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摆烂王妃和废材王爷一起败家》 第1章 战死的夫君回来了 “大少爷回来了......” 王管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因为着急还打翻了玄关处的青釉花瓶。 此话一出,如平地惊雷,屋内的人都吓得站起了身。 二房秦氏第一个反应过来,“王管家,你这是魔怔了吗,胡说八道什么?大少爷三年前就战死在山海关了!” “怎么,二姨娘这是不希望我活着回来?” 随着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一个青衣长衫的男人走了进来。 谢云洲的生母,谢夫人第一个冲上前看着面前的男人,仔细摸了他的脸,想看看这三年未见的儿子,最终哽咽着未能说出一个字。 谢老夫人便上前一把推开了谢夫人,拉住了谢云洲的手上下打量, “云洲啊,你还活着,太好了,祖母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 “是云洲不孝,让祖母担心了。”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围着死而复生的谢云洲,问个不停。 他可是忠勇伯府嫡子! 三年前传回消息说他战死在山海关,如今死而复生回来了! 谢云洲将跟在身后的女子拉到了跟前,“祖母,这是姜缨,孙儿在山海关娶的妻子。” 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众人看向姜缨,又看向她牵着的孩子。 刚才大家都沉浸在谢云洲死而复生的震惊中,这时才齐齐看向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景兮。 谢云洲也跟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景兮,她怎么在这里? 谢老夫人先打破了局面,“云洲,景兮已经进门了,如今她是你的夫人。” 谢云洲愣了一下,马上解释,“祖母,孙儿不知此事,我和姜缨早就成婚了,这是我的孩子,名谢齐。” 姜缨目光扫过景兮,眼中的诧异很快敛了去,然后微笑着拍了拍牵在手中的孩子, “齐儿,叫曾祖母。” 谢齐抬起一张肉嘟嘟的小脸就喊,“曾祖母。” 这可把谢老夫人乐坏了,这可是谢家长房的长孙,便赶紧搂进了怀里, “我们齐儿真乖。” 景兮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面前一家团圆的温馨情景。 光看皮囊,谢云洲确实算得上好看,五官俊美,身材健硕。 可惜也是个下半身动物,失踪三年,儿子四岁...... 没有人知道,景兮早已不是从前的景兮了,她是在五天前穿越到这具身体上的。 现下的情形她并不陌生,毕竟在书里都看过了,不过就是渣男和绿茶的戏码,不看也罢。 她自己的事情都还没理清呢,想到这里景兮便转身走出了饭厅,回了自己的梅院。 春兰赶紧跟了过去,少夫人定然是难过极了,等了三年的夫君回来了,却带回一个女人和那么大的孩子。 谢老夫人见景兮离去,拉着云洲道,“你当初战死的消息传回来,景兮硬是求着要抱着你的牌位嫁进来。 她身份低微原本是配不上你的,那时你人不在了,祖母想着配个冥婚给你。 左右不过是多张嘴的事儿,咱忠勇伯府养得起,便让她进了门。” 府中众人自然也都是知道的,景兮不过是个孤女,若不是当初是冥婚,忠勇伯府的门她做梦都别想踏进半步,更别说做大少爷的正妻。 谢云洲有些担心姜缨,她初来上京,“那缨儿......” 谢老夫人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姜缨,“左右她已经为你生下了孩子,有什么事情晚些时候再说也不迟。” 姜缨也很是温婉的催促,“你快些去看看姐姐吧,刚才姐姐就这样怒气冲冲的走了,定然是生我的气了。 你且好好哄哄她,我晚些时候定会亲自过去请罪,要打要罚,都任姐姐处置。” 谢老夫人见这姜缨不争不抢的,性子温婉,又生了个宝贝长孙,看着也欢喜。 “夫君三年未见,刚刚归家,她不在跟前伺候着,还耍性子,不必理会。 云洲,快和祖母说说,这三年去哪里了?怎么也不往家里捎个信儿?” “孙儿三年前在山海关一战中,身受重伤跌落悬崖,失忆了,是缨儿救了我。 前些日子刚刚恢复了记忆,就马上快马加鞭赶回来了。” 丫环们端了一些点心和水果上来,大家都围在一起,听谢云洲说这几年的事情。 忠勇伯府一片喜气洋洋,仿佛没有人想起,谢云洲还有一个正妻叫景兮。 ....... 梅院中。 满院的梅花开得正艳,景兮坐在软榻上,手中拿着梅花看了又看。 看了又看...... 春兰只当少夫人是悲伤过度,所以才一言不发,赶紧安慰。 “少夫人,您怎么就走了呢?这个时候就应该呆在大少爷身边,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个狐媚子。 您才是大少爷的正妻,只要讨得大爷的欢心,再生下嫡子,往后您在这府中的地位就稳了。” 景兮看了一眼站在下面的春兰,她是对原主忠心的丫头。她们都不知道,其实景兮的身体根本不能生育。 再者,她一点也不生气,毕竟再恶心的事情她都见过了。 穿越那天,她亲眼目睹了相爱多年,山盟海誓的男朋友和最好的闺蜜滚床单。 如五雷轰顶、调头就跑,被迎面而来的车撞飞了。 在空中的时候,她后悔极了,那种想要活下去的欲望,胜过一切。 男人算什么,别说劈腿,他们劈出朵花来,又与她何干? 一切都远不及她这一条命重要啊!活着,才是硬道理啊! 可惜来不及了,后悔也没鸟用,她被撞嗝屁了...... 再睁开眼睛,便来到了这里,一本她曾经熬夜刷过的古言小说。 嗯,没错,她死了,然后又穿越了,还是穿进了一本看过的书里。 估计是她死得太突然,所以这个穿越有点草率,没能穿成那种自带高光,一路高歌猛进,到达人生巅峰的大女主。 穿来的这个身份在书中戏份不多,连个炮灰女配都算不上。 更惨的是,两年后谢云洲死了,她因膝下无子。 谢家说她本就是冥婚嫁进来的,应该去陪谢云洲,就把她活埋陪葬了。 ----------- 求加书架,求评论(争取回复每一个小可爱),谢谢宝子们。 本书前期轻快、搞笑,女主在勾引皇上和越王的路上,不小心和男主互换了身子。 从此两人成了欢喜冤家,谁也瞧不上谁。 后期长平王府遭遇变故,两人互相扶持,一起权谋,成长崛起。 第2章 少夫人穿越了个寂寞 她可不想死,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自然知道命可比一切重要。 什么爱情,算个屁! 穿越过来的前几天,景兮觉得,老天给了机会重活一世,一定要轰轰烈烈,所以每天琢磨着如何逆天改命。 只是这穿越的配置确实有点太低,原主是个孤女,母族没有丁点权势。 要不是当初配的是冥婚,她连进忠勇伯府当个妾都不配。 这三年在忠勇伯府又不掌家,每个月拿点月例,口袋比脸还干净。 这穿越,景兮都想骂娘。 无权、无势、还穷...... 景兮狠狠地扯下了手中的梅花花瓣,自己这穿越配置也太他*的业余了。 谁不是看过几百本网络小说的年轻裁判,老天爷来评评理,谁穿越还不会点医术? 要不你至少带个空间吧,没空间也行,那你好歹有个金手指啥的。那样也能好混一些啊。 就算什么都没有,那好歹穿成个什么侯府嫡女,公主,至少有些权势。 要不将军府嫡女也行,会点武功,潇洒肆意,也不会轻易被人欺负了。 再退一步,实在不行穿成个商户之女,就算被婆家看不起,但至少也有钱傍身啊。 而自己这个穿越,就跟来搞笑的一样,穿了个寂寞。 景兮正在咒骂着自己拿的这一手烂牌,便见春兰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少夫人,大少爷往梅院来了。” 景兮没有抬眼,一个渣男,来就来呗。 春兰正要开口劝少夫人好好表现,谢云洲高大的身影已经踏入了房门,春兰识相的退了下去。 “我不知道你已经嫁进来了,但是我已经娶了姜缨为妻,就定然不能亏待了她。” 景兮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和原主是在六年前,一次庙会上偶遇的。 原主虽然是孤女,但胜在长了一张绝美的脸,景兮验证过了,身材也好,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 谢云洲毕竟是忠勇伯府大房嫡出的长子,也是个翩翩贵公子,两人一见钟情。 这渣男一直表白也未能得到原主的身子,所以便对原主山盟海誓,说不在意她的身份,立了战功定会八抬大轿娶她过门。 原主自然就全心全意等着他回来,不料等来了他战死的消息。 原主硬是在老夫人跟前跪了三天三夜,才求得了抱着牌位嫁进了忠勇伯府,做了这个少夫人。 只是原主性子软弱,又没母家可依,所以这三年在府中,伺候婆母妯娌,伺候谢老夫人,无半点权势。 一心只想着这样守寡到死,全了她对谢云洲的一片真心。 忠勇伯府也算是上京有头有脸的世家,只因当初她坚持抱着牌位嫁人的事情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皇上还下旨封了她一个,“贞夫人”的称号。 如此这忠勇伯府的人才对她客气了一些,但左右不过当个玩意儿养在府里。 景兮看着眼前的情形有点想笑,于是戏精附体,抹着眼泪问, “你一句娶了姜缨,那我呢?你当初对我的山盟海誓是骗人的吗?我这三年的痴心等待就不作数了吗?” 说完这话,景兮心中笑得更厉害了,原来当绿茶是这种感觉啊,真要在这个气氛里说出来还挺顺口的。 看着面前的女人哭得梨花带雨的,那张绝美的脸比姜缨美很多,放眼整个上京,也不比那些名门贵女逊色。 谢云洲心中顿时生出了不舍,上前就想将她搂入怀中,毕竟任谁也不能拒绝这样一个美人,而且还对自己情根深种。 景兮心里惊呼了一声,玩大了,便赶紧跌坐了回去,顺利躲开了渣男这一抱。 谢云洲又要上前,景兮给出了当头一棒,“那姜缨,你打算如何安置?” 提到姜缨,谢云洲的动作顿住了,又直起了身走到她对面坐下。 “她是我的妻子,而且已经生下了齐儿,自然不能委屈了她......” “那我们便和离吧。”景兮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这确实是景兮想要的。 按书上所写,她若是不离开这里,两年后谢云洲就死了,她又不能生育,膝下无子,最后就被谢家一同活埋了,给谢云洲陪葬。 不管对未来有多少期望,眼下她第一步是得先离开忠勇伯府保住小命要紧。 听她说要和离谢云洲有些诧异,要知道她一个孤女,能嫁进忠勇伯府简直是高攀,居然还提出和离。 若不是生得一张漂亮的脸蛋,他当初怎么会看上她? 谢云洲也想起当年多次想要了她的身子,她却总说要等到新婚之夜,于是他才承诺立下战功便娶她。 现下,他堂堂谢家大少爷,被一个如此低贱的女人提和离,面子上当然挂不住。 不识好歹的贱人,便起身扔了一句,“哪来的和离,就算有,也是休妻!”说完拂袖而去。 春兰见大少爷怒气冲冲的离开梅院,赶紧进屋。 “少夫人,您怎么又惹恼大少爷了?如今大少爷回来了,可是您在这府中唯一的依仗。 忠勇伯府也是高门大户,哪有不纳妾的道理。 主子您只要讨了大少爷欢心,生下嫡子,不管往后进来多少女人,便都得尊您为主母,您就别和大少爷置气了。 如今那狐媚子已经生下了庶长子了,少夫人您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往后在这府中就更没立足之地了。” 春兰话说到一半,便听门外一个声音响起, “你个贱婢,骂谁是狐媚子呢?” 进来的正是姜缨,眼下没有外人气势凌人的模样。 春兰没想到自己说的话被她听了去,一时吓得直哆嗦,往后退了几步不敢出声。 姜缨却并不打算放过她,走上前便是一耳光, “一个贱婢,也敢在前后编排齐儿,有本事你到老夫人面前说去?” 春兰也自知理亏,她怎么也说不到谢齐小公子头上,如今老夫人对这个长孙最是疼爱, 更何况无论如何谢齐都是主子,于是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耳光,还赶紧跪下认错, “对不起,姜姑娘,是奴婢口无遮拦,胡说八道,奴婢知错了。” 第3章 一穷二白的少夫人 姜缨一听叫她姜姑娘,更加生气了,这不是戳她的痛处吗? 她跟着谢云洲回来,突然冒出来一个夫人,至今天谢老夫人也未给她任何名分。 “贱人,你叫我什么?自己掌嘴一百下。” 春兰抬手就要打自己,景兮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起身拦住春兰。 姜缨见景兮也护着她,“怎么,你也跟她一样在背后编排齐儿?还是说她说的这些都是你教的?” 景兮看着不依不饶的姜缨也有些没了耐性, “你这谱儿摆得也着实大了些,都摆到我梅院来了。 谁给你的胆子到我的梅院来撒野,还动手打我的丫环?” 姜缨被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却也不想第一次交锋就认输, “你得意什么?云洲说他未娶妻,才与我生下了齐儿。 一个女人得不到夫君的心,你就等着一辈子耗死在这后宅之中。” 景兮一个耳光扇了回云初,“这一耳光是替春兰打的,往后无事少来我这梅院,若真想来便好好给我行跪拜之礼。” 姜缨没想到景兮竟敢打她,一时愣住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掩面就哭, “你等着,我这就告诉老夫人去。” 景兮发出一声冷笑,这姜缨还幻想着谢云洲能许她平妻之位吧? 可惜书里写了,最后不过是看在谢齐的份上,给了她一个妾的名份。 “你如今在忠勇伯府无名无份,春兰叫你一声姜姑娘,那也是抬举你, 我再怎么样也是谢云洲过了明面的正妻,皇上亲封的贞夫人。 你别以为生了谢齐就真能得偿所愿,有这功夫在我这里撒野,还是回去好好想想你的未来吧。” 姜缨本还想说什么,但也无力反驳,确实她至今都无名无份,只得气恼的说了一句, “景兮,我们走着瞧。” 春兰见少夫人今日这么霸气,似乎与从前不同了,但也觉得少夫人这样挺好的。 转念又担心了起来,一会儿老夫人问罪起来可怎么办, “少夫人,都是奴婢的错,若是她告诉老夫人来问罪可如何是好?” 春兰说完才发现少夫人压根没听,坐在那里看着手中的梅花出神。 景兮想着,这地方确实是不能待了,“春兰,咱手上有多少钱?” 春兰被问得一愣,少夫人怎么还有心情问钱? “回少夫人,咱院中的月例本不多,这三年手上也不过攒下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 景兮对这个朝代的钱没有什么概念,但听起来就很少, “五两银子可以干些什么?” 春兰将一杯茶递到主子手边,“老夫人头上那一只簪子便要六百两银子,平日里二小姐的一套罗裙是两百两,前些日子二爷那块玉佩听说一千两。” 一听到这话,景兮只觉得这人和人的区别,真的是比人和狗的区别还大啊。 