞他们跑出去玩了。 “嗯，还有刘晴，我们这边有两个女孩子。” 刘晴是演女主角闺蜜的演员，内地人，也是燕京厂那边推荐过来的。 虽然她跟王祖贤演闺蜜，不过平时她们很少在一起。 即便在周彦的剧组里面，也有些分门分派的感觉，蒋梦飞他们这些从长安厂调过来，现在在周彦工作室的组员们自然而然要更亲近一点，另一批就是燕京厂的人。 这是两大派，除了这两大派之外，可能王祖贤、许冠文跟陈德容也被认为是一派。 当然了，分派归分派，各个团体之间只是私下交流少点，并不存在任何矛盾。 “我们这边还有谁？” “还有刘哥，郑焘，王作玺跟徐秀祥。” 一听这几个人名字，周彦嘴角就抽了起来，怪不得对面吃亏，这去的几个人都是能打的。 刘清虽然年纪大了，不爱惹事，但是武力值爆炸，而且打架非常凶狠。 另外三个人，最矮的郑焘也有一米七五，而且身材魁梧，体重得有八九十公斤。 王作玺更不用说了，比周彦还要高半个头，走在大街上属于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关键王作玺不仅天赋异禀，而且还专门练过，据说他从小就习过通背拳，后来还自己练过拳击跟散打。 如果是赤手空拳的话，寻常四五个人根本近不了他身。 “对方多少人？” “总共十五个。” 周彦挑了挑眉毛，这个阵容果然凶猛，五对十五，竟然还占了便宜。 对方也是眼神不好使，竟然敢惹他们。 “咳咳，现在对方怎么说，警方又怎么说？” “对方执意说是我们这边先动的手，要我们赔偿，而且还要梦飞他们道歉。警方那边意思是让我们先协商，如果能协商好就自己解决，如果协商不少，那就把他们都关起来。” 周彦沉吟片刻，说道：“这样，你先联系汤臣，让他们安排个律师，协商的事情，你不要掺和了，交给律师去做吧。” “我们这边的底线是？” “既然梦飞他们说是对方先动的手，那就不要理会对方的要求了，另外还要他们赔我们医药费，道歉也少不了。” “呃……其实我们这边没人受伤，就是刘哥的衣服被扯破了。” “……” 周彦没想到竟然还是无伤，“那就让他们赔衣服。” “我是不是要先了解一下对方的背景？刚才他们有一个人一直在叫嚣，说我们不道歉，就不让我们离开香江，我担心……”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了解是必须的，但是不管对方是什么背景，我们的底线不会变。” “好，我知道了。” …… 旺角警署这边，李宏刚挂了电话，沈言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周导怎么说？” “周导说，让对方赔礼道歉……还要赔刘哥的衣服，不管对方是什么背景，底线都不变。” 沈言忍不住咋舌，他没想到周彦竟然这么护短，也这么刚。 “我看对方的态度，应该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现在就不是我们能操心的，我来联系汤臣那边派律师过来，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律师去办了。” “嗯，交给专业人士来做也好。其实，如果按照双方人数对比来看，我们肯定是占优势的，但是要看双方的伤势……” 李宏笑了起来，“还行，梦飞他们还知道留手，对方最严重的也就是鼻子歪了，连颗门牙都没有掉。” “这还叫留手啊……幸好对方没有武器。” 李宏点点头，这件事情中，最幸运的就是对方没有带武器，如果有人带了武器，事态就严重了。 “我来给汤臣那边打电话，你去跟警方聊聊，看能不能了解一些对方的信息。如果对方真有背景，当地警方应该多少知道一点。” “好。” …… 李宏打完电话没多久，沈言就探完消息过来了。 沈言脸色有些凝重，“那个阿sir说，对方好像是个什么俱乐部的。” “俱乐部？难不成是什么帮会？” “没直说，但估计是这个意思，刚才叫的最凶的那个人，他爸好像是本地的一个富商，做餐饮生意的。” 听到这个消息，李宏的表情也有些凝重起来，他对香江这边的情况不了解，只是之前听说过一些传闻，跟本地帮派有关的。 如果对方真是帮派的，会不会再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等律师来了之后再说吧。” …… 又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汤臣派的律师就过来了。 原本李宏他们认为，律师来了之后，会跟对方扯皮，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律师一来，对方竟然主动认怂，带头的人直接就跟蒋梦飞他们道歉了，连刘清的衣服都赔了。 事情到这里，就算结束了，警署的人也很快将他们送了出来。 整个过程非常快，李宏跟沈言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 明明之前对方叫嚣的那么利害，怎么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么？还是说，对方就是因为看到律师，所以怂了？应该不至于吧。 不过这事总算是了了，他们也没吃亏，所以大家心情还都不错。 正好这时候天也黑了，众人就约着一起去他们下榻的酒店附近的一家饭店，准备吃个饭再回去。 一顿饭吃了大概两个小时，他们酒足饭饱出了饭店，准备徒步回酒店。 但是他们刚出了饭店，走出去不到一百米，忽然从旁边冲出来一伙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棒球棒，直愣愣地朝着蒋梦飞他们身上招呼。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对方又个个拿着武器，蒋梦飞他们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砸了好几棒。 两个女孩子吓得呆站在原地，几秒钟之后才想起来喊“救命”。 整个过程也就持续了二三十秒，那群人没有恋战，直接收手跑了。 路边停了两辆面包车，那几个人上了面包车，没一会儿就跑得无影无踪。 李宏抬头想记住对方的车牌号码，但是发现那两辆车的车牌都被挡了起来。 撵了几步没撵上，李宏又跑回来，检查大家的伤势。 其他人都无大碍，只有蒋梦飞捂着周边小臂，疼得汗如雨下。 蒋梦飞咬着牙说，“伤到骨头了。” 李宏当机立断，“刘哥，王作玺，你们送梦飞去医院，其他人跟我回酒店。” 说着他又把自己的电话给了刘清，“你们把电话带着，随时联系。” “要不要报警？”沈言问。 “暂时先不报，等我回去问了周导再说。” …… 周彦这会儿正在房间里面整理《时空恋旅人》的配乐，警署那边的事情，李宏第一时间就打电话跟我说了。 听到事情解决了，他也放下心来。 在他刚刚准备自己续点水的时候，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谁？” “我们，周导。”门外传来李宏的声音。 周彦走过去打开门，只见李宏跟沈言两人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他们俩头发凌乱，面色潮红，像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怎么了？” “刚才我们在旁边的饭馆吃完饭，回来的路上，忽然冲出来一伙人，拿着棒球棒把我们打了一顿。” 周彦眉头一皱，“受伤了么？” “其他人都还好，梦飞的小臂应该伤到了骨头，我已经让刘哥跟王作玺送他去医院了。” “对方人呢？” “跑了，两辆面包车，车牌都被遮住了。” 周彦一听就知道对方有备而来，不用问，肯定跟今天梦飞他们在酒吧遇到的那伙人有关联。 之前李宏他们说对方态度大转变，周彦就觉得不对劲，没想到是想着事后报复。 周彦不免有些自责，他还是警惕性不够，他明明感觉到了不对劲，却还是麻痹大意，没当回事。 好在对方只是拿了棒球棒，如果是拿刀或者其他什么东西，那后果不堪设想。 “周导，要报警么？”沈言问道。 周彦沉思了片刻，最终摇头道，“不用了。” “那这事……” “这事你们不要再管了，通知剧组其他人，暂停休假，明天就去台岛。梦飞他们从医院回来之后，派人送他们回燕京。” 李宏抿了抿嘴唇，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再开口。 他知道，现在这个情况，周彦的处理方法是对的，对方有备而来，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即便报警也没什么用，反而会把他们缠在这里。 当务之急，是先保证其他人不再受伤害，然后尽快把戏拍完。 第418章 见家长 等到沈言跟李宏走了之后，周彦又给他哥周宏打了个电话，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周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了，你们先去拍戏吧，其他事情就不用管了。你到北市那边之后，我会派一些人跟在你们身边，保证你们的安全。” 周彦本来想说北市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出言拒绝，这次他就是太大意了，才会出这种事情。 “好。” “这事你跟徐风说了么？”周宏又问道。 “还没有，不过下午的事情她应该很快就会知道，因为我让汤臣派了律师。” “没事，下午的事情，她知道就知道，后面的事情就不要跟她说了。” “嗯。”周彦点点头，随即又问道，“这事你准备怎么做？实在不行，我们其实也可以报警。” “别问了，安心去拍戏，早点回燕京。” 虽然周彦很好奇他哥到底会做什么，但是既然让他不要问了，他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 …… 蒋梦飞当天夜里回来的，小臂打了石膏。 检查结果是骨折了，好在只是普通的部份骨折，不需要动手术，直接保守治疗就行了。 蒋梦飞还年轻，养上几个月应该就没问题了。 对于蒋梦飞来说，骨折反倒是小事，主要是被人偷袭吃了这么多闷棍，他心里有气。 胳膊打着石膏，还扬言要去找到今天在酒吧遇到的那些人。 相较于晚上冲出来的人，他更恨酒吧里面遇到了的那些，明眼人都知道，他们是幕后主使。 “娘的，不敢堂堂正正的干，就知道玩阴的。”到了周彦的房间，蒋梦飞还是忿忿不平，用好的那只手锤着沙发。 这一动，导致左臂晃动，让他疼的吸了口气，“嘶~” 周彦笑着给他倒了杯水，又在他对面坐下，“这伤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对方也是有顾忌，不然不会这么快就跑了。” “要不是我们几个喝了点酒，再加上事发突然，就算他们拿着棍，也别想占便宜。”蒋梦飞还是不服气。 确实，这事挺窝囊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他们都没有组织起有效的回击，就让对方给跑了。 而且他们几个人都被打了，只有蒋梦飞一个人胳膊折了，他多少也感觉有些丢人。 周彦当然能够理解蒋梦飞的心情，让他抱怨两句发泄一下也挺好。 他看向旁边的李宏，“取消放假的事情，都通知到位了么？” “嗯，已经都通知到了，我没有跟他们说遭到偷袭的事情，只说是要加快拍摄进度，大家虽然有些吃惊，倒也没说什么。” “不告诉他们也好，省得他们多想。”周彦点点头，又对蒋梦飞说，“明天我们大部队要赶往台岛，我安排人先带你回燕京养伤。” 蒋梦飞一听周彦让他先回去，立马不干了，“我没事，这不是还有只胳膊么，我跟大部队一起去北市。” 周彦面色一沉，“胡闹，就你这样还要我们照顾你不成？这事没的商量，明天你必须回去。” 被周彦斥了一句，蒋梦飞缩了缩脖子，虽然他跟周彦私下关系好，但是周彦的权威他可不敢触碰。 “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回去。” 见蒋梦飞答应下来，周彦语气又缓和下来，“回去好好养伤，定期去医院检查，所有费用工作室都会给你报销，还有营养费之类的。” 蒋梦飞有些不好意思，“这又不是工伤。” “我说是工伤就是工伤，你们今天做的很好，出门在外，要懂得保护同伴，不惹事，也不怕事。”说到这里，周彦看了看手表，又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好的，周导你也早点休息，为了这事你还熬到现在。”李宏站起身来。 蒋梦飞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却被李宏一把拉了起来，“走吧，梦飞，不要耽误周导休息了。” “哦，好。” …… 两人出了周彦的房间，梦飞撇嘴道，“老李，你干嘛拉我。” 李宏回头看他，“我还不知道你要说什么么？肯定是要说报仇的事情吧？” “那当然，总不能这个亏白吃了吧，而且我记得老周不是这么怕事的人，这就当了逃兵？” 李宏给了蒋梦飞一个白眼，“说起来梦飞你跟周导的时间比我们都长，应该比我们都了解周导才对。周导当然不是怕事的人，但他也不是什么毛头小子，就知道干仗，现在我们剧组这么多人在香江，周导作为第一负责人，首要任务是保证我们所有人的安全，其次就是把戏给拍好。” “我就觉得有点窝囊。”蒋梦飞嘟囔道。 他当然也知道李宏说的有理，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行啦，知道你心里有气，回头等回了燕京，咱们几个陪你好好喝一杯。” 蒋梦飞翻了个白眼，举了举自己受伤的那只胳膊，“我得有段日子不能喝酒了。” “没事，我们喝，你坐旁边看着也行。” “老李你说这话，还是个人？” “那我把我把家里存的那瓶82年的五粮液给你，咋样？” 蒋梦飞舔了舔嘴唇，上下打量了李宏一番，“不错，现在像个人了。” “去你的吧。” …… 第二天，《时空恋旅人》剧组就兵分两路，一路前往台岛，另一路赶回燕京。 回燕京的队伍，是副导演肖灿带队的，正好他提前回去准备电影的后期制作。 除了几个当事人，剧组里面其他人基本上都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好些人见到蒋梦飞胳膊打了石膏，都非常意外，不过蒋梦飞对外宣称是搬道具的时候不小心摔的。 其实结合剧组忽然停假跟蒋梦飞受伤这事，许多人都感觉不对劲，隐隐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他们什么消息都没听说，只能在心里面猜猜。 大部分人的心情并没有受到影响，拍摄临近尾声，现在他们还要去台岛，心态都是比较放松的。 很多人没去过台岛，对台岛十分好奇。 …… 九龙的一栋公寓里面，陈兆基听完底下马仔的回报之后，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算他们识相，知道就算报警也没有用。” 陈兆基昨天跟朋友们一起去酒吧玩，看到一个小姑娘长得漂亮，就想上去搭讪，谁知道那个女孩不给面子。 后来两边先起了言语上的冲突，最后他们这边仗着人多势众，把那几个人围起来。 本来想逼对方就范，但是谁知道对方是软硬不吃，最后是他们这边一个人先出手想要扇对方一个人巴掌，就这样打起了。 原本陈兆基以为，自己这边十好几个人，对方才几个男的，总不至于吃亏，谁知道真打起来，他们这边根本没什么还手的能力。 特别是对面的那个大高个，连拳带脚，几招就撂倒了他们这边两三个人。 后来闹到了警署，陈兆基觉得自己这边吃了亏，一定要对方赔礼道歉，但是后来他爸爸派人过来，让他这边息事宁人。 他们家是组织的外围成员，这些年靠着帮派也算是起家赚了不少钱。 眼看着明年就是97年了，大家都在忙着洗白，他们家也不例外。 在这样的关键时期，他爸当然不希望横生枝节，要是事情闹大了，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好处。 陈兆基虽然不甘心，但还是乖乖听话，选择了退步。 只不过出了警署之后，陈兆基就安排人跟了上去，最后在对方吃完饭回酒店的路上展开了伏击。 他本来想让自己的人带刀的，但是想到父亲的话，还是没有这样做，只让他们带了棒球棒。 这样的事情他们干了很多次，手法已经非常娴熟，对方没有准备，根本不可能找到人。 就算对方能想到是自己找人干的，但是没有证据，对方也没辙。 想到这点，陈兆基舒坦地靠在沙发上，一脸的惬意，昨天下午的那口气，总算是出了。 可惜的是，没让人录像，不然的话，这会儿一边看着对方被打的录像，一边品着红酒，何其美哉。 还有一件事情也可惜，那就是没搭上那个美女。 陈兆基也是见过不少美女的，但是昨天见到的那个在他见过的所有女人中都是排的上号的。 虽然那个女孩子穿的普通，也没有打扮，但是一点都不输明星。 想到这么漂亮的女人，从自己手里溜走，陈兆基就感到遗憾，要不是现在局势跟以前不同，他倒是有别的手段。 “陈总，要不要再找人埋伏他们一次？”手下人问道。 陈兆基有点心动，不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昨晚之后，他们应该有所防备，不是那么好埋伏的了，这次就放过他们吧。” “明白。” “最近新开的两家餐饮店，生意怎么样？有没有起色？”陈兆基又问起了生意上面的事情。 他们家主要做的就是餐饮生意，在香江开了不少饭店，不过规模都不大。 如今陈兆基渐渐开始独当一面，所以家里给他开了两家餐厅，让他来管。 只不过他从小混惯了，生意方面的事情不太精通，所以两个餐厅经营的一直都不太好，亏的越来越多。 眼看着要到年底了，如果到时候一结账，被家里发现亏了很多，他得倒大霉。 “我们餐厅开的没问题，就是旁边的餐厅老是捣乱，那家粤海潮最近又搞了个什么活动，老客带新客，能打六折。” “打六折？”陈兆基眉头一挑，“这样打折还能赚钱么？” “他们能不能赚钱不知道，反正现在他们生意很好，我们餐厅的生意越来越差了。” “md，不识抬举，你今天晚上派人过去看看。” “要给他们制造点麻烦么？” “先看看情况，回头再说。” “明白。” 做生意他们不行，但是搞竞争对手他们手段很多，像这种餐饮店最容易搞的，派人去举报几次卫生问题，就够他们老板头疼了。 再不行，就放点蟑螂什么的，至少能恶心到店里面的客人。 做成了，不但影响了对家的生意，说不定还能讹一笔赔偿金。 如果做不成，也没关系，最坏的也就是让马仔被抓进去待两天，对他手下的马仔来说，被抓进去就跟回家了没区别。 要是做得好，说不定还能把对面的店给盘下来。 他们家有很多店，就是这样买过来的。 对于那些餐厅，他们倒也不赶尽杀绝，多少还给点钱。 按照陈兆基爸的说法，要是不给钱，那不是违法了嘛。 …… 周彦他们到台岛之后，没有休息，直奔取景地准备拍摄。 本身在台岛的戏就不多，连准备带拍摄，一天半就把台岛这边所有的镜头都拍完了。 事实上，台岛这边的戏根本就没有必要拍，是周彦觉得把台岛加上有非凡的意义，所以特意加了这些镜头。 戏拍完了，周彦让剧组人员原地休整一天，然后直接返程。 他则要在台岛留几天，除了一些工作上面的事情，他还有些私事要办。 上一次就说要去王祖贤家拜访，这次可不能再错过，不然就不像话了。 至于杀青宴，周彦也没有办，直接宣布会燕京再补办。 戏拍完的第二天，周彦就跟王祖贤一起回了家。 王家现在住在士林区天母公园旁边的一个高档小区里面，还是一套带花园的三层别墅。 这栋别墅是王祖贤出资买的，就是为了给家里人住，连房本都是写的父母名字，之前她自己也一直在里面住。 王祖贤喜欢买房子，但是她买其他房子都是为了投资等升值，而买这套房子明显就没有想那么多，因为光是在装修上她就花费了几百万台币，连带着房价，花了一千多万台币。 花费了几百万台币的装修，确实非常不错，不过整体的装修风格不太明朗。 推开花园门进去，乍看会觉得这是一栋典型的西式别墅，但是走进去又又会发现，里面掺杂了很多中式元素。 客厅地上铺的波斯地毯，跟传统的中堂四件套产生一种奇妙的文化冲突。 王家人对于周彦的到来非常重视，一家四代十一口人全部在场。 除了王妈妈跟二哥王祖安周彦见过，其他人周彦都是第一次见。 王祖贤一个一个介绍，周彦一个一个问好。 等到都问过好之后，周彦拿出礼物开始送。 这些礼物，平辈跟小辈的礼物都是王祖贤挑的，四个长辈的礼物是周彦自己选的。 给王妈妈选的是一个黄金流彩的胸针，还是周彦专门找人设计现打的，听王祖贤说她妈妈喜欢蝴蝶，款式设计的就是一个蝴蝶。 王妈妈拿到胸针爱不释手，忍不住夸赞道，“这手艺真好，蝴蝶栩栩如生，周彦，让你破费了。” “阿姨你喜欢就好，打这胸针的刘永兴，是燕京有名的师傅，他每年出品不多，我也是运气好才约到了他档期。” “有心了。” 周彦给王爸爸准备的是一支钢笔，不是派克那种国际牌子，而是中国老牌子英雄。 王爸爸看到钢笔，有些意外，“这笔看着有些年头了。” 周彦笑道，“叔叔好眼力，这支笔是1962年华孚重新设计的第一批‘英雄100金笔’，笔杆上有一串数字，是生产日期以及这支笔的编号。” “哦，我看看，后面的编号是66。” “嗯，它是第六十六支英雄100金笔，前一百支都有编号。这支笔一直被收藏着，还没有开封用过。” 听周彦介绍完这支笔的来历，在场众人都有些惊讶，没想到看似普通的一支笔竟然有这样的意义。 这支笔，基本上已经没有实用价值了，因为没有谁拿到这支笔会拿来写字，更多的是收藏价值。 第419章 珍藏 王爸爸是个篮球运动员，不过周彦挑礼物的时候压根没有往体育方面去考虑。 给男人送钢笔，一般都不会出错。 反倒是体育用品方面，很难送的出彩。 王曜煌自然很喜欢这支笔，不过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他还是推脱了一番，“这么有收藏意义的笔，我实在不好夺爱。” 还没等周彦说话，王祖贤就把笔盒往她爸怀里面塞，“爸，你就收下吧，周彦很用心挑的，你还想让他带回去啊。” “行啦，行啦，周彦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王妈妈也帮着说道。 “行，那我就收下了。” 周彦笑了笑，又拿出了为王祖贤爷爷奶奶准备的礼物。 他先打开了送给奶奶的那个盒子，里面是一块和田玉牌，色如羊脂，品相很好，上面雕的传统图案龙凤呈祥。 老人家是识货的，一眼就看出这块玉牌价值不菲，连忙说道，“这太贵重了。” “只要您喜欢，一切都是值得的。之前我一直就说要来家里见见大家，但是因为一些事情给耽误了，所以才来的这样迟，还希望奶奶不要怪罪。” “能来就好，我们怎么会怪罪呢，只是这礼物……行，我收下了，其实你人能到家里来，我们就已经非常开心了。” 奶奶把放玉牌的盒子盖上，又指着旁边的大盒子问周彦，“这是什么？” “这是给爷爷的。” 周彦小心地将大盒子打开，里面摆放了两个短卷轴以及一个较长的卷轴。 “是字画么？”王国藩问道。 周彦点头，“是一副中堂。” “何人所写？” 周彦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小心翼翼地将其中一个短卷轴打开，展露出里面的字来。 卷轴刚打开一点，才露出一个字，王国藩就愣住了，“这字……” 其他人都奇怪地看向王国藩，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是这个反应，难道这字大有来头，是什么名家所作？ 他们家懂字画的人不多，到了王曜煌这一代，就从书香门第变成了体育家庭，平时他们可不研究字画。 别说是一般的书法家了，就是把欧颜柳赵的字放到他们面前，他们也未必能够认得出来。 周彦继续往后展，等到第三个字露出来的时候，王国藩变得更加激动了。 刚才他还不太确定，现在看到前面这三个字以及上款的小字，他已经能够确定，这就是他父亲王仁峰的字。 不过这次他没有出声，而是静静地等着周彦把整个卷轴展开。 王祖培凑过来，看着对联读起来，“奇村在……” 再往后，他就不认识了，只能讪讪地挠了挠头。 王国藩笑道，“是奇材在爨惊妙想。” 随后他又对周彦说，“劳烦将另一个短卷轴打开。” 周彦点点头，又将另一个短卷轴缓缓打开。 “逸足绝枥终绝群。”老爷子又将下联的字读了出来。 之后他又指着下款，问道，“你们可认识这几个字？” 众人伸头来看。 当看到前两个字的时候，他们都是一头雾水，因为前面两个字写得十分潦草，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 不过到第三个字，就简单了。 虽然第三个字写的也不是十分清晰，但因为字本身简单，所以好认，就是“王”字，一个他们每天都能见到的字。 到了第四个字，又有些麻烦了。 第四个字看起来也简单，就是认不清楚是什么，像红，像江，像仙，还有可能是任或者仁。 第五个字，虽然难认，但是隐约能看出是个峰字。 王曜煌忽然瞪大了眼睛，“这不是爷爷的名字么？” “正是。”王国藩笑着点头，“前面那两个字是晦释，是你祖父的号，底下印的两方章，也确是你祖父的，这就是你祖父亲笔所写。” 听到这字是王仁峰所写，众人表情都呆滞起来，就连王祖贤也不例外。 她只知道周彦准备了一幅字送给祖父，但因为是藏品，不方便打开，所以就没有看。 当时她也问了周彦是谁写的，周彦跟她卖了个关子。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幅字竟然是她曾祖父亲笔写的。 这幅字确实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而且保存的并不是十分好，纸面黄旧，许多地方都有破损。 虽然王仁峰是她曾祖父，但是她并没有看过多少曾祖父的字，而且她之前看到的大部分都是书信，根本没有这种大篇幅的字画。 他们当时来台岛的时候，毕竟情况特殊，自然不可能特意带曾祖父的字过来。 以至于后来王仁峰的字存世很少，特别是这种带章的，之前他们去舒城中学的时候，倒是见过一副对联，但那也只是仅有的一幅了。 谁也没想到，他们今天竟然看到了另外一副，而且还是中堂。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盒子里面剩下的那个卷轴。 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周彦将剩下的那个长卷轴打开。 这幅中堂上面是临的唐太宗李世民的《温泉铭》，文词优美，王仁峰的节临也是形神具备，飘逸优雅。 王仁峰曾被誉为安徽三大书法家之一，在书法上的造诣自然不低。 王国藩激动的用手在中堂上面虚摸了一把，他想要亲手摸一摸父亲写的字，但是又怕对这幅字造成污损。 “这，这……” 虽然礼物贵重，但是王国藩怎么也说不出推脱的话来。 这幅中堂，可以说是他父亲存世篇幅最大的一副书画作品了。 最终他只问出一句，“这幅字从何而来？” 周彦笑着回道，“是舒城中学工会主席杭庆晓老师所藏。” “哦，原来在他那里啊。”王国藩微微叹了口气。 他们其实去舒城探亲过三次，但是没有一次见到这幅中堂，只有一副对联被存在舒城中学的档案馆里面。 周彦能拿到这幅中堂，肯定是花了钱的，而且可能价格还不低。 沉吟半晌，王国藩再次开口，“多谢了。” “爷爷言重了，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王国藩点点头，亲自过去，小心翼翼地将三个卷轴收起来，慢慢地放进盒子里面。 随后他对周彦说，“就坐吧，用点茶水，休息一会儿。” “我去沏茶。”王祖贤屁颠颠跑去了茶水间。 周彦今天送的礼物，实在是太有意义了，也太给她长脸了。 都说万事开头难，但是周彦才来家第一次，就把他们家人给征服了。 同时她心里也非常感谢，因为她知道，周彦准备这些礼物不容易。 别的礼物都好说，只要有钱，都能买到，不管是送她母亲的胸针还是送她祖母的玉牌，甚至是送她爸爸的记念款钢笔，无非是多花点钱而已。 唯有这幅中堂，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必须要花心思才行。 一般人别说是弄到手，就是动念去做这事都办不到。 这说明，周彦是真被这事放在了心上。 …… 大家在客厅坐定之后，气氛也比较融洽，周彦擅长应对长辈，说话从容得体，是长辈们最喜欢的那一款。 目前在他们看来，周彦唯一的缺点，就是比王祖贤小几岁。 虽然只小三岁，但是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个缺点。 好在周彦表现的挺沉稳，也算打消了他们不少的顾虑。 因为是第一次来，王家人也没有对周彦多做“盘问”，只是简单地问了问周彦家的情况。 之后又问了周彦一些工作方面的事情，他们对周彦跟王祖贤最近正在拍的《时空恋旅人》很感兴趣。 王祖培之前在报纸上看到过周彦跟王祖贤结婚的新闻，这会儿也笑道，“我当时看到你们举办婚礼的新闻，可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小妹瞒着家里人，直接跟你举行婚礼了呢。” “大哥，你说什么呢，我还能跟人私奔啊。”王祖贤撇嘴道，她对自己大哥说的话颇为不满。 “主要是那个新闻写得太真了，我也被骗了，不过结婚现场布置的确实很好，回头等到你们结婚的时候，也能借鉴一下。” “要不然，等到电影上映的时候，我们全家一起去电影院看吧，我对婚礼的那场戏还是很感兴趣的。”王祖安笑道。 “还是不要了吧。”王祖贤连忙说道。 主要是电影里面有一段激情戏，虽然尺度不比《青蛇》大，但是家里人组团去电影院看他跟周彦的激情戏，总感觉怪尴尬的。 即便演了这么多年戏，王祖贤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一看王祖贤这个反应，王祖安也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了，肯定电影里面有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咳咳，电影上映还早呢，到时候再说吧。”王妈妈笑了笑，又问周彦，“周彦你这次准备在台岛待多长时间？如果有时间的话，就多待一段时间，我听小贤说，你最近在增重是吧，正好阿姨给你做点好吃的。” “谢谢阿姨，不过我在北市这边待不了几天，快的话明天就要走，迟一点后天或者大后天就要走，电影虽然拍完了，但是后期的工作还没做。现在剧组其他人都回燕京了，就等着我回去呢。” “确实，你是导演，如果你不在，其他人也不好开展工作。”王妈妈表示理解。 “阿姨放心，有时间我会经常过来的。如果你们有时间，也可以去大陆玩，之前你们去大陆，还没去过燕京吧？” “嗯，之前去大陆，大部分时间都在合肥待着，其他地方没去。有时间的话，我倒是想回金陵看看。” “好啊，你们什么时候想去，只管告诉我，我来接待你们。” 王妈妈摆摆手，“不用，你在燕京那么忙，哪有时间接待我们。到时候我要想去，让小贤带着我就行了，她不是也去过金陵么？” 虽然王妈妈没说其他话，但是王祖贤却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脑袋。 她之前独自一人偷偷去周彦家，还轮着在周彦爷爷奶奶，大伯，三叔家吃了好些天，俨然是以准媳妇的身份去的。 但是这么长时间，她竟然没有跟家里人说，王妈妈自然是有意见的，之前还因为这事说过王祖贤，说她做事欠考虑。 “没事，反正我也是要回家的，小贤虽然去过金陵，但是要论熟悉，还是我熟悉点。” 王妈妈笑眯眯地点头，“也好。” …… 到了吃饭的时候，王曜煌摸出了两瓶酒问周彦，“周彦你酒量怎么样？” 周彦谦虚道，“能喝一点。” 听到这个回答，王曜煌笑了笑，又从柜子里面摸出了两瓶酒来。 王祖培笑道，“说自己能喝一点的，基本上酒量都不错。” “呃……我真只能喝一点。” “哈哈，那我们就只喝一点。” 王家男人酒量都不错，毕竟身体条件在这里。 虽然酒量跟身材没有必然关系，但是身材高大的人酒量高的概率要大点。 不过他们的酒量，还在周彦能够应对的范围内。 一桌人把四瓶酒喝完，基本上都已经差不多了。 这时候如果停下来，大家状态都还不错，但如果再往下喝，肯定得有人醉倒。 两个长辈先下了阵，留下三个小辈继续。 王祖培有些上头，又去摸了一瓶出来，“来，我们三个把这瓶分了。” 旁边王祖贤想拦，但根本拦不住。 他们哥俩非常默契，老二王祖安挡着小妹，然后王祖培给周彦倒酒。 周彦这时候其实也有点晕乎了，但是王祖培实在热情，最终还是让王祖培把就倒进了他杯子里面。 这一杯酒也就不到二两，他们三个至少要倒两轮才能把一瓶酒分完。 周彦正在发愁，要是把这一瓶酒分完，他大概也该倒了的时候，一杯酒喝完，王祖培先败下阵来，跑到厕所吐去了。 王祖安也没有坚持太久，没一会儿就跟着去了。 看到两个哥哥前后脚去厕所，王祖贤翻着白眼，阴阳怪气地说道，“幸好家里面厕所多，不然大哥二哥还得排队。” 周彦也松了口气，这杯酒喝完，如果再往后喝，他是真不行了。 他也能感觉到胃里面在翻涌，但好在还能顶得住。 第420章 小刚 王祖培先吐完回来，抱着剩下的半瓶酒说，“来，周彦，我们把最后这点酒分了。” 周彦还没说话，王妈妈就发话了，“别喝了，今天已经喝了这么多了，别喝出问题来。” 这已经不是王妈妈第一次劝他们别喝了，只是之前王祖培他们都没有听劝。 不过这次一听妈妈说这话，王祖培立马借坡下驴，“妈妈说得对，周彦第一次到家里来，确实不能喝太多。” 说着，他就把酒杯给放下了。 刚才去厕所吐了一会儿，王祖培估计也清醒了不少，知道不能再这么喝下去了。 周彦也不想喝了，就顺着他的话说道，“谢谢大哥体谅，我确实不能再喝了，如果再喝现场就要出丑了。” “那可不能让你出丑。”王祖培哈哈一笑，“下午没事，我们打会儿麻将，你平时打麻将么？” “很少玩，主要是没有这个天赋。” “打牌需要什么天赋，这个东西最需要的就是手气，今天不带长辈们玩，就我们几个小辈一起，等祖安回来，我们就开始。” 王祖培说要等王祖安回来打麻将，但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人回来，他便起身去找。 过了一会儿，王祖培骂骂咧咧地回来，“祖安这家伙，已经倒头大睡了。” “二哥酒量本来就要差一点。”王祖贤说。 “行啦，不带他了，让你大嫂跟二嫂过来，一起凑一桌。” 随后王祖培又把他爱人以及弟媳叫来，跟周彦一起凑了桌麻将，王祖贤不参战，就在旁边看。 为了照顾周彦，他们打的都是最简单的那种麻将，有彩头，但是不大。 周彦是会打麻将的，水平不高，但也不是很差，至少比王祖贤要好，毕竟他记性好，能记住大家都出了什么牌。 不过今天打牌，他压根不去记牌，甚至连别人出什么牌都不去看，完全盯着自己手里的牌。 王祖贤平时自己打牌跟个游魂似的，这会儿坐在周彦后面，倒是急了起来，看周彦该碰不碰，急得直接给周彦叫碰。 大嫂笑呵呵地打趣道，“小贤这还没结婚呢，就向着周彦了啊，是不是怕周彦把钱输光了，后面你嫁过去日子不好过？” “小贤自己打牌注意力都没有这么集中。”二嫂说道。 王祖培也笑了起来，“小贤你还给周彦支招，他打牌比你好多了。” “他这不是喝多了嘛。” “我看他比我清醒多了。” 周彦笑了笑，“我平时打的少，所以有点迷糊，哥哥嫂子你们见谅。” “我们是无所谓，能赢钱我们就开心。” “是哦，不过周彦你可别故意输哦。” “我倒是想故意输，但是没有那个实力啊。” 周彦这会儿其实是想要睡觉，他酒喝多了就是这样，乏的很，不过今天第一次来王祖贤家，总不能跑去睡觉。 这会儿跟他们打牌，他大脑放空，也算是一种休息了。 打了大概四五十分钟，周彦脑子慢慢清醒，坐他对面的王祖培倒是逐渐不支，坐在那里整个人歪歪晃晃的，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估计是困极了。 看到他这样子，大嫂在旁边扶了他一把，“你要不也去睡觉吧。” “不用，我还可以……”王祖培话没说完，头往桌上一沉，差点撞到桌面，把大嫂吓了一跳。 “你赶紧去睡觉吧。” 王祖培也感觉自己支撑不住了，对周彦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周彦，我先去眯一会儿。” 等到王祖培走了之后，王妈妈过来，让周彦也去房间休息。 随后周彦就跟王祖贤一起上了二楼，在客房休息。 客房铺的都是新被褥，周彦原本感觉自己睡意快没了，但是身子一沾床，睡意就再次来袭。 王祖贤给他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嘟着嘴说道，“来之前不是跟你说，让你不要喝太多酒么？我都没见过你喝这么多。” “大哥跟二哥太热情了。”周彦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说道。 “这次喝过之后，估计下次他们要收着一点了。本来还说下午出去逛逛的，现在好了。你好好睡觉吧，如果渴了记得喝水。” “嗯……” 周彦迷迷糊糊应了一句，然后就睡着了。 王祖贤在旁边给周彦掖了掖被子，随后也没有起身离开，而是坐在旁边用手托着下巴看着周彦。 虽然刚才抱怨周彦，但是她知道周彦这样表现都是为了能够在家人面前留个好印象。 之前她从来没见过周彦喝这么多酒，一般情况下，周彦喝到微醺的状态就不会再往下喝，总是保持着清醒的状态，不会犯一点错。 今天看到周彦喝得醉醺醺的，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她倒觉得周彦比平时多了些可爱。 在旁边坐着发了好一会儿呆，王祖贤才起身走出房间，然后轻轻地将门关上。 她下楼梯的时候，王妈妈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周彦睡了么？” “嗯，睡着了。” “他平时酒量怎么样？” “酒量还行，不过很少喝酒，而且每次也喝不多。” “周彦看着挺靠得住，喝完酒言行举止也都很得体。”二嫂说道。 “嗯，酒品挺好的，不过还是酒量好，组培跟祖安都吐了，就他还顶得住。” “这倒也是。” “哎，小贤。”大嫂又看向王祖贤，“你们结婚之后，是住燕京还是金陵？” 王祖贤还没开口，二嫂接过话茬，“那应该是住燕京吧，毕竟周彦是在燕京工作。” “听说燕京的空气质量不太好。” “其实也还好啦，就是有时候不太行。”王祖贤说。 “周彦现在在燕京住哪儿？” “他之前买了一个四合院，平时都住在那个四合院里面。” “四合院是不是生活不太方便？” “跟新开发的商品房肯定不能比，不过他的那个四合院改造的不错，总体来说没有太多的不便。” “那你们结婚之后，是要继续住在那个四合院里面么？” “我还没想过这事。” 大嫂正色道，“那可不能不想，周彦的收入应该也不差，你们俩在燕京买房子肯定没什么压力，早点买一套好房子，免得到时候手足无措。” “他哥哥在金陵盖了一些房子，有一套是给我们的。” “盖房子，是在乡下么？乡下虽然环境好，但是生活起来不方便啊。” “不是，就在城区里面，他哥也做地产生意。” “哦，那挺不错的……” 王祖贤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妈妈还有两个嫂子聊着，关于周彦家的情况，她也说了一下，但是没有说的太细。 特别是周彦家生意的规模，她没有透露。 …… 周彦一直睡到傍晚五点钟才醒。 难得能这么饱饱地睡上一觉，他的睡眠质量还出奇的好。 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拍戏，他睡的也很少，今天也算是补了一回觉。 吃晚饭的时候，他们又进行了二番战，但是经过了中午的鏖战，二番战大家都收敛了很多。 中午一桌人喝了四瓶半白酒，晚上这个量大减特减，加起来才喝了一瓶多。 吃过晚饭之后，周彦留下来聊了一会儿天，就起身告辞了。 王祖贤也跟他一起出来了，两人晚上还是住在她买的那套小房子里面。 回了住处，周彦先去洗了个澡。 他刚从浴室出来，就接到了幻音徐向杰的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徐向杰先告歉，“不好意思周老师，这么晚打电话给你，没打扰你休息吧？” “有什么事情么？” “周老师，你知道种子音乐么？” 周彦皱眉想了想，随即点点头，“听说过。” 他对台岛的这些音乐公司了解不多，但是这个种子音乐他听过，因为他记得陶喆就是这个公司的歌手。 “他们旗下有一个创作歌手，我觉得挺不错的，想要把他签下来。” 听到徐向杰这话，周彦眯了眯眼睛，脑海中闪过了很多想法。 对于种子音乐，他了解的很少，就知道陶喆在这家公司。 难道徐向杰想要签的，是陶喆？ 陶喆具体是什么时候出道的，周彦并不知道，只不过他好像一直没听到关于陶喆的消息，这会儿应该没正式出道吧。 “谁啊？”周彦问道。 “周传雄。” 听到这个名字，周彦挑起了眉头。 虽然不是陶喆，但是周传雄也不差啊，没想到徐向杰找到了这位。 “这个周传雄是新人？” “其实也不算是新人了，他88年的时候被选为小虎队首批候选成员，只不过因为个人原因没有加入。后来自己单独出道，发行了个人专辑，到现在已经有五六年时间了。” “已经出道五六年了啊。” 这倒是让周彦颇感意外。 周传雄的知名度还是挺高的，不过他火起来应该是在2000年以后了，没想到他竟然出道这么早。 看来这几年，他发展的不是很好。 “他产量高，出了不少专辑，不过反响都一般。” 周彦好奇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想签他？一个出道五六年，发了这么多专辑，还没有出名的歌手，你看中了他什么地方？” “他产量高。”徐向杰的回答非常简洁。 “就这一个原因？” “当然，除了产量高之外，他的有些作品还是挺不错的，我认为，他之所以没有出名，还是因为走的路线不对。” 周彦又问道，“不过是签个人而已，你完全有自主权利，为什么特意问我？” 幻音这段时间其实签了不少人，除了王立宏跟五月天，还有好几个新人，签约成本都不高。 虽然这些新人周彦都不认识，但是周彦看过他们的表演视频，水平都挺好的，可以培养。 “只是签他的话，我当然可以自己决定，不过我希望能给他多要一点资源，这是我没办法决定的。” 徐向杰可以自己签人，但是人签过来之后，能分配给他们多少资源，就不是徐向杰说的算了。 “如果不能给他多要点资源，那把他签过来也没用，他跟其他新人不一样，不适合再花时间慢慢培养，需要把他签过来之后，直接开始包装。” 周彦没有说资源的事情，只是又问道，“他现在是种子音乐的歌手，你能签过来么？既然这些年，种子音乐愿意一只给他出专辑，那说明是很看好他的，能这么轻易地卖掉？” “周老师你有所不知。”徐向杰笑了起来，“其实种子音乐那边已经想跟周传雄解约了，不过我现在也不会提这件事。” “你怎么知道的？” “种子音乐是科艺百代下面的公司。” 周彦一下子明白了，徐向杰之前可是在科艺百代工作了挺长时间，他在科艺百代那边肯定是还有些人脉的，知道些内幕消息。 “你是准备，等到种子音乐那边跟周传雄解约，你立马接过来？” “不是，我准备现在直接把人要过来。” “为什么？等到解约之后再接过来，不是省钱点么？” “种子音乐准备给周传雄发完下一张专辑之后，再跟他解约，我是想现在把他要过来，下一张专辑就让我们来发了。” 种子音乐这番操作让周彦看不明白，你说他们不讲情面吧，竟然还要给周传雄再出一张专辑，但你要说他们仁义，他们竟然要在出了新专辑之后直接把人给解约了。 或许中间还有些事情，是徐向杰也不知道的，不过这对他们来说都没什么影响。 如果真的能够低成本把周传雄给买过来，那肯定是一笔性价比极高的买卖。 徐向杰说的没错，周传雄产量非常高，除了他自己唱的，还有很多写给别人的歌。 写给别人的歌，虽然大部分都没有泛起什么水花，但经常也会出现一些爆款，比如写给陈慧琳的《记事本》，写给许绍洋的《花香》还有写给那英的《出卖》。 很多人说周传雄的歌风格过于单一，基本上都是口水歌，但不得不说，能把口水歌写的好听，也是一种本事。 想到这里，周彦说道，“把他签过来吧，资源你看着安排，不超过五月天跟王立宏就行。” 第421章 你墙翻的真好 得到周彦的首肯，徐向杰非常高兴，“好，那我明天就去联系种子音乐那边。” “嗯，你直接去联系吧，明天我会给许俊荣打个电话，跟他说一声。” 幻音是周氏娱乐的分公司，自然也归许俊荣管，现在幻音这边有什么比较重要的决定，都是第一时间汇报到许俊荣那边。 如果许俊荣拍不了板，再来找周宏跟周彦。 说起来，徐向杰现在直接给周彦打电话，有点越级汇报的意思了，属于是职场大忌。 不过徐向杰因为掌管艺能部，主要任务就是挖掘艺人，情况特殊，拥有直接跟周彦汇报的权利。 周彦一直让幻音收集台岛跟香江年轻音乐人的资料，这事现在就是徐向杰在负责。 而且这也是因为正好周彦在台岛，不然徐向杰也不会直接跟周彦说这事。 “谢谢周老师，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见徐向杰有下军令状的意思，周彦却笑了起来，“平常心对待就行了，没有任何一个艺人是百分百能够成功的，稳扎稳打，做好自己的事情，我们要做的是给艺人们提供平台，剩下的就靠他们自己了。” “我明白。” 对于周彦的理念，徐向杰早就明了。 “这个种子音乐里面还有其他好苗子么？”周彦又问道。 徐向杰想了想，说，“种子音乐去年刚成立，人不多，要么是完全没有名气的新人，要么就是从别的地方挖过来的那些已经小有名气的人。像周传雄这种，在他们公司属于是没有开发成功的残次品，所以他们急着把周传雄甩开。” 周彦问种子音乐里面有没有其他好苗子，是想打听一下陶喆的消息，但是听徐向杰话里话外的意思，种子音乐现阶段应该是人材稀薄。 很有可能，陶喆还没有去种子音乐，周彦不清楚陶喆什么时候去的种子音乐，也不清楚陶喆在去种子音乐之前，是在哪里。 他沉吟片刻，又问道，“你知道王治平么？” “当然知道，我们还认识，台岛的音乐圈子就这么大，稍微有些名气的制作人我都接触过。王治平的名气虽然不如李受全他们大，但也参与过不少好作品的制作，他跟阿梅姐挺熟的，周老师你怎么想起来问他？”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到了他。” 随后周彦也没有再问什么，简单跟徐向杰聊了几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倒是想直接问徐向杰知不知道陶喆，但是又觉得这样问太奇怪了，所以就没有开口。 不过既然想到了陶喆，周彦决定后面多多关注一下。 要是能够把陶喆也给薅到幻音来，那又是一笔不会赔本的买卖，一想到自己手里有可能同时拥有陶喆、王力宏、伍佰跟五月天，周彦心情还挺不错。 就算是没有薅到陶喆，就目前的情况，能拿下周传雄，也已经非常不错了。 周传雄，再加上公司之前签下的那几位，至少后面十几年不用愁了。 过了一会儿，王祖贤裹着浴袍从浴室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周彦，“三哥，你明天走么？” “明天不走，可以陪你再逛逛。” 听到周彦明天不走，王祖贤笑着凑了过来，“那明天去我以前上学的地方去看看吧。” “国光艺校么？” 王祖贤摇摇头，“不是，我在国光艺校只待了一年不到，而且好多时候都不在学校里面。” 言外之意，她在国光艺校待的时间短，没什么感情。 “我说的是怀生。” 其实王祖贤在怀生也没有待太长时间，因为她早前是在崇光女中上学，后来她爸爸认识到她确实没有学习方面的天赋，就让她专攻体育路线。 崇光女中太小了，不适合练体育，就把她转到了怀生国中。 虽然她在怀生中学也没有待太长时间，但是在怀生中学上学的那段日子她很开心。 因为当时她无忧无虑的，每天就想着把篮球打好就行，而且那段时间她打篮球也确实打出了一点成绩来，加入了台电女子乙队，还跟着北市中学代表队去了香江比赛。 当时她在篮球队赚到了9000的津贴，这也是她人生中赚到的第一笔钱。 而她人生中赚到的第二笔钱，也是在怀生国中赚的，当时她十五岁，被广告公司看重，先是拍了一个化妆品广告，之后又被选为阿迪达斯跟黑松沙土的模特。 也是因为这个经历，让她决心放弃篮球，走上了演艺道路。 相较于周彦，王祖贤的求学生涯非常短暂，国中毕业之后，她就去了国光艺校，然后只上了一年多就接拍了电影《今年的湖畔会很冷》。 等于说，王祖贤是读到了高一就肄业了。 很多人说国光艺校是台岛的中戏、燕电，但是说实话，这压根不能比，现在国光艺校连大学都不是。 王祖贤自己也说，她的学生时代太短暂了，有些遗憾。 “可以啊，那我们明天去怀生看看。” “我们学校跟金陵中学可不一样，你不要失望哦。” “初中跟高中比什么，你回去要不要跟老师说一声？” “不用了，我们就过去随便转转，惊动太多人了不好。” “能进去么？” “应该能吧，如果不行，我们翻墙进去，学校后面的墙不高。” 周彦笑了笑，“听起来，你以前经常翻墙啊。” “我没有，我是好学生来的。” “你对好学生可能有点误解，我们好学生都走大门。” …… 第二天早上，站在怀生国中后面的围墙下，周彦表情都凝固了。 他原本以为昨晚王祖贤说要翻墙，只是开个玩笑，万万没想到，这丫头是来真的。 有一点王祖贤说的没错，怀生国中后面的这堵墙确实不高，最矮的地方离地面也就只有一米六这样子。 周彦站在那里，不用踮脚，就能看到学校里面。 很显然，大家都喜欢从这里翻，墙面上留下了很多攀爬的痕迹。 其他地方墙头上多少有点绿植或者青苔，只有这一块光秃秃的，上面的砖还掉了半块。 而那半块砖现如今正踏踏实实地躺在地上，应该有很多人翻墙的时候踩着这半块砖借力。 王祖贤一边做着热身动作，一边对周彦说，“我先过去，你在后面托我一把，好长时间没运动，感觉没以前灵活了，以前这个墙，我一跳就翻上去了。” 周彦撇嘴笑了笑，“怪不得你今天穿了条裤子。” “还是深色的。” 王祖贤嘿嘿一笑，然后就纵身一跃，两只胳膊都扒在了墙头上。 扒住了墙头之后，她右脚开始往上够，想要跨到墙头上去，周彦见她吃力，就在后面托着她屁股往上送了一把。 得到了周彦的助力，王祖贤很轻松地翻了过去。 墙那边明显比这边要高一点，王祖贤站在这边，还能冒个头出去，但是翻过去之后，人就没影了。 她站在里面跳了跳，“三哥，你也过来吧。” 周彦扯了扯嘴角，说道，“你往后退。” “哦，好。” 等到王祖贤退出去老远之后，周彦也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开始助跑，朝着围墙冲。 不过一米六的围墙，对周彦来说当然不在话下。 他都没有怎么费力，轻轻往上一跳，双手在墙头上一扒拉，身体就越了过去。 一套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王祖贤看得一愣，“三哥你以前真没翻过墙？” “墙当然翻过，就没有翻过学校的墙。” “你墙翻的真好。” 周彦拍了拍手，在学校里面打量了一番，“这栋房子是什么？” “是综合中心，里面有食堂跟体育中心，还有些学生组织在里面办公。” 对一个初中来说，这栋楼不算小，周彦点点头，“还挺气派的。” “我们过去看看。” 来到母校，王祖贤心情不错，步伐轻快地走到了综合中心的后门处。 从后门进去，走上二三十步就来到了前厅，豁然开朗。 因为是上课时间，综合中心现在静悄悄的，前厅除了一个正在忙活的扫地阿姨，就没别人了。 那个阿姨抬头看了眼周彦他们。 虽然两人戴着帽子跟墨镜让她感到有些疑惑，但她也没有多看，只是扫了一眼就继续埋头干活了。 “走，三哥，我带你上二楼看看。” 说完，王祖贤就领着周彦上了二楼。 一路走到了二楼的最东边，王祖贤在一个门前停下，周彦抬头看了眼门上的牌子。 【篮球部】 这会儿门紧闭着，王祖贤试着推了一下没有推开，便又走到旁边。 篮球部的外墙上，挂了很多照片，这些照片上面的人，基本上都捧着奖杯，这应该算是他们篮球部的荣誉墙了。 王祖贤很快在众多照片中找到了自己，“三哥你看。” 周彦伸头看去，照片中，穿着一身黄色4号篮球服的王祖贤，双手插袋，旁边站着一个戴眼镜的女同学，两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很灿烂。 拍这张照片的时候，王祖贤应该刚刚运动过，头发汗湿，面色潮红。 这个时候的王祖贤，已经完全长开，穿着篮球服颇有种英姿飒爽的感觉，根本不像是个初中生。 这张照片虽然没有出现奖杯，却在荣誉墙上占据了重要位置，而且占地很大。 显然，王祖贤在篮球部的地位很高，毕竟像这样一个普通中学，能出王祖贤这样的大明星不容易。 看着照片中，浑身散发着青春气息的王祖贤，周彦笑道，“这张照片得有不少年头了吧？” “嗯，有十五年了。三哥，十五年前你在干什么？” “十五年前……” 周彦歪着脑袋想了起来。 十五年前，也就是1981年，那个时候，周彦应该刚刚上初一。 “我那年，刚刚上初中。” 王祖贤笑道，“那你是学弟哦，我那个时候已经初三了。而且我那时候就有这么高了，肯定比你高一大截。” 周彦点点头，“我刚上初中的时候，应该只有一米五左右吧。” 王祖贤比了一下一米五的身高，笑呵呵地说道，“那应该只到我肩膀的位置。” “差不多。” 男孩子发育本来就要迟点，不过后面长的很快，周彦初中毕业的时候只有一米六，但是到高一开学的时候，就已经超过一米七了，两个月长了十厘米。 高二结束的时候，就已经一米八了，后面再没有长过。 所以说，初中女生，很难喜欢上同年级的男生，因为同年级的男生大部分都比她们要矮。 不仅仅是矮的问题，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也要比男孩子成熟很多。 周彦在初中的时候，除了学习好之外，丝毫不起眼，到了高中之后要好一点，因为个子高了，人也长开了。 “这里面还有你么？” “有，这里。”王祖贤指着不远处另外一张照片给周彦看。 这是一张集体大合照，照片上面约莫有二三十人，王祖贤因为个子高站在第二排中间的位置。 不用王祖贤介绍，通过照片上印的字周彦就能知道这张照片的来历。 这张照片拍摄于1982年秋天，他们学校获得了大安区的中学女子篮球比赛冠军，颁奖之后，全队成员以及学校的老师一起拍了这张合照。 看发型跟脸型，这张照片跟刚才那张照片拍摄时间应该距离很近。 “你们还拿了冠军，很厉害嘛。” “虽然这个冠军的含金量不是很高，但当时能拿冠军，我们都很高兴。” “区级的冠军已经很不错了。” 如果是普通学生拿到这种区级的冠军，肯定是非常不错了，但是对王祖贤这种已经进了台电队，并且还代表过台北去香江参加过中学生篮球比赛，这种冠军肯定没什么含金量了。 初中的篮球比赛，特别是女子组，通常都是菜鸡互啄，如果某队能出现一个厉害的选手，就能左右比赛的走向。 王祖贤在一众初中生中，首先身高就占优，再加上她从小接受篮球的专业训练，水平远不是同龄人能比的。 她出现在这种比赛中，就跟乔丹去打cba一样，完全是碾压。 第422章 你看过他的谱子 王祖贤想进篮球部里面看看，但是门锁着进不去，她还去试了试窗户能不能看，也不行。 周彦在旁边笑道，“要是提前跟学校的老师说一声，你现在就不用站在门口干着急了。” 王祖贤撇撇嘴，“要是提前说，现在我们俩肯定被一大堆人围着，我之前也来过一次，学生们连课都不上了，跑出来看我。我被人围习惯了，但是不想打扰他们学习。走吧，我们去其他地方转转。” 随后两人先在综合中心转了转，然后又围着教学楼转了一圈。 这会儿有个班级在上体育课，篮球场上有人在打篮球，不过两人只是远远地看了一会儿，并没有走近。 怀生国中面积很小，转上一圈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 后面没什么可看的，两人就朝着门外走去。 到了门口，周彦特意观察了一下，保安只是随意地打量了他们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大概保安也不会想到，他们俩是从后面围墙翻过来的。 一般情况，他们只会关注从外面往里面进的人。 不过两人刚走出学校的大门，迎面走来一个中年女人，一脸惊讶地看向王祖贤：“祖贤，你来学校了？” 王祖贤看到对方也很意外，“黄老师。” 见王祖贤还认识自己，黄可怡也非常高兴，“我刚才远远地看你身形就觉得像，没想到真是你。你今天怎么来了，我也没接到消息啊。” “我就是来随便转转，没有跟任何人说。” “你没跟……” 黄可怡本来想说，要是没跟任何人说，是怎么进去的，随即想到了一种可能，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又翻墙了？” 王祖贤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头给周彦介绍道，“三哥，这位是以前教我国文课的黄老师，黄老师，这位是周彦周导。” “哦，是周彦啊。”黄可怡一脸惊讶地看向周彦。 她刚才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王祖贤身上，这会儿才有心思去打量周彦。 周彦在台岛的知名度还是挺高的，黄可怡还看过周彦参加的那期《边走边唱》，认识他的脸。 “你本人比电视上还要高呢。” “黄老师好。” “你好，你好，我听说你们最近在台岛拍戏？” “这您都知道了。” 周彦倒是挺意外的，因为他们剧组来台岛拍戏时间非常短，也没有进行过任何宣传，没想到这位黄老师竟然已经知道了。 黄可怡点头道，“嗯，电视上有报导，听说你这部电影主要讲的就是台岛的故事，是这样的么？” 周彦扯了扯嘴角，他们不知道怎么会传成这样。 《时空恋旅人》这部电影，在大陆、香江、台岛两岸三地都有取景，而且用的演员两岸三地也都有。 但其实，电影里面跟台岛有关的东西非常少，主要还是鹏城跟香江。 王祖贤笑着说道，“倒也不是主要讲台岛这边的故事，不过确实有在这边取景，因为女主角的家乡就在台岛。” “哦，这样啊。”黄可怡点点头，也没再问电影的事情，“你们这是要走了么，要不要再进去坐坐？前几天我们一些老师还在办公室聊到你呢，大家都挺想念你的。” “我也很想各位老师，但是今天实在不行，我们一会儿还有其他事情。就是因为太忙了，所以才没有提前打电话打扰你们。” “你要是回来，我们肯定都很高兴，谈不上打扰的。既然你们有事，那我今天就不留了，下次如果再回来，一定要提前通知啊。” “一定的，黄老师。” 黄可怡又上下看了看王祖贤，感叹地说道，“一转眼都十几年过去了，感觉你在学校读书还是昨天的事情一样。我记得你刚上三年级的时候，因为篮球打的好，有不少男生都喜欢到篮球场旁边看你打球。当时大家都觉得，你以后肯定能成为职业篮球运动员呢，现在平时还打篮球么？” “现在平时不打篮球啦，打篮球的女孩子少，要是跟男孩子打也没意思。” 男女之间水平差距过大，非要在一起打的话，体验不会很好。 如果男生不让她，她一点得分机会都没有，但如果男生让她，她又觉得没意思。 既然是竞技体育，那就要双方都认真对待才有意思。 “那倒也是，像我们这种学校，基本上好多年才能出现一个打的不错的女孩子。大部分女孩子长到165公分都很难，更别说像你一样超过170公分了，篮球这项运动，身高实在是太重要了。” 黄可怡说的没错，篮球这项运动，身高跟臂展非常重要。 特别是业余篮球，多长十公分，就可能抵消别人几年的努力。 而在如今的台岛，女生能长到160公分就不算矮了，能长到165以上，属于是比较少的高个子。 黄可怡拉着王祖贤叙了好一会儿旧，不过基本上都是她在说，王祖贤嗯嗯啊啊地应着。 后来实在是没什么话题了，黄可怡才放了王祖贤跟他们道别。 看着王祖贤跟周彦的背影，黄可怡笑眯眯地点头，“这个周导长得真好看啊，果然明星跟普通人就是不一样。” 王祖贤知道黄可怡在后面看她，想要走快点，但还是忍住了。 一直走到前面拐弯过去，王祖贤才松了口气，“啊，紧张死了。” 周彦笑道，“不就是遇到老师了么，有什么好紧张的。” 王祖贤翻了个白眼，“你这个三好学生，见到老师当然不紧张了。我当时在学校的时候，国文成绩可差了，最怕的就是见到黄老师。” “你国文差啊。”周彦倒是第一次听王祖贤说这事。 “其实不仅仅是国文差，我的文化课成绩都不太好，不过国文相对更差。” 周彦开玩笑道，“你刚才可以跟黄老师聊聊文学方面的事情，她肯定对你刮目相看。” 这两年，受到周彦的影响，王祖贤平时也挺爱看书的，虽然她的阅读量跟周彦肯定比不了，但是相较于从前，要好了很多。 “还是算了吧，我现在看的东西，黄老师也不一定看。国中的国文老师，又不是大学的文学老师，其实对文学关注很少的。” 周彦点点头，王祖贤这话说的倒是没错。 并不是说语文老师就会对文学有所研究，很多语文老师特别是初中小学的语文老师，教的东西已经固定化了，内容非常窄。 内地也是这样，好多语文老师，对文学丝毫没有关注，对他们来说，语文跟文学是两个世界的东西。 事实上，基础教育中的语文跟文学确实是两码事。 只不过周彦认为，一线的教师，还是应该对自己有更高的要求，不要让自己成为一个简单的宣读机器。 …… 上午两人在外面逛了逛，吃过午饭之后，两人又去了一趟幻音那边。 本来周彦是准备自己一个人去的，不过王祖贤说也想去看看，周彦就带着他一起了。 周彦过去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时间，只不过既然到了北市，就顺道过去看看。 徐向杰跟王祖贤是见过的，这次见周彦带王祖贤过来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他对周彦跟王祖贤之间的关系也有了更多的猜测，因为周彦在跟他聊一些公司业务方面的事情，也丝毫不避着王祖贤。 给人的感觉就像，王祖贤是老板娘似的。 徐向杰带着两人在公司逛了一圈，随后三人一起到了徐向杰的办公室。 周彦坐下之后，问了句，“周传雄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徐向杰一边给两人倒水，一边笑道，“上午我已经跟种子音乐那边联系过，他们已经同意了我们的提议，将周传雄卖给我们。” “这是不是要问一问周传雄的意思么？”周彦问道。 “肯定是要问的，他要实在不愿意来，种子音乐就算是想卖他也没办法。” 周传雄毕竟不是一个货物，别人想买就买，想卖就卖。 他跟种子音乐肯定签的有合同，种子音乐或许可以单方面签约，但没有办法在不知会周传雄的情况下，就把他卖给别的公司。 “不过周老师你放心，周传雄那边不会有问题。种子音乐跟他解约之后，他也没地方可去，我们是他最好的选择。而且我们给出的条件，比他在种子音乐还要好，只要他不傻，肯定不会拒绝的。”徐向杰自信道。 “嗯，这事你自己看着办。” 这事本来就是徐向杰自己提出来的，能不能把周传雄签下，全看他自己的本事，周彦不会过问太多。 就算最后徐向杰玩砸了，没有把周传雄给签下来，他也不会怪罪。 聊了一会儿，周彦又想起了陶喆的事情，便开口问道，“最近台岛这边有什么有潜力的年轻制作人么？你这边的信息也挺长时间没有更新了。” 徐向杰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周老师，最近幻音这边事情太忙，资料收集的脚步放缓了不少。最近表现比较好的年轻人嘛，我现在倒是能想到一个，就是涂惠源。” “涂惠源也算是有潜力的新人吗？”周彦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我记得没错的话，他应该出道挺多年了吧。” “呃，确实，他出道七八年了。” 涂惠源应该算是个年轻人，估计比周彦大不了几岁，不过他出道很早，周彦也早就听说过他。 “虽然涂惠源出道七八年了，但是他之前作曲很少，基本上都是参与编曲。而今年我却听到了不少消息，他写了不少曲子，有些我还听说过，质量不错。比如他给张慧妹写的那首新歌《剪爱》，今年十二月就要发行，我听过了，写的很不错。” 《剪爱》确实不错，不过周彦对涂惠源的兴趣不浓。 或许涂惠源会写几首知名度高的曲子，但是他的产量低，不具备稳定输出的能力。 以后或许可以跟他合作，但是要特意签下来，周彦觉得没有必要。 徐向杰也看出了周彦兴趣不浓，又说道，“还有一个年轻人，两年前刚刚回国，我也是才关注到他。这个人叫陈伟，他之前在美国夏威夷，回来之后，做了两张创作专辑，反响一般，但是从这两张专辑来看，他的能力是很不错的。” 周彦对陈伟这个人没什么印象，便点头道，“回头你把他的音乐作品拿给我听听。” “公司里面有，要我现在就拿给你么？” “一会儿给我吧，我回去再听。” “嗯，好的。他最近在为黄莺莺制作新专辑，前段时间我还见到了他。” “黄莺莺？是黄露仪么？”王祖贤在旁边好奇问道。 徐向杰笑着点头，“就是她。” “哦，我以前经常听她的歌。” 黄莺莺是台岛出道二十多年，在台岛知名度挺高的，王祖贤上中学的时候，也正是黄莺莺最出名的时候。 既然能够被黄莺莺看中参与新专辑的制作，那说明陈伟确实有点能力，这也让周彦对陈伟产生了一些兴趣。 “还有其他人么？”周彦又问道。 徐向杰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眉头一展，说道，“昨天你问到了王治平，倒是让我想起来一个新人，只不过这个人比较难搞。” “难搞？” “嗯，这个人叫陶喆。” 听到陶喆两个字，周彦眯了眯眼睛，他没想到还真匆鹩医爬愣犰向杰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 不过他没有急着开口，而是静静地听徐向杰继续往下说，“陶喆的父亲是陶大伟，母亲是王复蓉，算是音乐世家了。之前他一直在美国待着，前两年才回来。” “回来之后，他就参与了很多幕后制作，前两年没什么反响，今年忽然有了大爆发，其实我之前给你送过他的谱子，你画了个三角。” “我看过他的谱子？”周彦意外道。 一般情况，周彦看过谱子之后，会做出标记，如果作品很好，他会画一个五角星，作品尚可就会画个三角，作品不行就会画个圈。 但是周彦不记得之前看过陶喆的谱子。 “因为他用的是史努比的化名。” 听到史努比，周彦立马想起来，之前确实看过两个谱子，都是没什么新意的美式曲风。 第423章 拿下了？ 周彦之所以对那两个谱子比较有印象，一是因为作者的名字是史努比，挺特别的，二是谱子写得很不错，基本功挺扎实的，不然他也不会给个三角形。 就是旋律写的太普通了，没什么新意，无法让周彦眼前一亮。 他倒是没想到，那个史努比就是陶喆。 这一次，可以说是周彦自己看走眼了。 见周彦没说话，徐向杰又说道，“我们现在想要签下陶喆，代价会很大，说不定比签伍佰还要大，我也听说了，滚石那边给出了很好的条件。陶喆这个人，具备走到台前的条件，滚石跟索尼签他，也是想让他到从幕后转到幕前，成为一名歌手。” 周彦沉吟道，“那你知道陶喆为什么要拒绝滚石跟索尼么？” 徐向杰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 一旁的王祖贤这会儿笑着开口道，“陶喆的母亲王复蓉，跟我还是校友呢。” “哦，对王复蓉也是从国光戏剧饰演学校出来的。”徐向杰点点头，又问周彦，“周老师你对这个陶喆有兴趣么？” 周彦想了想，问道，“我能见一见他么？” “这得看情况，陶喆并不是一直都在台岛，很多时间，他都在洛杉矶那边。我听说，他的不少作品都是远程参与制作的。这一点倒是跟周老师你一样。” 确实，周彦也经常远程参与音乐的制作，不同的是，他是人在中国，给国外的音乐人制作音乐，而陶喆是人在美国，为国内的音乐人做音乐。 “你先试着联系一下吧，如果能约到，最好约这两天见一面。” 周彦已经想好了，如果能跟陶喆见一面最好，但如果见不到，也一定要让徐向杰去跟陶喆聊聊。 虽然徐向杰说现在签陶喆比较有难度，滚石跟索尼都碰了壁，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签陶喆肯定比以后签需要付出的代价小，这个机会，他不想错过。 他也想看看，陶喆一个新人，能提出什么样苛刻的条件来。 “行，我马上就来联系。” 有活干，徐向杰还挺高兴的，他就怕自己说的这些人无法引起周彦的兴趣。 其实徐向杰也挺看好陶喆的，相较于周传雄，陶喆的基本功更加扎实，而且曲风更多样。 虽然陶喆写的不少歌并不符合大部分听众的审美，但他绝对有写出好旋律的能力，比如八月份杜德伟刚发行的新专辑《发现爱》里面，那首《秘密》的旋律就非常好听。 周彦看了看时间，说道，“你现在就联系吧，我在台岛的时间不多。” 听到这话，徐向杰忍不住感慨，虽然周家两兄弟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但是有一点却非常相似，那就是办事雷厉风行，不给拖延症患者一点活路。 不过徐向杰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当下点点头，就走到办公桌前开始打电话了。 没过一会儿，徐向杰就放下电话，笑着对周彦说道，“他最近正好在台岛，我跟他约了明天上午十点钟见面，可以么？” “没问题，地点在哪儿？” “就在我们公司，我让他跑一趟。” “好，那我明天上午过来。” 周彦跟徐向杰又聊了一会儿，然后要了一些陶喆制作的曲子，便跟王祖贤一起回去了。 …… 第二天上午，周彦九点五十分抵达了幻音公司。 他到徐向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徐向杰的声音，“david，这次麻烦你跑一趟。” “徐总说笑了，反正离得不远，我就过来了，总不能让周先生去找我吧，哈哈。” “感谢你的体谅，周老师的时间比较紧，今天跟你见过面，明天就要回大陆了。” “其实我后天也要回洛杉矶了……” 陶喆话刚说一半，就听徐向杰笑道：“周老师来了。” 原本陶喆是背对着办公室门的，听到徐向杰的话，他立马站起身，转过头，看向周彦。 “周先生。”陶喆主动打了个招呼。 周彦也快速打量了一番陶喆。 其实陶喆要比周彦年纪还大一点，但是陶喆的穿衣打扮却很年轻，他今天上身只穿了件褐色的短袖t恤，下身一条蓝色牛仔裤。 一头长发，三七分，虽然他长相一般，但乍看起来还酷酷的。 作为一个abc，陶喆的普通话还算不错，他的发音水平，至少要比大部分香江人好。 abc的中文水平，完全取决于家庭，看得出来，陶喆的父母对他的中文教育挺上心的。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毕竟陶喆的母亲王复蓉就是唱京剧的，陶喆此忱Фタ蓁铡肯定耳濡目染。 见面之后，周彦说了跟徐向杰一样的话，“不好意思，是我要见你，却还要你跑一趟。” 陶喆笑着摆手，“周先生不用客气，能见到你我也非常开心。” “坐吧。”周彦笑了笑，走到另一边坐下，然后直接开门见山道，“陶喆，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今天请你过来，就是想要跟你聊聊邀请你加入幻音的事情。想必你来之前，应该有预感吧？” 陶喆点头，“其实徐总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大概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了，只不过没想到周先生你也在台岛。” 后面的话陶喆没说，要不是因为周彦在这里，陶喆不可能特意跑一趟，最多就是跟徐向杰在电话里面聊一聊。 联系他的公司太多了，要是每个都来见一面，也太耽误时间。 “嗯，既然如此，那我们彼此都坦诚一点，签约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陶喆双手抚着膝盖，坐直了身体，深吸一口气说道，“其实我的条件非常简单，之前其他唱片公司联系我的时候，我也都跟他们说过。我选一家唱片公司，其他条件都不在乎，就是不要干扰我的创作，还有就是不要催我发唱片。” 他刚说完，周彦就直接点头道，“没问题。” 周彦如此干脆利落，倒让陶喆有些错愕。 之前不论是滚石还是索尼来找他，他都把自己的条件跟对方说过，但是没有一家公司让步的。 现在不论是滚石还是索尼，都以绩效说事，既不能给歌手很大的自由度，也无法忍受歌手长时间不发片。 对他们这些大唱片公司来说，歌手再好，如果不发片，那效益就会差。 陶喆舔了舔嘴唇，说道，“周先生，你可能没有理解我刚才这话的意思。首先，不干扰创作这事，我要的是完全的自由度，你们既不能帮我选歌，也不能限定我的专辑风格，这些东西全部都要我自己来定，甚至……” 说到这里，陶喆看着周彦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即便是周先生你，也不能干涉。” 说出这话的时候，陶喆是有些动摇的，而这种动摇在之前跟其他唱片公司聊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过。 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动摇，自然是因为他面前坐的是周彦，这可是一位国际知名的音乐人。 不过这种动摇只存在片刻，他就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周彦又怎么样，他自己的专辑就要自己来主导。 听完陶喆强调之后，周彦点头道，“这个我可以保证，只要专辑不出现原则性的问题，幻音绝对不会对你进行干涉。” “什么是原则性的问题？”陶喆问道。 “比如歌曲涉及违法、政治等问题，我们会出手干涉。” 陶喆笑道，“这个你放心，不会出现这种问题的，就算是有，我也会听公司的建议。如果这个条件你们同意的话，那我再说说第二点。不能催我出专辑，这意味着我可能两三年甚至三五年都没有不能出一张专辑，这个你们可以忍受么？” 周彦爽快地说道，“没问题，我不会限定签约期间你必须出多少张专辑，想出多少张专辑全凭你的意愿。不过有一点你自己要清楚，那就是不出专辑，你的收入肯定不会高。在你没有发行作品的时候，公司只能保证你的基本收入。” “这个我当然明白，我签公司可不是想要一张长期饭票，每天混吃等死。我个人肯定也想很快就能出一张专辑，但是我不能将就，妥协。” “嗯，除了这两个条件之外，你还有其他条件么？” “其他一些细节，就看你们公司了，只要不是太离谱，我都能接受。” 周彦点点头，对徐向杰说，“你把a档的条件跟陶喆说一遍。” “好的，david，我简单跟你介绍一下a档的条件……” 花了四五分钟，徐向杰把a档歌手的条件给陶喆介绍了一遍。 这个a档并不是幻音的最高档，在a档上面还有s档以及ss档。 不过现在幻音还没有出现ss档的歌手，暂时只有伍佰是在s档，而a档是要比s档低一点，跟王立宏的条件差不多。 其实听到周彦让自己给陶喆介绍a档条件的时候，徐向杰还挺意外的，他原本以为周彦即便能看上陶喆，也不会给太好的条件。 没想到周彦直接把陶喆的待遇，提到了跟王立宏的条件一样，要知道，周彦之前给王立宏的条件，对一个新人来说已经算是破格了。 等于说，周彦为陶喆又破格了一次。 徐向杰只能把这事归因于周彦回去听了陶喆最近写的那几首歌，应该是陶喆给别人写的几首歌打动了周彦。 这边陶喆听完了幻音给出的条件之后，也是十分意外，刨除自由度跟发片时间来说，幻音给出的条件依旧比滚石跟索尼要好上一些。 原本陶喆还想着，既然幻音能够给他足够的空间，那他在待遇上的要求就可以放低一点，毕竟人不能什么都要。 既然要了自由，那么待遇差点也十分正常。 看到陶喆听完介绍之后一时没说话，徐向杰开口道，“这个待遇，你有什么问题么？” 陶喆这才回过神来，他立马说道，“我没有任何问题，只要幻音能够在自由度跟发片时间上满足我，我现在就可以跟你们签约。” 见事情这么顺利，周彦也有些意外，他还以为今天会遇到一些波折，毕竟徐向杰也说了，滚石跟索尼都在陶喆这里碰了壁。 其实，这就是周彦作为一个穿越者跟别人认知上存在着差别。 站在滚石跟索尼那些大唱片公司的角度来说，他们既不是做慈善的，也不是追求艺术的，既然开公司，那就是要赚钱的。 虽然陶喆展露了一些才华，潜力也是能看得到的，但是谁又能知道陶喆以后会成为流行乐坛的引领者之一？ 他们如果答应陶喆的那些条件，不可控性实在是太强了。 自由度就不说了，发片的速度实在是那些大公司无法容忍的。 现在的歌手，只要有些名气之后，公司会迅速安排大量发片。 一年发一张是常态，一年发两三张的也大有人在。 比如张信哲，他在滚石待了五六年，这期间发布了九张个人专辑。 如果不是因为服兵役，90年跟91年没有发片，这个数量还要往上加。 徐向杰笑道，“其实，如果你了解鲍家街43号这个乐队的情况，就会明白，周老师给与旗下歌手的空间是十分大的，而且也从来不会催他们发片，周老师签下他们几年时间了，他们才发了一张专辑呢。” “是这样么？”陶喆看向周彦。 周彦点头道，“确实如此，我向来不会干涉他们的创作，他们的第一张专辑，里面所有的歌曲都是由他们自己创作，连编曲我都没有插手。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把那张专辑找来听听。” “我们公司就有，如果你感兴趣，一会儿我拿给你。”徐向杰说道。 “谢谢徐总。” 听他们这么说，陶喆确实放心了不少，既然有一个现成的例子，就说明周彦他们确识峄毓斯u??k够做到他们承诺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我马上让人拟合同，如果没有问题，咱们尽快签了。” “好。” 事情确定之后，三人也放松下来，陶喆开口道，“其实，我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周先生了。” “哦，是么？”周彦意外道。 “嗯，是的，之前你们在la举办音乐会的时候，我有幸去听过一场。其实原本想要多听两场的，但是后面两场的票都没有买到。那次的音乐会在la非常轰动，特别是在华人圈子里面，之前la的音乐圈已经有跟周先生有关的讨论，但是那次音乐会之后，变得更多了。” 说到这里，陶喆又笑了起来，“当然，现在美国那边关于周先生的讨论，要远比之前多，周先生写给美国歌手的那几首流行歌曲功不可没。” 第424章 金奖 陶喆常年在洛杉矶，对周彦在洛杉矶的名气非常了解。 毫不夸张地说，周彦应该是近些年在洛杉矶最出名的中国音乐人，甚至可以说是最出名的亚洲音乐人。 “其实也不是专门为他们写的。” “嗯，我知道，玛莉亚·凯莉唱的两首歌都是电影《理智与情感》里面的配乐，而后街男孩唱的都是广告曲。”陶喆笑道。 周彦倒没想到，陶喆写的那几首歌还挺了解的。 “是的，主要他们唱的也都很好。” “他们唱的当然不错，但是最主要还是歌曲的质量高。玛莉亚·凯莉虽然本来人气就高，但是《youngandbeautiful》跟《someolikeyou》这两首歌可以说是她流传度最高的两首原创歌曲了。我离开洛杉矶之前，《someonelikeyou》还在榜首位置，而且可能一时半会都下不来，说不定能够打破之前她自己创下来的记录。” “还有。”陶喆又继续说道，“给后街男孩写的歌也是一样，那首《weareyoung》虽然数据上可能比《someonelikeyou》差一点，但其实热度不遑多让，我经常能够在户外听到这首歌。” 周彦点点头，陶喆说的没错，相比较而言，《我们正年轻》显然应用场景更多一些，特别适合搞气氛。 听说后街男孩现在开演唱会，一唱这首歌，现场的气氛就特别好，也是大合唱的时候声音最响亮的一首歌。 当然了，合唱声音响亮只局限于副歌部份。 就主歌部分的那个速度，很多歌迷都跟不上。 “你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洛杉矶那边么？”周彦问道。 陶喆点头，“嗯，我现在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洛杉矶那边，不过明年开始，可能会回来多一点。” “那是不是意味着，你跟我们签约之后，你的专辑会在美国制作？” “应该是的，我在洛杉矶的家里面有一个录音棚，我平时都在那里面录东西。之前给其他歌手写的歌，有很多都是在那个录音棚录制出来的。” 听陶喆这么说，周彦也没有准备干涉，对于陶喆，他还是采取放养的方式，一切都看陶喆自己的发展。 他能做的就是提供平台跟资源，至于专辑能录成什么样，取决于陶喆自己。 不过他还是提了一句，“如果你觉得家里的录音棚条件不行，可以回台岛，或者回内地，又或者，直接去汤臣在洛杉矶的办事处。汤臣在洛杉矶的办事处现在弄了一个还不错的录音棚，你想用的话，随时都可以用。” 汤臣的音乐产业，基本上都是围绕着周彦开展的，所以他们的棚，周氏娱乐这边想要用一下，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陶喆自己的棚，给别的歌手写歌的时候录一录小样肯定没问题，但要是录制专辑，就要差点意思了。 其实徐风之前就跟周宏聊过，周氏娱乐可以跟汤臣在音乐方面展开合作。 幻音这边，可以把一切跟电影有关的业务都外包给汤臣来做。 举个例子，如果某一部电影想要插曲，就可以联系幻音这边的歌手，比如伍佰、王立宏或者五月天。 两边搭上线之后，一切的交接工作就交给汤臣来做，毕竟汤臣在电影方面有着充足的经验，幻音这边只要负责提供满足条件的作品就行。 而汤臣也可以把他们音乐部的一部分业务，交给幻音来做，比如他们签了中森明菜，而中森明菜发行新专辑的时候，幻音这边可以帮忙营销宣传，甚至直接帮她发行。 这次在台岛，中森明菜的新歌宣发就是完全交给幻音来做的。 当然，这些合作内容都不是主要的。 徐风想要的是，周氏能够跟汤臣合作，一起进入到欧美市场，后面汤臣在欧美的办事处，可能就会由周氏跟汤臣一起经营。 这样能够让周氏省去开疆拓土的人力物力，也能为汤臣分担压力跟风险，不然的话，就凭汤臣自己的业务，开设那么多办事处，是有些浪费的。 特别是音乐版块，比如洛杉矶办事处的那个录音棚，平时用的很少，着实有些浪费。 两边的合作，更像是一种资源整合。 因为周彦的存在，双方在整合资源的时候，要简单很多，因为不管是徐风还是周宏，对周彦的发展投入都是不计成本的。 周宏就不用说了，毕竟是自家兄弟。 而徐风呢，她首先不差钱，其次周彦的电影为她赚了不少钱，所以她也愿意为周彦的音乐花一些“冤枉钱”。 当然，即便徐风带着愿意花冤枉钱的想法，汤臣音乐做的也确实不太成功，但依旧凭借周彦强大的个人能力，他们在音乐版块赚了不少钱。 听到洛杉矶那边有录音棚可以使用，陶喆也非常高兴，“我之前也在纠结这个事情，我家里虽然有一个录音棚，但是条件并不是太好，特别是夏天的时候，非常闷热，我在里面待着，常常只穿一条内裤。如果能有个专业的录音棚，那就太好了。” “汤臣在洛杉矶的那个录音棚条件也不是特别好，但肯定要比你家里的那个好很多，至少里面是有空调的，你不用只穿一条内裤。”周彦笑道。 “我已经有些期待了。” “今天晚上我先联系一下那边，然后再给你地址跟联系电话，去了洛杉矶之后，你就可以直接联系对方。不过在此之前，你最好跟幻音先把合同签了。” “没问题，等合同拟好，没有问题我就可以签了。”陶喆爽快道。 今天跟周彦的碰面，各方面都有些超出陶喆的预期。 想到这里，陶喆也是暗暗庆幸，好在他之前拒绝了滚石跟索尼那些大唱片公司，不然就要跟幻音失之交臂了。 幻音不仅仅能够满足他的条件，而且他们本身的实力也不算弱。 虽然幻音成立时间短，公司签约的歌手也少，但是幻音做出了不小的成绩。 今年大火的伍佰，证明了幻音有足够的包装、营销能力。 帮助中森明菜在台岛发行新歌《雪之华》，也让幻音活跃在大众面前。 至少相较于台岛遍地都是的那种草台班子，幻音的实力要强大很多。 …… 三人聊到中午，一起吃了个饭，然后周彦就告辞了。 陶喆没有走，而是留在公司，等着下午签合同。 周彦回到家的时候，王祖贤正坐在沙发上看书，见周彦回来，她笑着问道，，“怎么样，那个新人拿下了么？” “嗯，拿下了。” “他有提什么苛刻的条件么？” 对于陶喆会提什么样的条件，王祖贤也比较好奇，毕竟徐向杰说陶喆拒绝了滚石跟索尼那样的大唱片公司。 “没有，他的条件对我们来说都不算什么。总共就两个条件，一个是不让我们干涉他的创作，第二个就是不要催他发专辑。” 听到这两个条件，王祖贤笑了起来，“这对你来说确实不算什么条件。” 虽然王祖贤对周氏娱乐以及幻音了解也不多，但是她了解周彦，知道周彦一般不会插手旗下歌手的创作，更不会催促他们发专辑，鲍家街43号就是鲜活的例子。 不过这两个条件，那些大唱片公司确实难以答应。 周彦走到王祖贤身边坐下，“我明天上午回燕京，你确定不跟我一起么？” “我也想跟你一起啊，但是过两天有一个活动要参加。我得先参加那个活动，然后才能去。”王祖贤放下手里的书，把头靠在周彦怀里，喃喃道，“你先回去吧，过些天我自己过去。” “电影的后期不能耽误，不然我可以在这边多留一段时间。” “没关系啦，工作要紧。” “嗯，等你……” 周彦刚开口，包里面的手提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徐向杰打来的。 “周老师，你到住处了么？” 周彦疑惑道，“到了，你怎么突然来电话了，是陶喆的事情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我打电话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刚刚上沪那边来电话了，全国首届电影音乐评选的结果已经公布了，《放牛班的春天》获得了金奖。” “哦，是金奖啊。” 周彦微微有些意外，他知道《放牛班的春天》肯定能够拿个奖，就是没想到评委会直接把金奖发给了这部电影，毕竟他本人没去现场。 其实评委会给电影发个什么优秀奖，也完全没有问题。 不过拿到这个奖，周彦倒是没什么感觉，因为丝毫没有含金量。 虽然这个评选的名头挺大的，又是全国，又是首届，但是主办单位是上沪电影家协会，前期宣传没什么力度，很多人压根都不知道这个评选。 这个评选的热度，都不如一些地方上的电影节，就是名头听着响亮而已。 “汤臣那边的意思是，希望我们能够帮忙宣传一下这个评选。”徐向杰说道。 周彦点点头，汤臣那边的想法可以理解。 虽然这个评选含金量不高，但毕竟名头挺唬人的，宣传起来也方便。 特别是台岛这边，人家才不知道这个评选到底是个什么水准，只要看到评选带着全国二字就会觉得很厉害。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周彦没有到场，主办方却非要把奖颁给他。 他们可以利用周彦跟《放牛班的春天》，来提升他们这个评选的热度以及含金量。 今年这个评选没含金量没热度，不代表明年还没有啊。 说不定今年蹭的好，明年热度就起来了。 “这个事情不用问我，你跟许俊荣汇报就行了。” “明白，我马上联系许总，周老师，恭喜你获得金奖。” “多谢。” 王祖贤一直在旁边伸着脖子在听，不过她只听到了一个金奖。 “什么金奖？” “就是前些天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个全国电影音乐评选，《放牛班的春天》拿到了金奖。” “哇，这么厉害，金奖应该是最高的奖项了吧？” “嗯，他们这次的评选，最好的就是金银铜三个奖，其他还有优秀奖、评委特别奖等。” “评委的眼光不赖，《放牛班的春天》完全值得这个奖，可惜你没时间去领奖。” “没什么可惜的，以后这类奖项会越来越多，我不可能每个都去领。” 王祖贤笑着撇撇嘴，“这话要是被旁人听到了，肯定想揍你。” …… 《放牛班的春天》获得全国首届电影音乐的事情，很快就在两岸三地传播开了，速度超过了周彦的预料。 虽然徐向杰跟他说了，会针对这个事情进行宣传，但是周彦没想到，宣传效果会这么好。 他回到燕京的时候，就听刘清他们说，这几天经常能够在电视上以及报纸上看到这则新闻。 没过两天，王祖贤又给他来个电话，说是也在电视上看到了新闻。 王祖贤还看到一份报纸上给了这则新闻很大的版面，不仅仅提到《放牛班的春天》获得了全国首届电影音乐评选的金奖，还把之前《理智与情感》获得奥奥斯卡最佳配乐奖也拎出来说了说。 这个新闻一看就是营销文案，估计是幻音跟汤臣的手笔。 他们也知道光说一个全国电影音乐评选力度不够，就把周彦获得奥斯卡最佳配乐奖的事情也拿出来说了，有点把这两个奖绑在一起的意思。 普通读者看到这样的新闻，脑海中立马会把全国电影音乐评选跟奥斯卡最佳配乐奖给联系到一起去。 能拿到奥斯卡最佳配乐奖的人，拿到的其他奖项自然也不会差。 这个逻辑是不通的，但是读者们就是会这样想，这就是新闻学的魅力。 换言之，是周彦抬高了这个评选的位置。 上沪电影家协会本来就想要这样的效果，这下算是达到了目的。 本来全国首届电影音乐评选办完之后，主办方都觉得这是第一届，也大概率是最后一届的。 因为第一届办的效果并不好，热度没上来，颁奖典礼也很冷清，根本没什么人参加。 不过现在因为周彦，热度突然起来了，导致主办方对第二届有了信心。 照这个态势，明年还能办上一届。 第425章 瓮中捉鳖 周彦回到燕京之后，几乎没有休息，直接投入到了《时空恋旅人》的后期制作当中。 每天他七点钟就赶到工作室，一直要到晚上十点钟之后才回家。 二十六号中午，周彦从剪辑室出来，往食堂走，正好碰到蒋梦飞。 周彦的意思，是让蒋梦飞回来之后，直接在家里面休息，不要来工作室。 但是蒋梦飞根本闲不住，在家里待了不到两天，就忙着来工作室了，现在每天也跟正常工作一样，早上来，晚上回去。 碰到能做的工作，他就帮帮忙，做不了的也不勉强。 周彦看了眼他的胳膊，“最近有去复查么，恢复的怎么样？” 蒋梦飞扬了扬胳膊，“没什么特别感觉，也不需要复查，等差不多时候去医院拆石膏就行了。反正现在每天除了睡觉的时候麻烦一点，其他时候都没什么感觉。” “也不能大意，还是要定期去医院检查，伤筋动骨不是小事情。要是没有恢复好，留下什么后遗症，你追悔莫及。” “说的吓人。” 蒋梦飞撇撇嘴，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但其实他也把周彦的话听了进去，想着这两天找时间去医院复查看看。 “多吃点高蛋白，高钙的东西。” “我最近天天都喝排骨汤呢。” 周彦翻了个白眼，“排骨汤里面除了水，最多的就是油脂，你喝了之后除了长肉，其他没什么用。吃点鱼虾蛋奶，瘦肉之类的，除了这些，还要注意补充维生素，膳食纤维。” “我还以为骨头汤有用呢。” “你要是把骨头嚼碎了吃进肚子里，或许有点用。” “好吧，孔超这段时间还好心天天给熬骨头汤呢，看来全是白费功夫。” “骨头汤留给别人喝吧，你喝点其他的。” 其实平时他们食堂就有汤，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大骨汤或者排骨汤，即便不专门为了蒋梦飞，也是经常有骨头汤喝的。 “对了，老周，我看新闻说，那个电影音乐金奖有十万元的奖金，是真的么？” 周彦被蒋梦飞说得一愣，“什么十万元的奖金？” 见周彦一脸疑惑，蒋梦飞笑道，“我就知道是假的。” “你从哪儿听到的。” “就今天上午看到报纸上写的，说是这个金奖有十万的奖金，还说是组委会公布的。” 周彦眯了眯眼睛，难不成这个消息是主办方上沪电影家协会放出来的？ 事实上，这个奖一毛钱奖金都没有，获奖的人只有一个奖加一个证书，奖牌跟证书还在上沪，周彦还没拿到呢。 要真有十万块的奖金，热度怎么会这么低。 现在这年头，十万块可不少了，内地没几部电影在配乐上的花费能够超过这个数。那些制片方要知道有十万奖金，还不疯了一样把作品朝里边投？ 如果这个消息是主办方透露出来的，那主办这事做的就有些不地道了。 “那个报纸在哪儿？” “就在我工位上，你要看？” “嗯，吃完饭你拿给我看看。” …… 吃过午饭，蒋梦飞拿了一份《燕京娱乐信报》给了周彦。 蒋梦飞已经提前把报导《放牛班春天》获奖的那篇新闻放到了最上面，周彦一拿到手就看到新闻标题——十万元！创国内电影音乐奖奖金之最！ 周彦挑了挑眉头，这标题还挺唬人的。 别说，如果奖金真有十万元，这个金额确实是国内音乐奖奖金之最，毕竟国内本来就没几个跟电影音乐有关的奖项，能拿到奖金的就更少了。 周彦迅速把新闻的内容看了一遍，随即发现，蒋梦飞没把新闻看完。 《燕京娱乐信报》这个新闻，有不少内容都是援引自《燕京晚报》，在报道的后面也详细解释了，《燕京晚报》的原文中提到，奖金一事确实是上沪电影家协会的会长方永庆所说。 但是方永庆的原话是，今年举办的首届全国电影音乐奖十分成功，他们已经准备筹备明年的第二届了，并且他们已经拟定要为明年获得金奖的作品提供十万元的奖金。 “拟定”二字，非常重要。 周彦相信，这话大概率就是方永庆亲口说的，《燕京晚报》不至于捏造这样的事实。 方永庆说这样的话，动机是十足的。 现如今全国电影音乐奖受到很多人的关注，但是大部分的关注点还是在周彦跟《放牛班的春天》上面，对奖项本身的关注不多。 而方永庆现在画了这样一个大饼，就能引起大家的兴趣，特别是业内人士的兴趣。 本来业内人士对这个奖的兴趣不高，现在听说明年金奖有可能获得十万元的奖金，自然就跃跃欲试了。 就是不知道，方永庆画的这个饼，有几分成真的可能。 十万元可不是小数目，上沪电影家协会能够拿得出来么？ 而且这十万还只是金奖的奖金，他们总不能弄个评选，只给金奖发奖金，其他奖一毛钱没有吧？ 其他奖加起来，最少也得有个几万块钱。 再加上典礼本身所花费的钱财，一届评选花费个几十上百万是非常正常的。 如果再有什么晚宴之类的活动，那花费可能就没边了。 上沪电影家协会自己肯定是掏不出来这个钱的，那么想要达成这个目标，他们就能找到赞助。 周彦看着报纸沉吟片刻，随即拿起电话给张有安打了个电话。 张有安此刻正在上沪，接到周彦的电话，笑着说道，“是《时空恋旅人》的后期制作遇到了什么问题么？” “没有，我是有件事情想要问一问。” “什么事情？” “我今天看到新闻，上沪电影家协会的会长方永庆，说明年准备继续举办第二届全国电影音乐评选，并且要给金奖提供十万元的奖金，这事跟你们有关系么？” 听到周彦的话，张有安哈哈一笑，“你的敏感度是真的高，这都能往我们身上猜啊。” “这么说，确实跟你们有关了？” “有关，也没有关。” “你就别跟我打哑谜了，直接说情况。” “这事是汤总做的，他以汤臣集团的名义拟向上沪电影家协会赞助二十万元，帮助他们举办第二届全国电影音乐评选。” “不是风姐的意思？” “徐总说，不是她的意思。” 周彦沉吟道，“汤臣集团只赞助二十万，上沪电影家协会把其中一半的钱都花在了金奖的奖金上？这不太合理吧？” “因为除了这二十万之外，另外还有耀文地产赞助的三十万元。”张有安笑道。 听到耀文地产，周彦扯了扯嘴角，没想到这事还能牵扯到他父亲身上。 这个耀文地产的老板不是别人，正是他父亲周耀文。 