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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负责给蕊姬煎药的,是个叫品清的小宫女,在蕊姬刚成为嫔妃就侍奉身边,也算是启祥宫里的老人了,做事十分恭谨细致,蕊姬器重才让她做这要紧的事情。

    端午前后几天各宫忙得脚不沾地,隔几日就要看看小厨房情况的檀音都是让身边人代行,今天自己到了小厨房,品清听见动静先一愣,放下手里竹扇请安道:“见过昭嫔主子。”

    檀音点头,走到熬药的炉子前,拿了张帕子隔热才取开药罐盖子,浓浓的药味飘起来,味道苦涩。

    边上的品清目光一动不动看着。

    净葵上前一步,笑着拉过品清的手,问道:“是不是这小厨房里太闷热,你怎么满头都是汗?”

    “是、是有点……”

    “紧张什么?”

    檀音视线忽然转回身后,品清的表现明显到一眼就看出来有问题,笑容十分僵硬,仿佛被抓住了尾巴,她微挑眉:“本宫就是来随便看看,又不吃人,都是自己宫里的。”

    说着,檀音抬抬手,鼻翼凑近药罐盖子,一股非常淡的怪味弥漫。

    她皱起了眉头,净葵会意,拉住品清的手使力,任由她挣脱不得,品清脸色大变,带着哭音道:“昭嫔主子这是做什么,怎么让净葵姑娘制住奴婢?奴婢是全常在的人,昭嫔主子要罚也得有理有据!”

    “难道不该是本宫问你做了什么?”檀音走近,嗤笑一声:“在药罐里加多余的东西,让常在知晓,你以为,她会饶你?”

    蕊姬有孕平和是没错,可牵扯到她的孩子,同样也可以狠心报复。

    当得知自己亲近的奴婢做出这样的事,蕊姬恨不得将人拖出去乱棍打死,又恨又愤,俗云正安抚着她,惢心奉命来报:“全常在,私收他人东西,让品清把药下在药罐里的人抓到了。”

    “是谁?”

    蕊姬为常在位,此时的份例却是照着贵人给的,原本的三名宫女、三名普通太监各自增添一位,新来的人都家世清白,没太大问题。

    这顶着风险拿药让品清动手的人,是檀音身边的二等宫女,绫香。

    绫香不似净葵稳重、妙惜伶俐与惢心仔细,一心想着高人一等,成为檀音身边的得力干将,与檀音扶持着走上高位,再借梯子一跃成为弘历的嫔妃。

    有蕊姬从奴婢变为常在,绫香自认为也能效仿成功。

    拿住绫香以后,檀音不过刚提及药罐盖子被掺了东西,品清已经伏法,便瞧着绫香很有骨气地直直跪下,称自己有罪,干脆利落的举动有点意思,檀音欣赏,但绝不纵容用伤害幼儿方式试图上位的人。

    “既然你肯认,我就不多费口舌。”

    “净葵,她和品清分开关着,看好了,莫闹出别的事。”

    蕊姬同檀音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虽说出了绫香这么个背主的奴婢,她根本没将檀音想象成那不怀好意的人,反而是摸清楚当下的重点,檀音是怎么怀疑到品清,又揪出了绫香?

    檀音去小厨房的同时,让妙惜顺道带人又查了一遍启祥宫上下,惢心跟着一块,她二人分作两路,既查人也查宫墙。

    这边檀音凭借药罐盖子上的怪味扣住品清,妙惜迅速找到了西配殿墙边通往外头的一个狗洞,痕迹很新,她立刻返回助惢心,妙惜心直口快也恰到好处,提出狗洞一事当诱饵,绫香是有几分聪明,见情形不对就知道自己肯定跑不了,还不如坦白,用自己的命换一家人都能平安。

    蕊姬奇道:“竟是惢心发现了不妥?”

    檀音点头。

    她当然不会说,惢心告知发现以后,她当时就想起了前世看过的甄嬛传大戏,这才先查药罐子,并兼顾宫人与宫墙两头,跟密不透风的网没多大区别。

    剧情外挂,值得拥有。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为抓这两个人出了力,待擒住外面晃悠的那个,便将事情报与皇上皇后。本宫也让小厨房熬了凉饮,领去喝了,还有,每个人赏半月银子。”

    伺候的主子这样大方,做奴才的自然欣喜万分,不怕遇到苛责的主子,就怕遇到苛责又抠门的,那日子才叫一个苦不堪言。

    “奴才谢过主子赏!”

    是以,在捉拿小林子时,胡不易领着太监们一个比一个卖力,见小林子想跑哪能乐意,那不跟银子到手飞了似的?

    小林子这顿打挨的,原因就在这里。

    绿筠得知了前因后果,不由笑道:“难怪你让我一同看戏呢,就是想让姐姐我替你做个见证,免得下人随口胡言是吧?”

    “看破不说破嘛。”

    檀音效率高,当天下午就将朱砂一事告知皇后琅嬅,听完整个经过,琅嬅又惊又后怕,忙问蕊姬腹中的胎儿有没有事,还请贺知成来给瞧瞧。

    贺知成把完脉,拱手道:“回皇后娘娘,全常在与皇嗣安康无恙,且昭嫔发现处置得及时,并无大碍。”

    当然是无碍的,小林子软磨硬泡收买绫香就花了好些日子的工夫,绫香做品清的思想工作又是几日,才要下手,立刻就被揪出来,连点反应机会都不带给的。

    琅嬅略略松了一口气,嗔怪旁边笑着的姑娘:“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告诉我和皇上,你也太大胆了,好在你和全常在还有孩子都没事。”

    “娘娘宽心,我这样做自然是有把握,把人拿住。”她一顿道,“何况皇上那边,大概早就知道了,特意作不闻让臣妾处置,也是想看看臣妾的本事。”

    琅嬅一脸无奈。

    想起皇上让檀音照顾蕊姬的原因,琅嬅有些哑然,檀音和皇上这是哪来的默契?

    一个敢于放权,一个全力承担,在无声之中达成了默契,犹如一张军令状。

    竟是不知,该怎么说这两人的奇怪之处。

    摇摇头甩开脑海里的无边际想法,她问道:“有猜测是谁动的手吗?”

    经过之前那些事,琅嬅早已不看事情表面,后宫里无非栽赃嫁祸的手段,博尔济吉特贵人进宫后跟小透明似的,还人生地不熟,哪有心思对一个不知男女尚未出生的孩子下手。

    檀音垂眸,轻声道:“娘娘可还记得,大阿哥的生母哲妃,因何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