景兮真的是想骂娘,那她全部家当就五两银子,怎么配得上她的雄心壮志? 春兰又解释,“其实也不少,府中的丫环婆子,月例才两百文,五两银子可以买一百五十石米了,可以吃好多年呢。” 难怪古代那些女人争风吃醋,互相算计,也想要当个王妃或者大户人家的主母。 景兮心中有些绝望,她刚穿过来的前几天,尝试过想出府去。 奈何在这个朝代,但凡有点身份的世家,规矩都极其多。 她在这府中本就没人拿正眼瞧她,所以想了各种办法硬是没能走出这忠勇伯府的大门半步。 景兮转身走到梳妆台前,她的首饰并不多,只有一个手镯,两个发簪,两对耳环,还都是谢云洲的生母送她的。 她本是孤儿,也没有嫁妆,外加当初配的就是冥婚,她嫁进来就守孝,所以也都穿着素衣。 景兮指着面前不多的几件首饰问。“这几样能卖多少钱?” 春兰吓得不轻,“少夫人,您要将这些卖了?” “嗯,你悄悄拿出去卖了,还有,那些个花瓶、屋内的摆设值钱不?” 春兰只觉和是少夫人最近愈发奇怪了,“这个花瓶比少夫人这些首饰值钱。” “那你也一并悄悄拿出去卖了,我等着用钱。” 春兰噗通一下跪下,“求少夫人饶命。” 春兰快哭出声了,“少夫人,这屋内的东西王管家手中都有明细的,若是少了是要被杖毙的。” 景兮一听,这也行不通了,“好,那便不卖了,你们退下吧。” 末时景兮又在心里对道法老师认了个错,要是按道法老师教的,这是偷啊。 罪过罪过,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大学生,这样确实是辜负了道法老师的谆谆教诲。 可是,也不能给咱现代人丢脸不是? 以前她看小说的时候,每每看到现代人穿越到古代,只要不是大女主,不是爽文。 只要没有大杀四方,没有怼天怼地怼空气,但凡窝囊一点,她都要骂她给现代人丢了脸。 可是如今,真换成自己穿越了,才发现在这样的封建社会,在各种规矩和教条下真的是寸步难行啊。 这下自己怕是比从前看过的任何一本书里的穿越女,都窝囊了! 思来想去,景兮琢磨着,要不还是讨好一下谢云洲那个渣男? 这原主的身子本来就美,用美人计应该行的,刚才谢云洲看她眼里是有想法的。 而且自己好歹看过不少小黄人的动作片,放得开,花样又多,是不是能在床上将渣男迷得晕头转向?到那时,再来个逆天改命? 再者,睡那个渣男其实不亏,他身材好,常年在战场上练了八块腹肌。 只要不用负责,不谈感情,大家互相快乐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自己从前看小黄人,也只限于观摩,没有实操过,不知道自己这技术行不行? 不行,不行,做人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原则? 睡那个渣男多恶心啊?背信弃义,朝三暮四,除了长得好看点,没任何优点...... 再者,谢云洲两年后就死了,自己生不了孩子,就要陪葬,讨好了他也没用啊。 如此思来想去,景兮倒在软榻上睡着了。 第4章 少夫人想勾引皇上 松院。 丫环小厮们陪着谢齐在院中玩耍,这可是忠勇伯府长房的长孙,虽然不是嫡出。 但是老夫人那么喜欢,大家自然都好生供着哄着,逗得谢齐咯咯笑。 屋内,谢老夫人一声惊呼,“休妻?” 谢云洲点了点头,“适才孙儿去过梅院了,她自己说要和离。我堂堂忠勇伯府哪有和离,有也只能是休妻。” 谢老夫人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景兮那样身份低微的贱人也敢提和离? 云洲是谢家长房的嫡子,如今活着回来了,便是要世袭爵位的。 这时姜缨哭哭啼啼的从往外跑进来,就直接跪倒在老夫人的脚下喊了一句,“求老夫人作主.......” 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还故意摸着刚才被景兮打红的脸, 谢老夫人见她如此莽撞的跑进来,心下不悦,到底不像高门大户家的女儿懂规矩,便黑着脸问, “这又是怎么了?” 姜缨这才抽噎着停下,“回老夫人,刚才妾身去给姐姐请罪,可是姐姐出手就打我。” 谢老夫人在后宅一辈子,自然明白姜缨说去请罪,肯定是仗着自己生下了谢家的长子去耀武扬威去了,正要开口,又听姜缨道, “姐姐说我无名无份,不配呆在这忠勇伯府,还要赶我出府去。” 景兮入府三年,胆子小得跟猫一样,这话谢老夫人马上听出来是姜缨在逼着她要名份,这下心中更加不喜,声音也冷了下来, “她是云洲的正妻,你若是诚心去请罪,便该由她责罚,跑来我这里是做给谁看?” 姜缨没想到老夫人竟替景兮说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看向谢云洲求助。 谢云洲一看她被打红的半边脸,又想到景兮刚才说和离,便也怒道, “她这正妻倒是好大的威风,姜缨一片真心去请罪,她竟出手伤人。既然她要和离,那便随了她的意!” 谢老夫人虽然生气,但是转念一想摆了摆手, “不行,当初她抱着牌位嫁进来,皇上都赞赏她是贞烈女子,情深意重,还亲封她为贞夫人。 你如今刚回上京就休了她,这不是打皇上的脸? 到时候你落了个忘恩负义的名声,还牵连了忠勇伯府的名声。 再者要是惹得皇上对你不快起了嫌隙,那不是白白影响了你的前程。 这几日祖母会给你挑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娶进门做个平妻。 到时候将这忠勇伯府的中馈交到她手上,说是平妻但实则也是当家主母,不算辱没了人家。 景兮左右不过是个孤儿,又没有旁的依仗,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你若是喜她,就去梅院走动一下,若是不喜就扔那里养着便是,这偌大的忠勇伯府,多一只阿猫阿狗还是养得起的。” 姜缨一听垂在下方的手紧了紧,老夫人这意思是还要给云洲选个平妻入门,那她呢?老夫人至今没给任何名分。 谢云洲一听也觉得祖母说得对,“还是祖母想得周到,是云洲欠考虑了。” 姜缨在暗中扯了扯谢云洲的衣角,谢云洲仿佛才想起了什么, “祖母,孙儿想立姜缨为平妻。” 一时间屋子里静了下来,谢老夫人未说话,只是端起了手边的茶,小啄了一口。 放下茶盏时,老夫人的眼中多了几丝凌厉, “你是我堂堂忠勇伯府的嫡子,往后带出去的主母若个个都是身份低微的,你便会沦为这上京的笑柄。 姜缨,她初来上京,且先熟悉熟悉,她到底是为你生下了长子,左右不会亏待了她。” 谢云洲未再说话,姜缨是山海关一个农家的女儿,这身份放在上京着实上不得台面。 姜缨眼中含着泪,正要说什么,崔嬷嬷便跑了进来, “恭喜老夫人,皇上派人来传了口谕,叫大少爷进宫一趟。” 谢老夫人一听乐坏了,当初山海关一战谢家大房的老爷和谢云洲,以及几个庶子都战死。 皇上当时赏赐了不少,今日又宣进宫,怕是少不了还有赏赐。 “云洲,你还不快进宫去,可别犯糊涂,不要提什么休妻的事情。” 崔嬷嬷犹豫了一下又道,“老夫人,皇上还说,少夫人抱着牌位嫁入伯府是一桩美谈,如今大少爷回来了,便带着少夫人一道进宫看看。” 既然是皇上的意思,老夫人也不能拦着,便赶紧起身让崔嬷嬷拿出了一套翡翠头面, “你将这个头面拿去给少夫人,让她好生打扮,出去可别丢了忠勇伯府的脸。” “老夫人,这套头面可是价值连城。” “无妨,用完再拿回来便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觉得我忠勇伯府苛待了她。” 崔缨看着那套头面,脸色有些发白,可不敢说话,只是在谢云洲身边站着。 景兮任由春兰给她更衣,又梳洗了一番。 明明书里没有写这一段啊,要进宫见皇上,难道是角色太小,所以作者压根没写出来? 看着镜中自己那沉鱼落雁的美貌,景兮很是满意,“春兰,你去拿点香来。” 春兰愣了一下,神色为难。 “怎么了?” “少夫人,我们院中没有香,月例不够的。” 景兮看向了院中,那你去摘些梅花来,将花瓣揉碎,汁液沾在我里衣上,这样也会有梅花香味。 春兰是真不懂少夫人在想什么,从前少夫人是从来不用香的。 但少夫人是要进宫面圣,想打扮一下也合理,谁家小姐夫人不是各式各样的香备着的。便赶紧转身去摘梅花去了。 景兮也没闲着,拿起了纸和笔,开始写写画画。 她好歹是参加过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人,虽然最后刷死了,也只考了个二本。 但是临时抱佛脚这种事情,她擅长。不过片刻的功夫,她就把书里写过的,她还记得的,关于宫中的人物捋了一遍。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能走出忠勇伯府,跟着进宫,便是她努力改命的好时机。 今天如果能用原主这绝色的姿容,勾引到皇上,当个妃子,也不错。 毕竟皇上后宫嫔妃很多,一年要陪睡的次数也不多。 真可谓是一年只需要上班几天,其他时间就能躺平摆烂,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第5章 少夫人又想勾搭越王 所以景兮决定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勾引一下皇帝。 从此过上好吃懒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 一番准备完毕,谢云洲身边的小厮,三宝已经来了, “少夫人,大少爷说在门外等你。” 景兮心花怒放的跟着三宝往门外走,这是她走向光明的第一步。 谢云洲站在马车边上,看着景兮提起裙摆小跑着出来,脸上笑得真切,明艳动人。 莫名的心中漏了两拍,她真的太美了,比上京任何一家名门贵女都美。 景兮刚走到他身前,谢云洲便闻到了她身上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格外雅致。 这味道窜入谢云洲的鼻子,也进了心。他忍不住伸出手,准备牵她进马车。 景兮却径直一脚跨进了马车,先坐了下来。 谢云洲手在空中微顿了一下,才收回来,也跟着上了马车。 车内空间狭小,一个帅哥加一个美女,不发生点啥事,都说不过去。 她穿越前是个苦逼的大学生,暗恋过一个学长,仔细看来还没有谢云洲帅。 景兮心想,一会儿要是马车颠簸一下,她就趁机揩油,不睡他,摸一下总行。 可是等了一路,马车也没颠一下,倒是谢云洲先开了口, “今日,姜缨去你院中了?” 景兮心中暗笑,这姜缨这么快就告状了,她回答得坦然, “来了,打了春兰,所以我也出手了。” 谢云洲听罢,未再多问。景兮本以为他会责问几句替姜缨出头,毕竟姜缨为他生下了长子,看来这男人果真凉薄。 过了半晌谢云洲缓缓开口,“往后你还是继续做你的少夫人。” 景兮并不惊讶,书上写了,因为有皇上赐的这个贞夫人的称号,所以他不会休她。 这也是她为什么一心想离开忠勇伯府的原因。 “其实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休了我也可以。” 景兮知道,他也没有多喜欢姜缨,或者说是曾经喜欢过。 因为后来他便听了谢老夫人的安排,娶了兵部尚书家的嫡次女为平妻,那姜缨不过是给了个妾室的名份。 谢云洲看她说得云淡风轻,喉咙涩了一下,便又说其他, “一会进宫,见了皇上,少说话。” 景兮点了点头,这还是第一次见皇上,从前只在电视剧里看过。 但是她绝对不会告诉谢云洲,她今天想勾引皇上,弄个妃子来当当,最好逆袭一下,当个皇后也行。 两人一路沉默着进了宫,御书房外刘公公见他们来,便尖着嗓子道, “谢大少爷来了,皇上在里面等你下棋呢。” 从前皇上就说这天下就数谢云洲的棋艺能入眼,对他另眼相看了几分,所以早早就摆好了棋局。 景兮还在心中感叹这皇宫的奢华,比北京故宫还要大。 两人跟着刘公公入了御书房,里面坐着一个身着龙袍的老头,脸上甚至开始有老人斑了。 景兮在心中叹气,这完全下不了嘴啊。 但是,为了后半生躺平摆烂,她决定还是要继续努力,毕竟他就是至高无上的皇上,这天下都是他的。 论抱大腿,在这个世界里,这老头是首选。眼睛一闭,就当认了个干爹吧! 于是跟着谢云洲拂了拂身子,行了礼,便抬眼万般风情的看向皇上。 奈何皇上根本没抬头,只是说了一句,“云洲,来,陪朕下一局。” 景兮又在心中骂大爷,自己这穿越的是一身反骨吗? 就没有一个情节是按套路出牌的?传说中的皇上爱美色,看到漂亮的就要纳进宫,哪怕不用,扔宫里也行。 古代不是很多才人,答应,进了宫一辈子都没见到皇上的?这种混吃等死的好事情,为什么就是轮不到自己!!! 景兮决定不能坐以待毙,继续努力,所以在宫女端着茶进来的时候,她上前接了过来。 轻轻的靠近皇上,半躬着身子将那杯茶送到了皇上面前, 还在心里暗暗吸了一口气,故意挺了挺胸,显得更大一些,“皇上,请用茶。” 因这个温软的声音,皇上和谢云洲同时抬起了头,看向她。 景兮看到了皇上眼中的惊讶,甚至是有一丝光,她在等待人生逆袭的高光时刻。 果然,皇上缓缓的张开了嘴巴,他要开口了,他要开口了, “啊嚏......啊嚏......” 然后皇上开始脸色发红,有些喘不上气来,吓得刘公公一把推开了景兮,冲上前扶起了皇上。 还一边嚷嚷着,“太医、快宣太医.......” “谢少夫人这身上抹的是什么?皇上对梅花过敏,这要是伤了圣驾,你们忠勇伯府如何担待得起?” 一时间,宫女,太监,太医进进出出,整个御书房乱成一锅粥。 景兮和谢云洲跪在御书房门外,谢云洲脸色黑得厉害,想来是生气了。 景兮心中有些绝望,这人要是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 不知道跪了多久,里面安静了下来,太医和宫女们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跟在最后面的是刘公公, “谢大少爷,皇上让您进去。” 刘公公声音顿了顿,又继续道,“皇上说,越王妃和宣王妃在御花园摆了花宴,少夫人可以去那边坐坐,晚些时候和谢大少爷一同出宫即可。” 景兮听了,心中大喜,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越王妃......越王......” 没错,她景兮好歹是读过书的人。 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方案,她今日可是有备而来的,皇上是A方案,没成功,那越王就是她的B方案。 书上写了,越王几年后就战死了,越王妃又性子温和,为人仁厚。 越王死后,王妃带着王府的其他妻妾一生都住在越王的封地,衣食无忧一辈子。 不用生孩子,也不用赚钱,无需管家,还死了老公,这是妥妥的躺平局啊。 景兮二话没说,跟着宫女转身就走,开始奔赴人生的第二站! 甚至,高兴过头了,忘记和夫君谢云洲打个招呼再走。 谢云洲看着景兮愉快离开的背影,她难道不知道她今日闯了多大的祸? 第6章 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景兮跟随宫女,穿过层层叠叠的亭台楼阁,脚下的青石板在阳光下直反光。 