地产不是他们家的主业，所以耀文地产的规模不大，周彦也是之前听他歌周宏提到过。 忽然间，周彦有点心疼那三十万了。 因为他认为，把三十万花在这样的奖项上面，实在是没什么意义。 “行，我知道了。” …… 跟张有安打过电话之后，周彦又给他哥周宏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周彦把耀文地产赞助三十万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后问道，“这事你知道么？” “嗯，当然知道，耀文地产跟汤臣集团合作，本来就是我促成的。” “这不是浪费钱么，而且还把汤总给拖进来了。” 周宏笑道，“这事还真不是我们把汤总拖进来的，而是他把我们拖进来的。前几天我跟汤总聊天的时候，他提到这事，说是国内没有像样的跟电影音乐有关的奖项，上沪电影家协会搞了个全国电影音乐评选，也过于寒碜了，想要投点钱，助一助力。” “既然他都提了，那我就顺势提议，一起投点钱，表表心意。” “汤总怎么突然要提这个？”周彦疑惑道。 “也容易理解，之前他在香江出的事情，我们在中间出了点力，所以他现在也希望能跟我们有更紧密的合作。另外，汤臣毕竟要在上沪发展，也是为地方的宣传出一份力。不过二十万而已，相较于上沪给他们的政策不值一提。除了经济之外，上沪一直想在文化上的发展有些建树，如果这个奖能做起来，那宣传效果肯定不差。” 周彦暗自点点头，这样看，汤总的二十万性价比确实很高啊。 “我原本担心，你们是为了我才花这个钱的。” “自然是有为了你的成分，但也不仅仅是为了你。如果只是为了你，这五十万我们完全可以花在其他地方。” “嗯，五十万够我拍很多镜头了。” “其实我们两家给了五十万之后，上沪政府也准备再给主办方拨点钱，再加上电影家协会自己的钱，能凑个一两百万吧，明年的电影音乐奖肯定要比今年热闹很多。” “有钱自然能够吸引到很多业内人士。” “你争口气，明年继续把金奖拿下来。” 周彦笑道，“我要是连续两年拿金奖，对这个评选来说可不是好事情。” 一个奖项，如果连续两年把最大奖颁给一个人，肯定会引起非议，也会让人质疑其公正性，特别是在汤臣跟耀文两家公司赞助五十万的情况下。 现在这种情况，周彦明年反而不可能再拿奖了。 不过周彦不在乎，如果全国电影音乐奖能做起来，他也是高兴的。 周宏当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之前在决定赞助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也担心过因为自己赞助，影响到周彦明年拿奖。 但是后来他也想明白了，就算是他们不赞助，周彦明年基本上也不可能拿到奖了。 不过这也没关系，周彦作为第一个拿到这个奖的人，会被记录在历史上的。 兄弟俩又聊了一会儿，周宏忽然说道，“对了，之前你们在香江遇到的事情，马上就有结果了。” 周彦一时没听明白，疑惑道，“什么事？” “小蒋他们被打的事情。” “要有结果了么？什么样的结果？” “具体结果等尘埃落定之后，再跟你说吧，也就是这几天了。” 周彦翻了个白眼，事情是周宏主动提起的，现在又跟他卖起了关子。 “好啊，那我等你消息。” “嗯，不会太久的。”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还在想着蒋梦飞他们被打的事情，他十分好奇，他哥到底会给出个什么结果。 现在香江情况特殊，周家根本不可能为了这件事情，把手伸到香江去，这对他们周家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 陈兆基最近几天，可谓是春风得意。 前些日子他还正在愁该怎么把手里面的生意给救活，现在他已经憧憬着未来成为鹏城餐饮界龙头了。 几天前，有朋友跟他介绍，说鹏城这边有一家餐饮公司最近出了岔子，要低价售卖名下的几家餐厅。 这几家餐厅的市口都非常好，如果不是那家公司的老板赌博输钱资金链断了，根本不可能要卖餐厅。 陈兆基一听还有这好事，就急吼吼地要过去，把这几家店给盘下来。 这个时候，他父亲陈永德得知儿子要去鹏城盘餐厅，觉得不靠谱把他给拦了下来。 陈永德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不相信天上有掉馅饼的事情。 只不过后来实在是拗不过，陈永德还是让陈兆基过来了，但是只给了陈兆基购买一家门店的钱。 陈兆基一开始到鹏城的时候，也有些惴惴不安，因为临行前他父亲跟他再三交代。 但是来了之后，他发现，父亲完全是多虑了。 购买餐厅的事情非常顺利，他这边把钱交完，餐厅就到他手里了。 这时候他开始后悔，没有多带点钱，不然就不止盘一家餐厅了。 他盘下的这家餐厅确实非常好，基本上不用他管，每天都有非常可观的进账，不出意外，一两年就能回本，后面就都是挣钱的了。 眼瞅着对方手里的餐厅越卖越少，陈兆基急得不行，每天都给父亲打电话，还让他亲自来考察。 陈永德耐不住儿子天天磨，决定亲自来看看。 不过陈永德留了个心眼，他先让儿子回来，然后自己再去。 他并不是认为此行会有多大危险，只是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他明白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 就算鹏城这边有问题，至少保证他们父子而是不会全军覆没。 但是陈兆基可没有这种敏感度，他确实先回去了，但是他父亲前脚刚去鹏城，他后脚就跟着过去了。 陈永德看到儿子的时候，眉毛气得都竖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看到父亲满脸怒气，陈兆基却不以为意，“爸，你就是太过于小心了，能有什么事情发生？胡总资金周转不开，现在卖店唯一的要求就是要现金，而且这些店要价都不便宜，真要有陷阱，胡总还能卖这么贵？” 陈兆基当然也不是傻子，如果这些店卖得很便宜，他倒是不敢买了。 正是因为这些店都是市场价，甚至比市场价还贵一点，他才放心。 陈永德虽然生气，但是这会儿也无可奈何，只能期望这次平安无事。 其实儿子说的也没错，这次对方卖酒店，除了比较急之外，别的没什么可疑的。 他也私下调查过，那个胡总背景很干净，而且前段时间确实是出了点岔子。 “我已经联系了胡总，他还有两家店要卖，一会儿我们去看看。” “爸，还看什么啊，直接买下来好了。出手要是慢点，别被别人抢走了，一直都有人在出价呢。我买的那家店，也是多加了五万，胡总才同意给我的。” “胡闹，店面都不考察一下，就把店盘下来，有这样做生意的么？要是这次的套就在最后两家店面上面，那你就掉坑里了。” “好，那我们去现场看看。” 陈永德点点头，“这才……” 砰！ 他刚开口，忽然客房的门被撞开，几个荷枪实弹的人冲了进来。 第426章 电视剧部 跟周宏通过电话之后，周彦就没有再问过情况，把心思都放在了电影的后期制作上面。 他现在任务比较重，因为《时空恋旅人》里面还有些歌曲没有录制。 之前电影在拍摄的时候，周彦已经让张有安他们忙着去寻找适合的歌手，大部分已经定下来，就等着让他们来燕京录制了，还有个别歌曲，人选还没定下来。 不过周彦倒也不急，反正这些事情都有预案，即便计划完不成，也随时有预案能够顶上。 大概过了三四天，周彦刚从剪辑室回到音乐工作室这边，前台小李就拿着一份邮件说道，“周老师，有你的快件。” “从哪儿来的？”周彦问道。 “鹏城。” “鹏城么？” 周彦接过快件，看了眼上面的寄件信息，快件是从周氏所在的办公大楼寄出来的。 快件挺薄的，感觉只有一封信的厚度。 他也没多问，拿着信件回了自己办公室。 回办公室之后，他轻轻将快件拆开，里面经常是一页报纸……不是一页，是四分之一页，是从整张报纸上裁剪下来的。 周彦将报纸拿到手里看了看，随即眼睛慢慢瞪大。 这片报纸上，报导了近期鹏城警方扫黑除恶的行动大获成功，扫除了多个涉黑窝点。 上面还特别提到，其中有个别人来自于香江某涉黑团体。 虽然这篇新闻没有说明“个别人”的具体信息，但是结合这片报纸寄来的地方，周彦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就是周宏给出的结果。 被逮住的香江人，就是当时打蒋梦飞他们的幕后黑手。 当即周彦就给周宏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接通，周宏就笑道，“收到报纸了？” “嗯，收到了。” “这下对得起手下人了？” “梦飞他们知道这事肯定很高兴，不过我很好奇，这事你是怎么操作的？我看新闻上说，是在鹏城抓的，对方是怎么跑到鹏城来的？” “放了点鱼饵出去，鱼就主动上钩了，没多么复杂。” “现在这个情况，抓他们合适么？他们在鹏城真的犯法了么？” 现在香江还没有回归，如果对方在鹏城没有犯法，鹏城这边还真不好处理。 不过周宏办事，周彦是清楚的，不会给人留下把柄。 “没什么不可以的，他们父子俩之前在香江强买过去的餐厅中，有几家是内地人开办的，那这事就不仅仅是香江的事情了。” 周彦点点头，这样说来，鹏城警方出动就有理有据了。 “他们要在里面待多久？” “暂时不清楚，我估计啊，要拖到明年七月份之后才会出结果，现在不好判。” 周彦大概也明白是什么情况，明年七月份之后，香江回归，鹏城这边的法院再去处理这个案件的时候，就要自如很多，没有太多顾虑，甚至可以把两边的案件并在一起处理。 如果能够把其他案件放在一起处理，那对方可能要在里面待很长时间了。 “你刚才说他们父子，是什么意思？你把那个二世祖的爸爸也弄进去了？”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不把陈兆基的老子弄进去，那他老子还得在外面蹦跶，非常麻烦的。现在父子俩都进去了，他们家在香江没有支撑，树倒猢狲散，不用我们出手，陈家的产业很快就会被其他人瓜分，自然也就没有人来捞他们了。虽然我也不怕人来捞，但总归是要麻烦点。” 周彦暗自咋舌，他这哥哥打蛇专打七寸，下手可真狠啊，直接把陈家的后路给断了。 这样一来，就算对方判的时间短，出来之后，也很难东山再起了。 “他们知道是谁弄他们么？”周彦问道。 “没说，你是不是觉得不让他们知道是因为得罪了你才进去的，不是很解气？要是这样的话，我可以让人传个话，告诉他们真相。” 周彦笑着说道，“算了，让他们自己去猜吧。” “这样才对，这种小角色，踩了就踩了，没有必要再去多说什么。做事要少留些痕迹，不然的话，随时都可能陷入麻烦当中。” “明白。” “这事了了，就不要多想了，浪费时间。我过段时间要回趟家，你要不要一起？” “什么时候？” “十一月中旬？” 周彦想了想，摇头道，“十一月中旬我恐怕没时间，《时空恋旅人》的后期还有不少工作，你回去干什么？” “相亲。” 听到周宏要回去相亲，周彦笑了起来，“你回去相亲，拖着我干什么？这次的相亲对象是谁？哪个领导家的千金？” “这次是个普通家庭，对方就是个中学老师。” “中学老师？三叔介绍了？” “还真不是，对方是师大附中的老师，父母都是工人。” 周彦好奇道，“这样的背景，谁给你介绍的？” 一般情况下，既然是相亲，介绍人肯定会介绍门当户对的。 之前就是这样，给周家兄弟介绍的对象都是高干子弟，上到封疆大吏，下到处级干部，虽然跨度挺大，但都是体制内的。 还从来没有人给介绍过工人家庭的子女，从传统的门户观念来说，确实不太合适。 虽然周家未必会介意，但一般介绍人不会这样干这样得罪人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可能是因为之前给介绍的太多，条件差不多的都介绍了个遍吧。” “你回去就是为了相亲？”周彦再次发出疑问。 周宏每天那么忙，怎么会为了相亲的事情特意回一趟家，这根本不是他的风格。 “就是为了相亲，没别的事情了。” “呃，那祝你顺利，既然能把这样背景的女孩子介绍给你，说明女孩本身肯定非常优秀，说不定你这次就看对眼了。” “嗐，女老师嘛，都差不多一个样。” 周彦在电话这头翻了个白眼，“二哥，你这话说的我可不爱听，女老师怎么就一个样了？你是对女老师有偏见，还是对我们教师群体有偏见？” “没偏见，不过家里面已经有你跟三叔两个教师了，老六老八还说以后也要当老师，如果再进来一个老师，我们家就成老师窝了。” “那不是也挺好？” “呵，你自己天天在学校，都没说谈个教师女朋友。” “那不一样，你这不是找不到对象嘛。” “……” “行啦，相亲的事情你认真对待吧，别老是吊儿郎当不当回事，眼瞅着你快三十了，爷爷奶奶都要急坏了。” “好好好，你现在教训起我来了是吧。” “那没办法，这方面我可不要家里面操心。” “嗯，有对象的人就是硬气。既然你这么硬气，家里的别墅装修你就多出点钱吧，两千万，回头直接从你的分红里面扣。” 周彦一下子急了，“哎，别呀，装修不是各管各家么？我这钱还有……” “嘟嘟嘟……” 话筒里面传来盲音，周彦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子。 都怪自己多嘴，两千万又没了。 …… 这边周彦把电话挂了，又给对面楼去了个电话，把蒋梦飞叫了过来，然后将陈家父子的事情跟他说了。 听周彦说完，蒋梦飞兴奋地一拍大腿，“老周，我就知道这事你不会不了了之的，没想到你不声不响干了这么一件大事。” “这事主要靠我哥，都是他操作的。” “回头等再见到周总，我肯定要跟他当面道谢。” “其实还是陈家父子自己干了坏事，不然我们还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单单你们被打的事情，也弄不倒他们。” “这就叫恶有恶报。” “行啦，气也出了，这事你以后就别想了。这段时间好好养伤，明年我们工作室的业务会有很多。” “业务很多？”蒋梦飞眨巴着眼睛问道，“怎么说？” “明年我们工作室会有好几部电影要拍，而且除了电影之外，我们还要成立一个电视剧部。既然要成立电视剧部，那肯定得抽调人手过去，到时候我想让你过去把电视剧部给支起来。” “我？”蒋梦飞指着自己的鼻子，诧异道，“我一直做道具、后勤，而且对电视剧也不是很了解，怎么去把电视剧部撑起来？” “就是让你去给电视剧部做后勤统筹工作的，主要做管理，不是干活的。” “我合适么？” 周彦从茶壶里面倒了杯水推到蒋梦飞面前，“我觉得你挺合适的，你的剧组经验充足，对影视制作的整个流程非常熟悉，虽然电视剧的制作跟电影制作不太一样，但我相信你能很快摸透。而且你在工作室这边上下关系都不错，让你过去，肯定要比我从外面再找其他人要靠谱，也能让电视剧部更快融入到工作室当中。盖房子要打地基，你就是那个地基。” “我这……” “你没信心？” 一听周彦这么说，蒋梦飞立马坐直了身体，“那信心我肯定是有的，你要说搞创作，我肯定是不行，但是搞后勤服务，那我还是有经验的。我也明白你的意思，我们工作室现在人手不多，如果要组建电视剧部，肯定要从外面招很多人进来，如果先让我过去，那你对这个部门也更好掌控一些。” 周彦点点头，蒋梦飞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一点都不傻。 要说管理能力，蒋梦飞肯定不出众。 但是管理这个事情呢，不单单看个人的能力。 周彦自然可以从外面找个人来，领头组建电视剧部，他招来的这个人，管理能力可能比蒋梦飞要强。 但是周彦能够保证这个人跟他一条心么？ 而且外面招来的人，跟工作室其他人都不熟悉，后面在开展工作的时候，未必就能很顺利。 周彦把蒋梦飞扔过去，让他做好部门的服务工作，然后再给他配一些相应的人才，不仅可以保证对新部门的掌控，还能让新部门尽快融入到他们原有的工作体系中来。 另外呢，也算是对下面的人释放一个信号，那就是跟着他周彦，前途一片光明，算是有点千金买马骨的意思。 要是看不到进步的希望，谁又能踏踏实实地跟着你后面干活？ “既然明白，那就好好做准备。后面新部门成立之后，你会先任部门主管，兼抓后勤服务工作，电视剧制作方面的具体事务，你不用下手去干，交给专业人士就行，你在中间起到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等到后面部门扩大，会增设一个部门经理的职位，至于你能不能当上这个经理，就要看前期你干的怎么样了。” 周彦先给蒋梦飞吃了口小饼，然后又非常自然地给他画了个大饼。 蒋梦飞被周彦这饼喂得热血沸腾，“老周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不会辜负你的期望，制作方面的事情我帮不了太大忙，但是新部门我一定会保证顺畅的运转，不给你拖后腿。” “这就行了，制作的事情会有其他人来操心。我也提前跟你说说新部门的情况，等到新部门成立之后，前期我们主要是跟奇志广告公司合作。而我们双方的合作模式就是，他们负责投钱，我们负责制作。” “那我们是不是要签很多电视剧的导演？” “倒也不是，我们拿到项目之后，再根据项目去组建团队，其他时候，只要有一些核心成员就行。” “那跟电影部的情况差不多。” “整体差不多，不过也有些区别，因为奇志那边也会成立一个影视公司，所以后面你们会遇到一种情况，就是奇志把钱、剧本、导演、甚至演员都定好了，只是借助我们的团队跟器材设备来制作。” 蒋梦飞点点头，这确实跟电影部的情况不太一样。 电影部现在主要就是为周彦、王晓帅等几个导演服务，一般情况，都是这些导演有了新的电影计划，递交给电影部，由电影部来评估。 评估结果可行之后，再由工作室联系资金、组建团队、寻找指标，然后就可以进行拍摄了。 而电视剧部要做的事情，可能就要少很多了，他们变成了流水线上的一环，前期的一些工作都交给奇志来做了。(本章完) 第427章 席琳迪翁和新歌 蒋梦飞喝了口茶，问道，“那我能不能带个人过去？” “谁？” “洪奔。” 周彦皱起了眉毛，“你要他干什么？” “老洪经验足，人活泛，又有技术，我有什么不懂的能请教他，管理的时候也有底气一点。” 周彦摇头，“洪奔不行，他被我派到《泰坦尼克号》现场去，就是为了让他去偷偷师的，后面电影部这边留他还有大用，要是调到电视剧部，那我不是白忙活了。” “老洪不行的话。”蒋梦飞搓了搓手，“那我把沈言要过去怎么样？他刚加入我们团队来，应该不至于走不了吧，而且我私下跟他聊过，听他的意思，他对电视剧拍摄挺感兴趣的。” 周彦上下看了看蒋梦飞，笑眯眯地说道，“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准备要沈言的，之所以先提个洪奔，就是知道我不可能把洪奔给你，你再退而求其次，我就不好拒绝你了？” “老周你太高看我了，我这人直肠子，哪有这样的心眼。”蒋梦飞憨笑道。 周彦笑了笑，蒋梦飞还跟他玩花花肠子呢。 要不是事先已经想好，蒋梦飞能这么快换人选么？ 说实在的，他真不想把沈言调到电视剧部，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周彦觉得沈言这个家伙还挺好用的。 虽然沈言没有李宏活泛，管理能力也差了点，但是沈言基本功扎实，已经初步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 而且沈言这个家伙，有一定的商业敏感性，应该能拍出卖座的电影。 现下他们工作室签的这些导演，都是拍文艺片的，基本上没有什么赚钱能力。 周彦不会放弃王晓帅他们几个，但是工作室也不能靠他一个人赚钱，所以他就想把沈言培养培养。 但是蒋梦飞有这个想法，他还真不好拒绝。 沉吟片刻，周彦开口道，“对于把沈言调到电视剧部这件事情，我个人是没有意见的，但是这还要看他自己的意思，如果他自己愿意，那就把他调过去。如果他不愿意，咱们也不能强求。” 蒋梦飞笑道，“一点问题都没有，我现在就去把他喊过来。” 说完，蒋梦飞就起身往外跑，刚跑了没几步，又转头对周彦说，“我的茶别倒了，一会儿我回来还要喝的。” “放心。” …… 也就过了七八分钟，蒋梦飞就领着沈言过来了。 一进来，蒋梦飞就说道，“周导，我刚才在路上已经问过沈言的意思，他愿意去电视剧部。” 周彦看向沈言，“沈言你是这个意思么？” 沈言点点头，“是的，周导，我愿意过去。” “我们工作室的工作调动，非常尊重你们的个人意愿，如果你不愿意，我是不会调的。如果你是觉得在电影部暂时没有上升的机会，想要去新部门搏一搏，那我觉得大可不必，如果你留在电影部，后面我会给你增加一些担子的，甚至独当一面也有可能。” 周彦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意思是让沈言考虑好，不要因为觉得新部门机会多就过去，留在电影部也是一样的。 听到周彦的话，蒋梦飞急了，“周导，你这话里话外，怎么都是劝老沈不去新部门呢，哪有你这样的。” “咳咳。”周彦轻咳一声，“我也是把情况跟沈言说明白，让他自己选嘛。” “周导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沈言这时候开口道，“周导，我答应梦飞去新部门，不是因为我担心在电影部没有发展空间，也不是指望去新部门当个‘开国功勋’，完全是因为我本人确实对电视剧的拍摄更感兴趣。” “你对电视剧的拍摄更感兴趣？”周彦有些意外地看着沈言。 这话可太奇怪了。 周彦愿意相信有导演对拍电视剧更感兴趣，但事实上，他在现实中一个这样的导演都没有碰到。 去拍电视剧的导演，主要还是因为在电影方面没有好机会。 拍电视剧比较累，时间跨度又长，而且上限比较低。 国际大导演都是拍电影的，谁有听过哪个导演是拍电视剧出名的？ 电视剧本身就在鄙视链的下端，科班出身的导演，第一选择肯定还是电影。 面对周彦的惊讶，沈言非常认真地说道，“这是我的肺腑之言。” 周彦也分不清楚沈言到底是虚与委蛇还是肺腑之言，不过既然沈言坚持要去新部门，他也就没有再说其他的，只是点头道，“那行，最近一段时间你准备准备吧，新部门成立的事情，两周后就会公布。这段时间你跟梦飞一起，在三号楼那边选几个办公室，用作你们以后办公，另外再拟一份采购清单出来，把前期要采购的东西先买了。梦飞现在胳膊受伤，行动不便，你在他身边多帮帮忙。” “你放心，周导，我会好好帮梦飞的。”沈言点头道。 “好，这事就先这么说，你们先去忙吧。哦，记住，新部门成立的事情，不要急着对外公布。” “明白。” 蒋梦飞喜孜孜地点头，然后用那只没受伤的手一把搂住沈言的肩膀，“走，老沈，咱们过去吧，你小子够义气，没有受周导的蛊惑，不枉我这么信任你。” 周彦在后面扫了眼两人的背影，忍不住撇了撇嘴，这人都没出办公室呢，就开始编排领导了。 …… 蒋梦飞他们刚走，周彦就把总经理刘航叫了过来，把蒋梦飞跟沈言调去新部门的事情跟他说了。 成立新部门，当然不是周彦一时兴趣，早在之前奇志公司投拍《太极宗师》的时候，周彦就有了这个想法，只不过一直都没有好的时机。 现在他们工作室人员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加上《时空恋旅人》拍完，他这边算是有人有闲，能够在不耽误电影部的情况下，把新部门组建起来了。 这事他也早就跟刘航说过。 听周彦说完，刘航点头道，“把沈言调到新部门也好，梦飞在制作方面的能力确实稍微要差一点，而沈言呢，是科班出身，能力也突出，跟梦飞正好取长补短。” “这段时间你盯一下招人的事情，等到新部门正式成立之后，人要快速到位。既然是要搞新部门了，就不能拖拖拉拉的，这两年业内的情况一天一变，谁也不知道风头刮的多快。” “您放心，这事我亲自在抓，不会拖后腿的。” “嗯，你办事我放心。” 刘航笑了笑，又问道，“对了，明天席琳·迪翁夫妇过来，我已经安排好人去接，你看什么时候带到工作室这边来？” 席琳·迪翁夫妇过来，是为了新歌录制的事情。 不仅仅是为了《我心永恒》，还有另外一首新歌。 “他们明天几点钟到？” “大概下午五点钟能到酒店吧。” “五点钟……这样吧，也别让他们过来了，你去喜相逢定个包厢，明晚你跟我一起去，请他们吃个饭。” “好的，我马上就去安排。” …… 席琳·迪翁夫妇到燕京之后，在酒店稍作整顿，就去了喜相逢酒店。 喜相逢是一家新开的酒店，就在他们下榻的旭风酒店不远处，步行也只要五六分钟。 周彦定在这里，也是为了方便席琳·迪翁他们。 双方见面之后，周彦笑着跟夫妇两人握了握手，“二位远道而来，路上辛苦了。” “y先生你客气了，再次见面，我们都非常高兴。” “我也非常高兴。”周彦笑了笑，又为他们介绍旁边的刘航，“这位是我们工作室的总经理刘航，他负责我们工作室的所有事务，两位在燕京这边如果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找他。” “你好，你好。” 双方寒暄了几句，就纷纷落座了。 坐下之后，周彦开口道，“原本我是打算让你们在美国那边把《我心永恒》录制出来的，不过既然你们人过来了，我们这次就顺便把这首歌也给录制了。” “当然，我们也是这样想的。”雷尼·安杰利笑了笑，“其实我们一直都想来中国看看，正好y你说有一首新歌，我们就决定过来看看。” 这次夫妇俩过来，主要就是为了那首新歌。 前段时间，雷尼·安杰利接到了张有安的电话，说是周彦有一首新歌，想要让席琳·迪翁试试，不过有个条件，那就是如果席琳·迪翁同意演唱，就必须尽快到中国来录制。 听完了张有安说的话，雷尼·安杰利没有任何犹豫，在没有看到或者听到新歌的情况下，直接同意前往中国。 到现在为止，他们都还没有看到新歌。 反正雷尼·安杰利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是新歌这事没有成，他们也正好过来把《我心永恒》给录制完。 “那好，既然过来了，就不要着急，多待上一段时间，在中国这边玩一玩。《我心永恒》的录制，我相信会很快的，至于新歌嘛，明天上午你们去一趟工作室那边，我们再具体聊聊。” 周彦是觉得，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还是请夫妇俩好好吃个饭，等他们休息好，明天再聊新歌的事情。 人家一过来，就抓着他们去看新歌，多少有点不近人情了。 不过雷尼·安杰利却挺急的，“周导，现在时间还早，要不等我们吃过饭之后，就去工作室聊聊新歌？这里离你们的工作室远么？” “倒是不远，不过你们刚下飞机，还没有调整好，会不会太累了。” 席琳·迪翁笑道，“我觉得还是先看看新歌，这样我晚上能够睡个好觉。” 听席琳·迪翁这么说，周彦看看手表，现在是六点十分，如果他们吃饭比较快的话，可以在七点钟之前解决战斗，七点二十之前赶到工作室那边。 这样算的话，时间确实还有。 随即他点头道，“没问题，那我们就快点吃饭。其实原本我是准备陪你们二位喝一杯的，不过现在……” “喝酒的事情，还是等到后面有机会再说吧。” “行。”周彦点点头。 他自己干事情就不喜欢拖拉，自然喜欢夫妇俩这工作态度。 …… 吃饭的时间比周彦预想的还要短，他们六点二十开吃，六点四十就全部结束了战斗，然后在七点钟之前达到了工作室的录音棚。 到了工作室，周彦找来了一段小样，在播放之前，他对席琳·迪翁说，“这首新歌，是要放在我的新电影《时空恋旅人》里面的，所以你不只要录制一个版本。” “这个当然没问题，不过我有另一个问题，就是这首歌什么时候能发行？”雷尼·安杰利问道。 这是雷尼·安杰利最关心的问题，自从周彦给席琳·迪翁写了《我心永恒》之后，他们就一直在惦记着这首歌。 但问题是，在电影上映之前，他们不能发行单曲，也不能公开演唱，这一段时间对他们来说是非常难熬的。 周彦也知道雷尼·安杰利为什么这么问，他笑道，“这首歌跟《我心永恒》不一样，录制结束之后，你们就可以公开演唱了。不过你们不能自己出单曲，因为后期这部电影里面的歌曲都要一起出专辑。” “哦，那也行。” 虽然不能自己出单曲，但是能公开演唱，雷尼·安杰利已经满意了。 “那后续能不能放进席琳自己的专辑里面？” “电影上映半年之后就可以。” “明白了。”雷尼·安杰利笑了笑，盯着周彦的手，“让我们来听听这首歌吧。” 周彦点点头，直接摁了播放键。 先是一段钢琴前奏，随即又响起了一段女声的哼鸣。 这段哼唱很好听，但是旋律并不复杂，所以没有什么特别让人惊喜的地方。 席琳·迪翁跟雷尼·安杰利倒也不急，他们也没有指望新歌一个开头就能震惊他们。 很快，第一句歌词响起。 “whatwouldidowithoutyoursmartmouth……” 夫妇俩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已经大概知道这是一首什么样的歌曲了。 平缓的旋律，简单的钢琴伴奏，都说明这是一首抒情叙事歌曲。 第428章 《all of me》 夫妇俩这么一对眼神，这首歌的第二句已经唱完了。 雷尼·安杰利忍不住摸了摸下巴，虽然这首歌听起来很舒缓，但是节奏感却一点都不弱。 这是一首四四拍的歌曲，所以具有四四拍歌曲的叙述感，但是这首歌的四四拍又有点像四三拍。 一句两个小节八拍，唱起来不是一二三四，一二三四，而是一二三，一二三，一二，这么一个变化，就让歌曲的节奏感变得强了起来。 这是欧美流行歌曲里面经常会出现的东西，但是想要玩得好就要看创作者的水平了。 有些人或许会认为，这种拍子既有节奏感，又有叙述性，那不是万能的嘛，谁都能拿来用。 但事实上，世界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有舍就有得。 你可以说这个拍子既有节奏感，又有叙述性，也可以说这个拍子节奏性不如常规的四三拍，叙事性不如常规的四四拍。 可能是两头强，也可能是两头弱。 节奏性跟叙事性，还需要创作者自己来平衡，不然很有可能写出来的东西平平无奇。 现如今欧美很多年轻的创作人就是这样，总想着节奏性跟叙事性都有，既要动感，又要感情，到头来什么都没有，让人食之无味。 关键是把四四拍的歌曲，做出来四三拍的节奏感，很容易进入到误区之中，创作者在做旋律的时候，一开始想要叙述感，但是做着做着却发现节奏乱七八糟的，还不如一开始就做成四三拍，或者就直接做成四四拍。 而这首歌，显然做的非常好，把两种特性都彰显了出来，兼顾了节奏感跟叙事感。 就在雷尼·安杰利在想着这首歌的叙事性跟节奏感时，歌曲进入到了b段，b段的伴奏旋律一出来，他就感受到了不一样。 这种感觉非常明显，压根不需要任何音乐知识就能听得出来。 相较于a段，b段的流动感强了很多，更多的是一种推动，积蓄的作用，要把c段给引出来。 这一段并不长，但是给听众留下了很强的期待感，这种流动感很明显的要告诉你，c段会很好听。 这也是大部分流行歌曲都会做的，b段的作用就是这个。 所以，雷尼·安杰利很早就在期待c段的出现了。 很快，c段出现。 “"causeallofme lovesallofyou” 这两句刚出来，雷尼·安杰利就拍了拍大腿，前面的铺垫丝毫没有白费，到这里歌曲蕴含的爱意喷薄而出。 特别是配上简单真挚的歌词，给人的感受非常强烈。 c段刚听第一句，雷尼·安杰利就知道，这又是一首非常成功的歌曲，整首歌别的都不要，光是有这一句就够了。 他甚至觉得，作为一首流行歌曲，这首歌要比《我心永恒》要更加成功。 《我心永恒》当然很好，但如果不是《泰坦尼克号》的插曲，并且换个人唱，那么它可能不会在社会上引起多大的反响。 它是好歌，但也非常苛刻。 而现在他们听的这首歌却不同，它具备流行的一切条件，属于那种换个人来唱也依旧能够热卖的歌曲。 歌好，而且还不挑人。 这个唱小样的人，明显不是专业的流行歌手，在她的声音中，雷尼·安杰利听到了一种戏剧的味道。 如此唱法，肯定是没有办法充分发挥这首歌魅力的。 但即便如此，小样也依旧非常好听，这就是歌曲本身的力量。 c段结束之后，雷尼·安杰利已经准备好迎接间奏跟第二个a段了，但是让他意外的是，c段之后没有接间奏跟a段，而是接上了d段。 席琳·迪翁也扬起了眉毛，她没想到这首歌竟然还有d段。 在流行歌曲中，d段并不常见。 毕竟流行歌曲嘛，讲究的就是简单高效，这样才能更加直接地传达感情，所以结构往往比较统一，段落多了，反而会让歌曲失去记忆点。 一般听众都不说什么a段b段，就说主歌副歌，或者直接把副歌说是高潮。 大部分听众在听到一首歌的时候，最开始能记住的就是那么一两段，甚至是一两句。 比如一首歌有abc三段，往往听众在刚开始听的时候就只能记住c段，因为大部分的歌曲都是把情绪爆发放在c段里面。 大部分创作者在写歌的时候，也会更注重c段的编写，甚至有些人在写歌的时候，就只在乎副歌，只要副歌有记忆点，主歌什么的随便糊弄糊弄就行了。 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种情况也是越来越严重，这件事情，在国内外都是一样。 美国流行音乐界也是如此，这些年出来的歌曲架构是越来越简单了，因为稍微复杂一点就没有人听了。 在这首歌的d段中，小样歌手主要使用假音，来凸显一种沉浸在自己内心的情绪，非常真挚。 唱小样的歌手，假声运用非常好，只不过太过圆润，反而失去了味道。 而且在假音的前头，歌手发出了一个类似于气泡音的声音，只不过运用的不太好，这就是非流行歌手唱流行歌会遇到的问题，他们的发声系统跟流行歌手有着本质的区别，声音听起来很好听，但是在唱流行歌曲的时候，总感觉不够真挚。 这类的音，对一些系统来说，属于是发音失误。 在d段之后，还有一个桥段，用的伴奏跟b段的和弦是一样的。 这个桥段，更像是一种总结，也是这首歌音最高的段落，不过这首歌的音对席琳·迪翁来说不算高，即便是最高音，她也能轻松拿捏。 …… 等到整首小样播放结束之后，雷尼·安杰利率先鼓起掌来。 “实在是太好听了。” 雷尼·安杰利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这激动不是假的，因为他知道，席琳·迪翁可能又将收获一首代表作。 当然了，前提是，周彦愿意把歌交给席琳去唱。 周彦笑了笑，将谱子跟歌词交给席琳·迪翁，“你先对着谱子，再听几遍小样，研究一下，半个小时后，你唱给我听听，可以么？” 席琳·迪翁接过谱子，点头道：“没问题。” “嗯，录音棚就先交给你们了，我去一趟办公室，半个小时之后我再过来。” “好的。” 周彦走了之后，雷尼·安杰利凑过去看了看谱子跟歌词，随即忍不住感慨道，“y的才华实在是太惊人了，我们这次可来对了。” 看到了好歌，席琳·迪翁当然也很高兴，不过她还是比较谨慎地说道，“现在y还没有决定把这首歌交给我唱，现在我必须要好好表现才行。” “你不要有太大压力，既然他能让我们过来，应该是觉得你的声音合适，至于唱功，你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嗯，我先研究一下。” 席琳·迪翁拿着谱子，又重新播放起了小样，仔细研究起来。 雷尼·安杰利没有打扰她，起身在录音棚里面转悠起来。 刚才他们过来的时候，看到工作室破旧的外墙，雷尼·安杰利还有些失望，以为周彦的工作室不是太专业。 他没想到，这个工作室里面竟然这么好。 跟那些顶级的录音棚比，这个录音棚或许要差一点，但是它的专业性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比他们之前用过的不少录音棚都要好。 光是看里面的构造以及所用的设备，就知道这个录音棚花了不少钱。 不用试，就知道效果不会差。 想想也是，刚才路上他就听说了，周彦最近的几张专辑都是从这个工作室里面制作出来的，这里的录制效果肯定不会差。 不然的话，可录制不出来那几张纯音乐专辑，那些专辑的录制，比一般流行歌曲录制的要求可要高很多。 工作室应还有能够录制交响乐的大录音棚，雷尼·安杰利倒想去参观参观，可惜时机不对。 这边席琳·迪翁没有立即开唱，而是认认真真地将小样又听了三四遍，遇到了比较重要的地方，她也会来回重复播放。 虽然唱小样的歌手对这首歌的演绎差了点感觉，但是该传达的东西都已经传达了出来，这也是小样歌手的职责。 小样歌手不是为了把歌唱好听，更多地是为了让歌手知道这首歌该怎么唱。 比如中间桥段处，歌手使用了假音，这就大概率说明了周彦的想法，席琳·迪翁自己也试着感受了一下，这段用假音确实更好。 还有假音开头的气泡音，这个音歌手唱的不好，但是席琳·迪翁得到了启发，也使用了类似的声音，效果非常好。 有了小样歌手的演绎，席琳·迪翁也省去了一些自己摸索的时间。 …… 半个小时之后，周彦准时回来。 “可以开始了么？” “可以，我已经准备好了。” 周彦点点头，走过去拿起耳机，“你直接进去唱吧，就当正式录制了，伴奏我已经做好了。” “好的。” 进去之后，席琳·迪翁对外面比了个ok的手势，周彦点点头，把伴奏给了进去。 看着在认真听伴奏的席琳·迪翁，周彦也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虽然是他邀请席琳·迪翁来唱这首歌的，但是他也不知道席琳·迪翁唱这首歌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首《allofme》的原唱是传奇哥，他的嗓音比较浑厚，演唱这首歌的时候感情十分充沛。 为了让席琳·迪翁适合唱这首歌，周彦也将这首歌做了些改动，改动之后，他让声乐系的宋老师帮忙录了一版，他觉得还不错。 很快，周彦从耳机里面听到了席琳·迪翁的人声。 当第一句出来的时候，周彦就忍不住点了点头。 好强。 之前周彦觉得宋老师唱的挺好，但是现在听到席琳·迪翁来唱，能明显感觉到宋老师唱的缺了点味道。 有些东西，不对比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一对比就能看出来差距。 其实之前宋老师录制完之后，就对周彦说过自己唱的不太行，这首歌不太适合她来演唱，因为她是民族唱法，跟流行不是一个体系。 周彦当然也知道流行跟民族不是一个体系，也知道宋老师唱流行歌不是强项，但是没想到竟然差这么多。 至少在这首歌的演唱上，席琳·迪翁对宋老师进行了全方位的碾压。 当然了，席琳·迪翁本身也确实太强了，就不是一般的流行歌手能够比的。 周彦之前一直觉得席琳·迪翁的风格相对单一，但是现在听到她的声音，却发现，她的唱法成熟多变，声音条件也非常好。 之所以会让人产生风格相对单一的印象，大概率是因为她的歌曲风格不够多变。 特别是在c段d段以及中间桥段的处理，让周彦眼前一亮，d段假音前面的沙哑喉音恰到好处，清新不油腻，非常具有穿透力，这大概就是宋老师想要达到，却没有达到的效果。 桥段里面，宋老师唱的都很实，而席琳·迪翁却是一段实，一段虚，诉说感明显更强。 打个比方，听宋老师唱的版本，能感觉到宋老师是站在舞台上，而听席琳·迪翁的版本，她仿佛就在听众的耳边，就像是在跟人说话一样。 听着席琳·迪翁的声音，周彦不禁感慨，这真是个好歌手啊。 懂乐理、唱功好、唱商妙、音色强，席琳·迪翁几乎没有短板，而且据周彦所知，席琳·迪翁具有良好的生活习惯，能够保证她的嗓音状态持续稳定。 这一点非常重要，很多流行歌手都做不到，比如现在美国最火的两个女歌手玛莉亚·凯莉跟惠特妮·休斯顿，她们每一个能做到保持良好生活习惯。 其实席琳·迪翁也有短板，那就是她在eb5之后，机能会出现不足的情况，只能用咽音技术来弥补。 咽音的音色十分固定，缺乏灵活度。 不过这并不算什么，席琳·迪翁在这首歌的表现，堪称完美。 周彦相信，这首在十几年后登顶过多个国家公告牌单曲榜的歌曲，经过席琳·迪翁的重新演绎，肯定会大放异彩。 第429章 双重标准 席琳·迪翁唱完一遍之后，雷尼·安杰利在旁边迫不及待地开口道，“怎么样，y先生？” “很好。”周彦点点头，随即笑了起来，“那就辛苦席琳，这段时间把两首歌都录出来吧，明天开始录《我心永恒》，这首歌放在后面录制，趁着这两天，让席琳再熟悉熟悉这首歌。” 看到事情成了，雷尼·安杰利高兴道，“请你放心，绝对不会耽误你的电影后期制作的，实在不行，先录这首歌也行，毕竟《泰坦尼克号》还要很久才拍完。” 雷尼·安杰利的提议其实也可行，毕竟相较于《泰坦尼克号》的后期工作，《时空恋旅人》要更紧迫一点。 周彦摆摆手，“不用，按照计划来就行，《我心永恒》席琳已经熟悉了很长时间，录制应该花费不了多长时间。” 时间再紧迫，也不至于在这上面扣时间。 还有很多歌曲没录制，也不在乎哪一首先录制了。 随即周彦又摁了对讲，跟里面的席琳·迪翁说道，“席琳，你可以出来了，今天晚上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调整好状态，明天上午来录制。” 席琳·迪翁没有听到周彦跟雷尼·安杰利刚才的对话，但是通过雷尼·安杰利兴奋的表情，她就能够猜到结果是好的。 她点点头，然后走了出来。 雷尼·安杰利笑着对她说，“y已经决定，将这首歌交给你来唱。我们先录《我心永恒》，然后再录这首歌……这首歌叫什么来着？” 周彦给他们的谱子，上面没有歌名，只有一串编号。 “叫《allofme》。”周彦说道。 雷尼·安杰利点点头，“就是c段的歌词啊，我应该想到的，这首歌的歌词也是y你自己写的么？” “嗯。” “非常好的歌词。”雷尼·安杰利赞叹道。 其实相较于这首歌，雷尼·安杰利更喜欢周彦其他歌的歌词，比如《youngandbeautiful》跟《someonelikeyou》。 虽然这首《allofme》的曲调很有叙事感，但是歌词却缺少了叙事感，一点故事性都没有，歌词从头到尾都是歌唱者表达对爱人浓烈的爱意。 《someonelikeyou》这段时间在欧美非常火，里面的歌词也被人津津乐道，歌词里面所叙述的东西，足以让人脑补出一部电影了。 当然了，流行歌曲的歌词，叙事感不是必须的，很多时候，这种直抒胸臆，没有特殊结构的歌词，反而能够让听众记得住。 因为简单，所以好记，因为好记，所以容易跟唱。 “这首歌是新电影的插曲还是……”雷尼·安杰利忍不住打探起来。 他想知道，这首歌在周彦新电影里面的位置，是不是很重要。 周彦笑着说道，“是一段只出现过一次的插曲。” 《allofme》周彦是准备用在电影尾声部份的，片段很短，就只有二十多秒，连歌词都出现不了几句。 可以说，这首歌在《时空恋旅人》里面重要性非常低。 听到周彦这么说，雷尼·安杰利有些失望，他当然希望这首歌在周彦新电影里面能够占有重要地位，那样对后期歌曲的宣传十分有利。 同时，雷尼·安杰利也十分好奇，到底周彦的新电影里面还有多少好歌，以至于《allofme》都占不到重要的位置。 在他看来，这么好的歌，完全可以做为主题曲开推。 其实，在《时空恋旅人》里面的其他歌，未必就比《allofme》好听，只不过配乐这事情，不是说歌曲好听就行，还要看适配度。 《allofme》不太适合放在太重要的位置，特别是已经有《我将会爱你多久》的情况下。 周彦是不可能动《我将会爱你多久》的，这首曲子太符合《时空恋旅人》的调性了。 “我之前看新闻，说你的新电影里面有很多歌曲，其他歌都已经确定人选了么？”雷尼·安杰利又问道。 周彦笑了笑，看来有了一首《allofme》，雷尼·安杰利还不满足，还想要打听其他歌曲的情况。 虽然有个别歌曲，还没有最终确定谁来唱，不过周彦肯定不会让席琳·迪翁来唱，因为风格完全对不上。 他笑着说道，“其他歌已经基本上确定了。” “能问问都有谁么？”雷尼·安杰利好奇道。 “不方便透露，不过你们要是多待两天，后续会碰到个别人。” 雷尼·安杰利笑道，“我倒是挺期待的。” “好了。”周彦站起身，笑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明天早上再来，我让刘航送你们回去。” …… 周彦让刘航把席琳·迪翁夫妇送回去，他自己却没有急着走，而是留在办公室继续工作。 这几天，除了弄电影的事情之外，他还会挤出点时间修改《禁闭岛》。 这部小说的初稿，在《时空恋旅人》开机之前就已经弄好了，现在他再修改最后一遍，就准备送给张有安。 上次见到的那个小熊书店的老板哈利，对这事挺上心的，有事没事就问新书稿子有没有出来。 哈利跟张有安说，他会帮忙协调《禁闭岛》在美国出版的事情。 有哈利的帮忙，张有安自然高兴，毕竟哈利是专业人士，在业内又有人脉，有他的帮忙，总比张有安自己去忙活要强。 周彦伏案工作好一会儿，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伸手将电话拿起，“哪位？” “是我。”对面传来张有安的声音。 周彦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晚上九点多钟了，他奇怪道，“这时候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问问明天的比赛你会去么？” 张有安说的是孙中山诞辰130周年交响乐比赛，明天傍晚就会公布结果。 虽然是比赛，但是并不现场演出现场比，比赛结果早就已经出来了，只不过明天现场公布结果，同时还会演几首获奖的曲子。 “我应该会去吧。”周彦说道。 “什么叫应该？难道还有什么意外发生？” “明天不是要给席琳·迪翁录《我心永恒》嘛，如果搞的迟，我就不去了。” “录歌而已，你还要自己监棚？这首歌席琳·迪翁已经拿到手这么长时间了，早就熟的不能再熟悉，你亲自监棚其实没什么意义。” “我没准备监棚，只不过会时刻关注录制情况，如果遇到意外，我在工作室也能随时处理。关键是这个比赛，去了也没什么劲，现场又没有什么颁奖典礼。” “怎么没有，不是有领奖环节么？” “是集体领奖，去不去没多大区别。” 跟一般的奖项不同，这个孙中山诞辰比赛，会一口气公布所有获奖的名单，然后找个时间把所有获奖的人员叫上舞台一起领奖，然后一起合影。 获奖人没有单独画面，更不需要发表获奖感言。 唯一能够吸引周彦的，就是现场的作品演奏。 只不过有希望获奖的那些作品，周彦基本上都听过，期待自然要弱一点。 而且现场的演奏都是主办方自己找的乐团，没什么意思。 倒不是说主办方自己找的乐团不行，只不过他们找的乐团缺乏排练时间，现场演奏的效果不会特别好。 想要现场演奏效果好，就得邀请专门演奏这些作品的乐团到现场去，只不过这并不现实，一旦这么做了，就得提前很长时间公布获奖结果。 关键是很多乐团不在燕京，要是把人都请过来，耗费就会增加很多。 假如现场演奏二十首作品，那就要二十个乐团，就算只有一半是外地的，那也得多安排几百甚至上千人的食宿。 耗费钱银不说，组织起来也十分吃力。 “能去还是去吧，毕竟你人在燕京，不去看看不像话。” 周彦不置可否，又问张有安，“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说这事？” “顺便要问问你，上次你说的故宫音乐会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最近不是一直在忙其他事情，没空管这事嘛，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事？” “我就是突然想到，你之前不是说，央视那边要提前三个月报备嘛，我想着你别忘了时间，错过这事，那可就太可惜了。马上《时空恋旅人》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你也该考虑考虑这个事情了，早点把这事给定下来，咱们也心安一些。” “前些日子杨东生给我打过一次电话，也是问的这事，不过当时在忙，也没有跟他细聊。” “看看，人家比你都急。这样吧，我去跟杨导联系，聊聊具体情况，早点把时间定下来，后面我给你安排行程的时候，也能避开。不然的话，明年上年的行程，我都不好给你安排。” “嗯，那你去联系杨东生吧。”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给他打电话。你今天见席琳·迪翁他们了么？” “嗯，本来准备晚上好好招待他们夫妇的，不过他们急着看新歌，我就带他们快速吃完饭回工作室了，这会儿他们估计都已经上床睡觉了。” “已经看过新歌么？这么快？”张有安诧异道。 “嗯，就是这么快，七点钟我们就回工作室了。” “啧啧，我就知道雷尼·安杰利会很急。怎么样，你决定把歌给席琳·迪翁唱了么？” “是的，已经答应给她了，她的表现很好，超出了我的预期。” “那也好，不要再去找其他人了。昨天玛莉亚·凯莉还给我打电话，打探你新电影的事情了，她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的，说是你的新电影到处在找歌手唱歌，想问问有没有她能唱的，我本来还想说，如果席琳·迪翁不行，可以试试她。” “她怎么不来直接问我？”周彦奇怪道。 张有安笑呵呵地说道，“还能因为什么，不还是因为每次给你打电话，你都是爱答不理的，人家可是天后，也是有脾气的，不能老是拿热脸贴你冷屁股。” 周彦翻了个白眼，“什么热脸贴冷屁股，我什么时候对她爱答不理了，只不过她每次给我打电话，我都比较忙，压根没时间跟她聊。” 之前周彦在鹏城拍摄的时候，玛莉亚·凯莉就给他打过两次电话，一次是关心周彦新电影拍的怎么样，另一次是跟周彦分享新歌《someonelikeyou》大卖的喜悦。 当时接到玛莉亚·凯莉电话的时候，周彦忙得很，确实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着，不过周彦感觉自己也没有过分敷衍，至少她说什么，自己都是有回应的。 “反正人家现在是不乐意给你打电话了。” “你跟她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就说新电影里面的歌曲都不太适合她，下次有机会再合作。其实我觉得，《allofme》不给席琳·迪翁，给玛莉亚也是可以的，玛莉亚肯定也能把这首歌唱出感觉来，而且现在玛莉亚的人气可是比席琳·迪翁高很多，对电影的宣传有利。” “还真就是因为玛莉亚·凯莉太火了，所以我不想用她。而且我总不能把所有的歌都给一个人，再写几首歌，我要成她的御用作曲人了，现在我要和更多的欧美歌手合作，拓展一下市场。” “这倒也是，把所有歌都给她，那到底是歌写得好，还是她唱得好，就不好说了。多给其他人写歌，才更有说服力。” “她现在这么火，我觉得要做的是降降温，太火了不是什么好事情。” 之前其他几个女歌手还能跟玛莉亚·凯莉争一争，但是从去年开始，欧美乐坛的女歌手就出现了一超多强的局面。 玛莉亚·凯莉一年多以来的热度，一直稳居欧美歌手中的第一名，这次《someonelikeyou》连续夺得公告牌冠单，更是让她的热度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 张有安笑道，“说得容易，急流勇退是最难的，你现在热度也高，但你愿意降降温么？” “我现在热度还不够高。” “瞧嘛，这就是双重标准。” 周彦哈哈一笑，“等什么时候，我的一张专辑也能卖出几千万张，我就降降热度。” 第430章 清音坊后援团 张有安感觉自己对周彦有些摸不准，有时候他觉得周彦有点风轻云淡的感觉，对名利这些东西都不在乎，但有时候又觉得周彦对这些事情挺上心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周彦问道，“中央民乐团应该已经到洛杉矶了吧？” 应icm公司的邀请，中央民乐团要赴美国举行巡演，洛杉矶是第一站。 “嗯，他们大前天就已经到了，今天就要演出，再不到就出问题了。汤臣这边的工作人员也已经跟他们对接上了，一会儿我还要给他们打个电话。” “票卖的怎么样？”周彦又问道。 “自然不如你的音乐会卖得好，我昨天问的时候还有接近六百张票没有卖出去，不过还有些时间，应该还能卖出去不少。两千多人的厅，票卖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不错了。” 周彦带点点头，两千多人的厅，还剩下六百张票，意味着上座率超过了百分之七十。 这样的上座率，已经能赚钱了。 此次中央民乐团去美国进行巡演，拿的都是固定酬劳，票房好与坏不会，基本上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收入。 卖多卖少，都是icm公司担着。 不过周彦他们当然还是希望票房能好，要不然以后就没有icm这样的公司邀请国内的乐团出国演出了。 如果这次民乐团在美国的巡演，每场都能稳定在百分之七十的上座率，那已经可以了。 现在票还在卖，最后一天应该能卖出去不少票，上座率自然也会提高，要是能够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那最好。 之前周彦想过要跟icm公司一起投资这次的巡演，不过后来被周宏打了茬。 周彦的本意当然不是赚钱，他是想参与进去，多给民乐团的巡演做些宣传。 不过周宏却说，他插手反而对民乐团不是好事情。 民乐团去巡演，是icm公司发起的，他们公司当然是想要多赚点钱。 既然想赚钱，那在宣传上肯定不会省钱，这一点不用周彦担心。 如果这次icm公司独立经手之后，发现这事能赚钱，会极大地激发他们的兴趣。 而周彦如果插手进去，即便后续能够赚到钱，icm公司以及其他一些类似的公司，也会有疑虑。 周彦觉得周宏说得有道理，他确实应该对民乐团有点信心。 现在看来，当时没插手是对的，民乐团自己能把这个巡演顶起来。 “前排留的票还有么？”周彦又问道。 “前排的票？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是忽然想到陶喆也在洛杉矶。” “哦，这事不用你操心了。陶喆跟我们在洛杉矶的办事处已经联系上了，听说他最近都在办事处那边工作，票也已经给他留了。” “他动作还挺快的。” “是挺快，跟我们办事处的人都混的挺熟了，办事处新增的那些设备，一时半会儿也没其他人用，近期都是陶喆在用，他可开心死了。签在其他唱片公司，可没有这个条件。” “至少你们添购的东西没有白费。” “这么说，我们还得感谢他，感谢幻音。” “哈哈，合作互赢，合作互赢。” 张有安笑了笑，“我看干脆把汤臣的音乐部跟幻音合并算了，这样以后合作也更加方便一点。” “还是分开好点，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面。” “行，反正两边基本上也都是为你服务。” “话也不能这么说，汤臣这边不是刚签了中森明菜么，你们也要对人家多上上心。” “虽然是签了中森明菜，不过还是要围着你转，还得靠你多给中森明菜写几首歌，她才能发展更好。” 周彦笑了起来，“看来你们还是重视她的，已经开始帮她问我邀歌了。” “都是自家人嘛，你作为实际的汤臣音乐总监，给旗下歌手写两首歌，那不是份内之事嘛。” “好了，不跟你说了，再说下去，我非得当场给中森明菜写两首歌才行。” “哈哈，好，你忙吧，不打扰你了。” …… “玉茹姐，我听说洛杉矶这场票卖得很好哎。” 中午吃饭的时候，竺蓝溪笑着凑到魏玉茹身边，高兴地跟她分享自己刚得到的消息。 “是么？你听谁说的？”魏玉茹问道。 “何老师说的。” 竺蓝溪口中的何老师是他们乐团的指挥何健国，也是本次他们来美国的团长，既然消息是从他那儿来的，那应该是没错了。 “何老师有说具体卖了多少票么？” “具体没说，我就知道出票率已经超过了百分之八十，算下来，应该已经卖出去至少一千六百张票了。” 魏玉茹点点头，这个数据确实挺不错了。 民乐团这次来洛杉矶演出的场所是埃摩森剧院，座位不多，安排的松一点就只有一千六百个座席，如果安排的紧一点，能坐两千零几个人。 艺术中心还有个比较大的音乐厅，就是之前周彦他们来这边演出的钱德勒大厅，当时魏玉茹也跟着钢琴少年乐团完成了她在美国的首秀。 钱德勒大厅的座席要比埃摩森多很多，足有三千两百多，当时票是都卖光了。 相较于周彦的音乐会，他们民乐团音乐会的热度要低不少，但是现在这个数据，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能卖出去这么多票，跟之前周彦他们在洛杉矶的音乐会也有关系，之前的音乐会，让很多洛杉矶人了解到了中国民乐。 特别是魏玉茹弹琵琶的画面，给很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看到竺蓝溪满脸兴奋的样子，魏玉茹笑道，“你也经历过不少大场面，这就激动了？” 她们俩都是清音坊的成员，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她们都在霓虹活动。 凭借着团体独特的形式，以及周彦在霓虹强大的号召力，清音坊在霓虹顺风顺水。 一开始她们都是在各个学校进行巡演，后来人气上来，便开始举行一些中等规模的音乐会。 前期的音乐会规模只有几百人，但是随着她们的热度越来越高，小音乐厅已经容不下她们，便又开始举行规模较大的音乐会。 那段时间，清音坊举办的大型音乐会有二十多场，后期基本上一周有两三场。 除了她们自己的专场，偶尔她们也会接到一些商业邀约，跟其他团体一起进行演出，电视节目她们也上了很多。 竺蓝溪笑道，“那毕竟感觉还是不一样嘛，在霓虹我们太顺了，总感觉都是凭着周老师的人气，换个乐团来也一样，所以一点成就感都没有。现在回到了民乐团，特别是来到了美国，总感觉争了口气。” 其实竺蓝溪的心情，魏玉茹也能理解一些。 霓虹是霓虹，美国是美国，给人的感觉还是不同。 虽然霓虹的音乐也很发达，理论上在霓虹能成功，一点都不比在美国成功差，但是感觉就是不同，特别是站在台上，看着台下一排排跟他们长相不同的面孔，那种感觉就特别明显。 之前魏玉茹跟钢琴少年乐团来洛杉矶的时候，当她站在台上接受观众们热情的掌声时，饶是她见过大场面，还是非常激动。 “激动可以，但是不能因为激动影响到晚上的演出。今天是我们中央民乐团第一次在美国亮相，能否打响第一炮就看今天晚上了。只要今天的表现好，后面几场的热度只会越来越高。” 竺蓝溪哈哈一笑，笑道，“放心吧，我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 …… 下午，乐团前往埃摩森剧院。 车子从剧院门口过，往侧门去的时候，靠窗的刘小雨忽然叫道，“玉茹姐，蓝溪姐，你们看那边，好像是你们清音坊的牌子哎。” 魏玉茹原本在闭目养神，听到刘小雨的话，睁开眼睛，朝她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剧院门口，有几个黑头发的人手里举着三块牌子，其中一块朝着他们大巴车的方向，上面写着三个很大的汉字：清音坊。 车里面其他人也纷纷看过去。 “真是的，字好大，离这么远都能看到。” “不过这字有点丑啊。” “应该是华裔吧，可能从小生活在美国，汉字写的丑点也正常。” “我看不像，要是华裔，估计会写我们民乐团的名字，不会单独写清音坊吧，说不定是霓虹人，清音坊在霓虹那么出名。” “清音坊在霓虹是出名，不过还能影响到海外的霓虹人么？” “这可说不准。” 众人讨论的挺来劲，大巴车的速度却一点没降，很快就看不见剧院正门口了。 有人提议道，“要不然一会儿去看看吧。” “肯定是华裔，我赌十块钱。” “我赌十五，是霓虹人。” “什么十块十五的，咱们已经到美国了，那就用美金赌，我赌十五美金。” “你一个月工资多少，敢这么赌。” …… 众人议论纷纷，陈三妹转头看向范韵灵，“韵灵，咱们一会儿搬完了乐器，到正门口去看看吧，毕竟是咱们的乐迷，是不是要打声招呼，说不定是从国内赶过来的。” “也可能是从霓虹赶过来的。” “要是霓虹赶过来的，也可以去打声招呼。” 梅敏笑道，“去看看吧，反正时间还早呢，也算是为我们乐团做做宣传了。” 几人你一嘴我一嘴，很快把事情定了下来。 车子到了侧门口之后，魏玉茹她们几个本来是要先把乐器搬进去才到前门，不过王次珩他们却主动请缨，表示愿意帮她们搬乐器，让她们直接过去。 王次珩是演奏竹笛的，带的乐器不多，一个小盒子就装下了，单手拎着丝毫不费劲，完全可以帮魏玉茹她们搬。 几个女孩子也没矫情了，道着谢就去往了前门。 到前门之后，她们原本还想凑近刚才那几个人跟前问问情况，但是当她们一出现，就被那几个人发现了。 当头的一个男孩子激动的喊了一句霓虹语。 虽然是霓虹语，但是五个女孩子都听懂了，男孩子喊的是“妖精”。 妖精是霓虹的粉丝给范韵灵起的绰号，至于为什么会给她起这样一个外号，她们也不知道。 私下她们倒是讨论过，结论是可能范韵灵的名字里面有一个灵字，而灵在汉语中的意思，跟霓虹语中妖精有点像。 霓虹语中的妖精，可不是中国人印象中蛇精、白骨精那样的妖精，而是小仙子，小精灵的意思。 团里面其他人也都有绰号，不过只有范韵灵这个绰号流传最广，基本上已经成为霓虹人对她的代称了。 范韵灵个子小小的，人长得很可爱，特别受霓虹人的喜爱，团里面除了魏玉茹之外，她的人气最高。 因为人气高，霓虹本地有不少制片人邀请过她拍影视剧，不过都被她拒绝了。 她们团早就已经约定好了，好好做音乐，不拍影视剧，至少三年内她们不会涉足影视圈。 这个事情，是她们团员自己私下约定的，跟周彦没有关系。 其实周彦倒是不介意她们去参与影视剧的拍摄，只要不影响乐团的正常活动，偶尔去参加一些影视剧的制作，也能扩大她们团的影响力。 除了影视剧的拍摄，接代言跟广告周彦也是这么个态度，总不能让她们不挣钱吧。 陈三妹转头看向范韵灵，笑道，“看来是你在霓虹的乐迷追到这儿来了。” 范韵灵抿嘴笑了笑，最开始她其实不太喜欢妖精这个绰号，但是听得多了，慢慢也就接受了，毕竟这个绰号也是乐迷们对她的赞美。 关键是不接受也没办法，乐迷们已经都喊开了，她也不至于为了这事还特意公开发表声明。 那群霓虹的乐迷举着牌子往这边走，五个女孩子也迎了上去。 双方汇合之后，那群乐迷非常激动，纷纷喊着五人的名字，当然，其他人都是喊名字，只有范韵灵是喊的妖精。 更让五人意外的是，打头的那个男孩子竟然掏出了两张清音坊的现场专辑来让她们签名。 看到这两张专辑，陈三妹意外道，“你们真是从霓虹赶过来的？” 她说的是汉语，几个乐迷都听不懂，旁边魏玉茹又用英语问了一遍。 对方这才明白，笑着点头道，“我是夏天才来洛杉矶的，之前一直在国内。” “哦，来读书的么？” “嗯，我们这些人都是今年来美国的留学生。” 魏玉茹恍然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如果对方真是特意从霓虹赶过来看音乐会的，那也太离谱了，毕竟她们清音坊在霓虹的演出很多，完全没有必要跑到美国来。 不过能够在美国看到她们的的乐迷，几人也是挺高兴的，只要有乐迷，不管是哪里的，她们在洛杉矶也有了更多的底气。 第431章 可惜了 魏玉茹她们在给这些霓虹乐迷签名的时候，乐迷们也问了清音坊其他几个成员。 这些乐迷其实也不知道魏玉茹她们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是看到今天的音乐会宣传上有清音坊，所以就过来了，他们还以为清音坊成员都在。 魏玉茹笑着解释道，“我们不仅仅是清音坊，还属于中国的中央民族乐团，这边有演出，所以我们就来了。至于其他几位成员，她们是钢琴少年乐团，这次没有跟过来。” “我知道俞嘉是钢琴少年乐团的，不过我以为她已经完全从钢琴少年脱离了。看来这次，是看不到你们清音坊合体演出了。”乐迷遗憾道。 “清音坊会计划来洛杉矶么？”另一个乐迷问道。 魏玉茹摇摇头，“这个我暂时也不清楚，可能后面会有机会吧。” “真希望你们能来洛杉矶，在这里你们肯定会受欢迎的。我有段时间不能回霓虹，也不能去看你们演出了，要是你们能来洛杉矶，我就能在这边支持你们了。” “谢谢你的支持。” 魏玉茹笑了笑，低头给其他人签名。 至于清音坊来洛杉矶的事情，她知道，一时半会是不会的。 她们在霓虹发展非常顺利，现阶段她们要做的就是巩固在霓虹的市场，不能急着冒进。 等到霓虹的市场巩固好了之后，下一步她们会进军亚洲其他国家跟地区。 这些计划，都是之前周彦跟她说的。 其实魏玉茹自己倒是没有想太多，她对当下还是挺满意的，虽然是在霓虹发展，但是偶尔还能回国一趟，跟家人团聚。 如果要进军欧美市场，想要回家可能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给乐迷们签完名之后，魏玉茹就带着几个女孩子进了剧院，晚上要演出，她们得提前进去准备。 去后台的路上，竺蓝溪笑道，“我听说周老师来洛杉矶这边开音乐会的事情，每次音乐厅外面都等着一大群人，都是想要见他的。” “嗯，是真的。”魏玉茹点头，“除了乐迷之外，还有不少媒体记者。” “今天倒是没看到记者。” “今天肯定是有记者来的，只不过他们不会来的这么早，估计到傍晚的时候就能看到了。” “什么时候，我们在美国开音乐会能有周老师那样的阵仗就好了。” “哈哈，还是先别想得太远，先把票卖完再说吧。” “不是说今天的票卖得差不多了么？” “出票应该有八成多。” “没关系，下一个目标就是九成。” 听到几个妹妹叽叽喳喳地讨论着，魏玉茹一直在笑没有说话，她在心里感慨，果然是年轻好，自己只是比她们大几岁，就没有她们的进取心了。 她二十岁左右的时候，也跟这几个妹妹一样，无牵无挂，每天就想着能有更多的演出。 …… 周彦最终还是去参加了孙中山诞辰交响乐比赛，今天他给席琳·迪翁录制《我心永恒》，过程非常顺利，一点都没有耽搁。 这段时间，席琳·迪翁对《我心永恒》这首又有新的体会，比上次在加拿大的表现还要更好一些。 席琳·迪翁刚进棚录的第一遍，周彦就觉得没问题了，不过为了精益求精，他还是给席琳·迪翁录了很多遍。 直到后来席琳·迪翁状态开始下滑，他才叫停，而这也才过了半天时间。 孙中山诞辰交响乐比赛是在燕京音乐厅举行，离工作室距离不算远。 燕京音乐厅本来就不大，只能容纳几百人，所以这个比赛的规模就大不了。 而且几百人的大厅，超过一半都不是音乐界的人。 这个比赛，相较于音乐性来说，更多的是政治性，今天来到现场的，有很多都是干部以及干部的家属，很多还都是周彦认识的。 周彦刚进大厅，就听到有人叫他。 “三哥！” 周彦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胖胖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 “哦，你是沈公子。”周彦认出对方来。 这位沈公子不是别人，就是之前跟他竞争电子厂仓库的人。他是林业局赵局长的外甥，当时知道周彦身份之后，主动退出了竞争。 见周彦还记得自己，沈思源高兴道，“三哥折煞我了，在你面前，我怎么当得起沈公子这个称呼。叫我小沈，或者思源都可以。今天我来之前就在想，三哥你是不是也会在，没想到真给我猜中了。” “你平时也喜欢听交响乐？” 沈思源摸了摸脑袋，笑道，“我这人没什么艺术细胞，平时也就听一听流行歌曲，这交响乐真没怎么接触过。今天来这里，就是因为知道有不少领导到场，所以来看看能不能混混人脉。” 他倒是说的挺实在，没有说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其实也不是沈思源想实在，只是他知道周彦是专业人士，要是他硬说自己平时听交响乐，恐怕跟周彦聊不了几句就要露馅。 既然装不了，干脆就实诚点好了，还能在周彦面前加点印象分。 “既然来了，倒是可以好好听听，说不定就爱上了。” “虽然我听不懂，但是对待艺术，我肯定是十分虔诚的。”沈思源笑了笑，又问周彦，“三哥你今天有作品要展出么？” 周彦摇摇头，“这我可不知道，你得去问评委会，今天展出的作品都是获奖的。” “我相信三哥你的作品肯定能得奖的……” 沈思源话刚说一半，不远处又有人喊周彦，“小彦。” 两人转头朝说话的人看去，还没等周彦开口，沈思源就一脸笑意地打招呼，“束阿姨，李阿姨，你们好。” 李向兰原本只认出周彦，见周彦旁边的人喊自己李阿姨，便仔细看了看对方，随即想起来对方是谁，“哦，你是赵局长家的外甥吧。” 她只记得对方是赵局长家的外甥，之前见过两次，至于具体叫什么名字，她可记不住。 旁边束远霞也看了看沈思源，她记性比李向兰差点，愣是没想起来自己在哪儿见过对方。 即便是听李向兰说他是赵局长外甥，束远霞还是想不起来，燕京的官太多了，局长一抓一大把，姓赵的也有不少，谁知道李向兰说的是哪个赵局长。 “对对对，阿姨你们叫我小沈就行了。” 李向兰点点头，随即又把目光转向周彦，脸上露出笑意，“路上我还跟你束阿姨在聊，你今天肯定在，果然让我猜中了。” “正好在燕京，我就过来看看。” 李向兰是霍思齐的妈妈，他们霍家跟周家是世交，关系一直不错，虽然周彦跟李向兰没见过几次面，但是每次见面，李向兰都很热情。 周彦对这位李阿姨印象很好。 至于旁边的那位束阿姨，周彦一次也没见过，不过她看自己的目光怪怪的，让周彦有些疑惑。 李向兰这才想起来周彦跟束远霞不认识，便笑着介绍道，“这位是你束阿姨，是你束江淮束爷爷的女儿。” 她说束江淮，周彦就知道了。 束江淮是周彦爷爷周悯农的老部下，听说束江淮的女儿嫁给了战部长的儿子。 那这么说来…… 周彦忽然意识到，为什么这位束阿姨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了。 有段时间，家里面总是想给他安排相亲，其中有一个就是战部长的孙女，束江淮的外孙女，也就是这位束阿姨的女儿。 周彦不知道的是，当时相亲的事情，还是束远霞主动提出来的。 那次看过周彦演出之后，束远霞就认准了他当自己的女婿，只不过事情没成，束远霞还可惜了挺长时间，毕竟这么好的女婿打灯笼都找不到。 “束阿姨啊。”周彦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束远霞笑了笑，“我之前就见过你，只不过我在台下，你在台上，今天你还上台么？” “今天我跟阿姨你们一样，也是在台下当观众。” “那可惜了，我还挺想看你上台演出的，上次的演出让我印象很深。最近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呢，也没听说有你演出的消息了。” 李向兰笑道，“远霞你消息落后了吧，小彦不是没有演出，只不过最近的演出都是在国外，现在他在国外发展的很好。” “国外要发展，国内也要发展啊，可不能厚此薄彼，等到你下次在燕京有演出，记得告诉我，我一定去捧场。” “呵，还捧场，你是想问小彦要票吧，他音乐会的门票可不好买。” “哈哈，小彦叫我一声阿姨，我要张票不过份吧。” 周彦连忙说道，“不过分，不过分，等到下次我在燕京演出，肯定会把票给你们留好。” “最近真有演出啊。” “最近没有，明年春天应该是有的。” “还要等那么长时间。” 李向兰笑道，“等就等吧，总比没有好。” “嗯，也对。”束远霞点点头，“这事我记下来，要是到时候没收到票，阿姨可就不高兴了啊。” “放心吧阿姨，你到时候只管跟我说要几张票就行，我都给你安排。” “那就好。” …… 几人聊了一会儿，入厅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站在走道上有点影响别人通行，李向兰就拉着束远霞，跟周彦打了声招呼，去找她们座位去了。 沈思源倒想拉着周彦再聊一会儿，不过没什么由头，而且他也看出来周彦不想跟他聊，便只能作罢。 这边束远霞跟李向兰找到自己的座位之后，束远霞还回头看了眼周彦的方向，随即忍不住说道，“周彦这孩子，真是越看越喜欢啊，可惜跟我们家小琴没看对眼，不然的话，现在他就是我女婿了。” 李向兰笑道，“你当时也太急了点，小琴还在上学呢，就忙着给她相亲。” “不急不行啊，好男孩都是早早地被人抢了，出手稍微迟一点，就只能捡别人剩下的了。” 李向兰撇了撇嘴，“时代不同了，现在孩子们结婚越来越迟，别说是二十五岁以后，就是三十岁往后结婚也渐渐正常了。老胡家的孙女儿，今年都三十一了，不也还没结婚嘛，还有老谢家的二孙子，眼看着也三十了吧。” “三十岁结婚我不反对，但是三十岁之后才找对象可不行。前三十年，正是一个人风华正茂的时候，这时候不好好找对象，等到三十岁之后再去找，还能找到好的么。”束远霞翻个白眼，随即又问，“这小彦是不是还没结婚？” “肯定没啊，他要是结婚，你们家能没收到请柬么？” “那倒也是。”束远霞点点头。 她父亲束江淮以前是周悯农的部下，虽然这些年两家交往不多，但是行礼往复还是有的，之前他们家长孙周宇结婚，就给束家送了请柬。 如果周彦结婚，肯定也会给他们家送请柬的。 “周家这一代的孩子，也就周宇一个结了婚，其他的都没有。”李向兰说道。 束远霞眼珠子转了转，“向兰，你说我现在要是再让琴琴跟周彦多联系联系，这事有没有可能成？” 李向兰感觉这事不太靠谱，不过看束远霞劲头挺足也没好泼冷水：“按说，琴琴跟周彦都没结婚，可能性肯定是有的。但是你们家琴琴主意多，还是问问她的意思吧，你操心多了也没用。” 说起自家女儿，束远霞叹了口气，“这丫头主意确实足，原本是件好事，但是过于足了，我跟她爸的话她都不愿意听。” 李向兰笑呵呵地说道，“你啊，就是不知足，琴琴不但主意足，也不让你们操心。” “其他的事情确实不让我们操心，就是这婚姻大事……” “琴琴才二十四岁，你操心的太早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二十四的时候不操心，等再过几年可就来不及了。” …… 今天现场来了不少周彦认识的人，他在座位上坐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碰到七八个人跟他打招呼。 有些是行内的朋友，还有些就是世交。 郭文景也来了，就坐在周彦这一排，跟他只隔了几个座位。 第432章 再见长江 孙中山先生的诞辰，其实每年都有活动，只不过今年逢十，所以活动要多一点，也更热闹一些。 这种纪念日，通常都是逢五逢十，逢五十逢一百的时候，办的要更加隆重一点。 按理说，之前在诞辰百年的时候，应该办的最隆重，只不过66年的时候，国内情况复杂，也就没怎么弄。 往后这三十年，也是有这样那样的情况，一直都没有怎么办，所以今年反倒是最热闹的一次。 交响乐比赛只不过是众多活动中的一个，后面还有很多活动，而相对于其他活动，交响乐比赛的时间比较早。 按理说，孙先生的诞辰正期是11月12日，还有接近两个礼拜的时间，但是活动很多，总不能所有活动都放在那一天，自然是有的提前。 过生日嘛，只要不往后推迟，提前一点也是无可厚非的。 今天这个，说是比赛，其实就是一个征集活动，同类型的征集活动还有很多。 各界都对这个事情表现了热情，学术界有学术研讨会，文学界有小说征文，诗词征集，另外还有书画征集。 不过其他项目的征集，很少举行线下的活动。 例如中华诗词征集，本来民间组织举办的就多，一些杂志自己也会开启自己的征集，并且奖金丰厚。 很多民间的诗人，倒是愿意把作品投到那些杂志社，向钱看没什么丢人的。 而不论是官方的征集，还是民间组织的征集，基本上就是找个时间公布一下征集结果，民间的那些杂志就直接把获选的作品放在他们杂志里面刊登便可，而官方则会将获选作品放在一起做成一个册子合集对外发售或者赠送。 如果是诗画征集，可能会做一个画展。 相对于其他几种形式，显然交响乐征集的现场看起来要更加高端大气上档次，干部家属们也更愿意参加。 不过像诗歌征集一类，跟普通受众距离更近，一般情况，诗词征集的入围作品，会提前公布，然后综合各方意见再进行评选。 虽然评委会未必会听取普通受众的意见，但是这个流程还是有的。 不像交响乐征集活动，入围了哪些作品也不提前公布，直接在现场公布获奖的名单。 当然了，想要判断自己是否入围，也是有方法的。 最简单的，就是看自己有没有收到组委会的邀请，只要收到了邀请，大概率是代表已经入围了，如果没收到邀请，百分之百没有入围。 今年是130年诞辰，入围作品是130首。 这一百三十首作品入围之后，理论上是都有奖的，剩下就看是什么奖了。 奖项分为五类，除了一二三四等奖之外，还另外设了一个优秀奖。 所谓优秀奖，不过就是安慰奖而已，让你不白跑一趟。 而优秀奖恰恰是最多的，一百三十首作品中，有一半都是优秀奖。 当然了，优秀奖是没有办法获得展出的，甚至在现场连名字都不会被提到，更不可能有合影。 想想看，六七十首作品，光是报名单，就要浪费一大堆时间，如果再让作者上台合影，那今天这场音乐会的时间至少要增加半个小时。 优秀奖跟四等奖都没有奖牌，只有一个小证书，不带外壳的那种，拿到证书之后，都是本人回去自己花钱弄个外壳装好。 只有到了三等奖，才算是有点牌面，不仅仅有证书，官方还给获奖者准备了铜牌，也就是到三等奖，才能算是获奖了。 业内人士对这个评选积极性还是挺高的，只要入围了，别管是什么奖，都是一份不错的荣誉，优秀奖说出去也不丢人。 毕竟对于外行人来说，他们也不知道优秀奖是什么，还以为挺利害的。 周彦六点二十分就坐到了位子上，跟郭文景打了个招呼之后，就一直坐定放空。 旁边其他人都在相互交谈，跟周彦形成了鲜明对比。 现场好多人都是从外地来的，好不容易来一趟，自然也跟沈思源一样，想要混一混人脉，这也是人之常情。 大概坐了二十多分钟，坐在周彦左边的那人转头对周彦笑道，“你是周彦吧。” 这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左右，在现场算是比较年轻的，他其实已经看过周彦好几回，一直想要跟周彦搭话，直到现在才鼓起勇气。 周彦转头看向他，笑着点头，“嗯，我是周彦，你是？” 看到周彦脸上露出笑容，对方笑着自我介绍，“我是黄灿文，上沪来的。” 黄灿文刚才看周彦一直面无表情地坐在哪里，还以为周彦挺难接触，所以这会儿看到周彦脸上的笑容，他也是松了口气。 “听你口音，不像是上沪人吧？” “对对对，我老家是庐州的，在上音读书，毕业就留在了上沪。” “那你在上沪也待了不少年了。” “是啊，一转眼我在上沪都待了十几年了。再过几年，我在上沪待的时间比我在庐州待的时间还要长了。”黄灿文感慨了一句，随即又笑着说，“周老师你家是金陵的吧，咱们俩老家倒是不太远。” 周彦点点头，“嗯，是不远。你是上音哪一届的？” “我是84级的。”黄灿文回道。 “84级……”周彦想了想，问道，“那你认识李宏刚么？” 黄灿文眼睛一亮，“李师兄我当然认识，他在我们学校可是名人，不过我们接触不多，因为我进学校的时候，他已经研究生快读完了，而且那时候他们上沪四重奏经常外出演出，不怎么在学校。” “李宏刚也是我的师兄，之前我在学校的时候，跟他有过合作。” “你跟李师兄竟然也有合作？”黄灿文惊讶道。 周彦笑道，“没什么好奇怪的吧，毕竟李师兄也是我们央音恢复招生之后第一批学生。” 他又朝同一排的郭文景看了一眼，“刚才跟我打招呼的那位，是我们专业的郭师兄，跟李宏刚师兄是同届的，他们接触比较多。” 黄灿文知道李宏刚本科在中央音乐学院读的，他之所以惊讶，是没想到李宏刚跟周彦差了十届，竟然还合作过。 如果说周彦毕业之后跟李宏刚合作过，他倒也不至于惊讶，毕竟周彦毕业之后就已经成名了，但是周彦说的是在校期间就跟李宏刚合作了。 而周彦在学校的时候，李宏刚已经在国外崭露头角了，两人身份差距巨大。 李宏刚所在的上沪四重奏，在上沪非常出名，特别是在他们学校，属于是标杆一样的存在。 上沪四重奏，是1983年正式成立的，成员都是他们学校的在校生，这个组合成立没多久就打响了名气。 黄灿文记得，他上大二的时候，上沪四重奏就在英国朴茨茅斯国际四重奏比赛中一举拿到了第二名的好成绩。 这件事情当时在他们学校挺轰动的，毕竟是个国际奖项，而且第二名的含金量很高。 从上沪四重奏成立之后，上音也陆续成立了很多同类型的乐团，其中还是以四重奏为主，只不过再也没有出现上沪四重奏这样水平的了。 毕竟李宏刚他们这样的学生很难找，别看李宏刚他们都是在校学生，但他们的履历都很不一般，特别是李宏刚的弟弟李伟刚，早年就出国锻炼过。 “最近这两年，李师兄应该都在国外，你们平时还有联系么？”黄文灿问道。 周彦摇摇头，“没有，从那年合作之后，我们就没有联系过了。刚才也是听你说是84级的，才想起来。” 黄灿文暗自感慨，果然天才都不是突然出现的，看起来周彦在学校上学的时候就已经是个名人了，不然也不可能跟李宏刚合作。 “你这次投递的作品，是之前演奏过的么？我可看过你的音乐会录像带，很多作品我都知道。” “这次投递的作品之前没有演奏过，是一首新作品。” 黄文灿微微有些诧异，“哦，还是新作品啊，那我可太期待了。不得不说，还是你有信心啊，敢直接投新作品，我看其他人都是投的旧作，有的甚至是十几年前创作的，我投的，也写了又两三年了。我手头上倒是有个新作品，不过没敢投，你这个新作品不会是为了这个比赛专门写的吧。” 周彦笑着摇头道，“没有，只是恰好题材比较合适，就递过来了。” “我还是羡慕……” 黄灿文刚开口，现场的音箱里面传出来一道声音，“大家好，马上音乐会就要开始了，请各位尽量保持安静。” 主持人发话了，现场立马安静下来，黄灿文也只能把没说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两人相视笑了笑，随即转头看向舞台上面。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穿礼服的女主持人手持话筒走上了舞台。 “一百三十年前，1866年11月12日，一位伟大的民主革命的先行者诞生了，他就是，孙中山先生。他出生时，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的余烬还为散去，席卷半个中国的太平运动刚刚平息，满清政府还在试图通过洋务运动做最后的挣扎……” 主持人准备了很长一段词，基本上把孙中山的一生给概括了。 光是这段词念完，就已经过去了七八分钟。 不过大家都不急，毕竟今天这个活动就是为了孙先生办的。 主持人念完了开场词之后，音协的副主席徐聪也上台致辞，他致辞就简单多了，几句话说完，就宣布活动正式开始。 活动开始之后，主持人宣布道，“接下来，请欣赏获得二等奖的曲目《金陵怀古》，这首……” 虽然只获得二等奖，不过《金陵怀古》能成为开场曲目，也算是很有排面了。 《金陵怀古》的作者徐振民就坐在周彦左前方，当主持人宣布《金陵怀古》获得二等奖的时候，旁边的人纷纷低声向他道贺。 能拿到二等奖已经很不错了，本次征集活动总共收到三千多首交响乐，而一等奖跟二等奖加起来只有六个名额。 参选作品三千首，咋听起来似乎挺一般的，特别是跟中华优秀诗词评选相比差距很大，据说今年诗词评选那边收到了超过一点四万首作品。 但是，三千已经很牛逼了，毕竟交响乐作品比诗词的门槛高很多。 交响乐作品水平再差，也是专业人士写的，不像诗词，只要认识汉字，都有可能投递作品。 因为参选作品数量多，加上很多行业内知名的作曲家都参加了，所以这一届的含金量还是挺高的。 《金陵怀古》周彦之前是听过的，今天现场由燕京爱乐团交响乐团演奏，不过表现一般，毕竟他们排练这首曲子的时间肯定不长，也情有可原。 这首曲子演奏结束之后，另一位音协副主席胡兆元上台，公布了三等奖所有获奖曲目。 胡兆元在宣布名单的时候，周彦注意到坐在他旁边的黄文灿非常紧张，一直在小声嘀嘀咕咕的。 三等奖总共二十四首，随着报的曲子越来越多，黄文灿的紧张就越来越强。 一直到胡兆元报完了二十首曲子的时候，周彦暗自摇头，恐怕黄文灿的希望不大了，这就剩下四首了。 当然，后面还有二等奖跟一等奖，只不过，一等奖跟二等奖概率太低了。 一等奖跟二等奖总共只有六个，现在徐振民的《金陵怀古》已经占了一个名额，也就只剩下五个了。 估计黄文灿也知道自己没希望拿一等奖跟二等奖，所以才一直盯着三等奖看。 这时候，黄文灿其实也有些沮丧了，三等奖拿不到，四等奖跟优秀奖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但就在这时，胡兆元开口报了第二十一个获奖曲目。 “《再见长江》，黄文灿。” “好！” 周彦听到黄文灿在旁边低呼了一声，他非常隐忍，发出的声音即便是周彦也听的不是很清楚。 听到黄文灿的名字，周彦也是眉头一挑，没想到真给黄文灿把三等奖给嘀咕到了。 第433章 第三交响曲 看着一脸兴奋的黄文灿，周彦笑着说道，“祝贺你，黄老师。” 听到周彦的祝贺，黄文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连忙回应道，“多谢，多谢，周老师。” 这边他还要跟周彦再说些什么，台上胡兆元已经把所有获奖曲目宣布完毕，并邀请获奖者上台领奖。 “周老师，我上去了。” 周彦点点头，“嗯，上去吧。” 他们坐的位置相对比较靠后，不过黄文灿非常积极，动作迅速，第一个走上了舞台，那兴奋样子，如同一个愣头青一般。 周彦倒觉得黄文灿这样挺好，既然高兴，就没有必要端着架子。 三等奖有证书也有奖牌，胡兆元公布过名单之后没有下去，留在台上给获奖者们颁奖。 周彦大概数了一下，二十四个获奖曲目，到的还挺多，上去了二十三个人，只有一个没有到现场，也没有找人帮忙代领。 这二十三个人里面，还有不少周彦的熟人，比如同是作曲系老师的唐建平。 看到唐建平只拿到第三名，周彦还挺失望的，因为唐建平投递的参选作品《华韵》他看过谱子，也听过现场演奏，水平非常高，在周彦看来，一等奖不说了，二等奖还是非常有希望的。 三等奖跟二等奖差距非常大，唐建平只拿到三等奖还是挺可惜的。 大概率，还是因为作品不够切题吧。 还有一位也是周彦的同事杜鸣心，他的获奖作品是《交响序曲》。 相较于其他人，杜鸣心的资历要高不少，论起来，周彦该叫杜鸣心一声师叔，这还是沾了他老师施万春以及吴祖强的光，不然他们俩还隔着辈呢。 杜鸣心五十年代就在央音作曲系任教，七十年代还在作曲系担任过主任，跟吴祖强还有施万春关系很好。 这样一眼望去，黄文灿能拿到三等奖可真不容易，这三等奖的获奖者里面真有不少大佬，黄文灿在其中算是最年轻的了。 颁完奖之后，现场获奖者又在台上合了一个影，三等奖就算是结束了。 这轮奖项颁发结束之后，连续演奏了两个曲目，都是二等奖获奖作品，一个是罗中容的《在烈火中永生》，另一个是朱践耳的《第四交响曲》。 至此，二等奖四个获奖曲目已经出来三个了，而且个个都是大佬，跟后面两个比，徐振民的资历都有些不太够看了。 看到这些获奖人名，周彦估摸着自己今天应该是没有奖了。 其实他跟黄文灿情况差不多，最有希望能拿到奖牌的就是三等奖了，毕竟一等奖跟二等奖太讲究资历了。 不过他内心倒是没有什么波澜，拿不到奖牌，就算是只拿个优秀奖或者四等奖，他也觉得还行。 两首二等奖曲目演奏结束之后，现场又开始公布四等奖名单。 这倒让周彦有些疑惑，原本第一轮公布三等奖获奖的名单，他还以为四等奖是不准备公布了，但是没想到组委会竟然把四等奖放在了三等奖后面公布，也不知道官方是怎么想的。 四等奖的获奖曲目要比三等奖多一些，共有三十五个，主持人现场念了三十五个获奖曲目的名字，也没有让获奖者上台领奖合照。 而四等奖里面，也没有周彦的名字。 黄文灿偷偷观察了周彦的表情，见周彦没什么反应，他又挑了挑眉毛，心说周彦虽然年轻，但真是沉稳啊。 自己明明比他大几岁，却要显得毛躁不少，这让他感到有些汗颜。 现在三等奖跟四等奖已经全部公布，上面还剩下一等奖两名以及二等奖一名，下面则只剩下优秀奖了。 优秀奖，是每个人都有的，至于一等奖跟二等奖，实在是太难了。 黄文灿当然认可周彦的实力，只不过想要获得一等奖跟二等奖，不是有实力就行的，还需要资历。 论资排辈，是各行各业都有的情况，音乐家自然也不例外。 现在看来，周彦大概率只能拿到个优秀作曲奖了。 想到这里，黄文灿又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他其实挺想听听周彦的那首新曲子的，只不过优秀作曲肯定是没有办法现场展出的。 关键黄文灿也希望周彦能获得比较好的名次，毕竟他跟周彦一样，都是年轻人，如果周彦能够获得比较好的名次，也算是为他们年轻一代开路了。 黄文灿一度想要开口安慰周彦一声，不过还是忍住没有开口，因为他实在是看不出来周彦在想什么。关键两人这是第一次接触，他也担心自己出言安慰，反倒会让周彦误会。 毕竟他自己刚刚拿了三等奖，这时候跑去安慰别人，有点炫耀的嫌疑。 周彦不知道黄文灿心里的纠结，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台上。 四等奖公布之后，现场又演奏了两首曲子，都是刚才已经贡不过的三等奖，一首《早春序曲》，还有一首《百年岁月》。 听到这两首曲子的时候，现场不少人都挺意外的，他们还以为不会有二等奖以下的作品展出了，没想到又出现了两个三等奖作品。 不过这两首作品，演奏的时间非常短，甚至连一个乐章都没有完成。 虽然周彦不知道这两首曲子完整版总时长多少，但听起来应该是超过半个小时的，现在每首曲子只演奏了七八分钟，有点像是试听的感觉。 其实前面演奏的曲子也不是完整版，都是选段，只不过前面的曲子选的用了心思，虽然是选段，但是听起来完整性还是有的。 这两首曲子，就只是把第一乐章前几分钟演奏出来而已，这也能看得出来组委会对三等奖确实也不太看重。 今天演奏的曲目，肯定都是选段，不然的话，光是一等奖的两首曲子就接近一场音乐会的时长了。 而且完整演奏，对乐团要求太高，即便是顶级乐团，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吃透一部多乐章交响乐作品。 两首三等奖作品演奏结束之后，特邀嘉宾黎英海上台致辞。 黎英海上台的时候，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选黎英海作为特邀嘉宾上台致辞，组委会应该也是综合了多方面的考虑。 同期的作曲家，黎英海并不能算是最突出的，不过他的经历相较于其他人比较特殊。 黎英海是二十年代生人，经历过抗日战争，在他少年时期的音乐求学路上，可以说是炮火纷飞。 他的主要成就，其实不在音乐创作上，也不是音乐理论研究上，而是在音乐教育上。 最早他是在湖南音专任教，后来又接连去了中原大学文艺学院以及中南部队艺术学院，不过在这三个学校他待的时间比较短，没多长时间就去了上音。 在上音他待了十几年，64年的时候中国音乐学院成立，他又被调到bj，去中音任教，成为了中音第一批教师。 再之后，他又去了央音。 而且他在央音的时候，正是央音大爆发的时候，那时候谭盾那一批学生都在。 刚才拿到三等奖的郭文景，也是黎英海的学生。 要说音乐界也分门分派，那黎英海绝对是在各门各派都说得上话的长者。 他本身就是川省人，跟川省音乐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又陆续在上音、中音以及央音教过书，音乐界几个大山头他基本上都踩过了。 所以他今天站在上面，以作曲人代表的身份发言，各方都没有什么意见。 老先生今年快七十了，但是身体还是很健朗的，他走到话筒跟前，还没开口，先爽朗地笑了几声。 笑过之后，他朝台下扫了一眼，随即开口道，“活动没开始，我刚进来的时候，在下面观察了好一会儿，本来还担心我是今天现场年纪最大的，不过还好，在我旁边就坐着朱践耳先生跟罗中容先生两位。跟他们俩比，我要稍微年轻一点。现在我上台往台下这么一扫，又看到了郭祖荣先生跟苏夏先生，我感觉自己又年轻了几分，记得没错的话，他们几位都要比我大一些。” “孔子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四十岁之前，我一直没有怀疑过这句话，不过当我四十岁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已经四十岁的我，反而是野心最大，同时困惑最多的时候。” “四十岁以前，我都在尝试着入音乐的门。我教学这么多年，听过最多的问题，就是音乐该怎么入门。这么多年来，我已经没有办法获得准确的答案，但是我可以说一说我是如何入门的。音乐的门，我入过三个。” “我出生在川省，从小就听母亲、姐姐唱民歌，我就跟着学，我们那边有很多竹子，砍下一截捅几个眼就可以吹，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从小就喜欢音乐，这是我入的第一个门。后来抗战时期，渝都办的国立音乐院，43年的时候，我考上了，从民间音乐，进到了西洋音乐的门，这是我的第二个门。” “当然，对我来说最重要的门，就是入了革命音乐的门，参加革命，让我进到了第三个门……” 黎英海看似是在说自己的故事，其实非常切题，很快就把主题就引入到了革命音乐上面。 今天他们齐聚在燕京音乐厅，为的就是记念孙中山先生。 既然是纪念孙先生，那就一定要说到革命。 随后老先生又从革命说到了音乐教学，提到了中国民族特点，他表示，不论是年轻一代的，还是老一代的音乐家，应该学习西洋音乐，吸取别人的长处，但是万不能丢掉我们民族的传统。 “我一直告诉我的学生们，要一直追求有中国民族特点的创作。我说，你们作为中国人，生在中国，长在中国，那么中华民族的传统就被刻在你们的骨头里面，这是你们与生俱来的天赋与特长。” “西方音乐家有西方音乐家的特长，我们不用不承认，但也不用羡慕，更不要刻意用自己没有的东西，去跟别人一较长短。我们各位，就像是一个个花种子，向来生长在这样的土壤里面，必然就会生长成适合这个土壤的花。” “即便是哪天浇了从西方流过来的水，刮了从西方刮过来的风，我们也不会成为其他花。我要要好好利用这些水，以及这些风，让自己更加茁壮。” …… 说到最后，黎英海又笑道，“我怕很多人听了我的话，对西方音乐抱有过于谨慎的态度，所以最后不得不说一句，在创作的时候，还是要大胆一点，要相信自己的民族性、民族感觉以及民族审美，这些不是轻易能够丢掉的，也不是后来接触一些西方文化，就能轻易冲散的。只有抱着这样的信念，才能建立起雄心壮志，相信自己能够对全人类的音乐文化做出新的贡献。” 当黎英海这句话说完的时候，现场掌声雷动。 他像是个老师一样在台上给台下观众们上了一课，但是大家并不觉得被冒犯，反而觉得他说得非常好。 等到掌声渐渐停下，黎英海掏出一张纸条来，“最后呢，我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宣读二等奖的名单。” 他拿着纸条笑了笑，“这份名单颇有点意思。” 台下众人听他这么说，都有些疑惑，什么叫名单有意思？ 本来大家就有些弄不明白，为什么二等奖其他三首曲子都已经出来了，还有一首曲子迟迟没出现。 前面三个获奖者，分别是徐振民、罗中容以及朱践耳。 这三位应该不会让黎英海说出这话来，毕竟刚才名字已经出来，那有意思的就是最后一位了？ 黎英海稍稍调动了一下台下众人的情绪，随即直接开始宣读名单，“获奖的分别是朱践耳的《第四交响曲》，罗中容的《在烈火中永生》，徐振民的《金陵怀古》以及……” 说到这里，他还停了一下，随后才公布答案，“周彦的《第三交响曲》。” 第434章 被架上c位 黎英海说出周彦的名字后，台下的掌声迟了片刻后响了起来。 之所以掌声会迟，是因为大家都没有想到周彦竟然绝杀了二等奖。 周彦这两年确实在大众面前暴光很多，如果单论在大众面前的知名度，今天厅里面其他所有人绑在一起，也比不上周彦一个。 