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王妃眼中噙着泪,“我这一生足矣,就是觉得对不起暮儿。”
说到这里,长平王的神色也凝重了,确实是对不起自己这个儿子。
长平王妃今日也听说了一件大事,连忙问,
“王爷,听说霍家被满门流放了,皇上此举......”
长平王将刚才看过的信递给了怀中的人,“刚才收到的信,正是霍老将军派人送来的,因絮,你可还记得霍长锋?”
先皇在世的时候,长平王和霍老将军也曾一起征战沙场,那时候两人也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
不怕山高水远,只想为大盛收复河山,端的是斗志凌云。
后来先皇过世,当今圣上继位,便下令霍将军留守墨河。
霍长锋,是霍老将军嫡子,算算年纪应该有二十四岁了。
骁勇善战,十七岁大退敌军,二十岁被封为将军,也算是大盛国出了名的少年英雄。
可惜,如今依然摆脱不了被流放的命运,当今天下,只要皇上动了疑心,谁也拦不住。
长平王妃回忆起有一年霍将军回上京述职,曾将那霍长锋一并带回来,
“我记得那霍长锋只比暮儿大三岁,倒也生得一表人才。”
“如今霍家被流放到漠北,霍长锋的嫡子霍秋,刚满三岁,霍兄来信说不忍让霍家唯一的血脉流放在外。
那孩子从小出生在墨河,上京没人见过那孩子的模样。
所以霍兄已经派人秘密将霍秋送回上京了,明日怕是就到了。
因絮,我想着将这孩子送到南山寺养着,你觉得可好?”
长平王妃犹豫了一下,三岁,会走路会说话了,
“王爷,不如将那孩子找个由头带回长平王府?霍老将军一生忠心为国,真是不忍心让他的血脉流落民间潦倒长大。
再者暮儿和景兮刚刚大婚,刚好将这孩子给他们两抚养,也许多个孩子暮儿会多一些责任心。
只是用什么由头带进府中,还需好好琢磨一番。”
长平王微微蹙眉,将那孩子带回府中?
这倒是没想过,不过这长平王府本就人丁单薄,若能多个孩子倒也热闹。
再者,如果真将那孩子养在长平王府,反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没人会想到这一点。
这些年父皇身边留下的老臣,都被皇兄以各种理由发配、贬官,如今朝中所剩无几了。
长平王看向窗外,即便他一味忍让妥协,可这位皇兄依然对他防备有加。
长平王妃仿佛想起了什么,“王爷,此番霍家流放到漠北,是不是刚好可以让江大哥照拂一二?”
长平王神色凝重,但是又仿佛心中早有盘算。
“此事不必我们提,他想必也听闻此事了,定会暗中多加照拂的。”
两人便未再说话,眼下在上京的局势已经是乱如麻。
“明日暮儿和景兮还要去赌坊......”
“随他们折腾吧,别管了。刚好明日母后去南山寺礼佛,我们借机离开。”
第二日。
天光大亮,晏子暮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的景兮,此时顶着自己的身体睡得正香。
还一条腿搭在自己的身上,这女人的睡相真的是够了,半点教养也没有。
晏子暮心中嫌弃,但一想到那是自己的身体真是五味杂陈,用力踢开了那条腿。
“起床了。”
景兮被震醒,看清了是晏子暮没搭理,转了个身继续睡。
晏子暮气得要死,“起床了,今天还约了吴越,你不是说要比诗吗?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景兮听到吴城两个字仿佛看到了银子,瞬间清醒了。
“六七分吧,总之比你赌运气的胜算大一些。”
晏子暮将信将疑,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两人悻悻的起了床,春兰赶紧进来更衣。
一番梳洗完毕,九幽已经备好马车走了进来,
“小王爷,王爷和王妃今日一大早陪太后娘娘去南山寺礼佛去了,说要在南山寺住上几日。
临走前王妃说,府中的事宜暂由侧王妃作主,有不懂的可以问问管家。”
景兮听了没什么感觉,反正也不是她爹娘,至于当不当家她也不在意。
晏子暮在心中庆幸,还好爹娘出去了,也少了些麻烦。
两人吃完早饭,就往赌坊去了,府中的下人看着小王爷带着侧王妃一道出门。
认为他们是新婚燕尔感情深厚,倒是羡慕了一顿。
这么多年小王爷虽然名声在外,可对府中下人却是极好的。
从不打骂、责罚,平时也是笑嘻嘻的。
虽然小王爷这风流的名声传遍了上京城,但却从未带过任何女子回府。
现下只觉得自家小王爷对这位侧王妃是破天荒的上心了,不光是用正妃的礼仪娶她进门,如今更是去哪都带在身边。
马车刚到赌坊前停下,吴越、秦宣和宇文桓早已经等在了门口。
吴越见晏子暮今日又带着那个侧王妃一道来,只觉得晏子暮这小子最近怎么这么粘女人了。
便笑着调侃,“晏子暮,今日又带着你这位侧王妃啊,她是用了什么妖法,能让你转了性子?”
景兮听得别扭,“吴越,你今天出门没刷牙吧?”
吴越见晏子暮突然这么问,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你什么意思?”
晏子暮也觉得好笑,觉得景兮骂人还会绕弯子的,便接话道,
“他的意思是,嘴真臭!”
看热闹的众人掩面而笑,但吴越是镇南王府的世子,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
吴越气得脸色发青,众目睽睽之下,晏子暮说他就算了。
就她一个二嫁的侧王妃也敢这么说他,顿时恼羞成怒。
“你一个谢云洲都不要的破鞋,也敢对本世子这样说话。”
这一句破鞋在景兮听来异常刺耳,这骂的可是自己,叔能忍婶也不能忍了,上前一把扇在吴越脸上,
“你说谁是破鞋,你才是破鞋,你全家都是破鞋。”
别说吴越懵了,就连秦宣和宇文桓都惊住了,这晏子暮怎么如此护着这个景兮?
在场唯一没懵的怕就只有晏子暮了,他看着吴越脸上清晰的手指印,竟笑了。
这个景兮,果然是个泼妇,打人骂人一样不落下。
但对方是吴越,晏子暮心中莫名的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