终于到了御花园,花团锦簇,香气扑鼻,宛如人间仙境。 景兮又骂了一句世道不公,别人在这里面过着神仙日子,自己还在生死线上挣扎。 远远便见越王妃和宣王妃正坐在一处雕花凉亭中,手中捧着精致的茶盏,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捂嘴笑。 越王妃见景兮过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微微点头示意:“谢少夫人,请坐。” 景兮在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书上没写错,越王妃果然人美心善。 若是今日真的能勾搭上越王,往后这摆烂的生活就不远了。 “民妇见过越王妃,见过宣王妃。”景兮按原主的记忆行了礼。 宣王妃轻蔑地扫过景兮,嘴角勾起一丝不屑,并未说话,也未叫她起身。 越王妃察觉到宣王妃的态度,她温柔地对景兮说,“谢少夫人不必客气,今日天气好,坐下来一同赏花。 景兮心中暗暗感激越王妃,同时也认定越王妃是个好领导。 宣王妃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听说谢云洲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外室和一个儿子?” 景兮一时语塞,她就想问问以前看的那些书,在这个时候,怎么怼回去? 在线等,很着急那种...... “我夫君带不带外室关你屁事!” “听说宣王已经娶了十三房妾了,外室更是数不清,你得意个什么劲儿?” 哪里敢怼啊,这不是找死吗?人家是王妃,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更何况宣王妃是出了名的跋扈,那个宣王也不是好鸟,杀人不眨眼。 府里奴婢杖毙的不在少数,现下满脸写着不好惹。 越王妃见状,笑意盈盈的递了一块糕点给宣王妃, “妹妹吃这桃花糕,入口甚为香甜。御膳房的手艺精进了!” 宣王妃虽然在景兮面前摆谱,但是越王妃的面子是要给的,这才伸手接过那桃花糕。 谁人不知,越王现在势头比宣王好,更得皇上器重。 越王妃又说,“当年谢大少爷战死,少夫人仍愿意抱着牌位嫁进去守寡,可见是个有情有义的。父皇也因此亲自下旨,封她为贞夫人。” 越王妃的话语如春风般柔和,缓和了尴尬紧张的气氛。 宣王妃皮笑肉不笑的,“若不是父皇那道圣旨,怕是少夫人今日也进不了这皇宫。” 景兮心中百转千回,硬是没想出说什么合适,臭骂这个宣王妃一顿?那不是找死吗? 想拍一下两个王妃的马屁,也说不来,只得沉默着。 如果能活着回到现代,她一定要告诉宿舍里的所有人,书上写的全是假的。 景兮此时想哭,比以前上台发言都紧张,因为完全不知道说什么,而且说错了是要死人的。 她要是真的进了皇宫,估计活不了几天。这宫斗,她完全玩不转啊!话都不会说了。 景兮开始面对现实,她除了好吃懒做、眼高手低、爱看帅哥, 能刷手机、能熬夜,就没有其他特殊之处了。勇敢的承认,自己就是一条好吃懒做,眼高手低的咸鱼。 她决定接受自己是个普通人的现实,就像在现实生活中一样。 从小成绩不拔尖,亲妈挂在嘴边最多的就是,“你看谁谁谁,又考前三名。” 高考的时候,亲妈说,“你看谁谁谁,考了个985,你呢?” 后来上了大学,她寒暑假回去,睡个懒觉,亲妈就说, “你一天就知道睡,就知道睡,你看谁谁谁都开始实习了。” 景兮突然很想妈妈,也很想哭,因为自己很努力了,还是不能逆袭成大女主。 可是好死不如赖活,也不能认命,那就想办法好好保命。 好好活着,活得越久越好,最好活他个千岁,千年不行,像个王八也行。 如果还能多提一丢丢要求,那就再来点钱,有花不完的钱,一辈子混吃等死那种。 她可不想死,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 越王妃见她突然红了眼眶,只道她是在忠勇伯府受了委屈,也是,苦等了三年的夫君回来了,还带着外室,任谁也不好过,于是越王妃拍了拍景兮, “听说太液池里,新放了一些鱼,极好看,不若一道去瞧瞧?” 宣王妃也坐得有些累了,便率先起了身,往太液池走去。 走出去没多远,便见不远处走来三个男人,越王作一身玄色长袍,看着威武冷峻。 宣王今日穿的是白色锦袍,镶着金边,虽然长相差了些,但好歹是皇子,身上有些贵气。 走在越王边上的是一个年轻的少年,穿了湛蓝色的袍子,腰间挂着一块玉佩。 白玉发簪将头发高高束起,看着爽朗又朝气,眼角含笑,端的是矜贵。 那少年五官俊朗,没有越王的沉稳之气,却多了几分鲜衣怒马的意气风发。 景兮竟然没有攻略到这个男人是谁?不过不重要,她今日的B方案是越王。 想到这里,景兮又像打了鸡血一样,她决定放手一搏。 在彻底摆烂躺平之前,要与命运做最后一次斗争,她要勾搭上越王...... 三人越走越近,景兮微微抬头,用一种压抑却又妩媚的目光风骚地看向越王。 她感觉到了,越王也在看她,两人四目相对,似乎眼神拉丝了。 原主这美貌,放眼整个上京,也是数一数二的,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 当然,除了刚才在御书房。 湛蓝袍子的少年却在这时先开了口,声音爽朗, “三嫂,我今日能不能宿在你府上。” 越王妃笑得极为温和,对着那少年说,“怎么,今日又没做功课?” 那少年挠了挠头,笑得极为讨好, “做了一些,没做完,若是让父王知道,定然又逃不掉一顿板子,三嫂你可怜可怜我,今夜让我睡在你们府上。” 越王冷冷回了两个字,“不好。” 越王妃也笑着打趣,“哪次能躲得过?到时候你父王又要拿着棍子来寻你。” 越王妃走到越王身边站定,温声介绍着, “王爷,这位谢家少夫人,我们说坐着无聊,准备看鱼打发时间,这是准备出宫了?” 第7章 和小王爷互换身子 被突然点了名,景兮才收回了拉丝的目光,赶紧行礼。 “民妇见过越王、宣王......和......和这位公子。” 越王的目光不着痕迹的从景兮身上扫过,点了点头, “那谢少夫人便随我们一同出宫吧,谢云洲也往宫门去了,会在那里等少夫人。” 景兮在心中想着,能叫越王三哥,又叫自己的爹父王。 那这人身份也不简单,她穿越过来这几天,是有认真做过攻略的。 如今上京能称得上王的,便是长平王,和镇南王。莫不是这两家王府中,谁家的公子? 一行人便往宫外走,穿过那座石桥。景兮心中暗自盘算,如果今日放越王走了,她一个有夫之妇,往后想再见到他就更难了。 眼下就是最佳时机,假装掉进湖里,掉下去之前将越王一起拉下去。 书上写了越王不会游泳,到时候在水里,就是经典桥段了。 越王挣扎,她用嘴给他渡气,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到时候越王出面要人,反正她和谢云洲是清清白白的。 若是能顺利进越王府做个妾,几年后越王一死,她就跟好越王妃这个领导,衣食无忧一辈子。 退一步,就算自己是有夫之妇,进不了越王府的门。 但这事和越王有关,求越王出面求个和离书,离开忠勇伯府那个鬼地方也是好事。 想到这里,景兮加快了脚步,走到了离越王最近的地方,深吸一口气,假装脚下一滑,身子猛然向湖边倾斜。 就在她即将失去平衡的瞬间,她注意到越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越王急忙伸出手,试图将她拉回安全地带。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也是她改变命运的重要时刻,景兮绝不会轻易放过。 她在身体即将跌落的刹那,猛地抓住了伸来的手,借力一拽,将他狠狠地拽入了水中。 “啊!” 越王妃和宣王妃都发出一声惊呼,水花四溅,溅湿了岸边的石板。 景兮的心跳加速,紧张与兴奋交织在一起。 她感受到冰冷的湖水迅速浸透了衣衫,但却顾不得这些,只是死死抓住越王不放,不让他有任何逃脱的机会,这才是他真正的救命稻草。 男人在水中挣扎,脸上的惊恐展露无疑,他果然不会游泳。 景兮奋力靠近了他,嘟起嘴巴就想给他渡气。 可是一靠近,才发现这张脸,根本不是越王,竟是刚才那个少年。 景兮在心中骂了一句杀千刀的,这个时候来凑什么热闹。 那男人不会游泳,便一个劲的拽住景兮不放,两只手乱抓,摸到了景兮的胸上。 景兮气得不行,到手的越王又飞了,怎么这么倒霉。不就是没拿到女主剧本吗?为什么事事都不顺? 她转身就想游出水面,可那男人死死抱着她的腿,不让她走,力气太大,景兮动弹不得。 景兮低头看着男人俊俏的脸,他其实也是个帅哥,属于阳光型的那种。 能叫越王三哥的人,身世定然也不凡。景兮心中暗自决定,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将错就错,认了。 她深吸一口气,心一横,决定不再犹豫。用力将男人往上拉了一把,眼睛闭上,对着他那削薄的唇便亲了上去。 男人极好看的眸子猛然睁大,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吻感到意外。 湖水冰冷,却又似乎滚烫,景兮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变得模糊,虚无。 ...... 不知道过了多久,景兮才缓缓醒来。 已经不在湖里了,侧头一看,满屋奢华的陈设,这不是梅院。难道成功了?离开了忠勇伯府? 刚想起身,便觉得膝盖很痛,仿佛被针扎一样,钻心的痛。 门被推开,一个侍卫走了进来,很是自然的来到床边,摸了摸景兮的额头。 景兮在心里想,这是哪家府上,民风这么开放的吗?一个侍卫都可以随便摸女人的额头? 刚想开口问,便听那侍卫说,“小王爷,你都躺了三日了,别装了,快起来吧。” 小王爷?几个意思?是在叫自己? 景兮这下懵了,赶紧用被子里的手摸了一下。天啊,真的有那东西,还那么大。 她怎么变成男人了?可是记忆和思想还是自己的啊。这是掉进湖里的时候,和那个男人互换了身体? 景兮还没回过神来,那侍卫又端了一碗汤来,就要伸手扶他, “小王爷,你快些把汤喝了,老王爷说了,如果今儿你还不起来背书写功课,就要打断你的腿。” 见那侍卫要上手,景兮赶紧自己忍痛起了身,接过那碗汤就喝,还问了一句。“这是在哪里?” 这话一出,那小侍卫抬头认真看着景兮, “小王爷,你这是掉进湖里,失忆了?” 景兮秒懂啊,刚好对这里不熟,装失忆正好,于是点了点头。 那小侍卫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却依然很配合的回答, “这里当然是长平王府,你是长平王府的小王爷,您叫晏子暮。属下是您的侍卫,叫九幽。 其实您本应称世子,但是呢,主子你天生一身傲骨。您觉得这上京世子都有好几个,就连吴越那个王八蛋都是世子,这个称呼没办法彰显您的英俊潇洒、气宇轩昂。 所以您不许大家叫您世子,就自己作主,给自己封了个小王爷的称号。” 景兮没想到装失忆这么好使,一下全套出来了。 只是听九幽这么一说,这个晏子暮倒也是个人才啊,亲爹还没死,就能给自己封个小王爷当当? 牛人。 景兮仔细回想书中的情节,里面倒是提过这个长平王府。 长平王是当今皇上的弟弟,两人打小便感情深厚,兄弟情深。 所以当今圣上登基后,便封了他长平王,在上京赐了这座长平王府邸,允他不必去封地,可永远呆在上京。 只是这长平王却辞去朝中所有职务,不理朝政,在上京做个闲散王爷。 成日里陪着王妃,种种花,逗逗鸟,虽无实权,但日子过得懒散,倒也快活。 这长平王一生未纳妾,只娶了长平王妃一人,两人恩爱不疑,在上京传为佳话。 第8章 小王爷有一身反骨 长平王膝下也只有晏子暮这一个儿子,虽然模样生得一等一的俊销,人却是个十成十的纨绔。 只因晏子暮是长平王府唯一的一个儿子,皇上又很喜欢他,时常宣他进宫。 别说全王府上下当他是个宝,在上京,他都恨不得能长出二十八条腿,横着走。 书中有描写了一段,说当今皇上,都特许晏子暮不用在外面书院读书,可以进宫和皇子们一起听太傅讲学。 多少人祖坟冒青烟都求不来的机会,这晏子暮却打死都不肯去,只因他说那宫中规矩太多,不如在宫外逍遥自在。 气得长平王吹胡子瞪眼,追着他打了几条街,差点扒了他的裤子。 但这长平王府和晏子暮,在书中都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配角,所有的事情都未详细写,只是在越王出现的时候顺带提了几句。 书里倒是写了,这晏子暮有个白月光,最后离开了上京与那姑娘在一起,二人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当时还感慨,这长平王府家风好,上梁正下梁虽然歪了一点,但在娶妻一事上,倒是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有个好结局。 只是书中关于长平王府描写得太少了,景兮需要知道更多,才能应对眼下的情形。 “那我爹和我娘,平时对我怎么样?我可有兄弟姐妹?” 九幽有些不耐烦了,演不下去了,“小王爷,您一个月要装八次失忆,就为了不做功课,不背书,属下陪您演得也很累啊。 这里除了九幽又没别人,属下劝您别装了,上次装失忆被老王爷打得三天下不了床,您莫不是忘记了?” 景兮一听这话,身子一颤,这亲爹倒是下得了手啊,三天下不了床,是真打啊。 这晏子暮倒也是个人才,原来为了不做功课,天天装失忆玩啊?看来也是个学渣。 只是,她既然在晏子暮的身体里,那晏子暮的灵魂就在景兮的身体里? 这就是传说中的灵魂互换?嗯。不陌生,书里看过,只是自己亲身经历还是感觉有点乱。 既然装失忆要挨打,就不装了,“我是怎么回府的?” 九幽一边收拾着喝完的汤碗,一边回答, “那日您跌入湖中,是越王殿下送您回府的。” 景兮只觉得现下太爽了,要是往后都用晏子暮这具身体也挺好的,生得英俊,又有权势地位。 在这个朝代,男人地位要比女人高出很多,多自在啊。 景兮只觉得苍天有眼啊,自己成了长平王府的小王爷。 看来从前还是眼界没打开,格局太小了。 直接变成男人多好,这可比之前谋划的勾引皇上,勾搭越王,都要强百倍千倍。 那些都要依附于男人,但是如今,她自己变成了一个男人。 哈哈哈哈...... 就是不知道晏子暮在景兮的身体里过得好不好。 景兮还没高兴过三秒,就听九幽说, “听说那日与小王爷一同落水的谢家少夫人,被谢家大少爷领回去后,就一直跪在谢家祠堂里。 如今闹得满城风雨的,说是谢家少夫人与小王爷您不清不楚的。” “真这么传的?” “是啊,小王爷,您在这上京的名声本就不怎么好,这次又惹上这一身腥,还是和有夫之妇,到时候又免不了老王爷一顿责罚。” 说曹操,曹操就到。 “你个王八蛋,说,你和谢家那位少夫人是怎么回事?” 景兮吓得一哆嗦,抬眼看去,这长平王也不过才四十多岁,生得一张慈祥的脸,看面相很是和善,只是骂起儿子来,倒是毫不留情。 现下正拿着一根棍子就冲了进来,抬手就要揍他。 九幽习惯性的往后退了几步,让出了更多的位置方便长平王发挥。 老王爷和小王爷,五天打一顿,三天骂一顿,长平王府的下人早就习惯了。 