但是在本专业的领域，周彦的资历太浅，而且也没有什么特别知名的作品，之前的各大作曲奖，他也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次突然出现，就拿了个二等奖，大部分人都有些意外。 特别是当周彦的名字跟徐振民、朱践耳以及罗中容这三个前辈出现在一起的时候，着实令人诧异的。 大家都以为，最后一个二等奖获得者，至少也是跟徐振民同一批的作曲家，没想到是二十多岁的周彦。 不仅仅其他人诧异，周彦自己也都诧异，他没想到组委会竟然真的给了他一个二等奖。 二等奖跟三等奖差距巨大，因为一等奖跟二等奖加起来只有六个，也就是说，周彦这次至少也是前六名了。 这前六名里面，还都是徐振民、罗中容这些业内大佬。 而他更诧异的时候，组委会竟然擅自把他作品的名字给改了。 之前他投递作品的时候，并没有为了迎合这次的征集修改作品的名字，依旧使用了原先就定下来的名字《许三观》，但是组委会却把名字改成了《第三交响曲》。 主要组委会为什么要改成《第三交响曲》这么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么？ 一般来说，作家的交响乐作品使用“第几交响曲”来命名，那么这就是他第几部交响曲，这跟创作时序有关。 说是命名，其实就是编号而已。 既然有《第三交响曲》，通常意味着，前面已经有了《第一交响曲》跟《第二交响曲》。 事实上，在《许三观》之前，周彦写过不止两部多乐章交响曲，但是公开演奏的，其实只有《永夜》。 如果组委会是追考了他之前公开演出过的交响曲，那应该给《许三观》命名为《第二交响曲》才对，不能说直接从第一跳到了第三吧。 还是说，单纯因为《许三观》这个名字里面有一个“三”字，组委会直接拿来用了？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 话说回来，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主办方可以擅自更改参选作品的名字么？ 即便因为某些原因要改，不应该提前跟他说一声么？ 这会儿也没时间让周彦去想这些事情，周围已经有无数道目光投射到他身上。 旁边黄文灿听到周彦获得了二等奖，表现的非常激动，两个手掌呼呼地拍着，周彦看着都感觉疼。 不知道的，还以为黄文灿跟周彦交情有多深，周彦获奖他这么开心。 “周老师，上去领奖吧。”黄文灿笑眯眯地说道，他看起来比周彦还要急。 周彦点点头，站起身来。 不过他没有急着走，而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在等其他三位获奖者。 四个二等奖获得者中，他跟其他三人的年纪差距太大，理应让前辈们走在前面。 前排的徐振民转头看了周彦一眼，随即笑道，“走吧，周老师，咱们一起。” “您先请。” 徐振民点点头，也没客气，先一步朝前走了，周彦紧跟在他的后面。 朱践耳第一个上去，从黎英海手里接过奖牌跟证书，两人还笑眯眯地聊了几句。 到了后面罗中容跟徐振民，也都是如此，二等奖颁奖的速度明显要慢上很多，主要是黎英海每给一个人发完奖，都要叙上一会儿。 前面三个人拿完奖之后，周彦也走到了黎英海面前。 黎英海先把奖牌跟证书交到周彦手上，随即笑眯眯地说道，“看到你们年轻人站在台上，我就感觉咱们国家的音乐越来越有希望了，你的《第三交响曲》我已经听过，作的非常好，我听说灵感是来自于余桦的一部小说？” 周彦点点头，“是的，这部作品的原名就是《许三观》。” “这部作品有点巴赫的味道，情绪在不断的重复中逐渐走向高潮，这倒是跟孙中山先生的革命生涯非常契合。重复的是困难、坎坷，但是在这些重复的困难跟失败中，我们能够从中获得力量，而且第三交响曲这个名字也有点意思，大家一听到第三交响曲，就会想到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而那首曲子本身就是为了纪念伟人而作。” 周彦眉头一挑，或许组委会把这部作品的名字改成《第三交响曲》，也有这层意思在。 贝多芬的《第三交响曲》，原稿的标题就是《拿破仑·波拿巴大交响曲》，是为了歌颂拿破仑·波拿巴而作，所以第三交响曲给人的印象就是歌颂英雄。 从这个角度来看，确实跟今天的这个活动非常契合。 可能是组委会真的想把奖给他，但是又觉得《许三观》这个名字实在是不切题，才擅自做主改了名字，让这部作品获奖变得更加合理。 不过，《第三交响曲》后面还有其他故事。 原本贝多芬的《第三交响曲》确实是为了拿破仑·波拿巴所作，因为当初拿破仑在贝多芬心中，就是一个革命的理想，现代的普罗米修斯，为人类带来希望的火种，是全世界的英雄。 但后来拿破仑称帝，消息被贝多芬听到之后，贝多芬直接把扉页撕掉，改标题为“英雄交响曲-为纪念一位伟人而作”。 面对黎英海的夸赞，周彦谦虚道，“黎老师您过誉了，我还需要跟你们多学习。” “不过誉，你好好加油，你虽然年轻，但是技术成熟，创作思路也很先进，谱子里面表现的很多东西，也给了我一些启发。”夸了一句之后，黎英海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平时你可以写一写小品，甚至是流行曲目，但大作品不能落下。你这么年轻，不应该浪费自己的才华，你老师之前跟我聊天的时候，也是操心的很。今天这部作品荣获二等奖，你老师应该会非常欣慰。” 听黎英海说起自己的老师，周彦有些意动。 老师平时很少会跟他说这些，让他不要不务正业这话在他本科还没毕业的时候老师说过，但是后来他名气越来越大，就没有再说过了。 其实周彦也明白，在老师他们眼中，他写的那些新世纪、流行，最多只能算是闲暇时候的消遣，想要在音乐上登堂入室，还是要再深入研究，多创作一些大作品来。 但是周彦一直认为，传统音乐圈子太小了，力量不够。 他的那些师兄，谭盾、瞿晓松等人，哪个不是惊才绝艳，而且还在国外闯出了名声，但是他们的影响力被限定在一个小小的圈子里面，无法为现阶段的中国大众带来信心。 谭盾他们写的那些优秀的作品，普通人又听说过多少？ 反倒是那些圈内人看不上的小品、新世纪，能够让更多普通人参与进来。 虽然周彦有自己的想法，但是面对黎英海的叮嘱，他还是点了点头，应道，“我明白，黎老师。” 黎英海笑了笑，抓着周彦的胳膊，“走，机会难得，我们几个一起合个影。” 虽然黎英海的力气不大，但是他抓着周彦，周彦是一点都不敢动，生怕自己一挣扎，把老先生拽出个好歹来，所以只能被他抓着其他三人中间走。 其他三人很自觉地为黎英海留出中间的位置，他直接把周彦拽到了中间。 周彦被吓了一跳，连忙说道，“黎老师，我站旁边就行了。” 开玩笑嘛，他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跟一群前辈合照，跑到c位站着，那也太不像话了。 黎英海佯怒道，“怎么，你小子还嫌弃我们几个老家伙啊？” 周彦忙辩解，“我不是……” “不是就来这里站着，你好好看看我们几个的情况，就知道应该是你来站中间。” 罗中容笑呵呵地说道，“是啊，周彦，你年轻，个子又最高，站中间，我们四个站两侧，这样也对称。” “今天我们几个也蹭一蹭你这个年轻人的活力。” 周彦还要再说什么，罗中容也上来抓住周彦的胳膊，他跟黎英海两人几乎是把周彦给卡在了中间。 两个先生老胳膊老腿的，周彦要是想挣脱，膀子一甩，再来十个他们这样的也抓不住，但问题是他也不能乱动。 既然无法反抗，他只能乖乖承受。 站在四个前辈中间，周彦人都麻了。 这要是在二三十年后，当天晚上他抢c位的新闻可能就要上头条。 朱践耳笑呵呵地说道，“周彦，合照了，笑一笑。” 周彦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这笑容不说比哭还难看，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终于合照结束，两个老先生松开周彦的胳膊，他如蒙大赦，连忙对几位弯了弯腰，转身走下了舞台。 罗中容在后面笑呵呵地说：“年轻人就是腿脚好啊。” “那是，这小子穿着衣服感觉挺瘦的，但是抓着他胳膊，才知道他真够壮实的。” “走吧，我们也下去。” …… 二等奖颁完了之后，主持人拿着话筒走到前面，说道，“接下来，请欣赏周彦《第三交响曲》。” 后面交响乐团已经准备好了，主持人话音刚落，后面灯光亮起，指挥就给了个起拍的手势。 跟其他大部分获奖曲目不同，这是《许三观》的第一次公开演出，台下的观众们都挺期待的，毕竟是二等奖作品。 关键现在周彦的热度太高了，很多人都想看看，周彦的水平到底如何。 行内人想看看周彦新曲子的水平如何，而行外人完全是因为周彦的名气，对这首新作品感兴趣。 这首曲子也只演奏了其中的选段，不过从这几分钟的选段中还是能够看出很多东西。 听到中间的时候，黄文灿就忍不住看了眼旁边的周彦。 周彦的这部《第三交响曲》，在复调技法的应用上十分让人惊艳。 声部交织复杂而且精巧，多声部之间相互独立又彼此呼应，每个声部都有自己独特的旋律线条跟节奏型，织体非常丰富。 上下声部之间，能够形成一种和谐的音乐对话，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不同的声音同时出现，在说着不同的故事，但是这些故事又都在一个大故事里面，没有脱离主线。 而之所以会如此和谐，跟声部之间的严谨对位离不开。 旋律方面，这部作品的旋律优美流畅……可能更主要的还是流畅。 相较于浪漫主义时期的作品，这部《第三交响曲》的旋律没有夸张的情感起伏，更像是潺潺的流水，平稳，流畅。 单独看某个段落的旋律，感受不到什么，甚至有种平平无奇的感觉，但是整体看起来，却能品味出一些特别的东西来。 这种整体的旋律感，主要是多声部交织时所呈现的。 在和声的编写上，周彦做了不少半音行进，并且将和声跟复调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很自然的，黄文灿就想到了巴赫。 难道说，周彦是巴赫的信徒么？ 不过听到后半段的时候，黄文灿感觉，周彦对巴赫只是在技术上进行了一点致敬，而在内容呈现上却完全不同，比如他竟然从中听到了一些中国民间的曲调。 黄文灿想起来刚才黎英海说的话。 黎老师说的中西结合，不就是周彦的这种么？ 说起来，周彦真是敢写，直接把人家的骨架子拿过来，自己填上血肉，穿上衣服，这样一来，别人看到的，就是他要呈现的东西。 这些年，圈内的作曲人，一部分想着搞创新，搞实验，搞先锋，一部分又想着发展民族，发展传统，还有一部分人，则想着搞融合。 周彦应该是第三类人，只不过之前黄文灿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 说周彦胆子大，不是说他用了一些之前没人用过的东西，恰恰相反，周彦用的都是之前已经用过的东西。 很多人不愿意这样做，是怕被人说作品没有自己的东西。 但是周彦今天做出来的东西，还是能看出来其创作上的独特之处。 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来，周彦在创作的时候，十分自信。 第435章 邀请 其实周彦倒也不是像黄文灿想的那样自信，他只不过是在创作《许三观》的时候，满脑子都在想《许三观卖血记》这本小说，极力地捕捉着灵感，根本没时间去想其他东西。 创作者在创作的时候最怕心太乱，没有办法做到从心所欲。 有时候，明明想的是这个，但是做的时候又担心这样做了之后受众不买账，便患得患失，最后做出了一个不能真正表达自己的作品。 二等奖演奏结束之后，主持人直接公布了最后两首一等奖作品，分别是苏夏的《百年传奇》以及郭祖荣的《孙中山》。 这两首曲子，一看就是奔着这个征集评选来的，能评上一等奖倒也不意外。 一等奖的两首曲子演奏结束，今天这场音乐会也就已经接近尾声了。 最后是音协的副主席徐聪再次走上台，致了一段结束词，随即宣布结束。 周彦的身边一下子围了很多人，大家都是来向他道贺的。 郭文景拿着自己的三等奖奖牌过来，笑着说道，“周彦，给我看看二等奖的奖牌跟我们三等奖的有什么不一样。” 周彦笑着把奖牌递过去，“呐，就颜色不一样。” 郭文景拿过去比了比，点头道，“嗯，大小，厚度，甚至是重量都是一样的。” 周彦笑了笑，这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当然一样。 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不论是金牌、银牌还是铜牌，里面都是铜，只不过金牌跟银牌外面镀了金和银。 奖牌的样式都是一样的，上面有一个孙中山先生的头像，在头像下面还有一行字：燕京孙中山先生130周年优秀作曲大赛。 甚至连“一等奖”、“二等奖”都没有标注。 “二等奖的证书，外壳跟我们三等奖的不太一样。”黄文灿说道。 郭文景拿过周彦的证书看了看，点头道，“二等奖的证书外壳是要精美不少，光是这个壳子，成本也得好几块钱，不过没关系，我认识做这个外壳的人，回头我多花点钱给他包装一下……就做成二等奖这个样子。” 见郭文景开玩笑，周彦也笑着说道，“要做你也不要成二等奖的样子，应该做成一等奖的，那样拿出去才有面子。” “关键一等奖的证书外壳我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没关系，你去问苏老师要证书来看看就行了，你要是不好意思，我来帮你喊。” 说着，周彦就要张口去喊不远处的苏夏，郭文景连忙拉住周彦，“你小子！” 郭文景比较怕苏夏，因为苏夏是他的老师。 苏夏是他们央音作曲系最早的任课老师之一，学生非常多，不仅郭文景是他的学生，前面获得二等奖的徐振民也是他的学生。 周彦只是吓一吓郭文景，当然不可能真的去喊苏夏，被郭文景拉住之后，他笑呵呵地说道，“要不回头你让苏师兄帮你把苏老师的证书偷出来给你看看。” 他口中的苏师兄，说的是苏夏的儿子苏聪，就是那个凭借《末代皇帝》的联合配乐，拿到奥斯卡最佳配乐奖的苏聪。 苏聪也是作曲系77，78级的学生，跟郭文景是同学。 郭文景翻了个白眼，“要不你去帮我偷，你宿舍不是在苏老师家楼上么？” “我那宿舍，已经很久没回去了。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得找个时间回去把卫生弄一弄。” “先别说卫生的事情了，今天的音乐会主办方没有晚宴，要不我们一起吃个晚饭？” “现在这个点，还出去吃饭？” 郭文景看了看手表，“现在这个点出去吃饭没问题，学校附近有一家排档，每天都开到凌晨两三点，这样，我把老唐跟老叶也叫上，另外再看有没有其他人一起。” 说着他又看向黄文灿，问周彦，“这位是你朋友么？” 周彦介绍道，“这位是上音的黄文灿老师。” “哦，黄老师，一会儿有没有事情，咱们一起去吃个饭？” 黄文灿倒是想去，不过他也看出来郭文景他们是同校的一起聚会，便摇头道，“不用客气郭老师，我一会儿得回酒店了。” 郭文景只是随口客气一下，也不是真心邀请，见黄文灿婉拒，便点头道，“那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聚。” 随后他又对周彦说，“我去找老唐跟老叶问问他们干不干，一会儿在音乐厅门口集合。” “好的。”周彦点头。 这边郭文景去找唐建平跟叶小刚之后，周彦往门口走，一路上碰到认识的人，都在跟他道贺。 …… 周彦在音乐厅门口等了一会儿，郭文景、唐建平以及叶小刚三人就走了过来。 郭文景笑道，“就我们几个，其他人就不叫了。” 今天来的有不少都是他们学校的，不过其他几位跟他们年纪差距太大了。 虽然郭文景他们比周彦高十届，不过他们还都算是青年音乐家，算是一代人，而且他们四个现在在学校的职位都差不多，也算是能聊到一起去。 几人到了学校门口的“胖姐菜府”，还没坐下，郭文景就冲着在门口炒菜的老板说道，“胖哥，还有鱼么，给做一盘红烧鱼，另外还有什么其他菜，你看着帮我们上，总共四个人。” 郭文景应该是经常光顾这个排档，跟老板非常熟稔。 老板笑眯眯地说道，“好嘞，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就给你安排，今天要喝什么酒？” “上两瓶红星二锅头。” “好。” 郭文景又招呼周彦他们几个坐下。 周彦看着瘦瘦高高的老板，好奇道，“郭师兄，你为什么叫他胖哥？他以前很胖？” 郭文景笑呵呵地说道，“据我所知，这胖哥是从来都没有胖过。” “那为什么……” “因为老板娘是胖姐，大家顺着老板娘喊的老板，属于是妇唱夫随。” “原来如此。”周彦点点头，“看来你经常过来。” “他家店开的晚，味道也不错，老唐跟老叶之前也跟我来过。” “嗯，这里我来过三四次，老板手艺确实还不错。”叶小刚认可道。 虽然已经九点多钟了，但是排档里面还有不少客人，看起来都是学生。 这么晚出现在这里的，大概率是央音的学生。 周彦他们几个一进来，这些学生就往他们的方向看，应该是认识他们。 不过既然学生们没有主动问好，那应该不是作曲系的。 他们四个都在作曲系教书，基本上覆盖了作曲系所有学生，如果是作曲系的学生，不用学生主动打招呼，他们也能认出来。 郭文景也注意到了几个学生的目光，笑着感慨道，“还是现在的学生们生活条件好啊，记得我们上学的时候，晚上想出来吃饭可不容易。” “不是晚上出来吃饭不容易，是白天出来吃饭也不容易，那个时候，大家都在食堂吃，有钱也没办法在外面吃。”叶小刚说道。 他们上学的时候，正好是文g刚结束，那时候哪有什么民营饭店，更别说开到这么晚的排档了。 周彦点头道，“别说你们那时候了，我刚入校的时候，学校外面的经商环境也不是很好，这十年要改善很多。” “哦，周彦你入学也有十年了。” “不到十年，九年多。” “我们俩差不多时间入校的，我是85年。”唐建平说道。 “我87年。” 唐建平本科是在沈音读的，78年入学，后来在85年来到了央音作曲系读研究生，他也是国内第一个自己培养的作曲博士。 “你们87这一届很利害啊，除了你之外，贾国屏在学校的时候表现也十分亮眼。”叶小刚说道。 “还有个李涛吧。”唐建平说。 “李涛确实也不错，就是性子不太稳重。”郭文景笑道。 叶小刚翻了个白眼，“老郭你这话说的，好像你性子多稳重似的，我记得当年……” “能不能别老是说当年的事情，好汉不提当年勇。” “嗯。”叶小刚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孬汉也不揭旧伤疤。” “谁身上没有疤，你身上没有？” “好了，还是说说他们87级吧，我之前还听学生们流传过一个说法，说他们这一届是咱们学校的白银一代。” “要我说，白银一代不合适，应该是黄金二代……那也不合适，这样一说，不是承认我们是黄金一代了么？” 提起“黄金一代”这个说法，叶小刚似乎兴致不高。 虽然都说他们那两届是黄金一代，但是人跟人的发展差距很大，同班同学，很多人发展都比他要好。 叶小刚是94年回校任教的，刚回国的时候，他是满心的抱负，不过两年过去，他感觉自己还是原地踏步。 特别是今天晚上，在座的另外三个人都拿了奖，唯独他空手而归，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想当年，他也是作曲系八大才子之一，跟谭盾、刘索拉、瞿晓松他们都是系里面的佼佼者。 八大才子中，大部分人都还在国外发展，他跟郭文景两个现在在学校教书，而在国内的发展，他又远不如郭文景。 这几年，郭文景拿了不少奖，而且还当上了作曲系的副主任。 前段时间，叶小刚倒是也拿了个奖，就是那个因为周彦获奖而热度很高的全国首届电影音乐奖。 而在那个奖项评选中，周彦的电影《放牛班的春天》获得金奖，他配乐的电影《人约黄昏后》却只拿到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优秀作曲奖，两者差距巨大。 近期全国电影音乐奖的热度那么高，但是提到他获奖的新闻就没有几个。 其实全国首届电影音乐奖的优秀作曲奖并不差，跟其他奖项的优秀奖不是一个意思，这个奖项更像是金奖的一个补充，代表组委会对《人约黄昏后》的配乐也十分认可。 只不过有了《放牛班的春天》的金奖，其他人就关注不到他的奖了。 回来这两年，叶小刚的落差感很强。 有时候，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选择回国是不是正确的。 他并不是在国外混不下去才回国的，而是主动选择回国，回母校任教。 前年回国前，他才刚拿到美国“李氏基金会”颁发的“学术杰出成就奖”，早期他也在美国拿过不少奖，留在美国，他也能有很好的发展。 周彦注意到叶小刚表情有些落寞，便转移话题道，“叶师兄，你最近是不是比较关注电影配乐？” “倒也不是我关注电影配乐，只不过这两年来找我们配乐的电影确实有一些，我对这事还算感兴趣，就接了一些活，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周彦笑道，“你们应该也知道我弄了个工作室吧？” “嗯，知道。”唐建平点头，“钢琴少年乐团不就在你工作室下面么？” “不仅如此，我的工作室还有个配乐工程部，专门承接电影配乐的活。” “这个我知道，李涛不就在你的工作室么？还有赵嶙。”郭文景说道。 “是的，李涛现在管着配乐工程部，不过除了他们之外，我们工作室还签了很多外援，比如王利平、赵季平还有许镜清。” “这几位都是配乐高手……当然了，最厉害的还是你，之前苏聪凭借《末代皇帝》拿到奥斯卡最佳配乐，还是跟坂本龙一他们联手。要说含金量，远不如你凭借《理智与情感》拿到的奥斯卡最佳配乐。” “我也是运气比较好，碰到了《理智与情感》这部电影。”周彦谦虚道。 郭文景笑着摆手，“在我们面前就不要这么谦虚了，《理智与情感》这部电影确实配的很好，你在电影配乐方面确实有独到之处。” “可不止呢，拍电影也有一手。”唐建平跟着说道。 “师兄们就别逗我了，刚才我说工作室的事情，其实也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向你们发出邀请，你们看要不要签到我工作室来，回头再接配乐，你们只管创作，剩下的事情工作室会帮你们解决，要省心不少。” 叶小刚没什么兴趣：“我们多久才能接一个活，而且也赚不到多少钱，你把我们签过去，也没利可图。” 第436章 桶 在叶小刚看来，他们接电影配乐的活，完全是看机缘，一年到头也接不到多少活，就算是能接到活，他们也干不过来，完全没有必要跟周彦的工作室合作。 唐建平倒是有不同想法，他笑着说道，“我觉得周彦这个想法不错，有他们工作室帮忙，我们能省不少事情，至于是否有利可图，周彦应该比我们清楚。” 郭文景好奇道，“老唐你现在也接触了电影配乐么？” 之前他没听说唐建平有做电影配乐，所以有点奇怪。 “没有。”唐建平摇头，“不过我觉得，不论是电影配乐，还是其他工作，周彦的工作室都能给我们帮助。前段时间，大剧院那边有人过来，跟我商量着，想让我帮他们的一部歌剧作曲，不过好多杂事特别浪费彼此的精力。” “大剧院要出新歌剧？”叶小刚好奇道。 唐建平点点头，“就是说有这么个想法，但是具体的情况我现在都不太了解。” “你这事，周彦的工作室也帮不了忙吧？”郭文景说道。 周彦笑道，“我们可以替唐老师跟剧院那边完成前期的对接，比如报酬的商谈。” “跟剧院那边报酬不太好谈吧，而且给剧院作曲，也是一个好机会，报酬倒也不用太注重。”郭文景又说道。 “没什么不好谈的，创作的价值需要被体现，不能一直都想着发扬风格，该帮的忙要帮，该要的钱也一定得要。刚才叶师兄说，你们接的活不多，没利可图，这话是对我们工作室有误解，也是对自己的价值有误解。” 说到这里，老板端了盘热菜上来，周彦便拎起酒瓶，一边给叶小刚倒酒，一边继续说道，“这几年，国内的电影在制作的时候对配乐越来越重视，投入也不断地增多，所以这个市场的行情只会越来越好。而且国内电影这两年正在进行改革，也会越来越商业化，结果就是电影的整体投入也会增多。配乐的投入自然水涨船高，跟着涨起来。” “但是现阶段，国内的影视制作者，对配乐这一块的了解不多，很多导演在筹备电影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该从哪儿找配乐指导。大部分情况，只能是通过熟人来介绍。找到了配乐指导之后，双方对电影配乐的走向交流又是一个大问题，有时候你们会发现，彼此谈不到一个点上，电影制作人不了解音乐，而配乐人，也不了解电影。” 周彦说到这里，叶小刚点点头，“确实是这样的，之前我在给《人约黄昏后》配乐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问题。陈逸飞在美术方面有着卓越的成就，但是对音乐的理解太过想当然了，他的感觉太虚无缥缈，无法很好的传达给我。对于这部电影的配乐，其实是有很多遗憾的，最关键的问题是，陈逸飞一开始就没考虑过配乐的事情，直到电影都快拍完了，才想起来弄配乐，那么在后面我做配乐的时候，就不会太轻松。” 叶小刚口中的陈逸飞，是《人约黄昏》的导演。 其实陈逸飞是个跨界导演，原本他是个画家，并且在油画方面颇有建树，八十年代他在国外多次举行过画展。 直到1993年，陈逸飞才首次触电，执导了自传性的艺术电影《海上旧梦-陈逸飞个人随想录》。 两年后，他又执导完成了那部《人约黄昏》。 陈逸飞不仅对音乐不了解，对电影其实也不了解，所以在执导的时候，很多细节方面的东西根本就想不到。 “嗯，这就是我要说的另外一个问题。很多导演，喜欢把配乐放在后面，他们认为电影拍出来，再找个配乐师给电影里面加上音乐就行了，但这样一来，配乐师能做的事情就会被大量压缩，配乐师能做的准备工作也很少，那么在创作电影配乐的时候，就很难得心应手。我们工作室现在接的电影，要求全部在电影筹备阶段就介入，有些拍完了再来找我们的电影，我们压根就不会接。” 周彦他们工作室接到过很多咨询，其中有不少都是他刚才说的那种情况。 很多电影制作者，前期压根不考虑配乐的事情，等到电影都拍完了，才想起来找个配乐指导来配乐。 这种情况下，周彦他们都不会接，就算是对方表示愿意出高报酬，也是一样。 “这么看来，签在你们工作室也确实有些用处。”叶小刚点头。 “还有一点，工作室的设备、环境都很好，能够帮助你们创作，大大节约你们的时间。” “嗯，确实如此。”郭文景认可道。 作曲家跟作家不同，大部分作家，基本上在创作的时候只要笔跟纸就行了，但是大部分作曲家都没办法做到只用纸笔就能创作出好的曲子，他们必须用乐器来协助作曲，因为曲谱写得再好，也要通过乐器来呈现。 周彦的工作室设备完善，环境很好，甚至还有整编的乐团来协助创作。 最关键的是，周彦还有一个电影工作室，等于有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叶小刚他们把曲子弄出来之后，可以及时地录制，然后及时地剪到电影里面看效果，然后及时地根据呈现效果来做调整。 这中间反馈的时间很短，大大提升了工作效率。 叶小刚之前给《人约黄昏》做配乐的时候，是把谱子做出来交给制作人，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双方还得再花时间沟通，反馈不够及时。 有时候有什么不太完美的地方，他们甚至都懒得再沟通修改，干脆将就。 唐建平笑着说道，“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来了，如果签在你们工作室，以后配乐就可以让你们工作室来录制了，不用再去找别人。” “嗯，是这样的，这也是工作室赚钱的方式之一。” 周彦说了这么一通，叶小刚也产生了兴趣，这会儿也低头思考起来。 郭文景这时候端着酒杯说道，“我觉得这事可行，要不回头老叶你去周彦的工作室看看。” 周彦顺势端起酒杯，说道，“这样吧，我邀请几位一起去我们工作室参观。” 叶小刚跟唐建平也都端起来酒杯，四人碰杯喝了一口，叶小刚说道，“行，等这两天有时间我们去看看，虽然我给《人约黄昏》做过配乐，但对配乐跟电影后期制作还是不太了解，这次正好也过去学习学习。” “好了，工作的事情先放一放，咱们好好喝酒吧，一会儿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 第二天上午，周彦睡到九点多钟才醒。 昨天晚上，周彦回家洗完澡已经接近四点了，就睡到九点多钟，也才睡了五个多小时。 其实昨晚他们喝酒只喝到十二点多钟就结束了，之所以周彦弄到四点多才睡，是因为叶小刚喝完酒耍酒疯。 叶小刚一开始的时候表现非常好，喝酒干脆，而且状态很正常，周彦一度以为他酒量非常不错。 不过喝到一半的时候，郭文景就在给周彦使眼色，意思是别让叶小刚再喝了。 后来周彦才知道，还是郭文景了解叶小刚。 喝到后面，叶小刚开始主动要酒喝，要不是周彦他们几个拦着，他能去问老板再要几瓶二锅头干掉。 等到他们酒局结束，往学校里面走的时候，叶小刚又是翻墙，又是爬树。 刚进学校大门，三人正在聊天，稍不留神，一回头就看到叶小刚已经爬到一棵树上。 当时看到叶小刚抱着树杈，周彦都惊呆了。 那个树杈离地面得有两米高，叶小刚就是没喝多，估计爬上树杈都困难，这喝完酒，运动能力反倒是飙升，一个不留神就让他爬上去了。 三个人当时站在树下哄叶小刚下来，那家伙在树上充耳不闻，抱着树杈嘴里面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什么。 光是把他弄下树，就浪费了半个多小时。 下了树之后，叶小刚又在院子里面乱跑，而且跑的很快，颇有点运动健将的风范。 后来跑累了，直接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十月底的燕京，深夜已经非常冷了，周彦他们可不敢让他趴在地上睡，只能把他往宿舍搀，但是这家伙似乎铁了心一定要睡地上，只要周彦他们拉他，他就甩胳膊撒泼。 周彦本来想，他力气大，把叶小刚抱起来应该没有问题，但是真当他去抱叶小刚的时候，才发现他那点力气根本不够用，叶小刚把胳膊一甩，根本就抱不住。 最后还是郭文景想了个点子，不知道从哪儿拖了个大的塑料垃圾桶，把叶小刚装进垃圾桶里面，然后三人抬着垃圾桶把叶小刚送回了宿舍。 也不知道叶小刚醒了之后，想起来自己是被放进垃圾桶抬回家的，会作何感想。 不得不说，郭文景这招是真损，不过也是真奏效。 被装进垃圾桶之后，叶小刚在里面老实多了，没办法再撒泼。 起床后，周彦正在刷牙，屋里面电话响了起来，他便叼着牙刷过去将电话接起。 “喂。” 电话那头的张有安笑道，“刚起来？” “嗯。” “起这么晚，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周彦用脚将垃圾桶够到面前，吐了口沫子，说道，“昨晚跟几个师兄出去喝酒，弄得挺晚。” “获奖了，是要庆祝一下，这个二等奖可不容易。一等奖跟二等奖的名单我看过了，里面就只有你一个年轻人。” “嗯，评委会也挺大胆的。” “这次的奖可以好好宣传一下，毕竟含金量很高。”张有安笑了笑，又说道，“哈利·凯恩跟我联系了，他说已经帮《禁闭岛》安排好了跟矮脚鸡那边的接触，等他们收到了稿子之后，就可以正式商量首印跟版税的事情。” 周彦点点头，“这个哈利·凯恩还真挺上心的，他有什么其他诉求么？” “诉求倒是有一个，他说，希望小说出版之后，你能在他的小熊唱片书店举办一场签售会。” “就这个？” “嗯，就这个，其他诉求他也没提……哦，对了，要两本你的签名书籍，也算是一项诉求么？” “这个简单，等书出来之后，我就给他签。” “哈利·凯恩是个聪明人，他就算是有什么想法，现阶段也不会提的。” 周彦点点头，他能理解张有安是什么意思。 哈利·凯恩不傻，他知道人情是很难还的，现在他帮了周彦，后面再想有什么合作，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他着急忙慌地提诉求。 这时候提出自己的诉求，反倒让事情变味了。 “既然他是个聪明人，那我们就能多跟他合作，这样吧，他想让我在他书店里面办新书签售，那就把《禁闭岛》的新书签售放在小熊书店，到时候再让华纳那边帮忙宣传一下，好好办一场。” “好，不过还是要先把出版的事情定下来，你的稿子……” 周彦翻了个白眼，前天上张有安才催过这事，今天又来了，“明天晚上，我让人把稿子送给你。” 张有安笑了起来，“好，我一会儿就去跟哈利·凯恩分享这个好消息。” 周彦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这会儿已经九点半了。 “他们那边时间不早了吧。” “没事，他睡得比较晚，这会儿还早。” 周彦点点头，“还有其他事情么？” 他还急着刷牙呢，刷到一半，嘴里难受。 “还有一件事情，《豁出去拼了》的筹备进度非常不错，很快就能开拍。” “嗯，好事。” 这个事情，张有安本来不用跟周彦说，不过当时投资这部电影，是周彦推荐的，所以现在电影筹备有进展，他就跟周彦也分享一下。 “其他就没什么事情了……席琳·迪翁夫妇要在燕京玩几天，我已经安排人陪他们了，这事你不用操心。” “嗯，好。” 周彦刚才还在考虑怎么安排席琳·迪翁夫妇，人家远道而来，不能说工作完了就不闻不问，现在听张有安已经安排好，他也就放下心来。 第437章 校企合作 挂了张有安的电话之后，周彦刚准备回卫生间继续刷牙，电话又响了起来。 他还以为张有安有事情没说完，接起电话，说道，“你还有什么事情？” “嗯？”对面传来疑惑的声音，“什么事情？周彦你认错人了吧，我是刘林。” “哦，刘校长啊，我以为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刚跟我挂完电话。” “我说你怎么接这么快。”刘林笑了笑，随即又恭喜周彦，“祝贺你啊，昨天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你能拿到二等奖，非常不容易。” “这次我们学校的老师也拿了不少奖。” “嗯，是这样的，不过还是你这个二等奖最重要。今天有没有时间来学校，我有些事情跟你说。” 周彦看了看时间，“那我上午过去？” “行，我上午也没什么事情，就等你来了。” “半个小时之后到。” “不急，上午能见到就行。” …… 跟刘林说完，周彦快速洗漱，然后就赶去了学校，到了刘林的办公室。 见周彦来了，本来在伏案工作的刘林笑着站起身走到沙发边上，“坐吧，我给你倒杯茶，喝什么？有普洱跟毛峰。” “校长不用客气了。” “那就毛峰吧。”刘林根本不给周彦拒绝的机会，直接过去给周彦倒了一杯茶，“我可是听不少人说过，你工作室的茶非常好，我这里没有好茶，只能委屈你简单对付一下了。” 周彦笑着接过茶杯，摇头道，“校长你说笑了，我喝茶就是牛嚼牡丹，根本喝不出来好茶坏茶，而且你这茶光是看色泽就知道不差。” 刘林笑呵呵地说，“一边说不懂茶，一边又说看出来我这是好茶，真是好赖话都给你说了。我早跟你说过，咱们是同门师兄弟，跟我在一起不用这么见外。” 周彦没有接这个话茬，只是笑了笑，他知道刘林后面应该还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不等周彦回应，刘林又继续说道，“近二十年来，作曲系一直发展很不错，前些年，学校内部担心之前的老教师逐渐退休，咱们系的师资会出现青黄不接的情况，但是事实证明，我们是多虑了，如今作曲系的师资发展非常好，青年教师队伍十分庞大。郭文景、叶小刚回到学校之后，填补了很大的空缺。” 周彦大脑飞速转动，思考着刘林为什么开场要说这个事情，他今天叫自己过来，到底想要说什么？ 但是他缺少关键信息，没有办法摸透刘林的想法，只能顺着刘林的话说道，“确实如此，作曲系这几年的师资逐渐稳定。我之前还听有学生抱怨，说这两年本系留校的名额越来越少，本科基本上已经没希望了。” “嗯，留校的难度确实大了不少。这两年出国的老师也是越来越少了，咱们作曲系我记得没错的话，上一个出国的应该还是李冰洋。” 李冰洋就是之前88级作曲的班主任，当时他要去路易斯安纳大学留学，就把工作交接给了刚毕业留校的贾国屏。 而当时刚留级到88级的周彦，因为贾国屏太忙，就出头帮贾国屏干了很多事情，当时学生们私下都说，周彦实质上也算是88级作曲的班主任之一。 其实李冰洋之后，还有一个出国的，那就是贾国屏。 只不过贾国屏跟李冰洋的情况不一样，贾国屏当时走的时候就说过，他毕业之后就会回到央音，回到作曲系继续任教。 贾国屏出国留学，更像是学校外派深造。 虽然刘林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贾国屏会回来，但是既然贾国屏当时信誓旦旦地说了要回来的话，那刘林就没把贾国屏跟李冰洋放在一起说。 李冰洋走的那段时间，学校走了不少老师，光是他们作曲系，就接连走了李冰洋跟瞿晓松两个青年教师。 当时整个作曲系上下都非常急，迫切想要再留几个学生下来，所以87级一届本科就留了周彦跟贾国屏两个人。 后来其实系里面还想把李涛给留下来的，只不过李涛自己不愿意。 李涛这个人的想法跟寻常人不一样，他自己评价自己没有当老师的能力，缺乏责任心。 与其做一个没有师德的老师，倒不如就不去碰这个事情。 恰好当时周彦让他去工作室，他就欣然同意了。 “这两年国内的环境稍微要好一点了，学术上不说，至少赚钱的路子多了一些。” 人都是很现实的，那么多出国留学的，为了出去进行更好的学术研究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自然是国外挣钱更多。 不然的话，那些去了国外留学的人，为什么不回来呢？ 国内外从业者的收入，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而随着改开越来越深入，文艺工作者赚钱的机会越来越多，自然就有人愿意回来了。 刘林点点头，“所以我一直觉得你的发展方向很好，像李涛这些优秀的毕业生，也算是多了条路可以选择。你的工作室现在名气很大，上次我在上沪参加一个会议，跟不少同仁聊天的时候，他们对你这个工作室都很好奇。上音的金校长，尤其感兴趣，还问有时间是否能去你工作室参观。” 周彦挑了挑眉毛，心说刘林说了这么一堆，就为了引出这个事情？ “校长你要是想带人去我工作室，随时跟我说，我来给你们安排。” 听周彦这么说，刘林抿嘴笑了笑，他在心中感叹，周彦真不像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说话是滴水不漏。 要是换个人来，恐怕就会直接对上音的金校长表示欢迎，但周彦偏偏不提上音，不提金校长，而是把话头子又抛给了他，将决定权交给了他，也算是表明立场。 “回头他们要真想去，那确实要麻烦你了。其实金校长他们的想法我也明白，你的工作室如今在国外发展很不错，是一条很好的就业路线。现如今，各个音乐学院都在考虑对专业进行细分，意图是让更多学生毕业之后能投身到行业当中，影视配乐是个很好的方向，他们似乎有想法弄一个音乐工程系，并想要开设一个新的专业，配乐相关的专业人材，这事你觉得怎么样？” “影视配乐方面的？”周彦问道。 “影视配乐只是一方面，主要培养的就是面向广播电视、大众传媒，甚至还有互联网方面的音响工程、音乐录音、音乐信息采编等方面的技术人才。” 周彦看了眼刘林，猜测着到底是上音的音乐工程系想要开设此类专业，还是刘林想要在作曲系开设相关专业。 沉吟片刻，周彦开口说道，“这个想法是不错的，但是恐怕很难实现。” 刘林皱起了眉头，“这话怎么说?” 周彦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即说道，“此类专业开设首先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招生标准。” 刘林意外道，“我还以为首先面临的问题是专业课程的开设。” “专业课程开设，还在后面，而且跟这个问题息息相关。首先要考虑的，还是此类专业的学生是否要通过艺考，如果要艺考，那么艺考的标准又是怎么样的。咱们先说说不需要艺考的情况，如果学生考这个专业不需要艺考，大部分学生在进入专业之前没有太多的音乐基础，那么在课程开设的时候，音乐方面的课程安排就没办法深入，最终导致的情况就是，学生在学校学了四年五年，最后还是学不会做音乐，更多的是学一些基础乐理和相关的概念。” 刘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的确实有道理，那如果需要跟其他学生一样通过艺考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没几个人愿意报这个专业，至少不愿意报考我们这样的学校开设的此类专业。相较于我们学校，传媒大学应该更有优势。校长您刚才说的那些方向，其实涉及到很多新技术方面的东西，而这些内容，是我们传统音乐学院的短板。我举个我自己的例子，之前为了创作《故宫的记忆》等新世纪音乐，我特意找人花时间学习了电子合成器，这个东西我们学校就没人能教。而电子合成器，只不过是新技术中很小的一部分，以后的学生还可能需要学习编程、影视技术、数字信号处理等专业知识。” 刘林听周彦说得这么明白，有些诧异道，“你怎么这么了解这些东西？” 周彦刚才说的什么数字信号处理、编程，完全在他的知识盲区里面，他不明白，周彦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我比较喜欢研究一些新的东西，特别是在我们拍电影的时候，需要用到很多新的技术。技术的不断革新，一直都是影视行业的发展趋势。” “所以你才会去研究新世纪音乐。” “算是吧，新世纪也不算是什么新的东西，只不过在传统音乐之外，这是一种还算不错的尝试。”周彦喝了口茶，又看似不经心地问道，“上音那边已经有计划了么？” 刘林点点头，“嗯，已经有计划了，事实上，计划已经快要落地了。” “已经快要落地了？”周彦有些诧异，上音那边的动作这么快？ “是的，他们作曲系明年要开设一个新的专业，叫‘音乐音响导演’，我已经看到了他们这个新专业的简介。培养的内容很多，我记不住太多，因为有很多东西我也不太懂，只记得有什么电学、电声学、数字音频技术等。” 周彦扬了扬眉，不得不说，上音的理念还是挺新的，而且胆魄很足。 音乐音响导演这个专业，可以说是紧跟着时代的发展。 但是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正如周彦刚才所说，此类专业面临很多问题。 这些问题也未必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只不过周敢肯定，就凭上音如今的条件，他们是不可能解决这些问题的。 事实上，上音此举，不过是摸石头过河而已。 等到专业真正开设起来，他们就会发现，他们这样的传统音乐学院根本不具备培养音乐音响导演的条件。 “或许上音的领导们，有自己的考虑吧。” 刘林摇摇头，“我本来以为上音的这个方向还不错，但是听你今天这么一分析，我发现了，上音那边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不论是实际操作上，还是心理上。你说的一些东西我不太懂，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上音的那些人也不太懂。其实我原本也动过念头，或许可以在我们作曲系弄个类似专业，不过现在是完全没有想法了。” 周彦笑道，“其实啊，我认为，想要培养相关人才，未必要开设相关专业。我们作曲系几个专业，如果有学生对录音、音响感兴趣，可以来我们工作室学习。本系的学生，乐理肯定没问题，编曲制作也可以在学校学习，而现代技术方面则可以去工作室学习，我们工作室的设备一直在更新，技术也一直在更新，这方面肯定要比学校要强一点。” 刘林眼睛一亮，“你这倒是一个方法，你们工作室的技术，确实能弥补我们学校的不足，关键是不用另外开设新专业，代价要小很多。不过，学校该以什么形式跟你们工作室合作呢？” “这个简单，采用校企合作的模式即可。” “校企合作？”刘林对这个模式并不太熟悉。 校企合作并不是什么新东西，早在二十世纪初，随着工业化发展，德国跟美国就出现了校企合作模式。 德国是着名的“双元制”，学生在学校学习理论知识的同时，进入企业进行实践技能培训。 而美国则是辛辛那提大学提出了“合作教育”概念，具体实施方式跟德国双元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在中国，校企合作的概念才刚刚出现，而且都出现在技工院校，刘林不了解也正常。 周彦解释道，“可以让一部分有意愿的学生，进入到我们工作室工作，他们在学校学习音乐相关的理论知识，在工作室一边接触相关技术，一边进行实操。” 第438章 管弦系副主任 “这倒是一个好方法，不过作曲系几个专业的学生课业都比较多，想要抽时间去工作室实习，恐怕有点难度。”刘林说道。 周彦笑了笑，“还是要看学生自己的意愿，时间总是能够挤出来的。” 如果合作真的达成，对学生来说肯定是有百利无一害的，他们不但能够在工作室学习实践，而且还能获得补贴。 想要学东西，牺牲一点自己的个人时间完全是有必要的。 刘林沉吟道，“如果这个模式成功，那么部份四年制的专业是否能够延长到五年制？把时间匀出来，让学生们能够更多地去工作室那边。” “这样也行，只不过把四年制改成五年制动作不小，还是等到以后再说吧。” “现有的学科内容也可以优化一下……你们工作室一期能接受多少学生？” 周彦大概盘算了一下，说道，“暂时一期接受十到十五个学生没有问题。” “十到十五个，我估计有意愿的学生肯定不止这么多，到时候还得筛选一下，要不要在年级上设个门槛？只限大二或者大三以上？” 周彦摇摇头，“不用，还是要看综合能力，在年级上设门槛不太妥当。而且，既然是要培养专门人才，也是宜早不宜迟，如果低年级的学生有意愿，并且有天赋的话，培养起来更加合适。” “是这个道理，那专业要不要限制？” “还是先限作曲系的专业吧，还有一个，就是要在学习成绩上设置门槛，对于一些专业课成绩差的学生，不能把他们收到工作室来。我担心，因为职业规划过早，会让一部分学生放松对专业课的学习。” 刘林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先给周彦让一根，周彦没要，他自己点上了。 吐了口烟，刘林说道，“这个校企合作模式，除了实践学习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吸引学生的地方？” 周彦一下子就听明白刘林的意思了，他这是问工作室能给学生什么。 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周彦开口说道，“学生到工作室实习，肯定是有补贴的，至于补贴多少，还是要等我回去做一个具体的规划。我是这样想的，咱们也不能吃大锅饭，对所有进入工作室的学生给以同等待遇。要按照不同学生的技能水平，实习时长，做出相应的评级，不同级别，拿不同的补贴，这样也能提高学生们的积极性。” “这个我自然同意，不过还请你对学生们多多优待。当然了，现在我们在谈这个问题的时候，你也不要以校长助理或者作曲系老师的身份来谈，所以不要有顾虑，更不要不好意思，你还是要考虑你工作室的利益。只不过在你们保证利益的前提下，多给学生一些优待。” 刘林这招是以退为进，看似是让周彦不要顾虑在校老师跟校长助理的身份，但恰恰是在提前周彦，他可是学校老师，还是校长助理，对学生们要好点。 其实不用刘林提醒，周彦肯定也不会亏待学生们。 他愿意弄这个校企合作，主要还是为了帮学校培养学生。 当然了，这事对他们工作室也不是没有好处，随着工作室不断发展，他们也开始出现缺人的情况，央音的学生毕竟基础扎实，稍微培养一下，就能进项目帮忙，比他们出去招的人要好用很多。 而且在成本上，可能还要更低一点。 “校长您放心，补贴方面，我肯定会尽量放宽。” “我当然放心，你对学生们一直很好，之前组建钢琴少年乐团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来了。” 当年周彦组建钢琴少年乐团，一开始就给学生们定了津贴标准，而且这个标准还不低，很多学生在团里面发了笔小财。 当时那么多人挤破脑袋想进钢琴少年乐团，补贴高也是个重要原因。 不过现在的钢琴少年乐团，在校生越来越少了，津贴对在校生的影响也比以前小了。 虽然周彦鼓励乐团的成员去其他乐团，但更多人还是选择留下来，毕竟钢琴少年乐团一起合作那么长时间，彼此都很默契，去其他乐团未必能够熟悉。 而且钢琴少年乐团正式成员待遇很好，超过了绝大部分乐团。 如果不是那些顶级乐团来挖人，根本就不可能把人挖走。 …… 刘林跟周彦又聊了一会儿校企合作的细节，他忽然又说道，“周彦，你评副教授的事情，要提升日程了，如果明年能顺利评上副教授，也就能提霍英东奖的事情，然后再提燕京优秀教师。” 这已经是刘林第二次关心周彦评职称的事情了，周彦也没有矫情，点头道，“我会尽快提交资料的。” 之前周彦已经获得过西城区优秀教师，也就具备了评选燕京优秀教师的资格，他的路已经一步一步被施万春跟刘林给铺好了。 评副教授这事，对周彦来说基本上不会出任何意外，他提交资料，不过是走个流程而已。 至于霍英东奖跟燕京优秀教师，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的事情，但问题应该也不是很大，周彦各方面条件都符合。 关键是他大众知名度高，评委会肯定也会考虑这一点。 当然了，这些都是要看学校的态度，只要学校方面认可、推荐，那基本上就没有太大问题。 “嗯，你把资料准备好，流程的事情，会有其他人帮你跑。”刘林一根烟抽完，又点上一根烟，“还有件事情，管弦的副主任付旭伟明年年初就被调去中音那边，这个职位就空了下来。管弦现在有四个副主任，付旭伟走了之后，倒也不急着再拉上去一个，不过这个职位空着也是空着，不如你去过渡一下。” 听到刘林的话，周彦愣了一下，难不成刘林今天叫他来，是为了说这事。 还是说，本来刘林没准备说这事，只不过因为校企合作的事情，他才提的？ 按照之前施万春给他计划的道路，是让他先担任作曲系的副主任，现在看来作曲系副主任这个职位的压力有点大，想让他先去管弦系过渡一下？ 周彦沉吟道，“管弦系我不是太熟，后面工作开展……” 刘林摆摆手，“别人说跟管弦系不熟，我还相信。但你说不熟，我可不信。我记的没错的话，管弦现在有三四个老师都在你们钢琴少年乐团待过。” 周彦笑了笑，“固定待过的是有三四个，至于客串过的嘛，我也数不过来。” “所以说，你这个乐团弄的好，各个系都有你的人脉。” 刘林这话说的没错，周彦弄了钢琴乐团之后，他在学校的人脉就大幅度提升了，特别是管弦系，他们系前几届的优秀学生，或多或少都跟钢琴少年乐团有联系。 有几个学生，毕业之后就留在管弦系当了老师。 管弦的那些领导，之前跟周彦接触也比较多，钢琴少年乐团对管弦系的学生培养以及学生就业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如果我去管弦系，工作内容会不会变多？” “我就知道你关心这个，放心吧，不会比现在多的，我刚才也说了，管弦有四个副主任，其他三个副主任都抢着干活，你就算是想干活也没有你的。你要是没有问题的话，近期我们就开会把这事定下来。” 听刘林这么说，周彦也放下心来，他笑道，“我服从组织安排。” “行，这事你回去等消息吧。” 见聊的差不多了，周彦也站起身来，“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嗯，你忙去吧。” …… 从校长室出来，周彦又转道去了施万春的办公室。 施万春刚从烟盒抽出一根烟，见周彦来了，撇撇嘴道，“周助理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这？” “这不是来给老师您请安嘛。” “呦呵，你日理万机还来给我请安，我可太惶恐了。” 周彦嬉皮笑脸地走过去，从桌上拿起火柴盒，抽出一根点燃，凑到施万春面前。 施万春翻了个白眼，还是伸头过去把烟点着了。 “老师莫怪，最近确实比较忙，没怎么回来看您。” 施万春当然不是真的怪周彦，他吸了口烟，说道，“忙一点也是好事情，你要是天天往我办公室钻，那我才真害怕，是不是从校长办公室来的？” 周彦惊讶道，“您是江湖百晓生啊，这都知道。” 施万春透过烟雾笑眯眯地看着周彦，“我还知道他想让你去管弦系。” 刚才周彦还在想，刘林到底是早有想法，还是临时起意，这会儿听施万春的话，也就知道答案了。 也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刘林应该也不会临时起意。 看来刘林不仅仅自己深思熟虑过，还跟老师聊过。 “嗯，刘师兄说，让我去管弦系担任副主任一职。” “我知道，他询问过我意见。要是咱们系其他人，我肯定是不同意的，不过你情况不同，管弦系那边你混的不错，过去担任副主任，应该不会很难。” “管弦那边的几个领导我确实都还挺熟。” “熟归熟，去了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你去管弦也只是过渡一下，没有什么实务，只要不给他们添麻烦，他们不会对你有意见的。管弦另外三个副主任，孙东年纪最轻，也是最有希望往上走的，他这个人事业心重，不过格局还是挺大的，应该不会为难你。秦虹现在重心都放在家里面跟教课上面，系里面的事情她不太管……” 虽然施万春一开始给周彦甩了脸，不过这会儿还是非常耐心地给周彦分析管弦系那边的情况，他还是担心周彦过去会吃亏。 等到把管弦系的情况分析了一遍之后，施万春语重心长地说道，“虽然你跟管弦系上下的关系都不错，但是管弦毕竟不比作曲，在这边，大家都能无限包容你，但是在管弦就未必了，而且你在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作曲这边也不好出手管，刘校长也不好处理。” 周彦点点头，“我知道的老师，去了管弦我肯定恪守中庸之道，不去得罪人。” “其实我说这些都是瞎操心，你小子搞人际关系比我强多了。当然了，在学校里，你也不用刻意搞人际关系，只要像昨天的奖能多拿几个，就没人能动得了你。” 周彦连忙一记马屁拍过去，“我能拿奖，还不是多亏了老师您的精心裁培？” 施万春虽然知道周彦是在拍他马屁，但他还是听得乐呵呵的。 学生出息了，他这个做老师的当然高兴。 教书这么多年，周彦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学生。 论天赋，近几十年来，周彦都是拔尖的，论品行，虽然自从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周彦圆滑不少，但是品行很好，对他这个老师也一直非常尊敬。 “行啦，行啦，别在我这溜须拍马了，我不吃这一套。” “我知道您最不喜欢别人拍你马屁，但是我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别的不说，当年要不是您推荐我去赵季平师兄那里，哪有我今天？” 施万春摆摆手，“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即便不去搞电影配乐，以你的才华，依旧能够闯出一片天。我有时候还在想，如果不是我当年让你去赵季平那里，你可能也不会做配乐，更不会拍电影，说不定就有更多时间放在传统音乐的研究上面，像昨天的那个奖，你也早就拿到了。得与失啊，有时候很难评判。” 周彦知道施万春的意思，只不过他不太同意，如果他不是搞配乐，拍电影，写流行歌曲在国际上获得了名气，组委会大概率不会把二等奖给他。 能拿奖，作品只是一方面，组委会要看的是综合条件。 在施万春办公室坐了十几分钟，师徒俩闲聊了一会儿，周彦就离开了，他没跟施万春说校企合作的事情。 这事只不过刚刚提，到底能不能成，还不一定，现在没有必要跟老师汇报。 回去之后，他准备让刘航出一个初步的方案来。 第439章 一剂猛药 出了施万春的办公室，周彦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选择在学校转转。 今年他在学校待的时间太少了，之前他还有一门课在教，这学期干脆就停了，因为实在是没时间。 看着学校里面来来往往的学生们，周彦感觉心情放松不少。 一路上不停地有学生跟他打招呼，他也是一一回应。 这年头消息传播的慢，不然的话，这会儿他走在路上，听到的就不单是打招呼，应该还有道贺声。 二十多年后，这类的奖项出结果的当天晚上，学校的学生就能获得消息，社交软件会精准地把消息投送过来。 从琴房门口路过的时候，正好碰到从里面出来的孙东。 见到孙东，周彦感觉还挺巧的，刚才他才听老师聊起孙东。 孙东跟周彦不是特别熟，但是孙东这个人是红脸汉子，见谁都笑眯眯的，算是管弦的“交际花”，在学校里面很吃得开。 遇到周彦，孙东也非常热情，“周老师，今天怎么有时间回来，最近你应该挺忙的吧？” “嗯，回学校处理一点事情。” “事情忙完了？” “忙完了，准备在学校里面转转。” 孙东似乎是还有话要跟周彦说，凑到跟前，给周彦递根烟，周彦没要，他自己点上了，然后顶着冷风吸了口烟，笑着说道，“周老师，你们乐团这学期怎么个情况？不准备再纳新了么？” 正常情况下，钢琴少年乐团每学期都是有纳新活动的。 虽然这两年纳新越来越少，但是每学期还是有的，可是今年到现在钢琴少年乐团迟迟没有行动，正好今天碰到周彦，孙东就问了一句。 “纳新的事情，方秀在管，我平时都不过问，可能她有自己的计划吧？你跟方秀应该经常联系吧？” 孙东也是有课务的，之前方秀在本科的时候，他还教过方秀课。 方秀执掌钢琴少年乐团之后，管弦系这一块的业务也一直都是孙东在管，所以两人联系应该比较多。 “方秀跟我说，你们团现在人员已经稳定，暂时不用纳新。不过我觉得吧，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一直保持有新人进入，才能让乐团更有活力，周老师你认为呢？” 周彦点点头，其实孙东说的有一定道理。 一个乐团，人员流动太过频繁肯定不好，但是如果一点人员流动都没有也不行，如果太过于稳定，原有的成员积极性很难调动起来。 人性如此，很难改变，只能靠规则来维持。 当然了，孙东说这事，主要也不是为了他们乐团着想，他肯定是想让管弦的学生能有机会去钢琴少年乐团历练历练。 教学再好，没有实践都是空谈，钢琴少年乐团这几年一直都是管弦系学生实践的好去处。 “管弦新一届的学生，有亮眼的么？”周彦问道。 “有那么几个，你要有时间，我领你去看看？” “今天恐怕不行。”周彦摇头。 “哈哈，今天当然不行，今天就算你想看，我也不好去给你拉人。说起来，你也好久没去过我们管弦系串门子了，咱们管弦能算你半个家了吧，当年你组建钢琴少年乐团的时候，可是把我们管弦的半壁江山都给拉去了。” 听到孙东的话，周彦差点笑出来，因为他一听“半壁江山”就想到了汪锋，恰恰汪锋就是他们管弦出来的。 不过孙东说这话也没错，当时组建钢琴少年乐团，管弦系可出了不少人，都是优秀的学生，说是半壁江山并不为过。 “我这不是连作曲这边都少来嘛，这样吧，过段时间等我手头上的工作忙完，我就去你们那坐坐，到时候你可不要不欢迎。” “瞧你这话说的，你要来，那我们管弦众人定然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哪有不欢迎的道理。上学期咱们两个系联演的时候，好多人都想要请你过来，但是你太忙了，请不到你人啊。” 孙东说的是毕业作品音乐会，全名是作曲系本科毕业作品（管弦）音乐会，是两个系合作的，也是两个系每年最重要的活动。 近几年，这个音乐会最火的应该就是周彦毕业那一届，当时音乐厅都爆满了。 周彦笑道，“明年我要是有时间，倒是可以去看看。” “你这话我可记下了，到时候我肯定提前提醒你。” 又聊了两句，孙东紧了紧衣服领子，跟周彦道别，然后叼着烟就走了。 …… 周彦在学校也没转太长时间，主要是他在学校也没办法很安静地散步，打招呼的同学太多了，他一直回应，也挺累的。 回到工作室之后，他先把刘航叫到了办公室，把校企合作的事情跟他简单说了一下。 “这段时间你做个计划书出来，尽量在这学期把这事给落定。” 刘航点头道，“没问题，最近工作室确实挺缺人手的，校企合作落实之后，也能减缓我们的压力。” 虽然刘航之前没做过校企合作，但是他对这个模式并不陌生，也知道对于他们工作室当下的情况来说，校企合作是非常合适的。 工作室这边活越来越多，但是大量招全职人员又不太合适，会给工作室造成负担，关键是招来的人未必有央音的学生好用。 用学生主要是灵活性够高，成本也低，而且还能跟学校保持良好关系。 “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来跟我沟通。” “好的。”刘航点点头，却没有走，又跟周彦说道，“早上我刚来上班，李厂长就来我办公室了。” “他找你有事？” “具体也没说什么事情，还是老样子，抱着茶杯过来跟我闲聊，多是聊些厂子的情况。” 周彦眯了眯眼睛，前段时间，《时空恋旅人》还没有开始拍的时候，刘航就跟他说过这事，李修海老是找他。 电子厂现在情况越来越差，眼看着窟窿越来越大，快支撑不住了。 当时周彦就动过念头，要盘厂子其他的楼舍，只不过这事当时搁下了。 现在李修海又来了，估计是情况又变差了。 想想也是，眼看离过年也没几个月时间了，厂子效益每况愈下，真到过年，工人们的工资、福利恐怕都没着落。 沉吟片刻，周彦说道，“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好的。” 等刘航走了之后，周彦拿起桌上的电话，给李修海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哪位？” “李厂长，是我，周彦。” 听到是周彦，李修海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惊喜，“周老师，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李厂长现在忙么？要是不忙，来我办公室坐坐，喝喝茶？” 面对周彦的邀请，李修海一点都没犹豫，直接答应道，“荣幸之至，那我现在就过去。” “好，我等你。” …… 不到两分钟，李修海就赶到了周彦办公室。 他们两人的办公室离得倒是不远，不过这上楼下楼也要费些功夫，这么快就到，说明李修海挂了电话之后就往这边赶了，可见他确实很急迫。 现在厂子里面虽然没有供暖，但是屋里面很暖和，室内室外温差挺大的，加之今天有风，李修海一路赶过来，被吹了冷风，进屋之后脸红扑扑的。 看到李修海红扑扑的脸，周彦暗忖，看来他确实挺急迫的。 不过这李修海也真是有意思，既然很急，为什么又不直接跑来找他，反倒是一直去“骚扰”刘航呢？ “李厂长，请坐。” 周彦给李修海倒了杯茶，然后坐在他对面，“李厂长，我们也有些日子没见面了吧？” “嗯，周老师你最近一直都很忙，想要见你一面不容易。”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倒也谈不上不容易，我这段时间都在办公室，你想找我直接来就行了。” “这不是怕耽误你工作嘛。” “李厂长你言重了，要说我也确实失礼，工作室借着贵宝地，多亏了你们一直来的支持，我应该多过去走动走动。” “周老师客气了，你们租了仓库跟三号楼，也是给我们解决了大问题。” 见李修海不主动提，周彦也没跟他绕弯子了，开门见山道，“我听刘航说，厂子的经营遇到了点麻烦？” 经周彦这么一问，李修海开始倒起了苦水，“现在大环境太差了，各厂都在裁人，下岗工人是一波接着一波。我来的时候，厂子已经是一堆烂摊子，神仙难救，什么法子都试过了，最终还是无力回天，能保证不大量裁人，已经是万幸了。眼看到年底了，要花钱的地方是一大堆，但是账上的钱却没多少……” 周彦倒也不急着打断他，安安静静地听他倒了五六分钟苦水，才缓缓开口，“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么？” 李修海这下也不扭捏了，直接说道，“周老师你们工作室发展的越来越好，你看要不把这边的两栋楼都再租去？这两栋楼，跟三号楼差不多大小，就按照三号楼的租金来，我们也不涨价，如何？” 周彦也觉得有趣，就这几句话的事情，李修海愣生生是忍了几个月时间，还是自己主动找他，他才说。 租楼这事，对周彦来说可有可无。 工作室确实要扩展，但那不是光租几栋楼就可以解决的，电子厂的这些楼，有着致命的缺陷，没办法支撑工作室后期的改造。 周彦想的是，最好能够把电子厂给盘下来，然后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改造。 在他看来，电子厂早晚是要倒闭的，不过现阶段李修海肯定不可能把厂子盘给工作室，李修海也没有这个权利。 思虑片刻，周彦说道，“西北边的那栋楼不是也空着呢，不如把那栋楼也租给我们吧，这三栋楼打包在一起，我也不占贵厂的便宜，在之前三号楼的租金基础上再加百分之二十。” 周彦也不是做慈善的，他之所以愿意加百分之二十租金，是因为西北那栋楼跟他们现在这个仓库之间距离较远，中间有一大片空地，把那栋楼租下来，跟另外几栋楼连在一起，就能把这一大片空地给包起来。 只要把这片空地拿下来，后面想要做点什么也有空间。 李修海其实也能猜到周彦的想法，不过周彦提出的条件太诱人，而且现阶段厂子也没有其他办法，能再租一栋楼出去，本来就合他心意。 所以，李修海几乎没有多考虑就点了头，“没问题，只要周老师你愿意要，那我们就可以把西北边的那栋楼租给你们，连带着中间这片空地也租给你们使用。” 李修海明白，西北边那栋楼租出去之后，中间这片空地他们自己厂也用不到了，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直接开口说给工作室这边。 见李修海这么识趣，周彦也点了点头，“多谢李厂长，这块地我们也不白要，我也不在租金上加百分之二十了，直接三栋楼按照四栋楼算，多出来的那栋楼租金，就算是这片空地的。” 听到周彦这么说，李修海自然十分高兴，原本加百分之二十，三栋楼的租金也只等于3.6栋楼，现在等于四栋楼，等于是多了0.4栋楼出来，这可是不小的一笔钱。 “好，那我今天就回去开会表决，把这事给定下来。” 开会自然是走个流程，现在厂子上下都在等米下锅，周彦给的租金，算是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又能让厂子坚持一段时间。 不过在周彦看来，他租下这几栋楼，不但不能救厂子，反而可能会加速厂子倒闭。 原本，如果没有周彦的介入，电子厂应该跟其他国营厂差不多，一步一步地把工人裁掉，然后慢性死亡。 但是有了周彦给的租金，电子厂这边基本上没有怎么裁人。 这么多人，周彦给的租金是养不起的，等到租金消耗完，厂子的效益基本归零的时候，问题会集中爆发，到时候再要裁人可就来不及了。 等于说，人快不行了，忽然给来一记猛药，虽然能回光返照一段时间，但是死得也更快了。 第440章 直接收购吧 这个道理李修海肯定也懂，但是现阶段他考虑不了那么多。 再说了，从现实角度考虑，回光返照一段时间，总比奄奄一息苟延残喘要好一些。 就算到最后，厂子倒闭了，那至少对厂子里面的工人们来说，也没有更差。 即便不是李修海当厂长，换个任何人来当这个厂长，也会愿意把厂子租给周彦。 唯一不同的是，可能别的人来当厂长，不仅仅会收周彦的租，厂子里面的工人也会被提前下岗，这样厂子能坚持的时间就要更长一些。 如果电子厂真的下岗一大批人，周彦还真就不一定会租下这几栋楼了，毕竟那种情况下，猛药就不管用了。 这事说定之后，李修海心情很不错，抱着周彦给他倒的茶，靠在沙发上，说道，“周老师，这几栋楼租下来之后，你们准备干什么，还是原来的业务么？” “电影工作室那边要分出一个新的部门，原本是打算在三号楼那边办公的，既然现在要把那三栋楼租下来，那就干脆让新部门搬到这几栋楼里面去。另外，音乐工作室这边要扩大规模。” 周彦不仅准备把电视剧部搬到新楼去，还准备把配乐工程部也搬到新楼去，把现在这栋楼空出来，完全留给钢琴少年乐团来用。 乐团如今规模越来越大，需要的地方也是越来越多，民乐队现在还没有专门的排练场地，只能吃管弦乐队的剩饭。 李修海感慨道，“你们工作室的规模是越来越大了，关键是你们效益好啊。” “效益还行，勉强够维持。”周彦谦虚道。 李修海笑了笑，他听到的消息，说周彦的工作室一年营收几千万。 当时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李修海也是吓了一跳，因为在李修海看来，周彦的工作室没多少人，成本很低，这么多营收，利润肯定也非常高了。 他们电子厂这么多人，如今一年的营收都没这么多，关键是他们电子厂的成本很高，年年都是赤字。 为什么现如今国企都要改革，还不是因为效益不行，厂子没有办法承担起这么多人的福利？ 李修海听到的传闻倒是一点都不假，周彦的工作室一年的营收肯定是有几千万了。 当然，工作室的营收，主要还是来自于他自己。 如果把他自己的收入去掉的话，工作室一年到头算下来，利润非常少。 不过情况也在越来越好，钢琴少年乐团之前都是亏钱的，今年已经实现了盈利，虽然不多，但是已经能够良性循环了。 对周彦来说，这个乐团能不赔钱，他已经非常满足了。 创建这个乐团的时候，他就没有想过要赚钱。 乐团的使命本来就不是赚钱，更多是为了宣传他的曲子，没有钢琴少年乐团，哪有周彦那么多场的巡演？ 找其他乐团，远远没有自己养个乐团来的方便，效果也没有自己的乐团好。 钢琴少年乐团的水准可能不如很多其他乐团，但是要论演奏周彦的曲子，那没有任何一个其他乐团能够比得过他们。 另外，配乐工程部今年表现很好，部门的收入每个月都在增加。 喝了口茶，李修海感慨了一句，“等你们新部门弄好，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得到。” 听他这话，周彦意外道，“李厂长你这是要工作调整了？” 李修海点点头，“嗯，明年开年我就要去淮南了，还能在燕京再过一个年。” “这么远么？” “嗯，是挺远的，如果不出意外，我是要举家搬迁了。” 离开燕京，去淮南这种小城市，这工作调动可不太好。 不过看李修海的表情，他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个调动而沮丧，甚至还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 周彦笑道，“看来这是升迁了？” “谈不上升迁吧，你不关注，应该不知道，淮矿局正在计划改制，不出意外，明年计划要确定，后年就要落实。淮矿局近十年来都是归煤矿部管辖，不过煤矿部计划要撤销，所以淮矿局也要下放到省政府管辖，同时完成改制。我之前就是化学口的，去淮矿也算是专业对口，能施展的地方也多。” 李修海也是心情不错，所以跟周彦多说了一些。 周彦也听明白了，李修海去淮矿正好赶上改制，估计机会很多。 而且李修海是燕京这边的人，此去淮矿，职位是有保证的。 关键矿业稳定啊，短期内不会有什么压力。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那我就祝李厂长你事业长虹了。”周彦笑道。 “多谢。” 其实李修海透露出的这个消息，也让周彦坚定一个事情，那就是电子厂这边真的撑不了太长时间了。 不过周彦也要找机会去打听一下，上头对电子厂有没有什么其他安排。 别他现在搞得一头劲，回头上面出了个什么针对性的方案，把厂子划给其他单位，他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所以李修海走了之后，周彦就给霍思齐打了个电话。 先是打了奇志公司那边的座机，那边说霍思齐不在，周彦又打了霍思齐的移动电话，这才联系上霍思齐。 霍思齐那边挺吵的，电话接了之后，他大声问道，“谁啊。” “思齐哥，是我，周彦。” 霍思齐笑道，“老三啊，你打电话给哥有什么事情？” “你那边在忙吧，现在方不方便聊会儿？” “没什么不方便的。” 霍思齐那边说着话，吵闹的声音就逐渐消失了，“你要聊什么？” “两件事情，第一件，我这边的电视剧部快要成立了，你也可以放心大胆地去找电视剧投了。” “这事我不是跟你说了么，我对这影视行业不太懂，就相信你的眼光，以后挑剧本的事情，还是多靠你。要不这样，以后奇志这边单出钱，其他事情都交给你的工作室来做。” 周彦却摇头道，“这不行，奇志那边还是要开一个影视公司才行，咱们要双管齐下，不然也违背了我们当时成立公司的初衷。” “行吧，听你的，不过影视公司的成立，你要多操心。” “这没问题，毕竟我也是股东。” “这是第一件事情，还有一件事情是什么？”霍思齐问道。 “是这样的，我工作室现在不是在电子厂这边么？刚才他们厂长来我办公室，我们聊了一会儿，听他透露的消息，他们厂估计熬不了太长时间。” “这个正常，好多厂现在情况都不妙，也不是他们一家，你是什么想法？” “我想把电子厂给盘下来。” “盘下来……”电话那头，霍思齐沉吟片刻，“问题不大，不过我要给你提个醒，盘下来可以，但是你要舍得花钱，可不能想着空手套白狼。” “这个是自然，该给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的。” 霍思齐笑道，“这就对了，哥们几个现在也不缺钱，不能干这种给人留把柄的事情。你要是愿意给钱，这事就好办的很，你也别等电子厂倒闭了，现在你不是已经租了两栋楼么？这两栋楼直接改租转买吧。” “这样可行么？没有阻力？” “你要是去年，不，就是上半年都不行，但是现在情况有了一些变化，现在这个风头，问题不大，明年上头有重大政策出台，私有化会加剧，到时候你要有钱，把电子厂直接收购了，那最简单。” 霍思齐这么说，周彦肯定是相信的。 他本来给霍思齐打电话，是想让霍思齐帮他留意一下，电子厂这边别有什么其他打算，没想到霍思齐给他直接一步到位了。 要是这么说的话，他已经可以开始着手打造他的音乐基地了。 “你这么说，我就知道怎么干了。” “就一个电子厂而已，你胆子也要放大一点。咱们又不干巧取豪夺的事情，说实在的，你现在要是能掏钱把电子厂给收购了，还真是帮国家解决了麻烦。” “真收购电子厂，我可不行啊，这么多工人，我不好安排。” 电子厂的问题在于人，收购电子厂花不了多少钱，但是把电子厂收购了之后，厂子里面的这些工人该怎么办？难道直接遣散了？ 周彦又不是什么慈善家，还花钱把这些工人给养着。 要是把电子厂收购了，再把人遣散，那这个骂名不是他来背了么。 最好的，还是电子厂直接倒闭，等到人都遣散了之后，他再出手。 霍思齐却笑道，“你啊，也要多了解了解你们家的产业，你们家在燕京不是开了个电子厂么？把这个电子厂的工人优化优化，一部分挪到你们家的电子厂去，这不就皆大欢喜了么？或者，干脆让你二哥出面，把这个电子厂给收购了，然后再把一部分人给迁过去，只裁掉少部分人，这不就解决问题了么？” 周彦知道他们家在燕京有产业，之前他拍《想飞的钢琴少年》时，周宏就为了这事跑过燕京。 但是具体是什么产业他还真不知道，没想到竟然有个电子厂。 这让周彦有点意外，按理说，他们周家在鹏城发展那么好，开电子厂肯定首选鹏城，为什么要跑这么远到燕京来开厂？ 至于霍思齐的提议，他觉得未必靠谱。 周家在燕京就算是有电子厂，但是规模有多大？现阶段是否需要工人？ 总不能说他们家的厂不要工人，他非把人往那边塞，那不等于他自己出钱把工人养着么？ “我二哥也忙得很，这事我还是不去烦他了。” “行，我也就是跟你这么一提，反正不管怎么样，你想要这个厂问题都不大，我现在不在燕京，等我回去之后，帮你问问。” “好嘞，那就谢谢思齐哥了，等你回来，我请你喝酒。” “行，回去再说。” …… 跟霍思齐聊过之后，周彦也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先着手把跟李修海谈拢的那几栋楼租下来，至于转售的事情，他准备等霍思齐那边有进一步消息之后再做。 还有霍思齐的那个提议，周彦也没有再考虑。 但是两天后，周宏却打了个电话过来。 电话刚接通，周宏就说，“我听说你想要把电子厂给盘下来？” 一听到周宏这话，周彦就翻了个白眼，他没想到霍思齐嘴巴这么大，转头就把这事跟他哥说了。 现在周宏主动打电话来问了，周彦也没有隐瞒，点头道，“嗯，是有这个想法，我是准备等到厂子倒闭，工人遣散之后，我再出手。”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而且厂子没人接手，工人遣散的工作又怎么推动起来？中间会不会出现变故，我们都没有办法确定。要是中途有另外一家厂，想来收购电子厂，你怎么办？难不成不让他们卖？” 周彦暗自点头，周宏说的当然是有道理的。 “我是觉得……” 没等周彦说完，周宏就说道，“这事你别操心了，我来办吧。你就好好考虑工作室扩展的事情，有什么改造，也可以提前筹划了。” “其实我也不是非要这个厂不可，燕京这么大，再寻个其他地方，也不是不可以，而且成本可能要低很多。” “燕京确实大，但是像现在这么好的地方可不多。你们现在这个地方，距离燕京电影学院跟燕京制片厂都很近，离你们学院也不远，如果换到其他地方就没有这么方便了。而且你们已经在那里付出了挺多，要是搬走，之前投入的很多东西不是打水漂了么？这些难道不是成本？” 周宏的话，让周彦无法反驳，如果可以，他当然还是希望留在这里。 其他地方他也有考察过，但都不如这里好。 “你也别多想了，对我们来说，收购一个电子厂并不费事，那些工人我也都能安排掉。既能够让你拿到那个厂，也不会让你背上裁员的骂名，等我消息吧。” 说完，周宏就把电话挂了。 听到电话里面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周彦微微叹了口气，他真是不想因为这事麻烦家里面，倒不是他生分，只不过觉得没有必要。 第441章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周彦在内线拨了总经理办公室的电话，问了问校企合作的事情，刘航直接抱着计划书过来了。 看到十几页的计划书时，周彦一脸的惊讶，从他把这事交待给刘航之后，到现在总共不到三天的时间，刘航竟然就做出了这么厚的一份计划书，这效率可真高。 “其实也不用这么急，我们工作室可不提倡压榨员工休息时间。” 刘航笑道，“也没有花太长时间，正好这两天也不是很忙，就趁着有时间就把计划书给做出来了。当然，因为时间比较短，这份计划书还比较粗糙，后面还得修改。” 周彦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翻开计划书看了起来。 刘航说计划书比较粗糙，但是在周彦看来，这份计划书做的已经很不错了，该考虑到的点都已经写了进去，而且细节也基本都体现了出来。 唯一粗糙的，可能就是排版了吧。 最让周彦满意的，是刘航对学生时间的规划。 本来周彦还想说，回头问学校要一份学生的课程表，好安排学生的时间，但是刘航已经弄到了课程表，并且将课程表信息贴到了计划书里面。 针对不同年级的学生，他做出了不同的时间规划。 除此之外，他还做了一份较为详细的技能考核方法，以判定学生的技能水平。 学生在工作室的收入总共分为两部分，其一是基础补贴，这个补贴的数目跟技能水平评定正相关，只要学生每月工作时长达标，就能获得跟技能水平相对应的补贴，其二是项目津贴，根据学生所参与的项目来，有一个固定的津贴公式。 而基础补贴的等级，总共分为五个，从一等到五等，最高一等的基础补贴基本上跟正式员工的基础工资差不多了。 这个补贴给的可谓非常高。 国内从去年五月一日开始实行双休，工作室也积极响应政策，采取五天八小时工作制，每月工时基本上在一百七十个左右。 而校企合作的学生们，每月规定的工作时长只有四十个，只有正式员工四分之一不到。但是他们最高却可以拿到跟正式员工一样的基础工资，当然非常高。 不过想要达到一等的水平并不容易，如果一个学生技能水平能达到一等，他成为正式员工之后工资肯定不是一般员工可以比的。 另外，这些学生毕竟不是正式员工，在福利上肯定不如正式员工。 在周彦工作室工作的正式员工，不同工作年限会获得数目不等的住房补贴，结婚、生孩子都有红包，节假日的福利更不用说了。 刘航有一点考虑的挺细致，那就是给学生们实习的时间也折算成工龄。 只要学生在毕业之后进入到工作室成为正式员工，那么他们之前在工作室工作的时长就能直接折算成工龄，也就是说他们刚毕业就有机会成为老员工，享受老员工才能享受的福利。 这一条，也是为了吸引学生毕业之后留在工作室而设置的。 周彦把计划书大致看过一遍之后，开口道，“这份计划书做得非常好，不过我还要补充一些东西。” “嗯，老板请说。” “第一，等级考核这一块，你的针对性很强，考核的都是学生的工作能力，但是我觉得还是要让学生们不能太轻视在学校的学习。所以，我觉得，应该把学生们在学校的学习成绩纳入到考核内容当中，这一点我上次忘了跟你说了。” 刘航点点头，“好的，我会把这一点加进去的。” “第二点，在你的计划里面，是直接给学生们分配部门、岗位，我觉得还是欠妥，应该先成立一个管培部门，把这些学生集中到一起，统一调配，前期施行轮岗制，让学生们轮流在每个部门待一段时间。一方面呢，是让学生们找到适合自己的岗位，另一方面，也是让他们对影视制作、录音等工作有个更加系统的了解。只有明白整个过程，才能够高屋建瓴。” “这个方法不错，那轮岗时间多久合适？” 周彦想了想，说，“暂定每个部门十四天吧，以后根据情况再做调整。” 工作室的每个部门情况不同，学生们融入的难度也不同，周彦暂时也不好定轮岗的时间，只能一步一步摸索着来。 周彦原本是想让学生们在每个职务上都感受一下，但是工作室的职务太多了，要是每个职务都试一试，那也太浪费时间了。 而且影视部那边，很多岗位也没有必要让他们去试，比如道具、化妆、灯光这些职务，他们简单了解一下就行，甚至不了解都可以。 影视部那边，学生们需要了解的主要是电影的后期制作过程。 “这个管培部门，需要设立单独的办公室么？” “自然，而且还要设立部门负责人，以后校企合作的事宜，统统交由这个部门负责人来接洽。” “老板你有人选么？” “暂时还没有，你先兼着吧。放心，用不了太长时间，人我就给你找过来。” 刘航笑道，“没关系，前期我先来把这个部门拉起来。” 周彦点点头，“你再辛苦一下，把这份计划书完善完善，过几天我就去学校跟领导们商谈。还有，你通知一下，明天下午三点钟开个会，让各部门负责人都到场，另外把蒋梦飞也叫上。” 一听周彦要把蒋梦飞喊上，刘航就知道这个会议的主题了，“这是要宣布电视剧的事情？” “嗯，先公布一下，让大家心里有个数。具体成立时间，另外再定。” “咱们工作室是越来越大了啊。”刘航感慨了一句。 “工作室发展越来越好，你这个总经理功不可没。” “这个我可不敢贪功，我只是给你们做做服务而已。” “不必谦虚，行军打仗，后勤的重要性不可忽视。” 周彦对刘航一直非常满意，虽然刘航看起来好像没干什么事情，就像他说的那样，只是做做后勤。 但是周彦知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有时候看不出来作用，反而说明作用很大。工作室上下虽然规模不是特别大，但是能管理的如此井井有条，并不容易。 高明的管理者，能够让问题扼杀在摇篮里面，而不是等到问题出了之后，才想办法解决。 有些管理者，看起来能力很强，似乎能够解决不少问题，但事实上，很多问题都能够提前预防，根本不需要等到问题出现来，再耗费人力物力去解决。 扁鹊说他医术不如大哥，因为他大哥于病视神，未有形而除之，虽然这是扁鹊谦虚的话，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观察一个人的能力，要透过现象去看本质。 这么长时间过去，刘航的管理还没有给工作室拖过后腿，后勤一直都能跟得上。 有刘航在，工作室这边的运转根本不用周彦太费心。 …… 两人又聊了几句，刘航刚起身，余桦推着史铁笙出现在了门口。 “余桦老师，铁笙老师，你们来啦。”刘航笑着打了个招呼。 “刘总，没耽误你们工作吧？”余桦笑眯眯地说道。 “没有，我这就要走了，你们聊吧。” 刘航走了之后，余桦推着史铁笙走到沙发边，非常熟练地从茶几下面掏出半包烟，先分给史铁笙一根，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根。 吧唧两口，余桦皱眉道，“这烟有些潮了。” 周彦笑道，“你以后把烟直接带回去，不要留在我这里，时间长了，当然潮。” “烟是你的，我们连吃带拿，多不好意思。” “没看出，你是会不好意思的人。”周彦揶揄道。 “那你对我了解还不够。”余桦嘿嘿一笑，又说，“燕京这天气，又是入秋了，烟能潮我也是没想到。” “要不要给你们换一包新的？” “不用了，别浪费。” 史铁笙也点头，“就这挺好的，他说潮，我是一点都没感觉出来。” 周彦抱着茶杯走过去坐下，笑道，“有日子没来了，今天来有什么事情？” “因为这个。” 余桦今天穿了一件厚夹克，此刻他从怀里面掏出一张折起来的报纸，然后将报纸展开。 周彦伸头看去，是一张《燕京晚报》，余桦向他展示的这一篇报导的标题是：孙中山130周年诞辰纪念音乐会圆满落幕，年轻音乐家周彦首获奖。 看到这个标题，周彦也是挑起了眉毛。 他不过是拿了个二等奖，竟然直接上了标题，不知道的，光看这个标题，还以为他拿到了最大的那个奖。 新闻的内容倒是没有任何误导，非常清楚的公布了一等奖、二等奖的获奖人名字，因为版面有限，后面的奖项就没有罗列获奖人名字了。 报道中放了两张照片，分别是一等奖跟二等奖获得者的合影。 这两张合影放在一起，最显眼的，就是下面那张站在c位的周彦了，两张照片里面的其他所有人，都是周彦爷爷辈的，就他这么一个年轻人。 就在周彦看照片的时候，余桦笑眯眯地说道，“你这不声不响拿了个奖，关键是这个作品你也藏得太深了，这次许三观也算是祖坟上冒了青烟……” “许三观？”周彦疑惑道。 看到周彦疑惑，余桦也疑惑了，“你获奖的曲子不是《许三观》么？” 周彦挑了挑眉头，继续往下面看，果然看到了后面有介绍到他的获奖曲目，上面写的是《第三交响曲》（又名《许三观》），应该是组委会把曲子的原名透露给了报社那边。 余桦说周彦藏的深，是因为周彦之前从来没有跟他们说过自己要写一首曲子叫《许三观》。 今天上午，还是史铁笙先看到了新闻，第一时间打了电话给余桦，跟他说了这个消息，然后两个人就一起来了工作室这边。 “这首曲子之前也没有公开演出过，我还想着下次等要演出了，再跟你们说的。其实这首曲子，你们也听过一点，之前钢琴少年乐团练过，你们也听到了一点。” “哪首……”余桦刚问出口，又眼睛一亮地问道，“是不是复调特别漂亮的那首？你当时还跟说没起名字呢。” 听到余桦说复调，周彦也是暗自感慨，这听得多了，果然是不一样，余桦现在竟然连复调这些东西都能知道。 复调是很简单的音乐知识，但是对于外行人来说，能听出这个并不容易，至少说明余桦不是瞎听，还是有些研究的。 关键余桦能第一时间想到这首曲子，说明他的音乐感觉不错，能够想到那首曲子跟《许三观》之间的联系。 “是的，就是那一首。”周彦点头回答道。 余桦哈哈一笑，“我就说当时听那首曲子有感觉，原来它是《许三观》。你这首曲子有录下来么？快给我一盘。” “当然录过。”周彦起身走到书架边上，从里面取出一张碟来，“简单录了一版，水平一般。” 这首曲子太大了，想要录好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来排练，之前录制的时候，乐团对这首曲子掌握的还不是很好。 “你快放给我们听听。” 周彦挑眉道，“你确定现在要听？这可有半个多小时。” “听，当然听，我们过来就是干这事的。” 见他坚持，周彦点点头，过去将cd放进音响，开始播放。 之后他也没有管余桦他们，又跑到办公桌后面坐下，干自己的工作去了。 他现在可没有时间，去陪余桦他们听音乐。 余桦他们也知道周彦很忙，没有去打扰他，而是一边拔着香烟，一边欣赏音乐。 之前第一次听到片段的时候，余桦就对这首曲子很有感觉，因为他本来就喜欢巴赫。 关于巴赫，余桦家里还有个趣事。 别看余桦非常洒脱，但是在子女教育上，他跟一般的家长没有什么区别。 海菓六个月大的时候，天天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外，没有什么特别表现，余桦就有点着急，想要给儿子培养点兴趣。 余桦他自己除了文学之外就喜欢古典乐，而对于一个六个月大的孩子来说，培养文学天赋为时过早，所以他就决定给儿子听古典乐。 为了培养儿子的音乐审美，余桦精心选了三首着名的钢琴曲子，其中就包括巴赫的《平均律》里面的曲子。 选好曲子之后，他每天都会在海菓睡觉之前循环播放，然后在海菓醒来之后，再循环播放。 这样持续了将近一年时间，余桦发现，海菓只要听到巴赫就会摇头晃脑，因此他十分得意，觉得自己的审美已经成功地影响了儿子。 直到有一天，海菓外婆来了，给海菓播放了一首《小燕子》。 海菓听到这首歌，激动程度远超听到巴赫，从此之后，海菓再也不听巴赫，一定要听《小燕子》。 这事让余桦很挫败，毕竟他为此努力了一年，最终却被一首小燕子瓦解。 当然，这事并没有影响他对巴赫的喜爱。 余桦的写作风格有每一偶受巴赫影响，这事不好说，但是他的作品确实跟巴赫的特点有点相似。 现在他得知这首曲子叫《许三观》，有了先入为主的念头，再听这首曲子的时候，怎么听都觉得这首曲子跟《许三观卖血记》很契合。 第442章 他们预算要不够了 接近四十分钟，这首曲子才结束。 余桦自己跑去将cd退出来，问周彦，“这个cd你应该有备份吧？” “嗯，还有。” “那这一份我就带回去了啊。”余桦一边装cd一边对史铁笙说，“铁笙你要听么？一会儿我去楼下给你再拷一份。” 余桦他们来工作室的次数太多了，对工作室非常熟悉，都知道拷贝的地方在哪儿。 史铁笙摇头道，“我就算了，家里面也没有设备，我要是想听，要么去你家，要么来工作室这边都行。” “那还是来这边吧，他这边设备好。” 把cd收好了之后，余桦又问，“这个曲子有没有钢琴独奏版的？我感觉这曲子钢琴独奏肯定也非常好听，而且钢琴独奏版的，没事我还能在家里放给海菓听一听。他太小了，还没办法接受交响乐这么澎湃辽阔的声音。” 周彦笑道，“没有，不过你想要的话，回头我让张作权给你录一版。张作权最近在练习这首曲子，顺手让他录一版出来不费什么事情。” “左权最近在练习这首曲子么？”余桦来了兴趣，“那我可以现场去听听。” 相较于听录音，余桦还是更喜欢听现场，那感觉完全不一样。 “可以啊，他最近一般都是吃过晚饭之后，大概六点半开始，在大录音室练习一到两个小时。” “那正好，今天我们就在这儿吃晚饭了，吃过之后就去听。”余桦笑道。 蹭工作室的饭，余桦可一点压力都没有。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你趁着这段时间多去食堂吃点吧，楼下的食堂过段时间就要撤掉了。” 余桦奇怪地问道，“怎么要撤食堂？” 周彦叹息道，“没办法啊，我这工作室最近一段时间效益不行，加上天天有人来蹭饭，支撑不起了。现在开不了源，只能节流了，你们赶快吃吧，吃一顿是一顿，以后可就没什么机会了。” 余桦翻了个白眼，一点都不相信周彦的话，“就为了揶揄我们，你编这瞎话。” 认识这么多年，余桦对周彦还是比较了解的。 就算工作室真的效益不行，要节流，周彦也不可能先把食堂给撤掉。 周彦这个人吧，虽然不是那种极致讲究的人，但是对吃饭非常在意，他们工作室对食堂的投入一直都非常高。 再者说了，余桦也不信工作室的效益不行，他虽然最近来的不勤，但对工作室的情况也有些了解，工作室现在各个部门比之前还要更忙了，明显业务比之前更多。 他今天来的时候就有注意到，一楼大厅休息区的沙发都换了个新的，新沙发比之前的看起来档次高多了，这能是效益差干的事情？ 还有走廊上，又添了个装饮品的保温柜。 如果真要节流的话，也要先把冰箱跟保温柜给撤了。 “哈哈，楼下食堂确实要撤了，因为要搬到另一栋楼去。现在的食堂有点小了，搬去新楼，正好能弄大一点。” 听到是要搬新地方，余桦笑着点头，“是要弄大点，现在你们工作室人越来越多，有时候我们来吃饭都要排队了。” 别说余桦了，周彦要是赶在饭点去吃饭，也一样要排队。 周彦之前其实就想把食堂搬走了，三号楼那边还空了一些房间，能做出一个食堂来。 但是之前食堂勉强还够用，工作室正在发展，三号楼的那些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要用到，这事就没有做。 现在他们把旁边的三栋楼给租了下来，有了充足的空间，就可以考虑重建一个食堂了。 正如余桦了解的那样，周彦对食堂非常重视。 民以食为天，吃永远都是放在第一位的。 “以后不仅有食堂，还有休闲区，你们没事可以来玩。” “休闲区？玩什么？” “比如游戏区，体育区，健身区。” “在你这上班是真舒服啊。” “要不，你也来我这上班？”周彦开玩笑道。 余桦立马摆手，“我就算了，我现在已经上不了班了。不过来玩倒是可以，现在海菓上幼儿园了，我每天时间也多了起来。” “海菓也可以带来玩，我让人多弄几台游戏机。” “游戏机就算了，让他来听听音乐确实挺好的，要是按我想的，他以后能当个音乐家最好，又或者当个导演，就跟你一样。” 史铁笙在旁边开玩笑道，“你这是想让周彦给你当儿子啊。” 余桦翻了个白眼，“都说你是个好人，这是外界对你最大的误解，你一肚子坏水。” “我也只是解读你说的话而已。” 周彦则笑道，“干脆让海菓给我当儿子好了，以后我来教他音乐，教他拍电影，这两样，我都比你在行。” “嘁。”余桦嗤笑一声，“想要孩子，你自己找人生去，别打我儿子主意。” “我这不是还没有么，先让海菓来给我当儿子，让我试试手，不然等我自己孩子出来之后，没经验。” 余桦没好气地给周彦竖起了大拇指，“你真是个天才，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呢，生孩子之前，还能拿别人孩子练练手。” 史铁笙在旁边又点了根烟，笑眯眯地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周彦你今年也不小了吧，不考虑一下人生大事？你身边女孩子也不少啊，就没个相中的？” “对啊，你跟小贤没点可能？” 周彦扯了扯嘴角，这两个家伙跟寻常人没什么区别，照样非常八怪。 “咳咳。”周彦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下个月作代会就要开了，你们有没有约好牌友啊?” 余桦点头，“那是当然，到时候苏瞳、韩少攻他们都来，打牌还怕没人么？” “可以让他们提前过来，我做东，大家聚一聚。” “这个没问题，你这个大户在这，不吃白不吃。” “行，有多少人你提前跟我说一声，到时候我来安排。” “倒也没有多少人，主要还是叫你认识的。” “没关系，我不认识的也能喊上，吃过一次饭，以后不就认识了么？” “行吧，到时候我来看看。” …… 余桦跟史铁笙在食堂吃过晚饭之后，就去了大录音室。 张作权今天一如既往地在大录音室练习《许三观》，两人就成了他的观众，静静地听着他弹琴。 一直到九点多钟，周彦开车把他们送了回去。 回到家之后，周彦洗了个澡，准备去书房再工作一会儿，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 电话是洪奔从墨西哥打过来的，他现在人在《泰坦尼克号》现场，定期会给周彦打电话汇报工作。 “周导，今天我可真是长见识了，没想到电影还能这么拍……” 电话刚接通，洪奔就非常激动地跟周彦分享他最近在现场学习到的新知识。 洪奔说的是“我是世界之王”的那组镜头，卡梅隆用的是一半实景跟一半cg，用轨道旋转的方式来拍摄的。 这样的拍摄手法，洪奔之前别说是见了，就是听都没有听说过，所以他才会这么激动。 当时刚去《泰坦尼克号》拍摄现场的时候，洪奔就像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看到什么东西都非常惊奇，特别是现场那个只做了一半的大船。 那个玩意视觉冲击实在太强了，洪奔自己说，他当时走到那个大船下面的时候，大脑完全是空白的，因为他根本就想象不到，原来拍个电影竟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除了那个大船之外，现场还有很多其他比例的小船，一开始洪奔不知道这些船是用来干什么的，后来随着拍戏的深入，他也越来越了解。 而越是了解，他就越感到惊奇。 没出去之前，洪奔觉得，他们剧组拍摄的技术已经挺先进了，虽然肯定是赶不上国外顶尖水平，但差距应该也没有太大，毕竟他们剧组拍戏的技术、设备已经超过了绝大部分国内的剧组。 而且周彦的拍摄手法，很久之前洪奔就没见过。 但是到了《泰坦尼克号》拍摄现场之后，洪奔才知道，他之前是坐井观天了，好莱坞的电影拍摄技术已经跟国内完全是两个世代了。 不仅仅是设备之间的差距，还是拍摄理念之间的差距。 看到如此的差距，洪奔一开始是有些灰心的，毕竟这个差距，实在太大，让人很难生出超越的念头。 不过渐渐的，他心态也改变了，开始认真执行周彦给他下达的任务。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泰坦尼克号》的技术，回国后好好跟着周彦拍戏，改良国内的拍摄技术。 周彦之前有一句话，让人安心不少，周彦告诉他，《泰坦尼克号》的技术，别说是中国比不上，就算是放在好莱坞那也是一骑绝尘的存在，只要从他们那里学到十分之一的技术，就能超过大部分好莱坞的电影。 另外，电影也不是只讲技术的，中国电影也不是完全没有优势。 听洪奔兴奋地分享完最近的所见所得之后，周彦笑着开口道，“你在现场的学习，不要浮于表面，要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遇到不懂的技术，不要不好意思，要勇于发问。副导演塞巴斯蒂安跟我关系不错，你没事可以跟他多接触，有什么需要直接问他。” “嗯，其实导演组的人对我都非常照顾的，就连詹姆斯·卡梅隆导演对我也比其他部门的人要更好。有时候，我感觉他们对我好的都有点过份了，特别是克里斯蒂，没事就主动过来问我有什么需求。当然了，我知道，他们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周彦笑了笑，导演组给他面子也是有内情的。 之前在加拿大的时候，周彦可以说是救了詹姆斯·卡梅隆的命，也救了克里斯蒂。 如果当时不是周彦用胳膊拦住了克里斯蒂的袭击，后果不堪设想，《泰坦尼克号》这部电影也就不复存在了。 只不过这事洪奔并不知道。 虽然当时这事上过报纸，但是外界对其中的细节并不清楚，剧组也没有对外透露。 一方面，这事还在调查当中，警方也要求他们不要对外透露太多信息。另一方面，这样的细节，暂时对剧组没有什么好影响，所以詹姆斯·卡梅隆也让当时在场的那些人不要对外说。 “既然他们都主动问你有什么需求了，那就别不好意思，有什么事情直接找他们就行了。” “我明白的，对了这两天塞巴斯蒂安跟克里斯蒂都问我，你什么时候过来。” 周彦沉吟道，“我看情况吧，《时空恋旅人》后期还在做，做完了之后可能还有其他事情，到了十二月我还有其他事情，所以今年未必能够过去了。” “如果不能来，那太遗憾了，估计克里斯蒂也会特别失望吧。”洪奔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点八卦的色彩。 克里斯蒂有事没事就去找洪奔问洪奔有什么需要，而她每次也都会问到周彦。 洪奔能看得出来，克里斯蒂对周彦不太一样，明显是看上周彦了。 周彦也听出洪奔语气中的八卦，没好气地说道，“我看你在现场还是太闲了，得给你多安排一点任务才行。” “跟其他人比，我确实闲不少。关键是剧组的气氛太压抑了，我在旁边看着都有点窒息。之前我还觉得周导你给的压力大，现在看来，你真是很温和了。” “剧组压力大？” “嗯，导演天天黑着个脸，制片人没事还去刺激他。最近一段时间，剧组的消极情绪非常严重，天天有人受伤，预算哗啦啦地淌，拍摄进度又不如人意。我听塞巴斯蒂安提了一嘴，好像电影的预算不太够了吧。” “预算不太够？”周彦眯起了眼睛。 “前两天跟塞巴斯蒂安聊天的时候，他随口提了一嘴，我也没有细问，毕竟这事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也难怪制片人急，这部电影成本太高了，要是预算跟不上计划搁置，那损失就太大了。哦，对了，他们这预算不足，不会影响到咱们工作室的收入吧？要不，我再去打听打听？” 周彦笑道，“这事你就别操心了，安心在剧组待着吧。”(本章完) 第443章 五千万美金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沉思了一会儿。 洪奔说的情况，应该是真的。 之前周彦在加拿大的时候，就听到过类似的消息，只是他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预算的事情没有解决，剧组内部的矛盾反而越来越剧烈了。 《泰坦尼克号》的预算，应该还要增加三五千万美金。 这些钱，福克斯自己勒一勒裤腰带应该是可以凑出来的。 但是看这样子，福克斯是不想自己再往里面掏钱了，毕竟他们已经花了一个多亿美金，风险早就拉得老高。 现在再往里面投个三五千万，这风险系数又要增加不少。 关键是福克斯还有其他计划，都是要花钱的，总不能为了《泰坦尼克号》这一个计划，让公司的其他计划都停摆，他们可赌不起。 想了一会儿，周彦给张有安打了个电话，让他打听一下《泰坦尼克号》的情况。 不过周彦刚说完，张有安就说道，“不用打听，这事我知道，《泰坦尼克号》的预算确实出了点问题，拍摄刚到一半，他们就发现钱花多了，按照现在的情况，就算电影能拍完，后面宣发也是一毛钱都不剩了。” 周彦抿了抿嘴唇，宣发没有费用，那电影还不如不拍。 对于商业电影来说，宣发可太重要了。 “具体缺多少钱？” “我听到的消息是说缺一亿美金。” 周彦惊讶道，“怎么可能，宣发能要这么多钱么？而且电影拍到现在，前期的布景费用已经花出去了，剩下的也就是后期制作最花钱。这一亿美金，宣发跟后期都能平的差不多了。” 洪奔笑道，“一亿美金肯定不需要，福克斯对外放出这样的消息，也是想要后面谈的时候好谈一点。” 周彦啧嘴道，“他们也不怕把投资人都给吓走。” “这次的投资门槛太高了，就算没有一亿美金，三五千万美金肯定是要的，一般人都上不了桌。” 周彦想了想，问道，“我们有机会能参与进去么？” 接到周彦听话，听周彦说起这事，张有安就猜到周彦可能对投资《泰坦尼克号》有兴趣，所以现在听周彦这么问，他也不是很意外。 “很难，福克斯瞄准的也是其他八大公司，我们要参与进去没什么优势。而且，成本太高了，我们手上恐怕凑不出这么多钱。” 汤臣这几年发展确实是好，周彦帮他们赚了不少钱，但是几千万美金他们现在也掏不出来。 现在的汤臣，掏出五千万人民币可能都有点难度，五千万美金那是想都不用想了。 要不然的话，就得徐风去拉投资，但是想拉五千万美金的投资，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徐风就算是再支持周彦，也不可能去干这个事情。 说实在的，要真能拉到五千万美金，这钱直接给汤臣集团去开发房地产，那不是更保险么？ 这么多钱投资一部电影，风险太高了。 詹姆斯·卡梅隆战绩确实很辉煌，但是这次盘子太大，以至于很多人都不敢上车。 周彦点点头，他也明白汤臣现在的情况。 “要是我能弄到这些钱，上车的可能性有多大？” 电话那头，张有安舔了舔嘴唇，“要真有钱的话，可能性有个百分之十吧，关键还是看其他几家的态度，要是别人都不愿意上车，那福克斯不也只能找你了么？不过，你真能弄到几千万美金？” 周彦手头上多少钱，张有安大概也知道，应该凑不到这么多钱。 “之前我们不是投了《灵异第六感》么？赚了不少钱。” “那也不够吧。” 周氏投资《灵异第六感》，确实赚了不少钱，但是到手的钱距离五千万美金应该还有些距离。 再者说了，就算钱够，总不能把所有钱都压进去吧？ 这么冒进，可太危险了。 不过……张有安想到了周家。 他对周家的生意也不是特别了解，但是比大部分人知道的多一点，如果周家这时候愿意出钱，倒是有可能掏出五千万美金。 “你如果有想法的话，我可以帮你去沟通一下。”张有安又说道。 周彦点头道，“行，你去帮我问问吧。事情成了，我给你提成。” “哈哈，提成就算了，如果事情成了，后期宣传给汤臣分点小活干干就行。” “这个你放心，就算事情不成，汤臣在电影的后期宣发也能喝口汤。”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泰坦尼克号》的体量太大了，后期宣发稍微从手缝里面漏点出来，都够汤臣在美国的分公司吃了。 汤臣现在在美国的分公司，接不到大活，只能接点小活慢慢壮大。 赚不赚钱都在其次，主要是要露露脸，让大家知道汤臣的存在。 …… 跟张有安通完电话之后，周彦也盘算起自己手头上的资金。 这些年，他也存了不少钱，大几千万人民币还是有的，而且这都是他个人私库的钱，还不包括他在奇志跟周氏的股份。 周彦并没有打算动用家里面的钱，他想的是自己掏点钱，然后再让周氏以及奇志出点钱。 当然了，即便是三家公司在一起，这钱掏起来也不是很容易。 他哥周宏都好说，关键就在霍思齐那边。 奇志账上的钱一直没怎么动过，现在要动这么大一笔钱，霍思齐未必愿意。 …… 周彦原本想的是，这事也不用太急，可以等张有安那边先去接触接触看看。 但是让周彦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八点多他就接到了张有安的电话。 张有安为他带来了好消息，“我跟福克斯那边简单沟通了一下，他们表示愿意跟我们谈。” “好事啊，那你可以持续跟进。” “嗯，他们现在还是咬着一亿美金这个数字，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松口。” “他们咬着这个数字有什么用？难道我真掏一亿美金给他们，他们能把这些钱都给用完？再者说了，我掏这么多钱，他们也得给出相应比例的分成吧。” 如果真要一亿美金，周彦也干不了。 这么多钱，他根本不可能凑出来，五千万美金已经是极限了，还得看霍思齐同不同意。 “谈是肯定能谈下来的，就是需要一些时间。” “那就跟他们谈，如果能谈到五千万美金以下，就可以考虑合作。” “那行，我去谈，你这边把资金的问题协调好就行。至于分成之类的问题，等金额确定之后再谈吧。” “没问题。” …… 张有安的这通电话，让周彦必须加快筹钱的脚步了。 这边挂了电话，他就直接给霍思齐去了个电话。 接到周彦电话，霍思齐就笑道，“老三，你怎么知道我回燕京了？我还想着，下午给你去电话呢。上次你说的事情，老二说他来搞定，不用我出手了。” “嗯，我哥给我打电话了。”周彦撇撇嘴，抱怨了一句，“思齐哥你也是，我才给你打了电话，你转头就跟我哥说了。” 霍思齐笑呵呵地说，“你们兄弟俩搞得那么生分干什么？我要不给他打个电话，把事情说了，以后他知道这事，可能还得怨我。” “你就想着明哲保身。” “那可不。”霍思齐哈哈一笑，问道，“既然电子厂的事情不需要我了，你这会儿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想请哥喝酒啊？” “是啊，中午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中午就喝……行，你说个地方吧。” “来我家吧。” “没问题，中午见。” ……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先给旁边的饭店打电话订了一桌菜，然后就去书房工作了。 十一点钟的时候，外面门铃响起，周彦起身去开门。 霍思齐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个厚纸盒子。 门一打开，霍思齐就举起手里的纸盒子，“哥给你带了好东西。” “这是什么？” 这个纸盒子外面什么标识都没有，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东西。 “酒。” “什么酒，还要你专门带过来，难道你害怕我家里面没酒么？” 周彦平时喝酒不多，但是家里面存了不少酒，特别是茅台，大部分年份他都有。 今年叫霍思齐来吃饭，周彦已经准备好开一瓶十年份的茅台。 “你家里存的都是茅台，喝着没什么意思，咱们今天喝点特别的。” 看霍思齐神秘兮兮的样子，周彦倒是来了兴趣。 两人进了客厅之后，霍思齐就把盒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两瓶酒。 这两瓶酒看起来平平无奇，就是普通的大玻璃瓶子。 红色的盖子，瓶身贴了一个大标签，上面有两个金色的大字：董酒。 “这酒有什么特别的？” 周彦对酒没什么研究，他所知道的就那么几款比较出名的酒。 除了茅五剑，其他酒他知道的很少。 “81年的金字董，市场上存量不多。” 周彦点点头，年份挺长，而且还挺稀有。 既然是霍思齐带来的，周彦觉得喝起来应该不错。 “我已经他们把菜送来了，几分钟就能到。” “趁菜还没到，咱们俩先喝一口，你给我找两个杯子来。” “现在就喝么？不等菜来？” “嗯，吃了菜，喝酒味道就不一样了，趁着舌头干净，试一试这酒成色怎么样。” 霍思齐喝酒挺像模像样的，把酒开封之后，先倒了两杯，然后端起酒杯又是晃酒花，又是闻酒气。 闻完了酒气之后，他就点头道，“嗯，这酒状态不错，你运气很好啊。” 随即他又喝了一口，整个人就跟升仙了似的，一脸的满足，“就是这个味道没错，要我说，什么茅台五粮液，都不如董酒好。老三，你也尝尝。” 听霍思齐这么说，周彦也被勾起了兴趣，这酒就这么好喝么？ 带着好奇心，周彦端起了另外那杯酒，他学着霍思齐的样子先晃了晃酒花，然后闻了闻酒气。 不闻不要紧，这一闻，他差点吐了。 “这什么味道。” 看周彦眉头紧皱，霍思齐哈哈一笑，“是不是跟其他酒都不一样？” 周彦一脸怀疑，“这真的是酒？” 他从来没有闻过这种酒味，有点臊，还有点腥，感觉就像是大夏天走进了屠宰厂，都是牲畜血沫子跟毛发的味道。 “你喝一口尝尝。” 要不是霍思齐已经喝过一口，周彦是万万不会尝的，既然霍思齐已经喝过，那至少说明没问题，他便硬着头皮抿了一口。 喝起来，腥臊味要弱了很多，但依旧还有，除了腥臊味之外，还有点中药味道，至于是什么中药，他也分不清楚。 “这酒味道太怪了……” 周彦有点想念茅台了，喝这个酒完全是受虐啊。 他上下看了看满脸兴奋的霍思齐，暗自咋舌，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口味如此独特。 看到周彦一脸的嫌弃，霍思齐笑道，“你不是问这酒有什么特别的么，哥告诉你，这酒能壮阳。” “能壮阳？” “嗯，以前的董酒里面都不少稀有动物，前几年动植物保护法通过，这些东西就禁止使用了，也就是说，现在的董酒，已经没有这些东西了。” “哦，原来是这样。” 周彦忍不住又端起酒杯尝了一口，倒不是因为能壮阳，完全是因为酒已经开了，他觉得不能浪费…… 饭菜很快就送来了，两人开始对酌，就着菜，周彦感觉这董酒也不如之前那样难以下咽了。 其他不说，这酒的口感确实丰富。 一瓶酒快见底的时候，霍思齐主动开口，“老三，说吧，今天叫我来喝酒，是要说什么事情？” “我没事就不能请你喝酒了？” “没事你不可能中午叫喝酒，跟我就别绕弯子了，有什么事情直接说。” 周彦点点头，也没有绕弯子，直接说道，“《泰坦尼克号》那边预算有点问题，我准备投点钱进去，但是我手头上不够，所以……” “所以你想奇志参与进去，还是你个人拿分红去投？” “我个人的分红拿出来，恐怕也不够。” “这么多钱么？”霍思齐意外道，“你是不是不知道奇志账上有多少钱，如果要分红的话，你可能拿不少。” 周彦伸出五根手指。 “哦，五千万啊。”霍思齐笑了笑，“确实不少，但是你的分红也能覆盖了，我们现在账上可是躺着两个多……” “我是说五千万美金。” 霍思齐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他本来想说，奇志的账上躺着两个多亿，拿出五千万没什么压力，没想到周彦竟然说的是五千万美金。 奇志账上那两个多亿就算都兑出去，也换不到五千万美金，而且这么多钱想兑换成美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第444章 你们是出口大户 霍思齐长长地呼了口气，将胸口中的灼热吐出，然后才开口道，“你要玩这么大么？这可不是你性格啊。” 在霍思齐的印象中，周彦是比较稳妥的那一类人。 就说拍电视剧这事吧，要是按照霍思齐的性格，这会儿他们奇志公司至少也有个四五部电视剧开拍了，毕竟他们账上躺了这么多钱，不花出去，总感觉难受。 霍思齐认为，钱花出去才是钱，不花出去就只是数字。 但是周彦一直压着，到现在为止，他们只拍了一部《太极宗师》。 这个速度，着实让霍思齐有些着急。 要是一直都按照这个速度来，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国内电视剧行业的老大？ 要不是霍思齐认为周彦在影视行业嗅觉好，早就不干了。 现在倒好，周彦一改往日风格，直接张口要五千万去投一部电影。 因为周彦的缘故，霍思齐对《泰坦尼克号》这部电影也有些了解，不过他只知道这部电影投资大，导演名气大，至于具体如何，他也不清楚。 被霍思齐盯着，周彦笑呵呵地说道，“因为我认为这是一次好机会，《泰坦尼克号》剧组最近确实是遇到了一些麻烦，但是我认为这部电影的收益肯定没有问题。” 如果是别人说这事，霍思齐都不带考虑的，肯定不答应，但周彦就不同了。 抛开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说，周彦一直都在证明着他在影视行业的眼光。 到现在为止，周彦还没有亏过……不是没有亏过这么简单，周彦经手的项目，全部都大赚。 霍思齐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拿起筷子从桌上夹了块卤牛肉，却又没有送到嘴，而是放进了碗里。 片刻之后，他开口道，“有没有可能复刻《灵异第六感》的成功？” 周彦他们投《灵异第六感》大赚，可是让霍思齐看的眼馋。 “我只能说有这种可能，但是投资的事情，我不能说是百分之百的。” 周彦也提前给霍思齐打了一剂预防针，防止后面出现亏钱的情况，影响他们之间的交情。 现在把情况都说好，要是亏了，大家都认栽。 “这个道理我当然知道，世界上就没有百分之百的事情。”霍思齐握了握拳头，咬牙道，“干了，我们账上的钱，只要留下一些钱不影响公司正常运转，剩下的钱你都拿去，大不了咱们重头再来。” 霍思齐也不傻，虽然这次投入很大，但是他们赚钱速度也很快，只要跟周家紧紧绑定在一起，赚钱根本不怕没有路子。 再者说了，他们只是动用已经赚到的钱，还没有去借钱加杠杆呢，就算这次败了，也比之前好很多。 其实，周家兄弟已经对他很尊重了，当时他们决定合伙开公司的时候，他是只准备要百分之三十股份的，但是周宏他们坚决要给他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 这百分之五的股份看似不是很多，但非常关键。 一个公司，股东想要拥有绝对裁定权，那么就需要百分之六十七以上的股份。 如果霍思齐在奇志公司只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而周家兄弟有百分之七十的股份，那么周家兄弟做出任何决定，都不需要他同意。 现在他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就杜绝了这种情况，周家兄弟想要做什么决策，就不是能够直接决定的了。 当然，也正是因为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霍思齐对奇志才会如此尽心尽力。 要不是霍思齐动用了自己的人脉，为公司拿下一堆大客户，他们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获得这么多现金？ “奇志那边肯定要留些钱，我想留个一千万应该没有任何问题了。” “留一千万肯定没有问题，要知道，当年我们创立奇志的时候，总共才有一百多万而已。” 准确的说，是一百一十二万，大头一百万是周宏掏的，周彦掏了十万，霍思齐掏了两万。 其实奇志公司就算是一毛钱不留应该也不会出问题，毕竟公司现在还有不少账没结，一些短期的账就足以维持奇志的正常运行了。 奇志公司的日常消耗非常少，最大的开销就是办公地点的租金，而他们往后一年的租金都已经交完了。 公司也没有雇多少人，大部分人的工资也不高。 因为他们公司大部分的工作，都是外包给董文苗工作室的，而董文苗工作室现在是独立在奇志之外，大部分设计师的费用都是董文苗自己承担。 说句不好听的，奇志就是个皮包公司，干的大多都是掮客的活。 “那这事咱们就说定了，回头我还要跟我哥说。” “你还没跟你哥说？”霍思齐非常诧异，不过随后又笑道，“也对，如果你先跟老二说的这事，恐怕又没我的份了。” 说这话的时候，霍思齐还有点小怨念。 当时，投资《灵异第六感》的时候，周彦也想过让奇志这边参与一下，不过周宏却把这事给拦住了。 周宏的想法很简单，毕竟四百万美金也不是小数，而当时奇志公司的现金也不是特别多，没有必要把霍思齐还拉进来。 “我哥当时也是担心风险太大，让你亏了。”周彦也帮他哥解释了一句。 “这个我当然理解，老二这个人我还能不了解么？” 霍思齐当然理解周宏，只不过那么好的机会他没有上车，肯定非常遗憾。 这次周彦来找他，他这么果断，也有想要弥补遗憾的原因。 周彦端起酒杯跟霍思齐碰了碰，又说道，“其实这次投资的事情还没有定下来，福克斯那边也没有确定接受我们的投资，我只是想着把钱的事情先确定好，别等到后面具体谈判的时候没底。” “你放心，我这边肯定没有问题。只不过，我们账上的钱，也不够五千万美金。” “这个没关系，我自己手头上还能拿出来一千万美金左右。” “那这加起来就有三千多万美金了，还剩下一千多万美金，你是想从周氏娱乐那边凑？” “嗯，之前周氏娱乐投资《灵异第六感》赚了不少钱，虽然还有很多没到账，但是一千多万美金还是能拿出来的。” 周氏娱乐本来资金就多，当时投资《灵异第六感》，他们可是直接拿出了四百万美金的本钱，后来又收了不少钱，一千多万美金肯定是能拿得出来的。 霍思齐点点头，“接下来，就是考虑怎么把钱弄出去了。” “不用急，我预测，这事至少要谈到年底，我们有足够的操作时间。周氏娱乐本来就有一千多万在外面，这部分就不用再兑了。” “嗯，其实老二对这些事情比较了解，他经常操作这些。” “是么？” “当然了，你们周家去年的外贸总额约占全国的千分之二，赚了不少外汇。” “什么？”周彦张大了嘴巴，一脸不敢置信。 看到周彦的表情，霍思齐笑了起来，“这些你都不知道么？不然你以为老二为什么都不怎么看得上奇志的业务？因为相较于你们周家整体的业务，奇志的体量还不够看。” “真是千分之二，不是万分之二？” “就是千分之二，因为你们周家在外贸这一块走得很早，而我国的外贸总体量本身也不是特别高。今年之前，国内的外贸发展步子比较缓慢。去年，我们国家的外贸总额是一万两千多亿元出头，你们周家的外贸总额有二十多亿元。” 说到这里，霍思齐夹了颗花生米送到嘴里，边嚼边说，“国内的外贸前些年发展的比较缓慢，你们周家走的又比较早，所以占比还可以。不过后面未必有这样的占比了，因为这几年国家在大力发展外贸，后面几年出口数据肯定会高很多。” 一般来说，拉动经济靠的是三驾马车，投资、消费以及出口，中国前些年的经济发展，主要靠的是投资。 特别是九十年代初开始，靠着投资国内经济快速发展，到了93年增长率达到了百分之六十多。 三驾马车，就剩下出口这么一驾了，国家肯定要在出口上想办法。 好在因为之前投资很多，建了不少厂子，有了出口商品的基础条件。 因为内需过于虚弱，就出现了某种意义上的产能过剩，而这些过剩的产能就必须通过出口弄出去换成钱。 不过周彦知道，中国的出口数据这几年恐怕不会有明显的增长，因为金融危机就要来了。 到时候大家手里都没有钱，谁来买中国的东西？ 中国出口的发展，恐怕要到入世之后才会起来。 周彦只是没有想到，他们家的出口竟然这么多，一年有二十多亿出口额，就是不知道，这二十多亿的出口额，能有多少利润。 怪不得之前要投资《灵异第六感》的时候，他二哥拿出四百万美金，眼睛都不带眨的。 这次的五千万美金，说不定周宏依旧能够不费力气地拿出来。 只不过周彦认为，这事还是要带上霍思齐，毕竟霍思齐跟在燕京人脉广，后面很多事情可能需要霍思齐来帮忙。 既然事情谈拢，周彦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又开始跟霍思齐推杯换盏起来。 不过两人喝酒都还比较克制，一瓶酒喝完，也就没有再开。 他们俩的酒量，喝个半斤其实刚刚好，有点微醺的感觉，又不至于难受。 如果再开上一瓶，一人喝一斤，周彦估计就要倒了。 今天霍思齐带来的这个董酒，劲还挺大的。 喝完酒之后，两人又分别抱着一杯茶，坐在沙发上聊天。 霍思齐提议道，“要不，现在就给老二打个电话，把事情跟他说了？” 周彦想了想，点头道，“行。” 随后他就拿起旁边的电话，给周宏拨了过去。 拨的是周宏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几声就有人接了，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哪位？” 周彦一下子就听出了对方的声音，“你是李助理？” 对方愣了一下，“你是？” “我是周彦。” “哦，你是周总的弟弟吧，他去卫生间了，马上就回来，你电话别挂，稍等一下。”李秋的声音明显热情了起来。 周彦的脸上浮起了八卦的笑容。 早前有一次他给周宏住所打电话，就是李秋接的，当时周彦还调侃周宏把助理带回家。 不过那时候周彦也只是随口调侃，没有当回事情。 但是现在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几年了，周宏都没有换过助理，关键是他之前去鹏城的时候，并没有见到这个女助理。 要真是女助理，怎么可能上次去公司见不到？ 霍思齐也注意到周彦脸上的表情，好奇道，“怎么了？” 周彦笑着摇头，“没什么，我哥去卫生间了，一会儿回来，我们等一会儿。” “哦。” 对面李秋这时开口道，“周彦，我听说你哥说，你最近刚拿了大奖，恭喜你啊。” 周彦撇撇嘴，心里的猜测更深了。 一个助理，周宏至于跟她说这事么？这也不是周宏的性格啊。 而且，李秋直接称呼他为周彦，这一点也不合理，一般情况，员工要么喊周总，要么喊周老师，基本上没有直呼其名的。 这个李秋，说不定真是他二嫂。 想到这里，周彦轻咳一声，笑道，“秋姐，最近怎么样，有时间跟我哥一起到燕京来玩。 被周彦叫了声秋姐，李秋有些迷糊，叹了口气说道，“我是想去玩，不过周宏他太忙了。” 周彦嘴角的笑容已经压不住了，这李秋连周总都不叫了，直接叫周宏了，要说两人没点事情，鬼才相信。 第445章 干了 周彦还想再试探李秋几句，就听到对面李秋说，“你回来啦，周彦来电话了。” 随后周宏就接过了电话，“喂。” 周彦顺手把免提打开，“哥，吃过了没？” 旁边霍思齐开玩笑道，“他不是刚从厕所回来么？肯定吃饱饱的。” 周宏没接这茬，只是问道，“你们俩今天怎么凑到一起了？” “我来找老三喝酒，羡慕不？” “大中午的喝什么酒？是为了电子厂的事情么？我不是说，电子厂的事情我来办，不要你们操心么？” “不是为电子厂的事情，是另有其事，老三想要投一部电影，钱不够。” “要动奇志的钱？”周宏沉声道，“什么样的投资，有必要动奇志的钱么？” 周彦手头有钱，周宏是知道的，所以他奇怪周彦怎么会要动奇志的钱。 就算是周彦手头上钱不够，也应该第一时间找他才是。 周彦笑道，“投《泰坦尼克号》，大概需要五千万美金，我觉得是个好机会。” 电话那头，周宏微微叹了口气，暗叹弟弟还是太冒失了点，投资电影这种事情，竟然直接找了霍思齐。 如果是小投资，上百万甚至是上千万人民币的投资，找也就找了。 但五千万美金的投资，成本如此之高，风险肯定难以预估。 带着奇志一起，能赚钱倒也罢了，要是最后亏了大钱，这可不好交待。 虽然因为上次投《灵异第六感》没有带霍思齐，导致霍思齐有些怨念，但是周宏还是没有改变想法，这种风险大的事情，真不能带霍思齐，至少近几年是不行的。 霍思齐的这条线，可不是为了赚钱的，而是要维持他们周家在燕京的人脉，还是要稳妥为主。 但是事已至此，周宏也不能出言阻止，他想了想，说道，“五千万美金，小彦你自己一千万能出吧？” “嗯，能出。” “那好，你自己个人出一千万美金，奇志出五百万美金，剩下的三千五百万美金，周氏娱乐这边出吧。” 听周宏把奇志的份额一下子砍到了五百万美金，霍思齐立马不干了，“五百万美金也太少了，也就占十分之一，而这十分之一里面，我还就只占百分之三十五，不行，不行。” 周宏劝道，“奇志账上也要留点钱才行，把钱都拿出去，风险太高了。” “当然不把奇志掏空，账上留一千万人民币，剩下的钱都投进去，有个两千多万美金。” “齐哥，这些钱投进去，可未必能够收回来，就算是能收回来，至少也要一两年，这个时间你能接受么？” 没等霍思齐回答，周宏继续说道，“另外我还得跟你说说《泰坦尼克号》的情况，这部电影的制作成本非常高，如果再往里面投五千万美金，那总成本就超过两亿美金了。如果想要回本，票房要超过四亿美金才行，再保险一点，我们算五亿美金。而全球影史，这么多年以来，票房超过五亿美金的电影，加上今年的《独立日》跟《灵异第六感》两部，也才只有十一部。你好好想想，这风险有多大。” 周宏列出来的数据，确实是让霍思齐有些动摇。 他也没想到，这部电影想要回本竟然这么难，全球这么多年，竟然只有十一部电影票房超过五亿美金，而且还要加上今年的两部。 而周宏之所以对这个数据这么清楚，就是因为《灵异第六感》。 本来，《灵异第六感》不仅仅登上了今年的票房总榜第一名，还挤进了全球影史票房前十。 只不过《独立日》声势浩大，成功把《灵异第六感》从影史票房第十名挤到了第十一名。 第十跟第十一看似只差一名，但是很多人罗列榜单的时候，只会列十个，也就没有《灵异第六感》了。 所以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是非常遗憾的。 听到电话这头霍思齐不出声，周宏笑了笑，他认为，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应该能够让霍思齐打退堂鼓了。 毕竟不管怎么看，这部电影想要回本都太难了。 就算最终能够回本，他们这么多钱投进去，耗费了那么长时间，也是不划算的。 这些钱，投到其他地方，一两年也能赚不少钱了，去投一部风险系数极高的电影，性价比可不太高。 但是让周宏没想到的是，霍思齐只沉默了一会儿，就坚定地说道，“干，一定要干，反正我们也亏不死。只要老三看好，我这个做哥哥的肯定会支持。再说，你说的都是从前的数据，历史可是不断被改变的。今年能出两部票房超过五亿美金的电影，那为什么明年不能出一部，而这一部为什么就不能是《泰坦尼克号》呢？” 周彦在旁边听霍思齐说这话，竟然还有点热血沸腾的感觉。 不得不说，霍思齐这家伙魄力是真的可以。 周彦敢把钱往里面投，是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出现，《泰坦尼克号》必赚大钱。 但是站在霍思齐的角度，他只能选择相信周彦。 听到霍思齐这么说，周宏也知道自己没必要再劝了。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奇志出两千五百万美金，小彦个人出一千万美金，周氏娱乐出一千万五百万美金。” 霍思齐笑道，“这就对了嘛，不要瞻前顾后的。这些钱就算是亏了，对我们来说也不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奇志公司现在天天都在赚钱呢，不过是后期慢一步的事情。” “这心态倒是对的，其实投一下《泰坦尼克号》也可以，就算不能挣钱，也能让我们公司在美国露露脸。” 之前他们投了《灵异第六感》，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不过嘛，他们在《灵异第六感》的投入占比不高，虽然赚了不少钱，但是引起的反响并不是很大。 “投资的事情，谈到哪一步了？”周宏又问道。 “刚开始接触，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我只是想着先把钱的事情确定好。”周彦回道。 “嗯，这个思路是对的，那就等你那边的消息了的，等到你们谈好，钱就到位。今天就这样吧，你们俩中午少喝点。” “已经结束了，正在喝茶。” “那就好，电子厂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很快就会有消息。”周宏又提了句电子厂的事情。 “好的。”周彦点头，随即又别有深意地笑道，“代我向秋姐问好。” 电话那头，周宏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嗯，知道了。” …… 钱的事情确定之后，周彦就跟张有安说了，让他放心大胆地谈，只要五千万美金以下，他们都能投。 这次张有安的效率没有那么快了，跟福克斯那边一直在磨，也没有什么进展。 张有安猜测，福克斯肯定在等其他几家大公司的消息，相对而言，他们自然是更希望跟其他八大合作的，毕竟这些大公司的资源很广。 而周彦他们，除了钱之外，其他能给的东西很有限。 张有安也不是很急，因为周彦已经跟他说了，让他放平心态，能拿下最好，要是拿不下来也没什么关系。 随着时间推移，该急的应该是福克斯才对。 这些天来，福克斯虽然一直没有松口，但是态度还是非常积极，这说明他们在其他公司那边并没有获得好消息。 当然，这也是正常的，可能在其他公司眼里，福克斯现在就是在找接盘侠，帮他们分担损失。 这么大的一个坑，没几家敢往里面跳。 …… 跟霍思齐喝完酒，大概过了一个礼拜。 《时空恋旅人》的后期制作已经进入到最后阶段，周彦这几天一直都在工作室这边，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剪辑室，连自己办公室待的时间都不多。 这天他在剪辑室待了一下午，头晕眼花地走出三号楼，就看到李修海从对面的音乐工作室大楼走出来。 见到周彦，李修海脸上浮现出笑容，他抱着茶杯快速地朝周彦这边走。 “李厂长，你找我？”周彦意外道。 “嗯，我去你办公室找了你两趟。” “我在剪辑室那边。” “我知道，就是不想打扰你工作，所以没过去。这会儿快下班了，不去找你不行了，没想到这么巧，正好碰到你出来。” 这时候一阵冷风吹过，周彦刚从楼里面出来，感觉有些冷飒飒的，连忙紧了紧衣服领子，“厂长你找我有什么事情？要不去我办公室坐坐？” 李修海脸上的笑容变得尴尬了起来，“这事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看他脸上为难，周彦笑道，“厂长你有什么事情只管说。” 李修海微微叹口气，说道，“是这样啊，之前我们不是说好，要把那边三栋楼加上中间的空地租给你们嘛，但是现在出了一些变故。有一家民营的电子厂看上了我们这里，想要出资把我们厂给收购了。他们给的条件很好，关键是他们承诺能够安排我们的工人。” 说到这里，李修海脸上的表情更不好意思了，“原本租赁这事，是我主动提的，现在又反悔，实在是难为情。但是你也知道，我们厂现在的情况，能遇到愿意收购并且安排员工的企业，实在是太难得了。这样的机会，我们不可能错过……” “所以，我们租楼的事情就只能作罢了？” “嗯。”李修海点点头，“不仅仅上次约定好的那三栋楼不能租了，之前已经租下来的这两栋楼，也没办法租给你们了。” 周彦笑道，“厂长，买卖不能破租赁吧。这两栋楼，我们可是租了很长时间，而且装修也花了我不少钱。三号楼就不说了，仓库这边，几个录音棚就花费了我大价钱，这些装修改造，没有上千万，也有好几百万了。” “这么多？”李修海惊讶道。 他知道周彦在装修上花了不少钱，但是没有想到有这么多，几百万都够盖楼了。 第一反应，他觉得周彦肯定是夸张了，想到想到周彦平时的行事风格，又觉得这话可信。 “不止呢，我们里面的那些设备，虽然可以搬，但是搬动的费用可不低，光是那几架钢琴，就要费不少事情。大录音棚里面的那架钢琴一百多万，一般人可不敢动。” “嘶~”李修海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真没想到一架钢琴要一百多万。 这一架钢琴的钱，够他们厂发一个月的工资了。 听周彦这么说，李修海心都凉了半截，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方面，这事他们确实理亏，周彦咬着理，他们也没办法。 另一方面，周彦的背景可不是一般人能动的，他们就算是想来硬的也没办法。 李修海只能和声和气地说道，“周老师，你看这事你能不能让一步？咱们厂这么多工人，可都指着这次收购了。你这边已经交付的租金，我肯定悉数奉还，另外装修以及搬家的费用，我们也可以补贴一部分……可能不多，但是我们现在实在是拿不出来太多钱。” 周彦看了看李修海，忽然笑了起来，“厂长，你还没吃晚饭吧？” “啊？”李修海愣住了。 周彦这话题转变的太快，他一时没有跟上。 这不是正聊着补贴的事情么，怎么就扯到吃饭上了？ 而且周彦这表情也有些奇怪，怎么还笑盈盈的。 “周老师，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可直接提，我也是……” “收购你们厂的那个民营企业叫什么名字？” “叫金宏电子，这两年才开的。” “他们老板叫什么？” “这个……我只知道他们总经理叫李耀华，他应该不是老板，你问这个干什么？” 周彦哈哈一笑，“那就对了，这两栋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金宏电子那边不会管的。” 李修海瞪大了眼睛，“周老师你的意思是……” “走吧，去食堂吃饭，收购的事情你放心去对接即可，其他的就别操心了，不会有问题的。” 说罢，周彦就先一步朝食堂走去。 李修海在后面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跟了上去。 第446章 一场舞会三首歌 周彦并没有告诉李修海，金宏电子是他们家的产业，不过这都没关系，只要李修海知道金宏电子跟他有关，而他们之间的租赁关系不会影响金宏电子对他们的收购就行了。 金宏电子那边给出的条件，基本上没有其他企业再能给出来了，因为金宏电子正在急速发展期，所以才能消化掉这么多工人。 原本李修海担心周彦的工作室会影响收购，现在这最大的问题解决了，其他也就没有什么问题。 现在他基本上可以安心等着后面收购了。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李修海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金宏电子把我们厂收购了之后，那三栋楼还是会租给你们么？” 周彦笑了笑，“金宏电子不会要你们这块地方的。” “不会要我们这块地方……你是说——” 李修海想到了一种可能，眼睛瞪得老大。 难不成，这场收购，主要是为了给了周彦的工作室腾地方？ 李修海暗暗咋舌，这周彦到底是什么背景，在燕京这么混得开？ 看着瞪大眼睛的李修海，周彦笑道，“可能过段时间你再回来看，厂子里面就会大变模样。” “我下次过来，恐怕要很久了。如果这次收购顺利的话，那么人员迁移结束，我就会去淮矿就职。” “这么快？”周彦意外道。 “嗯。”李修海点点头，“本来这事就挺急的，要不是厂子这边情况不太好，我早就能走了。不过现在也好，厂子被收购，我走得也算是体面很多。” 对于李修海来说，厂子被收购可能还算是一个政绩。 毕竟相较于其他厂，他们电子厂可以说是完美落地了，现在厂子留一天，就要亏一天。 吃过饭之后，李修海就走了，看得出来，他心情很不错。 …… 电子厂这边急着脱手，金宏电子那边也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 用了不到两个礼拜的时间，收购的事情就敲定了。 十一月二十二号早上，周彦刚到工作室门口，就看到蒋梦飞跟刘清两个人站在三号楼旁边朝着南边大门的方向看。 “清哥，梦飞，看什么呢？”周彦问道。 蒋梦飞朝南门的方向努了努嘴，“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一大早，厂子里面的设备就一车一车地往外运。” “厂子被收购了，设备跟工人都要搬走。” “收购了？这么大的消息，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啊。”蒋梦飞奇怪道。 “你天天又不跟那边打交道，怎么听到风声。” “那这个厂子怎么办？还有其他人搬进来么？”刘清问道。 周彦摇头，“没有了，以后这个厂子里面，只有我们了。” “只有我们？那这些地就在这空着浪费？我还以为有什么规划呢。” “当然有规划。”周彦指着前面的那块空地，“我准备在那个地方整理一下，弄个篮球场，之前的那个篮球场，太破了，位置也不太好。” “建个篮球场当然好，不过这事不会出问题吧？” 周彦又指着西南边的那栋楼，“这栋楼要先拆掉，我准备把生活大楼盖在那个地方，食堂、便利店以及临时的宿舍都放在那栋楼里面。” 听周彦越说越离谱，蒋梦飞撇嘴道，“老周啊，瞧你这话说的，跟你收购了电子厂似的。” 周彦没回答，只是笑盈盈地看着他。 刘清先反应过来，“不会真是咱们收购了电子厂吧？” “是，也不是。” 蒋梦飞急道，“到底是不是，你别打哑谜啊。” “电子厂是我二哥收购的，不过他们只要人跟设备，这地方留给我们了。” 蒋梦飞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咱二哥，牛！” 刘清在旁边舔了舔嘴唇，说道，“这么大地方，我们用得完么？” “放心吧，清哥，肯定是用得完的，说不定以后都不够用。” 不够用…… 电子厂面积其实不算大，毕竟靠在三环。 但也有三百多亩，对于他们工作室来说，这个面积可太大了。 他们现在两个工作室加起来，除去乐团，员工也就几十号人，现有的两栋楼都还没有全部利用上呢。 离他们不远的燕京制片厂，也才只有不到四百亩地。 而燕京制片厂，大部分的面积都用在了后面的影视基地，前面的办公大楼、剪辑楼啥的占地很少。 他们工作室总不可能跟燕京制片厂一样，还弄个影视基地吧。 在刘清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自己弄影视基地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划算。 看到刘清一脸不敢相信，周彦笑道，“这都是后面的事情了，还早呢，现在咱们先把电视剧部给组建起来。” 蒋梦飞搓着手说道，“以后我们电视剧部不会也能单独占据一栋大楼吧？” “要是发展得好，一栋楼肯定少不了的。” 在周彦的规划中，以后电视剧部、电影部、音乐部，应该都会分在不同的大楼，除此之外，过几年周彦还准备建设一个新媒体部门。 整个园区，会被建设成一个融媒体中心。 “一栋楼，想想就激动。” 周彦笑着拍了拍蒋梦飞肩膀，“行了，回去干活吧。” 《时空恋旅人》的后期工作已经到了尾声，这两天应该就能结束。 “哦，对了韩厂长刚才来了，这会儿估计已经在放映室。”蒋梦飞这才想起来跟周彦说韩三坪来了的事情。 “他来这么早啊。”周彦有些意外。 这几天，韩三坪开始问周彦这边的进度了，昨天打电话的时候，也说今天会过来看看，只是周彦没想到，韩三坪竟然来这么早，比他还要先一步。 “看得出来，韩厂长挺急的。” 周彦点点头，“嗯，我们上去吧。” …… 到了放映室，韩三坪已经在看片子。 他也是刚到没多久，片子才开始放。 见到周彦来了，韩三坪笑道，“你来得正好，陪我一起看看片子。” 其实韩三坪之前已经看过片子，不过那时候还没有把音轨放进去，等于是默片，看起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周彦点点头，搬了个椅子，走到韩三坪旁边坐下。 “审核的事情怎么样了？”周彦问道。 “没问题，还有最后一道流程，电影定档十二月二十，你觉得怎么样？” “我都行，这事听你们的。” 韩三坪转头看了看周彦，“也不能说都听我们的，你的意见很重要。” “主要定档的事情，我也没什么研究。” “我是担心，你有其他事情走不开。上次不是听你说，十二月中旬你要参加作代会么？” “嗯，作代会是十二月十六号。” “作代会不止一天吧？” “总共五天时间，恰好到二十号结束。” “那会不会有影响？” 周彦摇头，“没有，我在前两天露个面，参加一下大会就行，后面选举换届的事情，跟我没有多大关系，我也不需要在现场。” 对于作代会来说，周彦他们属于是边缘人物，最多也就是个吉祥物，正儿八经的换届事宜跟他毛关系没有。 “既然这样，那就定十二月二十吧，我昨天晚上已经跟徐总通过电话了，后面就可以开始宣传了。徐总的意思，是在当天办一个首映典礼。” “我这边没问题，不过你们要问问其他人的时间。” 首映典礼，肯定要把主创人员都请到现场，所以还是要避免跟其他人的档期冲突。 韩三坪笑道，“肯定是要问的，不过他们的情况并不影响结果，就算其他人都没时间来，只要你在就行了。毕竟只要有你，那就是导演、编剧、男主角、配乐指导都到了现场，这阵容还不够嘛。” 周其实韩三坪说得也对，首映典礼其他人不来，只要他在就行了。 而且不出意外，女主角王祖贤肯定也是有时间来的。 男女主跟导演都在，不会有任何问题。 虽然跟周彦聊着天，但是并没有耽误韩三坪看电影，这会儿电影已经放到了两分半钟，电影里面的第一首音乐出现了，是舞会上的背景音乐。 韩三坪问道，“这是你的原创么？” 周彦点头，“这部电影里面出现的所有音乐，都是我原创。” 之前周彦也想过采样一些其他经典曲目，但是后来想想还是决定全部自己动手。 “嗯，挺欢快的一首歌。” 因为是舞会的背景歌曲，所以曲风是活泼动感的。 这种风格对韩三坪没有太多吸引力，也没让他感觉很惊艳。 不过他对这个收音的效果感到好奇，因为这听起来就像是现场录制的，但是据他所知，当时拍摄的时候，这首歌还没有并没有录出来，自然就不可能是现场播放录制的。 “这里是怎么收音的？”韩三坪问道。 “歌是后期录制的，其他声音是现场录制的。” “怎么这么像一起录的？用了什么特别技术手段么？” “就是两条音轨混的，没什么特别。” “是么？”韩三坪有些意外，“我们之前用两条音轨，可做不出这样的效果来。” 现场收音跟后期录制，如果用两条音轨并行，可能会给人一种割裂感，国内的很多电影都是这样，声音听着很奇怪，甚至有种不同步的感觉。 所以很多导演，如果遇到现场没有收到令其满意的音，就可能会另外单独录制，尽量只用一条音轨，这样就能避免瑕疵出现。 当然了，后期录制的声音，录的再好，也还是会有些割裂感，只不过相较于用两条音轨混一起，要好很多。 周彦笑着解释道，“我们的设备不错，加上这一段也确实费了心，所以混出来的感觉还可以。当然了，钱也没少花。” “怪不得说后期花钱呢。”韩三坪感慨道。 相较于周彦的电影，他们厂的其他电影在后期上花费的钱实在是少的可怜。 那也是没办法的，他们的设备老旧，技术再好，也玩不出花来。 周彦的电影，钱真的没有白花，这画面跟声音，跟普通的国产电影完全是两个级别。 舞会这一场戏看下来，韩三坪也是忍不住感慨，在声音效果上，周彦真的很有研究。 如果是国内电影拍这场舞会的戏，那么背景音可能都是差不多的，但是周彦拍出来就很有层次感。 在不同的景别之下，声音会出现不同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却又非常丝滑。 观众会随着声音，不自觉地把注意力放在导演想让他们放的地方。 其实这个东西倒也不是设备问题，一方面是导演对声音的研究水平不同，还有一方面就是拍摄的难度不同。 想要把音收出层次感，可能就要进行多次的测试，一个镜头要花费很多功夫，这是很多导演做不到的。 韩三坪还注意到，这一场舞会里面出现了三首歌。 “你为了这一小段，写了三首歌么？” 周彦笑道，“其实不是三首，基本上就只有你听到的这么多。” “每一首歌都只是片段？” “这三首加起来，录制了不到两分钟吧。” “那这样是不是很麻烦？” “我倒是不麻烦，主要是歌手们比较麻烦，这三首歌，我找了三个歌手唱，而且还都是让他们来燕京录制的。” “也就是说，他们大老远跑过来，平均每个人只能录制半分多钟。” “那倒也不是，有些歌手后面还有歌曲。” 韩三坪感叹道，“也就是你了，换个人，根本找不来这么多歌手。” 关键这都是欧美的歌手，现在中国这边除了周彦，其他人根本没有如此的号召力。 “我又不是不给他们钱，有钱拿，活还轻松。”周彦笑道。 韩三坪翻了个白眼，心说周彦这话说得真欠揍。 来中国一趟可不容易，周彦竟然还说活轻松。 而且据韩三坪所知，周彦也没有给这些歌手多少钱。 毕竟电影的预算在这里，放在音乐制作上的也就两百多万人民币。 《时空恋旅人》的总成本是两千九百万人民币，音乐制作的费用是百分之九。 这样的比例已经非常离谱了，纵观全国的电影，这还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但是这两百多万人民币，对于请来的那些歌手，可真不够看啊。 别的不说，这些人光是来回机票，落地后的食宿，就得很多钱了。 这些钱之外，周彦根本没几个钱付给那些歌手。 可以说，那些歌手过来，完全是冲着周彦。 对于很多歌手来说，能唱到周彦的歌，已经很高兴了。 第447章 开动宣传 “后面如果出专辑，这些歌会出完整版么？”韩三坪问道。 “看情况吧，如果呼声比较高，应该会考虑出完整版。” 言外之意，呼声不高的歌就不出了，毕竟浪费资源。 韩三坪点点头，又问道，“我听说，电影的英语翻译已经开始做了？” “不仅是英语翻译，还有霓虹语跟西班牙语。霓虹语比较快，不出意外，霓虹应该会是中国以外第一个上映的国家。” “相信这部电影在霓虹肯定能获得好的票房。” 韩三坪有如此判断是基于两点，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周彦在霓虹的人气以及历史战绩，周彦连续三部电影都在霓虹获得了很高的票房，另一方面，也因为《时空恋旅人》这个类型的电影近几年在霓虹很受欢迎。 出现这种情况，跟霓虹的经济情况有关系。 现在霓虹的经济大不如前，悲剧电影不如这种有点治愈的小清新电影受欢迎。 连韩三坪都觉得，《时空恋旅人》这部电影，很适合霓虹当下的社会。 当然了，除了前面两个因素之外，《时空恋旅人》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女主角了。 王祖贤在霓虹可是经常登上最受欢迎外国女明星榜首的，她跟周彦一起出演男女主角，在霓虹自然能大杀四方。 周彦笑了笑，“这部电影在霓虹的预期确实很高。” 前段时间，朝日电视台还做了一个街头的调查访问。 电视台的主持人在大街上随即找了一百多名路人，问他们是否了解过周彦的新电影《时空恋旅人》，还有是否期待。 其中百分之六十多的人都表示，听过跟这部电影有关的消息，有百分之七十多的人都表示了对这部电影的期待，只有百分之二十多的人表示没有兴趣。 最后记者还问他们是否愿意去电影院看这部电影，那百分之七十多有兴趣的人基本上都表示愿意去电影院支持。 就连那百分之二十表示没兴趣的人，也有一部份表示，如果有时间，可以去看看，至少去听一听电影里面的歌曲，因为他们听说这部电影里面会出现很多歌曲。 周彦在霓虹的人气，主要还是靠音乐，不然只凭他那几部电影根本没办法达到现在的影响力。 很多人之所以愿意去电影院看周彦的电影，其实也是因为他的音乐。 从朝日电视台的这份调查报告来看，霓虹的观众确实对这部电影期待值很高。 当然了，朝日电视台的报告也未必能够信，因为朝日电视台是出了名的“亲周”电视台。 全霓虹，跟周彦合作最多的就是朝日电视台，现在周彦要出电影，他们帮忙吆喝两句也是正常的。 这种调查报告非常容易造假，数据直接自己填就行了。 要想做的真实一点，可以真地去采访，然后把不利的回答都删掉就行了，反正也不是直播。 这也是很多媒体一贯的套路。 …… 韩三坪一开始听到什么歌，还会开口问周彦，但是后面发现里面出现的歌曲太多了，有长有短，要是每个都问非常浪费时间。 所以后面，他也就挑几个有些长度，比较感兴趣的来问。 之前没有音轨的时候，只看默片，感觉是要差点，韩三坪也知道有了音轨之后会好很多。 但是他没有预料到，提升竟然会这么明显。 这部电影里面，出现的音乐片段很多。 韩三坪没有细数，但是十几二十首歌肯定是有的，但是整部电影看下来，却没有给人一种杂乱的感觉。 所有的歌曲都入的恰到好处，关键是大部分歌曲的时间并不长。 有的地方，也就出现一两句歌词，所以韩三坪也没有办法判断那些歌到底是一首歌拆开的，还是不同的歌曲。 音乐上，重点很突出，比较长并且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也就那么两三首。 并不是说其他歌无法给人留下印象，只是周彦没有它们机会，很多歌都太短了，如果电影只看一遍的话，很容易忽视，毕竟正常人在看电影的时候，会把更多注意力放在电影画面上。 其中比重最高的，自然是那首《我将会爱你多久》，这首歌之前韩三坪就已经听过了，这首歌确实很适合《时空恋旅人》。 而且《我将会爱你多久》在电影里面还有不同版本，深情一点的，轻快一点的，不同的情绪，同样的调子贯穿了整部电影。 不得不说，周彦的电影真是要好好听里面的音乐，确实要加大分。 之前韩三坪并不是很重视电影里面的音乐，他也不是说一点都不知道音乐重要，只是他没想到配乐还有这么多道道。 是周彦的出现，让他意识到，原来配乐能够这么做。 等到整部电影看完，韩三坪笑道，“这部电影看着可真养眼啊，我发现你拍女角色真有一手。王祖贤虽然在电影里面的常服看着一般，不像她在其他电影里面那样明艳，但是结婚那一段，她看着很有魅力，这种活力跟俏皮感在她以往的电影里面很少能够看到。” “还有陈德容，她的妆造看起来给人一种很乱的感觉，但能感受到一种率性的魅力，跟她演的那些电视剧完全不一样。” 周彦笑道，“还是她们底子好，我能做的只是锦上添花。” “你这嘴，真讨女孩子喜欢。”韩三坪笑了笑，又说道，“不过你电影里面的主要女性角色确实都挺好看，你的第一部电影《想飞的钢琴少年》里面的女主角俞飞虹就很好看，还有何赛菲。后来，你拍了的女演员有朱琳、王祖贤、陈德容……哦，陈红是不是也算演了你的戏？” “算是吧。” 陈红演过《树洞》的女主角，确实算是演过周彦的戏。 “这些女演员个顶个的好看，反观男主角，除了你自己，好像没有一个俊俏的，梁家辉还不错，但算不上俊男的那一款。” 周彦笑道，“角色需要嘛，三哥，电影你也看完了，给提提意见？” 韩三坪把手一挥，“意见没有，赞美倒是有一箩筐，我都迫不及待想要等到电影上映那一天了。” 其实就算是有建议，韩三坪也不会现在去提。 工作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他再提意见，总不能还转头去修改吧，这玩意改起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电影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期，之前他也有担心过，时间这么短，电影质量上会不会出现一些小问题。 但如今看到成片，他完全放下心来，这部电影的水准完全在线。 虽然在主题上，比不过周彦上一部电影《放牛班的春天》，但是在拍摄手法上，周彦还进步了。 周彦之前拍的三部电影，韩三坪每一部都研究过了。 纵观周彦这四部电影，可以明显的发现，在手法上周彦一直都在进步。 可能《放牛班的春天》跟《时空恋旅人》比，非专业人士看不出来差距，但是《放牛班的春天》跟《想飞的钢琴少年》放在一起比较，就算是个外行人都能感受到两部电影之间的差距。 这两部电影已经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时空恋旅人》能够全方面碾压《想飞的钢琴少年》，在《时空恋旅人》面前，《想飞的钢琴少年》就显得有些简陋了。 当然，两部电影之间的差距，也不仅仅是因为周彦技术水平有了提升，还因为制作成本也差了很多，要是制作水平还一样，那钱不是白花了么？ 周彦也笑道，“就算是这会儿你提意见，我恐怕也改不了了，除非是广电那边给的意见。” “哈哈，这部电影在审核上不仅没有问题，上头对它还挺关注的，主动给了快速通道。” “这是为什么？” “因为电影里面涉及到大陆、香江跟台岛，有利于国家团结，特别是在现在这样的特殊时期，明年香江回归，这部电影也算是应景。” “这倒是意外收获，对了，首映典礼准备放在什么地方，找个电影院么？” 韩三坪摇头，“不去电影院，我的想法是把首映典礼放在燕京音乐厅。音乐厅气派一点，而且也符合咱们这部电影的气质。” “那也行。” “等具体方案出来，会通知到你的，现在要做的是把档期定下来，然后尽快宣传出去，别让观众们等太久。” …… 韩三坪中午没有留在工作室这边吃饭，他急着去弄定档的事情。 这边周彦也跟徐风打了通电话，跟她聊了聊定档以及首映典礼的事情。 徐风已经提前跟韩三坪聊过，听周彦说没有意见，也就没再说什么。 聊完了《时空恋旅人》的事情，徐风又问道，“你最近是让张有安在跟福克斯结束，谈投资《泰坦尼克号》的事情么？” “嗯，是的，不过暂时还没有聊出什么结果来，我估摸着，还得拖挺长时间，福克斯那边在等其他公司的消息。” “我听说要三五千万美金。” “福克斯那边想要一亿美金，不过我跟张有安说了，五千万以下可以谈，要是五千万以上就算了。” “你手头上有那么多钱么？要不要我这边给你凑一点？”徐风关心地问道。 周彦知道徐风不是客套，如果他这时候开口说缺钱，以徐风的性格，高低会给他凑一些。 “不用了，风姐，我这边已经把钱的事情安排好了。” “你这么说，我也不多问了。不过你要记住，有什么问题不要怕麻烦我，只要你开口，多的不说，几百万美金我肯定能给你凑出来。” “谢谢风姐。” “跟我就不用说什么谢了，这次你投资《泰坦尼克号》其实在我看来有点冒险，不过既然你做了，姐都支持你。” “哈哈，要是我这次失败了，以后就得靠风姐你了。” 电话那头，徐风笑了起来，她知道，周彦越是说这样的话，就越说明周彦有信心，她也跟着对这笔投资有了信心。 虽然她不知道周彦的信心到底从哪儿来的，但是这些年的相处下来，徐风对周彦的眼光产生了一种近乎于盲目的信任。 “行，只要姐还能混得下去，一定会保你衣食无忧。只要汤臣影业账上还有钱，就能拿出来给你拍电影。” “不赚钱也拍么？”周彦开玩笑道。 徐风却是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说道，“拍，肯定要拍，你只要还愿意拍，我就愿意投，亏了拉倒。我当年成立汤臣影业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赚钱。” 要是别人说这话，周彦真不一定相信，但徐风说这话，他相信是发自内心的。 就陈恺歌那样，徐风都依旧还想投他，还是陈恺歌自己觉得徐风管得太多，不愿意合作了。 这姐们看起来雷厉风行，但是投资电影这件事情她有点“恋爱脑”的感觉，只要是她认准的导演，都是一直支持。 “放心吧，风姐，我不会让你亏的。” “哈哈，这个我倒是相信，我现在就盼着首映那天的到来了，真好奇你跟小贤一起搭档会是什么感觉。” “你要是急的话，我可以拷贝一份成片给你。” 徐风立马拒绝，“还是别了，自己看哪有跟大家一起看感觉好？还是把惊喜留到首映那天吧，到时候面对记者采访，我就不用自己酝酿感情了。” “我听三哥说，要在燕京音乐厅举行首映典礼，到时候给我在前几排留点位置。” “那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你要留多少位置？” 周彦想了想，说，“给我留二三十个吧，然后后排给我留一百个。” “你是给乐团那边留的吧，没问题，音乐厅的座位多，把他们全叫过去都行。” “嗯，除了工作室的人，还有另外一些朋友。” 徐风也没细问周彦的朋友是谁，“行，我让他们在前四排给你留三十张，后面几排留一百二十张。” …… 《时空恋旅人》定档的事情，很快就开始宣传了。 甚至连汤臣的后期宣传计划才刚刚启动，消息就已经传的到处都是，根本不用汤臣主动宣传，这个消息一出，各大报纸，各个电视台就争相报道。 这就是名人效应，有周彦跟王祖贤两个自带热度的人，电影的宣传非常好做。 那些制片方为什么喜欢请明星，不就是因为这一点嘛，请到有热度的明星，能够节省一大堆宣传费用。 这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只不过后来有些制片方做的太极端，片酬占制作成本太高，以至于影视剧的制作非常简陋。 有制片方，一亿的制作成本，就敢拿出八千万来当演员的片酬，而且这八千万里面有七千九百万都是给主角的，配角只能分剩下的一百万。 这样制作出来的影视剧，根本没有质量可言。 就算是请来的主角很厉害，值这么多钱，但是一百万就能请到的那些配角恐怕大概率不是什么好演员。 以至于后来国家规定，演员片酬不能超过制作成本的百分之四十，主要片酬不能超过总片酬的百分之七十。 但这个规定出来之后，还是有人钻空子，有些人会跟演员签阴阳合同，明面上的片酬跟实际片酬完全不是一回事。 第448章 给管弦的福利 现在国内的电影，在片酬占比方面是另一个极端，很多电影的片酬占比太低了。 虽然这几年，走单帮的演员越来越多，能拿到高片酬的演员也越来越多。 但是大部分的演员，依旧只能拿到比较少的工资。 一些电影，演员片酬只占总制作成本的零头，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周彦拍《时空恋旅人》，其实也占到了这方面的便宜。 剧组里面，像李靖非他们这些内地的演员，虽然周彦给他们的片酬比内地平均水平高不少，但跟香江的演员还是不能比。 …… 《时空恋旅人》的后期制作全部完成之后，周彦本来打算好好歇两天，这段时间他连轴转，也感到了有些疲惫。 既然是休息，他哪儿也没去，就在家里面待着。 正好这几天燕京的天气不错，每天都是大太阳，白天的时候，他就搬个椅子在院子里面晒太阳，看书。 十一月下旬的燕京气温已经挺低的了，不过周彦的院子还比较暖和，再用炭炉煮一壶红茶，也不用特意找其他吃食，用暖阳佐茶，身体都是暖洋洋的。 只是这样惬意的日子，周彦也只过了一天。 第二天早上，周彦刚起床没多久，校长刘林就打来电话，让他去学校述职。 学校内部已经通过，任命他为管弦系的系部副主任。 虽然这个副主任是闲职，不用周彦干什么，但是他新官上任，肯定是要露面的。 就算是做做样子，也是要的。 接到刘林的电话之后，周彦就立即去了学校。 他没有去找刘林，而是直接去了管弦系主任曲柯的办公室。 曲柯是本校出身，六十年代本校毕业之后他就留校任教，一直到今天，已经快要退休了。 周彦之前跟曲柯接触也比较多，他对曲柯的印象就是老好人一个。 曲柯这个人，平时非常沉默，周彦之前在跟他接触的时候也很少听到他说话。 作为一个系部主任来说，太过沉默肯定不太好，不过曲柯办事倒是挺有效率，比如之前钢琴少年乐团跟管弦这边的合作，他就出了不少力。 见到周彦，曲柯笑眯眯地说道，“周老师，欢迎来到管弦系。” 周彦也笑了起来，“我这初来乍到，以后还请曲主任多多照顾。” “管弦也是你的家，不用我特意照顾。” 曲柯只是平时不爱说话，但是他能坐到系部主任的位置，肯定不会不懂人情世故。 他知道，周彦在学校的发展肯定不会差，这次来管弦系当系部副主任只是过渡，以后还是要回作曲系，跟他没有任何冲突。 即便周彦这个副主任不是闲职，其实跟曲柯也没有什么冲突。 曲柯在管弦系主任这个位置也待不了多长时间了，要说真有威胁的，应该是副主任孙东。 “曲主任，我工位在哪儿？有没有什么交接流程？” “我们这边没有什么流程，至于你那边有什么流程我就不知道了。” 按理说，周彦之前是校长助理，现在调到管弦系当副主任，肯定是有工作跟新的校长助理交接的。 但问题是，周彦这个校长助理就是个虚职，在职期间压根没有干几件事情，自然也就无需做交接了。 刘林打电话来的时候，也说了这个事情，让他其他的不用管，直接来管弦系就行了。 “我那边也没有要交接的。” “那行。”曲柯点点头，“我带你去工位吧。” 周彦笑道，“这种小事还要麻烦你啊，你直接说地方，我自己去就行，或者你指派一个跟我对接的人。” “也行，毕竟你跟我们系的人都熟。这样吧，你去找秦虹，本来你的工位就是让她给你安排的。其实你只要去我们的集体办公室看看，桌上没东西的肯定就是你的工位。” “好，我马上去找秦姐，主任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么？” “其他的倒是没有，不过你新到管弦系上任，我是准备给你办个接风，你今天晚上有时间么？” 听到曲柯要给自己接风，周彦笑道，“这样吧，我刚来，给我机会表现一下，今晚我来安排，请大家吃个饭。” “你第一天来，哪有让你请吃饭的道理。” “嗐，主任，这事你就别跟我争了，让我表现表现。正好我在附近一个饭店里面有熟人，包间也好订。” 见周彦不像是客套，曲柯便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让你破费了，等下午的时候，我来跟他们说。” 要是换作别人，曲柯大概也不会同意，但是周彦不一样，周彦是大户，有钱。 倒不是说周彦有钱，就要周彦请吃饭，只不过周彦比较有钱，曲柯也怕他来安排，未必会如周彦的意，干脆就让周彦自己去安排了。 “好的，那就麻烦曲主任了。” 从曲柯办公室出来之后，周彦直接去了管弦的大办公室。 他刚进办公室，坐在靠门口的一个年轻小伙子就笑道，“周老师，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这边？” 说话这个人是宋旭，小提琴88的学生，毕业之后留在了本系任教。 之前宋旭也在钢琴少年乐团待过一段时间，去年才退出来。 因此见到周彦，宋旭非常熟稔，也非常开心。 周彦笑着回应，“我来找秦主任。” “哦，秦主任……” 宋旭刚要回头看秦虹的工位，那边秦虹已经站了起来，笑着说道，“周老师……哦，现在应该叫你周主任了吧。” “周主任？”宋旭瞪大了眼睛，“周老师，新来的副主任难道是你？” 他们管弦要来个新的副主任这事，宋旭是听说了的，只不过他不知道这人是谁。 昨天秦虹让人收拾工位的时候，宋旭还问了一嘴，不过当时秦虹卖了个关子，没跟宋旭说。 现在得知周彦是新来的副主任，宋旭别提有多惊讶了。 在宋旭看来，周彦可是作曲系的一个宝，那肯定是一直会在作曲系发展的，没想到来了管弦系。 周彦拍了拍宋旭的肩膀，“以后咱们俩就是一个部门的同事了。” 宋旭也龇起了牙，“你又成我领导了。” 之前宋旭在钢琴少年乐团，周彦确实算是他的领导。 秦虹这会儿走过来，指着靠窗的一个工位，“周主任，那是你的工位，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跟我提。” 管弦系的副主任都在大办公室，没有一个人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秦虹给他安排的这个靠窗的位置，其实在几个副主任中算是不错的了。 周彦笑道，“谢谢秦主任，我觉得这就很好了。” “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当然，也可以跟其他人说，咱们系这边，其实你也都很熟。” “嗯，好的。”周彦又看了一圈办公室，这会儿整个办公室里面就只有他们三个，“其他人都去上课了？” “大部分都去上课了，这个时间点，办公室本来人就少，大家都有课务。” 周彦点点头，整个办公室，估计就只有他没有课务了。 因为周彦对管弦系挺熟的了，所以秦虹也没有什么要跟周彦说的，给他安排好工位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宋旭则是非常殷勤地凑过来，“周老师，你有没有东西要搬的？我去帮你。” 周彦的工位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看着格外显眼。 而周彦原本在作曲系那边的办公桌位上，也基本上没什么东西，就堆了一些学校订阅的报纸。 他平时很少来学校，桌子上没有落一堆灰，已经是办公室的同事们勤快了。 周彦笑着摇摇头，“没什么要搬的，一会儿我自己过去拿就行。” “行，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我。周老师，你这来了管弦系之后，会经常在办公室待着么？” 周彦摇头，“恐怕不会。” “确实，你现在这么忙，哪有时间在学校待着。其实我们管弦系平时也没多少事情，有秦主任跟孙主任他们几个，也不用你天天都来。那你会教管弦系的课么？” 管弦系的理论课，有很多周彦都可以教，这边的学生，跟作曲系的学生学的课很多也都是一样的。 很多作曲系的老师，本来就会教管弦系。 所以，宋旭才有此一问。 周彦笑道，“我现在连作曲系的课都没有了。” “哦，那太可惜了。”宋旭一脸的遗憾，“要是管弦的学生们知道，你来管弦系教他们课，肯定会非常高兴的，我现在上课，经常会拿出你的曲子来给他们讲解。” “你现在教几年级的课？” “我主要还是教一二年级的课，另外，我也是小提琴95的班主任。” “哦，南小琴是不是你学生啊？” 南小琴就是小提琴95的学生，今年上半年加入的钢琴少年乐团，她表现非常好，已经是主力了。 “是啊，小琴是我们班的，她表现还不错吧？” 周彦笑着点头，“不错，南小琴在这几届里面表现都算是亮眼的。” “反正肯定比我当时要好。”宋旭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我当时在乐团待了那么长时间，连主力都坐不稳。” 要不是因为在乐团待了几年都坐不稳主力，宋旭也不会从乐团退出来。 即便他现在留校当了老师，也并不影响留在钢琴少年乐团。 现在钢琴少年乐团里面，也有几个老师，事实上，很多老师的闲暇时间比学生要多。 周彦笑道：“你当时表现也很好，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入团的时候，拉了一首巴赫的《e大调小提琴协奏曲》，非常利害。” “这个周老师你都记得么？”宋旭惊讶道。 “当然，因为你当时表现的确实很好，不然我也不可能记住。” 听周彦这么说，宋旭当然开心的不得了。 从钢琴少年乐团退出来，宋旭也是非常遗憾的，只是他觉得自己既然坐不稳主力位置，还不如让更多的新人进来历练。 “其实我现在当老师，也还是很开心的，特别是遇到小琴这样优秀的学生，比我自己拉的好都要开心。” 周彦点点头，宋旭的这个心态，非常适合当老师。 一个好的老师，需要强大的共情能力。 为别人的成就高兴，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是教师群体中，也有很多人无法发自内心地以学生们为荣。 甚至很多老师，会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想法，认为学生都不如自己。 周彦笑道，“好好干，争取为我们乐团多培养一些优秀的学生。” 听周彦这么说，宋旭又开始叫苦了，“周老师，现在钢琴少年乐团入团门槛越来越高了，低年级的学生越来越难进去。” “没办法，这是乐团发展的必然结果。一个稳定的乐团，平时纳新肯定会非常少。” “我其实倒也没想学生们都能进团，就是希望更多学生能够得到历练的机会，以前我们那几届的学生，很多都能进到乐团里面，跟着大部队去世界各地演出，这些都是难得的历练机会。特别是出国演出之后，咱们的信心都变得更足了。现在这些学生，缺了钢琴少年这个通道，机会变少了，特别是出国演出的机会。” 其实不仅仅是出国这么简单，主要是钢琴少年乐团参演的舞台很多都是大规模，现场有好几千观众。 这个阵仗，一般的乐团可经历不了。 “明年会好点，明年钢琴少年乐团会分成ab两组，到时候b组就需要收不少新人，而且以后b组也会增加流动性。” “是么？”宋旭惊喜道，“周老师，这不会是你来咱们系当副主任，给我们的福利吧。” “哈哈，你就当是福利吧。” 周彦计划明年把钢琴少年乐团分成ab两组，以后a组就在国外巡演，b组则留在国内。 而b组主要是由在校学生组成，并且周彦还打算给b组设定期限，成员入团之后，在b组待满四年，如果还不能进入到a组，那么就必须退团。 这样一来，就能保证b组的流动性，让更多学生参与进来。 有了这个b组，对管弦系来说是个大好消息，他们系的学生自此多了一个锻炼途径。 而对于钢琴少年乐团来说，这个b组也是在为a组培养人才。 第449章 标准 周彦跟宋旭聊了一会，办公室就陆续来了不少老师。 几乎每个老师回来，看到周彦都会问一声，好奇他今天为什么有时间来管弦系。 还有些人看到周彦坐在秦虹为新副主任准备的工位上，猜到了什么，但还是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 宋旭在旁边非常热情地给他们介绍情况。 听到周彦就是新来的副主任，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太一样。 年轻的老师，知道周彦成了他们领导，都挺开心，毕竟之前他们跟周彦关系就不错。 年纪大点的，心情可能要复杂一些，毕竟周彦才二十多岁，就成了他们领导。 周彦之前是校长助理，职位也不低，但校长助理主要服务校长，离他们比较远，所以也没什么感觉。 现在倒好，周彦空降管弦系，成了他们的直属领导，这感觉多少有点奇怪。 管弦这边跟指挥以及作曲系的情况大不相同，在管弦，大家都是一步一步慢慢往上走，很少有年轻人一下子跑到上面的。 孙东回来的时候，热情地欢迎了周彦。 他是副主任，提前就知道周彦来管弦系补缺，而且周彦的具体情况他也大概了解，所以对周彦的出现他没有太大反应，至少现阶段看，周彦不会成为他的对手。 不过中午吃完饭回办公室的路上，孙东还是试探了周彦一番。 原本两人正在聊钢琴少年乐团的事情，孙东忽然话锋一转，笑着说道，“你现在来了管弦系，肯定得给我们几个分担一下工作吧？不过你是个大忙人，这工作怎么分？曲主任有说过么？” 周彦明白孙东的意思，他笑着摇摇头，“曲主任说，我刚来管弦系，不急着操心工作的事情，先适应适应节奏。管弦的领导班子很稳定，管理上也没有任何问题，我就不轻易打破你们的节奏了，如果有什么零碎的活忙不过来，到时候可以交给我。” 听周彦把姿态放这么低，孙东笑道，“那不是浪费了你这么一个秘密武器了么？” “要不这样，以后钢琴少年乐团跟系里面的对接，我可以承担一些。”周彦说道。 “那不是你自己跟自己对接了么？”孙东哈哈一笑，“不过你在管弦系有个好处，那就是以后如果管弦跟钢琴少年乐团有什么事情要对接，我就可以直接找你了，这样就方便多了，你说是不是？” 周彦点头，“确实。” 这时孙东才把话题转回去，“对了，宋旭说钢琴少年乐团要分成两组，这事你具体怎么打算的？那个b组以后是只收在校的学生么？” “原则上是这样的，不过到时候肯定还会有些非在校生。” “嗯，这样老带新也是对的，学生们成长才能更快，那到时候怎么选拔？跟原先一样？” “是的，选拔流程都是一样的，这个b组其实就是a组的预备役，如果表现好，是有希望进入到a组的。明年开始，a组就要在外面巡演，可能一年到头不会回国待多长时间，b组就主要负责国内的演出了。” 这两年，钢琴少年乐团收到了很多来自各地的演出邀请，但是实在太多了，乐团根本应付不过来。 不去国外演出的时候，乐团基本上就在燕京、上沪这些大城市演出，而且场次有限。 他们在国内演出的票价也不贵，在燕京、上沪这些城市的场次，基本上都是爆满。 但是演出不可能一直在大城市做，现在弄一个b组也是为了能够把市场再下沉一点，尽量多往二三线城市去。 听到周彦的打算，孙东就知道这个b组很有搞头，至少在演出机会上，不会比a组少，可能只是规模没有a组那么大。 而对于在校的学生来说，规模大不大不重要，正式演出的场次够多才重要。 随着时间发展，钢琴少年乐团对学生培养的作用越来越明显，最早加入到钢琴少年乐团的那些学生，普遍水平要比往届要高。 而且因为钢琴少年乐团演出多，团员们很容易成名。 比如乐团现在的钢琴首席张作权，已经是年轻一代中，大众知名度最高的钢琴家了。 还有二胡首席马东方，人气也非常高，前段时间孙东竟然在报纸上看到了马东方的报导，内容就是马东方在欧美如何受欢迎。 孙东最近也跟马东方见过，他能明显感觉到马东方这小子如今气质确实跟从前很不一样了。 要说之前孙东对周彦的空降，还有些担心，但是现在跟周彦聊过之后，他心态彻底放平稳了，甚至对周彦的到来，他感觉到了机会。 曲主任过不了多久就要退了，现在系里面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孙东在负责，他就类似于储君的角色。 如今周彦来了管弦，给他们系带来了很多资源，如果能够把这些资源给利用好，那他们管弦的发展将会更上一个台阶。 孙东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对管弦甚至是央音都有更高的期待。 这一点很难得，其实很多在央音的老师，已经缺乏了这种雄心壮志，他们会认为，自己已经在央音教书了，再上升要么就是当领导，要么就是搞职称，但是对于本专业、本系乃至本院校的长远发展不会有什么野心。 其实，别说是孙东这样的中层干部，就是校长，也未必会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国内的盘子就在这里，而央音现在已经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毕竟它是唯一一所211音乐学院。 看起来已经没有上升空间，一切只要维稳就行了。 在这方面，上音明显要比央音做得更好，这些年上音跟国际的交流比央音要多，教学上也更加活泼一些。 能感觉到，两个学校之间的差距在慢慢变小，说不好哪天就伯仲之间了。 …… 中午周彦给铭轩酒店打电话定了个包厢，然后就去找曲主任把酒店跟包厢的信息说了。 曲柯听到是去铭轩酒店，挑眉道，“是不是太破费了。” 铭轩酒店就在西二环旁边，他们学校跟央视大楼的中间，出校门没多远就能到，曲柯也去吃过饭，知道那里的标准。 他们平时一桌人去铭轩酒店吃顿饭，少说也得大几百，上千是正常的，对他们来说，一顿饭就要吃掉一个多月的工资。 关键是，今天肯定也不可能只去几个人。 “没有的事，铭轩离学校近，下班之后我们走过去就行了，还省了交通费。” 曲柯被周彦逗笑了，“都去铭轩酒店吃饭了，还惦记着省交通费呢。” “该省省，该花花嘛，晚上大家一起过去热闹热闹。” “都去？”曲柯皱起了眉毛，“要不还是小范围的聚一聚？我们管弦的老师可不少。” 曲柯想着，他们领导班子去聚一聚就好了。 管弦的领导班子人也不少，一个系部主任，一个支书，四个副主任，再加上几个教研室的主任，也有十好几个人了。 之前他自己计划的，也是这样，不然的话，把所有老师都叫上，这花费就太多了。 就算是不在铭轩酒店，那也要不少钱。 “不用，我订的包厢够大。” 沉吟片刻，曲柯开口道，“那行，今天就沾你的光去吃顿好的，我去跟大家说一声。” 曲柯亲自去了大办公室，把晚上吃饭的事情跟大家说了。 系主任亲自来通知，又是为周彦接风，大家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 管弦系的老师很多，有大几十个，远非作曲系可比，还有不少老师都在教研室，曲柯自然不会一个一个去通知，便把任务交给孙东。 孙东跑了一遍，最后统计出来，除了一些不在学校的，或者不怎么露面的，今晚有五十多人都会到场。 周彦知道管弦的老师多，所以订的包间足够大，里面有四张桌子，每张桌挤一挤最多能坐二十多人。 现在去五十多人，坐四张桌子倒也挺合适。 …… 周彦请全系的老师吃饭，自然不仅仅是为了跟大家搞好关系，他也想通过这顿饭，看看管弦系的情况。 很多时候，吃顿饭，喝顿酒，就能看得出来一个群体的利害关系。 虽然周彦只是在管弦系过渡，但他可能要在这里待挺长时间，所以摸清楚关系是非常有必要的。 整体看下来，周彦感觉管弦系还是挺和谐的，主要是领导班子非常稳定。 曲柯快退休了，现阶段就是在求稳，剩下的三个副主任，另外两个都不太争，只有孙东有着雄心壮志，所以他们之间的争斗几乎看不到。 而且能看出来，管弦系的老师们似乎已经公认孙东会接任曲柯的位置，这说明孙东这些年在管弦系做的确实很不错。 …… 周彦请管弦系老师们吃饭这事，还挺受关注的，第二天他去找施万春的事情，施万春还特意提了这事。 对于施万春这么快就知道自己请吃饭的事情，周彦还挺意外，“老师您是在管弦系那边有线人吧？” 施万春翻了个白眼，“我们学校就二百来个老师，管弦系占了三分之一。你一下子请了学校三分之一的老师吃饭，我还要线人才能知道？而且你们还是去的铭轩酒楼，我想不知道都不行啊。昨晚赵平国回去的时候，我还在走廊碰到他了。” “哦，你们很多人都住一块。”周彦拍了拍脑袋。 他们这些老师，很多都住在一栋楼，昨天那么多人一起吃饭，回去肯定是有动静的，施万春知道也不奇怪，周彦自己平时不住学校，刚才还真没想到这一茬。 施万春撇撇嘴，“你啊，现在是越来越高调了。请吃饭就算了，非要去铭轩酒楼，昨天花了多少钱？” 周彦笑了笑，“不多，几千块钱吧。” “这还不多吗？我看你现在是挣钱太容易了。”说到这里，施万春又摆摆手，“算了，请就请了，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你在管弦系也只是过渡。刘校长跟我说，校企合作的事情，有眉目了？” “嗯，初步的计划已经弄好了，一会儿要去跟校长汇报呢。” 昨天来学校的时候，周彦跟刘林说了这事。 “那你现在过去吧。” “要不，先跟您汇报一下？” 施万春摆手，“不用，等你跟刘校长商量好了，再跟我说。后面对接的事情，可能我也不会参与。” “您不参与么？” “嗯，后面这事大概会交给文景来做，我现在也没什么精力弄这些了。” 周彦立马明白了，学校这是想让郭文景来接任施万春的系部主任之位。 对此周彦倒是一点不意外，因为之前就传言郭文景会接任，毕竟现阶段他最合适。 同系的另一位，叶小刚跟郭文景是同届的，但是回国时间太短，能当个副主任就算不错了。 “好，我现在就去找校长汇报。” …… 周彦过去，之家把一份计划书摆在了刘林的桌上，刘林也立马放下手头上的工作看了起来。 这份计划书看起来挺厚，但是内容条理很清晰，不到十分钟就能把里面的关键信息看完。 看完之后，刘林笑着点了一支烟，“这个计划非常好啊，可以说是面面俱到，把学生们的课程也都考虑到了。” “既然是校企合作，肯定是要考虑学生时间的。” “我看福利这方面也不错，不过有一处我有疑问，就是技能评级，这个规范是怎么出来的？有实践案例么？” 周彦摇头，“没有，这也是我们自己摸索定下来的，所以一开始肯定有不合适的地方。” 刘林点点头，对此表示理解，想要做出一个标准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没有前例可以参考的时候。 评判一个人的能力水平，往往需要综合多方面考量，不像是乐器考级那样简单。 而且，即便是乐器考级，其实也没什么用。 就拿钢琴考级来说，很多人拔高考级，花大量时间去练习那么几首曲子，到最后把十级考完，可能连两三级的曲子都没办法短时间啃下来。 所以标准这个东西，有时候很可笑。 第450章 老乡 刘林当然不担心周彦会选不到好学生，他关注的是学生是否能够拿到较高的评级，因为评级高，待遇就高。 校企合作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学生谋福利。 而福利分为两种，一种是社会实践的机会，另一种就是切切实实的福利，薪资、津贴之类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如果你们评级做成熟的话，后面学校也可以借鉴借鉴。” 周彦笑道，“我们的评级标准，也借鉴了学校的评优模式。” “那就相互学习，相互促进。”刘林将还没有抽完的烟摁灭，“既然计划已经做得非常好了，我看校企合作的事情就快点落地吧。” “可以，我是这样想的，这学期剩下的时间里面，先进行选拔，等到明年开年之后，正式让学生们进入到工作室工作。” “嗯，可以，这学期先选拔。” 这学期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月了，再往后，学生们都要准备考试以及学期作品，没有必要这时候把学生拉到工作室去分散他们的精力。 今年先选拔，趁着这段时间，也好好再摸索摸索。而且校企合作这事，也不是刘林张张嘴就能定的事情，还得开会讨论才行，肯定是要花些时间的。 周彦笑道，“校企合作开始之后，学校这边需要一个带队的老师吧？后面工作室跟学校的对接，也要有人负责。” 刘林看了看周彦，又点上一根烟，问道，“你有什么人选推荐？” 周彦也没绕弯子，直接推荐，“我觉得叶师兄挺合适的，他专业水平高，有资历，有眼界，而且他自己就做过电影的配乐工作，相较于其他老师，他对这一块业务的熟悉度更高一些。” 上次颁奖结束，一起喝了酒之后，周彦就想把叶小刚跟郭文景他们签到工作室去。 现在他们弄了这个校企合作，正好是个机会。 刘林点点头，周彦说的他很认可。 叶小刚是根正苗红的作曲系毕业学生，出过国也干过电影配乐，跟周彦工作室的契合度确实比其他老师要高一些。 而且系里面对叶小刚的安排也犯难。 叶小刚跟郭文景是一届的，他们那一届的学生都很出名，但是叶小刚出去转了一圈之后再回来，系里面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好职位给他。 本来是想让他担任一个副主任的，但是副主任这个职位一直也空不下来。 这时候让叶小刚负责带领校企合作的学生队伍，确实是个很好的选择。 不然的话，人家从国外回来，一直都没有好的机会，那学校也没办法再吸引到更多优秀毕业生回校了。 沉吟片刻，刘林说道，“那这样吧，成立一个校企合作办公室，让叶小刚来担任这个办公室的主任，再给他配一两个帮手。” “校长的想法很周到，校企合作开始之后，确实也需要一个校企合作办公室。” “校企合作的事情，你跟叶小刚说了么？”刘林问道。 周彦摇头，“没有，这事暂时只跟你以及我老师汇报过。” “那就先别急着说，校企合作落实以及增设校企合作办公室，都需要上会讨论。等到会议有了结果，确定要增设校企办公室之后，我再找叶小刚聊聊，这职务的调动，也要征询一下他本人的意见嘛。对了——” 刘林又想起来一件事情，笑呵呵地说道，“听说你的新电影要上映了，我这两天看到新闻了。” “嗯，下个月内地首映。” “具体什么时候？要是有时间我去给你捧场，我平时也爱看电影，家里面还有那张碟片，老早就买了。” 周彦抿嘴笑了笑，刘林家里面的那张碟片大概率是盗版，因为《放牛班的春天》碟片刚在内地发售没多长时间。 他说老早买了，自然不可能。 因为盗版太猖獗，所以正版碟发售之后销量并不怎么好。 这部电影在内地，除了票房之外，挣的最多的钱就是在电视播放权上，今年光是电影频道就播了两次《放牛班的春天》。 电影频道今年才正式开播，不过它一开播就很受欢迎，像《放牛班的春天》这种知名度高、票房高还拿过国际大奖的国产电影，自然是频道的宠儿。 而且电影频道不仅仅播《放牛班的春天》，而且还做了一个专题，专门介绍了这部电影以及周彦。 电影频道如此宠《放牛班的春天》，除了因为电影在国外获奖之外，还因为国家如今对义务教育的宣传十分重视。 虽然国家在86年就实施了九年义务教育，但是很多地方落实不到位，依旧有大量童工。 之前孙海浪发了一篇《倾斜的童工世界》，也让社会各界关注到了儿童教育的问题。 《放牛班的春天》在教育方面，有着十分特殊的意义。 “说起《放牛班的春天》，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情，声乐歌剧系那边似乎对你的这部电影十分感兴趣，特别是歌剧表演教研室，还特别研究了里面的歌曲，他们说这部电影挺适合做成歌剧的。” 周彦点点头，“嗯，因为歌曲多，如果改成歌舞剧的话，工作要少很多。之前我在美国休斯敦的时候，遇到过一个音乐剧的导演，他就想把《放牛班的春天》改成音乐剧。” “那你同意了么？”刘林问道。 “没有。”周彦摇摇头，“我暂时没有什么想法，不过后面可能会做。” “那等你做好了，可以让声乐歌剧系的师生们学习学习。” “互相学习吧，其实我确实想再写一部音乐剧的剧本，回头找时间到歌剧系那边偷偷师。” “没问题，我想他们肯定会很欢迎你的。” 其实周彦去找声乐歌剧系没什么意义，他们学校的声乐歌剧系注重的是表演以及音乐，而不在剧本的编写上面。 歌剧系的那些老师们，自然也有能力写剧本，但肯定不是特长。 看看他们系下面的三个教研室，声乐教研室、钢琴伴奏教研室以及歌剧表演教研室，没有一个跟编剧有关的。 如果周彦真要找人讨教，其实可以去中戏、燕电，又或者是去燕京大学以及燕京师范大学，前面两个跟表演更接近，后面的两个则更偏向于文学性。 周彦之前说过，要在年底把《马戏之王》音乐剧的剧本写出来，但他到现在都没有怎么动笔，现在算来，时间慢慢地有些紧了。 要是再不动笔，今年恐怕是写不完了。 不过周彦既然当时跟贾巴尔说过自己要年底把剧本写出来，那他就不会食言，后面加班加点干也要干出来。 正好过段时间他要去参加作代会，到时候一堆作家在一起，他们中有很多都有写剧本的经历，电视剧本、电影剧本、舞台剧剧本、话剧剧本，甚至是小品剧本，那些作家都有涉猎。 眼看刘林第二支烟要抽完了，周彦笑道，“校长你下个月二十号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去参加《时空恋旅人》的首映典礼，到时候首映典礼在燕京音乐厅举行，到时候我给你几张票。” “可以啊。”刘林笑了笑，“几张票就算了，我要一张票就行。” “没问题，回头我把票给你送来。” …… 之后的几天，周彦都比较轻松，他的生活节奏一下子就慢了下来。 早上吃过早饭，他先去管弦系那边露个脸，中午在学校吃过午饭就去工作室。 电子厂这边的效率很快，基本上已经搬的差不多了。 工作室这边已经开始把食堂往三号楼旁边的四号楼搬了，除了食堂之外，仓库这边的办公室也都要搬到四号楼去，只留周彦一间办公室。 以后仓库这边，主要就留功能区，配乐的后期制作车间早就已经告急。 李涛就这事都跟周彦说过好机会了，他一直盯着三号楼那边的空房间，不过周彦一直没有答应，现在有了新楼，周彦直接让李涛他们把办公室搬过去，留原本的房间扩展新的车间。 此次的扩展之后，应该够用很长时间了。 等到下次扩展，应该就是园区有新大楼建成了。 周彦准备明年就开始动土，先建设两栋楼出来，一栋作为生活大楼，设食堂跟临时宿舍，另一栋代替现在的仓库，做更高规格的录音棚以及制作车间。 再过几年，他们的装修、设备也该更新换代了。 每天下午，周彦都会抽出一些时间，来撰写《马戏之王》音乐剧的剧本。 晚上五点钟，他早早下班，吃过饭后就跑到排练室或者录音棚里面练乐器。 这段时间因为太忙了，他的乐器疏于练习，已经有所退步，特别是小提琴，他本来水平就不够，长时间不练，水平下降很快。 反倒是竹笛，因为底子厚，没什么明显下降，而且恢复的很快。 他现在对乐器也没有什么太高的追求，竹笛、钢琴、小提琴这三个乐器他只要保持现在的水平不退步就行——其实小提琴还能进步一些，毕竟本身基础就没有多好。 有时间的话，他还要摸索摸索其他乐器。 多了解不同乐器的音色，对创作是非常有帮助的。 一般情况，周彦会从六点钟开始，练习到九点钟结束，持续三个小时。 练习乐器三小时，对很多人来说强度已经不低了，但是对周彦来说，这不过是消遣时间而已。 这也算是他的天赋之一，就是能够坐得住，再枯燥的练习，他都能很平稳地对待，至少不会出现心态崩溃的情况。 消遣结束，他直接回家，然后在十点钟的时候上床睡觉。 十点钟上床睡觉，对周彦来说已经非常早了。 前段时间在忙《时空恋旅人》后期的时候，周彦基本上都要忙到深夜，有时候甚至会忙到凌晨四五点钟才上床睡觉。 而且即便是凌晨四五点钟睡觉，他也会在七八点钟起床，睡觉时间很少。 