景兮看着九幽像避蛇蝎一样退后,心里不禁想,这晏子暮的侍卫也不忠心嘛。眼看着自己主子要挨打,都不帮忙拉一下? 景兮自然不能坐在床上等啊,便起身就要下床跑路。 毕竟在穿越前,小时候也没少挨打,这个打孩子的流程几千年来都是一样的。 可是景兮刚一下地,膝盖又是一阵钻心的疼,根本站不稳,直接倒在了地上。 眼看着棍子就要落下来了,跑不掉就认错,这是不变的真理,赶紧求饶, “爹......爹......我错了......你先别打......” 等了半响,棍子停在半空中,没落在身上,这招果然有用,接下来就会问,你哪里错了? 标准答案,我哪里都错了。 “王八蛋.....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景兮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一句,松开了抱着头的手,抬头看着长平王,他此时神情震惊,仿佛见鬼了一样。 “我刚才,叫你爹啊。” 长平王扔掉了手中的棍子,冲九幽就笑, “这王八蛋,叫我爹了,九幽,你去叫府柳太医来给他瞧瞧,是不是掉湖里脑子进水了?” 九幽也跟着一愣,倒真有可能,是得叫柳太医来看看,转身便往外跑。 长平王在不远处坐下,似乎心情不错,“你还不起来,趴地上装什么?老子今天不打你了。” 景兮突然觉得这长平王其实挺有趣的老头,就凭他一生不纳妾,只疼爱长平王妃一人,就值得尊重。 于是景兮可怜兮兮的说,“爹,我膝盖痛,起不来。” 长平王又是一愣,却未打算扶他,只是问, “你那天掉湖里,可有摔到脑袋?” “没有。” “那可有觉得脑袋痛?” “有。” “你脑子有没有觉得迷糊。” “没有。” 两人一问一答间,九幽已经带着柳太医进来了,一番诊治之后,柳太医回禀。 “回长平王,小王爷无碍,身体健康着呢,只是落水受了点风寒,多喝点姜汤就好了。”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长平王和景兮同时开口。 父子两这样异口同声,倒是把柳太医搞不会了,只得再次回复。 “小王爷真的无碍。” 第9章 长平王府不太正常 “柳太医,我这膝盖只觉得钻心的痛,都站不起来,您能不能再看看?” 长平王并不在意他膝盖痛不痛,吹胡子瞪眼的问,“他要是无事,刚才为什么叫我爹?” 景兮惊掉了下巴,什么?不叫爹叫什么? 晏子暮平时都叫长平王什么? 柳太医在这长平王府多年,也是看惯了他们父子两斗嘴,一个老的,一个小的,谁都惹不起。 所以只能选择间歇性失聪,便又替景兮检查了一下膝盖。“小王爷,你这膝盖确实无事,连一点皮外伤都没有,里面骨头都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红肿,照理不会痛才对。” “可是我真的很痛,都下不了床。” 长平王猛的起身,就往门外走去了,仿佛根本没听他们在说话。 这些年,晏子暮为了逃功课,怕挨打,没少装病,什么头痛、失忆、心悸,能装的都装了个遍。 反正每一次柳太医来都诊不出病症,却又次次闹腾得跟得了绝症一样。柳太医这些年也早已习惯了,只当他又是在装,便收拾了药箱就走了。 看得景兮怀疑人生,怎么这长平王府的画风和忠勇伯府完全不一样啊? 在忠勇伯府,那简直是礼数、规矩森严,怎么到了这长平王府,感觉大家都这么随性? 主子病了,一个太医,就能这样无礼的走了?还有九幽,一个侍卫,对晏子暮这个身体也没多少恭敬和害怕啊? 还有那个长平王,刚才问自己叫他什么?是什么意思?“九幽,我爹今日怎么了?” 九幽只觉得这一次,小王爷装得有点过份,“小王爷从前只和长平王吵架,从不叫爹。” “那叫什么?” “偶尔叫晏老头。” “那他叫我王八蛋?” “嗯。” 啊,景兮听了在心中大赞啊,这长平王能处!她太爱晏子暮这个身体了,坚决不想还给他! 转眼长平王又带着长平王妃风风火火的回来了。“因絮,你快看看,这小王八蛋今日叫我爹了。” 因絮是长平王妃的闺字,长平王一直这么叫她。景兮看向长平王妃,四十多岁的年纪,皮肤像个小姑娘白里透红的,脸上一条皱纹也没有。 想来是多年来被长平王宠爱着,如今也是风韵犹存,端的是贵气端庄,而且浑身上下透出的人淡如菊的平和之感,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景兮心想,自己变化不能太大,要是露出破绽,到时候身体被换回来,遭殃的还是自己。 通过刚才的情形,她已经大概能猜到晏子暮和长平王的相处模式了,于是开口就道, “晏老头,我要是王八蛋,你不就是王八?只有王八才能生出王八蛋。 你说你骂你自己就算了,你骂我娘干啥?像我娘这样端庄优雅的女人,怎么看都像仙女。” 长平王气得更厉害了,又从地上抄起刚才那根棍子就要去打晏子暮,旁边的长平王妃赶紧拦住, 这一拦,长平王就乖乖放下了手中的棍子,远远的叫嚣, “你说,你和谢家那位少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你,平时逛逛青楼就算了,如今还扯上一个有夫之妇,成何体统?” 景兮在心中感叹,这长平王府尺度这么大的吗?儿子逛青楼,老子觉得还可以接受? 但是,自己到底要怎么回答?说爱上了谢家少夫人?到时候这长平王让他把自己娶进门怎么办? 那不就是从一个儿狼窝到了另一个狼窝?一听这个晏子暮就是经常逛青楼的,也不是什么好鸟。 更何况这长平王府的门弟和权势可比忠勇伯府高出很多,若是进了这长平王府的门,怕是更难逃了。 景兮思来想去,觉得像现在这样,继续霸占晏子暮的身体才是最佳文案,于是回答, “我不认识那个什么谢家的少夫人,不就是一起掉进了水里吗?当时三哥和三嫂都在,我们哪有什么事儿?不信你问三哥?” 长平王妃上前,掀开了裤腿,“听说你膝盖痛?” 景兮低看着这双男人的腿,还真是不习惯,不过这晏子暮皮肤挺好的啊,有点冷白。 “娘,真的很痛。” 长平王妃又摸了摸,“要不,找宫中的太医再瞧瞧?” 长平王翻了个白眼,这小王八蛋就是装的,“柳太医就是宫里的太医,何须进宫?若真是觉得疼痛难忍,便把这两条腿砍了,倒也干净。” 景兮只觉得眼前这人是晏子暮的亲爹吗?能说出这话来? 果然,长平王妃看了他一眼,他又老实了。 景兮在心里笑不活了,原来长平王怕老婆,难怪一生未曾纳妾。 “娘,听说三哥府上有个府医,是从封地带回来的,医术甚为高明,我想去一趟三哥府上,让他瞧瞧,许就好了。” 长平王妃嘴角勾起笑意,拍了拍他的头, “你是想去参加你三哥府上的花宴吧?叫九幽陪你去越王府吧,躺了几天了,出去散散心。” 景兮只觉得这长平王妃真的是人美心善啊,一把就抱住了她撒娇, “娘,你真好!” 这些话长平王妃耳朵都听出茧子了,自然没有怀疑。 从前晏子暮哪次要银子,或者有事求她,不都是这副模样。 偏偏她又受不住儿子这一套,于是拍了拍他的头,轻声问, “你和那谢家的少夫人,真的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就是那日我和三哥进宫,遇到了宣王,谢云洲也去了,所以出宫时便撞上了。不知怎么的,脚下一滑,就掉水里了。” 长平王妃最是了解自己这个儿子,虽然性格是放浪了些,但到底还是有分寸的。 而且这么多年,虽然也鬼混,但到底没有真正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嗯,那便随他们传吧,左右你的名声在上京城也不怎么样,再多传一个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景兮抬起头看着长平王妃极端庄的脸,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这长平王妃也是个神补刀啊,不然谁会这么说亲儿子? 第10章 少夫人支棱起来了 忠勇伯府。 晏子暮跪在祠堂里。 这是第三日了,春兰急得直哭,再这样跪下去少夫人的腿就要废了。 但晏子暮却若无其事,因为他根本就感觉不到痛。 再说了,他本来也没真跪,一到晚上就躺下睡了,白日里再起来装装样子。 罚跪晏子暮是家常便饭,平时跪一会儿膝盖就痛了,怎么今日一点感觉没有? 想到这里,晏子暮又掐了一下自己的手,不痛。再用力,还是不痛! 原来这个身体感觉不到痛?那这痛感在哪里?在景兮的灵魂里? 那是不是说明,景兮的身体痛,景兮的灵魂也跟着痛? 他需要时间在这祠堂里捋一捋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想了这三天,他觉得现在长平王府中,自己的身体里住着的肯定就是这个谢家的少夫人。 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堂堂长平王府的小王爷,人送外号,上京混世小魔王,竟然跟一个妇人换了身子。 这谢家少夫人也不是什么像样的,当日在宫中,她跌落水中时,居然死死将自己也拽下去了。 亏得自己当时还想伸手拉她一把!果然狗咬吕洞宾。现在当务之急还得想办法把身体换回去。 晏子暮正想着,谢老夫人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个挽妇人发髻的女人。 晏子暮从前和忠勇伯府二房的庶子,谢云城也算是酒肉朋友,没事一起逛逛青楼,喝个花酒。 所以这谢老夫人晏子暮从前也是见过的,晏子暮正琢磨着这个事儿,那个女人已经先开了口。 “姐姐,夫君委实不知道你进了门,所以才娶了我,生下齐儿。 但你也不能这样闹腾,夫君带你进宫,你先是引得皇上过敏,差点给忠勇伯府带来杀生之祸。 后又和长平王府那位小王爷传出这样的流言来,说小了姐姐犯了七出,就算将你浸了猪笼也是正常的。 说大了,惹怒圣上,会将大家置于万劫不复。” 谢云洲死而复生回到上京,本就传得沸沸扬扬,他带回来一个外室和孩子的事情,也被百姓们当作茶余饭后的乐子,说了不知道多少遍。 晏子暮原本还不知道这女人是谁,一听她说这些话就知道是传闻中谢云洲带回来的外室。 这女人说话弯弯绕绕的,句句都在搬弄是非给她定罪,最见不得这样的女人,表面温温柔柔的。 内地里全是这些小心思,晏子暮正义感爆发, “谁允许你叫姐姐了?你如今连个妾都不算,何谈一个娶字?” 当日她进门,这少夫人也没敢闹,一个字不敢说就躲回梅院去了。 姜缨原本以为是个好拿捏的,没想到看着温顺的景兮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一时被堵得结巴, “你......你......” “我是这忠勇伯府过了明路的少夫人,连皇上都亲自下了旨封了个“贞夫人”的名号。 你一个连妾都算不得的人,还敢对我直呼你?莫不是你家中没教过你规矩?如此粗鄙! 今日一进这门,便在这里耍威风,你是当老夫人聋了还是瞎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姜缨如今是这忠勇伯府的当家主母呢? 老夫人,你可是将这府中的中馈交给她了?才让你如此小人得志,嚣张跋扈?” 谢老夫人也被晏子暮这一通话听得微微愣了一下,进门三年,这是景兮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虽然听着有些奇怪,但句句在理,让人挑不出毛病。 再一看这个姜缨,自以为生了个儿子,还真当自己要成这忠勇伯府的主子了。 谢老夫人的脸色沉了下来,一个不懂规矩的粗鄙妇人,也敢肖想。 姜缨一看老夫人变了脸色,赶紧跪下, “请老夫人恕罪,妾身知错,是妾身逾越了,妾身只是......只是担心少夫人牵连了忠勇伯府。” 晏子暮最见不得这些后宅小心机,于站起了身,让出了位置, “你既然知道错了,那便在这祠堂里跪上三日,好好反省吧。” 姜缨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她居然敢在老夫人跟前让她跪祠堂? 于是赶紧转头看向谢老夫人,哭着求,“请老夫人恕罪。” 谢老夫人自然也不满意软骨头的景兮怎么突然就硬气了?还真有几分少夫人的样子了。 现下,谢老夫人觉得确实是应该敲打一下这姜缨了,不然真以为走进了忠勇伯府的门,就把自己当主子了。 刚好趁此磋磨她一下,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也免得后面为云洲再娶平妻时,她再闹。 于是谢老夫人侧脸未理姜缨,只是对景兮道, “别光说她,你进宫时再三交待,要谨慎行事,不要冲撞了圣驾,结果呢? 你居然闹出那样的幺蛾子来,你是不是存心的?” 晏子暮拍了拍手上的灰,“你怎知我冲撞了圣驾?皇上可有旨意送到府中?” 此话一出,谢老夫人微微皱眉,现下很生气,但确实事发后宫中并没有旨意下来。 王嬷嬷是谢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一看老夫人皱眉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便呵斥, “少夫人怎可如此对老夫人说话?这是反了天了?来人,掌嘴!” 两个嬷嬷便从老夫人身后走了上来就要掌晏子暮的嘴。 春兰拦在前面快要哭出声了,今日少夫人说话确实也是太硬气了些, “求老夫人恕罪,少夫人许是在祠堂跪久了,脑子迷糊了。” 那两个嬷嬷一把扯开春兰,上前抬手就要打。 晏子暮长这么大,除了被晏老头打过,还没人敢碰他。 本能的抬手就是一挡,硬是将两个嬷嬷推出去几米远。 老夫人像见了鬼一样,这景兮嫁进府中三年,从前连大气都不敢出的。 今日居然敢对自己身边的人动手?谢老夫人气得脸色发青, “你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王嬷嬷,家法伺候!” 晏子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眼下的用的身体是景兮的。 就算挨打其实也感觉不到痛,可也不能白白挨打啊,灵魂受到了屈辱! 他晏子暮除了晏老头,谁敢打? 第11章 冤家相见 晏子暮想着,今日三哥的府上有个花宴,不如溜出去看看,得想个办法把身子换回来。 “当日落水是越王妃送我回来的,越王妃还说邀请我今日去她越王府的花宴,若是我今日受了伤,倒是不知道这越王府的花宴,是去还是不去? 若不去,怕是别人要说这忠勇伯府自持颇高,藐视皇族,连越王都不放在眼里。 若是去,我这带着伤出门,不但给忠勇伯府丢了脸,怕是旁人还要猜忌老夫人您苛待晚辈。” 这一通话把众人的嘴巴堵得死死的,如今越王风头正盛,是皇上最器重的皇子之一。 小小的忠勇伯府平时都高攀不上越王府,如今有机会攀扯上,自然不敢有半分差错。 谢老夫人在心里犯嘀咕,这小贱蹄子是怎么入了越王妃的眼的? 王嬷嬷又道,“越王府也未曾下帖子来,少夫人莫不是哄骗人的!” 晏子暮从前和谢云城厮混,来过忠勇伯府,那时候谢府上下对他都极为客气,谢老夫人待人也极为和善。 没想到私下里,竟是这模样,晏子暮被这些后宅妇人折腾得有些烦躁, “要不,王嬷嬷你去越王府找越王妃亲自求证一下?我看王嬷嬷这张脸比脸盆还大,越王妃指不定还得八抬大轿送你回来。” 