现在他每天晚上十点钟睡觉，然后早上六点半起床，睡够八个半小时。 起床之后，他会先空腹做半个小时的运动，然后再吃早饭。 如此自律的生活节奏，让周彦很快就把前一段时间造成的疲惫状态给调整过来了。 其实这也是天赋之一。 有些人习惯了一种生物钟，想要调整很难做到。 比如一个常年在后半夜睡觉的人，基本上没办法短时间调整作息，在十点钟进入梦乡。 但是周彦可以，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周彦想几点钟睡就能几点钟睡，想几点钟醒就能几点钟醒。 当然了，前提是在家，如果是出去住酒店，可能就需要一段适应的时间。 这样的生活，周彦持续了半个多月。 作代会要开始了，周彦要开始接待客人了。 十二月十二号，苏瞳先来了燕京， 苏瞳来燕京之后，先找了余桦跟史铁笙，然后他俩就把苏瞳给带到了周彦工作室。 十二号下午，周彦刚拿起笔准备写《马戏之王》的剧本，余桦他们三个就到了门口。 办公室门也没关，余桦用脚尖捅了捅门算是敲过门了，然后直接推着史铁笙进了办公室。 “周彦，我们把你老乡带来了。” 苏瞳一开始站在余桦后面，周彦没有看到，他听到“老乡”两个字还没反应过来，心说难道金陵来人了？ 见到苏瞳，周彦恍然大悟，才想起来他跟苏瞳算是老乡。 他跟苏瞳，一个金陵，一个苏市，同属苏省，自然算得上老乡，不过通常情况下，这两个市的人不认为他们是老乡。 主要是金陵跟苏市，虽然同属苏省，距离似乎也不是特别远，但两个城市的方言、生活习惯都很不一样。 主要是方言，吴语区跟江淮官话区讲话还是有很大区别。 周彦笑眯眯地站起来，“我这两天就在琢磨，谁会第一个来，没想到是苏老师你。” 苏瞳比余桦他们更早认识周彦，而且当时周彦能担任《大红灯笼高高挂》的配乐助理，苏瞳起了很大作用，不过周彦跟他反而没有跟余桦他们熟。 毕竟平时聚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少，哪像余桦他们，已经把工作室当他们家了。 两人先握了握手，又寒暄了几句，周彦笑道，“苏老师，旅途劳顿，坐吧，我给你倒杯茶。” “有劳了。” 余桦笑道，“劳驾帮我也泡一杯，铁笙要不要？铁笙算了，给他来杯白开水吧。” 周彦翻了个白眼，倒不是因为余桦使唤他，而是因为余桦竟然用了“劳驾”二字，这可太反常了。 大概今天有苏瞳在，余桦竟也有些不好意思太不见外。 第451章 内视角 给他们倒完水，周彦坐到沙发上，笑着问道，“苏老师，你们这次来燕京是住在哪儿？” “我住在燕师大的招待所，其他人就不知道了。”苏瞳说道。 “我知道，大部队都在鸿升酒店。”余桦说道。 周彦点点头，问道，“今天还有谁会到？” “今天还有一个韩少攻会到。” 周彦点点头，“那行，一会儿我去跟食堂说一声。” 今天周彦没有准备带他们去外面吃，而是让食堂准备了一桌。 工作室的食堂搬到新的大楼之后，空间大了很多，而且除了大厅之外，另外还设了两个包厢，每个包厢最多能容纳十几个人吃饭。 孔超他们的厨艺不错，而且食堂的食材都很好，周彦干脆就不带苏瞳往外跑了。 “苏老师，今天晚上咱们就在食堂对付一口了。”周彦笑着对苏瞳说道。 苏瞳笑着摆摆手，“我来燕京又不是为了吃饭的，能见到你们，吃什么都无所谓了，食堂也挺好的。” 他也没多想，还以为周彦说要食堂吃，就是简单吃一顿而已。 当然，他说的也不是客套话，吃食堂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余桦跟史铁笙却是笑而不语，他们知道，虽然是在食堂，但是肯定不比外面饭店差。 几人先是闲聊一会儿，随后余桦问苏瞳，“你最近有没有新作？” 苏瞳点头，“是有一篇小说，初稿已经出来。” 听苏瞳这么说，周彦他们都来了兴趣。 “长篇短篇？”余桦问。 “长篇。” “哦，长篇啊。”史铁笙有些惊讶。 苏瞳其实长篇写得很少，这么多年以来，他只写过一部长篇，就是他的处女作长篇《米》。 除了《米》之外，这么多年他们就没有再出过长篇。 而他的短篇又很高产，基本上每年都有好几部短篇发表。 在这方面，他跟余桦是两类完全不同的作家。 “什么样的故事？”余桦问。 “一个鬼故事。” 苏瞳一说鬼故事，周彦就想起来了，他说的应该是《菩萨蛮》。 《菩萨蛮》是苏瞳为数不多的长篇小说之一——当然了，“为数不多”也只是相对他的短篇小说数量而言，其实相较于余桦的长篇小说数量，苏瞳的长篇小说已经算是很多了，只不过苏瞳的长篇小说都是中期写的，前期跟后期他都很少写长篇小说。 这篇《菩萨蛮》是以一个亡灵视角叙述故事的，主角“我”是一个灵魂，所以苏瞳才说这是一个鬼故事。 “鬼故事么？”余桦好奇道，“什么样的鬼故事，吓不吓人。” “倒也不吓人。”苏瞳顿了一下，随即从旁边的背包里面掏出一堆稿子来，“其实我把小说的稿子带来了。” 史铁笙一脸诧异，“你来燕京开会，竟然还要把稿子带来么？” 初稿刚刚完成，后面还需要修改，这次来开会，其实我也不用做很多事情，与其浪费光阴，不如把稿子带来，抽空还能改一改稿子。 “稿子都在这儿了么？”余桦问道，他看苏瞳手里的稿子也不是很厚，看起来不像是一部完整长篇小说的篇幅。 “这儿是前面三分之一，毕竟只有五天，我就只带来了这么一点。” “你应该都带来的。”余桦毫不客气的从苏瞳手里拿过稿子，“只有三分之一，我都不太愿意看。” 他嘴里说不愿意看，动作却非常诚实，已经把稿子翻开，认真阅读起来。 苏瞳抿嘴笑了笑，也没有说话，一旦有人看稿子，其他人都陷入了一种无需多言的默契当中。 过了没一会儿，余桦看完第一页，就把第一页的稿子分给了右手边的史铁笙。 见者有份，这也是他们彼此的默契。 史铁笙很自然地接过那页稿子，认真阅读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史铁笙把那页稿子看完，便把稿子转手递给了他右手边的周彦。 周彦看完之后，又把稿子还给余桦，让余桦放在后面。 就这样，三人开始了一种循环。 只不过这种循环并不十分顺畅，因为周彦看稿子的速度奇快，他这边从史铁笙那里拿到稿子之后，很快看完，史铁笙还没有把稿子看完，他就不得不等着史铁笙。 而史铁笙看稿的速度又比余桦快，史铁笙看完稿子又不得不等余桦。 最后还是史铁笙提议道，“要不，我们调个方向吧，让周彦先看前面的，我排第二，余桦排第三。” 史铁笙这样拍是合理的，因为这样一来，后面的人就不用再等前面了。 余桦虽然不情愿，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周彦拿到稿子之后，他们三个之间的传递立马就顺畅多了，再也没人需要等其他人看完了。 虽然只有三分之一的稿子，但也有好几万字，而且还是手稿，大大影响阅读速度，所以周彦花了四十多分钟才把稿子看完。 不过他看完稿子之后，史铁笙手里还有十几页稿子没看，余桦手里也有十几页稿子没看。 周彦跟苏瞳相视一笑，两人举起茶杯虚碰了一下，然后静静地等着余桦跟史铁笙看稿子。 又过了二十来分钟，余桦才把最后的稿子看完。 余桦很仔细地将稿子整理好，然后送回到苏瞳手里，“有意思。” 他的评价非常简短，不过苏瞳却已经挺满意了，他知道余桦的说话风格。 史铁笙紧跟着开口道，“我其实之前也想过类似的故事，就是写我死之后，会看到、听到什么事情，不过切入的角度不如你这个有趣，关键是我自己写不下去。” “为什么写不下去？”苏瞳问道。 “因为我总把人往坏处想。”史铁笙皱着眉头：“我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葬礼了，但是根据我之前参加葬礼的经历来看，大部分参加葬礼的人，对死者很难保持尊重，更不用说切实的爱。我十二三岁的时候，参加过一位族叔的葬礼，现场哭声一片，让人颇为动容，但是特定环节一结束，人们又恢复了模样。兄弟俩因为礼金的归属大骂对方，如果不是现场人太多，恨不得都要动手打对方。” 苏瞳欷歔道，“其实我也见过不少类似的情况，我这篇小说里面，活着的人也没有多好。” “也是，不过你这个写得挺有意思。” 周彦开口道，“苏老师这次的叙事视角挺有趣的。” “叙事视角？怎么说？”余桦问道。 “这是个很特别的内视角叙述。” “内视角……这个不就是第一人称视角么？” 周彦点头，“确实是第一人称视角，而第一人称叙述，大部分时候，都是内视角，所谓的内视角，即是叙述者等于人物。理论上来说，第一人称叙述的作品中叙述者同时又是故事中的一个角色，叙述视角因此而移入作品内部，成为内在式焦点叙述。” 听到周彦说的这些东西，余桦翻了个白眼，“我怎么感觉你跟那些批评家一样了，把简单的事情说得这么复杂。第一人称不就是第一人称么，为什么还要说它是内视角？” “我不是说了么，大部分时候，第一人称叙述都是内视角，但并不表示第一人称叙述都是内视角。‘我’可不一定是小说里面的人物，比如我现在要写一个故事，主角是我爷爷，用的是第一人称我，那么，这篇小说虽然是第一人称，却是外视角。外视角是小于人物的，意思是说，我能知道的东西其实很有限，我只能说我爷爷跟我说的那些东西，或者是我从其他地方听到的有关我爷爷的故事，并不能进入到任何角色的意识当中。” 余桦大概能听懂周彦的意思，但他还是觉得周彦把叙述方式这个事情弄得太复杂了。 “这样分有必要么？” 周彦笑而不语，只是把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 苏瞳却开口道，“很有必要，如果没有这样的东西，那文学应该怎么研究呢？” “如果只是把问题弄复杂，那么文学的研究又有什么意义？” 苏瞳摆摆手，“文学研究不是为了教人写好小说，只是为了研究文学本身，研究是具有历史性、统一性的。我一直认为，文学的研究，是为了社会学研究做服务的，文学的研究，也是社会学研究的一部分。文学的变化，能够很大程度地表现人文历史的变化方向。你可以说文学研究没有意义，但我认为文学研究是必要的。” 这话说得弯弯绕绕的，不过听起来又有一点道理。 毕竟苏瞳是燕师大中文系毕业的，对待文学研究的态度跟余桦完全不同，他也非常能够理解刚才周彦说的那些东西。 这不是周彦第一次展现他在文学研究方面的知识了，最早他们在赵季平家见面的时候，周彦就锐评过《妻妾成群》，并且提出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文学知识点“听觉空间”。 当时听到周彦提到“听觉空间”，苏瞳就挺诧异的，毕竟一般人根本不知道这种东西，就是中文系的学生也未必能懂。 这次周彦又说到叙述视角，再次让苏瞳感觉周彦像是中文系毕业，而不是音乐系毕业。 “你再说说吧，从文学研究的方向说说。”余桦对周彦说道。 周彦笑了笑，“我为什么说这篇小说的内视角很特别，是因为‘我’成为了一个灵魂。内在式焦点叙述，有两个特点，首先，这个人物作为叙述者兼角色，他不仅可以参与事件的过程，又可以离开作品环境向读者进行描述以及评价。其次，他作为叙述者的视角受到角色身份的限制，不能叙述角色本身不知道的内容，造成了叙述的主观性。” “可是，当我们对各种第一人称叙述方法的作品进行研究，就会发现，不同的作品中，这个叙述视角的位置实际上不尽相同。这通常因为叙述者所担任的角色在故事中的地位不同，有的叙述者是故事主人公，比如鲁迅的《狂人日记》，里面要要被吃掉的就是‘我’。有些则只是次要人物，比如鲁迅的《故乡》，主人公是闰土，‘我’只是闰土的朋友。” “而苏老师这篇小说里面，‘我’应该是一个主要人物，因为后续的故事都跟‘我’关系密切。但是因为‘我’的行为对被讲述的故事完全不能产生影响，会产生一种无力感跟悲哀感。” 余桦忍不住点头，“不得不说，你说的真有点意思。但是有一点，你刚才说，文学研究不能教人写小说，而我感觉，是可以的，要是有人听了你刚才的理论，也可以试着用这种视角写小说，能够达到同样的效果。” 周彦却摇摇头，“事实上，可能性不大。好的小说家，根本不用了解这些理论，就能写出精妙的叙述视角。比如你的《活着》，开头就是第一人称套着第一人称，让故事在时间跟空间上一下子分出了层次，在此之前，你了解过叙述视角的东西么？” “没有，纯粹是我觉得这样写更舒服。” “这就对了，小说家在创作的时候，很少会因循理论，更多的是凭感觉，有时候，理论看得多了，反而会影响创作。” “但是我看你就不怎么受影响，你的理论很扎实，小说也写得好，还有苏瞳，他在燕师大学了好几年的文学理论，小说不也写的这么好么？” 苏瞳开口道，“周彦说的是对，我写小说，是因为我在没有进入到中文系的时候就开始创作了。而我们班的同学，基本上没有从事写作行业的。有一段时间，因为理论知识学得太多，我自己都感觉写不好小说了。比如叙述视角，那段时间我写小说，先要花费很长时间考虑要用第几人称，然后又考虑视角放在第几号人物身上。最后的结果就是，小说迟迟动不了笔。” “你要这么说，我倒是可以理解，这大概就是为什么那些批评家不写小说了。大概他们写小说的时候，脑子里面想的不是构造世界，而是那些文学理论知识。” “嗯，确实如此。” 第452章 韩主席 他们只看了三分之一的稿子，却都没有问苏瞳剩下的内容，只是说下次有时间一定要看看后面的稿子。 “这个故事确实挺有意思的。” 余桦再次提到有意思，但其实他说的有意思跟常人理解的有意思并不是一回事情。 《菩萨蛮》是一个悲剧故事，虽然悲剧的展现在结尾，但前面三分之一的基调已经看得出来压抑以及伤感了。 余桦说的有意思，只是说这个故事写得很特别，跟一般的视角不同而已。 总的来说，这就是两个死人守护着几个活人，但因为已经死了，无法守护住的故事。 虽然设定挺奇幻，但这就是一部现实主义小说，而且是传统的现实主义，并不具备真正的魔幻主义色采。 事实上，很多时候，把两个死人换成活人，故事也是成立的。 现实中，很多人的生活也是如此。 只不过这个设定，夸大了家人之间相处的一部分特点，能让观众的感受更加深刻。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菩萨蛮》之后，苏瞳好奇地问周彦，“你最近有新作么？已经好长时间没看到你的小说了。” 周彦摇头，“没有，最近一直在忙电影的事情。” 余桦却笑道，“谁说没有，你不是有一部小说要在美国发表了么？” 他说的是《禁闭岛》。 《禁闭岛》的稿子周彦已经交给张有安了，校稿、翻译都已经做了一段时间，估计再有一两个月就能有结果。 周彦之所以没有提到这本书，自然是因为《禁闭岛》是一部通俗小说，写它就是为了拿来赚钱的，没有拿出来跟苏瞳他们聊的必要。 听余桦这么说，苏瞳好奇道，“是新作么？为什么先往美国发表？” “小说叫《禁闭岛》，是先有了剧本，才有了小说的。”周彦解释道。 “电影要拍么？”苏瞳问道。 周彦点头，“嗯，要拍，电影公司希望小说能够在电影上映之前发售。” “原来如此，那小说不准备在国内发表么？” “先发国外吧，要是销量不错，再转内销。” “这个方式倒是挺有意思。”苏瞳又问余桦跟史铁笙，“稿子你们看过么？” “他不给看。”余桦微微有些怨气，“我之前给他看《许三观卖血记》的稿子可一点都没有犹豫。” 周彦翻了个白眼，“什么叫不给你看，我那稿子不是送出去了嘛，等到稿子回来，等到稿子回来我再给你们看。” 对于周彦的解释，余桦一点都不买账，“写小说总不能是一天就写出来的吧，你有的是时间给我们看，但是你之前一直不跟我们说，也不给我们看。” “之前不是没写好嘛。” “对，之前没写好，一写好就送出去了。”余桦揶揄道。 周彦拿他没办法，只能承诺道，“下个礼拜我就把稿子拿给你们看。” “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 苏瞳见余桦跟周彦斗嘴，也是暗暗感慨，他们的关系真好啊。 余桦这个人他了解，在熟人面前特别放得开，但要是碰见不熟的人，也有点端着。 “对了，你的电影是要上映了吧。”苏瞳说道。 周彦点点头，“我正想说这个事情，二十号要办首映会，苏老师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去玩玩，就在燕京音乐厅。” “二十号啊。”苏瞳想了想，“应该没问题。” 他跟周彦他们其实差不多，作代会后面的换届之类的活动跟他都没有关系，二十号他完全有时间。 “到时候我们都去。”余桦说道。 “铁笙也去么？” 史铁笙点点头，笑眯眯地说，“我也去凑凑热闹。” 苏瞳意外地挑了挑眉毛，他没想到史铁笙竟然愿意去参加这样的活动，首映会现场人肯定很多，史铁笙腿脚不方便，向来不愿意去这样热闹的地方。 史铁笙的文章非常有力量，但生活中他跟一般的残疾人并没有太大区别，都不太愿意麻烦别人，也不太愿意被很多人注视。 看来史铁笙现在心态比以前要放松很多，而且他跟周彦的关系也是真好。 以前史铁笙竟然去地坛公园坐着，不会走太远，但是听说现在经常会到周彦的工作室来听音乐。 当然，余桦在中间起到了关键作用，经常是他主动过去把史铁笙推来的。 周彦笑道，“到时候给你们座位安排在一块。” “一会儿韩少攻来了之后，问他去不去，还有王大姐他们也都问问，人多点也热闹。”余桦说道。 “这电影首映会，咱们这些人去一大群，会不会不太好？” 周彦摆手道，“不会的，燕京音乐厅很大，能坐非常多的人，不一定能坐的满，你们要是能去，还能给我壮壮场子。” “你要这么说，那我可就非去不可了。” …… 茶叶换到第二遍的时候，前台小李领着一个中年男人来了办公室。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棉袄，头发往一边梳，盖住了半个脑门，但能够看得出来，他的发际线已经开始失守。 或许他之所以将头发梳成这样，就是为了遮盖发际线失守的事实。 他有点龅牙，不说话的时候眼睛也是笑眯眯的。 “韩主席，你终于来了。”余桦笑着说了一句。 来人正是韩少攻。 余桦喊他韩主席，倒也不是虚称，他确实是海n省作协主席。 见到余桦他们，韩少攻脸上的笑意绽放开来，“我到门口，看到是电子厂的招牌，还以为是走错地方了，找到门卫一问，才知道来对了。” 虽然电子厂已经搬走，但是电子厂的招牌却还在，周彦也没有第一时间把招牌换掉。 “之前这里是电子厂，不过现在电子厂已经搬走，后面都是我们工作室了。”周彦解释了一句。 韩少攻看向周彦，笑眯眯地走过来，“周彦，久仰大名，今天我可算是见到真人了。” “韩主席说笑了，我哪有什么大名，倒是你，那可是真正的前辈。你的那些作品，对文学界可有着非凡的意义。还有你翻译的《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也让我认识到了米兰·昆德拉。” 说起韩少攻，可能很多人第一个想到的是“寻根文学”，因为“寻根”这个口号就是他提出来的。 他所着文章《文学的根》，也被看作是文学寻根运动的宣言。 除了寻根文学之外，还有一些人应该会想到《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最早国人认识米兰·昆德拉，就是通过韩少攻跟韩刚合译的这本小说。 当时这部译本出来之后，在国内大受欢迎，也让米兰·昆德拉在中国迅速走红。 如果没有这个译本，米兰·昆德拉在中国未必能够有这样的名气。 可能很多人认为，就算没有韩少攻他们翻译，后面也会有其他人翻译，但错过了这个时代，情况可能就大不一样了。 米兰·昆德拉这样的作家，如果是九十年代后期，甚至是两千年以后才出现在中国，大概率不会有那么出名。 其实在文学审美上，韩少攻跟余桦是很不一样的。 韩少攻很喜欢米兰·昆德拉，不然他也不会去翻译昆德拉的作品，甚至于韩少攻的小说也受到了米兰·昆德拉的影响。 但是余桦对米兰·昆德拉可不怎么欣赏。 余桦不喜欢米兰·昆德拉是可以理解的，因为米兰·昆德拉的小说缺乏故事，这在余桦看来不能接受。 一部小说如果没有故事，那充其量是个文字游戏。 就像是包子没有馅，那它就只能叫馒头。 余桦被称为先锋派代表人物，而先锋派的写作特点就是注重怎么写，而不是写什么。 这是早期余桦的特点，但是后来他“幡然醒悟”，开始注重写什么了，才有了《活着》。 周彦对米兰·昆德拉倒是没有不喜欢，但也不似韩少攻一样是昆德拉的拥趸。 不过，他们三个在文学审美上倒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很喜欢史铁笙。 周彦跟余桦就不说了，韩少攻公开说过，1991年即便只有《我与地坛》一部作品，那这一年也可以说是丰年了。 韩少攻第一次见到周彦，他对周彦的印象大多来自那部《树洞》，对于这部小说，他个人是认可的，并且认为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写出《树洞》，实在是难能可贵。 所以今天余桦他们邀请他来周彦的工作室，他没有多犹豫就来了。 现在见到面之后，韩少攻的第一反应就是太年轻了，也太俊秀了。 说起来，《树洞》也已经发布了不少年，而这么些年过去，周彦还是这么年轻。 “咱们就别互相吹捧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能够在燕京聚一起，也不容易，你们已经聊了好一会儿了吧？” “茶都喝了几壶，尿也撒了几泡。”余桦说道。 余桦这说话风格，周彦已经习惯，他笑着将韩少攻请到沙发坐下，然后去给韩少攻沏茶了。 等到茶抱在手里，韩少攻笑道，“在海n待的时间长了，一下子来燕京还真受不了。这会儿海n最多穿件外套就够了，白天的时候遍地都是短袖。” “你说的，我都想到海n过冬了。” “可以啊，你们要过去，随时欢迎。” “你是作协主席，不在酒店带队，跑出来没问题吧？” 韩少攻笑道，“我们海n作协来的人少啊，除了我，就只有鲁枢元跟蒋子丹，哪有什么队要带的。” “怎么不将他们一起带来？” “我倒是说了，不过他们委婉拒绝了。” 周彦他们倒也不意外，毕竟之前没有交集，这种私人聚会，很多人不愿意参加。 几人聊了一些作代会的事情，随即又聊起了韩少攻今年发表的新作《马桥词典》。 这部小说是先发表在《小说界》，然后今年九月份发布了单行本。 小说发布之后，就引起了各界的讨论。 因为小说形式独特，结构叛逆，所以让文坛炸了锅，有人说这部作品是大胆探索的冒险之作。 不过嘛，既然讨论声多，那么就肯定有批评。 比如前段时间，学者张颐武就评价说，这部所谓的冒险之作，冒的其实是被读者发现是一部仿作的险。 张颐武认为，这部《马桥词典》根本不是什么探索之作，而是对帕维奇《哈扎尔辞典》的套用跟模仿，无论如何，他在形式上本土的独特性并没有显示出来。 除了张颐武之外，《钟山》的副编辑王干也提出了相似的观点。 所以聊起《马桥词典》的时候，韩少攻眉头都是皱着的，显然，他已经受到了这些批评声的影响。 对此，在座的几个人都没有劝他看开，劝他大度。 这种事情，他们或多或少都遇到过，谁的小说发出来，如果没有人批评，倒是证明作家本身名气不够。 但真正遇到了这种批评，作家是很难忽视的。 周彦如果记得没错的话，韩少攻这次并没有忍住，后来直接是把张颐武等人给告上了法院，而且最终还胜诉了。 只不过这次事情之后，很多人认为韩少攻太过小心眼了，接受不了一点批评，只能听得进去好话，人家一批评他，他就把人告到法院去。 其实这些人搞错了一个问题，韩少攻倒也不是经受不起批评，毕竟这么多人骂他，他也只高了张颐武那么几个人。 而韩少攻之所以能胜诉，也是因为张颐武他们的批评已经过界了，学者对作家的批评，应该是有规范，有限度的。 他们直接断言韩少攻抄袭，就是要提出证据，不然的话，以后只要是个人都能说别人抄袭，反正造谣不要成本。 其实余桦后来也经历过相似的事情，周彦记得《兄弟》出版之后，文学界一片批评声，把《兄弟》评为妥协大众的烂作。 一堆批评家群起攻之，其中就有张颐武，另外还有残雪、李洱等作家也出来骂。 余桦并没有把那些人告上法庭，而是直接站出来，跟那些骂他的人高强度对线。 第453章 又菜又爱玩 《兄弟》出版之后，余桦四处跟人对线，这件事情本身也遭到了很多人的诟病，特别是一些同行。 当时的对线内容周彦有所关注，其中主力军还就是同代的先锋作家残雪，还有后来所谓重祭先锋大旗的陈希我。 另一个作家陈村的话，让周彦印象很深，他说一个作家写完了作品就应该闭嘴，像余桦这样出来跟人对线是不对的，他还提到了韩少攻，并对韩少攻大加赞扬，说韩少攻写完了作品，有媒体采访韩少攻，韩少攻都一句话不说。 周彦之所以对陈村的话印象很深，就是因为韩少攻这部份，让周彦很难理解。 韩少攻或许没有在媒体面前说很多，但可是实实在在把骂他的人给告上了法院，陈村拿他来抨击余桦，未免有些可笑。 另外，周彦还有一点理解不了陈村。 陈村自己是个作家，就应该明白，作家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喜怒哀乐样样都有，余桦为自己辩驳几句，没什么大不了的。 很多人对作家这个群体有着根本性的误会，并且会有两种不同的极端情况。 有些人把作家想得太好，另一些人又把作家想得太坏。 读者们不喜欢一本书，就能把作家当成十恶不赦的坏人，若是喜欢一本书，又能把作家当成超然物外的圣人。 显然，这两种情况都是不可取的。 根据周彦的经验，作家中的坏人并不比其他群体多，也不比其他群体少。 抛开作品而言，他们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想通过文学作品去了解作家本人的性格特征，这完全不可能。 几人闲聊了一会儿，余桦觉得干聊没意思，便提议打牌。 其他人附议，最终组了一场二对一，韩少攻、余桦跟苏瞳上阵，周彦跟史铁笙在旁边观战。 周彦原本以为，余桦的牌就已经够臭了，没想到韩少攻的牌更臭，这老哥抓到牌光是理牌都要理好一会儿。 等到牌理好了，还要抓一会儿脑门。 周彦有理由怀疑，韩少攻的发际线就是因为打牌而失守的。 他们没开始打的时候，周彦误以为韩少攻的牌技很好，因为是他主动提起要带点彩头的。 敢主动提彩头的事，应该是有点依仗才对。 现在看来，韩少攻纯属又菜又爱玩。 他们的彩头倒是不大，也就一块钱一局。 但即便只是一块钱一局，到吃晚饭的时候，韩少攻也输了二十来块钱，这中间也就一个多小时。 韩少攻大部分时间都被二打一，而且基本上把把都输。 抓到好牌，韩少攻还能抵抗一会儿，如果抓到烂牌，他就完全没有招架之力，迅速败北。 最后周彦提醒他们要吃饭了，韩少攻还有些恋恋不舍，表示吃完饭之后再战。 去食堂的路上，韩少攻以为就只是吃个便饭，可是到了食堂之后，他才发现，周彦他们的食堂竟然有包厢，而且包厢做得有模有样。 再看到桌上摆的几瓶茅台，韩少攻诧异道，“这规格有点高了吧。” 今年茅台又涨价了，外面零售一百六到一百九不等，桌上放了四瓶，加起来少说也有六百多块钱，这快抵得上韩少攻一个月的薪资了。 “都是些今年的新酒。”周彦笑了笑，“我平时喝酒比较少，对酒没什么研究，所以拿了这酒，至少不出错。” “你太谦虚了，我平时可舍不得喝这酒。其实咱们在一起吃饭，不用讲究排场，非要喝酒的话，寻常的二锅头就挺好。” “也就是第一次来，给你们一点好酒喝，下次再来，我可就没好酒招待了。” “你要是每次都拿这酒，我还真不敢再来了。” 余桦在旁边笑道，“别说那么许多了，今天这么冷，快点喝两杯暖暖身子。” 说罢，他就主动去开酒瓶了，然后担起了倒酒的职责。 …… 除了史铁笙之外，其他四人全部都喝了酒。 他们也没有喝太多，全都点到为止，四个人分了两瓶酒。 吃完饭，韩少攻又拉着余桦他们去办公室打牌，周彦便跟司机先把史铁笙送回来家，以史铁笙的身体状态，肯定是不能熬夜的。 弄到现在才回家，已经是有些晚了。 工作室这边的临时宿舍没有弄好，不然的话周彦也就不折腾了，直接让史铁笙住在这边。 送完史铁笙回到工作室的时候，周彦看到二号录音棚门口的灯在亮着，心里有些奇怪。 现在已经十点半了，有谁还在录音棚工作？今天也没听说有什么急活。 下车之后，周彦没有立即回自己办公室，而是先去了二号录音棚。 外面的显示牌亮着“录音中”三个字，周彦伸头透过小窗户朝里面看了看，不过窗户很小，只能看到监棚那一块，并没有人。 带着好奇，他推门走了进去，随即看到站在里面的中森明菜。 看到中森明菜，周彦有些意外，她怎么来了？ 中森明菜也看到了周彦，脸上瞬间闪过好几种表情，最后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隔着玻璃跟周彦挥了挥手，算作打招呼了。 周彦也只是点点头，隔着玻璃，他说什么，中森明菜也听不到。 再之后，中森明菜就陷入了一种混乱的状态，她站在里面，戴着耳机，一直低头翻着面前的谱子。 也不知道她在找什么，谱子被翻了一遍又一遍。 周彦走过去，把耳机拿起来，然后又把麦打开，问道，“中森小姐，你在录什么？” 说完之后，周彦忽然意识到自己有点傻，他忘了中森明菜不太会中文了。 不过让周彦意外的是，中森明菜竟然听懂了他的话，还用中文回答了他，“我在练习一首，霓虹语改中文版的歌曲。” 中森明菜的发音不太行，但周彦已经能够听懂她的话，这段时间，中森明菜的中文水平进步很大。 不过也对，他们已经挺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如果中森明菜认真学习的话，有进步也很正常。 其实这几个月，中森明菜在中国待的时间挺长的。 《雪之华》发布之后，中森明菜不仅仅在霓虹的人气回暖了很多，她在中国的人气也突飞猛进。 这几个月里，她参加了很多中国这边的活动，几个一线城市来回的跑。 在中国待的时间长，也为她的中文进步提供了条件。 学习外语，语言环境尤为重要，这段时间中森明菜的进步比之前要大很多，特别是口语。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的助理呢？”周彦问道。 “我让她先回去了。” 周彦皱了皱眉头，这助理也太不称职了，中森明菜让她回去，她还真回去了，大晚上的把中森明菜留在工作室这边。 “你一会儿怎么回去？” “成子说她开车来接我。” “井田成子？” 这是她翻译的名字，周彦有印象。 “嗯，是的。” “她有中国驾照？” “是的，已经拿到了，这段时间都是她来接我。” 周彦诧异道，“你这段时间都在工作室？” 这段时间，周彦自己也一直在工作室，但是一次也没见到中森明菜，所以他才这么惊讶。 “嗯，新歌要录了，我要抓紧时间练习。” 周彦看了看手表，又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可能，一会吧。” 周彦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他能看得出来中森明菜似乎不太愿意跟他说话。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之前他们还遇到过那样的尴尬事情。 “晚上早点回去。” 说完这句，周彦就转头离开了录音棚。 中森明菜望着录音棚的门发了好一会儿呆，随后才再次把注意力放在谱子上面，重新开始练习。 这段时间她来过工作室很多次，不过她每次都是趁着没什么人的时候来的，就是为了避开周彦。 有那么一两次，她甚至都看到了周彦，差点落荒而逃。 那天晚上的事情，她到现在还没办法忘记。 …… 周彦离开录音棚之后，就去了办公室。 这会儿办公室烟雾缭绕，三杆烟枪这会儿正冒着烟，导致办公室可见度直线下降。 周彦走过去将窗户打开，吸了口清新的凉气才缓过劲来。 “你们不觉得呛么？” “一对三。”余桦喊了牌，随即笑道，“你见过鱼被水淹死的么？” 听到余桦这个类比，周彦一阵无语，敢情在余桦眼中，水之于鱼，就像是香烟之于他们。 “你们战况如何？”周彦凑过去问道。 余桦炫耀道，“明天的饭钱算是有了。” 周彦在牌桌上扫了一眼，很明显，又是韩少攻一个人输，苏瞳跟余桦两个人赢。 听余桦这么说，韩少攻非常不服气，“笑到最后才是胜利，现在赢钱不代表最后还能赢钱。” “也对，现在只是赢了明天的饭钱，等到牌局结束，少说也是三天的饭钱。” 韩少攻扯了扯嘴角，想要再反驳两句，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毕竟当下的情况就是他一个人输惨了。 而且理智告诉他，如果不出意外，今晚他是不可能回本了。 现在这个情况，后面他能不再输钱就算是干得不错。 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不过周彦并没有提散场的事情，关键是韩少攻虽然输了，兴致却很浓，一直没有要休息的样子。 最后还是苏瞳扛不住了，在一点多钟的时候提出要结束。 韩少攻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同意了。 不过即便他同意了，依旧是墨迹到了两点钟才结束牌局。 最后三人一结算，苏瞳是大赢家，赢了五十多块钱，余桦也不错，赢了四十多。 只有韩少攻一个人承受了所有，总共输了小一百块钱。 周彦都没想到，一块钱一局的二打一，韩少攻都能输一百块钱，这牌是真的臭。 这些钱对韩少攻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但是输钱嘛，谁都不愿意，跟多少没关系。 所以牌局散了的时候，他颇有些沮丧，毕竟牌局没开始的时候，他也是雄心勃勃，想要赢钱的。 喜欢打牌的人，即便输过很多次，依旧坚信下次能赢。 临别的时候，余桦还给韩少攻补了一刀，他拍着韩少攻的肩膀，笑道：“韩主席啊，你说你，来就来，还这么客气。” 这话把韩少攻气得牙痒痒，却又拿余桦没办法。 最后他只能挤出一句，“你等着，今晚我们再战。” 余桦呲着个大牙，笑道，“今晚可不能这么客气了，我也是要不好意思的。” 韩少攻翻了个白眼，拂袖而去。 送走了他们三个，周彦自己也回了家，简单洗漱之后，便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彦迷迷糊糊听到有动静，等他睁开眼，就看到王祖贤坐在床边，捧着脑袋盯着他看。 “三哥，你醒啦。” 周彦坐起身来，“小贤，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王祖贤看了看手表，“不到一分钟。” “不是说下午才到么？” “想见你啊，所以改了航班。” “你应该跟我说一声，让我去接你。”周彦伸手抓住王祖贤的手，随即感觉手心一凉。 王祖贤确实是刚来，她的手都是凉的。 周彦连忙把她的手拽到被窝里面，“手这么凉，进来焐一焐。” “没关系的，屋里面有暖气，一会儿就好了。” 虽然王祖贤嘴上这么说，却依旧任由周彦握着她的手放在被窝里面。 周彦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她能明显感觉到从周彦胸口处传来的腾腾热气。 “航班太早了，没必要耽误你休息，我自己过来就行。” 看到王祖贤脸红扑扑的，周彦伸出一只手捋了捋她耳边的头发，柔声问道，“吃早饭了么？” 王祖贤摇摇头，“没有呢。” “那你先睡会儿，我给你弄早饭去。” “睡觉就算了，不过我要洗个澡，一路赶过来，感觉人都灰头土脸的。” “哪有，不还是白白净净的么？”周彦笑了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那我去给你放水。” “嗯。” 周彦翻身起床，先去给王祖贤放好水，随后简单洗漱便去给她早餐了。 第454章 作曲系新作品音乐会 周彦弄完早饭，去喊王祖贤吃，却发现她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看来为了早上赶到，她没有休息好。 见她睡得香，周彦也就没喊她，让她好好睡一会儿。 原本周彦计划上午去工作室的，不过王祖贤提前来了，他便改变了计划，就待在家里面工作。 王祖贤这一觉睡了很久，直到下午一点钟，她才悠悠醒来。 她披着衣服走到书房，靠在门框上看着正在工作的周彦。 周彦抬头，笑盈盈地说道，“睡好了？” “嗯，睡得很好。” “中午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说到吃饭，王祖贤捂了捂肚子，她就昨天傍晚吃了点东西，这都过去快二十个小时了，感觉非常饿。 但周彦问她想吃什么，她一时又想不出来。 “去吃附近的羊汤吧。” 周彦估计王祖贤也是饿了，所以选了一家比较近的店，省得折腾了。 “好。”王祖贤点点头。 “你去换衣服吧，马上我们就出去，吃完饭我带你逛逛，听说明天就要下雪了，今天再不逛，后面就没什么机会了。” “下雪不是更好逛么？” “小雪还行，大雪就不行了。” 听到大雪，王祖贤反而更兴奋了，“要是大雪更好，能堆雪人了，还能打雪仗。” 这就是典型的南方人，特别希罕雪。 周彦是金陵人，金陵的雪比不上燕京，但是也经常下大雪，所以周彦从小也没少见到雪，相较于冬天，他还是更喜欢夏天。 来到了燕京之后，冬天出行更不方便了，雪稍微大点，就只能在家里面待着，根本没办法出门。 王祖贤换衣服很快，十分钟之后，两人一起出了家门。 冬天倒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至少他们出门的伪装没有那么引人注目了，根本不用戴口罩跟墨镜，只要帽子围巾一戴，就很难被人认出来。 从四合院出来，往西边走一截，拐到隔壁的胡同，然后再走大概四五十米，就到了周彦说的那家羊汤店。 这家羊汤店开了不少年了，是对中年夫妻开的，早前周彦还在上学的时候，就经常来这边吃。 味道倒也不是说有多么出众，就只能算是不错，主打的就是经济实惠，在这里吃的，基本上都是附近胡同的居民。 这会儿饭点已过，店里面只有两个客人，一见周彦他们进来，老板娘忙招呼道，“两位吃什么？” 周彦拉下脸上的围巾，笑道，“两碗羊肉汤，一碗羊肚汤，两个烧饼夹肉。” 老板娘看到周彦的脸，笑了起来，“是你啊，有日子没来了。” “嗯，有日子没来了，没想到老板娘你还记得我。” “你不是搞音乐的么，气质突出，容易叫人记住。”老板娘又看了眼王祖贤，“你们坐一会儿，马上汤就来了。” 两人坐下之后，王祖贤在店里面看了一圈，“你以前经常来么？” 周彦点点头，“有段时间经常来，后来就来得少了。” “老板娘还知道你是搞音乐的。” “之前跟我们学院的一些同学来过，带了乐器在身边，她还记得。” 两人说话的时候，店里面另外两个客人也走了，这时候王祖贤也把脸上的围巾拉了下来。 脸上裹着围巾，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也不方便。 过了一会儿，老板娘端着两碗羊肉汤过来，“两碗羊肉汤，要想加葱花自己捡，别的东西很快就来了。” 把东西放下之后，老板娘又扫了眼王祖贤，忽然愣了一下。 但她的目光只在王祖贤脸上停了一下，就迅速移走了，毕竟长时间盯着客人看，不太礼貌。 不过转过头去，老板娘越来越疑惑，她怎么看那个女客人怎么像聂小倩。 老板娘平时很少看电影，但也看过《倩女幽魂》，对王祖贤演的聂小倩印象很深。 到了后厨的门口，老板娘还是忍不住回头朝王祖贤的方向看了眼。 王祖贤也注意到了老板娘的目光，不过她也不在意，反正这里也没有别的客人，被认出来也就认出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这时候她也顾不了那么多，她已经快饿死了，羊肉汤刚来她就迫不及待地要喝。 “小心烫啊。”周彦提醒了一句。 “知道，我又不是傻瓜。” 王祖贤用勺子舀了一点，连吹了好几口气才往嘴里面送。 虽然只有一小勺，但是汤喝下去之后，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周彦也挺饿的，毕竟现在已经一点多钟，往常这个点他早就吃完饭了。 “他家的烧饼夹肉挺不错的，你可以……” 周彦正说着，老板娘端了一个烧饼夹肉过来。 她过来的时候，目光一直在王祖贤身上。 “你们的烧饼夹肉。” 周彦奇怪道，“老板娘你是不是听岔了，我们不是要了两个么？” “我没弄错，还有一个正在做。” 说完，老板娘转头回了厨房。 大概也就过了十秒钟，她又端了另外一个烧饼夹肉出来。 周彦翻了个白眼，他已经猜到老板娘认出王祖贤了，之所以把烧饼夹肉分开上，就是为了多看王祖贤两眼。 等到烧饼夹肉上完之后，她又把羊肚汤送了过来。 本来以为这就结束了，没过一会儿，老板娘又送了一个酥油饼上来，“这是我们家的酥油饼，味道也不错，送一个给你们尝尝。” 周彦调侃她道，“老板娘，你送一个饼，我们两个人怎么分啊。” 老板娘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王祖贤的身上，没有听出来周彦在调侃，她连忙说，“我再去给你们拿一个。” 周彦赶忙喊住她，“不用了老板，你再拿我们要吃不完了。” 他们家的羊肉汤分量本来就不小，周彦还点了两份羊肉汤加一份羊肚汤，而且烧饼夹肉也很大，就他们点的这些吃完都要费点力气。 这要是再加两个酥油饼，那铁定是吃不完的。 “没事，吃不完可以打包。” 老板娘也没听劝，还是去给周彦他们又拿了个酥油饼。 周彦无奈地摇摇头，随即又笑着问老板娘，“你是不是觉得她长得挺像王祖贤的？” 老板娘愣了一下，马上点头道，“是啊，她难道不是？” 王祖贤也笑了起来，“当然不是，我就是跟她长得像而已，好多人见到我都说长得像。” “确实像啊，特别是这眉毛，太像了。” “嗯，都说我眉毛像，但是我鼻子比她大。”王祖贤指着自己鼻子说道。 老板娘也被说得有些迷糊，“倒也是，王祖贤年纪应该挺大了，你看着也就二十来岁。” 周彦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王祖贤年纪大么？” “应该是吧，《倩女幽魂》应该都有十几年了吧，那时候王祖贤二十来岁，现在估计快四十了。” 这就是纯印象流了，《倩女幽魂》上映其实也就不到十年，而且演《倩女幽魂》的时候，王祖贤还不到二十岁。 不过对于大部分中国影迷来说，这十年电影数量爆炸式增长，就让人感觉《倩女幽魂》好像已经过去十好几年了。 王祖贤嘴角也抽了抽，不过还是顺着老板娘的话往下说，“是啊，她都快四十了，我才二十五岁呢。” 确定王祖贤不是王祖贤，老板娘反倒是放松下来，她笑着说道，“姑娘你可真会长，跟大明星似的，你要是去演电影，肯定也能出名。你也是学音乐的吧，你们学音乐的气质都好。之前跟他来的另外几个女孩子，气质也都一个比一个好……” “咳咳。”周彦轻咳一声，解释道，“那几个都是我们同学，还有一些男同学。” “是的，他们都一起来的，当时还有一个老师，我印象挺深。” 老师……周彦猜测她说的应该是贾国屏。 贾国屏年纪比他们大不少，确实容易被误认为老师，不过当时他们来的时候，贾国屏还是学生。 王祖贤似笑非笑地看了周彦一眼，“哦，我可不是学音乐的。” “不学音乐……”老板娘还要说什么，门外推门进来一个客人，她又连忙去招呼客人了。 等到老板娘走后，王祖贤低声笑道，“看来周老师身边有不少美女学生啊，平时上课肯定很开心吧。” 周彦忙道，“我现在在学校都没课了，而且你也知道，作曲系的女生没有很多。” “但你现在不是去了管弦系么？管弦的女孩子肯定很多吧。” “这个我倒是不了解。” “是么？”王祖贤一脸不相信。 “当然。” “那你这个系部副主任可不太尽责啊，连系里面的学生都不了解。” 周彦笑道，“也对，那要不我回头去了解了解。” 王祖贤轻轻在周彦的腰间掐了一把，“你敢。” “不敢，不敢。” “这还差不多。”王祖贤满意地点点头，又说道，“这里离你们学校不远吧，一会儿我们去学校逛逛吧。” “没问题。” 其实这里离他们学校也不算近，有两三里路，走过去要些时间，不过王祖贤想去，周彦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情，一会儿吃过饭晃悠晃悠就过去了。 后来老板娘也没有再出来打扰周彦他们，她应该也相信了王祖贤的话。 结完账之后，两人把围巾戴上，然后朝着学校门口晃悠。 想要走到央音门口，还得挺长时间，不过周彦带王祖贤穿过宣武门大街，沿着新文化街往前走，一路上倒也不无聊。 遇到周边有什么建筑，周彦都会跟她介绍一番，中途还带她过了一趟李大钊故居跟镶红旗满洲都统衙门。 过了闹市口大街，沿着西太平街往西走没多远就到了鲍家街。 今天是礼拜一，现在这会儿正是上课时间，加上天气已经很冷，学校里面也没有太多行人。 两人也没有目的地，就这样并肩走在校园里面。 王祖贤来过好几次，对央音也算是熟悉，毕竟学校就这么点大，从鲍家街上的东门走到复兴门南大街上的西门，总共也就两百多米，抄小路过去，三分钟就走到头了。 周彦以为自己裹的挺严实，不过他们刚走到琴房门口，孙东就骑着自行车从后面过来了。 “周主任。” 周彦回头看到孙东，一脸地诧异，“孙主任，你这都认出我来？” 这话倒是让孙东感到诧异，“这背影，这走路姿势，除了你还有谁，而且你这双鞋也很少有人穿。” 周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十分惊讶。 他就怕被人认出来，所以外面穿的衣服，都是平时没穿过的，只不过鞋倒是没多想，毕竟一般人谁会盯着鞋看啊。 但是孙东就会。 关键他也没觉得自己这双鞋有什么特别，不就是一双普通的马丁靴么？ 还有，他的走路姿势很特别么？ “我走路姿势怎么了？” “板板正正，装得很，哈哈。”孙东开了句玩笑，问道，“来学校了，怎么没去系里面？” “今天有点事情。” 孙东看了眼裹得严严实实的王祖贤，别有意味地笑了笑，“我懂，我懂。” 周彦翻了个白眼，他倒是没想到孙东还挺八卦的。 “你这是往哪儿去？” “我去音乐厅看看，看音乐会的事情准备的如何了。” “是跨年音乐会么？” “不是啊，你不知道么？是你们作曲系教师交响乐新作品音乐会，明天就要演出了。” “哦，是这个啊。” 这事之前施万春跟他提过一嘴，说是有一个新作品音乐会，问他参不参与，周彦嫌麻烦就没参加。 从音乐会的名字就能知道主题内容是演出作曲系教师的新作品，而周彦今年的新作品就只有《许三观》，这么大的曲子拿过去不太合适。 关键是这次演出是学校交响乐团，要让他们熟悉《许三观》又要费不少时间。 “你要去看看么？” 周彦看向王祖贤，王祖贤笑道，“去看看吧。” 见两人的互动，孙东更确定自己的猜想，他哈哈一笑，蹬上了自行车，“那行，一会儿音乐厅见吧。” 孙东走远后，周彦问道，“你确定要去看么？” “看啊，这不是正好碰上了么？我也听听你们作曲系其他老师的作品。” “行，那就去看看，反正都来了。” 随即两人便朝着音乐厅的方向走，路上王祖贤问周彦，“你们学校这样的音乐会多么？” “嗯，多，各种各样的音乐会都有，不过可能跟你想象中的音乐会不太一样。每年都有毕业音乐会，各系都有，而且还分本科、硕士以及博士，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训练课汇报，乐队课音乐会，乐团的星期音乐会、周年音乐会。有时候也会有些主题音乐会，以及国际交流音乐会。过段时间，还有跨年音乐会。学音乐嘛，主要还是实践为主，学校当然鼓励学生们能够多上台演出。” “哇，那不是隔三差五就有音乐会听？” “是的，在音乐学院你还担心没有音乐会听么？” “那你之前上学的时候，是不是有事没事就去听音乐会？” 周彦摇摇头，“很少。” “为什么？”王祖贤奇怪道。 “因为大部分音乐会，都是浪费时间。” 第455章 你不是来挖墙脚的吧 周彦说这话当然不是贬低那些音乐会，只不过在他看来，很多音乐会跟学生的课堂作业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换个正式一点的场地而已。 毕业作品这类还能有些看头，学生们至少准备了挺长时间，而且高年级的水平本来就要高一些。 但一些低年级的训练课汇报，水平就很一般了，而且每一场的水平都不一样，要看学生准备的是否充分。 这些音乐会也不是为了贡献高水平演出，主要是为了锻炼学生的舞台能力，有时候也是老师们为了检验学生的学习成果而办的。 老师们去看这类音乐会，基本上也都是给学生们挑毛病的。 所以这类音乐会，有问题才是正常的。 周彦带王祖贤进音乐厅里面的时候，先是在台上扫了一眼，不用仔细看，只看乐团团员们的年龄结构，就知道不是央音交响乐团，而是学校的中国青年交响乐团。 相较于中央音乐学院交响乐团，中国青年交响乐团水平要低一些，因为其中大部分都是学生。 交响乐团正在休息，团长叶广杰跟孙东正站在舞台边上聊天。 一见周彦，孙东就笑道，“我说他要来吧。” 叶广杰也笑了，“周老师，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这次你们作曲系教师作品名单里面也没有你的。” 周彦笑着回道，“关键是没有新作品啊。” “那你就是在谦虚了，前些日子你不是刚在孙中山诞辰音乐会上拿了二等奖么？那个奖的份量可不轻，怎么样，有机会把《许三观》拿给我们团试试？” “没问题啊。”周彦在台上看了一圈，“你们团今年有收到什么好苗子么？” 叶广杰一下子警惕起来，“周老师，你不是要来挖墙脚的吧。” 也不能怪他紧张，钢琴少年乐团现在太有竞争力了，如果周彦想要挖人，他们根本拦不住。 他们中国青年交响乐团，主要占个名字的便宜，又是学校的直属乐团，但是整体的竞争力跟钢琴少年乐团不能比，毕竟钢琴少年乐团可是每年都会去国外巡演的。 钢琴少年乐团的那些首席，都是其他学生羡慕的对象。 除了名之外，钢琴少年乐团的福利也好得过分，基本上只要加入到钢琴少年乐团，就能提前忽略生计问题了。 前两年钢琴少年乐团快速发展的时候，叶广杰他们想要招新人难度增加很多，也就是今年，钢琴少年乐团招新力度下去，他们要好受一些。 相较于学校直属的其他乐团，中国青年乐团跟钢琴少年乐团重合度很高，都是以学生为主，所以受到钢琴少年乐团的冲击也大。 不过现在钢琴少年乐团招的在校生少了，倒是中央音乐学院交响乐团开始受冲击了。 中国青年乐团前身是1950年的管弦乐队，他们跟管弦系密不可分，所以孙东今天过来也很正常。 周彦哈哈一笑，“都是兄弟乐团，互帮互助嘛，叶老师你的格局可要打开点。” “去你的吧。”叶广杰翻了个白眼，“要说互帮互助，你怎么不说给我们几个人呢？我也不要多，就把马东方、张作权他们两个给我就行。你要是实在好心，还可以把李碧茹、岳林给我。” “我当然是愿意把他们让给你们团的，不过还得问他们自己的意见。” “我要能把他们拉过来，还问你？” 这么多学生中，最让叶广杰难受的是岳林，因为他们团是真缺指挥啊。 按理说，指挥这个角色竞争不大，但关键是，学校培养的指挥也少啊。 指挥系几年就出一两个指挥，而且像俞锋那种，毕业后就不在学校待着了。 孙东在旁边拱火道，“要不，周主任你上去看看，要是看上哪个了，直接带去你们乐团吧，老叶肯定会放人的。” 叶广杰一下子怒了，“我放个屁！” 孙东捂了捂鼻子，“响屁不臭，臭屁不响，你这个肯定臭。” 站在周彦身后的王祖贤听到孙东的话，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本来叶广杰还要跟孙东斗嘴的，看到还有女同志在，便收住了，“孙东你这人，早晚没你好果子吃。” 周彦笑着问道，“这次音乐会总共几首曲子？” “你一个作曲系的还来问我。”叶广杰嘀咕道。 “什么作曲系的，他现在是我们管弦的副主任。”孙东笑道。 “是是是，你们管弦的副主任。”叶广杰瞥了孙东一眼，随即对周彦说道，“总共七首曲子，都不长，但是难度挺高。周彦，也不是我说你们作曲系，你们这些作曲系的老师，是真不把演奏家们当人，写的东西都往难了写。特别是叶小刚的曲子，光是为了他一首曲子，我们一个队就排练了两个多礼拜。” 说着说着，叶广杰就抱怨起来。 作曲家跟演奏家之间，经常会有这样的矛盾，作曲家有时候在作曲的时候，确实会忽视演奏的难度，只为自己的曲子考虑。 关键是，青年交响乐团的这些学生，水平跟顶级乐手有差距，一些难的作品，他们确实很难拿下来。 周彦笑着安慰叶广杰，“曲子写得难，那还不是因为我们系的老师们相信你们团的水平嘛，就是知道你们能够完成，才写得这么难。要是知道你们完不成，怎么可能还这么写？” 叶广杰撇撇嘴，“你可别给我们戴高帽子，回头再写这么难的曲子，我们就不演了。” 周彦点头笑道，“行，回头我就去跟叶师兄他们反馈一下，让他们多注意。” “他能听才有鬼了。” 叶广杰对叶小刚太了解，知道叶小刚根本不可能改，他也是单纯抱怨，当然不可能真的罢演。 事实上，作曲系多写一点复杂的曲子，对他们乐团来说也是好事情，只有不断的挑战高难度，才能够提高水平。 本来这次作曲系教师新作品音乐会，作曲系是准备找中央音乐学院交响乐团来演的，还是叶广杰自己跑过去厚着脸皮把活给要来的。 要是真不给他演，他还要急。 没办法，市场就是这样，作曲系的就是有恃无恐。在学校里，除了指挥系也没有哪个系能压住作曲系了，而且作曲系人少啊，不像作曲系的人还那么多。 几人又闲聊一会儿，叶广杰要去带学生们排练了，周彦跟王祖贤就跑到台下找了个位置坐下。 孙东也没有走，就坐在周彦的旁边。 他对这场音乐会还算了解，给周彦介绍起了这会儿正在排练的曲目。 这次参加演出的曲目，都是出自作曲系的青年老师们，主要是以叶小刚、唐建平以及郭文景为主。 这些人的实力自然不用多说，青年交响乐团对这次的演出也非常重视，听说这次演出的曲目里面，有几首后面跨年的时候也会演出。 换言之，明天的演出，算是跨年音乐会的一次局部预演。 听完了郭文景写的一部室内乐，孙东开口道，“郭主任这几年的作品越来越成熟，风格也越来越明显了，这首《甲骨文》很好的用西方作曲技法表达了中国音乐语境、艺术意蕴跟传统文化，个性很鲜明。” 周彦点点头，“郭师兄他们这一批的作曲家们，在东西方的融合上有着独到之处，这是他们整体的特点。郭师兄自己的作品不拘一格，崇尚拿来主义，只要是他觉得好的都会运用，而且他用于探索，这一点尤为重要。他在采用民间音调的时候，很大胆地使用了调式之外的音，并且通过这些音将原有的五声音阶调式颜色加农。” 央音作曲系黄金一代的学生，郭文景、谭盾、叶小刚，他们都比较关注东西方的结合，以及古典和现代的结合。 这不仅仅是他们那一代整体的特点，也是近几十年以来，国内作曲家的整体方向，周彦也是其中之一。 但每个人在这个大框架下，做出的东西又不太一样。 郭文景的多声部写作非常精彩，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脱离了单纯的、以三度重叠的音程结构为基础的西方古典音乐的多声语言方式。 把郭文景的作品跟其他国内的作家的作品放在一起，能够很明显听到其中的区别。 一个作曲家，想要获得名气，就得做出不一样的东西，不然的话，听众都听不出作品是你的，那作品不是白写么？ 相较而言，周彦在这方面就要差点，他还没有形成自己的独特风格。 孙东笑盈盈地看着周彦，“你不考虑多做一些室内乐么？当然，我没有说你最近那些小品不好的意思，其实你早期做的那些新世纪，是一个很好的方向，对东方元素的融合角度很新颖，特别难能可贵的是做到了雅俗共赏。” “创作还是要看契机的，郭师兄这两年跟国际接触比较多，在室内乐的创作上热情自然也是要高点。” “嗯，这首《甲骨文》就是应荷兰艺术节委约创作的，六月份在阿姆斯特丹音乐堂首演，这次交响乐团算是重新演绎，我看了新的版本，跟之前的版本有些区别。郭主任主修的是小提琴，之前的版本在小提琴这一部分很出彩，其他乐器稍弱，新版本弥补了一些。” 郭文景现在的很多作品，都是应国外组织邀请创作的。 周彦其实也收到了不少委约，比如前段时间英国阿基提四重奏团邀请他创作一首四重奏乐曲，还有美国克洛诺斯四重奏团也发出了邀请。 这些委约，都被周彦给婉拒了，他确实没有时间。 不过等到后面有时间了，倒是可以考虑写几部室内乐。 讨论了一会儿郭文景的曲子，孙东问道，“明天晚上正式演出，你们还来么？” “看情况吧。”周彦回答道。 孙东笑眯眯地说道，“要陪你对象么？到时候带她一起来就好了。” “她这次过来待不了太长时间。” “哦。”孙东点点头。 不过周彦没有否认他们的关系，孙东也确定了这就是周彦的对象。 关于周彦的对象，孙东挺好奇的，不仅仅是他好奇，恐怕全校人都好奇。 毕竟周彦不同于一般的同事，他可是个大名人，平时绯闻满天飞。 孙东平时不关注新闻，也都知道周彦至少跟王祖贤、张蔓玉还有工藤静香传过绯闻。 只是周彦在学校的时候一直都独来独往，从来没见过他身边出现什么“可疑”的女子。 这也算是，周彦第一次带个女孩子来学校了。 看周彦旁边的女孩子裹的这么紧实，孙东猜测她肯定也是个名人。 如果是周彦绯闻对象中的一个，那这……身形倒是更像王祖贤。 当然了，孙东也只是好奇，还不至于去八卦。周彦不主动介绍，他也就不去问了。 台上排练了几首曲子之后，乐团开始休息，周彦本来准备带着王祖贤离开的，却被叶广杰给叫了上去。 “正好管弦系的孙主任跟周主任在，让他给你们点评点评。” 听到叶广杰这话，周彦就翻了个白眼，心说这叶广杰真是没事找事啊，就不怕自己上去现场挖墙脚？ 孙东在旁边笑着推了推周彦，“走吧，老叶都说了，咱们上去说两句。” 周彦无奈，只能点头，“好吧。” 看到周彦上来，乐团的年轻人们都很兴奋。 青年乐团的乐手主要是应届的学生，他们很多人还没有考进央音，就听过周彦的大名。 孙东先上去，说了几句场面话。 他是管弦的副主任，平时跟学生们接触比较多，不过他跟学生们一起的时候，不是那种打成一片，其乐融融的风格，而是保持着师长的威严。 孙东说完之后，还特意说道，“下面让周主任给你们说几句，这还是他担任管弦系副主任之后，第一次面对学生讲话，你们可要认真点听了。” 周彦撇了撇嘴，上前一步，“这几年我的课少，今年甚至已经完全没有了，所以对学生们不如从前熟悉。不过，你们中很多人，我还是看着面熟的。”(本章完) 第456章 学院的困境 周彦说完这句话，自己也有些感慨，这几年他在外面忙来忙去的，学校这边的事情落下来很多，有时候他都已经快忘记自己是个老师了。 因为教了太多年的书，忽然有一天，不经常出现在课堂里，讲台上，他确实也开始有点不太习惯，也有些怀念每天在讲台上给学生们上课的时候。 微微一笑，周彦继续说道，“刚才你们在排练的时候，我也在底下全程听了。听完之后，我感到很欣慰，学校这几年的招生看来非常成功，你们这一批的学生整体水平非常高。” 这句就有点场面话的意思了，这批学生跟其他届学生的水平差不多，并没有什么突出的，而且只是几首曲子也听不出来什么，除非把他们每个人都单拎出来给周彦独奏。 虽然周彦的耳朵可以做到，听清楚演出时候每个成员的表现，但是这种临时曲目，加上合奏，并不能体现一个演奏者的综合水平。 叶广杰叫他们上来，肯定也不是指望他给学生们挑挑毛病的，主要还是希望能够鼓励一下学生们。 所以赞美之词，周彦并不吝啬。 说完了赞美的话，周彦又说道，“当然了，正因为水平很高，平时才更要多练习，乐团的演出是很好的锻炼机会，但是不演出的时候，你们要针对自己的薄弱点进行加强。我见过一些水平很好的年轻人，太过关注演出，忽视了平时的训练，最终导致水平无法更上一层楼，实在让人惋惜。” 这是周彦的肺腑之言，也是很多演奏者的通病，很多演奏者接触的演出多了之后，就无暇把精力放在平时的训练上了。 毕竟相较于训练，演出多有意思啊。 他们钢琴少年乐团之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不少学生天天就想着演出，平时也只练习那些要上台演出的曲目。 比如马东方，有段时间，逮着《共饮长江水》跟《西游幻想曲》死练，就想着在演出的时候更加出彩。 最后还是周彦叫停的，规定他们平时必须保证练习以及学习的时间。 很多演奏者，一年、两年甚至十年二十年，都是一个样子，就是因为忽视了平时的练习以及学习，老是待在舒适区。 周彦说完这话之后，学生们还没说什么，旁边孙东叫苦道，“周主任，你是不知道啊，现在学校琴房条件很差，数量也不够，这几年学校招生变多，学生们想约琴房实在困难。有时候约到了琴房，如果是提琴等其他专业还好，要是钢琴专业的，很多琴房的琴都没办法用。我倒也不是说乐器科的老师们不负责任，没有护理好钢琴，只不过预算有限，很多琴想要保养也都不太行了。” 叶广杰紧跟着点头道，“是啊，而且琴房的隔音……” “隔音没问题吧，琴房新建也没多久。” “有个别确实有问题……” 周彦看到叶广杰跟孙东一唱一和的，感觉有点不对劲。 这俩人怎么突然跟他抱怨起学校的设施了？而且还是在学生们面前？老师在学生们面前抱怨学校基础设施，这是一件挺不合适的事情。 琴房数量不够，钢琴老旧的情况确实是有的。 学校里面每个师生都有琴房的需求，非黄金时段倒是还凑合，要是到了黄金时段，经常会出现问题。 而且各系因为琴房的事情，经常发生矛盾。 现在央音还没有实行固定琴点制，琴房都是靠自己约的，能不能约到琴房，主要是看约的早不早，以及管理处怎么调配。 不像后来，各系的学生都有固定的琴点，譬如钢琴系的学生每个月一百五十个小时的额度，民乐系一百二十个小时，其他系九十个小时。 现在因为没有这样的制度，经常有钢琴专业的学生闹，说他们是最需要用琴房的，但是并没有被分配到更多的时间。 琴房楼每天开放十六个小时，但是依旧不够用。 只不过，这些问题，周彦也解决不了。 周彦眯眼看了看两人，心说这俩人不是想让他给学校捐钢琴吧…… 这是把他当成狗大户了啊。 如果叶广杰跟孙东真的想要从他这里给学生们弄点福利，这多少有点病急乱投医了。 但是周彦也能理解，央音如今的情况确实很麻烦。 央音是58年搬到鲍家街43号的，当时这个院子除了一座古建，就只有五栋筒子楼，75年的时候，周总理亲自审批，学校才开始新校舍的建设。 十年后，建成了一栋16层的琴房楼以及一栋7层的综合楼，86年的时候启用。 一开始，这些建筑勉强够用，毕竟那时候每年学校只招一百名左右的学生，但是现在学校每年招生的数量已经翻倍了还不止，在校学生也已经逾千人。 如今的央音，教学用房已经十分拥挤。 学校也考虑过要扩建校舍，但这个事情并非一朝一夕就能促成。 而且学校这几年主要的工作重心就是“211工程”的立项，根本无暇去做其他事情。 前些日子，周彦还跟刘林聊了这事，看得出来，因为211工程立项的事情，刘林也是焦头烂额。 刘林本来身体就不太好，最近气色越来越差了。 上次刘林自己还说丧气话，说是他恐怕坚持不到211工程立项了。 之前刘林就想要病休的，但是因为实在惦记211工程立项的事情，一直坚持到现在。 上次周彦在校长办公室碰到王次召，当时刘林就是在跟王次召聊211工程立项的事宜，现在学校211工程立项的事情，已经全部交给王次召了。 王次召善于交际，确实是个适合的人选。 外界看央音，是风风光光的，却是不知道学校有一堆事情让人焦头烂额。 周彦笑着说道，“近十年学校发展很快，教学资源确实慢慢捉襟见肘，领导们也在尽量想办法帮大家解决这些问题。说起来，我算是个幸运儿。” 听到周彦说自己是幸运儿，学生们都来了兴趣，好奇他为什么这么说。 “我是87年入校的，琴房跟综合楼刚刚盖起来没多久。当时我们用琴房，并不是很难，傍晚黄金时刻通常也能约到琴房，如果是周中的白天，琴房基本上是随便约的。” 学生们都露出了羡慕的表情，谁不想琴房能够随便约呢？ “周老师，你们之前可真幸福啊。” “是啊，我是极其幸运的，我们之前的师兄师姐们，哪有什么像样的琴房给用啊。上次我跟郭主任，郭文景，你们应该知道，他是我同系的师兄，从前他们在学校的时候，想要练琴是极其不容易的，经常要跑到各位老师家里面蹭琴……像我们作曲系，有一点好，钢琴倒也不是必需品。” “郭师兄就是主修的小提琴，这就要比其他主修钢琴的同学要有优势，他创作的时候，很多时候，抱着一把小提琴就能开动了。” 本来他们是在聊琴房不够用的事情，这会儿听到周彦说起学校以前的事情，学生们也听的津津有味。 虽然他们不是作曲系的，但是听过作曲系很多事迹。 作曲系有两代比较出名。 一代是谭盾、郭文景、叶小刚他们那一代，被称为黄金一代。 另一代就是十年后周彦、贾国屏以及李涛这一代，被称为白银一代。 相较而言，白银一代好像不怎么起眼，贾国屏现在还在国外学习，李涛跑到周彦工作室做配乐了，最出名的周彦，更多的名气还是因为通俗作品来的。 “周老师，你作曲的时候，用什么乐器？”有学生好奇道。 “那当然是用竹笛啦，周老师的竹笛那么利害。” “是啊，听说周老师的竹笛是大师级的。” 周彦主修竹笛，很多学生都知道，现在民乐还经常演奏周彦的那几首曲子，包括《暗香浮动》、《共饮长江水》以及《西游幻想曲》。 关于周彦的竹笛水平，传来传去，也是越来越夸张了。 他的竹笛水平，当时确实跟专门学竹笛的学生们水平差不多，甚至是中上游，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有太大的长进，更谈不上是大师级。 周彦笑着摆摆手，“我作曲，基本上手边有什么乐器就用什么乐器，实在没有乐器，就用脑子空想，等到有时间了，再用乐器去验证。” 其实这也是大部分作曲家的常态，作曲的时候，乐器只能是辅助，更多的时候是靠理论。 这跟流行作曲不太一样，很多流行曲创作者连乐理都不太懂，随便找个乐器扒拉几下，甚至直接自己哼，都能作出好听的流行曲。 因为流行作曲要的只是简单的旋律，对乐理的要求并不是必须的。 什么和声走向、织体、配器，他们都不用了解。 这时候，周彦话锋一转，又聊起了乐团刚才的表演，“《甲骨文》是郭师兄今年最具雄辩性的作品，他在乐曲中描述了女娲补天的古老传说。这部作品中，他使用了十五件乐器，而且是以打击乐为主，声乐部跟金属打击乐器的震撼感是相辅相成的。” 《甲骨文》是为女中音跟十五件乐器而作的一首室内乐，这并不是郭文景第一次展现他对打击乐的兴趣，但是却能够表明他在旋律材料选择方面的一个变化。 听到周彦点评起他们的演出，学生们都屏住了呼吸，这首曲子已经在欧洲演出过，而且受到音乐评论家一致的赞扬，他们的压力可想而知。 特别是负责声乐部的那个女孩子，毕竟声乐部分就她一个人，好坏都很明显。 周彦也看向了那个女孩子，“或许因为是排练，所以你想把更多的激情放在明天的正式演出中，但是我建议你多去了解一下补天的故事，多找一找感觉。你在中低音区的控制力，我是听到了的，但是力量稍显不足。声乐部分的女中音，描述的景象应是苍天崩裂，造成一片混乱，大地烈焰熊熊，无数邪恶的存在遽然出现，追赶和吞噬者无辜的人类。女娲砍下四只巨大的龟腿支撑住苍天，修补了缺损，恢复了秩序。你的演唱需要充满火辣辣跟撕心裂肺的感觉，对疯狂的控制要尽可能的自如，绝不能歇斯底里……” 那个女同学一脸焦急地说道，“周老师你说慢点，我一下子记不住……要不我拿个纸记一下。” 周彦摆摆手，示意她不用紧张，“不用记这些，你只要去感受便可。” 说完了声乐部的问题，周彦又说起了乐器的问题，“四位金属打击乐手的力量还是要更强一点才行，在这个乐谱中，寂静是一个重要因素，每个单音音响都好像在打破寂静的持续，而且节奏一定要稳，即便是用尽全力演奏的时候，也要稳住，不能出任何问题，打击乐的精髓便是力量控制跟节奏的稳定。” 周彦又看向竖琴，“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女中音独唱部跟竖琴部，郭师兄只用了纯四度跟纯五度？” 学生们都点了点头，他们自然注意到了，但是不知道是为什么，之前郭文景来的时候也没有跟他们解释过这些。 见他们点头，周彦笑道，“这就是郭师兄的转变之一，他现在的音乐语汇，旋律更加依靠纯四度跟纯五度，变得更加协和。或许你们听过郭师兄的前作《狂人日记》，那部作品已经十分旋律化了，他在现代性跟旋律性之间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平衡，从《狂人日记》到《甲骨文》，是尝试，是变化，也是延伸跟发展。如果你们能够了解到这中间的变化，自然就能更加了解《甲骨文》这部作品。” 周彦在说这些的时候，《甲骨文》的指挥一直在点头，别看周彦是对竖琴演奏家说的，但其实说的这些东西对指挥更有用。 此时孙东忍不住鼓起了掌，“周主任不愧是作曲系的，对曲子的分析实在是精彩，我甚至有一种错觉，你比郭主任都要了解这首曲子。上次我跟郭主任聊天的时候，他对自己的这些转变好像并不是很了解。” 周彦笑道，“因为在创作的时候，通常不会想这么多。比如纯四度跟纯五度这个事情，可能郭师兄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你要这样做，并不是有意识的。这种时候，我们更愿意遵从内心的声音。很多时候，作品呈现出好的效果，我们也无法解释，因为这些都是无法从理论上说明的性质。” 叶广杰在一旁笑道，“我怎么感觉你给我们上了一堂作曲理论课？” “这不叫作曲理论课，最多算是兴趣试听。”周彦哈哈一笑，“今这么多吧，我也不在这里耽误你们排练了，希望你们明天都能够非常好的表现。” 孙东带头鼓掌，“好，让我们欢送周主任。” 周彦摆摆手，转头就下了舞台。 王祖贤早已等在舞台边上，两人一起出了音乐厅。 看到周彦跟一个包裹严实的女孩子走一起，学生们忍不住八卦起来。 “这不会是周老师的对象吧。” “周老师没结婚么？” “可惜了，没看到周老师对象长什么样。” “我还以为周老师跟王祖贤在一起呢。” “是啊，之前都在传。” 叶广杰轻咳一声，打断了学生们的八卦，“刚才周老师说的那些，你们都记住了么？虽然时间不多了，但是还有调整的机会。周老师现在不教课了，你们能听到他给你们讲课可不容易。” “谢谢团长帮我们争取到这么好的机会。”一个学生立即甩了一记马屁过去。 叶广杰心里乐开了花，不过表面却不动声色，“我不为你们，还能为谁？行了，好好排练吧。” 第457章 这不是恶作剧吧 从音乐厅出来之后，周彦他们还真就去了琴房楼转了转。 他去乐器科问了有没有空的琴房，乐器科的付主任就给了他一把钥匙。 周一下午这个时间段，琴房资源并没有那么紧张。 不过周彦他们拿到的这个琴房，钢琴确实不太行。 琴房的琴，使用率太高，乐器科的老师们也不可能进行高频率的调琴，很多琴的音准都有问题。 其实，音准倒是小问题了，毕竟偏的不多，都是可以忍受的，即便是谁家自己的琴，也不可能保证琴完全准。 关键是琴房很多琴，音色表现很差，因为太旧了，想要整好也不容易。 手感自不用说了，很多琴根本无手感可言。 比如周彦他们今天用的这个琴房，就连王祖贤都能感受到手感差，音色差。 “我还以为你们学校的琴会很好。” 王祖贤会有这样的错觉很正常，毕竟央音是国内最好的音乐学府，按理说条件不会差。 其实相较于大部份学校，央音的琴房已经不算差了。 很多音乐类的院校，琴房资源更少，乐器更差，一些非音乐类的院校里面的音乐专业就更不用说了，教学环境以及练习环境可谓惨不忍睹。 相较而言，上音的设备要好很多，这几年上音发展好，跟他们的设备水平高也有关系。 周彦随手弹了一段，笑道，“学校有好几百架钢琴，要是都保证水准，需要的经费可不少。别的不说，每年就是这几百架钢琴的调音整音都要耗费乐器科老师们很多精力。每天调一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无休，一轮也调不完。” 王祖贤歪着头，想了想，说，“要不，我给你们学校捐一点钢琴吧。” “看来孙东他们卖惨还是有用的，都让你产生捐钢琴的想法了。” “其实也不是因为他们，主要是这架钢琴实在是太扫兴了，而且为你的学校做点事情，我也挺高兴的。” 周彦沉吟道，“要不这样吧，我出点钱，以你的名义捐。” 王祖贤立马摇头，“我捐就我捐，要你出钱干什么？” “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么？” 王祖贤还是不同意，“我又不是没钱，这次捐钢琴的钱就我自己出了。” 看她坚持，周彦也没有再说其他的，“行，你出吧，不过回头有人问你为什么要捐钢琴，你怎么说？” 王祖贤扬起下巴，一脸傲娇，“我乐意捐，他们管得着么？明天我就来联系你们学校，跟他们商量捐钢琴的事情。” “倒也不用这么急吧……” …… 乐器科的李旭华早上刚上班没一会儿，正准备去教学楼巡视一圈，办公室里面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起身过去把电话接起来，“喂，您好。” “是央音的乐器科么？”对面响起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是的，您找哪位？” “我想给你们学校捐几架钢琴，请问该走什么程序？” 一听对方要捐钢琴，李旭华眼睛一亮。 给他们学校捐乐器的事情，也经常有，不过还是第一次有人直接把电话打到乐器科办公室来的。 通常情况下，能捐乐器的，都是校友，跟学校有联系，如果要捐乐器，直接通过熟人联系就行了。 假如是热心群众，一般也不会拿到他们乐器科的电话，会直接打到招生办、校办公室之类的地方。 李旭华笑道，“我们乐器科是接受捐赠的，可以直接跟我们对接，请问您准备给我们学校捐多少架钢琴？都是什么样的钢琴？” “二十架，品牌是海兹曼的。” 二十架……李旭华忍不住挑了挑眉毛，他没想到这个热心群众的实力这么强，张口就要捐二十架海兹曼品牌的钢琴。 “请问是什么型号，二手的还是全新的？” “当然是新的，型号我给忘了，价钱应该是一万一千多一架。” 李旭华再次感慨，这实力是真的强啊，二十多万，说捐就捐。对他们学校来说，这可是一笔非常大的捐赠了。 “请问，您是本校校友么？” “不是。” “方便透露您的姓名么？” “我是王祖贤。” “哦。”李旭华已经拿笔开始记了，“三横一竖的王，是祖先的祖还是……” “祖先的祖，贤良的贤。” “哦，祖贤的祖，贤良的贤。” 李旭华一边重复着王祖贤的话，一边把王祖贤三个字写在了纸上，等到把这三个字都写下来之后，他忽然愣住了。 王祖贤？ 本来李旭华并没有觉得对方的声音耳熟，但是现在看到王祖贤三个字，顿时感觉耳熟起来。 沉默了好几秒，李旭华才再次开口，“请问，您是演员王祖贤么？” “对的，是我，有什么问题么？” “没，没有，我需要把这个事情向领导汇报一下。” “没问题，我给你一个号码，有结果了你联系我就行。” “好的，您说。” …… 挂了王祖贤的电话之后，李旭华赶忙跑去了主任付海清的办公室。 因为太急，他甚至连门都没敲。 “主任——” 付海清正伏案写东西，听到李旭华的声音，抬头看向他，“怎么了小李？有什么急事？” “刚才有位女同志打电话过来，说要给我们捐二十架海兹曼的钢琴，每架钢琴价格一万一千多。” 付海清皱起了眉毛，“会不会是恶作剧？” 也不怪付海清认为是恶作剧，因为之前就出现过类似的事情。 因为琴房不够用，加上学校的乐器老旧，许多学生对此非常不满，有学生就打电话给他们乐器科，谎称是相关领导要检查，责令他们乐器科赶快升级学校的乐器，以应对检查。 这次说不定也是学生们逗他们开心，毕竟有些学生实在是太闲了。 “对方还自称是王祖贤。” “那不是更扯了？”如果有人捐二十架海兹曼可能性只有百分之十的话，那对方是王祖贤的可能性只有千分之一。 “但我听她声音，确实像是王祖贤。” 听李旭华这么说，付海清也拿不定主意。 电话本来就失真，如果有人学着模仿王祖贤的腔调，听起来像是很正常的。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能纯靠瞎猜，还是需要去验证才行。 “你怎么回她的？” “我说要跟领导汇报，她还留了个联系方式。”李旭华把记了联系方式的纸递给了付海清。 接过纸条，付海清直接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喂，你好。” “您好，请问是王祖贤女士么？” “是的，你是央音乐器科的吧？” “对对对，我是乐器科的主任付海清。” “付主任你好，我要捐钢琴的事情，你的同事已经跟你汇报了吧？” “是的，李老师已经跟我说明了您这边的情况，我给您打电话，是想问一下，您现在在哪儿，方不方便来签一下捐赠意向书？” “还要签捐赠意向书么？” “当然，如果您没时间签也可以，请问这些钢琴以什么形式，大概什么时间送到我们学校呢？” 王祖贤忽然笑了起来，“你们是不是不放心啊。” “没有，没有，这只是正常的捐赠流程，确定您捐赠之后，学校也会发放证书给您，到时候您可以选择我们寄给您，或者您亲自来学校领。如果您亲自来学校，还会有一个颁发仪式。” “颁发仪式就算了，意向书我恐怕也没时间去签，这件事情你们可以问一下周导，我跟他说过这事。” “是周彦周主任么？” “嗯，对，是他。” 一听王祖贤说周彦，付海清的心一下子定了大半，既然对方能让自己跟周彦验证，那说明不会有问题。 而且这事跟周彦有关，也非常合理。 他这时也没什么犹豫，直接开口感激道，“王祖贤女士，实在是太感谢您对我们学校的支持了，这二十架钢琴对我们学校来说可谓是及时雨。我会把事情跟领导汇报，后面会向您颁发捐赠证书，并且也会在媒体公布您的善举。” “公布善举就算了，能帮到你们就行，如果有什么疑问，随时可以通过这个号码联系我。” “那我就先不打扰您了。” …… 这边，王祖贤挂了电话之后，看向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周彦，撇嘴道，“看来我的名字还是不如你有用。” “是你的名字太大了，弄得对方有点不相信。没事，剩下的我来帮你就行。” “我估计他一会儿要给你打电话……” 王祖贤话没说完，茶几上的电话就响了。 “瞧，来了吧。” 周彦笑了笑，把书放下，然后将电话接起，“喂，哪位？” “周主任，我是乐器科的付海清。我打电话给你，是想问问，王祖贤女士要捐钢琴的事情你了解么？” “哦，她是跟我提过这个事情，我还以为她开玩笑呢，怎么，她联系你们了么？” 付海清激动道，“是啊，就在刚刚，我们才通过电话，她表示愿意捐赠二十架价值一万一千元的海兹曼钢琴给我们学校。” “这不是好事么？我听说琴房的钢琴有很多都不能用了。” “没错，所以说王女士的这次捐赠是及时雨，对我们来说太有用了。这次的二十架钢琴，可以对我们琴房进行一次局部的升级。周主任，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付主任你说笑了，钢琴是王祖贤捐赠的，你谢我干什么？” “但是如果没有你，我相信王祖贤女士也不会给我们学校捐赠。” “付主任你别客气了，该走流程走流程吧，早点让学生们用到新琴。” “好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周主任。” …… 付海清跟周彦通过电话时候，确定了王祖贤要捐赠的事情属实，便直接去跟副院长王次召汇报情况了，现在王次召分管这一块。 王次召听完也非常重视，毕竟二十多万的捐赠可不是小数目，而且对方还是知名人物。 为此，王次召还特意又给周彦打了个电话，询问了情况。 确认了情况，王次召就开始走流程了。 第二天，学校就公布了王祖贤将要捐献二十架钢琴的消息。 孙东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在办公室里面愣了好一会儿。 其他人听到王祖贤要给学校捐钢琴，都是惊讶、高兴，而他的情绪要复杂一点。 因为前天他跟徐广杰才在周彦面前抱怨过学校琴房的钢琴差，今天学校就公布了王祖贤要捐钢琴的事情。 要说这两件事情没有联系，孙东打死都不相信。 这会儿他已经百分之九十确定，那天跟在周彦旁边的女孩子就是王祖贤。 对于王祖贤为什么要给他们学校捐钢琴，大家也都一致认为跟周彦有关，毕竟王祖贤跟央音之间的联系，就只有周彦而已。 至于周彦跟王祖贤之间的绯闻，倒还不能坐实，说不定人家只是关系好，朋友之间表示表示心意。 当然，虽然无法坐实绯闻，但是学生们私下里还是乐意把事情往这上面想。 另外，还有些人想的比较阴暗。 周彦跟王祖贤的新电影《时空恋旅人》不是要上映了嘛，这时候正是宣传的重点时段。 王祖贤忽然给学校捐二十架钢琴，可能也是一种宣传方式，回头新闻一报道，多少是要提一嘴新电影的，那电影的热度不就上来了嘛。 这个想法其实经不起推敲，毕竟王祖贤可是实打实要捐二十架钢琴，总价值二十多万。 这些钱捐到央音，能给电影带来的热度有多少是未可知的，如果把这二十多万正儿八经放到其他宣传途径上，带来的效果肯定很可观。 但是不管怎么说，王祖贤捐钢琴这件事情，确实为电影的宣传带来了热度。 因为央音对这次的事情宣传也非常积极，他们跟很多媒体都联系了，想要通过媒体来宣传王祖贤的这次善举。 媒体当然也很配合，毕竟王祖贤的新闻有热度，如果把新闻再往她跟周彦的绯闻上扯一扯，热度就更高了。 虽然新电影的宣传，并没有特意宣传周彦跟王祖贤的绯闻，不过这方面的宣传还是实质性地发生了。 第458章 目标票房三千五百万 学校还想要给王祖贤举办一个捐赠证书颁发仪式，不过被王祖贤给婉拒了。 为此，王次召又给周彦打了个电话，希望周彦能跟王祖贤说说，周彦帮王祖贤再拒绝了一次。 王祖贤好不容易来一趟燕京，哪有时间去参加什么仪式。 天气预报很准，十四号傍晚就开始下雪了。 十五号早上，王祖贤起的很早，兴奋的在院子里面堆雪人。 周彦起床的时候，她的雪人已经堆的差不多了。 她的雪人堆的像模像样，不仅给学生装了眼睛跟鼻子，还给学生戴了帽子跟围巾。 雪人堆好之后，她还想出去打雪仗，不过在门口逛了一圈，也没看到有人打雪仗，便败兴而归。 “这么大雪，都没人出门打雪仗么？我还以为胡同里面会有一群孩子打雪仗呢。” 她一大早起来，就是想要出去看有没有小孩子打雪仗，看是否能混入战场。 周彦笑道，“今天是周中，大一点的孩子都去上学了，小一点的孩子估计这会儿都还没有起床呢。这大冷天的，谁不想多睡一会儿？这雪又不会跑，晚上放学之后胡同里面应该会有人打雪仗。” “那我晚上再出去。”她还是不甘心，想要跟人打雪仗。 出去跑了一趟，再进屋里，王祖贤感觉特别热，一边脱衣服，一边又问周彦，“你今天有工作么？” “今天不工作，去风姐家吃涮肉。” “徐总么？她来燕京了？”王祖贤意外道。 “嗯，你刚才出去的时候，她给我打电话，说她已经到燕京了，让我去她住处，请我吃涮肉。” “我也去？” “去啊，她知道你在燕京，还让我通知你。” “嗯，她住处离这边远么？” “不远。”周彦往西南方向指了指，“她在长椿寺附近有一套四合院，天气好的话，骑车过去也就十几分钟。” 徐风那套四合院买的很早，之前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周彦就带弟弟妹妹们去过，虽然不大，但是装修很好。 “要不要带点礼物啊。”王祖贤问道。 “礼物就算了，她也不经常住这边，礼物带过去，她也不好处理。我问她要不要带肉，她说都已经准备好了。” “哦，好。” …… 十点钟的时候，两人收拾收拾一起出发前往了徐风的那套四合院。 徐风正在切肉，穿着围裙就出来给他们开门了。 “快进去，外面冷。” 把他们请到屋里面之后，徐风笑道，“到我这里就别客气了，喝茶你们自己倒。这里我住的少，茶叶还是我从上沪带来的，你们将就着喝，桌上的那个红色茶壶里面是我刚烧的热水。” “喝水的事情风姐你就别操心了，我们自己解决，不是说吃涮肉么？你在忙活什么？” “肉不要切么？” “让热心摊主帮忙切好就行。” “那多没意思，在家里吃涮肉，要的就是自己动手的感觉，你们坐吧，还有一点肉就切好了。” 她家的厨房就在茶水间旁边，不过这个厨房肯定不怎么用，上次周彦他们来的时候，徐风也是从外面叫的饭菜。 周彦站在厨房门口，问道，“怎么想起来在家涮肉吃？” “我也是突发奇想，本来想的是今晚带你们出去吃，不过昨天晚上我突然想吃涮肉，早上就去买肉了。” “今天还有谁么？” “还有韩厂长。” “哦，三哥也来。” “电影快上映了，他最近也挺忙的，本来我还想叫更多人，把在燕京的演员们也都叫上，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还是等首映礼人齐一点的时候再说吧。”说着她又看向王祖贤，“小贤，你这次怎么来这么早？” 王祖贤笑道，“我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听说要下雪了，就提前过来。” “怕雪下大了，耽误行程？” “那倒不是，我就是想来看看雪。” 徐风点点头，“是哦，我们台岛的雪确实少，更没有像这样的大雪，我第一次在燕京遇到下雪时也是非常兴奋，这边的雪跟我们那边的完全不一样。” “是啊，我们那边的雪沾到衣服上就化了，不像这边，感觉都不像是雪，跟盐一样。” “你多来就习惯了，我现在看到雪，已经不像当年那样兴奋了。听说你给央音捐了钢琴，出手大气啊，是不是周彦给你做工作了？” 王祖贤看了眼周彦，点头道，“是啊，我就是听他说央音的钢琴好多不行了，我就捐一点。导演都开口了，我肯定要有点眼力才行，不然以后导演不找我拍戏了。” “他自己都不捐，让你捐。”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风姐，我们学校有几百架钢琴，大部分都不行了，她这次捐的二十架只能说是杯水车薪，要不，你也给捐一点？” 徐风十分大气地说，“行啊，周导你看捐几架合适？” “也别捐多了，捐个百十架我看就行了。” 徐风翻了个白眼，“你可真敢开口，你干脆让我把你们学校的钢琴都承包好了。” “那得再翻个倍才行。” 徐风这时切完了最后一块肉，她一边洗手一边说道，“你既然开口了，做姐的也不能没有表示，这样吧，我不白捐，《时空恋旅人》的票房每多五百万，我就捐一架钢琴。” “人民币？” “嗯，人民币。” “全球票房？” “那不行，就内地的票房。”周彦笑呵呵地说道，“那风姐你这有点小气了，就算是五千万票房，那也才十架钢琴，只有小贤捐的一半。我倒是没关系，主要是你面子没地方放。你可是影视传奇，还是着名女企业家，这不是掉份嘛。” “你也别把我往上架，我也让让步，三百万一架。” “一百万吧，也好算一点。” “两百万。” “好，成交。”周彦立马说道。 如果《时空恋旅人》的票房有个四五千万，那徐风也要捐二十多架钢琴，加上王祖贤捐的那二十架，对央音的琴房可以说是一次非常大的升级了。 央音几百架钢琴又不是每个都不能用，其中特别差的也就不到一百架，把这些给换了，学生们的体验会好很多。 这些钱对徐风倒是不算什么，她恨不得票房能有一个亿，她捐五十架钢琴都不带眨眼的。 五十架钢琴也就五十多万，相较于一亿票房的利润不说九牛一毛，那也肯定是不值一提。 徐风洗完手之后，端着茶杯走到沙发上坐下，笑着问王祖贤，“小贤你近期有新工作么？” 王祖贤摇摇头，“没有，我近期想休息休息。” “你这两年休息的可挺久。” “以前工作多的时候，没感觉，现在一停下，人就变懒了，不想工作了，而且我爸妈年纪也大了，我还想多陪陪他们。” “嗯，你这个想法是对的。”徐风又看向周彦，“这一点你要好好学习，你现在的工作强度，我看着都怕，比我家那口子都要忙。” 徐风一直都让周彦不要把工作强度拉太高，只不过这些年周彦也没听，工作都没停过。 现在徐风也很少跟周彦说这话了，因为她看周彦似乎还算是能忙得过来。 至于个人问题……徐风在周彦跟王祖贤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她猜到两人应该是有情况的。 王祖贤看周彦的眼神，根本就藏不住。 其实徐风有些惋惜，她跟董文苗私交很不错，从前也一直认为周彦跟董文苗很般配，只不过两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缘分。 以她对董文苗的了解，董文苗对周彦肯定是有感觉的，当时在燕京制片厂见面的时候，董文苗就主动帮周彦说过话。 董文苗多么高傲的一个女孩，她能主动为一个男人说话，情况肯定不一般。 如果周彦跟王祖贤在一起，她自然也支持，两人认识这么多年，应该也很合拍。 而且现在王祖贤把工作慢慢放下，这说明两人有长远的可能性。 假如王祖贤还像之前那样，一年演好几部电影，那么两人很难走得长。 虽然徐风是独立女性，但是她很清楚，两个人组建家庭，如果彼此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时间久了感情会出问题。 必须要有一个人作出调整，或者两个人一起作出调整。 周彦笑道，“我最近也一直在休息，《时空恋旅人》的后期弄完之后，我也轻松了很多。这段时间，我自己都感觉有点闲。” 徐风翻了个白眼，“你觉得闲的生活，可能在别人看来都已经是忙疯了。估计在你眼中，只要晚上不用工作到半夜，就算是闲了吧。” “也没这么夸张，我今天不是来你这里吃涮肉了么？你要是不喊我，我今天也是在家看看书。” “是么，我不是听说你最近在写一部舞台剧的剧本么？” “呃，是准备下午写一会儿。” “你看看，你还是闲不下来。” 其实周彦不仅仅要写《马戏之王》的剧本，还要跟艾伦·克里曼沟通《冬天的访客》配乐的事情。 之前周彦就答应过艾伦·克里曼，要为他的新电影《冬天的访客》做配乐，而这部电影已经要开拍了。 虽然这个活不大，但是周彦还是要付出精力，关键是离得太远，工作做起来不是很方便。 本来周彦准备年底去一趟英国的，但是现在看来，恐怕计划要推迟了。 好在艾伦·克里曼那边也不是很急，周彦迟点介入也没关系。 …… 一直到十一点半，韩三坪姗姗来迟。 韩三坪人一来就告歉，“实在是不好意思，厂里面还有些事情要出来，让你们久等了。” “不迟，不迟，这不还没到饭点嘛，你来得正好，我们直接驾锅涮肉吧。”徐风说道。 徐风弄了一个铜锅，但是汤底更像是潮汕的涮牛肉，锅里面只倒了矿泉水，再放几片生姜，还有一点枸杞。 至于蘸料呢，又回归了燕京涮羊肉，备了一些麻酱，还另外弄了辣油。 “你们想吃什么蘸料，直接自选。”徐风把酱料拿出来的同时，又掏了一瓶五粮液以及一个装了红酒的醒酒器出来，“韩厂长，虽然你下午要工作，但是机会难得，中午我们喝两杯。你们两位男士喝白酒，我们两个女士就喝红酒了。” 韩三坪也没推让，直接点头道，“好，机会难得，中午我们喝一杯。不过我可说好了，后面的庆功酒不能少。” “那是当然，喝庆功酒的时候就不止我们这些人了。刚才你没来的时候，周彦还哄我，说票房每多两百万，我就给他们央音捐一架钢琴。” 韩三坪哈哈一笑，“三弟现在当主任就是不一样，开始给学校拉赞助了。照你们看，这次能捐多少架钢琴？” “票房这个事情，谁也说不准，电影拍好，宣传做好，剩下的就看天命了。《时空恋旅人》肯定是一部好电影，但好电影也未必一定能获得高票房。” 徐风对《时空恋旅人》的票房是有信心的，但是当着韩三坪的面，她不能把话说得很满。 要是回头发生什么意外，票房没有达到预期，韩三坪也会失望。 韩三坪当然知道徐风的顾虑，他笑呵呵地说，“徐总你在我面前就不用这么保守了，我个人认为，这部电影三千五百万票房应该是有的，而且只要达到这个票房，我也就十分满意了。” 三千五百万的票房，不是特别高，但也不低，韩三坪把目标定在这个数字，有其合理性。 去年国内票房超过三千五百万的电影，总共有九部，其中有四部是中国导演拍摄的，分别是51000万的《放牛班的春天》、5000万的《阳光灿烂的日子》、4000万的《红粉》和4000万的《红樱桃》。 而今年到现在，票房超过3500万的中国电影，只有《简单任务》和《孔繁森》，而内地制作的就只有《孔繁森》这一支独苗了。 所以说，三千五百万这个数据很有意思，它很高，但是周彦达成的概率也很高，毕竟周彦曾经不止一次完成过这个目标。 第459章 院线制度 听到韩三坪说出三千五百万这个目标，徐风微微挑了挑眉毛，她对《时空恋旅人》能拿到这个票房是比较有信心的。 这部电影还没有拍的时候，就已经因为周彦的音乐会受到广泛的关注。 后来电影正式拍摄，也是热度不断，经常上报。 王祖贤跟周彦的基本盘这么大，或许最终国内票房比不上《放牛班的春天》，但是拿到三千五百万的票房应该问题不大。 徐风对这部电影的期望，当然不仅限于内地票房。 如果只是关注内地票房的话，那他们铁定会亏本，这部电影的制作成本最终可是超过了三千万的。 按照国内现在的分账形式，没有九千万的票房，根本就没有办法保本，而想要达到这样的票房，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部电影想要赚钱，肯定要在其他票仓获得成功才行。 欧美就不说了，不太稳定，徐风主要关注的是香江、台岛以及霓虹的票房，特别是霓虹，只要霓虹的票房表现达到预期，这部电影就能赚钱。 不用达到《第六感》的水平，只要有《放牛班的春天》水平就行了，《放牛班的春天》在霓虹的配给收入也是超过了十三亿霓虹币的，虽然比不上周彦的前两部电影，但也非常可观了。 韩三坪也知道这时候聊票房的事情没有太大意义，所以只是提了一嘴便没有再往下延伸，他看着在倒酒的周彦，说道，“这部电影之后，你应该一时半会都没有新电影的吧？” 周彦笑了笑，“下一部电影看机缘，不过明年肯定是不会有了，最快也要到后年。我手头上现在有不少其他活，再拍新电影，我要忙不过来了。” “嗯，先把你手头上的活给忙完吧，还都是大活。”徐风说道。 韩三坪问道，“除了《泰坦尼克号》的配乐，你还有什么其他活？” “之前答应了艾伦·克里曼要给他的新电影配乐，马上他们电影就要开拍了。我编剧的电影《禁闭岛》，明年春天也要开始拍了，到时候我肯定要抽时间过去一趟。” “还要过去啊，看来这编剧费不好挣啊。”韩三坪欷歔道。 周彦点头，“确实不好挣。” “你给他们写剧本，编剧费给你多少？”韩三坪好奇道。 “七十七万。” 韩三坪瞪大了眼睛，“美金？” “当然，要不是美金谁干啊。”周彦笑道。 “七十七万美金在好莱坞算高么？”韩三坪对好莱坞的行情也不是很了解。 “不算很高，还有四百万美金的剧本。” “哦，还有四百万美金的剧本，这样一听，七十七万确实不是很高，好莱坞的行情确实高啊，七十七万美金在国内能拍一部中等制作的电影了，也难怪那么多人要出去发展，这钱确实好挣。” 周彦没跟韩三坪说的是，他除了七十七万美金的编剧费之外，还拿了一百八十万美金的影视授权费，两个加起来两百五十七万美金。 后面等《禁闭岛》发售，如果销量好，他还能拿到奖金，而且非常可观。 徐风笑道，“你也别太羡慕好莱坞，他们那边制作成本太高了，几百万美金根本就拍不了什么电影，这可不太利于独立制作人的发展。” “他们的整体水平还是高的，值得我们学习，这方面周彦做的挺好，钱都花在了刀刃上，电影的音画水平很高，反倒是国内的电影院整体设备水平差，可能会拖电影的后腿。” “那倒也不至于，虽然国内电影院的设备水平相对差一点，但是不同的电影音画水平还是能够体现差异的，不然的话，那些好莱坞大片也不至于这么受欢迎了。”徐风说道。 其实国内电影院的设备水平没有韩三坪说的那么差，毕竟电影放映的技术这些年也没有什么革新，国内外几乎没什么代差。 美国现在用的技术，跟中国用的技术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虽然国外已经有了新的技术，但并没有在电影院普及。 “确实，现在国内电影院的缺点主要不在于设备，而是影院制度太过松散，不够市场化。相关部门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但一直没有好的方法。”韩三坪叹道。 “其实想要改变这种情况并不难，只要打破现有的影院制度，采用另外一套制度就行。