一句话把王嬷嬷噎得脸通红,可现下又打不得,再者这忠勇伯府谁敢去找越王妃求证。 谢老夫人转念一想,许真是越王妃邀请了的,不然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就算去了越王府也进不了门的。 便也未再说什么,“春兰,扶你家少夫人回屋梳洗。” 春兰在心里激动坏了,今天少夫人真是太给力了,不再像从前那样唯唯诺诺,这样的少夫人真好。 赶紧上前扶住景兮,就往门外走。到了门口晏子暮不忘回头说,“还烦请老夫人安排个马车,别平白出去落了忠勇伯府的脸面。” 看着景兮离去,王嬷嬷凑到跟前,“老夫人?这少夫人落了水,莫不是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罢了,待她今日去了越王府回来再说。” 谢老夫人当然也能看出景兮的异常,倒是还真想看看,她今日去越王府会不会被赶出来。 情况不明之前,不能让人看出忠勇伯府苛待于她,“去准备一身上好的衣服和头面送到梅院去,再安排府中最好的马车,一会儿送少夫人去越王府。” 姜缨不服气,明明之前景兮还罚跪,这会儿就趾高气昂的出去了, “老夫人,她怎么配坐最好的马车?” “住嘴,这府中的事情何时轮到你说话了?便在这祠堂好好反省!”说完老夫人便带着王嬷嬷走出了祠堂。 梅院中。 春兰开心的为主子梳妆,“少夫人,您今日可吓死我了,怎的还敢这样对老夫人说话? 不过,看那个姜缨,今日跪在祠堂里倒是解气,一个勾引大爷少的狐媚子,也妄想当主母。” 晏子暮一动不动的看着铜镜中的这张脸,倒是生得极美,鹅蛋脸,眉眼如黛,甚为娇俏。 三哥府上的花宴也是邀请了自己的,想来今日景兮也会顶着自己的身体到越王府。 得想办法见到她,把身子换回来。 春兰见主子不说话,又拿来老夫人送来的衣裳, “少夫人,您看老夫人叫人送来的这身衣裳多好看,奴婢给您换上。” “平日里少夫人就没一件像样的衣裳,今日老夫人定然是怕少夫人穿往常的衣服出门,被别人看了笑话。” 晏子暮听出来了,这个少夫人平时在这府里地位很低,没少被人欺负。 春兰已经过来替他宽衣了,吓了晏子暮子一跳, “不......不用,我自己换。” 虽然现下这身体是景兮的,但是晏子暮委实不能接受一个婢女当面脱自己的衣服,这感觉怪怪的。 春兰有些奇怪的看向紧张的主子,从前不都是她替主子更衣的?怎么觉得主子今日像是害羞了? 晏子暮脱了外衣,看着面前这具身体,肌肤似雪、玲珑有致,莫名红了脸。 胡乱系了半天,硬是没穿上,急出了一头汗。 景兮是不是也看过自己的身体了?想到这里晏子暮手一抖,扯断了一根带子。 春兰闻声走了进来,“少夫人,还是奴婢来为您更衣吧。” 晏子暮看着这玩意儿,也老实了,女人的衣服层层叠叠的,确实不会穿。便任由春兰替他打理好,出了门。 越王府。 门前已经停了几架豪华的马车,晏子暮当然知道,三嫂的花宴来的都是上京的名门世族。 也琢磨着,怎么才能进去,总不能说他是晏子暮,和谢家少夫人换了身子? 这事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到时候得被赶出去。春兰见主子坐了好久,都不下马车,心中也忐忑起来。 就说越王妃怎么会邀请主子来参加花宴,主子这三年一直守节,从未出过忠勇伯府,更未曾和谁结交过。 春兰见主子不动,就更加确定主子是糊弄老夫人的,声音中也带了哭音,“少夫人,这下怎么办?” 晏子暮四下看了一下,长平王府的马车还没到,就在门口堵着景兮。“等一下,我们能进去的。” 春兰不敢再吱声,只是乖乖等着。 越王府的家丁看忠勇伯府的马车一直停在那里,但是今日是越王妃的花宴,没有请柬都不能放进去,所以也假装没看见。 不多时便见长平王府的马车驶来,跟着的正是九幽,晏子暮一个跨步就下了马车走了过去。 九幽见一个妇人走来,有些奇怪,莫不是小王爷又招惹了谁? 晏子暮刚走到马车前,便见景兮顶着自己的身体,被九幽一瘸一拐的扶下了马车。 “你......” “你......” 两人同时看到了对方,说出了同一个字。 晏子暮对身后的春兰吩咐,“你去马车那边等我。” 春兰没想到少夫人在这里等的是晏小王爷,难道外面的传言是真的? 但是现下也不敢多说话,乖乖回了马车那边。 第12章 少夫人请自重 晏子暮看着九幽一动不动,“你也去那边等着吧?” 九幽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全然当她是个神经病,并未理会,依然站在景兮身边。 晏子暮气得一口老血想吐出来,也是,九幽现在只当那个身体才是他的主子,自然不会理他。 景兮缓了缓神,她当然知道,晏子暮来找她,肯定是想换回身子。 可是她不想换,她就想当这个小王爷,潇洒又自在。于是也冷声道, “谢少夫人,这里人多眼杂,我与你素不相识,还是不要招人闲话才好。” 晏子暮气得牙痒,上前一步,“你什么意思?” 景兮被他的气势吓到了,忍不住往九幽身后退了退,九幽见这谢少夫人如此胡搅蛮缠,也有些不悦, “还请谢少夫人自重!” 晏子暮没想到这景兮竟然不想换回来,她什么意思?是想霸占自己的身体? 晏子暮眼下没有旁的办法,总不能一直站在门外,先进去再想办法,又一把拉过景兮说, “带我进越王府,再慢慢说。” 景兮当然知道晏子暮想慢慢说什么,无非就是想换回身子。 但是,她才不要带他进去,也不想换回身子! “谢少夫人,这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的对你的名声怕是不好。 更何况谢老夫人最为严厉,你在忠勇伯府的处境又艰难,还是谨慎些为好。” 说完景兮便带着九幽进了越王府,留下晏子暮愣在原地,这女人居然想冒充他,太不要脸了! 景兮一瘸一拐的进了越王府,刚才告诉晏子暮在府中处境艰难,要小心谢老夫人。 也算是好心提醒他了,自己这样也不算是自私冷血吧? 晏子暮看着景兮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便问长平王府的车夫, “她......你家小王爷腿怎么了?” “小王爷落水之后,就说膝盖疼痛难忍,刘太医也没诊出什么缘故,不过倒是说今日刚刚好了一些。” 车夫说完便上一边停车去了,晏子暮琢磨着这句话,膝盖痛? 他跪祠堂三天,一点也不痛,那就是景兮自己在痛?想到这里晏子暮笑了,快步走回了马车。 春兰见晏小王爷没有理自家少夫人,也觉得这样甚为不妥,要是传回忠勇伯府定然是要被责罚的。 晏子暮回了马车中,看着小几上的一把水果刀,拿了起来。 本想刺一刀下去,但是会血流不止,还会有外伤,今日是三嫂的花宴要是真这样也不行,最后也不能留在越王府。 于是抬手就在自己腰间死命掐了几下,景兮刚进了府正和越王妃说着话,便觉得腰间一阵剧痛。 见鬼了,膝盖痛还没好,这会儿腰上又痛。还没缓过劲来,只觉得腿上又传来一阵痛,像是被石头撞了。 这时,一个小厮来报,“越王妃,忠勇伯府的少夫人,在门外摔了一跤,似乎伤到腿了。” 景兮这下全对上了,晏子暮跪祠堂,她膝盖痛,他在门外摔跤,她腿痛。 原来只是换了个身子,但是痛感还是跟着灵魂走了。 见鬼了,就不能省心点,想到这里景兮便开口, “三嫂,我们去瞧瞧。” 越王妃点了点头,一行人便走出了越王府,见晏子暮正被春兰扶着,此时见她来,嘴角勾着一丝坏笑。 景兮很确定,那晏子暮就是故意弄痛她的,于是狠狠地瞪了回去。 晏子暮在景兮的注视下,用左手掐了右手。 景兮马上感觉到了右手的疼痛,这王八蛋在警告她!下手倒是够狠的。 晏子暮一个劲儿的给景兮递眼色,袖子里的手还拼命掐自己。 景兮只觉得手臂上一阵刺痛,那晏老头骂得没错,他这儿子果然是个王八蛋。 越王妃向来仁善,这后宅之事她无论是从前在闺中,还是如今在越王府都是再清楚不过的。 若是今日这谢家少夫人连越王府的门都未进,回去少不了被别人说闲话编排,回到谢府也少不了一顿责罚。 只觉得这谢少夫人也着实可怜,无依无靠的,便开口道, “来人,传个府医来为谢少夫人瞧瞧。” 晏子暮听了这话心中欢喜,果然还是三嫂最好,不像那个女人,老奸巨猾还想霸占他的身体。 景兮站在越王妃身侧,也在心中感叹这越王妃真的是善良啊。 众人这才回到了花宴,却有人私下议论, “一个小小的伯府不得宠的少夫人,也配来越王妃的花宴。” “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你们听说了吗?说这谢少夫人和晏小王爷不清不楚的。” “真是不要脸,就她那身份,能进得了长平王府的门?不知廉耻......” 晏子暮听着众人议论自己这个身子,心中乐开了花,让那女人见他还躲,活该。 今日要是不把身体换回来,他定然让她身败名裂。 景兮也听得乐呵,她才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名节这东西嘛, 看淡了当不了饭吃当不了衣穿,反正她是不想换回身子的,混个小王爷当当不香吗? 而且这个小王爷还是个纨绔,潇洒自在得很。 府医检查了一番,“回越王妃,谢少夫人只是摔得淤青,老夫开些活血化瘀的药外敷即可。 只是这膝盖上的伤,要好生养着,免得落下病根。” 越王妃一听膝盖上的伤,便也猜到了几分,后宅妇人的手段她再清楚不过。 “下去吧,再去准备些补药给谢少夫人一道带回去。” 花宴继续,大家有说有笑,晏子暮无所顾忌的走到了景兮的身边,反正这又不是他的身子,他才不在意什么名声。 “把身子换回来,不然我让你身败名裂。” 景兮才不在意,“谁怕谁,你敢这么做,我也会让你身败名裂。” 这话晏子暮显然不信,这女人明显不了解他晏小王爷,自己的名声在这上京城早已经没有下降的空间了。 “你说,你要怎样才肯把身体换回来?” “我说了,我不想换。” 晏子暮活这么大,真没见过这世上还有人比自己还无赖的,气得找不到词骂人,“你......” 晏子暮面对自己那张天下无敌、俊美无双的脸,着实是骂不下去了,最终卡出一句, “你......你真帅。” 第13章 连自己都骂 景兮照过镜子了,这男人确实帅,是那种痞帅痞帅的类型。 估计正是因为这张脸,所以他就算纨绔,依然有很多上京城的女子喜欢他,果然女人还是先看脸。 “我劝你离我远点,不然回了谢府又要被谢老夫人罚跪。” 晏子暮才不怕,索性拿了水果就往嘴巴里放,“反正我也不痛,无所谓。” 这一点踩到了景兮的尾巴,但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女人,怎么会轻易认输, “我也能让你痛,走着瞧。” “子暮哥哥,你在这儿做什么。”来的正是尚书房的嫡女,崔莹,说起话来娇滴滴的。 景兮并不认识,一时有点懵,但马上换了笑脸,“吃水果呢,你要不要?”说完递了一把过去。 崔莹有些受宠若惊,这些年全上京都知道她喜欢晏子暮,但是晏子暮对她一向避之不及。 今日却突然对她这么好,马上伸手去接,半道却被人一把抢了过去。 “谢......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竟然如此无礼?” 崔莹也不过是听说谢家有位抱着牌位嫁进去的谢少夫人,却从来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晏子暮气得要死,赶紧报上这身子的名字,“景兮。” 崔莹极为生气,“景兮,你不知廉耻,一个有夫之妇竟这样缠着子暮哥哥。” 晏子暮听崔莹骂她,很是高兴,咧开了嘴道,“对,我就是不知廉耻。” 这把崔莹弄不会了,哪有人被骂了一点不生气,还笑盈盈附和的?“你有毛病吧?” 晏子暮连连点头,“是的,我病得不轻。” 景兮见这王八蛋果然故意毁她名声, “走,不要理她,我们到那边去。”说完便带着崔莹往花宴的另一边走去。 晏子暮起身就想追,但是看着花宴上大家都投来鄙夷的目光,一时停下了脚步。 这情形真要闹过份了,他这身子没换回来之前还是得回谢家去的,回去懒得应付那个老婆子。 想到这里晏子暮窝火的坐回了位置上,看着远处景兮顶着他的身子左右逢缘,和一众贵女有说有笑。 他瞬间觉得自己不干净了,从前自己虽然混账,但最多也就是逛逛青楼,喝喝花酒,没碰过这些世家贵女啊,这些女人沾上最难打发。 景兮这女人,他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越王妃已经走到了他身边,“谢少夫人,你与晏小王爷认识?他一贯的胡闹,你当下的身份还是注意些分寸为好。” 晏子暮看着面前的三嫂,有苦难言。但是三嫂一直是他最敬重的人,在她面前也混帐不起来,便乖巧的应了一声,“是。” 越王妃知道今日这闲话定然会传出去, “一会儿,我让身边的丫环亲自送你回谢府去,往后若是遇到什么难事,可派人来寻我。” 晏子暮只觉得世上只有三嫂好,点了点头。 花宴结束,越王妃果然派了身边贴身的丫环亲自送景兮回谢府,想来也是怕谢老夫人为难她。 景兮站在越王妃身边,只觉得她真的是比书中写的还要好,人美心善,活菩萨啊。不自觉的挽住越王妃的手,“三嫂,你真好。” 越王妃知道这小子平时混账,但是此时见他这模样也不忍责怪, “你呀,平时胡闹就算了,这位谢家的少夫人,你少招惹,一个女子无依无靠的想在谢府立足本就艰难。 若是再与你沾上点什么,她往后这日子更没法过了,你这一时心血来潮误的可是人家的一生。” 景兮乖乖点头,“我知道了,三嫂,可是今日是她缠着我。” 越王妃看着面前这俊俏的少年郎,如此意气风发,又潇洒肆意,谁人能不喜欢呢? 更何况她知道,晏子暮虽然纨绔,但做事也有分寸,从未与哪家世家女有过牵扯不清。 顶多也就是赌赌银子,要不就是为哪个花魁挥金如土。 她一直相信,他是有分寸的,不过是少年心性,贪玩儿罢了。 晏子暮回到忠勇伯府,越王妃身边的贴身丫环小青也跟着进了门,手拿着一提糕点对着谢老夫人行礼, “老夫人,这是越王妃让奴婢带过来的点心,说是宫中御厨做的,让老夫人尝尝鲜。” 谢老夫人没想到越王妃会亲自差人送点心给她,再一看景兮,便明白了,赶紧示意身边的嬷嬷接过糕点, “替老身谢过越王妃赏赐,她没给越王妃添乱吧?” 小青回答得很是妥帖,“越王妃说与谢少夫人很合眼缘,往后少夫人若是有什么事,便可差人到越王府来。” 谢老夫人心中暗哼,这小贱人是怎么攀附上越王妃的,面上却笑着, “那烦请代老身谢过越王妃。” 小青感觉说得差不多了,便转身离开。 留下晏子暮站在谢老夫人跟前,真没劲,天天关在这忠勇伯府里,又不能出去喝酒,也不能去听唱曲儿。 想到这里晏子暮觉得他必须把身子换回来,再这样呆下去人要疯掉。 谢老夫人看着那糕点,终究是忍了,“回梅院休息去吧。” 晏子暮忽的跪下,“请老夫人责罚,今日是我不对,出去惹了这些风言风语,损了忠勇伯府的颜面。” 晏子暮现在恨不得谢老夫人罚他一顿鞭子,用力抽,让景兮好好痛一顿。 谢老夫人压着火,可是越王妃的人前脚刚走,她若是这个时候罚她不是驳了越王妃的面子, “既然知道,往后便多注意些,你能嫁进我忠勇伯府本就是高攀,往后更应该谨慎行事。” 晏子暮心里憋屈,赶快打一顿啊,那么多废话,“孙媳愿领家法。” 谢老夫人见她这模样,想来是真怕了,“罢了,回梅院去吧,别杵在这里添堵。” 晏子暮只得悻悻的回了梅院,老夫人不罚,那他自己来, “春兰,去拿些冷水来。” 春兰一时不明白主子是什么意思,这大冬天的拿冷水做什么? “还不快去?我要洗澡。” 春兰只觉得少夫人怕是疯了,这大冬天的要用冷水洗澡。 第14章 折磨人一个月不重样 晏子暮在春兰见鬼的眼神中,泡了半个时辰的冷水澡,反正感觉不到。 相信这时候景兮肯定冷得出奇,他就不信她能一直受得住。 晏子暮一想到景兮此时冷得痛苦万分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得意极了。 猛然低头见到女子的身体,又赶紧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半晌又忍不住想看看,于是在心里念着,就看一眼,就看一眼,反正她也不知道。 晏子暮跟做贼一样,低头看到了水中的身体,肌肤如雪,胸前两堆肉明晃晃的,这...... 原来女人是长这样,晏子暮赶紧挪开了眼睛,不敢再看第二眼, “春兰,更衣。” 春兰早就准备了衣服,一听到马上冲进来快速披上了衣服, “少夫人,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奴婢啊。” 晏子暮觉得这小丫鬟挺有意思的,安慰道,“我真没事,就是热,想泡个冷水澡。” 春兰只觉得主子是魔怔了,这大冬天的屋内少了炭火都难熬,谁还会热。 下一秒,晏子暮就晕了过去,她虽然没有感觉,可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还在,硬是给冷晕了。 长平王府。 九幽看着小王爷又晕了过去,一声叹息。 这会和老王爷又没来,这又是装给谁看,九幽懒得搭理,将主子扶到床上,盖了被子就退了出去。 半夜里,景兮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浑身颤抖,豆大的汗珠落下来,晏子暮那个王八蛋到底在做什么,他一定是故意的。 景兮气不过,她一定要以牙还牙,于是抬手就往床檐撞去,可是现下身子一点力气没有,撞了半天把自己累得够呛。 景兮只觉得身上像被火烤了一样,这样下去得被晏子暮玩死,“九幽。” 九幽打着哈欠走了进来,看吧,装不下去了。 “九幽,你快去找大夫来,我难受。” 九幽翻了个白眼,“小王爷,你消停一晚,天亮再装行不行,这会老王爷又不在,给谁看。” 景兮只觉得眼皮像千斤重,身上像被火烧焦了一样, “九幽,我真的难受,不信你摸摸,我有没有发烧。” 九幽无奈的伸出了手,放到景兮的额头一探, “小王爷,你正常着呢,没有发烧,早些睡吧,属下退下了。” 景兮觉得奇怪,自己明明发烧了啊,这么难受,她不信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体温正常。 见鬼,这什么情况,那具身体上的痛感全在她的灵魂上,但是身体却没有反应? 她绝对不能让晏子暮那个王八蛋好过,想到这里,抬头就往墙上撞,也要让他尝尝滋味。 一个身影瞬间挡到了跟前,景兮的头撞到了一堆结实的肉上,来的正是九幽,身手这么快?还是个武功高手啊。 景兮看着他腰间的剑,抬手就拔,她要一刀砍了晏子暮的手,为自己报仇。 九幽很是无语,“小王爷,看看这是什么?” 景兮抬眼一看,九幽慢吞吞的拿出一捆绳子,下一秒她已经被捆成了一个粽子扔回了床上。 “小王爷,天都快亮了,别折腾了。” 景兮恨不得叫苍天,这长平王府就没一个正常人吗?哪有侍卫这样对主子的? 这一夜,景兮痛得迷迷糊糊的。 然而。 晏子暮却睡了一个好觉,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在发烫,但是没关系,他感觉不到任何不舒服。 躺在床上美美的翘着二郎腿,在心里盘算着明天要用什么新招继续折磨景兮,直到她愿意换回身体。 晏子暮在心中惋惜,早知道有今天,他应该早点跟匡合那家伙多学点刑部审犯人的招数。 匡合在刑部任职,他们审犯人的花招一个月不带重样的。 想到这里晏子暮又琢磨着能不能找机会见到匡合讨教一下。 如此思来想去,春兰进屋看到主子翘着二郎腿躺床上,吓掉了手中的水盆, “少夫人,你......” 晏子暮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他从前经常这样,侧脸看着春兰, “春兰,我想出门一趟。” 春兰想主子肯定是烧糊涂了, “少夫人,现下哪还出得去,昨日要不是越王妃的贴身丫环亲自送您回来,你免不了被老夫人责罚,您还是消停几天吧。” 说罢春兰走上前将晏子暮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笔直的躺好,又替他盖了被子, “少夫人,你和晏家小王爷是怎么回事?” 晏子暮听到自己的名字来了劲,闷在这后宅本就无趣, “春兰,你觉得晏家小王爷怎么样?” 春兰一张小脸瞬间通红,“晏家小王爷生得是一等一的俊俏,满上京谁人不说他是上京第一美男子。 可是,性子却是个纨绔,少夫人你可千万别着了他的道,像他那样的富家公子怎么会对少夫人您用真心。” 春兰这话听得晏子暮心里美滋滋的,那确实,他堂堂晏小王爷怎么会看上这个坏女人,连连点头, “我这个不知廉耻的妇人,自然配不上冠绝上京的晏小王爷。” 春兰再次愣住了,少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糟践自己, “少夫人,若论样貌您在这上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只是万万和晏小王爷扯不上关系。 您还是想想怎么讨大公子欢心,怀个嫡子,往后在谢家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晏子暮哪有心思理谢云洲,他如今只想早点换回身子, “春兰,你替我送封信到刑部去给匡合。” 春兰只觉得少夫人现下病得不轻,怎么突然认识了这么多人。 “奴婢不敢,若是要老夫人知道了,免不了责罚。” “那你不去,我自己去。” 说罢晏子暮从床上跳了起来,就要出门。 “少夫人,你还发着高烧呢......” 晏子暮不以为意,反正他也感觉不到,烧就烧点,再说了越严重越好,他倒要看看景兮那个女人能忍多久。 刚踏出大门,便撞上一个男人的身体,抬眼一看正是身材魁梧的谢云洲。 此时看她的眼神带着怒气,“你这又是要去哪里?” 晏子暮懒得理他,绕开就要往外走, “我出去一趟。” 第15章 小王爷逛青楼欠外债还赖帐 谢云洲一把将他拉住,目光冰冷, “你真以为攀附上越王妃,就能肆意妄为? 你是我谢家的少夫人,出去和不三不四的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骂景兮可以,他都恨不得跟着骂两句,那个霸占他身体不还的坏女人, 但是谢云洲这意思自己是不三不四的男人?晏子暮这下可不愿意了, “谁是不三不四的男人?晏小王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怜香惜玉、爱恨分明、心地善良....... 晏子暮实在是想不出更多词来夸自己了,歇了一口气继续道, “晏小王爷,那是人中龙凤,哪是你一个小小的忠勇伯府大公子可以比的?” 谢云洲没想到景兮竟然敢在他面前公然这样说晏子暮, “你和晏子暮才见过几次?就这样为他说话?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 “知道啊,长平王府的小王爷,风度翩翩的风流多金贵公子,论家世,论长相,哪一样不比你谢云洲强上千倍万倍?” 一句话堵得谢云洲差点喘不上气,手抬起来恨不得拍死这女人, “你看,晏小王爷从不打女人,这点你又输了!” 谢云洲气得大吼,“来人,将少夫人关进柴房。” 春兰见大公子是真生气了,赶紧上前跪下, “大公子,少夫人是烧糊涂了,今日起来就一直说胡话,还请大公子不要和少夫人计较,找个大夫来替少夫人瞧瞧。” 晏子暮虽然感叹春兰的忠心,但是大夫真的没必要啊,他就是要让景兮难受, “我没糊涂,要么关我一辈子,有种你别给我饭吃,一直饿着我。要么一纸休书休了我吧,休完游街也是可以的。” 这些话晏子暮是真心的,休了他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出府了,没有人管,好好找那景兮算账,游街也可以,反正不是自己的身体,他无所谓。 几个家丁上前拖住了晏子暮就扔进了柴房,晏子暮甩开了他们的手,神情自若, “我自己会走,柴房在哪?” 几个家丁面面相觑,指了指前面一个矮小的棚子,晏子暮二话没说钻了进去,还不忘提醒, “你们大少爷说了,不给我饭吃,要饿死我。谁要是给我送饭,谁是王八蛋。” 几个家丁只觉得这少夫人怎么一点难过的意思都没有?好像不给送饭,她求之不得?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人送饭来,晏子暮感觉不到身体上的难受,一切正常。 只是这破柴房里着实无聊,他都恨不得把门口那只鸡抓进来陪他玩。 长平王府。 九幽看着小王爷吃下第四碗饭,“主子,你今日吃了五顿了。” 景兮浑身无力的放下了手中碗筷,她也知道啊,可是她饿啊,又痛又饿又渴。 就算吃了五顿了,依然感觉很饿,饿得头晕眼花的,一定是晏子暮子那个王八蛋故意害她,让她难受,难得他在谢府绝食? “九幽,我实在是难受,你去叫刘太医来给我看看。” 九幽翻了个白眼,他就没见过谁生病还能一天吃五顿饭的, “小王爷,刘太医已经看过了,说你的身体一切正常,没半点毛病。” 景兮只觉得天旋地转的,头痛得快要炸了,还又饿又渴,这真是快熬不下去了,晏子暮,算你狠, “那你悄悄去忠勇伯府看看,谢家少夫人此时在做什么?” 九幽没想到主子还在惦记那谢家少夫人,便好言相劝, “小王爷,谢家少夫人都已为人妇了,您还折腾不合适吧?到时候弄得人家名声尽毁,您从前不是说,不招惹这些正经女子的吗? 你要是实在无聊,便去青楼听听小曲儿,就别在家折腾了。” 景兮倒真想拿着大把银子去逛逛青楼,大吃大喝,可是现在连路都走不动,饿得头晕眼花的哪有力气。 这样下去,小命都要玩完儿,到时候晏子暮把自己的身体玩死了,她还混个屁。 不如早点在长平王府顺点银子跑路吧。“我,我的银子在哪里?” 九幽心里就知道,小王爷已经好几天没去青楼了,肯定又想去了, “小王爷,你这个月的银子早就花光了,王爷说你要是敢再去帐房支银子就打断你的腿。而且你还欠了秦公子五千两,说好下个月还。” 景兮在心里狂叫,什么贵公子啊,还欠着外债? 原主存了三年,只存了五两银子,他欠外债欠了五千两? “那我这五千两什么时候能还完?”景兮小心的问。 九幽觉得小王爷最近确实是有点神神叨叨的,但是自家主子可是上京城的混世魔王,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 “小王爷不是答应了秦公子,下个月就还?你又想赖帐不成? 你上次赖吴公子三千两,老王爷差点扒了你的裤子。” 景兮心里直摇头,这晏子暮人品很差啊,逛青楼、睡女人、欠外债、还赖账,这简直是个人渣啊。 “我下个月要是还不上秦公子的钱,你说他会不会来找我爹?” 九幽翻了个白眼,“小王爷,你一个月零花钱是三万两,您说了,下个月找账房支了就给秦公子。” 三万两?一个月?有钱人啊,由此证明这晏子暮更是个垃圾,纨绔,败家玩意儿。 现在是拿不到银子跑路了,得等到月初,还是先稳住晏子暮那个王八蛋,别把自己这条小命玩完了, “你悄悄去忠勇伯府看看,那谢少夫人现下情形如何了?” 九幽不想去,景兮说,“你要是不去,我就告诉我爹,你不拦着我找秦公子借银子,我借钱都是你教的。” 这下把九幽拿捏了,这种胡话自家主子是真说得出来的。 这天下的混账事,只有想不到的,就没有自家主子做不出来的,于是只得领命去了。 景兮无力的躺上,要是晏子暮再不消停,她得再次嗝屁, 得想个办法稳住他暂时别折腾,撑到月初拿三万两傍身再换回身子跑路。 景兮一想到马上就有三万两,往后就是小富婆了,在心里琢磨怎么花,越想越乐呵,都没察觉有人进来了。 第16章 要把自己娶进王府 来的正是长平王和长平王妃,两人进门便看见儿子在床上傻笑。 “暮儿,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长平王妃在床前坐下,摸了摸景兮的额头,体温正常。 景兮吓了一跳,这两位财神爷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可是现下真的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爬不起来, “娘,我难受,你找刘太医给我瞧瞧行不?” 长平王妃并未理会,径直拿出几幅画像, “你看看,这是皇后娘娘从宫中送来的上京城适婚的姑娘,你可有钟意的? 你也不小了,要是有喜欢的就娶进门来。” 景兮在心中感叹,这晏子暮果然厉害啊,连选老婆都是宫中皇后娘娘送画像来,规格够高的啊。 景兮出于好奇,接过画像翻了一下,兵部尚书家嫡女,将军府大小姐,镇南王嫡女...... 这配置神仙打架啊,这要是放在现代,那就是真正的上流社会吧? 这好歹是人家的终身大事,自己霸占了他的身子,再替他作主娶个老婆,好像不合适吧,有点太过份了,于是景兮回答, “娘,婚事还是等等再说吧。” 长平王妃听了,拍了拍景兮的手,声音透着沉重, “子暮,这一次不是娘逼你,你必须得成亲。这些既然是皇后娘娘送来的,定然也是皇上的意思,这次无论如何,你得选一个。 不喜欢也没关系,娶进来放在府里养着便是,你不喜欢不往她院子里去就是了,多几个姑娘,咱长平王府还是养得起的。” 景兮动了动唇,“娘,这样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你就当娶个妹妹进门,好吃好喝供着她, 我和你爹又不给她委屈受,这样的婆家放眼整个上京城上哪去找?” 长平王也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态度强硬, “今日无论如何,你必须选一个。” 景兮一听,当娶个妹妹,好吃好喝供着,不喜欢放府中养着,这条件太诱人了,这不比三万两靠谱? 景兮心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她想把自己娶进门。 如果自己能嫁进长平王府,这么多银子摆烂一生也可以啊。 听长平王妃的意思不用和晏子暮情投意合,只要扔在长平王府就行,看这长平王和长平王妃是好相处的。 放着大腿不抱,还跑什么路啊。说干就干,景兮开口就问, “那我想娶其他人行不行?” 长平王嗖的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你有喜欢的人了?我就说你小子不正常,居然老老实实在家躺了这么多天,原来是思春了。” 景兮也恨不得翻白眼,“思春是形容动物的。” 