以资金跟供片为纽带，由一个电影发行主体和若干个电影院组合形成，实行统一品牌、统一排片、统一经营、统一管理的发行制度。”周彦说道。 徐风笑着说道，“这不就是北美的那套院线制度嘛。” 韩三坪叹息道，“其实之前内部开会的时候，确实出现过这样的声音，但是不够坚定，而且也是光有声音，没有切实可行的方案。我们国情跟美国不同，想要采用院线制度，肯定会遇到不少阻力。” 现在，国内电影的拍摄、发行以及电影院的经营都是公有经济组织在把控，只有国有企业才有资格经营相关业务。 拍摄这一步稍微还松散一点，像汤臣这些公司，还能跟各大制片厂合作，走迂回路线，借壳生蛋。 放映跟发行，根本没办法动，因为一旦要动，准入管制放开，民营资本进入，以前的国有企业就面临了很大的风险。 彻底放开，任由民营资本野蛮发展，那肯定是不行的，但如果畏首畏尾不去打破现有制度，也只能是慢性死亡。 考虑到种种情况，相关部门在制定策略的时候，也是进退维谷。 相关部门肯定是要找出一个合适的方法，既能调动民营资本的积极性以及院线发展的活力，也要对民营资本进行有力的限制，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上。 周彦是过来人，经历过院线改革，知道国内院线制度的大概发展，可以说中国院线的改革是成功的，既提高了市场微观运作的活力，也保证了宏观管理的控制力。 有一点韩三坪没说，国内电影院制度急需改革，不仅仅是活力不够，很多国营电影院位于“垄断”的位置，缺少监管，经常会做出瞒报票房收入的情况。 分账实行之后，电影院的票房收入要给制片方分成，这就让电影院有了操作空间，只要他们瞒报了票房收入，就可以少给制片方分成，把钱揣到自己口袋里面。 这还不是个例，算是全国的普遍现象。 因为这事做起来太简单了，缺乏监管，缺乏系统，票房收入数据主要就靠电影院提供。 如此一来，制片方的收入减少，自然缺乏制片热情。 制片没有钱，电影数量减少，质量下降，电影院的收入也会跟着下降，这就形成了恶性循环。 “如果国内施行院线制度，徐总有没有想法？”韩三坪忽然看向徐风。 徐风却摇头说道，“这个我还真没有想过，韩厂长你也知道的，我成立汤臣电影公司，就是因为我喜欢电影，想要拍更多的好电影。现阶段我的想法没有变，还是主要把精力放在拍摄上面。”韩三坪笑了笑，“没关系，以后你可以想一想，汤臣影业现在在内地发展很好，有成立院线的基础，如果你们有想法，那可再好不过了。” “或许以后我会有想法吧。” 韩三坪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之所以跟徐风说院线的事情，可不仅仅是因为汤臣影业发展好，如果院线制度真要施行，一般的电影公司可没有办法弄院线。 但汤臣并不是一般的院线公司，徐风的丈夫汤君年所掌握的汤臣集团，在地产业的发展有目共睹。 他们夫妇俩，一个搞影视业，一个搞地产业，如果做院线的话条件可谓是得天独厚。 不过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院线制度能否施行还是个未知数，即便要施行，没有个三五年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如今内部声音不统一，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制定明确的政策。 等到内部声音统一了，政策制定，再到施行，又要一段时间。 按照韩三坪的判断，即便是快的话，这事也要等到2000年以后了。 没有再说电影院的事情，韩三坪又问周彦，“你明天就要去参加作代会了吧？” 周彦点头，“嗯，明天下午大会，我要去现场。” “是在大会堂吧。” “嗯，大会是在大会堂举行，后面的活动我就不知道了。”后面的换届活动，周彦就不参加了。 “要不要联系一下电视台，明天专门给你拍点照片，再写一篇报道，也能为电影造造势。” 周彦笑道，“报道可以写，拍照片就算了吧，太扎眼了。” 韩三坪点头道，“不专门拍也行，回头我去问问央视，他们应该会拍到你们的照片。” 明天大会现场，肯定有很多官媒记者，他们手头上肯定有照片，韩三坪去要点照片，自然没什么难度。 徐风笑着端起酒杯，“韩厂长，你对新电影的宣发可太上心了，来，阿彦，小贤，我们三个代表剧组全员敬韩厂长一杯。” 听徐风这么说，周彦跟王祖贤也端起来酒杯，周彦说道，“风姐说的没错啊，三哥这次为新电影真是太费心了。” 韩三坪端起了酒杯，笑道，“你们这话说的就见外了，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再说了，这部电影可是我找三弟拍的，说起来，还要感谢三弟帮忙，来，我敬你们，感谢你们为电影的付出，也感谢你们为中国电影事业的付出。” “大家共同努力。” …… 吃过午饭之后，韩三坪坐了一会儿就先离开了。 徐风抱着茶杯坐在沙发上，她中午喝的有点多，有些醉醺醺的，过了一会儿她抬头看向周彦，说道，“韩厂长说的事情，你有想法么？” “什么事情？” 韩三坪今了不少事情，周彦也不知道徐风指的是哪一件。 “就是院线改革的事情，你觉得改革会施行么？” “当然会施行。”周彦很肯定地说道，“不过，什么时候施行就不一定了，据我的推测，可能要到入世之后。” 徐风撇撇嘴，“什么时候能入世都还不确定呢。” 中国在86年正式向wto的前身gatt递交复关申请，直到去年，才跟wto的三十七个成员国展开了多边谈判，但是情况并不明朗，很多人对入世这件事情都抱有悲观的情绪。 毕竟从他们递交申请复关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年了，这个事情一点推动都没有。 到现在为止，中国还没有跟任何一个国家达成协议。 就算是一年搞定五个，也要谈七年多才行。 关键是，一年能搞定五个么？ “肯定能的，而且不会太远。” 看到周彦这么乐观，徐风挺好奇的，“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周彦的背景徐风是知道的，如果周彦能听到一些寻常人不知道的内部消息，那也非常正常。 从某方面来说，周彦的消息应该比韩三坪的消息来源还要广泛、可靠。 “中国这么大的市场，那些成员国不会放弃的，他们只是想要我们能够做出更多让步。” “那我们会做出让步么？” “让步是必须的，但中间有个度，所以谈判需要花点时间，找到其中的平衡。” “时间上，你有判断么？我之前听人说，即便成功，也至少要十年。” 周彦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或许吧。” 虽然周彦没有正面给出回答，但是徐风何许人也，她从周彦的反应中已经看出来，周彦认为中国入世不需要十年时间。 对于周彦的判断，徐风有着莫名的信心。 一方面，是因为周彦的背景，她认为周彦肯定能够获得一些常人无法接触的消息。 另一方面，周彦的判断一直都没有错过，虽然周彦之前还没有在这类事情上给过判断，但是既然周彦开口了，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如果中国真的能够在几年内入世，国内的经济政策跟市场环境将会发生重大影响，他们的发展也要跟随政策的脚步。 第460章 打仗 周彦跟王祖贤在徐风家也没有待太久，他们见徐风后面说话都迷迷糊糊的，便起身告辞，让她一个人在家休息了。 徐风确实也支撑不住了，便也没有留他们俩。 出了徐风家，已经是下午两点钟，王祖贤朝着感化胡同东西两个出口看了看，问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们去长椿寺看看吧。” “好啊。” 王祖贤对寺庙还挺感兴趣的。 周彦提议去长椿寺看看，是因为确实已经很近了，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距离长椿寺北门直线距离估计也就一百米左右。 想要走过去，稍微要麻烦一点，需要先从胡同西边出去，然后再绕过去，不过也就两三百米的距离。 走过去的路上，周彦跟王祖贤说了一些长椿街的历史。 得知长椿寺建于万历年，还得皇帝赐名，有京城首刹之称，王祖贤对这个寺庙非常感兴趣。 在她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副宏伟庙宇的画面。 但是到了长椿寺之后，她却大失所望，长椿寺不仅仅是破败那么简单，这根本就不像是个寺庙，而像是个大杂院，里面住满了人，处处都是生活气息。 惟一的好处，就是无门槛，不设卡，可以随意出入。 “这不是寺庙么？怎么住了这么多人？” 周彦解释道，“建国初期，这里是军官会的办公场所，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涌进来，就成了大杂院。人一多，寺庙里面的东西就很难维护，便成现在的模样了。” “可惜。” “这也是历史的一部分。” “破坏也是历史的一部分么？”王祖贤撇嘴道。 “事实上，确实如此，在漫长的历史长河里面，这种遗憾无处不在，很难避免。” 周彦带着王祖贤在寺庙里面找到了三块大青石匾，上面分别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宣武门。 “辛亥革命之后，时任燕京政府内务总长朱启金主持，将原本京城九座城门的满汉文匾全部换下，请了名士邵章重提了匾额。你现在看到的，就是宣武门城楼上的匾额。” “宣武门城楼还有么？” “没有了，所以你才能在这里看到这个匾额，宣武门城楼是65年拆除的，距今已经过去三十一年了。刚建国的时候，建设局做了一段时间的古建筑修缮工作，后来项目就被打断，不仅不能再修，原本已经修好的，还有可能得拆掉。” “太可惜了，那些古城楼都是文化瑰宝。” 周彦笑了笑，很多人的想法跟王祖贤都是一样的，认为城门楼拆掉太可惜了。 但是从经济发展的角度出发，这些城门楼拆的并不可惜，这些城门楼如果留着，不仅会严重阻碍燕京的经济发展，而且每年还要花费大量的经费来维护。 唯一可惜的是，当时拆下来的石匾，城楼奠基石很多都已经流失了。 据说早前是放在太平湖的仓库里面，但是后来都不知道流落哪儿去了，也不知道是被人损坏了，还是私藏了。 整个长椿寺，值得一看的就只有这三块匾石而已，好在周彦对这些历史了解的比较多，能给王祖贤展开讲很多东西。 他从宣武门城楼说到广渠门、阜成门，又说到广安门，东直门，朝阳门，燕京的十六座城门楼，他给介绍了大半。 而且还说的非常详细，包括这些楼什么时候建的，之前是否有箭楼、瓮城，那些箭楼、瓮城又是什么时候拆的他都一一说了。 听到后来，王祖贤忍不住惊叹，“你比那些导游还厉害，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燕京人。”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燕京人反而不会关注这些东西，就像是你，对北市了解么？” 王祖贤耸了耸肩，“没什么了解，除了我家，学校跟商场，其他地方我去的本来就少，就算是去了，也很少关注这些细节。” “那不就对了，我这些也都是从文史资料里面看到的。” …… 从长椿寺出来，周彦又带王祖贤去了市府大楼西边的艺园。 宣武艺园被称为小公园，因为这里是小孩子们经常来玩耍的地方。 从公园的南边进去，有一条公路将公园分成两部分，西边是几座涂山，东边是儿童游戏场。 不过这会儿公园人烟渺渺，游戏场被大雪覆盖，只有寥寥的几行脚印。 宣武艺园有点江南园林的感觉，小桥流水，亭台相映，只不过现在白雪皑皑，很多景色已经分不清楚。 这也是雪的特点，有种专断的魅力。 这鬼天气，逛公园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所以两人并不准备在艺园逗留太久，在中间的公路上溜达了几十米，就要转头出去了。 不过他们刚走了没多久，就见到一群男孩子嬉嬉闹闹地从公园的北边过来。 这群男孩子年龄大概都在十岁左右，一个个裹得严严实实，走在前头的两个一到了游乐场，就叫道，“雪都没清。” “就知道没清。” “肯定没清，明天还要下雪，今天清了雪，那不是白搭么？” “我们自己清就好了。” 孩子们中，有一个个子高点的，估计是这个小团体的领导，他走到游乐场边上，开口道，“谁想玩什么，就自己动手，要是不动手，那就不准玩。” 他说话还真挺好使，剩下的七八个孩子纷纷跑去找自己喜欢的器材清理积雪了。 至于他自己，则是背着手在旁边看着，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周彦跟王祖贤看得有趣，并也不急着走了，站在路边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个子的孩子清理完了跷跷板，跑到那个高个子面前，“洋哥，我把跷跷板给清理出来了，你要跟我一起玩么？” 周彦笑了笑，这个小个子还挺有眼力见，知道讨好领导。 不过那个洋哥却摆摆手，“不用了，你去找其他人玩吧。” 随后洋哥又高声宣布道，“张晓灿把跷跷板给清理出来了，谁想要玩的到他那里申请。” “我申请。” “我也申请。” 好几个孩子都举了手，洋哥又说道，“既然有多个人申请，就由张晓灿决定吧。” “我选李文。”张晓灿很快就下了决定。 “嗯，李文过去跟张晓灿玩跷跷板吧。” “好耶。” 另一个小个子一脸兴奋地放弃了本来正在清理的双杠，跑去跟张晓灿玩跷跷板了。 看得出来，张晓灿选人也不是胡选的，他选了一个跟他身高体重差不多的。如果身高体重差距太大，玩起来体验很差。 跷跷板的归属确定好了之后，其他器材也陆续清理出来，无一例外的，那些孩子都会来跟洋哥“请示”一下，得到洋哥的首肯，才会去玩。 周彦忍不住感慨，这群小孩子的纪律性也太高了一点。 这个洋哥可不简单，这么小就这么有手腕了。 其实每个学校，甚至说每个班级都有一个类似洋哥的头头，其他人为这个头头马首是瞻。 通常情况下，这个头头都是比其他人大一点，高一点的存在。 洋哥的体型，也符合这一特点。 不过纪律性这么高的小团体，周彦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个洋哥很有意思，他有权力在手，可以决定每个器材的归属，而且每个孩子都邀请洋哥跟他们一起玩，但是洋哥都拒绝了，只是静静地站在旁边，用眼神维持着秩序。 如果有谁玩腻了自己的器材，想要去玩其他器材，也会去跟洋哥申请，洋哥斟酌之后会选择让对方回去，或者去帮他协调。 基本上，只要洋哥出面，协调肯定是能成功的。 周彦跟王祖贤愣是在旁边看了接近一个小时，而在这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面，整个小团体运转非常顺畅，所有孩子之间没有任何矛盾发生。 又过了一会儿，洋哥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类似于bb机的东西，应该是看了时间，随后开口道，“开始准备打仗吧。” 一听洋哥说要打仗，大部分孩子直接弃了正在玩的器械，站了起来。 “终于打仗了。” “洋哥，我要跟你一组。” “今天怎么分组啊？” 洋哥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小叠“火柴皮”，说道，“今天抓阄，摸到葫芦娃的一队，摸到妖精的一队。” 他手里拿到的是葫芦娃画片，通常都是一张大的纸里面有很多小画片，孩子们买回家之后用简单裁成一个一个，上面都是《葫芦兄弟》里面的角色。 这些画片跟火柴盒大小差不多，所以有人称这些画片为火柴皮。 其他孩子们纷纷过来抓阄，抓到之后开始找队友。 除了洋哥之外，总共是七个人，抓完阄之后就分成了两队，一队三个人，一队四个人。 这种情况下，洋哥就自动进入到那个三人队。 见洋哥进到了那个三人队，另外一队的孩子们发出了哀嚎声。 “又要输了。” “完蛋啊。” 看他们的反应就知道，这个洋哥的战斗力肯定非常强。 洋哥笑着说道，“这样吧，我们这队让十个球。” 听到他说让十个球，另外一队的孩子们才露出了笑容。 而这时候，周彦跟王祖贤也大概能够确定，这群孩子口中的打仗应该就是打雪仗。 “三哥，我们要不要也去参加？”王祖贤忽然说道。 周彦听到她的话，正要开口，却见她已经抬脚朝那群孩子们走了过去。 “小朋友们，能不能加我们一起啊。” 面对王祖贤的加入申请，所有人都看向了“洋哥”，都在等他做决定。 洋哥上下看了看王祖贤，开口道，“你们两个都加？” “可以么？” “可以，你加我们队，那位加对面吧。” 申请被通过，王祖贤高兴道，“谢谢你啊，小弟弟。” “不用谢。”洋哥十分老成地摆摆手，又对其他小朋友说，“因为重新分配了新成员，所以刚才让十个球的规则作废。” 对此他们也没有意见，毕竟周彦一看就比王祖贤的战斗力要强，双方的实力平衡了很多。 这边王祖贤又对周彦招手，“三哥，过来。” 周彦笑了笑，朝她走去。 她心心念念就要打雪仗，现在终于是逮到机会了，自然不愿意错过。 周彦到了之后，洋哥又给他们讲了规则。 没错，他们的雪仗还有规则的，而且还挺复杂。 他们以公园的小路为界限，划分了很多区域，这些区域总共分为三类。 一类是蓝方阵地，另一类是红方阵地，第三类是缓冲带。 双方不能去对方的阵地，至于缓冲带，双方都可以进，但是一次只能进一个人。 得分规则是，只要己方有人身上碰到了雪球，那对方就得一分，反之亦然。 也就是说，就算是自家人的雪球砸到队友，对方也是得分的。 周彦觉得他们的规则挺好，不过施行起来有点困难，毕竟打起雪仗来比较混乱，谁能很好的记分？ 但是真正打起来，周彦发现，记分似乎也并不难，因为有军事缓冲带的存在，双方又不能攻入对方阵地，其实战斗没有太混乱，得分也没有想象的多。 如果只是站在己方阵地，想要打击到对方，并不容易，距离太远了。 为了不让敌方命中，两队都有战术，采用的竟然还是三三制战术改良版。 之所以是改良版，是因为他们人数不是三的倍数。 为了能够更接近敌方，双方都要定时派遣己方的一个队友进入到缓冲带，担任先锋。 被派去的先锋，通常都是带着一堆雪球，在短时间内把所有雪球扔出去。不求准，只求火力覆盖。 这也就是人少，如果人多的话，周彦估计规则会改成每队能有三名成员进入到缓冲带，这样战术打法更多。 这一场雪仗打下来，连周彦都累得够呛，不过他的战功也很显赫。 虽然跟其他人配合没有那么默契，但是他毕竟身高臂长力气大，有着绝对的优势。 一开始他还自己捏雪球，后来他干脆把小个子张晓灿叫到身边，让张晓灿帮他捏雪球，他自己就专心放炮。 如此一来，在炮弹充足的情况下，他一个人就对对面形成了火力压制。 第461章 竟然是熟人 最后战果统计出来，周彦他们这边赢了七分。 对于这样的结果，周彦这队的几个小朋友个个喜笑颜开，庆幸着强援在自己这边。 而另一边的小朋友们，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服气，他们认为自己之所以会输，完全是因为周彦这个外援。 虽然他们家也有一个外援，但是那个“傻大姐”战斗力太弱了。 其实王祖贤的战斗力一点都不弱，她个子高，之前又是搞体育的，扔雪球可比一般女生要强，也比这些孩子们强。 只是跟周彦比，她的战斗力不值一提。 那个洋哥倒是十分大气，统计完结果之后，直接宣布道，“今天这场仗，蓝方获胜，现在结算吧。” 听到结算，周彦跟王祖贤愣了一下，这个雪仗难道还有什么彩头的？ 他们发楞的时候，红方的几个孩子已经各自从口袋里面掏出火柴皮，每人数了十张火柴皮，交给了蓝方的几个小朋友。 洋哥又看向周彦他们，“你们俩的，就自己结算了。” 周彦笑道，“我们俩算是白打了。” 听周彦这么说，之前给他输送弹药的小个子张晓灿凑了过来，从自己的战利品里面抽出两张递给他，“叔，我分你两张。” 周彦看了看张晓灿递到他面前的两张火柴皮，上面都是蝎子精，看来蝎子精在他们这里不太受欢迎。 “不用了，我的战利品，让那个姐姐给我就行。”周彦笑道。 张晓灿拿出两张火柴皮，也是有些肉疼，听到周彦不要，他倒是松了口气，快速地把火柴皮收了回去，“我这还想着犒劳犒劳你呢，咱们能赢多亏了你。” “能赢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周彦笑了笑，又问道，“你们都在附近上学么？” “嗯，我们在燕京小学上学。” “那这会儿怎么有时间出来？” “今天正好赶上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我们就跑出来了。” “哦，燕京小学。” 周彦本来就猜他们是燕京小学的学生，因为燕京学校就在旁边，离得非常近。 “叔，你是干什么的，今天不要上班？”张晓灿问道。 周彦笑呵呵地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刚才打雪仗的时候他虽然没有中招，但是扔了那么多雪球，围巾也弄了一点雪进去，这会儿雪化了怪难受的。 取下围巾，他整了整衣领笑道，“我们啊，是无业游民，每天就在附近瞎混。” “是么，那我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可能是我长了大众脸，你见过不记得了吧。” 张晓灿认真地看了看周彦的脸，“叔，你不是大众脸，你是明星脸，明星都没有你长得好看，要是之前我见过你，肯定不会忘记的。” 周彦笑了笑，这小子确实挺会来事的。 其他几个小朋友听张晓灿这么说，都好奇地看向周彦的脸，想看看周彦是不是真的很好看。 看过之后，他们纷纷点头。 张晓灿说得没错，这叔确实好看。 而且他们叫叔都有点不合适了，看着也就二十来岁。 那个洋哥看了周彦一眼，随后眉头一挑，又凑近了一点，仔仔细细地把周彦的脸又看了一遍，随后惊喜道，“你是周家三哥？” 听到这小子喊自己三哥，周彦满脸意外，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熟人。 周彦之前没有仔细看过洋哥的脸，这会儿也是认真看了起来。 洋哥戴了一个棉帽，遮住了两个耳朵，为了让周彦看清楚自己的脸，他还把两边的护耳给拉开。 “三哥，是我。” 看到洋哥的全脸，周彦确实感觉很熟悉，随后又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你是王爷爷家的小孙子？” 见周彦认出自己，王中洋激动道，“就是我，王中洋。” 王中洋的爷爷跟周彦爷爷是战友，去年周宇结婚的时候，王中洋的母亲带着王中洋一起出席了周宇的婚礼，当时周彦跟王中洋见过一面。 不过相较于去年，此时的王中洋要长高不少，也壮实不少。 小孩子就是这样，一段时间不见，模样就会变很多。 其他孩子看王中洋跟周彦认识，也都非常意外，纷纷跑上来问。 王中洋骄傲地介绍道，“这是我三哥。” “洋哥，没听说你还有个三哥啊，你不就平哥一个哥哥么？” 王中洋是独生子，不过上面还有一个堂哥，叫王中平。 “这是我周叔叔家的三哥，他可厉害了，是个大音乐家。” 其他孩子都很捧场，夸张地叫道，“哇，是音乐家，厉害了。” “三哥，你今天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周彦刚才跟他们胡扯，说他是无业有名，现在碰到王中洋，谎话不攻自破。 “我就是吃完饭，跟你三嫂在外面瞎逛。” “三嫂。”王中洋一下子转过头去，看向王祖贤，“这是我三嫂啊，大家跟我三嫂打个招呼。” 他一声令下，其他人纷纷响应。 “三嫂好。” 王祖贤被这声三嫂叫的心花怒放，笑着回道，“你们好啊。” “三哥，我听说你新电影要上映了，是不是？”王中洋又问道。 “这你都知道啊。” 听王中洋还关注新电影，周彦挺意外的，毕竟王中洋才这么点大。 “电视上都看到新闻了，到时候我也去电影院支持你。” “你要想去的话，回头我让人送你几张票……”说到这里，周彦又看到其他孩子都是眼巴巴看着他，便又说道，“见者有份，回头给你们每个人都安排票，而且每人四张，让你们家里人也跟着一起去看。” “谢谢三哥！” 王祖贤在旁边却拉了拉周彦的胳膊，小声说道，“不合适吧，他们还小呢。” 听到王祖贤这么说，周彦笑了起来，“没关系，我想他们这么大的时候，知道的可多了。”其实《时空恋旅人》也没有什么露骨的画面，比《青蛇》可要好多了，不过王祖贤想到一群认识的小朋友在电影院看她跟周彦亲嘴，也有些不好意思。 “三哥，你知道我家住哪儿么？到时候怎么把票给我们？”王中洋问道。 周彦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小子还担心我食言啊。” “没有，我就是怕你不知道我住哪儿。” “不知道也没关系，我有你们家的电话，回头打个电话就行了。” “别打电话了，这么麻烦，我带你去认认门吧。”说着，王中洋就上手来抓周彦的衣服。 周彦被他拽着，扯着嘴角说道，“没这个必要了吧。” “走吧，走吧，去我家看看吧，都到家门口了，你要是不进去，我爸妈要生气的。” 其他几个小朋友也都在起哄。 “去吧，三哥，洋哥家就在旁边的长椿里小区，几步路就到了。” 见王中洋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周彦有些为难。 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的话，倒也不用犹豫，顺道就去拜访了。 但是现在带着王祖贤一起，就不太好弄了。 想了想，周彦还是问了王祖贤，“要不，我们去看看。” “好啊。”王祖贤毫不犹豫地点头。 “三嫂都答应了，三哥，走吧。”王中洋兴奋道。 …… 长椿里距离宣武艺园确实非常近，小区跟艺园角对角挨在一起，从艺园的东门出来，左手边是市府大楼，右手边就是长椿里小区。 虽然是临时拜访，不过周彦还是在外面买了点礼物带过去。 王中洋一直拉着周彦，非不让他买。 周彦说别给他买礼物，就不去了，王中洋才松手。 从小区北门进去，往右手边走，没几步路就到了4号楼。 王中洋脚步快，噔噔噔上了二楼，一边敲着东边那户的门，一边喊道，“妈，你看谁来了。” 周彦听他把门敲得咚咚响，忍不住撇嘴，这小子连自己家门的钥匙都没有么？ 还有一个问题，王中洋爸妈这会儿是否在家？ 要是不在家，他们不是白跑一趟么？ 显然周彦是多虑了，他们刚上到二楼，王中洋母亲陈莲就把门打开了。 “谁来了？” 陈莲抬头一看，正看到周彦拎着东西走过来，也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小彦，你怎么来了？” 还没等周彦回话，王中洋就帮着解释道，“我们在小公园里面打雪仗，正好碰到三哥跟三嫂在散步，我就把他们请回来了。” 三嫂……陈莲又看向周彦旁边的王祖贤。 王祖贤上楼梯的时候，也把围巾摘掉，露出整张脸来。 看到王祖贤的脸，陈莲脸上的惊讶更多了几分，“这位是……” 周彦笑着解释道，“陈姨，这是王祖贤。小贤，这是陈姨，中洋的妈妈。” “陈姨好。”王祖贤礼貌地喊了一声。 陈莲虽然还没有完全弄清楚状况，但还是点头回应，“你好，你好，快进来，外面冷，来就来了，还带东西干什么……” 把两人请进了屋，陈莲又忙着去倒茶。 她一边倒茶，一边笑道，“说起来，你也在燕京，央音离我们这边也算是近的，照理说，我们早就应该请你到家里坐坐。就是不知道你平时有没有时间，我经常在新闻上看到你，都是全世界到处跑。” “我是晚辈，应该是我早点来拜访的。” “你忙嘛，都知道的事。今天小洋能把你带回来，我是真意外。”陈莲泡好了水，递给两人。 周彦接过茶，笑道，“我也是很意外，其实我们刚见面谁都没认出来对方，我戴着围巾，他戴着护耳，还是打了一场雪仗之后才认出来的。” 陈莲白了眼坐在旁边的王中洋，“他们班最后一节是体育课，不过因为外面有雪，户外体育课取消，改成了在班里面自习，他倒好，带人跑出来玩。” 周彦抿嘴笑了笑，刚才他就在疑惑，王中洋他们班体育课，怎么就他们八个人跑出来了。 燕京小学就在旁边，离得非常近，照理说，王中洋他们要来打雪仗，肯定能够引一大批人过来。 原来他们是偷跑出来的。 王中洋争辩道，“体育课本来就要出来玩的，雪都已经不下了，还要把我们困在教室里面，一点道理都没有。” “还不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回头还是要加强学校的管理，不能再让你们跑出来了。” 也就是这个年代，再往后推个十年，甚至不用十年，推个五六年，燕京小学的管理就要严很多，孩子们想要跑出来基本上没什么可能。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我看中洋带他们打雪仗，也是有模有样的，战术很丰富。” 陈莲摇头笑道，“你们这些孩子，从小不都受到这些熏陶么？干什么都要有纪律性，打个雪仗都要有战术性。” “虽然都受熏陶，不过我看中洋沉着冷静，在他这个年纪很难得了。” “你可别夸他，一夸他尾巴就要翘上天了。”陈莲又看了看手表，走到旁边拿起电话，“我来给他爸打个电话，让他今晚早点回来，陪你喝一杯。” 周彦连忙说道，“陈姨，可别，我们坐一会儿就走。” “那怎么行，好不容易来一趟，肯定是要吃饭的，今什么我也不可能让你们不吃饭就走的。” “真的，陈姨你别客气了，我们来的匆忙，已经给你们添麻烦了。等到下次有时间，我们再来拜访。” “怎么，是说来得匆忙，家里面没有准备好酒好菜招待你？我跟你说实话，家里面确实没有好酒好菜了，你们要是不嫌弃，留下来吃点粗茶淡饭。要是嫌弃的话，现在就走，我也不拦你们，不过你们带的东西也要拎走。” 陈莲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不给周彦留余地了。 这种情况下，周彦是断不能走的。 他只能退一步说道，按着陈莲手里的电话，说道，“陈姨，我们留下来可以，但是不要给王叔叔打电话，不管怎么样也不要影响工作。” 陈莲也顺势放下了电话，“也行，我就不给他打电话了，他要是回来早就陪你喝一杯，要是回来的迟，你也别见怪。” “陈姨你说笑了，要是王叔叔回来早，陪他喝一杯。要是没赶上，下次我再登门拜访。” “好好，你们坐一会儿，我去给你们简单弄点吃的。”说着，陈莲就起身往厨房走去。 第462章 晴姐姐最单纯 陈莲说家里面没菜，但还是弄了一大桌子，十分丰盛。 要不是周彦拦着，她还要出去买点熟食。 她在做饭的时候，王中洋一直陪着周彦跟王祖贤聊天，别看王中洋只有十岁，但是待人接物自然大方。 面对周彦，他一点都不怯场，而且还不像大多燕京小孩那样贫嘴，说话很有分寸。 他的这份沉着，主要是来自于他的家庭。 王中洋爸爸王军华，是市机关事务管理办公室的主任，母亲陈莲是燕京小学的副校长，在二代中的发展不算很好，但也不差了，毕竟王中洋爸爸也还不到四十岁。 “三哥，你现在还在学校教书么？” “在学校，但是平时没有课了。” 看到周彦杯子里面没水了，王中洋又起身拿水壶给他们添水，“其实我一直挺想去听听你上课的。” “怎么，对音乐感兴趣？” 王中洋摇摇头，“没有，我就是想看看你上课是什么样的。我没有音乐天赋，我们班的合唱团都没有我。” 周彦笑道，“合唱团也不一定要会唱，很多小学的合唱团，一小半都是南郭先生。” “我们班也是，不过站在里面，不张嘴唱我难受，要张嘴唱吧，又影响其他人。”倒完水，王中洋又在旁边坐下，“三哥，你经常去美国，那边的情况具体怎么样？我在报纸上看到的新闻，很多都不一致，有些好的夸张，有些又坏的夸张。” “你为什么对美国感兴趣？”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周彦暗自点头，这小子还挺有志向。 在周彦接触过的这些三代来看，王中洋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才十岁就透露出一种天之骄子的气象。 “评价一个国家，需要从多维度去考量。美国的经济肯定非常好的，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比得上，而且现在应该是美国的巅峰时期。” “巅峰时期？”王中洋疑惑道，“难道三哥你认为美国后面会走下坡路？” 不得不说，王中洋很善于抓住别人话语中的关键点。 作为一个过来人，自然能够知道，九十年代就是美国最巅峰的时期，它全方位碾压世界上的其他国家，拥有着绝对的霸权。 但是这种优势，往后会越来越弱，而这种变化可能要到二十年后才逐渐清晰。 “风水轮流转，王朝的更迭是在所难免的。美国社会有很多问题，只不过因为经济发展好，所以暴露不出来，一旦经济放缓，优势变弱，这些问题就会越来越明显。都说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这话一点都不假。” 听到周彦的话，王中洋十分诧异。 他以为，周彦的事业在美国发展很好，跟很多美国明星都有合作，应该对美国的态度是非常温和的。 没想到，周彦竟然这么唱衰美国。 王中洋眨眨眼睛，心说难道三哥只是为了安慰我，让我不至于失去信心？ 看到王中洋眼中的疑惑，周彦又继续说道，“听别人说，不如自己去看看，有时间你可以去看看。就像你说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想要了解对方，还是要实地过去。美国也很大，每个城市的情况也都有不同，城市跟农村的情况也不相同。你想要了解美国，就要尽可能地接触美国各个阶层的人，接触多了你会发现，在美国，不同阶层之间的差距，要比中国大。” “你说的是贫富差距么？” 周彦摇头，“不是贫富差距，而是全方位的，接触的信息、教育。这些东西，很难一两句话说清楚，需要你花费时间去研究，去观察，最好还是能够去美国本土。” “我倒是想去，不过一直没有机会。” 听王中洋这么说，周彦倒挺意外的。 按照王中洋家的条件，暑期参加个夏令营，或者直接自己过去，应该没什么难度。 有时候，他们想出国，甚至都不用花钱。 “也不用急，你现在也还小，过几年去可能更好。那时候，你对这个世界的观察会有更多的方法，也有更坚定的信念。” “我爸也是这么说的。” “那就听王叔的。”周彦笑道。 王中洋点头，又问周彦，“你跟思齐哥是不是一起做生意了？之前听他们大人聊天的时候，说起过。” “是一起做了点小生意。” “之前思齐哥都会带我们玩的，现在做了生意，也不带我们玩了。” 王家跟霍家私交不错，霍思齐爸爸跟王中洋爸爸都在一栋楼里面上班，以前霍思齐是个孩子头，确实喜欢带小孩子们玩。 他现在不跟孩子们玩，倒也不是因为做生意，毕竟他现在玩的东西跟小孩子们也不一样了。 “你思齐哥现在很注重事业。” “我知道，听说你们生意做的挺大的。” “还凑合，你长大了想干什么，想不想做生意？” 王中洋摇摇头，“我不想做生意。” “那你想干什么？” “我想当外交官。” 听到王中洋相当外交官，周彦一点都不意外，这小子以后不从政都可惜了。 “那你可要好好学习，语言也要过关。” “我外语还行。” 王中洋说的挺谦虚，但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对自己的外语水平很有信心。 看来这小子为了自己的目标，已经开始做准备了。 后来王中洋又跟王祖贤聊了一会儿，周彦本来以为他会问王祖贤一些关于台岛的问题，但是让周彦没想到的是，从头到尾王中洋都没有提到过台岛。 就好像，他压根不知道王祖贤是台岛的一样，最多也就是问一些跟香江有关的事情。 估计王中洋也不了解王祖贤，所以聊天的时候相对比较谨慎，尽量避免敏感话题。 快六点半的时候，陈莲从厨房出来喊他们吃饭。 “小洋别坐着了，快把碗筷收拾一下。” 说着，陈莲又从柜子里面摸出一瓶泸州老窖，“小彦，阿姨酒量不行，只能陪你喝一点。” 周彦连忙去制止她开瓶，“陈姨，别开酒了，又不是外人。下午跟中洋他们打雪仗，这会儿肚子倒是饿起来了，您又做了这一桌子菜，正好咱们踏踏实实吃顿饭。” “那哪行，你好不容易来家里。” 旁边王中洋笑着说道，“要不，我陪三哥喝一杯？” 陈莲白了儿子一眼，“去去去，有你什么事情。” 周彦顺势把陈莲手里的酒瓶拿了过去，然后送到了厨房里面，“陈姨，听我的，咱们今天晚上就踏踏实实吃个饭吧。” 陈莲本身也不怎么喝酒，见周彦把酒都抢走了，她也就顺势说道，“那行，下次你们再来家里面，我让你王叔陪你好好喝一杯。” “应该是我陪王叔喝。” “行行行，你陪他喝，他要是知道你要陪他喝酒，肯定高兴坏了。” …… 周彦以为今天晚上这场酒算是躲过去了，能好好吃顿饭，但是他们刚端起碗没五分钟，家里面的门被推开。 “今天做了什么菜，这么香。” 王军华笑盈盈地走进来，看到周彦他们，愣了一下，很快他就笑着跟周彦打招呼，“周彦来啦。” 周彦跟王祖贤赶忙起身。 “王叔叔，回来啦。” 王军华看了眼王祖贤，眼神露出了些许的意外，他迅速跟妻子对了一下眼神，随即说道，“周彦到家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陈姨说要给您打电话，是我给拦下的。今天我们在小公园碰到中洋，被他领回来的，也没有提前说一声，就没有必要打搅您工作了。”周彦笑着解释道。机关事务管理办公室的工作还是挺具体的，主要承担中环办公楼、市府大楼跟槐柏树街北里8号院的机关行政事务管理和后勤保障服务。 下了大雪，他们单位工作肯定要忙一些。 王军华摆摆手，“真正忙的还不是我们，所以今天晚上回来的也挺早，要是知道你来了，我下班就直接回来了。” 这时候他才看向王祖贤，“这位是？” 王祖贤主动自我介绍，“王叔叔，我是王祖贤。” 其实王军华已经认出了王祖贤，只是有点不太确定，现在听王祖贤自我介绍，他也笑着点点头，“你好，你好。” 周彦跟王祖贤出现在一起，王军华倒也不太意外。 他知道自己这个世侄是个大导演，还跟王祖贤合作过，最近也有一部合作的新电影要上映。 只是他拿不准，周彦为什么会带王祖贤来他们家，是不是说他们俩在处对象？ 现在这个情况，王军华也不好问，他将外套脱掉，走到餐桌边，扫了眼桌上，见没有酒，便皱眉道，“怎么，没喝酒啊。” 陈莲笑道，“你不在家，谁陪小彦喝啊，我就都拿出来了，又给他放回去了。” “酒呢？” “在厨房的案板上有一瓶，别的在柜子里面。” 王军华听了，转头就往厨房走，随后就把那瓶泸州老窖拿了出来，然后不由分说地开始给周彦倒酒。 “你小子，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喝点酒怎么行。” 给周彦倒完酒，他又看向王祖贤，“王小姐，你喝酒么？” 王祖贤连连摆手，“不用客气了，叔叔，我不喝酒，您叫我小贤就行。” “行，那我就不给你倒了，你喝点饮料吧，在这里不用客气。” 随后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菜都没吃，就举起杯子，“来，咱们也别喝多了，先喝一半。” 周彦看了看手中的杯子，这一杯得有二三两。 他没跟王军华喝过酒，完全不知道王军华是什么酒量。 “王叔叔，我酒量不行，喝不了这么多。” “你别胡扯，我大爷酒量我知道，你们周家就没有酒量差的，包括你爸我二哥，那也是一斤半的酒量。” 周彦暗自撇撇嘴，他爸的酒量也就跟他差不多，哪来的一斤半酒量。 看王军华的酒量，倒是像能喝一斤半的。 “来吧，第一口多喝点，让我暖暖身子，后面我们慢慢喝。” 盛情难却，周彦只能把半杯酒给喝下去了。 第一口喝下去之后，周彦正准备坐下来夹点菜润润嗓子，刚才这一口酒太辣了，但是王军华端着酒杯却没坐下，他也就不能坐了。 王军华端着酒杯，看着王祖贤，笑道，“小贤，欢迎你来做客，客气的话我也不说了，我来敬你一个。” 王祖贤连忙端着水杯站起来，“王叔叔，我喝的是饮料。” “没事，让周彦陪一个。来，周彦，我们我们俩喝完，女同志就随意了。” “王叔，你这急行军也太厉害了。” “哈哈，这才哪到哪儿，就急行军了。”王军华笑了笑，直接把杯中剩下的酒喝完了。 周彦无奈，只能跟着喝干杯中的酒。 他这边刚喝完，王军华已经把酒壶拎到他面前，给他斟酒。 …… 周彦的酒量还算不错，但是二三两酒一口气喝完，他已经有些上头了。 后面王军华也没有放慢进度，短短十分钟之内，就带着周彦喝了两杯半。 看得出来，王军华酒量确实很好，没吃几口菜，喝了这么多酒，他也没什么反应。 倒是周彦，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这个时候，王军华才开始放慢速度，陪着周彦边喝边聊。 大概他也看出来，周彦的酒量到这也就差不多了，再往下也喝不了多少。 王军华的目的又不是把周彦喝断片，见差不多了，自然也就不再上强度。 …… 周彦离开王家的时候，路都有些站不稳，还得王祖贤在旁边搀着。 看着周彦跟王祖贤的背影，王军华笑呵呵地说道，“瞧吧，喝点酒就露出来了，他们俩肯定是在处对象。” 王中洋在旁边说道，“爸，你让三哥喝那么多酒，就是为了试探他们关系啊。” “倒也不是，顺便的事。” “你想知道，直接问就好啦。” “你小子还是单纯了，我们要问，他就能直接说？” “当然了，三哥在小公园的时候就跟我说了，那是我三嫂。” 王军华拍了拍儿子脑袋，“你不早说。” “我也没机会说啊。”王中洋委屈道。 陈莲皱眉道，“按理说，是不是要给她包个红包？第一次来家里。” 王军华摆摆手，“哪有这规矩，再说了，周彦也没有正式介绍，下次找机会，再好好请他们吃个饭好了，今天还是仓促了点。” “都怪我，擅自做主把三哥他们领回来了。”王中洋说道。 “这怪你什么，既然在家门口碰到，是要请回来的。而且你也要跟他多学习学习，你周家的几个哥哥都非常厉害。” “我感觉周家的大哥有点贪玩，二哥不太爱言语。” “看人不能看表面，周宇看似放荡不羁，但是处事很有手腕，他之前还是报社办公室副主任的时候，就已经能掌握社里面的半壁江山了，关键是领导还不忌惮他。不管是向下管理还是向上管理，他做的都很好。我就问你，你只知道周宇爱玩，但是听在背后说过他半句坏话么？” 王中洋认真想了想，随后摇头道，“没有，长辈们对他评价好像都很好。” “那周宏呢，你听别人说过他坏话么？” “好像也没有，大家似乎也不怎么讨论二哥，特别是三哥出名了之后，讨论二哥的人更少了。” “但是你二哥的生意都是上亿规模的，很多人都不知道。” “这么多！”王中洋惊讶道。 “周家这一代的兄弟姐妹，心思最深沉的就是老二。他总是不声不响地，就把事情给干了。” “晴姐姐是不是最单纯的？”王中洋忽然问道。 王军华看了眼儿子，笑呵呵地说道，“他们家的小九嘛，我倒是好久没见到她了，也不知道现在长什么样了。” “晴姐姐现在长得好高。” 看到儿子眼中的亮光，王军华笑而不语，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转身进了门。 陈莲也看了眼儿子，暗自哀叹一声，她家儿子这么聪明，没想到还是被周家的小九拿捏死死的。 第463章 徐迟 周彦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王祖贤正坐在梳妆台前化妆。 透过镜子看到周彦醒了，王祖贤笑道，“三哥，你醒啦。” 周彦揉了揉睡眼惺松的眼睛，看了看床头柜上的时钟，这会儿还不到八点钟。 这么早起床还化妆，这可不是王祖贤的风格。如果没事的话，王祖贤能在床上赖挺长时间。 “你今天要出门么？”周彦好奇道。 “嗯，约了李小冉出去逛街。” “你们俩去逛街？”周彦十分诧异。 让他诧异的有两点，一点是王祖贤跟李小冉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第二点是李小冉竟然还能去逛街。 虽然一起拍了部戏，但是王祖贤跟李小冉的交流其实并不多，毕竟两个人的生活习惯完全不同。 李小冉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性子，生活跟个乌龟似的。 而王祖贤则完全不能闷在屋子里面，只要能出门，她就尽量出门。 两人除了拍戏，平时完全没有交集，玩也玩不到一起去。 “那怎么办，你今天要去参加作代会，我也不想一个人在家待着，就找个人一起逛街喽。” “你们俩平时还有联系？” “没有啊。”王祖贤摇头。 “那你们怎么约一起去逛街的？”周彦更奇怪了。 “哈哈，不止我们两个人。还有洪姐她们，我知道你今天没时间陪我，就给洪姐打了个电话，是她组织的。” “哦，洪管头啊，她今天不去上班啊。”周彦点点头，是洪管头组织的，那就难怪了。 王祖贤翻了个白眼，“果然天下的老板都是一样黑心，放心，她今天请假了，用的是年假。” 周彦大手一挥，“陪老板娘逛街，用什么年假，直接给她两天带薪假。” “还算有点良心。” 其实就算不是陪王祖贤去逛街，只要洪欣要休假，周彦都会给她带薪假的。 最近工作室不是很忙，给他们休息休息完全没有影响。 他们工作室的工作就是这样，忙的时候特别忙，就像是拍《时空恋旅人》的时候，洪欣他们非常累。 虽然在剧组的时候，周彦也会给他们一点假期，但是完全不够用。 很多时候，即便周彦给他们假期，他们也不能好好休息。可能还得利用假期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工具，或者跟其他组对接工作。 “你早饭吃了么？” “吃了啊，电饭锅里面有白粥。桌上还有我买的牛肉包子跟菜盒子，不过可能有点凉了，你要吃的话，可以用电磁炉热一下。” 周彦笑了笑，“你还自己出去买早点了啊。” “就买个早点，你说的好像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确实了不起，你还煮了白粥。” 周彦笑着起床，走到客厅摸了摸桌上的包子，还是温热的。 他也没去刷洗脸，先去给自己盛了碗粥，就着包子跟菜盒子吃了起来。 昨天晚上他喝酒喝的太猛，都没吃什么菜，这会儿起来，感觉特别饿。 吃了口包子之后，感觉人都活了过来。 王祖贤坐在梳妆台前，看了眼周彦，“你还记得昨天晚上跟王叔他们说了什么么？” “说了什么……”周彦吓了一跳，难道自己昨晚喝断片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但是昨晚的事情，他都能回想起来，似乎也没有断片，整个过程，他好像并没有说什么出格的话。 他昨晚是有点醉，但也没有到断片的地步。 “你说，要邀请他们去参加首映典礼，还说给他们二十张票。”王祖贤说道。 听到这话，周彦松了口气，“哦，这事啊，我记得。不是陈姨开口问，我才说要给的嘛。这次首映典礼的票很多，给他们二十张也没什么。” 王祖贤点点头，“你记得就好，我就怕你不记得这事，回头没把票给他们，那就不太好了。” “放心，昨天晚上没断片，发生了什么我都还记得。首映典礼票的事情，我一会儿跟风姐再说一声。” “你今天去参加作代会，要穿稳重一点吧，就穿那套灰色的西装，外面就穿黑色的大衣就行，领带配那条棕色的。一会儿我走之前，会把你要穿的衣服给拿出来。”王祖贤又开始操心周彦今天出门的装扮了。 “嗯。”周彦点头。 “鞋呢，就穿前两天我们逛街的时候买的那双就行，记得擦点鞋油。” “嗯。”周彦再点头。 “要不要戴个胸针……你今天应该要戴党徽吧。” “不用戴党徽，胸针也不用，有个名牌要戴。” “那就不戴胸针了，手表不能戴太贵的，你不是有块海鸥么，就戴那一块吧。” “嗯。”周彦继续点头。 “你怎么去？” “我让司机来接我，你一会儿逛街怎么去？” “我先去工作室那边，然后洪姐开车带我们出去。” “对，洪管头有车。” 洪欣夏天的时候花七万多块钱买了辆奥拓，她买了车之后，工作室的其他人都蠢蠢欲动，有了买车的想法。 不过七万多块钱，即便是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洪欣能买车，也是因为本身家庭条件不差。 她现在一年到手大概两万元钱，在燕京已经是高工资了，但也得不吃不喝攒三四年才能买得起一辆奥拓。 如果要买桑塔纳，就需要更长时间了。 这年头，汽车对普通人来说距离太遥远。 主要是洪欣现在在工作室，平时也没有花钱的地方，生活压力小，所以手头上有钱，能去买车。 周彦其实觉得现在买车不划算，毕竟洪欣平时用车也不是很多。 七万多块钱，再凑一点，都够全款在东二环附近买一套三十平的小户型了。 不过房子对洪欣来说也不是刚需，所以周彦也没有插嘴。 王祖贤听到洪欣买了车，倒是挺惋惜的，毕竟在她看来，有钱拿来买房是最好的。 现在她已经开始瞄准燕京的楼市了，想要在燕京买几套房，不过她对四合院不感兴趣，主要还是关注商品房。只不过燕京的商品房没有那么多，不像香江、鹏城可选范围广。 王祖贤是八点五十出门的，在此之前，她把周彦的出行安排好好的，衣服什么都拿出来摆在床上。 周彦洗漱之后，直接穿上便可。 大概十点钟的时候，周彦出门了。 作代会下午三点钟才开，周彦倒也不用急。 他先去了工作室，又让司机把余桦跟史铁笙接到了工作室，中午吃过午饭，下午他们一起过去。 三人到会场的时候，因为史铁笙的存在，非常引人注目。 因为离大会开始还有挺长一段时间，很多人都没有入座，都是三三俩俩聚在一起聊天。 第一个跟他们打招呼的是，刘振云。 刘振云留了一头长发，都快要到肩膀了，又梳了个歪分，看起来跟摇滚歌手一样。 他也没穿正装，上身一件松松垮垮，灰白相间的毛衣，下身一条褐色的灯芯绒长裤，站在那里也没有个站相，跟个二流子似的。 刘振云先是眯眼看了看史铁笙，随即笑着说道，“铁笙你出门排场大的很啊，还随身带两个保镖。不过这个矮个子保镖行头差了点，西服是从别人那里借的吧。” 他口中的矮个子保镖，自然指的是余桦。 余桦今天特意穿了西服，不过他的西服很宽松，并不是很合身。 现在流行的西服，本来就是宽松的版型，余桦的西服又大一号，更显得松垮。 这本身倒也没什么，毕竟很多人都是这样，就是刘振云说出来之后，倒让余桦这身显眼起来。 余桦他们跟刘振云都是老熟人了，自然已经习惯了他嘴贫。 史铁笙笑了笑没说什么，余桦则是笑道，“怎么，你今天是准备上去献歌一首？你吉他呢？正好，我们今天带了个音乐家，给你把把关。” 刘振云甩了一下长发，表示余桦的语言攻击对他产生不了半点伤害。 他又看向周彦，“想必这位就是来抢我们饭碗的音乐家周彦了，幸会，幸会。” “振云说笑了，我怎么能抢得了你们的饭碗。” “怎么抢不了，我看《树洞》就写的非常好，抢他们俩的饭碗或许有难度，但是抢我饭碗是足够了。” 听到这话，周彦觉得刘振云真挺有意思的。 他看着混不吝，爱损人，但是又能把姿态放得很低，把别人放老高。 其实周彦是不了解刘振云，他这个人特别爱捧别人，甚至到了捧杀的地步。 就算是王朔，都着过他的道。 有一次马未都组织了一场笔会，刘振云每天见到王朔都是一顿狂夸。 “王老师，您小说写得真好。” “王老师，您怎么就能写出这么好的小说。” 一开始王朔也没当回事，毕竟大多数人刚认识，客气几句也是正常的。 但是一连三天，刘振云每天都见到王朔都夸，最后直接把王朔给夸的飘飘然。 刘振云大概还想捧周彦两句，苏瞳跟王安意走了过来。 王安意性格爽朗，上下看了看周彦，“大概是因为有这几位的映衬，感觉你比电视上还要更俊了。” 余桦翻了个白眼，“王大姐，你倒也不用捧一个，踩三个。” “我只是陈述事实，你也不要不服气，周彦毕竟是演员，没法比的。” “安意姐，你就别开我玩笑了。” 王安意摆摆手，“没跟你开玩笑，说你是最好看的作家，一点问题都没有。” 说着，她又在会场看了一圈，“今天在这里，你不仅长得最好看，而且还是最年轻的。” 今天作协总共有八百多人来参加大会，都是从全国过来的，分摊到各个省市，其实也没有多少名额。 能参加今天大会的，基本上都是成名作家，有些资历的，自然没有年轻人。 “年轻这一点确实否认不了，周彦看着跟我们很多人都隔着代了。”苏瞳笑道。 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周彦二十来岁，现场基本上都是四十岁往上。 有些跟周彦不仅隔了一代，隔两代三代的都有，比如不远处站着的马烽，今年都七十好几了，还坚持来参加作代会。 要说年纪，现在作协里面最大的应该是主席巴今，他今年已经九十多岁了。 不过巴今现在身体不行，根本没办法出门，更不可能来燕京参加作代会。 上次巴金参加作协的活动，应该还是前年。 前年，许久未开过主席团会的作协，在上沪召开作协第四届主席团第九次会议，巴金特意跟医生请了两个小时假，坐着轮椅出席了那次的会议。 因为他的出席，让那次主席团会非常出名。 而那次出席，大概也是巴金最后一次出席作协的活动了。 现如今，他在作协，更像是个精神象征，只要他不离世，作协主席的位置就还是他。 今年要选举新的主席团，主席的名字肯定不会变。 …… 几人说说笑笑聊了一会儿，苏瞳忽然问周彦他们，“徐迟老先生的事情，你们知道了么？” 史铁笙抬头看向苏瞳，“徐先生怎么了？” 刘振云、王安意跟苏瞳三人相互看了眼，随即苏瞳叹了口气，“十二号的时候，徐老师先生走了。” “走了？” 周彦他们都有些诧异，徐迟年纪确实大了，应该已经有八十多。 照理说，徐迟这个年纪，随时都可能会去世，只不过在这个时间点出现这事，还是让人唏嘘。 “我听说徐老先生的病很糟糕，没想到竟然没有熬过今年，眼看就要过年了，唉——”说到最后，史铁笙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自己就是病魔缠身，听见徐迟这事，当然感触很深。 “徐老先生不是病逝，十二号晚上，他从医院六楼跳了下来，自杀。” 自杀…… 周彦他们齐齐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徐迟竟然是自杀的。 眼看作代会就要举行，徐迟却突然自杀，这事太奇怪了。 “我听说，湖北作协的朱书记去徐先生的病房看他，亲手把作协的开会通知交给他，当天晚上，他就跳了楼。” 第464章 无人例外 徐迟缺乏大众知名度，可他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在文学界，他绝对有着一席之地。 只不过他在文学上的成就，主要是在报告文学以及外国文学的翻译这两块，在小说创作上没有什么成绩，普通的读者对他知道的很少。 徐迟译过的雪莱诗选《明天》，《依利阿德选译》、《巴黎修道院》以及《瓦尔登湖》，周彦都有拜读。 还有他的报告文学，周彦也读过其中比较出名的《地质之光》和《哥德巴赫猜想》。 他忽然跳楼，在文学界绝对是一件大事。 苏瞳欷歔道，“昨天早上，我在宾馆走廊碰到了张守仁先生，从他口中听说了这事，当时我也十分震惊。没想到徐先生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告别世人。” “我是听冯一岱老先生说的，听冯先生说，他们是十四号下午得到的消息。到昨天，整个西郊宾馆的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这次作代会，大部分的活动都在西郊宾馆举办，从京外来的作家，基本上都在十四号之前就已经去西郊宾馆报到，在京迟点，基本上都是十四号。 按理说，周彦他们几个十四号的时候，也应该去西郊宾馆报到的，不过周彦他们没有去。 本来十四号的报到就不是强制性的，周彦他们不去也没什么，就是没想到会错过这样的消息。 冯一岱跟张守仁都是文学界的老前辈，他们这些老前辈之间的联系要稍微多一些，特别是冯一岱，他跟徐迟年纪只差一岁，一个八十三，一个八十二。 因此，他们也是第一批听到了徐迟去世的消息。 “徐先生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什么？”余桦问道。 王安意摇摇头，“具体也不清楚，这两天各个房间都在讨论这些事情。我对徐先生不太熟悉，除了他的作品之外，对他本人了解甚少。据一些跟他熟悉的人说，他自杀的原因可能有很多。赵本夫说，他大概是因为二婚失败，遇人不淑，因为陈女士而子女疏离，郁郁寡欢，选择了这条路。” “哦，这倒是有可能，听说他因为陈女士，跟小女儿已经长期不见面了。”史铁笙说道。 周彦看了眼史铁笙，有些意外，他难得会去关注别人的八卦。 “当时他要二婚，很多人就不太看好。” “是啊。” …… 周彦对徐迟的八卦不了解，听他们聊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是前几年徐迟开展了一场黄昏恋，跟一个比他小二十岁的副教授结婚。 这段感情虽然持续时间不长，但是因为那个陈姓女士，他跟子女关系弄得很差，甚至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 其实说是差二十岁，那位陈女士年纪也不小了，毕竟就是前几年才发生的事情，那时候徐迟也快快八十岁了，而那位陈女士也接近六十。 要说徐迟是贪图女方美色，有些说不过去，大概还是年纪大了，想要找个人搭伙过日子，不至于天天一个人形单影只。 不过大家也不确定这就是徐迟跳楼的真正原因，如果因为这事跳楼，那时机也不太对。 徐迟跟陈姓女子婚姻短暂，早前就已经分开了。要是因为这事寻短见，何必要等到这时候。 还有其他几种说法，一种是说徐迟玩电脑玩得走火入魔，受到了某些宗教散播的颓废情绪影响，走上了绝路。 有的说他忍受不了病痛，才寻了短见。 还有的说，是因为湖北的作家们参加作代会之前跑去跟他告别，使他感觉自己形单影只，孤苦伶仃。 毕竟，照理说，徐迟是作协理事，如果身体没问题的话，这次应该来到燕京出席活动的。 …… 徐迟去世的消息，让会场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阴影，因为事情刚刚发生没多久，大家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难免会提起这个话题。 倒不是大家热衷于传播这种消息，只不过发生这种事情，让他们不得不感慨。 特别是一些年纪大点的作家，甚至产生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情绪，认为应该解决老年作家所面临的一些问题。 有些人甚至建议，让作协建个作家老年公寓，配备陪护人员，解决他们的孤寂之虞。 提出这种建议的，反倒不是老年人，而是那些年轻一些的作家。 至于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到底是出于对前辈的关心，还是因为其他一些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作协的这些老前辈，虽然如今大众知名度普遍不如青年作家，但是他们掌握了文坛大部分的资源，其中不少都是作协的领导。 周彦在入座前，大概跟三十多个作家碰了面，聊了天，基本上都是些知名的前辈，譬如毕淑敏、高洪波、赵本夫、张锲…… 他们对周彦都挺感兴趣的，毕竟在今天来参加大会的八百多作协成员里面，周彦可以说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周彦的身份多样，相对于他的演员、导演以及音乐家的身份，作家这个身份反倒是最不起眼的。 很多人在跟周彦聊天的时候，潜意识里还是不把周彦当作文学界的人。 最早周彦刚出来的时候，写了《镇长之死》、《清水里的刀子》以及《树洞》这几部作品，也算是在文坛刮了一阵风。 当时不少人都在讨论，那个叫“周产”的，突然出现的新作家。 只不过这一阵风刮过之后，周彦在文学圈子似乎就消失了，不再有新作品出现。 不少人都跟周彦表示，他现在不出新作品，是文学界的大损失。 这些话，有多少是真心的不好说，但如果周彦真的一直在出作品，大家对他的态度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温和。 自古文人相轻，别看今天在会场大家见面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私下里未必就看对方顺眼。 …… 大会对周彦他们几个来说是十分无聊的，除了一开始的时候首长来慰问他们，后面周彦他们完全都是放空状态。 会议的内容，他们压根就没怎么听。 等到五点多钟，会议结束的时候，余桦拍了拍脑袋，“什么也没装进去。” 周彦笑道，“你稍微低调一点，行不行。” 会场人多口杂的，说话还是要谨慎一点，少给自己找麻烦。特别是翟泰风就站在不远处，余桦这话要是给他听见，肯定是要不高兴的。 今天大会上，翟泰风作了题为《站在时代前列，迎接文学繁荣的新世纪》的工作报告。 这种报告，形式必然大于内容，任谁上去说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无聊。 余桦笑了笑，抬头在后面看了一圈，问道，“我们是跟大部队一起去西郊宾馆，还是去哪儿？” 周彦耸肩道，“我都行，看你们。” 主要是看史铁笙，这大冷天的，史铁笙行动不便，西郊宾馆离地坛公园距离又远，这个点去西郊宾馆，史铁笙回去就很晚了。 “去看看吧，王部长不是说了，让我们学会融入集体。”余桦又捏了捏史铁笙的肩膀，“要是弄得太晚，我们就在西郊宾馆住一晚，反正给我们留了房间，不住白不住。” 周彦笑着点头，“嗯，这个亏确实不能吃。” …… 去西郊宾馆的路上，刘振云在车里一直在夸周彦的车豪华。 一会夸座椅软乎，一会又夸空调给劲，最后没得夸了，竟然还夸起了，方向盘好看。 周彦今天坐的不是什么豪车，就是一辆桑塔纳2000。 这个车去年才出来，当下在国内算得上是高档汽车，但是肯定也没有刘振云说得那么好。 原本周彦他们没准备带别人的，只是正好出门的时候碰到刘振云，他问了一句，周彦便发出了邀请。 从会堂到西郊宾馆安排了大巴车，不过数量不够，一批走不了。 剩下的人，要么等下一班，要么就自己坐车过去。 刘振云脑袋灵活，知道周彦他们有车，所以特意过来问了。 余桦在旁边听得头都疼了，忍不住开口道，“这还没过年呢，这拜年的话，你还是留着过段时间再说吧。” 刘振云笑道，“我这不是蹭上了车，无以为报，所以捧周彦几句，算是车费了。” “你要是少说几句话，我确信周彦会更感激你。” 周彦坐在副驾驶位上，笑呵呵地说道，“刘老师不要这么客气，能让你蹭车，是我的荣幸。” “瞧，要说捧人，我还是个外行，周老师才是个中好手。” 之后，刘振云就再也没有乱捧人了，开始跟他们正常交流。 聊了一会儿，刘振云感慨道，“时代的发展是越来越好了，还记得前些年，我们带铁笙去东北玩的时候，赶火车的时候，都是我们给铁笙扛着。现在汽车越来越普及，以后铁笙也能多出门了。” 史铁笙笑道：“交通是方便了，你们却未必有时间了。” 他这话说出来，车里一阵沉默。 现在毕竟不比当年了，大家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很难再有那种几个大老爷们说走就走的气魄。 就拿余桦来说，他要是出远门，就得把余海菓丢给陈红一个人去带。 虽然余桦在家的时候，主要也是陈红带孩子，但是他在家跟不在家是两码事。 到了他这个年纪，家庭在生活中的占比肯定会越来越高。 见他们沉默，周彦笑了起来，“想要出去，后面有的是时间，明年开春了有时间，可以约着一起出去玩玩。” 余桦也笑了起来，“要不你以后去国外开音乐会的时候，把我们也带上。” “你要是愿意去，我当然没问题。不过你明年未必有时间，《许三观卖血记》在高丽要发表了，明年春天你肯定要过去一趟的。” “我去干什么？” “书要是卖得好，你不得去办几场签售，回馈一下支持你的书迷们？” “卖得好不好还不知道呢。” “要是卖得不好，那就更得去了，去了卖力宣传宣传，让大家都去买你的书。” 刘振云笑道，“周老师这话说得没错，酒香还怕巷子深，你不去露露脸，谁知道你是谁。不过吆喝这事，还是不能自己来，得别人来，才有说服力。你去了之后，先得跟本土的一些作家跟批评家打好关系，请他们吃吃饭、喝喝酒，然后再打打牌，大家混熟了之后，他们也愿意在媒体报纸上给你美言几句。” “这交际花的活，你干最合适，我跟你说，高丽人最吃你那一套。” “我哪一套？” “给人戴高帽。” “这一套全天下人都吃。”说到这，刘振云顿了顿，又说道，“倒也不是全天下人都吃，我看周老师就不吃，从下午见面开始，我捧了他那么多句，没有一句他当真的。这还是我捧人生涯中，遇到的首败，可见周老师与常人不同。” 要是一般人听到刘振云这话，估计就要着了道。 但是周彦自己就是个“马屁大师”，深谙其中的道道，一听这话就知道刘振云还是在捧他。 他笑着说道，“刘老师你夸得太厉害了，我接不住啊，这怎么当真。不过今天跟刘老师接触下来，真是让我受益匪浅。你看似在捧人，其实是在用这种方法去了解别人，既不用什么成本，效率又非常高。如此的生活哲学，可见刘老师是有大智慧的。这点，我们都要跟刘老师学习，老余你说是不是？” 余桦点点头，“他在这方面确实有独到之处。” 饶是刘振云，也被这套组合拳打得迷迷糊糊，笑呵呵地摆手道，“这也没什么好学的，我也就是平时爱多观察，多研究。平时只要你们多观察观察，也能弄明白。” 他说完这话，周彦跟余桦都抿起嘴角，史铁笙笑眯眯地看着刘振云，“振云啊，你是终日打雁，却还是被雁啄了眼。” 听到这话，刘振云一下子反应过来，周彦跟余桦这是联手给他戴高帽。 他摇头叹息道，“我的理论没错，这世上就没有不爱高帽的人，包括我自己在内。” 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其他三人都哈哈笑了起来，车子里面一时充斥了快活的气息。 第465章 老同学来了 周彦他们几个到西郊宾馆之后，先去前台报到，拿房间钥匙。 本次作代会与会人员的房间，都是提前确定好的，如果没有提前打招呼，都是随机安排的。 因为是随机安排，就会遇到一个问题。 宾馆里面的房间有各种类型，单人间，双人间以及四人间，他们可能会被安排跟其他人住一间房。 前台的小姑娘在本子上找到了三人的名字，然后给了他们三把钥匙。 “318，202以及310，电梯前面左拐。” 周彦三把钥匙都给了余桦，又问前台小姑娘，“请问，今晚还有空余的房间么？” 小姑娘摇头，“没有了，本来房间就是不够的。” “哦，好的，谢谢。” 他本来想着，如果今晚要留宿在这边，可以再开一间房，不用去跟其他人合住，可惜房间都满了。 刘振云看了看余桦手里的钥匙，笑道，“我就在317，你们谁住318？” “让铁笙住吧，这样有个照应。” 史铁笙笑道，“先把钥匙收起来吧，今天晚上未必要留在这里住，现在不还早么？” “在不在这里住，咱们也先搞个据点，不然这会儿也没地方待，就去318吧。” “行。” 四人乘坐电梯去了四楼，找到了318房间。 318是个双人间，靠里面的那张床已经住了人，这会儿人还没回来。 他们自己坐车回来，其实要比大部队快点。 “也不知道另一位是谁。”余桦看了眼靠里的那个床铺，“千万别是位老先生。” 周彦在房间里面看了一圈，说道，“应该是燕京本地的会员。” 刘振云点点头，同意周彦的猜测，“没错，如果是外地的，肯定会带不少行李，这位就带了个纸袋子，肯定是本地会员……有个不太好的消息。” “什么消息？” “这位会员不抽烟。” 余桦拍拍头，这确实不是个好消息。 室友不抽烟，他们也就不太好抽烟了，他本来正想要把烟摸出来抽一根，这会儿也就作罢了。 “先去我们宿舍坐一会儿吧。”刘振云提议道。 “你室友是谁？”余桦问。 “莫言。” 听到是莫言，余桦笑了起来，“行，就去你们宿舍。” 随后，他就直接推着史铁笙出门拐到了317门口。 317的两张床，一张上面的被子乱糟糟的，另一张的被子则叠得整整齐齐。 史铁笙笑呵呵地说，“里面的这个肯定是莫言的床，外面这个是你的。” “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么？”余桦也笑了起来，“莫言那家伙，别的不说，叠被子肯定拿手。” 莫言在部队待过，在这方面确实非常注重。 之前余桦跟莫言在鲁迅文学院进修的时候，也做过室友，他对莫言的生活习惯相当了解。 这会儿莫言也没回来，刘振云过去将窗帘拉开，然后又掏出烟盒挨个让烟。 让到周彦这里时，余桦笑道，“他不抽烟，你把烟给我吧。” 刘振云缩了缩手，“照理说，应该是你给我让烟的，我可听说，你最近版税不少挣。” 余桦正色道，“别听信那些谣言，我版税远远不如你，之前你们给海马歌舞厅写剧本，挣了十几万不止吧。” 刘振云把嘴角扬了起来，“我把你刚才的话还给你，别听信那些谣言，十几万，你要把我吓死。” “不要谦虚，我又不问你借钱。” “我倒是希望自己有借钱给你的实力。” 刘振云把烟点上，一屁股坐在床上，三人就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周彦凑到了窗户边上，将窗户开了个缝，尽量让自己少抽点二手烟。 过了不多一会儿，门外响起锁孔转动的声音，随后莫言从外面推门进来。 看到屋里烟雾缭绕，还多了几个人，莫言眼睛瞪得老大……其实也没多大。 莫言个子不高，微微有些胖，脸圆乎乎的，五官紧凑，眼睛不大，眉毛有些短。 看清楚余桦跟史铁笙，莫言笑道，“铁笙，余桦，你们也来啦。” 他长得憨厚，一笑起来，眼睛跟眉毛像是没地方躲一样，都被挤在了一起，变得更憨了。 “管老师，你速度挺快的啊。”刘振云笑道。 “我个子小嘛，车里面随便留个空我都能钻进去。”说着，莫言又看向周彦，“这位是周彦吧。” 周彦笑着回应，“莫言老师你好。” 莫言笑着摆摆手，“别客气，叫我莫言就好。” 对于周彦出现在这里，莫言倒是也不意外，因为他知道余桦他们跟周彦关系很好。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周彦、余桦、史铁笙三人的小说合集在霓虹卖得很好，这事都是上过新闻的。 而且莫言跟余桦他们平时也没有断联系，也听余桦说过很多跟周彦有关的事情。 莫言来了之后，屋里面的烟枪从三杆变成了四杆。 眼看着屋里面的烟雾浓度慢慢变高，可见度变得越来越低，周彦又将窗户缝开得更大了一点。 抽了两颗烟之后，余桦问：“今天晚上什么时候吃饭？” 刘振云耸耸肩，“那你想什么时候去吃不就什么时候去吃嘛。” “晚上大家不一起吃？” “没有，都是各吃各的，餐厅里面有套餐，想吃直接过去就行，九点钟之前都有晚餐。” “哦，我还以为大家在一起吃呢，他们这餐厅的水平怎么样？”余桦微微有些失望，他还以为晚上是大家在一起吃饭。 “一般吧，反正不难吃。” 余桦撇撇嘴，“早知道去周彦他们工作室蹭饭了。” “听你说过好几次他们工作室食堂了，有那么好吗？”莫言笑道。 “就有那么好，下次有时间带你去感受一下。” 史铁笙笑道，“人家周彦在这呢，你就帮人家做主了。” 周彦接过话茬，说道，“你们要是对工作室食堂感兴趣，没事可以过去玩玩，正好最近我们工作室弄了个阅读室，你们这些大作家过去帮忙提提意见。” “你还弄了个阅读室？前几天都没看到呢。”余桦疑惑道。“嗯，这两天刚弄的，也没什么特别的，就只有一间房，五六十平方，也没有装修。书也没有上齐，还在陆陆续续地往里面进书。” “你怎么想起来弄个阅读室？”史铁笙好奇道。 “没什么，就是想让员工们多个休息的地方，多读点书总是好的。除了阅读室之外，以后还会有健身房、游戏室一系列给员工休息的地方。” “你们工作室的待遇这么好么？”刘振云一脸惊讶，“他们平时有时间休息么？我的意思是，这些地方能有用武之地么？” “我们工作室的活不太固定，有时候比较闲，有时候比较忙。闲的时候，这些地方就能用得上了。” “你是个好老板，至少能够容忍员工有闲的时候。做你的员工，肯定很幸福。” “但是我不会要无法给我们工作室创造价值的员工。” 余桦笑眯眯地说道，“这话有点资本家的味道了。” 刘振云又问道，“员工价值的体现在什么地方？在于他们给你赚了多少钱么？” “员工是否有价值，在于我是否认为他们有价值。我认为有，就有。我认为没有，就没有。” “这句话又有点独裁者的味道了。”莫言哈哈一笑。 “我还是对你的阅读室感兴趣，你的阅读室里面准备放多少书？”史铁笙说道。 “先进了三千本，后面再看要不要进更多。” “都有些什么书？” “小说占百分之六十，影视、音乐相关的专业书籍百分之二三十，剩下的就是其他各类杂书。员工如果有想要看的书而阅读室没有，可以写申请单，只要有超过十个人签字，就能购买。” “三千本书，已经非常多了。”莫言说道。 很多人对书籍的数量没什么概念，认为三千本书没多少，但其实三千本书堆在一起，是非常可观的。 街面上的那些小书店，大多都铺不到三千本书。 作为一个阅读室，肯定需要设置很多看书的地方，不能把书铺太满。 所以五六十平方的空间，铺三千本书，已经算挺多的了。 关键是对于周彦他们工作室的规模，摆三千本书实在是有点奢侈。 “有我们的书么？”余桦直接问道。 周彦笑道，“这不是废话么？在坐几位，都有作品在里面。” 三千本书里面，百分之六十是小说，也就是有一千八百本。 大部分人，周彦只让他们进一本，这一千八百本，基本上把近些年市面上畅销的文学作品都给囊括了。 莫言、刘振云、余桦跟是史铁笙都是近些年的畅销作家，他们的代表作自然都在里面。 像刘振云的小说集《一地鸡毛》、《官场》，莫言的《红高粱家族》、《丰乳肥臀》，都在进书清单里面。 余桦跟史铁笙的作品更不用说了，不仅出版过的单行本全部在列，连之前连载过他们小说的刊物有部分也在，而且放的位置非常显眼，基本上进去阅读室就能看到。 他们俩的作品，在阅读室里面，除了周彦最钟爱的契诃夫之外，应该是数量最多的。 听到自己的书也在阅读室里面，莫言跟刘振云都挺感兴趣的，表示想去看看。 余桦跟史铁笙也很高兴，以后他们去工作室不仅仅能听音乐，还能去阅读室看书。 ……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外面忽然有人敲门。 刘振云高声问道，“谁？找谁？” “我。”门外传来一道爽朗的女声。 “是老同学来了。”刘振云笑了笑，起身跑去开门，“来了。” 周彦正疑惑来人是谁的时候，刘振云将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色大衣，踩着高跟鞋的女人站在外面。 女人声音爽朗，长相也爽朗，浓眉大眼，看起来很有精神。 周彦一下子就认出来，女人是迟子建。 中国当代的女作家中，出名的并不算多，特别是余桦他们这一代，能叫的上名的女作家就那么几位，迟子建便是其中之一。 迟子建大众知名度最高的作品，应该是她的长篇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不过现在这部作品还没有出来。 她的成名路也就是从今年才真正开始的，今年的鲁迅文学奖中，她的《雾月牛栏》被评为最佳短篇小说奖。 说起来，这个屋里面还有另外一个的作品也获得了这个奖项。 那就是史铁笙，他今年凭借《老屋小计》也拿到了鲁迅文学奖最佳短篇小说奖。 门一打开，迟子建就一脸嫌弃地抬手在面前摆了摆，“咳咳，你们多少人在里面抽烟，都快看不见人了。” 刘振云嘿嘿一笑，“四杆烟枪，你进不进来？” 虽然烟味很大，不过迟子建还是捂着鼻子走了进来。 到了屋里，她才看清楚里面有哪些人。 余桦、莫言跟史铁笙，她当然是认识的，至于周彦，她有些不确定：“这位是……” “他是周彦。”余桦帮忙介绍。 “哦，是你，怪不得。” 莫言好奇道，“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这么俊，原来是大明星。” 很多作家不认识周彦，也不知道周彦长什么样，但是知道有周彦这么一号人，是个大明星。 这样的另类，自然容易让人记住。 迟子建长相普通，但是看起来非常爽利，而且她一笑起来两颊就旋起两个梨涡，为她平添了一些魅力。 她跟刘振云、莫言还有余桦，都是同一届鲁迅文学院的学生，所以感概刘振云才说老同学来了。 也正因为都是同学，所以她才愿意顶着缭绕的烟雾走进来，说话也是十分放松。 刘振云把门开了之后，就没有再关上。 一则是想着或许还有其他人回来找他们，二则也是想要散散烟味。 光靠窗户开的那点小缝，用处根本不大。 “老同学，要不要给你倒杯茶？”刘振云笑着问道。 “你们这有热水么？” “没有，但是有热水壶，你可以自己烧。” 迟子建撇撇嘴，“那还是算了。” “反正我是问过了。”刘振云又笑呵呵地坐回床上。 迟子建则凑到了窗户边上，守着窗户缝的另一边。 第466章 室友 迟子建在房间里面看了一圈，问道，“你们几个之前是不是没有来报到？” 余桦点头道，“嗯，今天才来，刚才在下面报到的。” “晚上不走了？” “看情况吧。”余桦笑了笑，“你回来的时候见到韩少攻或者苏瞳了么？” “韩少攻没看到，苏瞳倒是碰到了，我们俩坐一班车回来的，他这会儿估计在自己房间吧。” “苏瞳回来啦。” 听到苏瞳回来，余桦挺来劲的，又问迟子建，“他住哪个房间，你知道么？” “就知道是在四楼，具体房号不知道，你找他有什么事？” “有大事情。”余桦煞有介事地说道。 “我知道苏瞳住哪儿，他在412房间。”刘振云说道。 得到房号之后，余桦立马站起来，朝外面走，一边走，一边还说，“我速速就回。” “他干嘛去？”刘振云看着余桦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一脸的奇怪。 史铁笙翻了个白眼，“大概是去找苏瞳要扑克了吧。” 莫言点点头，“像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也就过了不到三分钟，余桦就带着苏瞳来了，他手里果然捏着两副扑克牌。 在会堂见面的时候，余桦就已经跟苏瞳打听到了，苏瞳那里有扑克牌。 所以刚才他才问迟子建，苏瞳有没有回来。 如果苏瞳没回来，余桦准备去前台要副扑克牌，他来宾馆，主要目的就是打牌。 “咱们这些人，正好凑两桌。” 加上苏瞳，现在整个房间里面有七个人，如果是玩二打一的话，凑两桌还能多一个人。 “我就不玩了。” “你们玩吧。” “你们六个正好两桌。” 余桦说完之后，周彦、迟子建还有史铁笙几乎是同时开口，表示自己不要玩的。 听到他们三个的话，余桦撇嘴道，“你们三个要不玩，我们人也不对啊。” 周彦笑道，“你们四个不是正好玩拖拉机么？” “那也行。”余桦从谏如流。 苏瞳却笑道，“不用，我最近学了一个新的玩法，也是四个人玩的，我感觉比拖拉机好玩点。” “什么玩法？难不难？” 听到有新玩法，余桦挺感兴趣，但是也同时关注了难度如何。 他们时间不多，如果规则太难，有点浪费时间了。 “不难，打两圈你们就懂了。” 说干就干，苏瞳一边洗牌一边给他们讲解规则，“这个游戏是四个人玩的，两两一队，坐对门的是一伙的，需要从2开始打……” 周彦只听了规则的前面两句，就知道苏瞳说的是掼蛋。 他倒是没想到，现在掼蛋竟然就已经有了。 在他印象中，掼蛋是很晚之后才流行起来的，至少现在金陵他没见到别人玩过，也不知道苏瞳是从哪儿知道的这个玩法。 苏瞳说完规则，莫言他们几个都是一脸懵，感觉这规则十分复杂，比什么二打一复杂多了。 关键这游戏还是持久战，每一牌都要升级，听得他们脑袋很大。 不过本着探索精神，他们还是决定先尝试玩两把看看，如果不能适应，大家再换其他玩法也不迟。 等到两局玩下来，其他几人都发现，这个玩法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难，规则很容易就能记住。 而且这玩法不仅上手快，还特别有意思，想要玩透还真需要花点心思。 虽然苏瞳给他们介绍了这个玩法，不过他自己玩得也不是很好，所以他们四个在一起，基本上是菜鸡互啄。 打牌就怕水平差距大，那样体验很差。 要么大家都是高手，各显神通，要么像这样，大家都菜，也能玩到一起去。 玩了几局之后，大家都挺有信心，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这门技术，余桦率先提议，“试也试过了，咱们现在要开始动真格的了吧？” 刘振云笑着问道，“余老师，怎么个说法？” “带点彩头。” 余桦赌瘾大，打牌必须要带点彩头，不然玩的不开心。 不过他虽然一定要带彩头，却对彩头的大小没什么要求，钱多钱少都一样。 甚至不用钱都可以，之前他们也玩过贴纸条的。 其他人对带彩头这事都没有意见，只不过现在遇到了个问题，那就是这彩头怎么算。 “这输赢怎么算钱？”余桦看向苏瞳，毕竟这玩法是苏瞳提出来的。 苏瞳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就看别人玩，不知道怎么算钱。” 他压根就没见过别人玩这个带彩头的。 “这也不好算啊，毕竟每次都要升级，总不能一直打过a才算钱吧，那多久才能赢一把？” “还有就是，每把队友都是一样的，这是不是不太公平？” “我们刚才升到三级用了两把，这要是升到a，少说也要一个小时。” 就在几人愁眉不展的时候，周彦笑道，“这还不简单，你们不往上升就好了，每次都打2，打完按照一级多少钱给就行。至于队友嘛，也可以每轮都换，翻明牌就行。” 刘振云一琢磨，点头道，“非常合理。” 莫言笑道，“你竟然深谙此道，确定不上来玩两把？” 周彦摆手，“我平时就不打牌。” 刘振云笑道，“周老师你是不是那种，扮猪吃虎，虽然是高手，但一个劲说自己不会玩，等到我们把你拉上牌桌之后，然后你再大杀四方的类型？” “这个我证明，他绝对不会。”余桦呵呵一笑，“再者说了，周彦是个财主，别说是大杀四方，就是大杀八方十六方，他也看不上啊。” “这倒也是。”莫言点头。 “行了行了，快点定下来，一级多少钱，马上要去吃饭了。” “一级一块钱？”莫言提议。 “行。” 其他几人都同意，他们都不是爱玩大牌的人，一级一块钱挺好。 真说起来，牌桌上的四个人也都不差钱。 这些年，国内的作家能赚到钱的并不多。物价越来越高，但是作家们的稿酬却没有增长。 早前，作家们即便是能发单行本，也只能赚固定的稿酬，而且数量不多。 不过后来因为王硕，国内也开始实行版税制度，知名作家们渐渐能够从单行本销售中获利了。 但即便如此，作家们赚到的钱也不多。 一方面，想要发单行本并不容易，即便单行本发出来了，可能也卖不掉。 首先是市场确实不太行，其次是国内盗版多，对正版的销售影响很大。 很多书卖得挺火，都是在地摊上，作家一毛钱拿不到。 不过在坐的几位，应该是国内作家中最赚钱的一批了。 余桦光是跟周彦他们一起的那部合集，就能让他衣食无忧，而且现在《活着》慢慢卖得好起来，他的版税也多了起来。 莫言跟刘振云，版税其实没有挣多少，但是他们前两年下海去给王硕他们写剧本，赚了不少块钱。 未必有余桦之前说的十几万，但是几万块钱肯定是有的，这年头，手头有几万块钱，就算不是大富大贵，也绝对能够活得挺滋润。 最穷的可能是苏瞳，不过他稿酬不少挣，而且《妻妾成群》也给他带来了一些收入，比大部分作家的收入都要高。 周彦在牌桌边上看了一会，便没了兴趣，主要是他们四个太菜了。 反倒是史铁笙，虽然一直没上，但是后来余桦有一牌抓的特别烂，打的自己都没信心了，史铁笙上去之后帮他逆转，获得了胜利。 史铁笙打完那一把之后，也不恋战，直接退出了，就像是武侠小说里面的隐世高手，出面只露一招。 …… 一直玩到快八点钟，四人才恋恋不舍地起身，去餐厅吃饭。 本以为，这个点餐厅应该没多少人了，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到餐厅的时候，还是有一大群人。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没有赶上前面的班车，又不想自己去坐车的，便一直在会堂那边等班车，就等到了现在。 韩少攻也在其中，他一见到周彦几人，就端着盘子过来了。 “你们怎么也弄到这么迟？不是早就回来了么？” 余桦压根没回答他问题，只是盯着他餐盘里面的菜，有些嫌弃地说，“餐厅就只有这些？” 韩少攻的餐盘确实有些寒碜，就一点米饭，一些青菜，一点土豆丝，还有几块不知是鸡是鸭的肉类。 “这个点了，能有这么些菜就算不错了。而且不限量，随便打。” “不限量倒还行。” “你还挑上了。”韩少攻撇撇嘴，又问：“你们晚上不走了吧？一起打牌？” 余桦哈哈一笑，“老韩你来迟了，我们人员已经齐了。不过你可以再去找几个人，我教你一个新玩法。” “什么玩法？” “二打二。” “二打二？这叫什么玩法？燕京这边新流行起来的？好玩么？” “好玩啊。” 听到好玩，韩少攻热切地问道，“什么规则？” “我先去打饭，一会儿跟你说。” “规则很简单……” 看到余桦非常热心地教授韩少功规则，周彦笑着对史铁笙说，“看来今天晚上咱们是走不了了，要不要给嫂子打个电话报备一下？” 史铁笙摇摇头，“不用，我本来就知道肯定回不了，所以早晨就跟希米说过了。你呢，要不要跟谁报备一下？” “我一会儿再报备。” 听到周彦这么说，史铁笙又笑着低声问道，“什么时候能喝你喜酒？” 周彦笑了笑，推着史铁笙往打饭的地方走：“吃饭吧。” 他发现，史铁笙现在是越来越八卦了。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谁跟余桦待时间长了，都好不了。 餐厅的饭菜其实还行，也就是种类不是特别丰盛，但是量管够，而且味道也还不错。 作协办一届作代会不容易，所要耗费的钱财颇巨，光是这么多作家的食宿，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周彦推着史铁笙打完饭回去，发现余桦他们几个已经围在一个圆桌边上，又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白酒，是那种小瓶的，一瓶只有二两五。 见周彦来了，余桦给他递来一瓶，“还有白酒能拿，不喝白不喝。” 周彦笑道，“这便宜你要不占，估计晚上睡不着觉。” “哈哈，又便宜大家一起占。” 一张桌子，除了史铁笙之外，手里都拿了一瓶白酒。 这酒虽然量少，但是度数很高，足有六十五度。 一口喝下去，从舌根到胃都是火辣辣的。 不过虽然很烈，但是口感还行，是粮食酒无疑。 本来他们这桌加上韩少攻也就八个人，过了没一会儿，韩少攻又把格非、石钟山给拉了过来，跟他一起听余桦介绍掼蛋的规则。 韩少攻目的明显，是要将石钟山跟格非发展成晚上的牌友。 …… 余桦他们打牌打到十二点就结束了，不是他们不想继续，而是考虑到现在还在作代会期间，要注意影响，不然的话，他们能干到明天天亮。 周彦从余桦那里取了钥匙，去了202房间。 他的室友一夜没有回来，第二天早上，他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回来的声音，等他睁开眼睛，发现室友已经在旁边蒙头大睡了。 室友把脸盖上，看不清楚模样，周彦又看向椅背上的外套，上面挂着名牌，写着“冯一同”三个字。 “原来是冯先生。”周彦小声嘀咕了一句。 冯一同是金陵作协的第一届秘书长，现在是苏省海外华文文学研究会的副主席。 而且他同时也是苏省作协的理事，算是周彦的领导。 看来酒店的房间，是按照所属地区来安排的。 周彦这次虽然没有占苏省的名额，但还是被归在了苏省作协里面。 有心跟冯一同打个招呼，不过见他睡得很香，周彦也就没有开口。 他只是感慨，冯先生身体真好，年纪也不小了，竟然还熬夜。 照这个节奏，估计冯先生昨天晚上也是跟人打牌打了通宵。 作代会大家聚在一起，讨论文学的其实不多，主角反倒是扑克牌，这些作家们跟普通人其实没什么区别。 来参加作代会，也都是想凑个热闹，跟过年走亲戚差不多意思。 第467章 你不一样 周彦去餐厅吃早饭的时候，发现人并不多，只遇到一个认识的，就是王安意。 见周彦一个人出来吃早饭，王安意奇怪道，“怎么就你自己，你那两个铁哥们呢？” 周彦笑了笑，他没想到自己跟余桦还有史铁笙在王安意眼里面都是铁哥们了。 “这会儿他们估计还在睡觉，我先来吃饭了，马上给他们带点回去。” “啧啧，你真够贴心的咧。” 两人端着早餐走到一张桌上坐下，王安意又问，“今天下午的会你参加么？” “大概不会参加。”周彦摇摇头。 “还是你自由啊，昨天签个到，露个脸就算完事了。”王安意一脸羡慕。 她也不想天天待在西郊宾馆里面开会，只不过她是上户作协创作室的，属于作协的专职作家，跟一般的会员不同的，所承担的义务也是不同的，相对就没有周彦这么自由。 “这几天天气不太好，就算是不开会，也没办法出去玩。”周彦笑着安慰了一句。 他不安慰还好，安慰之后王安意更难受了，“这才是更糟心，天气要是好抽空还能出去玩玩。对了，你的新电影是要上映了吧，昨天我还听余桦跟我说了。” 周彦点点头，“安意姐，我正想问问你，到时候有没有时间，去首映会凑凑热闹。” 王安意十分爽快地就答应了，“没问题啊，反正到时候作代会也结束了，正好去免费看看电影，我对你的爱情电影可是十分期待的。” “到时候还请安意姐给提提意见，大家都知道，你善于挖掘爱情主题。” 王安意笑呵呵地说，“其实爱情啊，我的作品里面反而很少。” 周彦点点头，“嗯，你笔下的女性，更像是城市的代言人，是为了写城市的文化、历史而存在。” 听到这话，王安意眼眸子亮了亮，因为这正是她所想的。 今年是她很出风头的一年，《长恨歌》出来之后，她进入到了更多人的视野，知名度一下子提升了很多。 越来越多普通读者看到她的作品，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讨论她的作品。 长恨歌写了一个旧时代女子跟上沪这座城市的故事，女主角做过上沪三小姐，当过xxx要人的情妇，经历过未婚生子…… 但不论是战火纷飞的解放前，大力搞建设的五十年代，xxxxx（修改）的特殊时期时期，抑或是xxx（修改）的八十年代，她都凭借女性的直觉安稳地度过了。 而在这本书里面，故事就只围绕着女主身边的这一方小天地，远离zz，远离时代的波澜壮阔和血雨腥风，写的都是一些日常的琐事。 “你有看过《长恨歌》么？”王安意问。 周彦笑着点头，“自然，我家里还有一本，回头有机会还要劳烦安意姐给我签个名。” “我给你签名自然可以，不过公平起见，回头你也要给我签名，我可是买了你们三个那本小说集。” 周彦点头，“行，回头我拉着他俩一起给你签。” “那我得拿回去裱起来才行。” …… 吃过早饭之后，周彦打包了一点早饭，先去了318，也就是史铁笙住的房间。 他敲了门，开门的却是个银发老头。 周彦意外道，“张主编。” 这银发老头就是《十月》的副主编张守仁，据说徐迟去世的消息也是从他这边传出来的。 张守仁年纪不算特别大，也就六十出头，但是已经满头银发。 见是周彦，张守仁露出笑容，“来找铁笙的吧，进来吧。” 他让开了身子，放周彦进去。 史铁笙已经起床，正坐在轮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书。 见周彦来了，他放下书，笑道，“你来啦。” 周彦举了举手里的早餐，“怕你起迟了，吃不到早饭，给你带了点。” “我已经吃过了，不过你可以送去给隔壁，他们这会儿还没起床。” 周彦点点头，也没有立即过去，又转头看向张守仁，笑着说道：“昨天我们来的时候，还在猜，铁笙的室友是谁，没想到竟是张主编您。” 张守仁笑呵呵地说，“我早知道室友是铁笙，原本还纳闷你们怎么不来报到呢。昨晚我回来的时候，见床上躺着个人，还吓了一跳。” “张主编你吃过了么？” “我跟铁笙一起去吃的，人老了，觉少，醒的也早，餐厅刚开门我们就去了，吃了第一口热呼的。”张守仁招招手，示意周彦坐下，随后问周彦，“你最近有新作品么？有没有考虑过，给我们《十月》投篇稿子？” 周彦暗自感慨，张守仁不愧被誉为京城四大编辑之一，第一时间就找他邀稿。 这也是编辑的职业习惯了，见到个作家，就想问作家要稿子。 编辑们最喜欢的就是普遍撒网，反正是有枣没枣打两杆子，最后用不用你的稿子另说，但是约稿子的动作不能停。 关于张守仁，周彦听余桦说过一个故事，跟莫言有关的。 之前因为《透红的萝卜》出名，《人民文学》的编辑朱伟就很看好莫言，知道莫言要写一篇跟抗战有关的小说后，嘱咐莫言，写完一定要给他。 不过后来莫言写完之后，恰好被张守仁看到，就把稿子要回去看了。 看过之后，张守仁就说要把稿子发在《十月》上。 这可把朱伟给急坏了，就跑去找张守仁要把稿子要回去，张守仁当然不干，双方就吵了起来。 后来还惊动了两家杂志社的领导，经过协调之后，小说还是发表在了《人民文学》上。 而那篇他们争抢的小说，就是轰动一时的《红高粱》。 从这件事情可以看出，他们这些编辑对于好作品的渴望是非常炙热的。 抢稿子的事情时常发生，只不过像《红高粱》那种情况比较少，大部分情况，编辑们都是提前去占坑。 张守仁问周彦这一句，自然也是想提前占坑，假如周彦最近有作品，他不是正好能看看么？ 面对张守仁的邀稿，周彦摇摇头，笑道，“最近没有什么……” 他还没说完，史铁笙忽然开口道，“他其实写了不少作品，都不拿出来发表。” 周彦愣了起来，史铁笙什么时候喜欢“多管闲事”了？这可不像他的风格啊。 果然还是跟余桦在一起时间长了，受到了影响。 张守仁听到史铁笙的话，好奇地看着周彦，“是么，你为什么不发表？” 周彦嘴角抽了抽，说道，“因为作品都不太满意，就觉得没有发表的必要。”张守仁又看向史铁笙，“铁笙你见过他的作品么？” “见过一页。”史铁笙说道。 “一页？”张守仁一脸的惊讶。 不仅仅张守仁惊讶，周彦也很惊讶，他不知道史铁笙什么时候看过他没有发的小说，而且还是一页。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在他办公室里。 他办公室的抽屉里面，有一些没发表的稿子。 但如果史铁笙翻过他的抽屉，应该看了不止一页才对啊。 “你看到的那一页是什么？”周彦问道。 “那一页内容并不多，但是能看出来故事发生在一个乡村的学校里面。”史铁笙说。 “哦。”周彦点点头。 他已经知道史铁笙看到的是什么了，在工作室办公室的抽屉里面，其实就只有两部半作品。 其中两部是短篇小说，还有半部是只写了几万字的长篇小说，都是他闲暇的时候写的。 而史铁笙看到的，便是那部长篇小说里面的其中一页。 那部长篇小说，是周彦根据《别让我走》改编的，只不过写到一小半，觉得没什么感觉，就没有再写了。 张守仁问道，“那是什么小说？” 周彦笑了笑，“是一部科幻小说，肯定不适合《十月》发表。” 《十月》这种杂志，肯定不会去发表科幻小说的。 周彦以为自己这么说，张守仁肯定不会再问，但是他显然低估了一个老编辑的求知欲与好奇心。 听到周彦说是科幻小说，张守仁不但不失望，反而兴趣更浓了，“是么，什么方面的？篇幅如何？写完了么？” “呃，长篇，不过只写了几万字，还有很多没写。” “为什么没有继续写？” “没时间。”周彦随便找了个理由。 “你确实很忙。”张守仁点点头，又一脸热切地问，“既然写了几万字，可否拿来给我看看？” “这……题材不太适合《十月》吧。”周彦再次把题材不合适搬了出来。 张守仁笑呵呵地说，“就算是题材不适合，是否也能满足我作为一个普通读者的好奇心？当然，稿子是你的，决定权在于你，我没办法强求。” 一般情况下，《十月》确实不会发表科幻题材的小说。 但那是一般情况下，如果是周彦写的，就未必了。 张守仁对科幻这个题材并没有偏见，他认为所有的题材只是一种载体而已，能表达出什么样的思想，还是要看作者如何去写。 