长平王大手一摆,“你和动物没什么区别,别打岔,你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只要你说娶,我和你娘明日就去提亲。” 景兮有点忐忑,毕竟原主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儿,就连嫁进忠勇伯府都是高攀。 还是个嫁过人的,想进长平王府是不是真的有点嚣张? “是不是什么样的都行?” 长平王有些着急了,两眼一瞪, “磨磨唧唧,像个娘们,你就说是谁,我和你娘明日就去提亲,只要是个女的,活着会喘气,就行。” 景兮犹豫了一下,就差这临门一脚了,反正一句话的事儿, “那啥,我想娶谢家那位少夫人,景兮。” 长平王和长平王妃都瞬间安静了下来,屋内陷入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景兮也知道这确实有点夸张,在古代一个嫁过人的女人,还想嫁进王府,是有点不现实,于是开口想说算了。 不料长平王很认真的问,“你说的是哪个谢家?” “忠勇伯府那个谢家,就是谢云洲的夫人。” 忠勇伯府那样的门弟换平时,确实是入不了长平王和长平王妃的眼,长平王妃寻思了半天也没想起谢家少夫人这号人物,索性不想了。 “我实在是想不起这个谢家少夫人生何模样,我派个人去把她叫来瞧瞧。” 景兮只觉得下巴掉了一地,这两夫妻有没有听懂她说话, “娘,我说的是,我想娶谢云洲的夫人,你听明白了吗?” 长平王一副儿子很啰嗦的表情, “听明白了啊,你不就是想娶那个忠勇伯府的少夫人嘛,说是那个什么谢云洲的夫人,叫景兮。” 景兮真的是服了这家人了,“那你们也同意?” “你娘不是说了吗?这就派人去叫过来瞧瞧。” 景兮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容易就办成了,再次确认, “可她现在还是谢云洲的夫人。” 长平王回答得理直气壮,“那就让皇上赐个和离书不就行了?这事好办。” 说罢,长平王和长平王妃两人匆忙离开去操办去了。 景兮这下明白了,为什么晏子暮那么混账,他这爹娘也不是什么靠谱的啊。 儿子要娶别人的老婆,他们都不劝一句,拍手就叫好。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但是,她喜欢,太喜欢了。 景兮暗下决定,一定要将自己娶进长平王府,从此过上好吃懒做的一生。 果然,没过多久,九幽驾着马车把晏子暮接进了长平王府。 长平王、长平王妃、景兮三人坐在那里,看着晏子暮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晏子暮可想死这个家了,可恨那个女人鸠占鹊巢。 长平王妃一见是个大美人儿,一把拉过晏子暮在跟前坐下, “难怪我儿为了你茶饭不思的,果真是个一等一的美人。” 这下把晏子暮搞不会了,我的亲娘到底在说什么。 景兮将一碗饭菜端到晏子暮面前,咬牙切齿的说, “景姑娘,你把这碗饭吃了。” 那可不是,她已经饿得头晕眼花了,但晏子暮偏不随她的意,推开了碗, “我不吃,不饿。” 长平王妃见自家儿子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这么体贴,便也跟着劝, “景姑娘太瘦了,多吃些好。” 说着长平王妃便将那碗筷递到了晏子暮的手中,示意她吃。 晏子暮真的是谢谢我亲娘了,在亲娘的注视下扒拉了几口。 长平王看了半晌,便正式宣布, “那我明日就进宫,找皇上要一封合离书,你们两趁早把婚事办了。” 第17章 想进长平王府你做梦 晏子暮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亲爹,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忍不住问道。 长平王妃微笑着拍了拍晏子暮的手,温柔地说道: “子暮说与你两情相悦,想娶你进门。” “我不嫁!” 晏子暮几乎要跳起来,这个歹毒的女人竟然还想嫁进长平王府,真是够不要脸的。 景兮也忍不住笑了,这桩婚事未免太草率了吧? 长平王和王妃竟然如此理直气壮地帮儿子夺人妻子,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不过,想到这一家子都是奇葩,做出再出格的事情也不奇怪了。 景兮决定开始她的表演,“兮儿,这里没有外人,你不用装了。 我爹和娘都同意了,让你进门,我一定要把你娶进门,对你负责。” 晏子暮听得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心中恶心不已, “我不嫁,我这种水性杨花、心肠歹毒的女人,怎么配得上高贵的晏小王爷呢?” 景兮瞪了晏子暮一眼,两人在心中暗暗交锋。“我非要把自己娶进长平王府。” 晏子暮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做梦,你永远别想进我长平王府的门。” 长平王妃看着两人吵闹的样子,反倒觉得他们情深意重。 这么多年了,这是她儿子第一次说想娶谁。“那往后,景姑娘就是子暮的侧王妃?” “不行。” “不行。” 晏子暮和景兮异口同声地反驳,声音中都充满了同样的坚定。 长平王妃见二人意见如此一致,而且如此激动,心中更加笃定他们感情深厚。 她试探着问道:“那......是要立为正妃?” “不要。” “不要。” 晏子暮和景兮再次异口同声。 晏子暮看着面前的亲爹和亲娘真的是有苦说不出,但是他不能让这个歹毒的女人得逞, “王妃,我已经是谢云洲的妻子了,我们两早已圆房,说不定现在肚子里还怀着谢云洲的孩子。 我爱谢云洲,今生今世都不会和他分开的。” 景兮拼命洗白,“当初明明是谢云洲战死的消息传回来以后,你才抱着牌位嫁进的谢家。 谢云洲这次刚刚回来,就带了个女人和儿子,你们哪来的圆房?你明明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 晏子暮恨不得将坐在对面的女人扔出去,绝对不能让她阴谋得逞, “可是我这一生只爱谢云洲一人。” 景兮戏精附体,“兮儿,你不要怕,我爹娘是真的同意娶你进门, 那日在宫中你为了表明真心,宁愿跳湖自尽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晏子暮手指发白,真的是想掐死她,这个女人太无耻搞不定,便转头决定说服自己的爹娘, “长平王、长平王妃,我如今是谢云洲的妻子,如此嫁进王府怕是要让整个长平王府成为全上京的笑话。 大家都会骂长平王纵容儿子夺他人妻,往后长平王府的颜面就丢尽了。” 长平王妃听完这话脸上的笑开了花,回头对长平王说, “王爷你看,这是个好姑娘,还没进门就开始为咱们王府着想了。” 晏子暮真的是无语了,这亲娘的脑回路,他甘拜下风。 景兮看这事儿能成,但是她可不想做什么王妃、侧王妃的,小说里看多了都是些破事儿。 还是做个妾好,好吃懒做,摆烂一生,没有责任也没有压力, “娘,我想娶兮儿为妾。” 这次还没等晏子暮开口,长平王妃已经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呼, “做妾?那不是太委屈景姑娘了?” 景兮正要摇头,晏子暮已经急得快跳起来了, “长平王妃,我不配做晏小王爷的妾,我只想继续做谢家的少夫人。” 长平王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景姑娘说得对......” 晏子暮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亲爹如此伟岸高大,亲爹啊,终于明智了一次。 下一秒长平王说,“不用等明天,我现在就进宫去求合离书,今晚景姑娘就不要回谢家了。” 晏子暮气得差点晕厥,那边长平王已经风风火火进宫去了。长平王妃笑着道, “你爹就是急性子,不过你们两情相悦,我们高兴。” 看来这女人进门是挡不住了,晏子暮做最后的挣扎, “长平王妃,我能做晏小王爷的通房就很满足了,做妾是万万不配的。” 长平王妃这次未说什么,也跟着起了身, “你们俩好好说会儿话,娘得派个人去谢家传个话,还要收拾布置一下,咱长平王府好久没办过喜事了。” 晏子暮目送亲娘离开房间,随即快步上前,猛地掐住景兮的脖子,怒火中烧地质问道: “你居然想嫁进我家?” 景兮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这不是很明显吗?” 晏子暮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然而,看着自己那张帅气的脸,实在是下不去手啊。 更糟糕的是,他现在用的是景兮的身体,力气小得像只小猫,根本无法对她造成半点威胁。 反倒是景兮轻松地反手将他制住,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和得意。她端起一碗饭,递到他面前, “你把饭吃了,我都快饿死了。” 晏子暮当然不肯妥协,可是,他根本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将饭一勺一勺地往他嘴里灌。 他的脸涨得通红,却无计可施,只能被迫吃下整整一碗饭。 景兮喂完最后一口饭,才觉得没那么饿了,恢复了一些力气。 但是却发现此时自己把晏子暮搂在怀里,这画面确实有点奇怪。她急忙松开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晏子暮则是满脸愤怒,挣脱出来后,立刻后退了几步,声音中带着警惕和厌恶。 “你到底想干什么?” 景兮无奈地叹了口气,“晏子暮,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互相折腾只会两败俱伤 。与其这样互相折磨,不如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 晏子暮鄙夷的说,“现在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把身子换回来, 从此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此生都不复相见!” 景兮语气软了下来,“我在谢家的处境,你是亲眼看到了,谢家瞧不上我,谢云洲有了别的女人和儿子。 如今他活着回来,谢家人更是看不上我,以后我更没好日子过。” 晏子暮翻了个白眼,“这些关我什么事? 谢家看不上你,我堂堂长平王府就能看上你了?” 第18章 有毒的宠爱 景兮觉得是这个理,但是她不认,得说服他, “我要求不高,你娶我进门,当个通房也行,你以后想娶谁就娶谁,我绝对不吱声。 你可以一年都不来我这里一次,我们两也不用真的发生什么,我不过就是求个安身之所。” 晏子暮有点不信,这个女人肯定就是看上了自己,怎么可能不贪图自己的身子? 景兮见晏子暮犹豫了,又补充道, “当然,银子你还是要给我点,我想嫁给你,就是求个有银子花,你只要给我个院子住,给我银子花。 我保证嫁进长平王府以后,你不叫我,我一年到头都不主动找你,骗你是小狗。” 晏子暮才不信,这女人一向诡计多端还不要脸,不知道又有什么阴谋, “你要是想要银子,我给你就是,你把身子还给我。” “光有银子不行啊,谢家不会放我离开,你爹进宫求合离书去了。 要不这样,拿到合离书你给我银子,我们把身子换回来, 我就悄悄走,我离开上京城躲得远远的,到时候你对外就说我死了。” 晏子暮有点不相信,真的这么简单? “你说的是真的?” 景兮举起手就发誓,“我对天发誓,绝对是真的,你给我银子我就走, 绝对不会来找你,我若是骗你,就不得好死,天打......” 晏子暮一听她真发毒誓赶紧上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这是我的身体,别应验到我身上,你还是留着以后用你的身子发誓吧,要死也是用你的身子死。” 长平王妃进门便看到这一幕,心里乐开了花,自己这个儿子终于开窍了,看来是真心喜欢。 “子暮,今晚还得让景姑娘住到东郊的别院去,等你爹回来, 我们长平王府再正式将景姑娘娶进门,这婚事娘一定全你大办,办得风风光光的。” 晏子暮嫌弃的甩开了手,有口难言,这时候给娘说他才是她儿子,两人换了身子,也没人相信。 看来现在最好的办法也只能这样了,这个女人在谢家确实是不好过,想来是铁了心的要利用他了。 不过也好,到时候就按她说的,对外称她死了,让她走得远远的。 晏子暮恨恨的说,“你记得说话算话。” 景兮只觉得新生活在向自己招手,笑着直点头,“绝不食言。” 长平王妃看在眼里只当他们两人在山盟海誓,完全沉浸在儿子要娶妻的喜悦中, “子暮,你就放心吧,娘会派人保护好景姑娘, 保证在大婚前不会出任何差错。来人,护送景姑娘去东郊别院。” 几个带刀侍卫走了进来,晏子暮这才在侍卫的护送下,走出了长平王府。 景兮不忘交待,“找个大夫为景姑娘好好调理身子,记得好好吃饭啊。” 她可不想再挨饿受累的,要知道那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全在她身上。 但这在长平王妃看来,两人是感怀深厚,你侬我侬啊。 宫中。 盛王听完长平王的话,沉默了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长平王是当今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两人打小便感情深厚,兄弟情深。 后来皇上登基这长平王便辞去了所有职务,不问政事,在上京做个闲散王爷 ,每天和混账儿子斗智斗勇,没事就陪王妃种花逗鸟。 “皇弟,你这是公然夺人妻。” 长平王一声长长的叹息,“皇兄,我何尝不知,可是子暮就偏偏喜那个姑娘。 他一向混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这么大了好不容易有个心仪的姑娘,我这当爹的就想成全他。 看看娶了妻会不会所有收敛,能不能懂事一些,不然这样一直胡闹下去,简直是丢尽了长平王妃的脸。” 盛王也是打小看着晏子暮长大的, “子暮这孩子招人喜欢,朕一直是有心栽培他的,之前还让他进宫和太子一道念书,他也不来。” 长平王听了这个更是来气,“那小子说不想进宫念书,说不如宫外自在,为了这事臣弟差点打断他的腿。 到底是就这么一个儿子,小时候对他管教松了些,才成了如今这样不成器的模样,只盼着娶妻生子,当了爹会不会沉稳一些。” 盛王也听笑了,“朕倒是听说了,为了此事你差点扒了那小子的裤子。” “果然是坏事传千里,连皇兄都知道了,说到这个孽障,臣弟都觉得愧对皇兄,辜负了你对他的疼爱,最后成了这混账模样。 不瞒皇兄说,臣弟这次之所以同意他娶那景姑娘进门,一则是听说那谢家确实是看不上这景姑娘。 