譬如老舍先生的《猫城记》，虽说是科幻题材，但绝对是一部非常优秀的讽刺喻言小说。 如果换个一般人，说自己写了篇科幻小说，张守仁恐怕不会感兴趣。 但是对方是周彦，情况就不一样了。 张守仁看过周彦的作品，特别喜欢其中的《树洞》以及《镇长之死》。 甚至他认为，如果不是周彦太过年轻，这两篇小说都是有希望获得鲁迅文学奖的。 很少有作家，能够一出道就写出《镇长之死》以及《树洞》这样成熟的作品。 所以即便周彦说他的小说是科幻题材，张守仁依旧非常感兴趣。 周彦正在纠结的时候，旁边史铁笙又说道，“作代会嘛，就是给我们这些作家坐一起交流的，周彦你就不要藏着掖着的，把作品拿出来看看吧。即便稿子不适合《十月》，也能跟我们分享分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哪有你这样写了稿子藏起来不见人的。” 回头看了史铁笙一眼，周彦撇了撇嘴，史铁笙今天真有点不太正常。 但是他把话说到这里，周彦也不好拒绝，便点头对张守仁说，“好，有机会我把稿子送过去给您看看。” 他想着，现在答应下来也没问题，反正也没说什么时候送，就这样拖着，后面拖着拖着可能张守仁就忘了。 但是周彦再次低估了张守仁的热情，听到周彦这么说，张守仁直接说道，“也别找时间了，我听铁笙说你们今天要回工作室。这样吧，下午开完会之后，我就去你工作室拜访，怎么样？正好我今天晚上也是要回家的，算是顺路了。” 张守仁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周彦根本没办法拒绝，只能点头，“行，那我就在工作室恭候您了。” 见周彦答应，张守仁笑眯眯地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今天傍晚不见不散。” 说到这里，张守仁站起身来，“这样，我还要去找老冯有点事情，先出去了，你们聊吧。” “好的，您忙吧。” …… 等到张守仁走后，周彦看向史铁笙，“你什么时候看到那页稿子的？” “余桦拿给我看的，他那天自己的烟抽完了，想去你抽屉里面找烟的，不过一打开抽屉，就看到一摞稿子。” “所以你们就看了？” “他一开始觉得是什么文件，就第一时间把抽屉合上了。但随后又觉得是手稿，还是忍不住把抽屉打开看了，发现还真是手稿。” “那你们只看了一页？” “按照余桦说的，看一页，只能说是误打误撞，情有可原，要是再翻看后面的，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周彦翻了个白眼，“你们还挺有操守。” “哈哈，就怕被你说，所以一直没好问这事呢。” “那今出来了？” “就觉得应该说了。”史铁笙从口袋里面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上一根，“张主编不抽烟，给我憋的难受。” “我也不抽烟。”周彦没好气地说。 “你不一样。”史铁笙摆摆手，又笑道，“其实我们知道你平时写了很多东西，应该都不止抽屉里面的那些稿子。照理说，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决定，我们不好插嘴，但还是忍不住，而且我们其实也挺好奇你平时都写了些什么。你作的音乐，总是会积极地跟我们分享，那文学作品为什么就不行呢。” 周彦听出了史铁笙言语中的关切，也理解他的想法，对于他“出卖”自己，其实周彦也没有生气。 沉吟片刻，周彦笑道，“你们要是以后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我就好，就算我的作品不发表，也是可以给你们看的。” 史铁笙点点头，“嗯，我记住了。” 第468章 先给我们看看手稿 周彦在318坐了一会儿，起身说道，“我先回屋，等会儿再过来找你们。” 史铁笙看了眼桌上的早餐，“这早餐不给他们带去么？” 周彦摇头笑道，“算了，等他们醒了自己去吃吧。” …… 回到202的时候，门一打开就听到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冯先生还在酣睡。 周彦本来还想跟冯先生打声招呼，毕竟是室友，而且冯先生还是从老家来的，不过看此情形，估计冯先生一时半会不会醒来，他便打消了这个主意。 简单收拾一下，周彦又回了318。 莫言跟刘振云都已醒来，跑到318找史铁笙聊天，周彦也加了进去。 大概到九点多钟，余桦才过来。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到九点半的时候，周彦看了看时间，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他又看向余桦，“要不你留在这里，我送铁笙先回去？” 余桦摆摆手，“不了，我也回去了。” “不留下来跟他们打牌了？”周彦笑道。 余桦倒是想留下来打牌，不过一直窝在这里打牌也不像话，他还是决定先回去一趟。 “先回去，明天再来吧。”余桦又看向莫言跟刘振云，“你们俩个要留在这边么？” 刘振云笑道，“不留在这里，跟你回家，你请我们吃饭么？” “你们要是没别的事情，可以跟我们一起，饭肯定会管你们的，不过不是我来管，是他管。”余桦指了指周彦。 周彦笑着发出邀请，“两位要是不参加下午的会议，可以去我工作室坐坐，反正也不是很远。” 莫言跟刘振云相互看了看，随后莫言点头，“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正好去你的那个阅读室参观参观。” 余桦笑道，“你们是想去看看阅读室到底有没有你们的书吧。” 刘振云哈哈一笑，“你别说出来了，要是回头过去发现真没有我们俩的书，那也太尴尬了。” 余桦笑着对周彦说，“听到了吧，如果阅读室没他们的书，还不赶快打电话回去，让他们赶快去书店购买。咱们走慢点，应该来得及。” “行，我一会儿就来打电话。”周彦笑了笑，果真掏出了手提电话来。 不过他不是打电话给工作室，而是让司机来接他们。 来的时候，他们带上刘振云他们四个人坐一辆车正好，现在多了个莫言，一辆车就不够了，周彦还得再多叫一辆车，或者让司机换一辆坐位多点的车开过来。 …… 到了工作室之后，周彦直接带他们去了新弄的阅读室。 后勤处的小胡正在整理书架上的书，见到周彦他们过来，笑着打招呼，“老板，余桦老师，铁笙老师……” 周彦给他介绍，“这两位是莫言老师跟刘振云老师。” 听到莫言跟刘震云的名字，小胡露出惊讶的表情，显然，他知道莫言跟刘振云。 周彦又给莫言跟刘振云介绍，“小胡是后勤处的，爱读书，这个阅读室开放之后，就归他管了，书架上的书基本上都是他摆放的，他做的非常好。” 图书的管理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有一定的技巧，小胡本身并不太懂这些，不过为了这个阅读室，他特意去研究了图书馆跟一些大书店的管理方式，摸索了一套自己的方法。 他的这套并不一定好，但是他的工作态度让周彦很欣赏，把阅读室交给他，周彦也很放心。 被老板夸了一句，小胡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我也是照葫芦画瓢，跟图书馆以及书店学的，其实好多东西我自己也都不理解。” 周彦笑了笑，“没事，慢慢理解，慢慢学。” 在工作中，周彦看重结果，但是也愿意给员工们学习的机会。特别是像阅读室这种东西，有很多试错以及学习的机会。 周彦要的不是一步到位，他要的是越来越好。 莫言看了一圈阅读室，点头道，“确实像模像样。” 周彦对小胡使了个眼色，“小胡，带几位老师看看。” 小胡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挺有眼力劲，看到周彦给他使的眼色，当即心领神会，带着他们往里面走，“阅读室按照图书性质分区，小说区在这边……前面这一排书架都是近现代小说，上面这几排都是这些年热销书籍。” 他一边给莫言他们介绍着，一边顺手从书架上拿下来一本《红高粱》来，“比如莫言老师的《红高粱》。” 然后他又拿起一本《活着》，“还有余桦老师的《活着》。” 看得出来，他对书架上的书非常熟悉，很自然地就找到了几个作家的代表作。 莫言他们看到小胡这么熟稔，都挺惊讶的，心说周彦的工作室真是卧虎藏龙，一个后勤处的小伙子都能有这样的表现。 别的不说，至少说明小胡读的书挺多的。 周彦在旁边说道，“既然来了，就烦请各位签个名吧，回头我裱起来，拿出去卖大钱。” 小胡眼疾手快，立马就从口袋里面掏出笔来。 其实根本不用小胡找笔，他们几个人身上都带了笔，现在这年头，随身带支笔是很正常的，而且他们都还是作家，笔就是他们吃饭的家伙。 他们身上不仅仅有笔，像刘振云跟莫言，口袋里面还有小本子。 史铁笙的轮椅旁边挂了个袋子，里面装了个挺大的笔记本。 莫言他们看到阅读室真有他们的书，而且放的位置还挺显眼，都挺高兴，非常爽快地给签了名。 等他们签完名，周彦笑着说，“小胡，回头你在阅读室找个空地方摆个玻璃柜子，把这些签名书给放里面保存起来。以后再有签名的书，都放进柜子里面，展览给大家看。” 莫言笑道，“这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周彦摆手，“一点都不小题大做，说不定以后这个柜子能成为旅游景点呢，回头我再设个道闸，想要进来看的，需要买票。” “哈哈，就怕你赚不回来道闸的钱。” 刘振云笑呵呵地说：“要想引人来看，就必须要会讲故事才行，回头咱们商量着编个精彩的故事，统一口径之后，一起写到随笔里面，自然就会引起读者们的兴趣了。” 余桦竖起了大拇指，“刘老师，要说歪门邪道，还是你有道行。” 史铁笙推了推眼镜，说道，“其实也不用编故事，只要你们几个一直这么出名，就会有人给你们编故事。” “别人编的，未必对我们有利，想要正面形象，还是得自己编才行。” “哈哈，那倒也是。” …… 几人说说笑笑把阅读室转了一圈，然后周彦又带他们去电影工作室跟音乐工作室转了一圈。 整个转下来之后，莫言跟刘振云都十分感慨。 虽然现在的工作室规模不是特别大，但是能看到工作室的活力，而且经过周彦介绍，他们也知道工作室经手过的项目，他们很清楚，这个工作室会越来越大。转完了之后，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周彦也没有带他们出去吃，就在食堂对付了一口。 吃过了工作室的食堂，莫言也特别感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余桦总是提到周彦工作室的食堂了。 余桦之前给他的描述，一点都不夸张，这个食堂的伙食水平比余桦描述还要好。 吃过午饭之后，余桦他们又组起牌局，这次他们把史铁笙也给拉上，四个人继续打掼蛋。 周彦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然后自己去几个录音棚跟练功房转了转，看大家的排练。 转了一圈回来后，周彦准备回自己的办公桌工作一会儿，却听余桦问道，“今天小张来了么？” “小张？你说张作权么？” “嗯。” 听余桦问张作权，周彦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便说道，“他来了，不过今天他没有练《许三观》。” “哦，这样啊。”余桦有些失望。 周彦笑了笑，又说道，“虽然他自己没有练《许三观》，不过乐团今天在排练这首曲子。” 余桦眼睛一亮，身体都坐直了起来，“真的？” “骗你干什么，就在大录音棚。” 听到周彦这么说，余桦把手里的牌往桌上一扔，“这局算了，我们去听音乐吧。” 刘振云这一局抓了一把好牌，正想要大杀四方呢，余桦把牌扔了之后，他一下子急了，“余桦，你这人怎么没有牌品呢！” 说着，他就要去把余桦扔掉的牌找出来。 看他要找牌，余桦快速地在牌堆上扒拉了几下，把牌彻底弄散了，还一脸鄙夷地说，“就知道打牌，能不能跟我一起去听听高雅艺术，陶冶情操？” 眼看着牌堆已经乱了，无力回天，刘振云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把牌抓的肯定烂到家了。” 余桦嘿嘿一笑，没有回答，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要是牌好，怎么可能舍得把牌给扔掉。 “走了，走了，去听音乐了。” 余桦直接起身，推着史铁笙朝门外走。 …… 乐团下午确实要排练《许三观》，不过他们的排练计划只是局部加强，并没有准备整首的排练。 平时的排练就是这样，这么长的曲子，是不可能一直都排练整首的，那样效果会很差，有问题很难改善。 要是整首排练的话，一下午也就能练个几遍，大家不仅累，而且一点效果都没有。 通常情况下，都是遇到了问题之后单独把某一段拿出来练，把这一段练好之后，再去解决其他问题。 而且不仅仅是新曲子这么练，就算是演奏了很多遍的旧曲目也同样如此。 不过既然余桦他们来了，乐团就改变了计划，给他们合了个整首曲子。 余桦之所以要带他们来听《许三观》，当然不是因为抓到了烂牌想要逃，而是想要在他们面前炫耀一番。 等到《许三观》演奏结束之后，余桦笑呵呵地说道，“都说这艺术是相通的，这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么？听到周彦这首曲子，我感觉就是为《许三观》量身打造的。以后《许三观》要是拍成电影，就用这首曲子作背景音乐。” 面对余桦的得瑟，莫言挺给面子的，笑着说道，“这首曲子之前还得奖了吧，我在新闻上看到了，大家都羡慕你。遍观当今的文学界，能有如此的待遇的，也就你一个人了。” 莫言的这句夸赞是实打实的，一般作家听到这事，都是很羡慕的。 谁不想自己的小说被一个知名音乐家写成曲子呢？而且还是交响乐，而且还拿了奖。 当这首曲子面世之后，就意味着《许三观卖血记》这部小说跟普通小说不一样了。 以后再有人提到这部小说，就可能会提到周彦为这部小说作了一部交响乐。 这种事情，最会被人津津乐道，传为佳话。 刘振云也挺羡慕的，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损了余桦一句，“音乐是好音乐，小说也是好小说，就是这作者牌品不行。” 对于不太熟的人，刘振云通常以捧杀为主，几句话就能捧的别人找不着北。 但要是对熟人，他就比较损了。 不过这点微末攻击，余桦已经完全免疫了，他笑呵呵地说：“你这肚量，比蛤蟆还小，我估摸着这会儿掀开你衣服，就能看到你气鼓鼓的肚子。不就一把牌么，至于还念叨？” “我肚量小，但是我牌品好。” 史铁笙听他们俩斗嘴，忍不住摇了摇头，“咱们别在这耽误乐团排练了，回去吧。” “好嘞。” 余桦动作迅速，推着史铁笙就往外走。 他来得最快，走得也最快。 出了录音棚，史铁笙问莫言，“今天下午的会开到什么时候？” “说是开到四点就结束，不过具体什么时候结束要看会议现场的情况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张主编说开完会要过来。” “张主编？你说张守仁先生么？” “嗯。” “他来干什么？”莫言好奇道。 史铁笙笑道，“他说是晚上要回家，正好来看看周彦的稿子。” “周彦的稿子？”余桦眨眨眼，“不是我们上次看到的稿子吧。” “就是那个。”史铁笙点头。 “张主编怎么知道那个稿子的？” “是这样的……” 之后，史铁笙就把今天早上在318发生的事情跟他们大致说了一遍，最后他说道，“反正张主编自己说是要来看看，估摸着五六点钟能到吧。” 莫言他们听到周彦有新稿子，也都挺好奇。 “要不，去让周彦先把手稿那给我们看看？” 作家们看彼此的手稿，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莫言毕竟跟周彦不熟，所以他不好提这个事情，要让史铁笙他们提。 余桦说道，“行，马上我来问问他。” 第469章 意识流科幻小说 看到几人说说笑笑地从外面进来，周彦笑着说道，“看来演出还算让你们满意。” 余桦笑道，“哈哈，小方特意让乐团给我们合了一整首，岳林也在，指挥都整上了，我们当然很满意。” “主要是他满意，因为满足了他炫耀的动机。”刘振云还是不忘损余桦一句。 周彦笑了笑，“这首曲子乐团练习的时间不是很长，整体的呈现还不够好，年后再听，感觉又会不一样。” “你不要太谦虚，已经非常好了。” 进了办公室，余桦让了一圈烟，然后又问周彦，“张主编今天还来么？” 周彦看了眼史铁笙，知道应该是史铁笙跟他们说了早上的事情。 “早上他说要来，但具体什么时候来我也不知道，他们下午要开会，从那边过来还有一截路，可能要挺晚吧。” 周彦看了看手表，现在才三点半，时间倒是还早，张守仁就算要来，也要等一会儿。 张守仁今天晚上过来，肯定是要留下来吃饭的。 “今天晚上我让食堂在包厢安排一桌，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可以点菜。” 余桦笑道，“我都可以，不挑食。” 莫言他们也都很客气，表示周彦看着安排就行。 “那好，我就让食堂看着安排了。”周彦点点头，又问，“你们继续打牌么？” 余桦却摇摇头，“不打牌了。” “不打牌，你们准备干什么？” “我们准备看看书。” 周彦点头，“行，那我带你们去阅读室那边，不过我跟你们说好了，阅读室是不准抽烟的，想要抽烟得到抽烟区……” “我们不去阅读室。” “不去阅读室？”周彦有些疑惑：“你们是想在我这里看？” 周彦办公室里面也有书，而且还不少。之前余桦跟史铁笙过来，也经常在他办公室看书。 有时候，他们也会去楼下的休息室看书，楼下休息室也放了不少书，不过大部分都是音乐类的书籍。 “是在你这里看，不过不是看那面墙上的，我们想看……” 余桦把目光投向了办公桌的抽屉，周彦立马明白了，他们是想要看手稿。 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周彦也没有犹豫，直接打开抽屉，把《别让我走》的稿子拿了出来。 虽然没有写完，但是稿子也挺厚的，稿纸得有两三百页。 见周彦把稿子拿出来，余桦直接上前去接过了稿子。 拿到稿子之后，他也不管其他人，自顾自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准备开始看。 史铁笙急道，“你怎么不管我们？” “没有不管你们，我先看，再给你们看，大家轮流来嘛。” 史铁笙表示不同意，“不行，你看稿的速度太慢了，让你先看会拖慢进度，还是让我先看。” 刘振云立马举手，“我写稿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是我看稿的速度很快，让我先看吧。” 莫言不甘落后，“我不但写稿速度快，而且看稿速度更快，先让我看吧。” “这样吧，咱们抓阄。”余桦直接从拍桌上找出来a234看四张牌，让大家摸。 最后摸出来的结果是莫言第一，史铁笙第二，刘振云第三，余桦自己第四。 一看自己是第四，余桦有点不愿意，他正要说什么，莫言直接上手去抢他手里的稿子，“余桦同志，要愿赌服输才行啊。” “是啊，牌品不行，人品要保住。”刘振云跟着补了一刀。 余桦撇撇嘴，“你们看吧，我去泡点茶。” “嗯，给我也泡点。”莫言说道。 …… 莫言拿到稿子之后，迅速看了起来。 “我的名字叫杨可贝，三十一岁，做护理员已经有十一个年头……” 大概是受到拉美文学的影响，近些年的小说，经常会出现类似的开头。 比如余桦的《活着》里面的第一句就是“我比现在年轻十岁的时候，获得了一个游手好闲的职业，去乡间收集民歌民谣”。 有些人看到《活着》的开头，看到“我”的身份设定时，会想到古华1982年在《收获》上发表的小说《姐姐寨》。 《姐姐寨》里面的“我”，也是一个到山村采集民歌民调的专员。 而《姐姐寨》里面的第一句话写的是：我走进姐姐寨地方的时候，日头已经落进大山的怀抱里面去了。 从这里可以看出来，八十年代初的时候，国内的文学已经受到了拉美文学以及欧美文学的影响，不过到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时候，这些影响可能要深入一些。 看到这样的开头，莫言潜意识就会认为，这部小说叙述的可能是过去的事情，也就是，这部小说用的可能是倒叙。 莫言猜的没错，后面的故事确实是以倒叙的方式展开的。 只不过跟一般的倒叙方式不同，叙事视角在几个时间段来回地穿插，“我”一边说着现在的事，一边说着过去的事，一边又说着过去的过去的事。 看到这种叙事方法，莫言想到了马塞尔·普鲁斯特的小说，比如那部世界闻名的《追忆似水年华》。 换言之，周彦的这部小说有点意识流的感觉，故事的发展完全依赖回忆。 刘振云看到这篇小说的时候，脑子里面想的东西要比莫言更多，因为他本身就是中文系出身。 在文学评论方面，他的专业性比在坐的几个人都要更强。 西方认为，记忆是一种心理机制，而回忆则不仅是对过去经历的重现，更是作为一种审美机制而具有更深远的诗学渊源和美学品格。 柏拉图在《理想国》里面曾写过，如果灵魂能够把关于美德的知识以及其他曾经拥有过的知识回忆起来，那么我们没有必要感到惊讶。 海德格尔则把回忆作为诗歌的源泉，艺术的母亲，像喜剧、音乐、舞蹈以及诗歌，都出自于回忆女神的孕育。 他手里拿的这个，显然不是一部普通的科幻小说，事实上，前面好多页，他都没有看出来科幻在哪里。 不过随着“我”的记忆回溯越来越多，越来越远，故事开始真正地展开了。 小说的一开始，“我”似乎就抛出来一个答案。 “我”曾是“海尔香舍”的学生，“海尔香舍”的学生都是特殊的，但是为什么特殊，一开始并没有交代。 所以“我”抛出来的答案，是模模糊糊的。 设置悬念是作家的基本功，这一点没有什么奇怪的，不过这部小说里面的悬念设置，更像是《一桩事先张扬的谋杀案》里面的悬念。 从一开始，就告诉你结果。 只不过，周彦的这部小说，给的结果不似《一桩事先张扬的谋杀案》里面那样清晰明了。 捐献者是什么？ 海尔香舍又是一个什么地方？ 为了弄清楚这些东西，他们不得不跟随着“我”的记忆去探索。 看这部小说的时候，刘振云一开始有点奇怪，因为这部小说跟周彦的《树洞》以及《镇长之死》都不太一样。 不过后来他忽然想到了《清水里的刀子》，又觉得这可能就是周彦的风格。 《清水里的刀子》里面的叙事方式，就有这方面的迹象。 莫言看稿子的速度很快，两三百页的稿子，他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看完了。 把手头上的稿子看完之后，莫言看向正在认真工作的周彦，“下面没有了？” 周彦抬头笑道，“你已经看完啦。” “嗯，看完啦，你的手稿很整洁，看起来不太费力气。” 周彦的手稿确实非常整洁，第一，他的字很工整，并不十分潦草，第二，稿子中间涂改的地方并不多，即便是有涂改的地方，他也留了足够的空间，不至于因为空间小而弄的黑乎乎一团。 “小说肯定还没完，不过稿子就这么多了。” “啊？”莫言一脸惊讶，之前史铁笙并没有告诉他们周彦的小说没有完稿。 “为什么没有写，是写作的时候遇到了什么问题么？” 不同的作家，在创作的时候方式不太一样。 有些作家，写作之前，喜欢把大纲弄得非常细致，然后才开始写作。 有些作家，是脑海中有了完整的故事，然后再动笔写。 还有些作家，脑海中压根没有具体的故事，有个大概的想法就开始动笔了，至于故事如何，完全是边写边想。 莫言跟周彦不熟，也不了解他的写作风格。 如果周彦是属于第三种，那可能是还没有想到后面该怎么写。 周彦笑道，“其实也没遇到什么困难，一方面是因为有点忙，没时间写，另一方面呢，是因为一开始想写这个故事的热情慢慢消退了。” 对于周彦的解释，莫言完全不能理解。 要说忙，晚上加加班不就行了？ 如果是他有一篇小说待完工，那他可以放下手边上所有的事情，专心来写小说。 而且在他看来，周彦也不是忙到完全没时间写这篇小说。 比如昨天，他们还在一起闲聊天，今天上午也是。 包括他们在打牌的时候，周彦也旁观了，这些时间，不能拿来写作么？ 至于第二个理由，他就更加理解不了了。 这部小说已经写了大几万字，只是因为热情退却就不往下写了么？那已经写完的这些算什么，又怎么办？一直放在抽屉里面吃灰么？ 而且在他看来，这部小说显然写得很好。 既然写得这么好，为什么热情会退却？ 还有，既然稿子没有写完，那张守仁过来看什么稿子？ “你还准备写么？” “看情况吧。” 那边正埋头看稿子的史铁笙说道，“别看情况，必须写，不管你多忙，这稿子必须写完。” 听到史铁笙这话，莫言笑了起来，“是啊，你可得把小说写完，不然不是把我们几个给坑了么？后面还有多少篇幅？” 周彦想了想，说，“大概还有三分之二吧。” “还有这么多？”莫言有些惊讶。 他看过的这些稿子，至少也有五万字，估摸着能有个六七万字，还剩三分之二的话，全篇大概就有二十万字左右。 二十万字的小说，篇幅倒也不算很大，毕竟他去年出版的《丰乳肥臀》就有五六十万字。 只不过他没想到，竟然还剩下这么多。 还剩下十几万字，这要写到什么时候？ 主要是莫言也不了解周彦的写作速度，如果周彦的写作速度跟余桦一样，那这部小说估计还得一年才能完本。 如果周彦的速度跟他一样，那就快了。 毕竟他写《丰乳肥臀》的五十几万字，只用了八十多天，三个月不到，平均每天写七千字。 莫言其实还想问问小说后面的故事，不过还是忍住了没问。 随后他叹了口气，“早知道不看了。” 听他叹气，周彦笑着起身，准备去给他杯子里面添点水。 不过周彦刚起身，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 门推开了，前台的小李笑着说道，“老板，有位张先生找你。” 周彦已经看到了站在小李侧边的张守仁，他笑着上前，“张主编，请进。” 听到张守仁到了，正在看稿的刘振云跟余桦也站起来跟他打招呼。 张守仁想到了余桦跟史铁笙在，倒是没想到莫言跟刘振云也来了。 看到他们手里的稿子，张守仁眼睛一亮，“这莫不是……” 史铁笙笑了笑，“就是周彦的稿子。” “你们已经在看了？” 莫言笑道，“我已经看完了。” “怎……” 张守仁差点要开口问莫言怎么样，但还是忍住了。 他既然已经到这里了，那么稿子如何就不需要去问别人了，他自己去看便可。 “来，来，把看过的稿子给我看看。” 余桦排在最后一个，已经看完的稿子全在他那里，他便将手里的稿子全交给了张守仁。 张守仁掂量了一下，也没再说什么，找了个地方开始看了。 周彦没想到张守仁这么急，他本想着跟张守仁寒暄几句呢。 见张守仁已经坐下，周彦边去给他倒了杯茶，又给其他人添了水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余桦也把所有的稿子看完，既然跑到旁边聊了起来。 对于这半部小说，几人都给了充分的肯定，只有余桦说了个缺点：“稍微有点啰嗦。” 听到余桦说啰嗦，史铁笙却不同意，“这种叙述方式，就是要啰嗦一点，这复合人们在追溯过去时的状态，而且视角是个女性，这就更正常了。” 刘振云点头道，“倒也不是啰嗦，只不过细节方面描述的比较多，而且很多地方都是琐碎的生活日常，对你这种急性子来说，是啰嗦了一点。” 莫言则笑道，“你的《许三观卖血记》不啰嗦么？一个事情翻来覆去地写。” “那不一样。”余桦顿了顿，“我依旧认为写的有点啰嗦，不过并不妨碍它是一部很好的小说。” 第470章 虚构的歌曲 “当然。”余桦紧接着又说，“前提是我能看到小说的后半部份。” 刘振云点头，“这次我跟你持相同意见，而且越快看到后面那部分，我给出的评价会越高。” 史铁笙笑着问道，“小说里面提到的那首歌词是‘不要让我走’是什么歌曲？” “那是一首虚构的歌曲。”周彦笑道。 石黑一雄的原着里面，也出现了《不要离开我》，具体是哪首歌周彦还真不知道，只知道是一首爵士乐歌曲，似乎是大顺西子重新演绎的一首五十年代的爵士歌曲。 “竟然是虚构的歌曲……”莫言挑了挑眉毛，“我还以为是一首老歌。” “因为小说一直在写回忆吧，所以才给了你这种感觉。”史铁笙笑了笑，“事实上，这部小说并没有具体的时间点。” “背景应该就是九十年代吧，里面提到了六七十年代。”刘振云猜测道，“我是说，主角三十一岁时，应该是九十年代。” “除了时间，我更好奇这个海尔香舍学校在哪儿。一开始，我看到主角叫杨可贝的时候，以为是在中国，但是看到后面又觉得像是在欧洲，有些地方给人一种英国的感觉，里面的一些关于建筑物的描写有种英伦风格。”余桦说道。 “对，国内可不会有学校会叫海尔香舍。”莫言点头。 石黑一雄的原版里面，写的其实是一个英国的海滨城市，不过周彦这一版里面做了一些改动。 他综合了自己去过的几个城市，创造了一座融合性的城市。 海尔香舍附近的环境，都是周彦经历过的城市，比如里面提到的农舍，就是周彦根据自己在英国德文郡普利茅斯所见到的场景虚构的。 里面出现的一些建筑，可能会见到休斯顿、达特茅斯等城市的影子。 这部小说里面的世界，完全是虚拟的，是东西方很多国家结合的。 还有一点，周彦做了一些改进，就是“克隆”方面的知识。 石黑一雄毕竟不是一个真正的科幻小说家，他对克隆这种技术的了解非常少。 但周彦不同，周彦经历过了“克隆热”、“转基因热”的时代，还经历了信息爆炸的时代，虽然他不是相关专业的人，但是他对克隆的了解要比石黑一雄多一些。 当然，这方面的改进也有限，毕竟他确实不是相关专业的人。 而且这又不是一部科普读物，甚至不是一本真正的科幻小说，这些东西写得太细反而有问题。 “这里面的环境，都是我根据自己到过的一些城市，虚构出来的。”周彦说道。 “时间呢？” “城市都是虚构的，时间还重要么？” 莫言点头道，“周彦说得对，读者在读这部作品的时候，肯定会认为背景就是当下的年代，对于角色传递的情感更能深刻感受到。” 刘振云沉吟了片刻，“杨可贝他们后面所要面临的是什么？他们要捐献什么？” 周彦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刘振云也没有再问，其他人也尽量不去谈后面的故事。保持这种神秘感，是对后面阅读的一种尊重。 如果现在剧透了，后面的阅读时就会少很多意思。 很多东西，需要自己去探索才更有意思。 “那首歌你说是虚构的，后面准备自己写么？”史铁笙又把话题拉到这首歌上面。 还没等周彦回答，莫言就笑道，“铁笙你为什么对那首歌这么感兴趣？” 莫言之所以疑惑，是因为他们看到的这个手稿里面，“别让我走”只出现过一次，篇幅并不大，而且对这首歌的描写也不是特别多，毕竟连歌词也只出现了一句而已。 史铁笙笑道，“我总感觉这首歌非常重要。” 莫言看向周彦，“他感觉的对么？” 周彦笑眯眯地点头，“对，因为这本书我本来就准备给它起名叫《别让我走》。” 听到周彦说出书名，几人相互看了眼，他们都觉得这个书名有些普通。 当下国内的作家，其实很少这么起书名。 不过这时候他们也不纠结书名的事情，再说了，就算是纠结又能怎么样。 作品对作家来说就像是孩子，给孩子起名字是作者自己的事情，别人怎么能轻易置喙。 “既然这首歌这么重要，那后面是不是要写出来。”莫言问道。 周彦笑了笑，“这本书是否发表都不确定，歌曲就更是了。” 余桦翻了个白眼，“你要说这部小说后面十几万字你没时间写，我姑且还能信你，但你要说一首歌你还没时间写，我压根就不相信。我敢说，现在给你一架钢琴，你就能把那首歌给弹出来。” 看到余桦说的这么肯定，莫言惊奇道，“真有这么快么？” 余桦肯定地点头，“在这方面，他就是这么快。” 刘振云转头看周彦，“他说的对么，你很快么？” 周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刘振云说这话的时候，总感觉味道不太对。 “如果只是要旋律的话，确实花不了太长时间，本来流行的旋律就是很简单的。当然了，大众是不是能接受，我就没办法保证了。” “你太谦虚了。” 史铁笙说道，“还是把歌曲也写出来吧，我感觉这部小说是该配一首曲子。” 余桦也点头道，“嗯，这部小说的写法有点音乐叙事的感觉。” 刘振云张了张嘴，“余桦你什么时候开始研究起叙事手段了，还有，这音乐叙事又是什么东西？你给我解释解释？” “反正这部小说就有一种复调对位法的感觉。” 这下连周彦都惊讶了，“你竟然连复调对位法都知道了么？” “那当然。” 周彦点点头，看来余桦平时确实花时间研究了音乐理论。 他看了看还在认真读稿的张守仁，笑道：“不知道张老师什么时候能把稿子看完，我得去跟食堂说一下上菜的时间。” 这会儿已经五点出头了，如果张守仁看稿子比较慢的话，他们吃饭就要迟一点。 原本周彦是让厨房五点半开始上菜的，现在看来，可能不行。 余桦笑着说道，“估计不到一个小时他就能看完了。” 莫言也点点头，“差不多。” 既然他们都这么说，周彦就点点头，“行，我来跟食堂说一声，让他们五点五十开始上菜。” 莫言却摆摆手，“不急，还是等一会儿吧，等张主编看完稿子再说。” 周彦挑了挑眉头，这还是他接触莫言到现在，莫言第一次主动提意见。 他也就没问为什么，点点头同意了。 …… 剩下的时间里面，大家忽然不再聊小说手稿的事情了。 主要是他们只看了不到一半，很多东西都不能聊。 看小说看一半是很难受的事情，关键这部小说从一开始就设置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悬念。 海尔香舍的这些学生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提到的捐献到底是什么意思？ 书中，那些孩子们因为从小被灌输的思想，其实一直对自己的未来处于一种“既知道又不知道”的模糊阶段中。 他们知道自己有特殊使命，但是这个特殊使命是什么他们又不清楚。 莫言他们能够猜到是不太好的事情，但是具体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又想不明白。 他们跟那些学生们一样，也是处于知道跟不知道的中间状态。 如果是二十多年后的读者看这本书，很有可能会从文字的蛛丝马迹中发现端倪，猜到这些学生可能是克隆体。 而所谓的捐献，应该是为克隆体的原型捐献器官。 因为这种情节设置在后来的小说以及文学作品中经常出现，有一部专门讲这个的电影《逃出克隆岛》。 可是现在是1996年，关于克隆，人们的想法跟后世是完全不同的，平白无故的，莫言他们的脑海中很难出现克隆这件事情。 甚至于说，他们可能都不知道“克隆”是什么。 …… 又过了大概四十多分钟，沙发上的张守仁忽然长长地呼了口气。 他呼气的声音很响，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余桦笑着说道，“张主编，看完了？” 张守仁点点头，“看完了。” “怎么样？” 张守仁沉吟片刻，随后问道，“这是科幻小说么？科幻的点在哪里？” 看完手稿之后，张守仁非常不理解，这部小说到底科幻在哪里。 他也想过，科幻是在后面的部分。 但问题是，一部科幻小说，会在前面几万字都不出现科幻元素么？这样的科幻小说还能称之为科幻小说么？ 张守仁这么一问，其他几个人都忍不住点点头，他们刚才讨论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把这部小说当科幻小说看。 他们纯粹把这部小说当作是一部严肃小说来讨论的。 周彦笑着回道，“科幻的元素在后面。” 张守仁抱着手稿，看了看其他人，忽然对周彦说道，“周彦，有没有地方，我们借一步说话？” 还没等周彦回答，余桦就起身说道，“你们别借一步了，我们出去吧，把地方留给你们，正好我想去录音棚再看看他们排练。” 说完，余桦就去推史铁笙的轮椅，莫言跟刘振云也跟着出去了。 等到他们几个出去，张守仁开口道，“周彦，你的手稿太短了，恐怕我没有办法把它放到我们杂志上连载，这个故事后面肯定还有很多。” 这话把周彦说的有点懵，他也没说要把稿子放到《十月》上去啊。 之前张守仁来的时候也说了，只是作为读者想要看看他的手稿而已，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张老师，其实我……” 周彦刚开口，张守仁就打断了他，“不过呢，我想跟你聊聊后面的故事，这样有助于我判断。其实我十分看好这篇稿子的，起初我觉得有点啰嗦，但是看过大概两三万字之后，忽然觉得这种啰嗦是恰到好处的，如果今天我看到的是一个完整的故事，那么我想，《十月》肯定会要下它。” 这次没等周彦开口，张守仁又继续说道，“我看你似乎没有打算把完稿，这当然是你的个人意愿，只不过作为一个编辑，作为一个读者，我觉得太可惜了。” 周彦抿了抿嘴唇，“张主编，这部小说适合你们杂志么？” “有什么不适合的？”张守仁笑了笑，“你不会想要把这部小说发到科幻类杂志上面去吧，我实话跟你说，就你这部小说，发给科幻类杂志，人家都不可能要。” 张守仁这话说的很直接，但也是事实，因为科幻味太浅了。 别说是前半部分，就是整部小说看完，也不会觉得科幻味道浓。 而且现在国内的读者们对科幻的认识基本是太空飞船，机器人，要么就是什么“会说话的电脑”之类的。 《别让我走》这种放到科幻杂志里面，根本就没人看。 “那篇幅呢？” 《十月》一般情况下，只收录中篇以下的小说。 “我们又不是没有连载过长篇小说，虽然在长篇小说这一块，我们不如《收获》等其他几刊，但我们也连载过一些知名小说。” 周彦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道，“这部小说，主要讲的是克隆。” “克隆？” 周彦还以为张守仁不知道克隆是什么，就准备给他科普一下，“克隆就是……” 张守仁却摆摆手，“我知道，就是复制，对吧？这不是新鲜概念，国外早就有了。” 其实国内也有了，比如今年《科幻世界》七月份就刊登了一篇名为《克隆之城》的小说，对科幻迷来说，克隆当然不是什么新奇概念。 “嗯，就是克隆，这也是这部小说里面的科幻元素。” “哦，我该想到的，果然主角是被圈养在海尔香舍里面的克隆体么？那么，小说的后半部分，主角反抗了么？试图逃跑了么？” 周彦摇摇头，“没有。” “这我也该想到的，不然杨可贝也不会成为护理员，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你的这部小说，有种反乌托邦的意思。” 第471章 首映典礼 《别让我走》确实有反乌托邦色采，这也很正常，科幻小说本来就偏好反乌托邦，很多科幻作者都喜欢把目光聚焦在反乌托邦上面。 因为这个题材很容易扩展，还容易升华。 “小说里面什么时候会揭露真相？”张守仁又问道。 周彦想了想，说，“很快，如果手稿再长点，你们就能看到了。” 按照进度，书里面很快就会提出一个理论，就是复制人理论。 海尔香舍的学生都是从另一个人身上复制过来的，而他们都有一个“可能的原型”在外面生活。 不过这些原型并不是他们要捐献的存在，相反的，他们的原型大概率是没用的废物，社会的底层，流浪汉，瘾君子，小偷。 几个主角的心态，是随着故事的发展一步一步转变的，对于“捐献”的接受度也是一步一步提升的。 在之前，他们一直都处在一种“知道，又不知道”的状态中，而“知道，又不知道”这个说法，是他们的一个女老师告诉他们的。 不过那个女老师跟他们说过这个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从始至终，他们也都没有想过去反抗。 他们最多也就是提出请求，想要推迟“捐献”的时间而已。 对于自己的命运，他们非常卑微地接受着。 关于小说后面的故事，张守仁问了很多，而且非常细致。 周彦本来以为，张守仁最多能跟他聊十几分钟就不得了了，万万没想到，等张守仁问完最后一个跟小说内容有关的问题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之后他又问了一个问题，“这部小说，最快你多久能够写完？” 周彦想了想，“二十天吧。” 张守仁点点头，他对这个时间非常满意。 他们《十月》双月刊，每逢单月发刊。 现在是十二月中旬，一月份的刊早就定好，并且已经开始印刷了，这篇小说不可能插队。 如果周彦能够在二十全部完稿，那就可以赶到三月份那一刊开始连载。 即便拖一点时间也没关系，反正每一期都有备选的稿子，只要在最终排版确定前，他们能够看到完稿就没问题。 周彦说二十天，其实有点保守了。 他如果真地开足马力，两个星期内就能把稿子写完了。 如果他不用手写，而是用电脑写稿子，速度只会更快，每天写个两三万字都正常，不到一个星期就能搞定。 不过他不可能每天都把时间花在这个稿子上面，后面他每天能抽出几个小时写稿子就算不错了。 所以他才说了二十天这个数字，给自己留了点空间。 张守仁拍了拍稿子，十分郑重地说道，“周彦，这稿子我诚心想要，你愿意给我们么？” 周彦现在的想法跟早上已经不太一样，这会儿张守仁提出要稿子，周彦也没有多犹豫，点点头，“可以，但是后面的稿子我不能保证能让你满意。” 张守仁笑着摆手，“不会的。” 他花了一个半小时去问后面的故事，可不是白忙活的。 对于后面的故事，他十分有信心。 而且周彦说二十天就能把剩下的稿子写出来，他也一点都不怀疑，因为周彦说到后面的故事时，思路实在是太清晰了，就像是后半部分的小说已经写出来了一样。 周彦的脑海里面，不仅仅是有大纲这么简单，张守仁刚才问了很多细节方面的问题，这不是一般的大纲能够解答的。 这种情况下，周彦完成后面的稿子会非常顺畅。 此刻周彦抬手看了看表，笑道，“张先生，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 张守仁笑道，“不好意思，耽误你们吃饭了，估计余桦他们几个都等急了吧。” “好饭不怕晚嘛，咱们也就不出去吃了，就在食堂对付一口吧。” “行，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 余桦他们提前就去了食堂的包厢，并且已经在打牌了。 张守仁到了包厢的时候，还挺诧异。 周彦说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他以为就是普通的工作餐，没想到这食堂竟然另有乾坤，设了包厢。 虽然包厢的装修非常普通，谈不上大气，但是布置挺不错的，桌椅板凳都很精致，比一般的饭店要好。 见周彦他们来了，余桦笑道，“张先生，别急啊，等我们打完这一把就吃饭。” 张守仁笑道，“没事，你们玩。” 说着，他也凑到了牌桌边上，看他们打牌。 几人玩的是掼蛋，张守仁觉得新奇，忍不住问了几句，余桦他们又开始给他讲解规则。 余桦他们见张守仁感兴趣，就说吃完饭陪他打两把，不过张守仁表示今晚没时间，下次找机会再干。 他来工作室看周彦的稿子，确实是顺路，今晚他要回家一趟，明天上午还得去单位。 所以后来喝酒的时候，他也没有喝多少，喝了二三两就结束了。 吃完饭，周彦让人把张守仁送回去，当然，张守仁也没忘了把《别让我走》的稿子带走。 他戏现在把稿子带回去，就可以安排人进行校稿了，等到周彦后面的稿子出来，也不耽误进度。 等到张守仁走了之后，史铁笙才问周彦，“《十月》要你的稿子了么？” 吃饭的时候，史铁笙他们一直就想问这个问题，不过张守仁跟周彦不主动说，他们也不好在饭桌上主动问。 所以一直憋到现在，史铁笙才问。 他一问，其他人都看了过来，等着周彦的答案。 周彦点点头，“嗯，张先生是说要，让我尽快把后面的稿子补齐？” “什么时候开始连载？”余桦问道。 “如果顺利的话，三月份那期就能看到。” 史铁笙笑着点点头，“这意味着，我们三月份之前就能看到后面的稿子了。” 周彦笑了笑，“下个月你们就能看到了。” “那首歌呢？什么时候写出来？”史铁笙再次问起了那首歌。 “过几天吧。” “好，那就等几天。” …… 几人在工作室也没有待太长时间，坐着喝了会茶，刘振云跟莫言就先起身告辞了。 周彦先让司机把莫言跟刘振云送回了宾馆，然后又把史铁笙跟余桦各自送回家。 他自己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王祖贤已经洗过澡了，穿着睡衣半卧在沙发上看书，脸上还敷了一张面膜。 见周彦回来，她问道，“作代会怎么样，好玩么？” “就是开会，不过见到了很多作家。”周彦脱了外套，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水，“下午的会我们也没参加，提前回来了。” 周彦在王祖贤身边坐下，她凑到周彦面前，皱着鼻子闻了闻，“喝酒啦？” “嗯，跟余桦他们喝了点，在食堂喝的。” “看来喝的不多，状态还可以。” “张主编，莫言还有刘振云他们几个要回去，所以大家也就没怎么喝。” “莫言我知道，《红高粱》是不是他的小说？” 周彦点点头，“嗯，是他的。” “明天还去么？” “明天我不去了，你要出去玩么？明天我有时间。” “不玩了，明天我们两个就在家待着吧，这两天逛街好累啊。”王祖贤把手里的书放下，伸了个懒腰，然后又将头枕在周彦的腿上，“而且燕京这边的商场我都已经逛的差不多了。” “行，那我们明天就窝家里，哪也不去。” 燕京现在能逛的商场确实没多少，而且这边的商场肯定比不上香江那边，至于景点，该玩的王祖贤也都玩过，现在天气也不是很好，出去玩也不太舒服。 周彦轻轻抚摸着王祖贤的头发，他很喜欢王祖贤的长发，很有生命力。 王祖贤却突然皱起了眉毛，爬起身来，嫌弃地说道，“你都臭了。” 周彦闻了闻自己身上，确实有味道不太好。 主要是一直跟余桦他们在一起，被烟熏了很长时间，昨晚又没有洗澡，味道不可能好得了。 “快去洗澡吧，马上都腌入味。” “要不，一起洗？”周彦坏笑道。 “我都洗过了。”王祖贤摇摇头，又凑到周彦耳边小声说道，“不过，我昨天买了件好看的内衣，一会我去换上，等你洗完澡，可以来帮我脱掉。” “我现在就去！” 周彦立马起身，往卫生间跑去。 …… 后面两天时间，周彦跟王祖贤就窝在里面，哪也没去。 白天，周彦会抽出几个小时写《别让我走》后面的稿子，剩下的时间，则陪王祖贤一起看电视，或者陪她玩会儿电动。 这次跟李小冉她们出去逛街，王祖贤特意买了个游戏机。 晚上的时候，周彦也会加个班，写到九点多钟。 一直到二十号下午，两人才一起出门。 他们先去了工作室，然后从工作室出发，去了燕京音乐厅。 这几天天气晴朗，路面已经很少看到积雪了，只有一些背阴的地方，能看到堆在一些的残雪。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燕京音乐厅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很多影迷知道今天要在燕京音乐厅举行《时空恋旅人》的首映典礼，特意跑过来蹲点，想要看看能不能蹲到演员们。 还有很多记者，也早早地来到现场等待。 周彦跟王祖贤乘坐一辆车到的音乐厅门口，车子在前门广场前停下，然后两人携手一起朝着大门口走。 见到周彦跟王祖贤出现，影迷们跟记者们都很兴奋地围了上来。 不过大家都很有分寸，给他们两个留了一个挺大的空间。 有几个女孩子挤在前面，手里举着牌子，上面写的都是跟周彦以及王祖贤有关的应援语。 “周彦，加油。” “小贤，我爱你！” 面对影迷们的热情，周彦跟王祖贤也十分积极地回应。 有人递了照片、cd或者专辑过来，周彦他们也十分配合地帮他们签字。 这大冷天，能特意跑来音乐厅应援，十分不容易，他俩也想好好回馈一下他们。 “大家不要挤，注意安全。”周彦一边快速地给影迷们签名，一边喊道，“这么冷的天，一会大家早点回家吧。” 前面一个女生拿到了签名，十分兴奋地说道，“我们不回家，一会儿我们还要去电影院看电影。” 她甚至还举起了手里的电影票，向周彦他们展示。 燕京这边，《时空恋旅人》的排片跟首映典礼基本上是一致的，只比首映典礼的播放时间晚半个小时。 “谢谢大家的支持。” 虽然周彦他们在给影迷们签名，但是并不影响记者们提问。 有记者问道，“周导，你对新电影的票房有什么展望？您认为有希望超过《放牛班的春天》么？” 周彦给影迷们签名，也不耽误回答问题。 “票房受到多方面的因素影响，我是一个导演，只负责拍好电影，至于预测票房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当然了，作为导演，肯定是希望票房越高越好。” 记者：“这应该是您第三次跟王祖贤小姐合作，能聊聊您对她的印象么？” “她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演员，美貌只是她众多优点中不怎么起眼的一个，我非常期待后面还能有跟她一起合作的机会。” 记者：“王祖贤小姐，大家都知道，自从《第六感》之后，您其实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接拍电影了，为什么这次会接受周导的邀请，拍摄《时空恋旅人》呢？” 王祖贤：“我并不是拒绝跟别的导演合作，只不过有时候剧本不合适，有时候还会碰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没办法促成合作。这次周导拍《时空恋旅人》，剧本我觉得非常好，很适合我，正好我也有时间。” 记者：“与周导合作，跟其他导演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众所周知，导演并非是周导的主业，他在音乐方面有着更为突出的成就，在电影方面反而是半道出家。相较于专业的导演，他在执导的时候，有什么不同的表现？” 王祖贤笑道，“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我都不记得周导是半道出家了，他的专业性绝对让人想象不到几年前他甚至连戏都没有演过。不论是作为导演，还是演员，他都非常出色，我想这些都不用我来夸奖，因为他获得过的奖项已经能够证明这些。” …… 应付记者，两人都已经是老手了。 给影迷们签差多了，两人也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朝着音乐厅里面走去。 他们到音乐厅里面的时候，徐风跟韩三坪已经到了，正在后台聊天。 见周彦跟王祖贤来了，徐风笑道，“我们的男女主角来了。” 韩三坪也笑道，“这段时间看《时空恋旅人》看的太多了，现在看到你们俩，总感觉还在戏里面。” 徐风表示不太同意，“戏里面的他俩，哪有现实中好看啊。” 戏里面，两人的装扮都是朝着普通的方向去的，而且电影画幅本身就会把人放宽，所以现实看到周彦跟王祖贤，确实比电影里面好看很多。 “好看有时候讲的是氛围，至少结婚那场戏，小贤被拍得很美。”韩三坪说道。 看到遍数越多，韩三坪越觉得结婚那场戏拍的是真好。 他看过很多结婚的戏，但是没有一场的氛围感比得过《时空恋旅人》里面的结婚戏。 那场戏各方面都拍到了极致，程度拿捏得十分恰当，相比于普通的爱情电影，《时空恋旅人》的婚礼没有那么浮夸，要更加地接地气，而且还带着点喜剧氛围，温馨的同时让人感觉十分轻松。 婚礼之后，男主父亲的发言，也让人十分感动。 如果让韩三坪评出《时空恋旅人》里面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戏，自然是非婚礼莫属。 听说婚礼是整部电影最花时间，也是最耗经费的戏，韩三坪认为这些时间跟钱花的非常值。 第472章 徽章 周彦看了一圈，问道，“其他人呢？” “乃文跟小冉已经到了，他俩太朴素了，我让他们去化妆室补个妆，焦老师跟李老师他们都还没到，不过估计快了。”徐风说道。 韩三坪笑道，“谢老师跟我车来的，去卫生间了。” 周彦点点头，今天首映典礼，除了许冠文跟陈德容之外，其他主创人员基本上都会到。 导演组的几个人都是从工作室那边出发，车子就在周彦后面，马上就能到。 几人来了一会儿，余桦推着史铁笙，后面还跟了莫言以及刘振云走了过来。 看到他们，徐风跟韩三坪也不意外，毕竟周彦刚刚去参加了作代会。 影视圈跟文学圈，看似是两个圈子，但其实交集非常之多。 就说来的这“四大天王”，无一例外，全部都跟影视圈合作过。 余桦、莫言跟张一谋关系都不错，史铁笙跟陈凯歌合作过，而刘振云则跟冯晓刚那一批人合作过。 今天要来的作家也不止他们几个，后面苏瞳、王安意、韩少攻以及石钟山等人陆续都来了。 连续接待了十几个作家之后，徐风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这是什么文学交流会，来了这么多知名作家。” 韩三坪点点头，“这不是数量的问题，关键是质量，今天来的这些作家，光是论热度的话，绝对称得上是文学界的半壁江山了。” 他对内地文学圈了解比徐风多一些，所以对莫言等人的知名度有更清晰的认识。 其实他说“半壁江山”都有点保守了，如果只是论当下在普通读者群体中的热度，今天来的这些作家至少要占七八成。 今年光是一个王安意，就基本上能够横扫一片了。 王安意再加上个迟子建，基本上把这两年文学圈里面女作家的热度给占了九成，毕淑敏这两年发展不错，但也差了点意思，至于其他的像是池莉、方方、残雪等女作家，实在是没什么名气。 男作家这边，同时期发展好的数量挺多，除了今天到场的，还有一系列陕籍作家，例如陈忠实、贾平凹等人。 …… 作家们来过了之后，央音的同事又来了一批。 副院长王次召带了十几个同事一起过来，其中也包括了周彦的老师施万春和吴祖强。 见到周彦后，王次召先是预祝周彦新电影大卖，随后又说道，“刘校长原本是想要来的，但是他这段时间身体不舒服，已经好几天没有到岗了。他特意打电话嘱咐我，一定要把他的祝福带到。” 刘林身体不舒服回家休息的事情，周彦是知道的。 之前刘林的身体一直不好，但是这次看情况刘林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上班了，这意味着后面一段时间，学校的事情都将由副院长王次召负责了。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刘林还特意问周彦要了首映典礼的票，他确实是想要过来看看的，只是身体不争气没有能来得成。 “等这几天忙完，我一定要去看看刘师兄。”周彦说道。 “行，到时候我们一起。”王次召笑了笑，又看向王祖贤，“王小姐，你捐献的钢琴，对我们学校来说可谓是雪中送炭，今天终于有机会见到你本人，我一定要当面向你道谢。今天刘校长没来，就由我代表央音向你表示诚挚的谢意。” 说着，他转头看向了后面的孙东，后者会意，立马呈上来一个盒子。 王次召拿过盒子，递到王祖贤面前，“王小姐，这里面是我校为了感谢你的无私付出而准备的一点小礼物。除了证书之外，还有一枚小的徽章，希望你能喜欢。” 王祖贤也很给面子，接过了盒子之后，当面将盒子打开，先取出里面的证书看了看，随后又拿出了那枚徽章。 看到徽章的时候，周彦还挺意外，因为他之前从没有见过学校有这样的徽章。 王祖贤手里的徽章非常精致，整体样式就是央音的校徽，不过校徽是方形的，这个徽章是圆形。 内圈是红色底，中间一个紫金色的logo“乐”字，外圈是灿金色，还印有中央音乐学院字样。 徽章的背面，刻了“王祖贤”三个字。 这个徽章，大概率是为了王祖贤专门弄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虽然周彦没上手，不过看起来就知道应该不是塑料。 纯金应该也不至于，学校没有这么大方，有可能是铜镀金。 成本再高点，可以搞银镀金，如果再高点，就可以搞金包银。 “哇，真漂亮。”王祖贤夸了一句。 王次召笑着说道，“这个徽章王小姐你平时只管佩戴，因为采用的是金包银的工艺，不会因为佩戴掉色。” 其实这个徽章就算是纯金也不值多少钱，不过学校愿意用金包银，还是用了心思的。 而且这枚徽章工艺很好，周彦估摸着工艺费至少也要大几十块钱。 王祖贤确实很喜欢这枚徽章，她对上面的标识自然不陌生，在周彦家里，到处都能够看到这个标志。 周彦用的稿纸，给学生们使用的教材，还有周彦的一些证件，上面都是那个“乐”字。 她一直都觉得那个“乐”字很好看，现在她也有了一个，当然很高兴。 周彦也看出来王祖贤很喜欢这个徽章，他忍不住感慨，王次召真是个会来事的人，这方面，刘林可不如王次召。 施万春跟吴祖强没有跟周彦嘱咐太多，只是笑着预祝他电影票房大卖。 毕竟周彦现在也是管弦系的副主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也不能像训学生一样跟周彦说话，肯定要给周彦面子的。 …… 等到他们去了前面之后，周彦看了看王祖贤手里的徽章，笑着对徐风说道，“风姐，回头让王院长给你也安排一个。” 上次在徐风家里吃饭的时候，他们就约定好了，《时空恋旅人》的票房每多两百万人民币，徐风就给央音捐一架钢琴。 徐风笑道，“放心，捐钢琴的事情我没忘，不用时时刻刻地提醒我。不过这徽章确实挺好看的，弄一个倒也是不错，之前给你们捐献的人，有这个东西么？” 周彦摇摇头，“据我所知，没有，以前就有一个证书。最早的时候，连证书都没有。” “那意思是，小贤的这一枚还是第一个？” “应该是，我估计这个徽章是王院长弄的。” 韩三坪笑了笑，“你们王院长挺懂人心的，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徽章没有个名字。” 周彦开玩笑道，“三哥你可以捐几百架钢琴，说不定王院长能用你名字来给这个徽章命名。” “你把我卖了能换几百架钢琴么？”韩三坪翻了个白眼，“你天天给你们学校拉赞助，你们领导不得快点给你升职啊。” “韩厂长你不知道么？他现在是管弦系的副主任，几乎已经是他这个年纪的极限了。”徐风笑道。 韩三坪点点头，“副主任，那还行，不过还是要努力，争取早点当校长。” “真当校长可就没现在轻松了。”徐风说。 “一把手的类型有很多，未必要事事亲力亲为，央音的体系已经这么成熟，校长没事出去露露脸给学校宣传宣传，校内的具体事务培养一个得力的副校长去做就行了。” 韩三坪说得很在理，央音如今的结构很稳定，有无校长其实影响不会很大。 就像刘林病退，让王次召出来主持大局，学校依旧能够良好地运转。 当然了，韩三坪说让周彦快点当校长也是开玩笑。 周彦毕竟太年轻了，就算以后能当校长，也要过不少年才行。 央音这一批来了之后没多久，陈莲也带着王中洋来了，一起过来的，还有几个跟陈莲差不多年纪的女眷。 陈莲也没有一个一个给周彦介绍，只是大概说了一下，有些是她学校的同事，也有些是王军华的同事或者同事家属。 这边陈莲还没走呢，束远霞跟李向兰也来了。 李向兰的爱人，也就是霍思齐的爸爸，是王军华的领导，两家从前关系也一直都很好，就像他们跟周家一样，属于世交。 她们彼此都知道对方今天要来，倒也不意外，李向兰笑道，“刚才在路上，我就跟远霞说，你们大概已经先到了。” 陈莲笑道，“向兰姐，远霞姐，我们也是刚到。” “那正好，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前面吧。”李向兰笑了笑，又看向周彦跟韩三坪，笑容更盛了，“你们两个，一个是大老三，一个是小老三，凑到一起去了。” “向兰姐，你就别开我玩笑了。”韩三坪笑道。 “什么开玩笑，我们今天可是来给你们两个捧场的。” 韩三坪连连点头，“感谢姐姐们捧场。” “你呀，也别感谢我，要谢也得谢谢小彦，说起来你也是个长辈，天天想着靠小辈给你帮衬。前些天我跟婶子通电话，还聊到小彦，老太太对你们意见很大啊，她认为就是你们天天给她孙子找活干，让她孙子没时间回家。” 韩三坪连忙举起双手，“冤枉，冤枉，天大的冤枉，姐你别看我是个厂长，其实就是给他们做服务的。要怪就怪老太太自己，是她培养了耀文哥那么好的儿子，才有了周彦这么才华的孙子。她孙子才华横溢，我也只是尽我所能为她孙子提供服务。” “你歪理倒是多，下次有机会见到老太太，你当面跟老太太说。”李向兰笑了笑，又十分热情地去握住了王祖贤的手，“小贤姑娘本人比电视上还要好看嘛，个子也是蛮高的，跟周彦配起来挺好……我是说一起拍电影啊。” 王祖贤对李向兰也不了解，第一次见面，被李向兰的热情给弄得有点懵。 周彦在旁边给她介绍，“这是兰姨，这是霞姨。” “兰姨好，霞姨好。”王祖贤乖巧地打了招呼。 束远霞看着王祖贤，暗暗叹口气，毕竟周彦可是她看中的女婿。周彦跟王祖贤的情况，他们圈子里面渐渐也知道了些。 即便过了这么长时间，束远霞还是觉得有点可惜。 不过嘛，可惜归可惜，周彦跟她女儿没缘分，她也只能认。 这会儿王祖贤叫她姨，她也十分热情地回应，“你好，小贤，你是南方人，来到燕京还习惯么？这几天燕京还比较冷。” “谢谢霞姨关心，我以前也经常来燕京，除了感觉有点干之外，其他的都还好。” “嗯，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只说开口，不要害羞。周彦他……” 束远霞越说越明显了，李向兰在旁边轻咳一声，“小彦，一会儿首映典礼要开始了吧，我们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 …… 这边束远霞她们走出后台，李向兰开口道，“远霞你说那么多干什么，他们俩现在什么情况都没有公布呢。” “不是说……” “谁明确说了么？” “老太太不是说……” “老太太说，周彦现在有对象，是电影明星，她明说是王祖贤了么？” 束远霞撇撇嘴，“那除了王祖贤，还能是谁？他俩天天都见报啊。” “说不定是张曼玉呢，还有之前有个霓虹的明星不是也跟周彦闹绯闻么？” “张曼玉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后来也没听说过两人传出点什么。至于那个霓虹明星，那更不可能了，周家能让一个霓虹人给他们当孙媳妇？周大爷再开明，也不可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这倒是真的，写这些新闻的，肯定都不知道周家的情况。” “就算是知道些什么，只要周彦不在公开场合说，谁又敢写呢？” …… 尚文雅到燕京音乐厅的时候，首映典礼已经快要开始了。 虽然这次首映典礼在燕京音乐厅举办，场馆有八百多个座位，但是官方一张票都没有对外售卖。 而尚文雅能拿到票，因为她现在是燕师大周彦后援会的会长，他们后援会拿到了两张票，还有一张票她给了上一任会长李媛媛。 时隔多年，全国各地已经成立了很多周彦后援会，规模有大有小，他们燕师大后援会其中只能算是中等偏上的，毕竟他们的成员基本上都是在校学生，而且大家追星都比较理智，很难把后援会弄得太大。 但是燕师大后援会依旧是全国最出名的周彦后援会，不仅仅因为他们成立最早，还因为他们是唯一跟汤臣公司以及周彦工作室有直接联系的后援会。 而且，现在全国的周彦后援会用的logo都是从燕师大后援会来的。 当年董文苗为燕师大后援会设计的那些东西，已经流传到了其他后援会，成为了统一的标志。 所以，这次的首映典礼，也只有燕师大后援会拿到了两张票，其他后援会都无此殊荣。 坐在燕京音乐厅里面，尚文雅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的场景忽然让她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个初夏，她跟第一任会长左立一起去央音观看87级作曲系毕业作品展。 那天的央音音乐厅，比今天的人还要更多。 本身央音的音乐厅座位就要比燕京音乐厅多一两百个，而那天到场的人，很多都没有座位坐。 就是那天，周彦演奏了《夜莺》，他演奏竹笛时那飘逸潇洒的形象深深的印在了尚文雅的脑海中。 看着舞台，尚文雅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俊美的年轻人，手持一支竹笛，征服了整座音乐厅。 “文雅，在发什么呆呢？”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尚文雅回过神来，笑眯眯地看着来人，“媛媛姐，你来啦。” “嗯，紧赶慢赶，还好没来迟。” 李媛媛现在研三了，平时课业非常忙，最近一段尚文雅都不怎么能见到她，今天要不是新电影首映，李媛媛真未必能出来。 为了能够参加今天的首映典礼，李媛媛前天拼命地干活，总算是挤出了点时间来。 “还有一会儿呢，说是五点十分首映典礼开始，电影放映要到五点四十。” “那我肯定要赶上看首映典礼开始呢，周老师应该会说话吧。” “应该吧，周老师是导演、编剧加男主角，不说话也不合适。” “哈哈，他们倒是也省事，周老师一个人就代表导演、编剧、男主角以及配乐指导了。”李媛媛看了眼空荡荡的舞台，奇怪道，“一会儿活动是在台上么？既没有拉横幅，也没有摆桌椅板凳，甚至连话筒都没看到。” “我猜是因为一会儿要放电影，拉横幅摆桌椅板凳，有点浪费时间。” “哦，这样么。” 她们俩也没参加过什么首映典礼，不知道其他的首映典礼是怎么弄的。 而且他们听说，燕京音乐厅还是第一次举行首映典礼，音乐厅里面的很多设备都是新装备的。 就在两人认真讨论的时候，墙上的音响传出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到近，慢慢清晰。 听到脚步声，现场的观众们也都安静下来，把目光投到了舞台上面。 他们都知道，这脚步声应该预示着首映典礼即将开始了。 第473章 配乐下料这么猛？ 灯光打在了舞台的一侧，几个人推着一架钢琴出来。 看到钢琴的时候，现场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尚文雅跟李媛媛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欣喜，她们知道今晚又有耳福了。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周彦亲自演奏。 她们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周彦就走上了舞台。 今天出门的时候，王祖贤特意给周彦打扮了一番，他穿着一身蓝色的休闲西装，里面是一件高领的青色毛衣，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挺拔，又比较轻松。 当周彦出现的时候，现场的欢呼声比刚才更响了一些。 开场节目是徐风说要搞的，他们也想过让乐团的成员们过来演奏，不过最终还是决定让周彦来弹一段钢琴。 虽然周彦的钢琴水平不如张作权他们，但是今天到现场来的这些人，可不是为了听音乐来的，他们当然更想看到周彦的演出。 上了舞台，周彦先坐到了琴凳上，然后将话筒拽到面前，笑道，“大家晚上好。” “晚上好。”台下热情回应。 “在典礼正式开始之前，我将会为大家演奏一段组曲，它是由《时空恋旅人》里面的配乐曲目组合而成，不过你们接下来听到的，基本上不会出现在电影中。” 周彦这话让台下很多人发懵。 既然是电影里面的配乐，为什么又不会出现在电影里面？这不是矛盾么？ 当然，也有人听懂了，比如李媛媛。 “看来周老师这次写了很多完整的曲目，后面的原声带有得听了。” “我听说有十几首完整的歌曲。” “不知道原声带什么时候发。” “好像不发原声带，可能直接发一张专辑。” “这样么？” …… 周彦没有跟台下再解释什么，把话筒扒拉开之后，就开始进行演奏。 这首组曲是他临时编的，开头用了《allofme》的前奏，中间铺了《athousandyears》、《bleedinglove》、《stayhereforever》的选段，最后接上《howlongwilliloveyou》的结尾。 因为只有几分钟，融合了这么多曲子，所以很难让人有多惊艳的感觉。 周彦演奏这首曲子，也不是想让观众们多喜欢，这首曲子更像是看电影前的一个引子。 观众们没有觉得曲子有多惊艳，但也十分给面子，好多人把手掌鼓的通红。 周彦起身朝下面弯了弯腰，然后就走下了舞台，而今天的开场演出也算是结束了。 他下去之后，之前推钢琴上来的那几个人又上来把钢琴推出去，典礼也就正式开始了。 本次首映典礼的活动非常简单，就是主创人员上台亮个相，制作人，导演，主要演员说几句话，没有跟观众互动的环节，也没有记者采访的环节。 主创人员上台一字排开，徐风拿到话筒先说了段开场白。 紧着韩三坪也说了几句，等到他们俩说完，就轮到焦晃、李靖非以及谢芳他们几个老演员。 韩三坪把话筒递给焦晃的时候，焦晃还推了一番，毕竟在他看来，这部电影他只是个配角，说不说话无所谓，就算是说话，也不能这样排序。 不过最后他还是没有推得过韩三坪，接过了话筒。 拿到话筒之后，焦晃十分感慨地说道，“《时空恋旅人》应该是我们参与过最快的项目了，从试镜到正式开机拍摄，再到现在正式上映，总共也没几个月时间。从前我接触的项目，同样长的时间，可能连试镜都没有结束，进度快的，可能也就是刚开机。” “虽然我还没有看到电影成片，但是对于这部电影我有着充足的信心，而这份信心则是来自于我们剧组所有人的工作能力以及工作态度。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周导，说实话，我刚接这个戏的时候，听说要在今年之内上映，内心是不舒服的，心想着年轻人就是急性子，拍电影是能急得来的事情么？但是到了电影开机之后，我的想法完全改变了，周导不是急性子，而是有十足的把握，他对拍摄具有绝对的掌控力……” 焦晃说了很多，虽然有夸大的地方，但是基本上也都是他的真实想法。 《时空恋旅人》的拍摄过程中，他确实被周彦强大的效率给折服了。 他们在拍摄的时候不是没有遇到过问题，但是每次遇到问题都能很快解决，或者有很好的备选方案。 不仅仅是周彦，剧组其他人的效率也让焦晃惊叹，各部门之间的配合十分默契，很多看似很难的事情，都能轻松解决掉。 在国内，焦晃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成熟的剧组。 每个导演的审美、技术好坏，这些有很多主观的成份，不好评价，但是论剧组的成熟度，各部门的配合度，整体的运转效率，周彦的剧组绝对冠绝他参加过的所有剧组。 焦晃说完之后，轮到了李靖非。 “焦老师夸了这么多，我来说一说剧组的缺点吧。” 李靖非一开口，现场的观众都愣住了，心说这“张飞”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想要当众拆台？ 要是其他人说这话，大家肯定觉得是开玩笑的。 但是李靖非演过张飞，粗犷的形象深入人心，他忽然说这话，还真让人犯嘀咕。 看到众人的反应，李靖非笑了笑，继续说道，“《时空恋旅人》剧组最大的缺点就是拍摄速度太快，时间太短了。他们剧组的伙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剧组伙食，我是真想多吃几天。” “一说起剧组伙食，我就想起了当年拍《三国》，那时候剧组伙食是真一般啊，这一点周导能够为我作证，当年因为实在吃不好，我们兄弟几个还去玉米地里……” “咳咳！”周彦赶忙清咳一声，让李靖非别什么事情都往外说。 几个大老爷们去玉米地里偷玉米还被逮住了，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李靖非朝周彦笑了笑，“我们当时是用香烟换了老乡的玉米。” 听到李靖非这么说，周彦扯了扯嘴角。 什么用香烟换老乡玉米，是他们大哥孙彦君被逮住了，周彦回去以一包红塔山的代价把孙彦君给解救了下来。 李靖非提到《三国》，也是想要聊他跟周彦之间的缘分。 随后李靖非就回忆了一番当年的事情，他这人说话有意思，讲的内容观众们也都挺爱听。 偷玉米的事情不能说，但是还有好多当年的趣事能够说道。 而且这次《时空恋旅人》的拍摄过程，也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李靖非就挑了两件有趣的拿出来聊了聊。 就这样胡扯了五六分钟，他才把话筒给谢芳。 谢芳的发言就简短多了，基本上就是焦晃发言的浓缩版。 等老同志们说完，周彦又把话筒给了李乃文跟李小冉。 两个年轻人站在这样的舞台上，难免有些激动，发言的时候不是特别顺畅，他们也不敢说太多，感谢了一通之后就结束了发言。 他们俩说完之后，王祖贤拿到了话筒。 她一拿到话筒，现场的掌声明显要更响亮一些。 “大家好，我是王祖贤，感谢大家今天能够来到《时空恋旅人》的首映典礼现场。我相信，今天各位肯定会不虚此行的，如果大家觉得好看，马方帮我们多多宣传一下，谢谢大家了。” 王祖贤抱着话筒弯了弯腰，然后又笑着说，“接下来我就不耽误大家时间了，让我丈夫跟大家说几句吧。” 她这话一出，现场好多人都跟着起哄，特别是钢琴少年乐团成员们所在的那一块，特别热闹。 看到大家起哄，王祖贤又笑着说，“大家不要误会哦，我说的是电影里面的丈夫哦。” 她这么一说，起哄声音反而更加大了。 其实大家也没有多想，都觉得王祖贤是开个玩笑，不过他们就是乐意起哄。 周彦从王祖贤手中接过话筒，轻轻地拍了拍，随后笑道，“说起来，我跟小贤同学已经是第二次演夫妻了，《青蛇》里面，我还把我的银幕初吻给了她，这次又把我的第一次婚礼也给了她。” 观众席又发出一阵笑声，周彦这话听着像是他便宜都给王祖贤给占完了。 接完了王祖贤的话，周彦顿了顿，继续说道，“《时空恋旅人》是我的第四部电影，在拍完第三部电影《放牛班的春天》之后，我就在考虑，第四部电影应该拍什么。有一段时间，我陷入了纠结之中，特别是《放牛班的春天》在柏林电影节上获得了评审团奖之后，我更不知道下一部该拍什么了。” “好像身上背的东西越来越多，面前的选择却越来越少。后来有一天，我走在香江维多利亚港的岸边，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我不应该给自己设限。什么要拍，什么不要拍，不应该是我需要刻意去考虑的东西，我只需要考虑想拍什么，不想拍什么……” 接下来，周彦给观众们讲了这部电影的由来，以及后来电影拍摄进度加快的原因。 最后，他感谢了现场的朋友们，发言就结束了。 等到他发言结束，韩三坪又拿起话筒宣布电影马上开始放映。 …… 幕布早就落下，周彦他们走下舞台的时候，整个音乐厅里面的个灯光都暗了下来，随即放映机打开，幕布上出现了画面。 电影的开头，先出现了燕京厂跟汤臣电影公司的画面，然后是周彦工作室的画面。 电影的画面还没出现，先出现了钢琴声以及周彦的声音。 “我一直知道，我家里人都有点奇怪，先说说我吧……” 画面一亮，周彦出场。 看到周彦的时候，尚文雅瞪大了眼睛，因为她差点没有认出来走过来的是周彦。 银幕上的周彦，穿着一件普通的polo衫，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怂怂的感觉，不像本人看起来那样挺拔帅气。 而且银幕里面的周彦很瘦，比现实中看起来还要瘦。 尚文雅知道，电影的画面会把人给放宽，所以一般情况下，演员在电影里面都要比现实中看起来要更胖一点。 而周彦在电影里面看起来竟然比现实中看起来更瘦，这就意味着拍这部电影的时候，周彦比现在瘦非常多。 应该是周彦为了这个角色，特意瘦成这的，他看起来跟画外音的介绍基本吻合。 电影的开头部分，基本上就是在介绍男主角的家庭成员们。 看得出来，他们是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 虽然男主说他们家人都有点怪，但是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干，生活无忧无虑，像是生活在世外桃源一样。 而他们所住的环境也非常漂亮，是一幢大房子，门口有漂亮的草坪，出门就是大海，他们还时常去海边喝下午茶。 前面几分钟，给人的感觉都是很轻松的。 “直到那场尴尬的舞会……” 画面一转，主角出现在了一个舞会的现场。 这个时候，电影里面出现了第一首歌曲，就是舞会现场播放的歌曲，是一首英文歌。 听到这首歌，尚文雅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这首歌她没听过，但是连这种舞会的背景歌曲，难道都是周彦新写的歌么？ 尚文雅转头看向李媛媛，李媛媛跟她目光对了一下，随后耸了耸肩，意思是她也没听过这首歌。 如果李媛媛都没有听过这首歌，那这首歌是原创的可能性就非常高了。 李媛媛是他们学校英语专业的，而且她还非常喜欢听歌、唱歌，对于欧美的流行歌曲，她比一般人要更加了解。 通常比较出名的欧美流行歌曲，李媛媛都是听过的。 李媛媛自己基本上能够确定这就是一首原创歌曲，倒不是说她对自己的曲库量很自信，认为欧美没有她没听过的歌，只是这首歌的风格根本不是老歌。 它不仅不是老歌，听起来比当下的大部分流行歌曲都要更加新。 这首歌听起来非常动感，歌词也挺有意思。 前面几句歌词翻译过来的意思，大概是你已经跟世界脱节，陷入无尽的加班之中，每天跟时间赛跑，非要抢第一不可，却漏接了重要的一球…… 这些歌词听起来就是劝人要及时行乐，为自己而活，跟音乐本身很搭，跟年轻人的舞会也非常搭。 李媛媛可以确定，这首歌放在欧美乐坛，肯定能够获得欢迎，这也是她能肯定这首歌是原创的主要原因。 这样的歌，如果是之前就出来的，她不可能没有听过。 不过这首歌出现的非常短，总共也就几句歌词，随后舞会现场又出现了第二首歌。 依旧是一首英文歌，依旧是李媛媛之前没有听过的一首歌。 第二首歌比第一首歌更加高亢、奔放，不管是旋律还是歌词都是如此。 他们听到的应该是这首歌的副歌部分，女歌手的力量很足。 “屏住呼吸，尽情释放，在这个舞台上展示真实的自我……” “现在你知道，这才是我的人生……” 第二首歌同样没有多长，也就只又几句歌词，然后又切换到了第三首歌。 第三首歌，依旧是英文歌，依旧是女声。 这次是个欢快的小甜歌，充满了幸福的气息。 “如果不想离开，我们哪儿都不去。” “我们可以永远待在这里……” 愉快的旋律，也十分契合舞会的气氛。 听到第三首歌的时候，李媛媛已经呆住了。 在没来之前，李媛媛就相信肯定能够在电影里面听到好听的歌曲，她对周彦有足够的信心。 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周彦竟然下料这么猛。 这电影才开始几分钟，就出现了三首原创歌曲，这也太夸张了。 李媛媛都怀疑，周彦是不是平时写歌写的太多了没地方放，所以好不容易拍不电影，就死命地往电影里面塞。 不过嘛，这些音乐放在舞会里面都非常适合，关键是都很好听。 三首歌，每一首都很抓耳。 虽然三首歌出现的都很短，但至少出现的部分十分吸引人。 第474章 两分多钟的“黑幕” 舞会上出现的三首新歌，一下子给李媛媛看得精神起来，她坐直了身体，准备好好听听里面出现的歌曲。 尚文雅跟李媛媛不一样，她更关注电影情节。 这场舞会下来，给尚文雅的感觉就是男主角是一个挺内向的人，也不太会处理跟朋友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会让现场的气氛变得那么尴尬。 第二天，男主的父亲告诉他，他们家族的男人都有一个特殊的能力，就是能够穿越回到过去。 操作也很简单，只要找到一个黑暗的空间，比如衣柜，然后双手握拳，想着要回去的时间就行了。 一开始男主角不太相信，认为是父亲逗他玩的，但是后来还是尝试了一下。 让他没想到的是，真的成功了，他回到了前一天晚上。 再次回到舞会上，他选择在灯光暗下来的时候，跟旁边的女同学跳了一支舞，避免了尴尬再次发生。 看到这里的时候，尚文雅眉头一挑，心说这还是个科幻电影么？ 虽然电影的名字叫《时空恋旅人》，但是之前她并没有想过这部电影里面竟然有科幻色采，主角竟然还有回到过去的能力。 关于时间回溯，有很多电影都讨论过，每个导演呈现出来的东西都不一样，也不知道周彦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就在尚文雅期待着男主角利用他的能力干什么大事情的时候，男主却只是利用他的能力去讨妹妹朋友秦雨的欢心，而且手法非常拙劣。 最终，男主也没有得到秦雨的欢心。 不管他选择什么时候跟秦雨表达心意，都无一例外地被秦雨给拒绝了。 后来男主离开家，去了香江，成为了一名实习律师，每天朝九晚五，并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 电影到这里，二十分钟已经过去了，女主角却依旧没有出现，尚文雅都有点急了。 她想看男主使用能力，没有看到，她想看到女主角，这过去了二十分钟，也没有看到，她当然要急。 坐在旁边的李媛媛心态却完全不同，李媛媛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音乐上面，剩下的那部分精力也放在电影的画面上。 不得不说，周彦的电影拍的确实非常美，从一开始男主角住在家里的时候就是这样，她甚至因为前面这一段的画面，对取景地产生了兴趣，想着有时间去这个取景地玩玩也好。 男主来到了香江，成为实习律师，生活好像挺无聊的，但是背景若有若无，一点都不喧宾夺主的音乐，以及质感十足的画面，让李媛媛感觉非常舒服。 这部电影节奏确实不快，但这个节奏却让她很喜欢。 当然了，尚文雅的期待也很快被满足了。 电影播放到二十分钟的时候，男主角的发小带他去了一家特别的餐厅。 这家餐厅没有灯光，一片漆黑，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他们跟两个女孩子拼桌到了一起。 黑暗中，四个人一起聊起了天。 这个时候，女主角出现了。 事实上，只是女主角的声音出现了。 后面长达两分多钟的时间里面，大银幕都是黑的，只有零星的光，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听到人物的声音。 看到这一段，好多人都懵了，他们没想到在一部电影里面竟然出现两分多钟的“黑幕”。 关键是，虽然有两分多钟的“黑幕”，但是他们却一点都觉得无聊，因为男女主角的对话非常有趣。 而且因为他们身处在黑暗之中，这种氛围非常特别，有点奇怪，有点暧昧。 虽然电影的时间只过去了两分多钟，但是电影里面显示的时间却过去了接近三个小时，也就是说他们在黑暗中聊了接近三个小时。 直到电影的第二十五分钟，女主角才终于出现。 这部电影里面的王祖贤，并没有像《第六感》里面那样美得很直观。 第一次出现的她穿了一条十分普通的，甚至有点土的连衣裙，头发也不直，还留了个齐刘海。 这样的妆容，直接让王祖贤的美貌大大打了个折扣。 但是，当女主角掀起帘子出来的时候，观众们还是被她美到了。 而让观众觉得美的，是镜头里面恰到好处的光线，从女主角头顶上方照过来的灯光，拯救了她的妆容。 普通观众只觉得很美，业内人士已经在感叹了，这一块的光线做的真好。 站在观众的角度，只会注意到从女主背后照过来的光源。 而事实上，想要塑造这样的光影效果，现场的光线布置非常复杂。 这种“单一光源”在拍摄的时候，很容易出现问题，因为光线过于夺目，导致人像在镜头里面被削弱了。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当时在王祖贤的面前，至少布置了三十多处光源，甚至还动用了蜡烛。 静态光线解决好了之后，还要解决动态的光线，当时拍摄时候的景别设置，以及主角的走位设置，可是花费了大量的心思。 稍微哪一步考虑的少点，都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说起来，这个画面总共也就几秒钟，但是周彦却非常重视，因为这是女主角的第一次亮相。 第一次，尤为重要。 周彦想要的效果就是，让观众认为女主角本身不是个特别美的女人，但给人的感觉又特别舒服，至少是在男主角的视角里面，她一定要好看。 把漂亮的演员拍漂亮，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而要把一个漂亮的演员拍出既漂亮又不漂亮的感觉，就要花费心思了。 天平稍微朝某一方倾斜一点，效果都达不到。 周彦的最终目的，就是要让观众们慢慢接受王祖贤的新造型，感受角色本身传递出来的魅力，而不是王祖贤自己的美貌。 事实证明，周彦想要的效果基本上达到了。 很多观众，甚至把女主角跟王祖贤剥离开了，毕竟这个角色妆容跟王祖贤之前所有角色都不一样。 这个时候，一个新的背景音乐响起，柔和、暧昧，节奏缓慢，让人的呼吸也跟着变得缓慢起来。 尚文雅很喜欢男女主第一次见面的这个场景，那种微妙的感觉恰到好处，两人的情感呼之欲出，但又不显得十分夸张。 而这个时候，出现了一首李媛媛非常喜欢的歌，男歌手的声音低沉，歌词深情动人。 “thebuttonsonyourcollar thecolorofyourhair ithinkiseeyoueverywhere ……” 这首歌出现的篇幅比前面都要长，而且旋律的感觉贯穿了两个人的初次见面。 李媛媛不得不再次感慨，周老师给自己的电影配乐，就是舍得下料，而且这次下的料很多都是歌曲。 这部电影才过去二十五分钟，就已经出现了四首半好听的新歌，为什么说是四首半呢，是因为前面有一首李媛媛不确定是不是新歌，听起来有点像是收音机里面的歌曲。 除了这四首半歌曲之外，纯音乐的配乐也有很多，二十五分钟的时间里面，应该有一半都有配乐。 音乐很多，又不让人觉得很满，很多时候，配乐都在若有若无地出现，不刻意去听，甚至都不会注意到，因为音乐已经融入到电影当中，不是分割开的。 男女主角见面之后，也留下了联系方式，本以为后面的发展会顺利。 但是男主角为了帮室友挽救已经失败的演出，就选择使用能力，回到了对应的时间。 只是帮助了室友之后，男主角才发现女主角的联系方式已经没了，他又赶忙跑去那家相遇的餐厅，只不过去的太晚，女主角已经不在了。 就这样，男主角错过了女主角。 看到这里的时候，尚文雅感觉有点奇怪，既然男主角有穿越过去的能力，为什么不再回去一次，把女主角的电话号码给记住，然后再穿越一次，帮助室友呢，反正看到现在，男主角的穿越能力似乎没有次数限制。 男主角也不知道是不是笨，根本没想到这一点，而是傻傻地跑去画展守株待兔，只是因为当天晚上他跟女主聊天的时候，听女主聊到过画展。 他等了很多天，终于等到了女主角，但是遗憾的是，女主角已经有了男朋友。 不过男主打听到了女主跟男朋友是在一个聚会上认识的，便仔细问了时间、地点，然后穿越过去，把女主给截胡了。 …… 当李媛媛听到派对上播放的一首歌时，忽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尚文雅疑惑地看向李媛媛，后者低声说道，“你听歌词。” 听李媛媛这么说，尚文雅也开始认真听歌词，随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派对放的这首歌挺好听的，就是歌词不太好，歌词大意就是：虽然我已经有爱人了，但还是无时无刻地想着你。 听歌词的话，多少有点出轨的味道，周彦把歌曲放在这里，真有点恶搞的意思。 细想想也对，毕竟男主现在来干的事情就是撬墙角。 这次撬墙角非常成功，后来两人的进度非常快，两人每天像夫妻一样过日子，一起上班，一起下班。 也是这个时候，观众们一直期待的那首《我会爱你多久》也出现了。 之前大家只听到过纯音乐版本，这次在电影里面听到带人声的，感觉一下子就不一样了，特别是配合着男女主一起上班下班的画面，非常甜蜜。 后来男主角求婚，女主跟他回去见了家长，结婚的事情很快定了下来。 结婚的戏份绝对是电影里面最精彩的一部分，这一点从观众的反应中就能看得出来。 当女主穿着礼服出现的时候，现场能够听到不少人发出惊呼声，这里绝对是全片女主角最美的时刻。 整场婚礼温馨又搞笑，有些观众甚至是从头笑到尾，特别是下大雨的时候，音乐厅里面的笑声特别明显。 关键类似歌剧一样的背景音乐，跟电影画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让人感觉非常滑稽。 电影到这里，已经播放了超过一半，全程都让人感觉很轻松。 男女主的爱情并不轰轰烈烈，却让人感觉十分甜蜜，偶尔还会发生一些让人捧腹一笑的小插曲。 但是，电影还有一半，注定不可能一直都非常甜蜜。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面，周彦给观众们准备了刀。 第一把刀是男主的妹妹，妹妹在来男主家的路上出了车祸，受伤入院，而她之所以出车祸，是因为男朋友出轨。 为了避免妹妹发生车祸，男主决定穿回到过去，拯救妹妹。 他成功了，但是却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他的孩子却换了一个。 父亲告诉他，有了孩子之后，就不能穿越回孩子出生之前，不然的话孩子可能会变成另外一个，也就意味着原来的孩子会消失。 为了让原来的孩子回来，他又不得不重新作出选择，让妹妹继续之前的命运，受伤入院。 这只是一把小刀，毕竟妹妹除了受了点伤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而且伤愈之后还重新找到了爱情。 只不过经历过这件事情之后，观众们发现了，这部电影似乎跟他们之前想的不太一样。 所谓穿越过去的特殊能力，有时候反而成为了一种枷锁。 人生中忽然多了一层选择之后，需要作出选择的人，就会经历一种常人无法经历的痛苦。 当然了，在这里，大家的感觉还不是很明显，直到周彦又递了一把刀过来——男主的父亲要去世了。 到这个地方，电影的调子忽然变了，从原本的甜蜜变得慢慢沉重起来，观众们思考的东西也多了起来。 父亲去世之后，男主因为他的特殊能力，还是时常穿越回过去，见一见还没有去世的父亲。 对男主来说，他的父亲其实并没有消亡。 但是后来，男主要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他去见了父亲最后一面。 一开始，尚文雅有点理解不了男主，为什么会这么纠结，但是当她代入自己之后，却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当一个人羁绊越来越多，在面对回到过去这种事情时，就会越来越犹豫，因为穿越回过去，就意味着可能会失去当下所拥有的一切。 第475章 江郎才尽 当男主跟父亲回到男主少年时，父子俩一起到海边散步的时候，尚文雅眼中闪过一点泪花。 这部两个小时的电影，一步一步地把观众引入到了最后关于时间的哲学探讨。 到这个时候，尚文雅已经能够给出自己的评价，这绝对是一部好电影。 如果是十分制的话，她愿意给这部电影十分。 当然，她之所以愿意给十分，是因为周彦。 如果不是周彦，她大概会扣掉零点五分或者一分。 《时空恋旅人》的评分不如《放牛班的春天》，不过尚文雅认为，这跟题材有关。 《放牛班的春天》讲的是教育，本来就有优势。 坐在尚文雅旁边的李媛媛长长舒了口气，接近两个小时的视听享受，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单单从故事的主线发展来说，这部电影的节奏是比较慢的，接近两个小时似乎也没有讲很多故事。 但是视听体验上，这部电影的节奏可一点都不慢。 这部电影有一点非常精采，就是对日常生活小细节的捕捉，这些细节对人物形象的塑造和增加影片真实生动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穿越过去的这个超自然元素跟这种日常化叙事结合，能让观众更加积极地进入到影片叙事当中，探索影片的走向。 电影到处都是值得关注的生活细节，角色台词很多看似随意，却值得观众去认真思考跟回味。 如果你喜欢音乐，那你就更忙不过来了，整部电影下来，李媛媛一直感觉自己被电影配乐所形成的海浪推动着。 这海浪缓慢却又浩大，让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电影的最后，那首《我将会爱你多久》再次响起，直到鸣谢开始，又响起了男女主第一次见面的那首歌。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第一个鼓起掌来，其他人也都跟着鼓掌。 音乐厅里面的灯光亮起，前排的主创人员们站起身来，转身向观众们致谢。 等到掌声渐渐停下来，徐风拿起话筒，先说了些感谢的话，随后又拜托大家帮忙多宣传宣传。 这些自然是对那些媒体人说的，他们这些人的宣传非常重要。 当然了，想要他们帮忙说好话，可不是这么拜托两句就行，都是需要打点的。 等到徐风说完话，现场开始散场了。 焦晃走到周彦身边，笑道，“周导，电影最终的呈现，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因为档期原因，电影在后期制作的时候的时候，焦晃参与不多，所以今天之前他并不知道电影的效果如何。 有时候，电影拍摄是一回事，剪出来是另外一回事情。 拍的时候感觉不错，最后出来效果奇差的情况，比比皆是。 现在看完了电影，焦晃整颗心放了下来。 他饰演的父亲一角，在电影里面十分重要，除了男女主之外，他可以说是最重要的角色。 不过拍摄的时候，焦晃感觉自己的戏份并不多，在较场尾的时候，他还是比较轻松的。 这应该算是焦晃演过最轻松的一部戏了，之前他就算是演个不起眼的配角，也比这要累。 在这部戏里面，很多时候他只需要找个地方坐着，看看书，放松放松就行，最消耗体力的，应该就是跟男主角打乒乓球了。 周彦笑呵呵地说道，“焦老师，电影的成功，要感谢你们的付出，父亲这个角色，您呈现的非常好，我前几天还在跟风姐说，找您饰演父亲，是我们今年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之一。” 焦晃摆摆手，“周导你就别恭维我了，拍这部电影的时候，我基本什么也没干，就是在听你们指挥，我之前都没想到拍电影会这么轻松。” “是因为您演的好，ng少，所以才轻松。” “我在其他剧组……” 这时韩三坪走了过来，笑着说道，“二位聊什么呢，还不赶快去酒店，时间可不早了。” 首映典礼结束，有一个聚会，其实就是杀青宴，之前杀青的时候，周彦没有办杀青宴，正好这次大部分人都在就补办一场。 听韩三坪这么说，焦晃跟周彦也没有再聊，一起往外面走，准备去酒店。 …… 李媛媛跟尚文雅走出音乐厅之后，尚文雅问李媛媛，“媛媛姐，你现在回学校么？” “不回，我去一趟电影院。” “电影院？”尚文雅一脸疑惑，“你这时候去电影院干什么？” “我准备去把《时空恋旅人》再看一遍，里面的好多歌曲，出现的时间太短，我都没听出味道来，心里有点痒痒的，感觉现在回去也睡不着。” 听到李媛媛的话，尚文雅眨巴了几下眼睛，媛媛姐真是爱音乐啊，竟然为了电影里面的曲子还要去电影院把电影再看一遍。 这部电影可是两个小时啊，而她们已经在音乐厅里面坐了两个多小时。 尚文雅想了想，说，“要不，我陪你一起吧，反正明天我也没什么事情。” 李媛媛点头道，“好，我们走吧，我怕迟了买不到票。” …… 李媛媛她们走的很快，正好赶在第一波观众从影厅里面出来，过一会儿第二场就要开始放映。 但是，后面的场次根本没有票。 看到李媛媛跟尚文雅气喘吁吁的样子，售票员笑着说道，“别说是今天晚上的场次，就是明天后天的场次，你这会儿来也买不到票了。你现在要看，也只能买礼拜一的票了，而且还得是白天，晚上的票也一早卖掉了。” “票这么难买么？”尚文雅惊讶道。 “你们也不看看是什么电影，谁演的，谁导的。” 售票员翻了个白眼，跑到一边嗑瓜子去了。 她心情不太好，因为如果不是领导非要有人值班，她今天早就可以下班了，反正后面也没有票可以卖了。 李媛媛微微叹了口气，她本来还想着，晚上的场次时间比较迟，未必有那么多人来看，没想到压根就买不到票。 看到李媛媛有点失落，尚文雅说道，“要不，我们去其他电影院看看？说不定还能买到票。” 李媛媛摇头道，“算了吧，时间来不及了，而且其他电影院情况应该也差不多，电影票卖得好肯定也不是一家的。” “感觉这次《时空恋旅人》开始的热度比之前《放牛班的春天》更高呢。”尚文雅说道。 “因为周老师现在名气更大了，而且女主角是王祖贤，周老师自己演男主角。另外，这部电影的前期宣传也很好，前段时间我就经常看到相关的新闻。之前《放牛班的春天》上映的时候，可看不到这么多新闻。” 尚文雅点头道，“嗯，我今天早上还看到王祖贤给央音捐了二十架钢琴，这大概也是宣传的一部分吧。” 李媛媛有不同意见，“捐钢琴应该不是，听说捐了二十多万，这些钱要是放在其他宣传渠道上，效果会更好。只是捐钢琴的话，性价比不是很高，我感觉，纯粹是王祖贤看在周老师的面子上主动捐的。” “不管是不是刻意为了宣传电影，反正效果都有了。” “这倒是，其实也不用宣传其他的，光是宣传周老师跟王祖贤的恋情就够了，大家就喜欢看这些。” “对啊，后援会的好多师弟师妹都喜欢他们俩在一起，这次新电影出来之后，他们得高兴了。” “其实我倒觉得工藤静香挺好的，年纪小有活力。” “工藤静香是不是有点矮了？” “矮点可爱啊。” …… 两人一边八卦着周彦的绯闻，一边往影厅外面走。 路上她们听到不少观众在讨论《时空恋旅人》，基本上都是说电影好看的，不过也有些观众的意见不太一样。 “不知道周彦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放这么多英文歌，是不是有点崇洋媚外了。” “他是不是想讨好好莱坞啊？” “中国电影里面，放这么多英文歌，总感觉别扭。” “而且你不觉得这部电影脱离群众了么？普通人谁家住那么大房子，还是海边？” “嗯，感觉远远不如《放牛班的春天》。” “这就是一部普通的爱情电影，当然不能跟《放牛班的春天》比了，感觉周彦有点江郎才尽的感觉。” “王祖贤是不是变了，怎么感觉没之前好看了。” “也就婚礼的时候还不错，其他时候都不好看，不是说周彦很擅长拍美女么？怎么这次不灵了？” “我听说这部电影一个月就拍好了，肯定没有什么诚意，就是拍出来捞钱的。” “是啊，而且电影有两个小时，票价还比一般电影贵五毛钱。” “失望，太失望了。” 听到这些观众的讨论，尚文雅眉头紧皱，一副想要上去理论的样子。 李媛媛却云淡风轻的，她可比尚文雅看得清楚，她知道，不管什么电影，都会受到批评。 这个世界上，从没有一样东西能够获得所有人的喜欢，电影就更不用说了。 别看刚才那几个人踩《时空恋旅人》的时候，把《放牛班的春天》拉了出来，事实上，《放牛班的春天》在上映的时候，同样遇到了很多质疑跟批评。 …… 《时空恋旅人》上映之后，票房表现非常好，虽然全国的票房数据一时半会统计不上来，但是各地电影院一票难求的盛景却是有目共睹。 如此盛景，票房肯定不会差。 一时间，关于电影票房大卖的新闻出现在各大媒体上。 【惊！周彦新电影引爆电影院，一票难求！】 【《时空恋旅人》或成“抗美”希望！】 【机构预测，《时空恋旅人》内地票房或超四千万！】 【《时空恋旅人》内地票房有望超五千万！】 【……有望超六千万！】 这些新闻，写什么的都有，真真假假，让人看不明白。 吹的最厉害的，是说《时空恋旅人》有希望超过8000万票房，而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数字，是因为今年最卖座的电影《警察故事4：简单任务》的票房就是8000万人民币。 如果《时空恋旅人》的票房超过八千万人民币，那就意味着能拿下今年内地票房第一。 …… 《时空恋旅人》的票房这么火热，按理说评价应该也不错，但事实上，这部电影的社会评价并不怎么高。 而那些负面的评价，主要针对以下几点。 一，电影使用的插曲全部都是英文歌曲，有讨好欧美的嫌疑。 二，影片没有逻辑，其中的科幻元素弄巧成拙。 三，影片没有一以贯之的主线，就像是个抒情散文一样。 四，电影的主题表达不够深刻，不如《放牛班的春天》。 不少“影评人”对周彦的新电影表达了失望，他们认为这不应该是一个柏林电影节上获得评审团特别奖的导演拍出来的东西。 他们认为，周彦应该继续关注社会问题，而不应该聚焦在情情爱爱上面。 除了“影评人”之外，这次竟然还有文学评论界的人发声。 电影刚刚上映才几天，青年评论家张颐武就在《为您服务报》上刊登了一篇名为《精神的妥协》的文章。 文中，张颐武批评周彦照搬欧美的电影模式，所拍摄新电影完完全全是向西方妥协的作品，是弯下了脊梁的体现。 他还批评周彦的音乐西化严重，完全是对西方音乐的学舌，没有中国之内涵，电影如果没有人看也就罢了，如果看的人多将会是一场大灾难，会对多数朴素的观众产生恶劣的影响。 周彦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这篇文章，还是余桦打电话告诉他的。 电话打通之后，余桦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也被骂了。” 这话把周彦说的一愣，什么叫他也被骂了，他被谁骂了？除了他还有谁被骂了？ 听了余桦解释，周彦才知道，是骂了韩少功的那个张颐武，把他也给骂了，而且还专门写了篇文章，名字看起来都跟骂韩少功的《精神的匮乏》像姊妹篇。 周彦经常被人骂，倒也不太在意，只是有些好奇，“张颐武他一个文学评论家，干什么要来骂我？” 余桦笑道，“你难道不是文学界的？” “这……我们之前也没仇啊，他跑来骂我的电影，是不是有点越界了。” “你不了解张颐武这个人，他什么都懂。” 什么都懂……周彦大概明白余桦的意思，张颐武这人大概嘴比较碎，不管是不是自己专业上面的东西，都要上去评价几句。 这也是很多人所谓评论家们的通病，总是喜欢在专业外的事情上置喙，经常会出丑。 当然了，有些评论家，在其专业内也未必能说出什么高见来。 第476章 一场混战 因为韩少功的事情，余桦他们都不太喜欢张颐武这个人。 文学家跟批评家关系不好，这本来就是正常，因为大部分情况下，双方是“敌对”关系。 只不过张颐武这个人吧，在作文学评论的时候，不太讲道理，也不讲基本的原则。 而且这个张颐武有点敢做不敢当，现在韩少攻还没有到法院去起诉张颐武，不过周彦以前看过相关的报导。 一开始韩少攻没有起诉的时候，张颐武跟其他几个所谓评论家非常嚣张，气势很凶，因为他们根本不觉得韩少攻真的会起诉他们，他们也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违法了。 在他们看来，言论是自由的，他们的文学评论，更加是自由的。 不过当韩少攻真正去法院起诉他们之后，他们就怂了，开始辩解说他们并没有说韩少攻“抄袭”。 周彦看过张颐武跟王干接受采访时说的话，他们认为张颐武所发表的文章《精神的匮乏》里面用的是“完全照搬”一词，而不是“抄袭”，所以他们认为韩少攻起诉他们污蔑韩少攻抄袭，是不合理的，荒谬的。 其实当时周彦也不知道韩少攻到底有没有抄袭，因为张颐武说的《哈扎尔词典》那时候并没有中文版，周彦也没看过。 只是周彦看到张颐武跟王干的言论时，差点笑出声来，他真的无法理解两个搞“文学研究”的专业人士，竟然觉得“完全照搬”这个词的性质覆盖不了“抄袭”。 他们竟然坚持认为，他们说韩少攻的书完全照搬《哈扎尔词典》，并不等同于说韩少攻的书抄袭了《哈扎尔词典》。 这完全是睁眼说瞎话，是纯粹的狡辩。 如果张颐武跟王干能够在法庭上面，坚持自己的言论，而不是敢做不敢当，周彦倒还能高看他们一眼。 “这个《为您服务报》是什么来头，效率倒是挺高的。”周彦说道。 《时空恋旅人》刚上映几天的时间，这个报纸就把张颐武的文章给放上去了，不仅仅是张颐武效率高，他们这个报纸的效率也高。 余桦笑道，“这个报纸是前年才弄的，他们报纸经常喜欢搞一些创新，也就是想要出名，所以总是发一些胆子比较大的评论文章，要的就是争议性。” 周彦点点头，现在大众类的报纸越来越多，大多都是从晚报、城市报慢慢衍生出来的，这类报纸跟一些娱乐报纸本质没有区别，喜欢发有争议性的文章，意图引起社会舆论。 这样的报纸，能够刊登《精神的匮乏》和《精神的妥协》自然就容易理解了。 周彦的名气大啊，张颐武跑来骂他几句，肯定能够吸引到大量读者。 事实上，他们的目的达到了，这篇《精神的妥协》一发出来，就在文学圈跟影视圈引起了关注。 对于张颐武，周彦没心思去搭理，他这几天都在赶《别让我走》的稿子。 张守仁虽然没有直接催稿，但是隔一两天就要打电话来“关心”一次，问周彦需不需要什么帮忙。 周彦就想着赶快把稿子给写出来，省得天天被张守仁骚扰。 “张颐武想骂就让他骂吧，我现在没空搭理他，而且他可能就希望有人搭理他，这些年轻的‘评论家’们，目的就是要出名。” 余桦忿忿不平道，“这种人也不能让他这样肆无忌惮，韩少攻说要准备起诉他们，我跟铁笙他们商量，准备联名要求法院给个公道。” 周彦想了想，说，“起诉他们可以，但是联名去给法院施压就没有必要了。” “我们不是给法院施压，只是希望能让韩少攻有个公道。”余桦辩解道。 “你们的想法肯定不是施压，但是所造成的事实就是给法院施压了。这件事情，你们还是少掺和，想要支持韩主席，有的是其他方式。” “我们也不想掺和啊，就是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交给法院就行了，你们要是掺和了，还不知道后面媒体会怎么编排你们。其他的不说，肯定有人要说你们这些作家抱团在一起欺压青年评论家。” 听到周彦这话，余桦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随后说道，“你就不担心，张颐武的文章会产生恶劣的社会影响，很多人可能会因为他的文章不去看你的电影？” 周彦哈哈一笑，“余桦同志，你对舆论宣传还是不太了解，这件事情最终的结果可能会跟你的想法完全相反？” 余桦疑惑道，“完全相反？你是说，张颐武的文章不但不会降低你的电影票房，反而还会让票房提高？” “有这种可能。” “我还是不太相信。” “你要是不相信，过几天看看就行了，不用太久，一个礼拜就能有效果。” “行，我倒是想看看。” “好了，不跟你聊了，我正在赶《别让我走》的稿子，张先生又得来催稿了。” “哈哈，习惯就好，这些编辑们，越是成功的越是黏人。当然了，他越黏你，就越说明看好你的作品。你快点写吧，写完之后，先别给张先生，先给我们看看。” “行。” …… 挂了电话之后，周彦又埋头赶稿。 这时王祖贤端着水壶过来给周彦杯子里面添水，“刚才余桦大哥的电话？” “嗯，他跟我说，有个青年评论家批评了《时空恋旅人》几句。” “青年评论家？是影评人么？” “不是，是文学评论人。” “文学评论人，也会评价电影么？”王祖贤奇怪道。 “有些是这样的，他们喜欢表达自己对艺术的看法，不局限艺术的类型和范围。” “没什么影响吧？” “没有，放心吧，现在看电影院那边的反馈很好，普通观众们对这部电影的评价不错，这就够了。” 王祖贤对电影票房倒是没有太多担心，只要周彦不担心，她就不会放在心上。 拍了这么多年电影了，什么样的舆论她没经历过？一点点骂声，她完全不会在意。 她在意的是周彦，毕竟周彦是导演，她不希望这些声音影响到周彦。 不过周彦的内心一直很强大，对这些骂声向来不在乎。 “我听洪欣姐说，她已经在大街上听到《时空恋旅人》的盗版原声带了。”王祖贤说道。 周彦点点头，“我听说了，是有这么一回事。” 相较于盗版录像带，盗版原声带这玩意更好弄，因为只需要带个录音机去电影院就行了，不但成本低，而且不容易被察觉。 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人去弄什么盗版电影原声带，因为这玩意盗版出来也很少有人买。 但是《时空恋旅人》不同，这部电影的配乐热度太高，关键是里面的歌曲密度高，很容易就能录出来一张像模像样的磁带，购买的人也多。 “不过，听说质量不太行。” “他们没有原版拷贝带进行拷贝剪辑，效果是不可能好的，能录到无杂音的已经不容易了。” 如果只是带着录音机去电影院录制，很难保证现场观众不说话，所以基本上录制出来的录音带里面都有大量的杂音，效果很差。 想要质量高的盗版带，除非他们能够跟电影院的人合作，弄到原版的拷贝。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自己包一个场次，然后在安静的情况下进行录制，这种方法录制出来的效果虽然比不上原版拷贝，但肯定比一般的盗录要好很多。 不过这种方法，一般人也办不到，能做到成本也太高了。 盗版商一般不会投入太多，因为投入太高只会为别人做嫁衣裳，别的盗版商只要拿到带子，就能低成本复制，坐享其成。 这些盗版的事情，周彦也没有太关心，内地现在的盗版是客观事实，很难改变，其他电影面临的情况也跟他们差不多。 盗版的消除，除了需要版权意识的培养之外，还得经济水平跟上来。 现阶段，既然盗版消除不了，还不如把心态放平，将盗版看作是一种另类的宣传。 如果盗版的录音带效果实在太差的话，周彦倒也不介意放点稍微高清的片段出去，让观众们早点听到音乐。 他也不担心这些高清点的片段会降低后面正版原声带的销量，反正听盗版的人，大概率不会花钱买正版。 而愿意买正版的人，也不会因为市面上出来的一些高清片段就放弃正版。 反而因为听到歌曲的人多了，喜欢这些音乐的观众基数大了，有更多的人会选择走进电影院，或者后期购买一张正版的原声带。 …… 张颐武批评《时空恋旅人》的事情，周彦他们既没有回应，也没有打压。 当然，也没有推波助澜。 事情出来之后，张有安提议过，不如帮张颐武推一推，让事情的热度变高，不过这个提议被徐风否定了。 徐风的意思是，让事情自己发酵发酵，如果能发酵起来，就顺其自然，如果发酵不起来，也没有必要投入成本。 事实证明，他们什么事情也没做，事情还是发酵起来了。 《为您服务报》刊登了张颐武的文章之后，一些晚报或者城市版迅速跟进，比如《羊城晚报》、《新民晚报》等，还有一些小报，文摘报，很多报纸直接把新闻放在了娱乐版面上，因为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个娱乐事件。 不过很快，情况又变得不一样了，因为一些专业性的报纸也跟进了，比如《文艺报》、《中华读书报》都发表了相关的文章。 这本来是个影视圈的事情，却忽然变成了文学圈的了，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张颐武在《精神的妥协》里面提到了周彦的小说《树洞》，他认为《树洞》不过是拉美文学的模仿之作，完全没有自己的东西。 虽然张颐武的文章里面，关于《树洞》也没有写很多，但是就因为这一点，《文艺报》跟《中华读书报》这类报纸就有了跟进的理由。 《中华读书报》的表现非常中立，基本上只是把张颐武评论周彦的事情给复述了一遍，几乎没有自己的观点。 但是《文艺报》不同，文艺报上面的文章是一个叫栾树海的评论家写的，他在文章中力挺了周彦，认为张颐武的评论是狭隘的，没有原则的。 虽然《树洞》中有魔幻的色彩，但是跟拉美文学有着本质的区别，而且在写作手法上，具有相当程度的创新，为当代小说写作提供了一种新的模式。 并且，他盛赞周彦的小说在内容上具有乡土性，但是在写作技法上具有国际性，是国内少有的走在国际前沿的青年作家。 在栾树海的文章里面，百分之九十的篇幅都在评论《树洞》，只有后面百分之十延伸到了《时空恋旅人》上面。 他认为《时空恋旅人》作为一部电影，配乐歌曲全部使用英文歌，并不能说明任何东西。 就像周彦的小说一样，周彦试图用一种更为国际化的形式，把中国的作品推到更多国外观众面前。 除了配乐是英文歌之外，他并没有在电影里面看到任何贬低中国，或者是崇洋媚外的东西，他反倒是从周彦大胆使用英文配乐，感受到了周彦在文化传播中强大的信心。 而这种信心，是当今国内很多人是不具备的，比如那位“相当敏感的张颐武同志”。 《文艺报》的这篇文章一发出来，《为您服务报》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连续发了很多文章，都是跟张颐武一条战线的，他们开始不仅批评《时空恋旅人》，同时开始批评周彦的文学作品。 还有人拿周彦的身份做文章，说周彦太过不务正业，明明是个学音乐的，非要写文章，拍电影。 甚至他们还暗戳戳地表示，周彦的文章有可能是别人捉刀代笔，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新作品出来。 这边《文艺报》还没有还手，周彦老家的报纸《扬子晚报》就拍马赶到，上来就把《为您服务报》给骂了一遍。 《扬子晚报》用词相当露骨，直接说《为您服务报》是毫无营养的地摊小报，完完全全地模仿金陵的《服务导报》，却一点精华都没有学到，反而滋生出来一堆糟粕。 骂完了《为您服务报》，《扬子晚报》又把张颐武等人，以及燕京大学给骂了一遍。 之所以骂燕京大学，是因为张颐武就是从燕京大学中文系毕业的，毕业后还留校任教，今年刚刚评为副教授。 《扬子晚报》的措辞很激烈，笔者认为张颐武的写作水平完全不像是中文系毕业的，质问燕大中文系为什么要将这样一个人留校，其中是否有不正当的操作。 燕大有这样的副教授存在，很难想象其校风会受到如何的恶劣影响。 那边燕大也很头疼，他们没想到这种事情都能烧到他们身上去。 当然了，燕大也不无辜，作为中国的最高学府，燕大也不是什么一尘不染的地方，学校里面的龌龊事很多。 燕大的老师跟学生，这些年出问题的也不少。 被地方报纸批评几句，他们也只能受着。 不过，虽然燕大没有出声，张颐武却坐不住了，他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表示，要起诉《扬子晚报》损害他名誉权。 第477章 开门红 张颐武之所以会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出要起诉《扬子晚报》的话，也是因为最近传出了韩少攻要起诉他的消息，他这下算是顺带着隔空揶揄一下韩少攻。 他之所以如此嚣张，自然是笃定韩少攻不可能真的起诉他，而他自然也不可能真的去起诉《扬子晚报》。 …… 周彦是十二月三十一号去的《十月》杂志社，他们杂志社也在北三环边上，周彦开车过去也就几分钟的时间。 虽然周彦他们叫张守仁为张主编，但现在张守仁才刚当上主审没多久，而且他们杂志社办公地方小，张守仁作为主审连个独立的办公室都没有，只能跟其他编辑一样，在大厅工作。 不过他毕竟是主审，工位要比一般编辑要宽敞点，而且位置非常好，是在靠里面的角落。 见到周彦后，张守仁简单寒暄两句，然后就迫不及待地问：“稿子呢？” 周彦将稿子从包里面取出来，张守仁接过稿子，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又对周彦说，“你自己找个地方坐吧，我先看看稿子。” “嗯。”周彦点点头，在旁边的凳子坐下。 张守仁虽然在看稿子，却还能分出精力跟周彦说话，“最近你跟燕大的那个张颐武闹的不可开交啊。” 周彦笑了笑，“都是他们骂我，我还没回过嘴。” “你不回嘴是对的，我这几天就担心这些事情影响到你写稿。现在看来，你定性够足，不但没有受影响，而且交稿时间比预计的还要快。哦，对了，电影票房怎么样，有没有受到影响？”张守仁关心道。 周彦点点头，“受到了。” 听周彦说电影票房受到影响了，张守仁抬头看了周彦一眼，随后安慰道，“有时候遇到这种事情也在所难免，我也没想到张颐武的文章竟然能引起这么大的热浪，连《文艺报》他们都掺和进来了。舆论控制这一块我也不是很了解，票房影响大么？” “张先生，你误会了。”周彦哈哈一笑，“电影票房确实受到了影响，不过是正向的，这段时间的票房比我们预计的还要高。” 张守仁一脸的诧异，他没想到电影票房还能因为这事变得更高。在他看来，张颐武都已经把电影批成那样了，读者看到张颐武的文章，大概率不会去电影院看电影了。 “呃，既然如此，那就好。” 《时空恋旅人》的票房确实比周彦他们之前想的要好，他们已经拿到手的数据表示，过去的这段时间里面，电影票房已经达到了两千一百万人民币，观影人次也快达到三百万了。 真实的数据肯定要比这个好，因为数据有滞后性，有一部份数据他们还没有收到。 按照当下这个情况，票房超过三千万肯定是没有悬念的，超过四千万的可能性也比较大。 别看以张颐武为首的一批评论家这段时间不停地发文章批评《时空恋旅人》，把这部电影批的体无完肤，但是各大报纸关于电影票房的新闻一直没有停过。 《时空恋旅人》这次上映范围广，基本覆盖了国内的主要城市，而且场次多，票价高，但即便如此，一些城市前面几天还是一票难求。 部分城市的电影票被炒了起来，比如上沪有个别场次的电影票已经被卖到了十七元，比平均票价高两倍不止。 如果一个人某天早上，先打开了《为您服务报》，看到张颐武等人的文章，大概会以为周彦这次滑铁卢了，新电影大扑特扑。 但是转头当他看到其他报纸上关于《时空恋旅人》票房的报道，就会发现，新电影的票房不仅不差，反而非常好。 两个舆论战场，所体现出来的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但是不管哪个舆论战场，最终所导向的东西，都是让更多人关注到《时空恋旅人》这部电影。 只要有足够的人关注到电影，自然会有更多人走进电影院。 …… 张守仁因为提前就跟周彦聊过小说后面的内容，这次也就没有仔细看，他花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把剩下的稿子翻了一遍，确定没有大问题之后，把稿子收拾好，对周彦说道，“我大概看了一下，应该没有问题，今天我尽量抽时间先审出来，然后明天就让他们开始校。后面这些事情倒也不用急了，你的稿子已经排在三月份那期里面。” 这篇小说要在《十月》上连载，第一期不会有太多内容的，周彦之前给的那几万字的稿子，完全够他们用了。 现在周彦把后面的稿子都完成，张守仁只要再审一下确定没有问题，就能直接确定前面确定排版的内容。 前面排版的内容，都已经校稿完成，所以张守仁说后面的工作不用急了。 周彦笑了笑，“嗯，反正我现在是交差了，后面就交给贵社了。” “也不能说完全交给我们，这些稿子说不定会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不过应该内容不会多。” 之前的几万字稿子，也有修改的内容，只不过篇幅很小，而且不涉及核心，基本上他们电话沟通就能解决。 周彦点点头，“嗯，如果有什么问题，只管跟我说就行了，如果电话里面沟通不了，我就过来一趟，反正离得也不是很远。” “不行我去找你也可以。”张守仁笑了笑，又问周彦，“我看新闻说，韩少攻要起诉张颐武，这事属实么？” 周彦摇头，“我也不太清楚，韩主席已经回琼省了。” 张守仁深深地叹了口气，“最近文学圈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还正好赶在作代会的时候。张颐武的事情，你们准备怎么弄，是准备冷处理？” 周彦耸耸肩膀，“我其实无所谓，大家吵一吵我感觉也没什么。” 张守仁笑盈盈地看着周彦，“你本来应该是这次事情的主角，怎么看起来倒像是个旁观者，在旁边看热闹呢。” “主要是我个人吧，嘴笨，就算是要跟人吵架，也不知道该怎么吵，最终吃亏的肯定是我，倒不如做个旁观者。” “虽然你自己不吵，倒也有人帮你吵，那位栾树海你认识么？” 周彦摇头，“之前还真不知道他。” “也是位青年评论家，从燕师大毕业的，应该是苏瞳的师弟，他们大概还认识。” “哦，倒是没听苏老师提起过。” “我看了他的文章，写的挺有道理，其中不少观点我也非常认同。而张颐武这个人呢，水平倒也未必有多差，大概就是心态上出点了问题。我们国内现在有很多文学研究者，耐不下心来做学术研究，反倒是看着作家出名眼红，所以才会做出一些离奇的举动。这类人士有很多，而且有可能形成一股力量。” 周彦笑了笑，“我现在带着看热闹的心，也是想要看看到底还有哪些人会出现。” 鱼塘里面有多少鱼，丢一颗炸弹下去炸一炸就能看出端倪来。 张守仁看周彦这么沉稳，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又聊了会儿《别让我走》稿子，周彦就起身告辞了。 …… 从《十月》杂志社出来，路过燕京制片厂，周彦直接把车开了进去。 在燕京厂他有特权，一般就算是厂里面的人想要把汽车弄进去都不容易，周彦的车却能直接开进去，门卫都认识他的车。 就算是开了辆之前没开过的车，只要周彦露个脸，也是可以进去的。 进了院子之后，周彦直接去了厂长办公室。 韩三坪正在写东西，见到周彦来了，热情地招呼他坐下，又问他喝什么茶，“还有点猴魁，给你泡点？” “我随意。”周彦笑道。 “那就给你泡点猴魁。”韩三坪一边给周彦泡茶，一边笑道，“就在十分钟之前，我刚得到消息，《时空恋旅人》已经统计出来的票房超过了两千六百万。” “还是三哥你这边的消息快。”周彦竖起了大拇指。 “我不关心不行啊，这次的贺岁档可是我主张弄的。接下来几天是元旦，肯定还有一波票房，不过等到元旦过去，票房估计会快速下跌，毕竟盗版也要开始了。” 一般情况下，这个时候，盗版就要开始大范围铺开了，电影的票房会受到影响，这是市场规律，他们也避免不了。 元旦这几天，基本上是电影最后一大波票房了，等到元旦这几天过去，电影的最终票房基本上也就能定下来了，后面如果不出什么特别情况，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周彦点头，“至少现在看来，我们的目标是能够达成了。” “完全没有问题。”韩三坪爽朗一笑。 他之前给这部电影定下来的目标，就是票房达到三千五百万人民币，而按照现在这个情况，超过三千五百万不会有任何问题。 把茶递给周彦之后，韩三坪又笑着说道：“这次我们可以说是打了个胜仗，我估计，《时空恋旅人》的票房有可能还会超过《放牛班的春天》。” “我当然希望票房越高越好，风姐答应我要捐钢琴，现在看来，二十架肯定是有了。” “那肯定是有了，再加上之前小贤捐的二十架，你们学校一下子多了四十多架钢琴，校长要开心坏了吧。” “主要是学生们开心，这次捐的琴都不差，可比琴房的那些破烂要好多了。” “你居功至伟。”韩三坪笑了笑，又说，“如果《时空恋旅人》的票房超过五千万人民币，我准备弄个庆功宴，你觉得怎么样？” 周彦想了想，说，“我看还是先不要举办庆功宴吧，毕竟首映典礼才弄完没多久。” “我也是因为首映典礼刚弄完，所以才有些犹豫，但是如果真超过五千万，不办个庆功宴，又感觉有点遗憾。” 周彦当然理解韩三坪的心情，他为了这个贺岁档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如果电影票房能够超过五千万人民币，代表他这次大获全胜，既然如此，当然要宣扬一下战绩。 韩三坪的本意，就是要把贺岁档给弄起来，这么好的宣传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 “我看这样吧，今年先别搞庆功宴，等到电影在香江、台岛以及霓虹上映，票房超过一亿人民币之后，再搞庆功宴吧。” “要等到霓虹上映啊。”韩三坪显然有点不乐意。 “当然，如果后面香江、台岛表现好，早些达到一亿，也可以。” “加上香江跟台岛的票房，有希望超过一亿人民币么？”韩三坪问道。 “呃，有希望。” 《时空恋旅人》想要在香江、台岛跟内地一起票房达到一亿人民币，后面主要就是看香江的发挥，因为台岛的票房潜力在那儿。 只不过香江的票房不好把握，一口气起来上个四五千万没什么问题，但是一口气没上来，提前下画，只有几百万票房都有可能。 所以周彦只能说有希望，但无法确定希望有多大。 韩三坪听周彦这么说，也有点心动，毕竟后面香江跟台岛就快要上映了，结果也不用等多久就能出来。 如果内地加香江跟台岛的票房真的能够超过一亿人民币，那时候再举办庆功宴，更有意义，也更有噱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再等等，看看后续香江跟台岛的表现。”韩三坪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又说道，“正好问你一件事情，肖灿在厂里面报了一个项目，这事你知道么？” 周彦点点头，“他是跟我说过这事，不过剧本我还没有看。” “剧本我看了，还不错，你既然知道这事的话，我直接就给他批了，正好厂里面还有指标，他要的成本也不高，只有八十万，厂里面能满足。” 肖灿虽然是燕京厂的人，但是跟周彦合作紧密，所以韩三坪看在周彦的面子上，也愿意给肖灿一个指标。 周彦想了想，问道，“你这有他的剧本么？” “有，我拿给你看看。” 韩三坪起身，从办公桌抽屉拿出一份剧本来。 第478章 给你找个制作人 周彦接过剧本大致翻了翻，是个挺切时代脉搏的剧本，主要讲了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如何辍学进城打工，又如何在十七岁的时候成为小偷最终被抓住的故事。 说实话，肖灿的文本能力一般，故事看起来不错，但是剧本写的并不出彩，包括一些台词的设计都感觉要差点意思。 当然，电影最终如何，剧本并不能完全体现，肖灿的实操能力肯定要比他的文本能力强的，拍出来的东西可能要比剧本所体现的更好。 本来电影剧本跟文学剧本就不一样，电影剧本只需要考虑到能够拍摄就行，不像文学剧本还要考虑文学性。 看完了剧本之后，周彦点点头，“确实还不错，不过八十万的预算是不是有点少了。” 要是往前倒几年，电影厂拍一部电影投资八十万已经很不错了，但是现在这光景跟前几年完全不能比，什么东西都在涨价，影视圈涨价更利害。 所以现在要拍一部电影，八十万根本不够看。 而且周彦也注意到了，肖灿可能也受到了预算的影响，剧本写的束手束脚，有点放不开的感觉。 很多地方，明明有更好的处理方式，但是可能因为比较费钱，所以肖灿没有选择。 韩三坪笑着说道，“我当然也想给肖灿更多支持，只不过厂里面刚刚缓过一口气，资金也不是很充足。而且厂里面这么多导演，我把指标给肖灿说不定已经让很多人不满，要是再加大投资，那他们得更不满了。而且，这个预算还是肖灿自己申请的。” 周彦点点头，韩三坪说的也在理。 肖灿虽然在燕京厂待了不少年，但是论资历什么的厂里面一大堆人比他强，很多老资格的导演现在都没电影拍呢。 韩三坪把指标给肖灿，背后一定有人骂他任人唯亲。 之前陈志谷当家的时候，给了不少指标给夏刚，也是一样私底下被人骂。 再者说，肖灿自己都只要八十万，韩三坪是不可能给他涨价的。 “这样吧，厂里面这八十万别动，汤臣跟我的工作室一起再出一百二十万，总共加一起两百万。” “你要这么说，我当然没有意见，不过这是肖灿第一次独立执导，两百万是不是有点多了？” 周彦摇摇头，“也不算多。” 韩三坪笑呵呵的地说，“确实，跟你比是不多，你当年第一部电影就有六七百万的预算吧？” “非也，我第一部电影的预算其实才几万块钱。” 韩三坪愣了一下，说道，“你说的是《蚁蛉》啊，短片就不要往里面算了，你要这么说的话，那你连副导演都没当过，可是直接当的导演。” 周彦的导演之路，跟绝大部分人都不一样，在他拍摄第一部长片之前，他只拍过一部几分钟的短片。 而且他是一步到了导演，既没有当过副导演，也没有当过导演助理，还有什么场记之类的就更没有了。 放眼全世界，周彦都是独一份。 不过周彦在《大红灯笼高高挂》剧组里面受到的洗礼并不少，有那么一段时间，周彦在剧组基本上承担了副导演的角色，所以后面他拍《想飞的钢琴少年》时上手才那么快。 当然了，《想飞的钢琴少年》之所以能成功，摄影师赵飞功不可没，拍那部电影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是周彦请教赵飞。 “肖导虽然没有独立执导过长片，但是他的基本功扎实，为人沉稳，也经历过一些大项目的洗礼，这类小项目他应该能够拿捏住。” “既然如此，那我让肖灿来一趟，把事情跟他说一下，正好也聊聊剧本的事情。” 周彦点头，“行。” 随后韩三坪给导演办公室去了个电话，让他们喊一下肖灿过来。 过了大概三四分钟，肖灿来了厂长办公室。 “厂长您找……周导也在啊。” 韩三坪指着椅子笑道，“肖导，坐。我跟周导说了你电影的事情，他看了剧本，也觉得很不错。” 新电影的事情，肖灿只跟周彦提过一次，之所以后面没有再提，也是担心周彦误会他想走后门。 “我其实一直想让周导帮忙把把关，不过周导实在太忙了，我怕周导没时间。” 周彦笑道，“老肖你太见外了，剧本我看了，故事很不错，而且主题正好切中当下的社会情况。这个剧本是原创么？” “嗯，是我自己写的。”肖灿点点头，“其实我也是因为《放牛班的春天》才产生了写这个剧本的想法。当时拍《放牛班的春天》时，我还大量翻阅了跟儿童教育有关的资料，其中有很多都是关于童工的。” 当时拍《放牛班的春天》时，很多小演员都是童工，比如李海宁跟夏国保，之前都在饭店工作。 肖灿除了翻阅了很多资料之外，也跟李海宁他们聊过不少次，知道了很多关于童工的情况。 这次他写的这个剧本里面，有些故事的原型就是出自李海宁他们口中。 “厂里面已经准备批准你这个项目申请了。”韩三坪说道。 肖灿眼睛一亮，“谢谢厂长。” “你先别急着谢，虽然厂里面准备批准你的项目，但是预算上可能有点问题。” 预算……肖灿心一沉，他递交的申请上要的预算是八十万。 这个数字是他考虑了很久才定下来的。 按照他的设想，这部电影八十万拍起来肯定很难，但是如果要高了，他担心厂里面不会给批。 所以他综合了厂里面的情况，以及电影的拍摄情况，确定了八十万这个数字。 如果再低，也不是说电影拍不了，就是肖灿没有信心能保证拍出让自己满意的电影。 沉吟片刻，肖灿咬牙道，“厂长，至少也要五十……四十万，不然的话真拍不了。” 韩三坪知道肖灿误会了，不过他还是决定逗一逗肖灿，“到底是五十万，还是四十万？” “四十万。” “那就给你四十万。” “好。”肖灿松了口气，至少这个项目是确定下来了。 只不过成本被压缩到四十万，后面的拍摄有他头疼的，之前他的计划要重新编写了。 周彦在旁边笑道，“韩厂长，你就别逗老肖了。” 韩三坪也笑了起来，“哈哈，肖导，刚才都是逗你的。是这样，除了厂里面的八十万之外，周导跟汤臣还决定一起投资一百二十万，合计两百万。” 肖灿一下子愣住了，前一秒他还在操心成本被压缩到四十万电影该怎么拍，后一秒韩三坪却告诉他不但八十万不减，还另外增加一百二十万，预算翻了个倍都不止。 忽然间大起大落，让他有点恍惚。 “真的么？周导。”肖灿看向周彦。 周彦点头，“嗯，所以你现在要想想，多出来这一百二十万应该怎么花了。多了这些钱，剧本是不是有可以优化的地方？我看你这个剧本上，出现的角色比较少，场景也比较单一，是不是因为预算方面的限制？” “是啊，预算有限，所以尽量不用太多群众演员，场景少也能大大减少投资。” “现在你可以适当地做些修改了，剧本里面主角的同学出现的非常少，这一点对他学生身份的塑造很不利。另外，也不能把所有视角都集中在主角一个人身上，孩子们辍学其实是一个普遍现象，他的同学中应该有很多情况差不多的。如果你把主角的遭遇当成典型来拍摄，也失去了意义。”周彦说道。 肖灿点点头，“我记下了，这一点我会做调整的。” 周彦想了想，又说，“老肖，要不要我找个人来帮帮你忙？” “给我找副导演么？” “不是，我准备给你找个制作人。” 很多导演都不喜欢有制作人存在，因为制作人会限制导演的发挥，不过肖灿知道制作人对剧组的作用，便点头道，“当然好，不知道周导你准备找谁当这部电影的制作人？” “霍建起。”周彦说出了一个名字。 肖灿想了想，点头道，“我觉得没问题。” 他跟霍建起是老熟人了，两人从前就认识，后来一起跟随周彦拍了《放牛班的春天》，关系也非常好。 因此，他对霍建起的能力是了解的。 霍建起这个人，是具备剧组协调能力的，还有分寸。第二点非常重要，如果制作人没有分寸什么都要插手，导演是非常难受的。 另外，霍建起的资历以及跟周彦工作室的关系，来做这部电影的制作人，都非常合适。 “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把霍建起叫过来，咱们一起开个会。” “我没有问题。” …… 霍建起这会儿就在工作室那边，周彦给他打过电话之后，他很快就到了。 后面的讨论，韩三坪就没有参加了，周彦他们三个单独找了个办公室。 得知周彦要让他给肖灿当制作人，他也非常高兴，虽然他没当过制作人，但是一点都不担心。 自从拍过了第一部长片之后，他现在信心越来越足。 关键是他的背后有周彦工作室，做制作人是非常轻松的。 给肖灿做制作人，也能增加他的剧组经验。 三人聊了一会儿，霍建起问道，“老肖，演员你有想法了么？” 肖灿摇摇头，“韩厂长今天才告诉我要批准这个项目，我之前根本不敢想演员的事情。” “现在不想想？” “这些学生肯定要从外面找了，几个主要的成人角色嘛，先看看厂里面有没有合适的。” “嗯，先看看厂里面有没有合适的，不行的话也可以去隔壁看看。” 霍建起口中的隔壁，指的是燕京电影学院。 燕京电影学院离他们厂太近了，平时他们没事的时候都喜欢过去逛逛。 “隔壁这几届出了不少好苗子，94的有金巧巧，蒋勤勤，陈紫涵，富大龙，95的左小青，孙莉，何晟铭，96这一届人挺多的，赵微，陈坤，郭晓东，颜丹晨……” 周彦一脸惊讶地看着霍建起，“你怎么对这些学生们这么熟悉，连今年刚入学的都如数家珍。” 霍建起笑道，“我没事就往那边跑，碰到合眼缘的我都会问问，说不定后面我拍电影的时候会用到。” “你还真是有闲工夫啊。”周彦感叹道。 “我还是不够闲，不然的话中戏那边我肯定也了解。” 其实中戏离他们也不是很远，不过跟燕京电影学院这样散步就能到还是不能比。 早前周彦也经常去燕京电影学院，不过后来去的就比较少了。 “有时间我们一起去中戏跟燕电看看。”周彦说道。 他是忽然想到96中戏这一届也有不少亮眼的学生，想着去观察观察，说不定能够抢占先机，把他们给签到周氏。 “要不，我们今天就去看看？”肖灿忽然说道。 听肖灿这么说，周彦倒是有点意外，肖灿可不是那种说一出是一出的人。 包括霍建起也很意外。 被周彦跟霍建起盯着，肖灿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刚才想了一圈，觉得厂里面的演员没有几个合适的，所以还是早点去看看那些学生。” 肖灿之所以忽然提出这个建议，是因为他想趁着周彦今天有时间，带周彦一起过去。 主要他是相信周彦的眼光，想让周彦帮他参谋参谋。 要是错过了今天，下次他也不好意思找周彦帮忙，他也知道，周彦平时很忙的。 周彦今天确实也没有什么事情，稿子送去了杂志社，王祖贤昨天也回了台岛，这几天他本来就准备休息休息的。 “行，那我们吃完饭再过去。” 这会儿也快到饭点了，周彦就想着先在燕京厂这边蹭个饭，然后再过去溜达。 霍建起却说道，“就要吃饭的时候去才好，大部分学生都能看得到，路学长那里有他们学校食堂的饭票，我去弄点。” 周彦意外道，“学长为什么有燕电的饭票？” “嘿嘿，我存在他那里的。” 周彦翻了个白眼，霍建起还真能混，连燕电的饭票都有。 第479章 燕电往事 三人也没有动用交通工具，他们就一人拎着一个饭盒，步行晃悠去了燕京电影院。 周彦经常在燕京厂蹭饭，所以留了饭盒在导演办公室里面，他今天带的这个饭盒，有些年头了，还是当年拍《霸王别姬》的时候他带来的。 这会儿正是饭点，燕京电影学院食堂里面人挺多的。 看到食堂乱烘烘的，肖灿皱起了眉毛，“老霍，饭点真是来找演员的好时候么？不如联系一下表演系的主任，直接把学生拉到一起看看吧。” 霍建起笑道，“那多没意思，我觉得观察一个演员，看他们最自然的状态是非常重要的。” 周彦撇撇嘴，霍建起这话乍一听起来是挺有道理的，但其实纯属胡说八道。 根据周彦的观察，一个演员演戏如何，从平时的状态根本就看不出来。 很多演员演戏的时候，跟平时的时候完全是两种状态。 有些人平时看着迷迷糊糊的，但是演戏的时候状态很好，演什么像什么，还有些人平时倒是看起来挺精明，到了演戏的时候跟个二百五似的。 所以，想要观察一个演员，最好还是要通过试镜，像他们现在这样也就只能看个形象。 几个人打了点饭菜，找到个空桌子坐下。 还别说，燕电食堂的饭菜倒是还不错，虽然周彦不愿意承认，但是要比央音的食堂要好吃。 当然，跟周彦的工作室食堂肯定不能比。 这个时期，大学食堂的伙食已经挺不错的了，至少肉食不少。 霍建起抬头在食堂里面看了一圈，随后对周彦跟肖灿说，“你们看我十一点钟的方向，有几个学生，是不是还不错啊？” 肖灿朝他说的方向看了一眼，翻了个白眼说道，“那几个一看不就是你们美术系的么？” 说着肖灿又对周彦解释道，“他们美术系的学生，有个非常明显的特点，就是脏。” 周彦点点头，肖灿说的没错，这几个学生虽然穿的挺新潮，但是衣服都脏兮兮的，上面有各种各样的颜料、油墨。 霍建起自己就是美术系的，倒也不反驳，因为这是客观事实。他们美术系天天跟各种颜料、油墨打交道，衣服是不可能干净的。 如果谁衣服天天是干净的，那只能说明这个人功课不太行。 他笑呵呵地说，“也没说演员一定要找表演系的，其他系有合适的也不是不可以，其他专业的学生当演员的很多。” 在电影学院就是这样，学的专业并不代表毕业之后就要干这个。 学美术的当导演，学导演的当演员，学表演的当导演……除了美术系跟摄影系别人很难进入之外，其他系壁垒都不高。 “咱们先吃饭吧，等吃完饭出去转转，食堂里面感觉看不到什么。这天还是要吃快点，不然饭菜凉了，不得不说，你们学校食堂还不错。不像我们学校，上次我回学校，依旧见不到什么肉。”肖灿说道。 “上戏不至于吧。”周彦奇怪道。 肖灿是上戏毕业的，不管怎么说，上沪都是个大城市，学校的生活水平应该不差的。 霍建起笑道，“我们上学的时候，大家基本上都差不多，谁也不比谁好。那时候，我们美术、导演、录音、摄影几个系都是在朱辛庄的校区上学，只有表演系在小西天这边上课。那时候朱辛庄校区的食堂，一个菜的价钱在五分钱到一角钱之间，基本没什么肉，主要就是萝卜豆——就是黄豆、猪肉皮丁跟胡萝卜丁炖在一起，这算是大菜了。另外还有煮茄子、炒三丁、熬白菜，基本上都没有油，现在叫我吃，我都吃不下去。” 一说起过去的事情，霍建起话匣子就关不上了，“那时候物质生活非常贫乏，为了能够吃饱，我们偷过白菜、偷过苹果，还偷过老乡跟老师的鸡，晚上到地里面弄一些毛豆，回来之后，也没有锅，就用脸盆来煮……” 周彦翻了个白眼，他想起了余桦他们偷黄瓜的事情。 这样一比较，余桦他们算是有道德的，至少没去偷人家鸡吃。主要是偷鸡这事吧，比偷黄瓜严重多了，如果偷黄瓜被逮住，最多是被说道几句，遇到有些大方的人，可能还得送你几根。 但是偷鸡可不一样，要是被逮到，说不定要被打半死。 霍建起跟张一谋他们是一届的学生，都是78年入校的，那个时候吃肉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因为吃肉不是需要钱那么简单，还是凭票供应。 在他们旁边坐着两个男生，听到了霍建起说的事情，都非常感兴趣，侧着耳朵来听。 后来其中一个男生忍不住问道，“师兄，你们那时候一个月多少生活费？” 霍建起早知道这两个男生在听，听到这个问题，也不奇怪，他笑着说道，“大约就是在二十到三十元之间，当时我们的助学津贴也就是这么多钱。” “那如果只是吃饭，也绰绰有余了啊。” 按照霍建起说的，食堂一个菜五分钱到一角钱，一天生活费也就几毛钱。 “你们现在上学，只是吃饭？” “呃，那肯定不是。” “这不就得了，我们那时候，虽然花钱的地方不多，但是基本上男生都抽烟，好点的烟两角三分一盒，香山牌的，一般同学都抽战斗牌香烟，燕京这边卖两角，有时候天津的同学回家，我们会让他帮忙带点，因为天津卖一角九分，一条烟就要省下一角钱，能在食堂吃顿饭了。烟瘾大的同学，一个月光是抽烟都要十块钱左右。我记得那时候，大家实在是没钱了，就凑钱让维族的同学回家的时候买漠河烟丝，然后用《参考消息》卷起来抽。” 两个男生听得啧啧称奇，“那当时你们偷了老乡跟老师的鸡，结果怎么样？” “没被逮着就没问题，一开始是偷老乡的鸡，后来老乡们防的严，我们只能用气枪去打老师的鸡。老师为了找出凶手，就让自己孩子跑到我们宿舍来用鼻子闻，看看谁在炖鸡，不过即便看到了，没有抓到现行，老师也无可奈何，只能谴责几句作罢。除了吃鸡，我们的肉食来源还有麻雀……” 霍建起他们那时候除了偷鸡，也会去打麻雀，还有钓青蛙。 另外，霍建起还公布了当年他们的一桩罪行，那就是画票。 因为美术系跟摄影系的学生有美术功底，所以业余时间会画票，所谓画票就是制作假票，而票的类型包括又不仅限于电影票、电车汽车月票。 这样不光彩的事情，霍建起说的声音一点都不小。 等他说到画票去参加迎春游艺活动然后东窗事发的时候，旁边已经聚集了十来个学生。 看到周围的这些学生，周彦不禁感慨，学生们是真的爱凑热闹啊。 他把脖子上的围巾往上拉了拉，把下巴给遮住，尽量不让人给认出来。 “师兄，你是哪一届的？” 霍建起正侃侃而谈的时候，有个女生好奇地问道。 “我是78班的。” 听到霍建起是78班的，学生们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除了惊讶之外，很多人还带着一点崇敬。 对后来这些学生们来说，燕京电影学院78级的学生是非常具有传奇性的存在。 虽然整体看起来，第五代导演似乎资格并不足够老，但是对于这些学生们来说，这些导演已经是泰斗一样的存在。 78级随便拎出来一个学生，都重量级的存在。 张艺谋、陈凯歌、田壮壮、张建亚……平时他们上课的时候，老师们也少不得提到这些人的电影。 很多学生，都是以这些人为目标的，而且不仅仅是导演系，其他系的学生也是如此。 燕京电影学院78班的学生，在学校的地位，就类似于央音77、78级黄金一代。 “你是霍建起师兄吧？” 有人终于把霍建起给认出来了。 当然，对方能认出他来，不是因为他的这张脸有多出名，而是因为他之前经常到学校转悠，总有些学生认识他。 听到霍建起的名字，大部分学生的表情是迷惘，不过也有部分学生露出恍然的表情。 霍建起至今只独立执导过两部电影，而且知名度都不是特别高，至于他担任美术设计的那些电影，虽然电影本身非常出名，并没有为他在行业外带来什么名气。 通常情况下，可没人有去关注一部电影的美术设计是谁。 如果这里不是燕京电影学院，而是其他普通学校，恐怕压根就没有学生听说过霍建起。 “霍导，你的《赢家》拍的真好。” “是啊，《赢家》都把我看哭了。” 说到《赢家》这部电影，又有更多人知道霍建起是谁了。 《赢家》这部电影虽然不是什么大火电影，但也获得了燕京大学生电影节最佳导演处女座奖以及电影金鸡奖最佳导演处女座奖。 电影学院的学生，多少听说过这个电影的名字。 霍建起笑着回应道，“谢谢各位师弟师妹们的支持，今天我们三个来学校，就是想要找一找，有没有适合我们新电影的演员。” 他这么一说，现场就炸锅了。 很快，他们身边就从原本的十几个人扩展到几十个人。 “霍导，是你的新电影么？”有学生问道。 “新电影我是制作人，导演是这位肖灿肖导演。” 众人顺着霍建起的手看向了肖灿，原本肖灿跟周彦一样半低着头，现在他只能抬起头来，露出笑脸，跟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是肖灿。” 会来事的学生已经抢先招呼上了，“肖导好。” 霍建起又继续说道，“最近热映的《时空恋旅人》你们知道吧？肖导就是副导演。还有之前的《放牛班的春天》，他也是副导演。” “哇！” 原本大家也不知道肖灿是谁，但是听说他是《时空恋旅人》跟《放牛班的春天》副导演，一下子惊呼起来。 虽然副导演比不上导演，但是能够在这两部电影里面担任副导演，那可不简单。 “肖导，新电影《时空恋旅人》拍的真好看。” “是啊，是啊，音乐好听，故事好看，拍摄手法……各个方面都非常好。” “我前几天去看，还没有买到票呢。” “是啊，前些天票真难抢，现在才好一些。” 虽然被学生们夸了，但是肖灿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因为导演可就坐在他旁边。 肖灿低声问周彦，“周导，要不你跟大家打个招呼？” 周彦也觉得现在遮遮掩掩已经没有必要，便抬起头来，笑着说道，“谢谢大家对《时空恋旅人》的支持。” 学生们原本是在夸肖灿，但是肖灿没说话，反倒是他身边的年轻人忽然抬头回应，大家一时有些懵。 不过有眼尖的已经认出来周彦，大声地喊道，“周彦！” 周彦干脆站起身来，把脖子上的围巾往下拉了拉，笑着说道，“各位燕电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周彦，今天我们三个过来呢，主要是想为肖灿导演的新电影考察考察演员，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随着人越来越多，周彦也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不过这些面孔这个时候还比较年轻，跟日后的模样有些差别。 最显眼的就是陈坤，瘦瘦高高的，头发挺长，一副非常酷的样子。 虽然电影学院的学生普遍比一般学校的学生时髦，但是陈坤在电影学院里面也是非常时髦的存在。 另一个比较显眼的就是颜丹晨，她站在稍微靠后的位置，但还是被周彦认了出来。 倒不是说颜丹晨是什么绝世大美女，只不过这姑娘状态很好，没化妆但是肤色很白，在人群中很亮眼。 除了这俩之外，周彦还看到了富大龙。 他之所以能够认出来富大龙，因为富大龙是童星，而且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断过演戏。 可以说，富大龙八岁以后各时期的样子，周彦都大概知道。 除了他们三个之外，周彦还看到了一些看着面熟的人，只不过不敢确定。 第480章 老肖你真会选 周彦的名字出现之后，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霍建起转头笑道，“还是周导的名字好使啊，马上就水泄不通了。” “我看是你的嘴好使。”肖灿嘀咕了一句，他还是怨霍建起把人都吸引过来。 按照肖灿的计划，就是在学校低调地转转，要不然就是去找表演系的主任帮忙组织一下。 现在他们被学生们给围在食堂里面，计划也打乱了。 说实话，肖灿这会儿都有点后悔答应让霍建起来给他当制片人了，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霍建起这家伙不太受控制呢？ 肖灿自己是个不太喜欢计划被打乱的人，他现在就怕到时候电影开拍了，霍建起给他搞些幺蛾子。 围过来的学生看到真是周彦，个个都很兴奋，有一个女同学挤到了里面，问道，“周导，你又要拍新电影么？” 周彦笑着把肖灿往前推了推，“不是我，是肖灿导演，他有一部新电影在筹画。” 他也没忘了霍建起，“这位是霍制作人，今天我们过来，是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演员。” “需要什么样的演员啊。”有个男生鼓起勇气问道。 这个问题也是在场大部分学生们想要问的。 其实肖灿他们今天过来也没有什么固定的目标，就是单纯想转一转，说不定能看到几个合眼缘的学生。 如果不是因为周彦今天正好有时间，肖灿也没准备今天就出来，对于选角，他还没有准备好。 要说角色，新电影里面有很多，比如学校的几个年轻老师，主角同村的外出打工的年轻人们，还有贼窝里面一些“老手”，都挺适合这些学生。 肖灿想了想，说，“角色不少，但并不是每个角色戏份都很多。”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有角色演就好。” 学生们倒是也不挑，只要有角色能演他们就满足了。 燕京电影学院对学生外出演戏这事放的比较宽松，学生们对于外出演戏这事也比较向往，也比较积极。 不管是不是表演系的学生，都想被剧组挑中去演戏。 一方面能够积累经验，另一方面还能赚个外快。 表演系的自不用说，能在电影里面演个角色，是一次很好的实践。如果不是表演系的，也可以去剧组看看幕后制作到底是怎么回事，学习学习剧组的经验。 如果运气好，演到个好角色，毕业以后的路就好走了，甚至不用等到毕业，上学的时候就能出名。 虽然这部新电影的导演不是周彦，但是肖灿也是《放牛班的春天》跟《时空恋旅人》的副导演，而且周彦还亲自陪同来选演员，可见周彦对这部新电影的重视，这种情况下，学生们当然不愿意放弃机会。 看到学生们这么热情，霍建起笑道，“老肖，要不干脆今天给有意愿的学生们登记一下，然后约个时间让他们去工作室或者厂里面试个镜吧。” 周彦笑道，“试镜去工作室吧，厂那边现在地方可不好弄。” 燕京制片厂的办公地点一直都非常紧缺，虽然周彦开口，肯定能够帮肖灿要到一个剧组办公室，但是既然工作室那边地方宽敞，就没有必要再去跟燕京厂那边抢地方了。 他工作室那边虽然没有装修，但是地方很多，给他们搞试镜肯定没问题。 “行。”肖灿点点头，随后又高声说道，“同学们，大家如果对新电影感兴趣，可以在我这里报个名，过段时间去试个镜。” 说着，肖灿就掏出笔跟小本子，准备给他们记录信息，霍建起则开始维持现场的秩序，让有意愿报名的学生排队。 很快，食堂里面就排起了一条长龙。 好多学生刚进食堂，看到排队的长龙，都有些疑惑。 问了队伍里面的学生才知道，原来是有导演来选角。 “哪个导演啊。” “三个导演呢，周彦也来了。” 得知周彦也来了，新来的学生甚至连饭都还没吃，就加入到了队伍当中。 …… 肖灿本来是准备自己一个一个给学生们记录信息的，不过写了几个之后发现速度太慢，这要是把所有人都记录完，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 他就干脆又去借了一些纸笔，让学生们自己写个人信息，写好交给他就行。 周彦帮着收学生们的报名单子，也看到了学生们的姓名，确定那几个学生们他没有认错。 颜丹晨胆子挺大的，交完了报名单之后，开口问周彦，“周导，大概什么时候会有消息？你们怎么找到我们？” 周彦笑着看了看颜丹晨的报名单，“你上面留的信息不是挺详细的么，放心，肯定能找到你的。” 她的报名单上，信息确实写得非常详细，姓名、性别、身高、专业、年级、宿舍号、班主任姓名……豆腐块大的纸上面被她写的密密麻麻。 “如果……我是说如果，周导你们不小心把报名单弄丢了，我可以去找你们么？” 周彦点点头，“可以。” “那我能去哪儿？”颜丹晨又问道。 “三环边上有一个国营电子厂你知道么？” 颜丹晨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没关系，你到时候从你们学校出去，沿着三环路往西边走几百米就找个人问老电子厂在哪儿，肯定有人给你指路的，我的工作室在那边。” “电子厂，嗯，我记住了，谢谢周导。” “不用谢，一般情况下，不会把你们的报名单弄丢的。” 颜丹晨露出了笑容，“嘻嘻，我就是怕万一嘛。” 除了颜丹晨之外，其他学生们也会跟周彦搭话，不过基本上不会问试镜的事情，他们更多的是对周彦本人感兴趣。 特别是最近《时空恋旅人》正在热映，他们肯定要问到这部电影。 看过《时空恋旅人》的学生还挺多的，毕竟这里是电影学院，这里的学生本来看电影的频次就比一般的学生高，而且《时空恋旅人》确实也挺符合年轻人的口味。 “周导，《时空恋旅人》里面的音乐太好听了，什么时候出原声带啊？” 周彦笑道，“过段时间吧，至少要等电影下画。” “里面的歌曲很多，每一首都会出完整版么？” 周彦摇头道，“原声带里面肯定不可能囊括所有插曲的完整版，不过有些插曲如果呼声够高的话，后面可能会出单曲或者再弄一张专辑。” 《时空恋旅人》里面的插曲太多了，如果是每首歌都弄个完整版，原声带时长就太长了，从一开始，周彦就没有准备在原声带里面放入所有歌曲的完整版，所以当时让那些歌手来录歌的时候，也没有让她们录制完。 后面等到歌曲发单曲或者做专辑，也未必是之前演唱插曲的歌手来唱，可能会换成其他人。 “哦，那太可惜了。” “对啊，专辑快点出来吧。” “这些歌会在欧美打榜么？周导你之前写的英文歌可都上过公告牌。” 有些同学对欧美音乐有些了解，知道那边有打榜，有公告牌，也知道周彦之前的歌曲成绩很好。 周彦点点头，“会陆续挑一些歌曲放单曲出去的。” “周导，《时空恋旅人》里面男主的家在哪儿拍的啊，好美。” “是在鹏城的较场尾，是一个海边小镇。虽然离燕京有些远，不过有机会你们可以去玩玩，现在那边正在做旅游开发，以后去玩也方便。” “哈哈，我就想去看看结婚的那个码头，以后我结婚能在那里就好了。” 说这话的是个女孩子，她说完之后，旁边响起了一阵笑声，这些笑声当然没有恶意，大家只是觉得她考虑结婚的事情实在是太早了。 “周导，你本人比电影里面好看多了，是不上镜还是故意化的妆？” 周彦还没开口，旁边一个同学就笑着说道，“当然是化的妆，周导可是很上镜的，他之前演的角色都很好看。” “我就记得周导之前跟陈红演的那个广告，特别好看。” “是啊，是啊，我也记得呢。” “跟小贤演的那个广告也特别好看。” …… 一群学生围在旁边，一开始周彦还跟他们有来有回地聊天，后来都是学生们自己在讨论了，周彦甚至都插不进去嘴。 虽然周彦比这些学生大不了几岁，甚至有些学生比周彦还要大，但是学生就是学生，都是十分活泼的。 把周彦扔在燕京电影学院里面，他要是不说话，别人可能以为他是表演系的学生，但是他一开口说话，感觉跟学生完全不一样，老师味非常重。 过了好一会儿，该报名的学生已经差不多都递了报名单，肖灿把报名单收拾好之后，对学生们说，“同学们不要急，过段时间就会通知你们试镜的事情。” 说完，肖灿走到周彦身边，“周导，已经差不多了。” 周彦点点头，“那我们走？要不要再逛逛？” “已经收到这么多报名单，还是别逛了。” 霍建起也说，“对，我们再去中戏看看。” 三人决定好了之后，就跟学生们挥手再见。 学生们也挺热情的，一直把三人送出食堂才慢慢散去。 三人就这样抱着饭盒，晃晃悠悠地朝着燕京厂走。 路上霍建起问道，“大概收了多少报名单？” “我这边收到六十五份。” 刚才周彦收报名单的时候，一直在数着。 “我这边大概也有三四十份。”肖灿说道。 “这么说，今天战果颇丰，有小一百人报名了。这些人里面，有没有看上眼的？” 肖灿想了想，说，“我看94本科班的蒋勤勤挺不错的。” 霍建起哈哈一笑，“老肖你真会选，这蒋勤勤可不是什么新人，她已经演了很多戏了。” “拍了很多戏了？”肖灿疑惑道，“我怎么对她没印象？她拍过什么戏？” “今年播的电视剧《西施》，她演的就是女主角西施，导演是杨洁。” “哦，这电视剧我看的少。” 肖灿不是电视剧看得少，而是他平时压根就不会看电视剧。 不仅仅是肖灿，他们这些人平时都几乎不看电视剧，有时间也是看电影。 只有个别的人，会把心思放在电视剧上面。 周彦刚才也注意到了蒋勤勤，她一开始没在，是后面来的。 蒋勤勤也是那种，即便在电影学院里面也是十分突出的存在，她身材高挑，妆容跟穿着都非常时尚。 其实电影学院的这些女生，演过戏跟没演过戏的，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就比如蒋勤勤，她看起来就更像是明星。 不仅仅因为她长得好看，还因为她演过戏，甚至还演过女主，所以接触过的东西不一样，对自己的要求也不一样。 现在的蒋勤勤，应该已经以女明星来要求自己了。 不过嘛，虽然蒋勤勤已经演过戏，但那毕竟是电视剧，肖灿的电影对她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所以她后面来食堂才会报名。 “演过戏更好，这个蒋勤勤可以记下来，到时候重点关注一下。”周彦说道。 肖灿点点头，把蒋勤勤的报名单抽出来放在一边，随后又说道，“九五本科的左小青，给我的印象也不错。” 左小青倒是没有给周彦留下多深的印象，虽然周彦知道左小青，但是她今天看起来比较普通，倒是他们同班的孙莉让周彦印象更深。 不过肖灿可能是认为左小青的形象更适合他的电影吧，不单单是从外貌上看。 说了两个女学生，肖灿又说了几个男学生，不过除了祖峰之外，其他几个男生周彦都不太熟悉。 像陈坤跟富大龙这两个给周彦印象比较深的男生，肖灿都没有提到，不过想想也对，就陈坤那样的形象确实也不太适合肖灿的新电影。 “我们一会儿怎么去中戏？”霍建起问道。 中戏离燕京厂确实也不是很远，就几公里，但是这几公里肯定不能步行晃悠过去了。 “我开车吧。”周彦说道。 霍建起点点头，“行，咱们先去把饭盒刷了，然后就过去。” 第481章 表演班 霍建起不仅仅在燕电那边混的好，在中戏这边混的也不错。 周彦把车开到中戏门口，霍建起从副驾驶下去给门卫大爷递了根烟，说了几句，大爷就让他们进了，连登记都没有。 中戏在南锣鼓巷里面，面积非常小。 都说他们央音面积小，但是要跟中戏比的话，央音都算是大的了。 校园方方正正的，长两百来米，宽六七十米，总面积也就二十来亩地，很多大学的操场都要比中戏大。 步子快的，绕着中戏走一圈大概也就只要五六分钟。 要不是学校门口挂了牌子，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把这里当成是一个大学，稍微上点规模的小学都要比这里更大。 进了学校里面，周彦找个地方把车停好，三人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霍建起轻车熟路，带着周彦跟肖灿去了二楼的一间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门口，霍建起抬手敲了敲门。 这会儿办公室里面有三个人，两男一女，三人听到敲门声都抬起头来，霍建起一一跟他们打招呼，“田老师，黄老师，常老师。” “霍导，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来我们学校？”坐在最外面的田有良笑着问道。 “我这不是来串门嘛。” “你是又有新电影了吧……”田有良话说到一半，忽然看清楚了周彦的脸，意外道，“这位是。” “哦，这位是周彦周导，还有肖灿肖导。”霍建起帮着介绍。 听到是周彦，在场的三个老师都有点惊讶，他们没想到霍建起竟然把周彦给带来了。 虽然周彦在电影圈也混了不少年，但是之前跟中戏这边没什么接触，甚至于周彦的电影，用到中戏毕业的演员都非常之少。 至少到现在为止，周彦四部长片的主角，没有一个是中戏毕业的，戏份最多的角色应该就是李乃文演的主角发小了。 当然了，燕京电影学院的，周彦用的也非常少，主要角色也就是之前的俞飞鸿一个。 不过周彦跟中戏还是挺有渊源的，甚至可以说他的表演就是师承中戏。 当时在《大红灯笼高高挂》剧组，周彦学表演的时候有两个老师，一个是副导演兼表演指导高锦文，另一个就是巩俐。 而这个两个人，一个是中戏的教授，另一个是中戏的学生。 后来周彦的几部电影，高锦文都是表演指导，即便他自己没有在电影里面演个角色，抽空也经常跟高锦文请教学习表演。 周彦笑着打招呼，“几位老师好。” “你好，你好。”坐在靠里面的常丽笑眯眯地说道，“昨天我还跟学生们夸你在新电影里面演技好，进步快，今天就见到你本人了。” “常老师见笑了，我半路出家，还要多学习。” “你也不要太谦虚，这次你演的确实不错，当然了，更主要的是，角色比较适合你。你总共也没有演过几个角色，能进步这么快已经非常利害了，很多专门学习的，也未必能够比得上你。” 另一边黄定雨接过话茬，“不过话说回来，王祖贤这次倒是挺让我意外的，之前没看她演过这个类型的角色，没想到这次演的非常好。” “这次的剧本也挺适合王祖贤，而且我一直都说，一部戏里面，演员表现好坏，他们自身能决定的其实并不多，更大的部分要看整个团队的水平，特别是导演的水平。”田有良说道。 常丽眯着眼睛说，“这话可不能让学生们听到，不然他们以后演不好就有借口了。” 其实大家都知道，演员能够决定的东西比普通人认为的少。 一部戏出来，观众总是说这个演的好，那个演的不好，很多时候，不是演员的问题，甚至演员在演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表现的到底怎么样，都要听导演的。 特别是现在这个时代，拍戏的时候，导演都看不到演员在镜头里面的表现，摄影师能够看到一些，很多时候只能凭经验去做。 同一个演员，放到不同导演手里，所表现出来的东西可能完全不同。 再好的演员，如果导演不好，剧本不好，也没有办法让电影变好看。 “我们班的那些兔崽子们，现在哪要我去跟他们说，他们现在一个一个都有自己的事情干了。”说着，田有良又笑着对周彦说，“特别是李乃文，自从他从周导剧组回来之后，那想法是特别多。” 李乃文是93级表演系的，而田有良就是李乃文的班主任。 周彦笑着说道，“乃文的演技很好，人也踏实，看得出来，田老师对他也是多用心了，把他培养的非常好。” “周导你就别夸了，我自己的学生我还能不了解么，这小子毛躁的很。你知道么，这小子在学校里面有一个外号，叫大戏杀手，只要是他参与的话剧，最后都没有成功。” 周彦倒是第一次听说李乃文有这个外号，他开玩笑道，“乃文还有这个外号，这高老师也没跟我说过啊，回头我得找高老师问问，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时空恋旅人》要是成绩不好，我得把黑锅推到乃文头上才行。” 田有良当然听得出来周彦是开玩笑，他哈哈一笑道，“那周导你可没有机会了，我可是听说，《时空恋旅人》的票房表现非常好，前几天他们去买票还买不到呢。” “所以嘛，乃文的大戏杀手名头可以摘掉了，名不副实。” “嗐，大家也就是开玩笑，主要是这小子运气确实不太行，每次他参与的话剧，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叫停。事情跟他没关系，但是连续出现好几次，他自己都犯嘀咕。” “这下好了，心结没了。”周彦笑道。 “是啊，最近一段时间他尾巴都翘上天了。” 《时空恋旅人》现在很火，虽然李乃文演的角色戏份不是特别多，但毕竟也是个重要角色，也是为他带来了不小的名气，这段时间他在学校里面也算是个红人了。 三个老师，田有良最为主动，不仅仅是因为李乃文这层关系，还因为他带的是毕业班。 中戏对学生管理比较严，原则上大一大二都是不能接戏的，而且现在比后来管的还要更严，基本上只要谁接了戏，就只能主动退学或者休学了。 不过到了大三大四，学校对学生管的就要松很多，甚至是鼓励学生们多去接触一些好的作品，因为这个时候实践非常重要。 因此，大一大二的班主任，跟大三大四的班主任对待导演来学校学角这事态度是很不一样的。 黄定雨还好点，他带是94级，刚刚大三，已经可以开始接戏了。 但是常丽带的是96级，今年才入学的新生，这些学生现在是不可能放他们出去演戏的。 所以看到周彦他们，常丽甚至还有点警惕，她担心学生们抵抗不了诱惑啊。 毕竟周彦这么个大导演在跟前，只要演了他的电影，基本上就代表着能红，一般的学生根本抵抗不了。 周彦跟田有良聊了一会儿，霍建起瞅着机会说出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果然，听到他们的目的之后，三个老师的反应各不相同。 田有良非常积极，笑道：“他们这会儿在实验剧院那边，你们要是想看，一会儿我带你们过去就是了。” 黄定雨说道，“我们班的学生这会儿在上课，可以等到课间或者放学之后去看看。” 只有常丽摇头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学校的规矩，原则上大一大二的学生，是不准接戏的。93、94级的有不少好苗子，你们可以去看看，93的像他们班长王千源，李乃文，还有辛柏青，女生里面朱媛媛你们应该都知道，另外还有一个刘敏涛，她没入学的时候就演过戏。” 她说的这几个人，周彦还真都知道。 朱媛媛就不用说了，她成名早，而且一直名气都还不错。 至于刘敏涛、王千源以及辛柏青，这几位都算是大器晚成……周彦忽然想起来，李乃文原本也是大器晚成的类型。 这么说，93班这些学生，真挺多大器晚成的。 其实大器晚成，一般情况都是长得不太好看的，这也说明中戏93班整体颜值不太行。 就连朱媛媛这个出名比较早的，都不是大美女的类型。 相较于其他届的学生，这届学生的形象确实要差一截。 周彦过来，主要就是想看看96级的学生，听常丽这么说，他开口道，“常老师，虽然学生们大一大二不能接戏，但是假期的时候拍戏应该不影响吧？” “那倒是不影响，不过一般情况，假期也拍不完。” 中戏要求学生们大一大二不接戏，主要是不想让学生们耽误上课的时间，影响学业。 如果学生能够在假期完成拍摄，学校自然是不会管。 而且，如果学生真的能够找到暑期完工的活，学校也非常高兴，因为这样一来学生也实践了。 “肖导的这部电影才刚刚开始筹备，预计要等到明年开始拍摄。具体时间没有定下来，但如果真的看中了你们96级的学生，我们完全可以把时间调整一下，让学生们暑期的时候完成电影拍摄。” 听到周彦这么说，常丽也有些动摇，刚才霍建起解释他们的目的时，已经说过了，来找的角色不会是主角。 既然不是主角，那周彦的话可信度就比较高，一般角色的拍摄时间确实不会很长。 如果明年暑期，学生们能去进行一个短期的实践，那对学生们来说也是个好事情。 关键是机会难得。 虽然新电影的导演不是周彦，但是肖灿是燕京制片厂的导演，又跟周彦合作过《放牛班的春天》，肯定是值得信赖的。 对于常丽他们来说，《放牛班的春天》含金量是极高的。 能参演《放牛班的春天》这种电影，是一个演员梦寐以求的事情。 看到常丽表情松动，霍建起趁热打铁说道，“我们今天也只是大概看看，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 常丽沉吟片刻后点头，“行，下节课正好是高老师的课，周导过去占用他一点时间，他应该不会有意见。” 高锦文跟周彦关系不错，常丽自然是知道的。 搞定了三个班主任，周彦他们也没有耽误时间，直接去找学生们了。 第一站他们先去了实验话剧院，找了93级的学生们。 93级的学生们正聚在一起商量演出，忽然看到三个班主任带着三个人进来，都停下了讨论。 李乃文第一个认出了周彦他们。 “周导，肖导。”他惊讶地喊出声来。 听李乃文喊周导跟肖导，有些同学已经反应过来，知道是周彦来了。 原本安静下来的学生们，又开始嘀嘀咕咕起来。 田有良走上前拍了拍手，“大家停一停，我来说几句啊，在我身边的是周导、霍导以及肖导，他们几位这次过来，是要为肖导的新电影选角。一会儿肖导会跟各位说一下角色的大概要求，你们如果感兴趣，可以现场跟肖导他们交流。” 听到周彦他们是来选角的，学生们都挺兴奋，他们马上就要毕业了，正是对未来迷茫的时候。 这个班的很多学生，都还没有正儿八经地演过电影，现在就看能不能分到一个不错的单位，然后熬几年熬出头。 如果这个时候被周彦他们选去演电影，那他们就多了一个可能。 很多学生把目光放在周彦身上，他们对周彦都比较好奇，毕竟周彦年纪轻轻已经是电影圈的传奇人物。 虽然外界普遍认为，周彦在音乐方面的成就以及影响力是远超电影方面的。 但是在中戏的这些学生们眼中，周彦在电影方面的成就更加具有震撼力。 因为他们是学表演的，对电影的了解比一般人深，所以他们才更能够明白周彦这几部电影的含金量。 很多学生看到周彦拍的《放牛班的春天》时，都大呼离谱，他们完全不相信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导演拍出来的。 第482章 《没有名字》 周彦看了一圈93级表演班的学生，也是暗自感慨，没想到辛柏青、李乃文以及王千源这几个竟然是他们班形象还不错的。 特别是王千源跟辛柏青，这两小伙搞得挺时尚的，至少身条都挺不错。 他们班二十个学生，男女比例正好一比一，十个女生看起来就没有特别亮眼的，包括朱媛媛在内。 不过周彦他们选演员，又不是看颜值的，主要还是看演员的业务水平。 肖灿在前面给学生们讲角色的大概情况，周彦在后面小声问田有良。 “田老师，学生们在排什么？” “在排他们自己的一个原创话剧。” “毕业作品？” “那倒不是，这个作品从他们大一的时候就开始做了，已经算是比较成熟的了，没事的时候他们就拿出来排一排。周导你也知道，话剧这个东西，随着时间推移，变化是非常大的。” 周彦点点头，田有良说的没错，话剧的魅力也在于此。 同一出话剧，即便是同一班人马，不同场次也会有不同的变化。 一方面，可能不同场次间，导演跟演员主动做了些调整，这是常有的事情，一场演完了，导演觉得哪里可以改进一下，可能就会立马动手，下一场就会在舞台上展现出来。 另一方面，演员的状态可能也不太一样。 很多演员自己也说，不同场次，面对不同观众，他们的心情也是很不一样的，心情不同，他们表现出来的东西肯定也不一样。 只隔一场就可能不一样，他们班把一个话剧来回演了三四年，肯定是有很大改变的。 周彦估计，他们这个话剧现在的样子跟一开始已经完全不同了。 “这个话剧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 周彦一愣，“没有名字？他们从大一就开始演这个话剧了，到现在竟然还没有名字？那平时怎么交流？” “哈哈，不是话剧没有名字，而是这个话剧的名字就叫《没有名字》。” 田有良笑了起来，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以前肯定也经常有人误会。 刚才田有良只说了“没有名字”四个字，也是故意想让周彦误会的。 周彦扬了扬眉毛，“这个名字单纯是起着玩的，还是真的切题？” “还是比较切题的，这个话剧主要讲述的就是一个没有名字的人的故事。大概是这样的……” 田有良快速地把《没有名字》的故事给周彦概括性地说了一遍，话剧主要讲了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一个村子里面，这个村子里面每个人好像都认识他，但是没有一个人喊出他的名字。 他像是村里其他人一样，每天照常在村里面生活，但是没有一个人主动跟他交流。 就算是他去村民们说话，别人也只是嗯嗯啊啊地给一下简单的回复。 听完田有良的介绍，周彦有些疑惑，他不清楚是这个话剧真的就如此简单，还是田有良省略了太多东西。 如果这个话剧真的如此简单，那应该是一部实验性话剧。 实验性的作品，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没头没脑。 当然，你也可以说它不是实验性的，而是致敬类似于《等待戈多》这种作品。 它的意义在于，观众们会给与它多少解读。 很多实验性作品就是这样，观众不去解读，啥也不是，观众一解读，艺术性就出来了。 关键是，创作者自己最好不要主动解读。 因为创作者自己来解读的话，会直接给作品的可能性画上一个圈，给它限制住了。 因此，创作者必须保持神秘感，这样的话，观众才能解读出更多的东西来。 当然，有时候，观众也比较强势，即便创作者已经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他们也不予理会。 因为作品被创作出来之后，就不属于创作者本人了。 一千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换言之，莎士比亚眼中的哈姆雷特只是这一千个哈姆雷特中的一个，另外九百九十九个哈姆雷特不归莎士比亚管，也不必跟那一个哈姆雷特一样。 “多长？”周彦问道。 “四幕剧，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左右。” “哦，不容易啊。” 一个小时四十分钟，是话剧的正常时长，大部分话剧的时长都是在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之间，太短了不够看，太长了观众受不了，不过一般学生们的话剧不会有这么长。 周彦看过很多学生们自己弄的话剧，基本上是十几分钟之内搞定，很多也都不分几幕几幕了。 “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长，最早的时候就是个独幕剧，不到十五分钟，后来慢慢地扩展到了这么长时间。” “看来他们还是有野心的。” 既然把时间扩展到这么长，就有希望能够在正规的舞台上演出。 “一会儿要不要看看他们的表演？”田有良问道。 “我是想看演出，不过一会儿还要去看94级跟96级的学生。” “没关系，等你们看完他们之后，再回来也不迟，今天他们要走一边完整的。” “那也行。”周彦点点头。 这边他们俩在聊着，那边肖灿已经把角色大概的情况给学生们说了一遍。 听肖灿说完，学生们也挺激动，因为照肖灿的意思，这次他要的演员还不少，可能得有七八个，他们被选上的可能性要大很多。 “大家有感兴趣的么？”田有良问道。 他问完之后，全班二十个学生都举起了手。 肖灿看了眼李乃文，说道，“提醒各位一句，这些角色都不是主角，有些角色戏份还比较少。” 他这话不仅仅是说给李乃文听的，也同时说给班里面其他演过戏的学生说的，比如朱媛媛。 李乃文在《时空恋旅人》这样的“大制作”里面演了个“男四号”，后面应该会被其他制作方注意到，不再缺戏拍。 朱媛媛就更不用说了，她已经演过好几部电视剧了，电影也演过。 他们这种情况，根本没有必要去参与肖灿的新电影，演个配角。 不过肖灿提醒了之后，倒是没有人把手放下。 田有良对班长王千源说道，“既然大家都感兴趣，千源，你一会儿跟肖导留个互相留个联系方式，后面试镜的事情，你在中间联系。” “好嘞，田老师。”王千源点头。 因为有王千源他们，肖灿不用再让学生们一个一个写报名单了，他冲王千源点点头，然后开口说道，“电影拍摄的具体时间还没有确定，不过等到你们去试镜的时候，大概就能确定下来，到时候你们也可以根据时间确定自己是否能参演。” 明年夏天，这个班的学生就要毕业，各奔东西，他们很多人未必能够留在燕京。 如果离得远，想要参演可能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 而且到时候即便本人愿意，单位也未必愿意放人。 田有良这时候又说道，“你们今天可要好好加油，一会儿我们先带周导他们去看看你们的师弟师妹们，回头再回来看你们的排练。今天三位大导演在这里，可是难得的机会，一定要让三位指导指导你们。” 周彦微微眯起了眼睛，田有良这是担心他们一会儿不回来，直接把话先撂在这里。 回头他们不回来也得回来了。 “田老师说笑了，我们是相互学习。” “周导你才是说笑了，你可是走上国际的大导演。” “至少表演是要跟你们学习的。” “这你也太谦虚了。”田有良笑了笑，又说，“那我们现在就事不宜迟，去看看另外两届的学生吧。” 他这会儿反而急着要把周彦他们带去看另外两届的学生，赶快结束，赶快回来看他们班的学生排练。 …… 94表演班这会儿刚刚下课，黄定雨带他们去过了一趟，流程跟刚才差不多。 周彦看了一圈，先看到了段奕宏，然后看到了印小天，另外还有高虎跟姬晨牧。 倒是女生，竟然只有一个王宁周彦还算面熟。 田有良在周彦旁边说，“他们这一届，还有龚蓓苾跟陶虹两个女生发展不错，这俩最近都在外面拍戏。不过即便她们在，恐怕也不会参与肖导的项目，龚蓓苾都签了公司了。” 这年头还没有毕业就签经纪公司，是比较少数的存在，大部分学生还是指望毕业之后进单位，反正进了单位之后还能演戏，但如果自己走单帮签公司，后面发展未必能稳妥。 能签公司，自然也是因为发展不错，有经纪公司给出比较好的条件。 听到陶虹的名字，周彦点点头，这一届出名最早的应该还是陶虹。 早前她参演《阳光灿烂的日子》，就受到了多方关注，那部电影可是当年的华语票房冠军。 周彦记得没错的话，陶虹刚毕业就拿到金鸡奖影后了，起步非常之高。 算着时间，陶虹获得影后的那部《黑眼睛》也就大概是今年拍摄，也不知道陶虹现在出去拍的是不是《黑眼睛》。 田有良说的没错，龚蓓苾跟陶虹这种情况，大概率是不可能参演肖灿的电影了。 “陶虹没签公司吧？”周彦问道。 “那应该没有，如果不出意外，她毕业之后应该会去实验话剧院工作。她跟一般的学生还不一样，之前她就是体制内的。” 陶虹确实跟一般学生不一样，她之前是国家花样游泳队队员，拿到过全国冠军，还在世界赛上拿过名次。 听到陶虹毕业之后要去实验话剧院，周彦一点都不惊讶，毕竟以陶虹的名气，肯定是各单位提前就要抢的人。 虽然陶虹要到后年才毕业，但是提前被单位预定也是正常的。 周彦之所以问田有良这个，就是想要把陶虹给签下来，不过现在这个情况，想要签陶虹，人家未必愿意。 沉吟片刻，周彦又看向了段奕宏的方向，“坐在第二排最里面的那个男生叫什么？” “他啊，叫段龙，应该是他们这一届专业水平最好的，小伙子是农村上来的，比较内向。” 周彦笑着说道，“田老师你对别的班学生倒是挺了解啊。” “表演系总共就这么多学生，学校又这么点大，基本上我都认识。段龙这个小伙子，你别看他长相一般，又不爱说话，但是悟性很强，人也很踏实，天生的演员料子。” 周彦扬了扬眉毛，他没想到田有良给予段奕宏这么高的评价。 刚才他也夸了他们班几个学生，但是没有一个评价这么高。 这倒是跟周彦印象中的情况不太一样，虽然段奕宏不是大器晚成那一类的，但是成名其实挺晚的，跟他同时期的其他成名早的演员完全不能比。 《士兵突击》大火的时候，已经是十年后了。 还有一点周彦没想到，就是段奕宏现在竟然叫段龙。 不得不说，段龙这个名字确实不如段奕宏。 都说改名如改运，说不定段奕宏的名字改完之后，命也就跟着改了。 “这个段龙演过什么戏？” “影视剧还没有演过……说不定这就是第一次呢。” 周彦笑了笑，“那就要看他跟肖导有没有缘分了。” 除了段奕宏之外，另外几位，像印小天、姬晨牧等人，周彦都没有多关注。 等到肖灿把这边流程走完了之后，下节课也该上了，周彦他们就转战赶去96级表演班上课的教室。 刚才周彦他们找94级的时候，常丽已经提前一步去了96级表演班上课的教室，她过去先把情况跟学生们说一遍。 周彦他们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正好碰上赶来上课的高锦文。 看到周彦他们，高锦文也是一脸疑惑，“周导，肖导，霍导，你们怎么来了？” 周彦开玩笑道，“我当然是过来听高老师讲课的。” 高锦文一点都不信，“胡扯什么，你们来给我上课差不多。” 田有良笑道，“高老师，周导他们是来选角的。” “选角？”高锦文更加疑惑了，“周导你又要拍新电影了？” “没有，这次是肖导的电影。” “哦，是肖导的电影啊，恭喜，恭喜，肖导。”(本章完) 第483章 蝴蝶效应 高锦文跟肖灿也共事过挺长时间，彼此都比较熟悉，听说肖灿要独当一面，他也为肖灿开心。 说起来，跟着周彦的这些导演，发展都越来越好，大部分都能独当一面。 周彦笑道，“高老师，一会儿可能还要耽误你一点课堂时间。” “没关系。”高锦文大方地摆摆手，“我这节课给你们都可以，反正后面也可以找时间补。” “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就是过来简单看看，常老师已经先来了。” 高锦文点头，“行，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进去吧。” 说罢，他先一步抬脚走进了教室里面，周彦他们紧跟其后。 学生们已经提前从常丽口中得知周彦他们几个导演要来，所以看到周彦他们的时候，倒是没有太惊讶。 学生们看周彦的表情，更多的是好奇，他们对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却已经享誉国际的周彦非常好奇。 他们在看周彦，周彦也在看他们。 跟前面看过的两个班不一样，96这一届学生的面孔确实要更让周彦感到熟悉。 这个班不仅仅大明星多，其他的学生，即便没有出大名，也基本上一直有作品跟大家见面。 比如像党昊、陈明昊、赵会南、牛青峰、宋允皓这些演员，虽然大部份人都没听过他们的名字，但是看到他们的脸都会觉得熟悉，然后回忆着自己在哪部戏里面看过。 相对而言，他们班的女生发展更好点，章子怡、袁泉、曾黎、胡静、梅婷、秦海璐都是家喻户晓的女明星。 男生中，发展比较好的就是秦昊、刘烨，其他人都相对要差点。 不过周彦看了一圈，忽然挑起了眉毛，因为这个班跟他记忆中的情况不太一样。 首先，他没找到曾黎。 这倒算了，毕竟有可能曾黎今天没来上课，但问题是，周彦还发现了两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一个男生，一个女生。 男生瘦瘦的，坐在角落里面，周彦十分确定这个男生就是陆毅，因为周彦对陆毅这个时期的长相印象非常深。 另一个女生，坐在最前排，周彦觉得她有点像郝蕾，但是又不确定。 照理说，这俩人是不应该出现在中戏的，但是他们现在就是出现了在中戏，这让周彦有些意外。 这样一来，中戏这一届就比上一世更强了。 就算是曾黎真没在这个班了，那郝蕾跟陆毅换一个曾黎肯定也是不亏的。 当周彦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常丽这边已经跟肖灿把大概情况说了一遍，她转头对周彦说，“周导，难得来一趟中戏，要不要给同学们传授传授经验？” 周彦笑着说道，“常老师太过抬举我了，在你们面前传授经验，那不是班门弄斧嘛。” “周导你太谦虚了。” “绝不是谦虚。”周彦摆摆手，“说起来，我的表演也是师承你们中戏。” 说着，他半转身看向高锦文，“高老师是我人生中第一个表演老师，当年在乔家大院拍《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时候，我一个配乐助理，却被张导委以重任，出演陈飞浦那个角色，幸好有高老师用心教导，不然我就要辜负张导的信任了。” 高锦文从来没有跟人说过这事，台下的学生们自然也不知道周彦跟高锦文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往事，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你们别听周导瞎说，当年我可没有帮他多少。那时候我也就是想着让他按部就班，照葫芦画瓢，是他自己很有追求，还去拉了巩俐过去跟他对戏。当时我就对他的天赋感到惊讶，他从一个从来没有演过戏的素人，成长为颇有潜力的年轻演员，只用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说到周彦当年的事情，高锦文又忍不住开始给学生上强度，“当年周导为了演好那两场戏，每天可是从早练习到晚。你们要是有周导一半的努力，我就省心多了，你们常老师也省心多了。” 周彦翻了个白眼，这老高，夸人就夸人，怎么还捧一个踩一堆呢。 不过学生们都已经习惯了老师们这么说话，他们反倒对周彦拉着巩俐对戏的事情更感兴趣。 “巩莉师姐这么好，还陪着新人练戏啊。”陈明昊笑着说道。 “嗯，莉姐是非常好的。”周彦点点头，“所以我说我的表演师承中戏，也跟莉姐有关。在我表演的这条路上，莉姐对我的影响非常大。” 他这话可不是恭维，毕竟巩莉人都不在这，他也没有必要恭维。 当年就是巩莉，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演戏的魅力，也是巩莉第一次将他带入了表演的状态当中。 那一次跟巩莉对戏的感觉，时至今日周彦还都记得清清楚楚。 不管周彦是不是恭维，在场的中戏人都听的非常舒服，感觉自己跟周彦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一点。 “周导，以后你跟巩莉师姐还会有合作么？”坐在第一排的秦海璐问道。 “合作的事情嘛，要看缘分。当然了，我个人当然是希望能够再次跟莉姐合作，如果以后我的电影里面有合适莉姐的角色，我肯定会第一时间找他的。” “周导，您选演员是看什么？长相还是演技？”秦海璐又问道。 周彦笑道，“我主要是凭感觉。” “就像谈对象一样是吧？”胡静笑呵呵地说道。 她话音刚落，常丽犀利的眼神就飞了过去，她立马低头不说话了。 看得出来，他们班的学生，对常丽是非常敬畏的。 “其实这么说也没错，找演员跟谈对象一样，虽然心中的条件有很多，但是最终能不能谈得成，还是要凭感觉。感觉这种东西看似虚无缥缈，其实是由一项项实实在在的标准构成的。比如长相，比如演技。” 回答完了胡静的问题，周彦又继续说道：“你们班才大一，很多人对电影接触的比较少，有时间的话，你们可以去我的工作室看看。在我们的工作室，你们能够接触到一整套电影后期流程，还有可能接触到前期的筹备流程。虽然你们是学表演的，但是早点熟悉这些东西，对你们是没有坏处的。” 周彦话说完之后，学生们还没有反应，田有良就睁大眼睛说道，“周导，你这话不只是对96级的学生有效吧？” “当然，我们工作室对贵校是开放的，欢迎各位随时去做客。” 常丽跟黄定雨也相互看了眼，他们没想到，今天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如果中戏能够跟周彦的工作室建立合作，那对他们学校来说是一件好事情，中戏太小了，基础建设方面非常简陋。 但是他们听说，周彦工作室的设备比燕京制片厂还要更成熟。 一般人可能觉得，他们带的是表演班，学生们关注表演就行了，拍电影的那些设备、流程跟他们能有多大关系？ 事实上，关系可大了。 学表演的学生，如果连电影怎么拍出来的，是没有办法把电影给演好的。 如果你不清楚镜头拍演员的角度是怎么样的，就不可能准确地找到在镜头前的站位跟走位，总不可能现场什么东西都要导演跟你说。 之后周彦也没有再说什么，肖灿又开始给学生们讲角色大致要求。 趁着肖灿给学生们讲话的时候，周彦侧头问常丽，“常老师，你们班人都到齐了么？” 常丽点点头，“嗯，到齐了。我们班开学的时候原本是有二十个人，不过走了两个，现在是十八个人。” “哦，这样啊。” 这样看来，曾黎确实不在了。 也可能还有其他人跟上一世的不同，不过周彦并不知道，这个班他也不是全都认识。 “我们班这一批学生，整体质量还算可以，就是很多人的心性要打磨。” 周彦笑道，“这个班的外形条件整体不错。” “这一点我不否认，几个女孩子确实都挺漂亮，至于男生嘛，刘烨跟陆毅也不错。但是演员这一行，长相是把双刃剑，我也担心他们太过注重自己的长相。一些学生长得好看，就觉得只要好看就能获得一切，还有些学生，长得一般，心里容易自卑。” 周彦注意到，常丽在说后面那句话的时候，眼神是看向了前排的秦海璐。 客观来说，秦海璐应该是这个班女孩子当中最不漂亮的那一个。 她也不是丑，但是跟旁边的胡静、袁泉、章子怡等人相比，她实在是太普通了。 不过周彦倒是没想到秦海璐会自卑，在周彦印象中，秦海璐一直是大大方方，非常直爽的人。 现在一想，刚才秦海璐问他选演员是什么标准的时候，可能就在等某个答案，秦海璐大概想从他口中听到长相不重要这种话。 周彦是很赞同常丽的观点，如果演员长得太漂亮，在电影艺术上出成绩并不容易。 一方面，演员太过漂亮，生活中受到的优待跟诱惑太多，就容易放松对演技的琢磨。 另一方面，演员太过漂亮，那么在镜头里面，就容易让观众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他们的脸上。 当然了，漂亮的演员，戏路还是更宽一点，因为只要演员愿意放下包袱，变丑很容易。 但是长相普通的演员，想要变好看就很难了。 很多漂亮演员，年轻的时候演一些票房高的电影，等到年纪大了，长相变差，就开始追求艺术了。 “每个人长相是天生的，想太多也没什么用。”周彦说道。 常丽笑道，“周导，你这可有点说风凉话的感觉了。作为一个拥有大部分人都觉得好看的长相的人，你是很难感受到我们这些长相普通的人的心情的。” “呃……” “哈哈，跟你开玩笑的。”常丽表示自己只是开了个玩笑，随即又问周彦，“周导，你的工作室具体位置在哪儿？” “在三环旁边，离燕京厂不远。” “面积很大么？” “现在挺大的，三环边上的那个国营电子厂你知道么？” “嗯，知道。” “现在整个厂都是我们工作室的了。” 常丽瞪大了眼睛，“电子厂可不小啊。” “嗯，三百多亩。” “有我们学校十几个大了。” 中戏才二十多亩，电子厂可不得有中戏十几个大嘛。 常丽内心十分震撼，她非常清楚在三环边上有一个三百多亩的地是什么概念，而且电子厂可不只是有空地，还有很多建筑。 “有机会我一定要去参观参观。” 周彦笑道，“欢迎常老师莅临指导，后面我准备在园区弄一个综合性的剧院，到时候常老师多提提意见。” “这个我可不懂。”常丽连连摆手。 在摆手的同时，她更羡慕了，他们学校想要弄个演出都没地方，周彦的工作室竟然要弄一个综合性的剧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不过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个好消息，如果他们真能够跟周彦搞好关系，说不定以后周彦工作室的剧院能给他们用一用。 她已经打定主意，过段时间得空了就要带学生们去参观参观。 这边他们俩聊着，田有良又凑了过来，“周导，这两天有时间么，我带咱们班同学去你工作室那边学习学习？” 周彦想了想，说，“这几天下午我都有时间。” “那我们明天下午过去怎么样？” “明天么？”周彦有些意外，“明天你们不是放假么？” 明天是元旦，有一天假。 “就是放假才有时间。”田有良笑道。 周彦也笑了起来，“都放假了，学生们也未必愿意参加这种集体活动。” “他们现在天天不都跟放假了似的，反正我也不强求，一会儿我就问问他们意见。” 田有良既然这么说了，周彦边点头，“行，只要他们想去，我肯定会接待。” 常丽眼珠子转了转，“既然你们要去，那我们班也正好跟着过去看看。” “好啊，我们一起过去，不过人多的话，周导不会太麻烦吧。” 周彦摆摆手，“不会，别说是你们两个班，就是你们全校人过去，我都能接待得了。” 他也没说大话，中戏就几百人，工作室肯定能够接待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