二则是,那孽障平日里三天两头泡在青楼里,这次没说要娶个青楼女子进门,臣弟已经是觉得苍天有眼了。” 盛王听了也点头,晏子暮每月花大把银子在青楼里,全上京的人都知道, “皇后送去的名单,他都没有能入眼的?” 长平王拍碎了大腿,“皇后娘娘选的姑娘,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但是那个孽障,就说非景姑娘不娶,臣弟是想无论如何让他先娶一个,看看能不能懂事一些,往后再慢慢调教。” 盛王若有所思,“子暮今年,二十一岁了吧?” “是啊,换作旁人都抱孙子了。” 盛王也未再问,“也罢,既是皇弟和子暮所求,朕自然支持。” 长平王谢了恩,拿着圣旨出了宫门。 皇后端着参汤走进勤政殿,“皇上,你说这长平王, 为了这个儿子真是脸面都不要了,堂堂王爷竟然夺人妻,还娶个二婚妇。” 盛王接过参汤喝了一口,“我这皇弟可不简单,也不知道这子暮到底是真还是假?” 皇后笑得有些轻蔑,“皇上放心,子暮是您看着长大的, 他的本性就是如此,哪有人能从小装到大的?被宠得没边了。” 盛王仿佛也放心了一些,“这不也有你的功劳?事事为他撑腰,宠得他无法无天的。” 皇后顺势依偎进了盛王的怀中,娇嗔道, “天下人谁人不知,皇上仁慈,对亲弟弟的儿子宠爱有加,一心栽培他,允他进宫和太子一同读书,他自己不争气。” 说罢两人都对视一笑。 第19章 长平王府的秘密 夜色如泼墨一般。 长平王府中一片寂静,屋内长平王妃为长平王褪了外衣,两人一改白日里的轻松,神色凝重的上了床, “王爷,你说皇上是不是还对二十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长平王抚过她的手,“这些年,他何时停止过对我和暮儿的试探? 你看今日送来的名单,兵部尚书府,大将军府、镇南王府.......个个都是手上有兵权之人。 暮儿无论选哪一个为妃,都会落个贪图兵权,有异心,我这位皇兄,又在试探我们。” 长平王妃轻声叹息,“还好有这位景姑娘及时出现,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拒绝皇上赐婚,免得让皇上又起疑心。 我派人打听过了,那位景姑娘是孤儿,在谢家日子并不好过,谢老夫人瞧不上她的出身, 如今谢云洲又活着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女人和长子回来,对她也不甚在意。 如此看来,嫁进我长平王府也不算糟蹋了她,算不得利用,她在长平王府的日子怎么也比谢家踏实。 她既然解了我们长平王府的燃眉之急,往后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于她。” 长平王点了点头,“暮儿的婚事要风光大办,一定要让全上京的人都知道,长平王府不学无术的小王爷抢了谢家的少夫人。” 长平王妃眼睛有些湿润,“这些年委屈了暮儿这孩子,他极其聪慧、本性又善良,却硬是成了全上京人眼中的纨绔。” “这不正是皇上想看到的结果?这些年皇上和皇后表面看起来对暮儿是宠爱有加,可事事无底线的纵容他。 就是为了将他养成这有恃无恐,无法无天的性子,暮儿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自然让大臣们都觉得他与太子有云泥之别,难堪大任。” 长平王妃语气中带着自责,“这些我都知道,可就是觉得对不起这孩子,生在我们这样的家里,摊上这样的事儿,委屈他了。” 长平王将妻子搂进怀中,安慰道,“只有让皇上觉得暮儿无才无德,不思进取,难堪大任, 他才会相信长平王府后继无人,真的毫无野心,这样才能保全暮儿。 以现下的局势,皇上不会允许我们离开上京,只想将我们都困在他眼皮子下面,才安心。” 长平王妃抹掉了眼角的泪珠,和丢掉性命相比,名声算什么,她只希望儿子能好好活着。 “既是要大办,名份也不能太低,要不就娶为侧王妃吧? 正妃之位留着,往后暮儿要是真遇上心爱的人,也能立为正妃与他相守一生。” 长平王也知道,既然是找皇上求的合离书,名份自然也不能太低,总不能真给个通房或者是妾。 以景兮姑娘的身世,不能立正妃也说得过去,立这样身世的女子为侧王妃,已是天大的胡闹了。 换成上京任何一家名门世家都不可能让儿子娶一个二婚妇进门,更何况夺他人妻,如此更加坐实了晏子暮的纨绔和混帐。 长平王妃又突然问,“王爷,你说咱暮儿会不会真的喜欢这景兮姑娘? 这么多年提了无数次,他都不同意成婚,他还是第一次主动开口想娶这位景兮姑娘。” “许是一时兴起吧。” 长平王妃想着白日里见的这位姑娘,忍不住道, “那景兮姑娘模样倒是生得好看,放眼全上京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若是她和暮儿生个孩子,那不得跟天仙似的。” 长平王未再接话,眼下能先躲过皇上的赐婚才是大事,旁的不过是一个孤女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 这一夜景兮激动得久久不能入睡,一想到和谢云洲的合离书已经拿到了,只等拿到银子,就装死离开长平王府。 从此过上逍遥自在,有钱人的日子,更是乐得不行,想着自己摆脱了原书设定的套路,只想大笑三声,果然我命由我不由天啊! 第二日天刚亮,景兮便被九幽叫起了床,“九幽,让我再睡一会儿。” “小王爷,王妃让您自己把合离书送到谢家去。” 景兮听到合离书这才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想到谢云洲那个渣男,今日有合离书在手,也算扬眉吐气了。 一个利落的翻身下床,特意选了一套好看的衣裳。正要出门,长平王妃已经等在了门口, “暮儿,怕那谢家不服,所以为娘给你准备了几十个侍卫,你一并带着前去。” 景兮看着马车边上站着的带刀侍卫,真的是在心中感叹,果然每一个混账儿子背后一定有一个宠溺无边的父母啊。 这长平王妃何止宠溺,简直是没有底线,儿子出门去抢别人的老婆,她不光不拦着,还派打手去耀武扬威,这家人是真服气了。 但是景兮一想到今日之后,自己就能远离谢家,摆脱两年后陪葬的命运,心中就欢喜。 再者这本就是晏子暮的行事风格,若是自己拒绝会露出破绽,而且说实话多带点人也挺威武的。 于是景兮谢过之后,就坐着长平王府的马车带着几十个侍卫浩浩荡荡的往谢家去了。 这架势,中了状元也没这么摆谱的,百姓们议论纷纷, “看,那是长平王府的马车,这架势不知道又要做什么?” “你们听说了吗?昨日晏小王爷把谢家小夫人接到长平王府去了,而且把人扣下了,彻夜未归。” “这晏小王爷不会是看上了谢家少夫人吧?太不像话了。” “哎,这晏小王爷空生了一副这么顶好的模样,又有无人能及的出身和权势,却硬是如此不学无术,整日的胡闹。” “那可不是,就连当今皇上和皇后娘娘对这晏小王爷都是疼爱有加。” 在百姓的议论声中,景兮到了忠勇伯府门口,因有圣旨,谢老夫人带着忠勇伯,和谢云洲一众谢家的人都等待在了门口。 长平王妃倒是想得周全,还请了宫中的王公公拿着圣旨,谢家的人悉数跪下,王公子便扯着尖尖的嗓音开始念, “忠勇伯府谢云洲与景氏貌合神离,今赐合离,赐婚景氏嫁入长平王府。” 第20章 晏小王爷夺他人妻 如果廖廖几字的圣旨,却把谢家踩到了泥里,这是当着全上京的百姓打谢家的脸。 谢老太太一听,当场就吐了一口血差点晕了过去,身后的嬷嬷赶紧一把扶住,才让谢老夫人没倒地。 忠勇伯此时说不出一句话,这是皇上的圣旨,不接就是抗旨,接下那从今往后忠勇伯府在上京就抬不起头了。 谢云洲看着面前的晏子暮,他从小就是这上京出了名的混世魔王。 七岁点火烧了上京最繁华地段一条街,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未曾责罚过他半句,只是拨了些银子让户部修缮街道。 十二岁打架,打断了几位世家公子的腿,依然未有责罚,几位世家的家主反而上门道歉,说是自家公子冲撞了晏家小王爷。 从小到大这晏子暮就在上京城横着走的,眼下他能怎么办,可他当众抢他的妻子。 ,若是现在自己没有表示,也太窝囊了,往后哪能抬起头做人。 谢云洲只得不甘心的瞪着眼睛说了一句,“晏子暮.......你.......你.......” 景兮看着谢云洲那孙子样儿,心里乐开了花,这渣男就应该受到报应,所以吊儿郎当的问, “谢云洲,我,我什么?你倒是说啊。” “你长平王府欺人太甚,景兮是我的结发妻子,情投意合,你这样是公然夺他人妻。” 景兮看着谢云洲就笑了,“景兮不过是抱着牌位嫁进的谢家,她苦等你三年,在谢家受尽冷落。 你死而复生回来了,却带着外室和儿子,你们是哪门子结发夫妻? 再说了,圣旨上都写了你们二人貌合神离,怎么,你是质疑皇上?” 一听到质疑皇上,谢云洲就像泄气的皮球,不敢再多说了,那可是杀头之罪,他不敢拿整个谢家赌。 谢老夫人一个眼睛示意谢云洲的娘亲谢夫人出马,这婆媳两人斗了半辈子,自然是有些默契的,谢夫人马上大哭起来,开始耍泼, “长平王府欺辱我谢家,让我谢家和我儿成为他人笑柄,如今公然抢了我儿的妻, 往后这谢家也得被唾沫淹死,反正都是死,今日我就死在这里了。 大家都来看看吧,晏小王爷夺他人妻.......我谢家招谁惹谁了? 竟摊上这样百年难遇的丑事......求大家评评理。” 谢老夫人对谢夫人的表现甚为满意,但是不忘规劝, “无知妇人,晏小王爷拿的可是皇上的圣旨,休要胡闹。” 谢夫人哭得更大声,对着围观的百姓又哭又喊, “请大家评评理,今日之事,我谢家做错了什么?非要遭人如此侮辱。” 百姓们一听,也觉得这长平王府真的太欺负人了,别说是王府,就算是普通人家也不会这样抢别人的妻子,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这晏小王爷确实是欺人太甚了.......” “这谢家也真是可怜,硬是被欺负成这样。” “那长平王和长平王妃对这个儿子最是宠爱,有什么办法?” 景兮觉得也差不多了,这样站在人群中被百姓指指点点确实也有点不舒服。 再说了自己这样做好像真有点对不起晏子暮,往后他的名声就更差了,于是想速战速决, “既然圣旨已送到,那往后景兮和你们谢家便无半点关系,将她的贴身丫环春兰给我,我一并带回去。” 景兮话刚说完,九幽从怀中掏出一叠银子,扔到了地上, “这三万两就当是买春兰那丫头,和给谢家的补偿。” 人群中再次响起了议论声,“三万两,这也太多了,果然是晏小王爷,挥金如土。” “这有什么奇怪,这晏小王爷每月花在青楼的银子也不止这些。” “听说就连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时不时的赏赐他,说这晏小王爷是个财神爷也不为过。” “苍天没眼啊,他手指缝里掉出来的钱,就够咱老百姓过一辈子了。” 景兮看着地上的银子,心疼死了,三万两啊,就这样给谢家了?不是说月初才能找账房领一吧? “九幽,你这银子哪来的?” 九幽低声回道,“临出门时,王妃给的。” 景兮心里感叹,果然是亲娘啊,连银子都准备好了。 王公公看得有些不耐烦了,怪声怪气的道, “忠勇伯,还不快将春兰那丫头带出来?时辰不早了,咱家也应该回宫去回话了。” 忠勇伯咬碎牙也只得往肚子里吞,只得将怒气往谢家的人身上出,“还不快去。” 不多时,春兰就被人带了出来,景兮在百姓的指指点点中,回府去了。 他人还未到家,长平王府的晏小王爷抢了谢家少夫人的消息,已经传得满上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马车刚到长平王府,就见门口已经挂满了红灯笼,一片喜气洋洋,看来这婚事要大办的模样。 景兮不禁有点疑惑,这长平王和长平王妃到底怎么想的? 照理长平王不应该这么糊涂才对啊,她记得书里对这个这个长平王和晏子暮的描写并不多。 提过长平王和当今圣上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生母就是当今太后。 说这长平王一生疼爱这位王妃,只娶了王妃一人,就生了晏子暮这一个儿子,终身未纳妾。 景兮又仔细回想了一下书里关于晏子暮的信息,真的不多。 书里只说他在漠北有个白月光,晏子暮一心一意爱慕那姑娘。 最后离开了上京去了漠北,二人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景兮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结果,但是无妨,等拿到银子她就装死离开了, 从此两不相干,以后晏子暮继续去漠北娶他的白月光。 她则拿着银子,逍遥自在,想到银子,景兮在盘算着晏子暮花钱这样挥霍, 那是不是应该趁自己还用着他的身子时,做点假账,悄悄扣些银子下来,毕竟钱嘛,谁也不嫌多不是。 第21章 狐朋狗友 景兮刚一进门,一个珠光宝气的姑娘就走上前来挽住了他, “子暮哥哥,母后说你要大婚了,我来看看。” 景兮脑子转了一下,母后?那这小姑娘就是公主了? 来人正是当朝九公主,晏长宁,后来送到大笙国和亲去了,她打小便与晏子暮交好,见晏子暮不说话又问, “子暮哥哥,你为什么非要娶谢家少夫人?她有哪里好,还是个嫁过人的,子暮哥哥你这么好,应该配全天下最好的女子,” 景兮只感叹亲情也让人盲目啊,在这晏长宁心中晏子暮一个纨绔居然这么好?但是觉得有必要为自己正名一下, “她长得漂亮,心地善良,往后你见了她会喜欢的。” 晏长宁心思本就单纯,眼下笑得开朗, “子暮哥哥说好那便是好,你来看看,这是我送你的大婚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景兮看着面前的一对玉如意,确实看不出什么,但是公主送的肯定值钱, “你东西能当多少银子?” 晏长宁听他这样问似乎并不惊讶,只是翻了个白眼, “你是不是又欠人银子了?这对玉如意全盛国只此一对,是我十六岁生辰时父皇送的,价值连城。 皇家的东西哪个当铺敢收?那是要杀头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景兮一听当不出去,那再贵重也没用啊,她又带不走,只得笑道,“喜欢,多谢长宁。” “子暮哥哥,你如今娶了景兮,那你不喜欢幼微了吗?” 景兮脑子飞快的转,但书里没写啊,想来幼微就是晏子暮的白月光? 反正只是娶自己做个妾,不耽误他们,于是小心的回答, “喜欢啊,我会娶她为正妃的。” 晏长宁瞬间嘟起了嘴巴,“子暮哥哥,你也变了,你从前不是说过这一生只娶一人,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亏我还觉得你与世上旁的男子都不同,现在你也纳妾了,你果然还是和他们都一样。” 这下把景兮搞不会了,原来晏子暮还说过这样的话?难道这纨绔少爷还有一颗单纯的心? 既然如此,还每天泡在青楼里做什么?一时间,景兮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不知道晏子暮从前到底怎么跟晏长宁说的,所以只得沉默了。 好在春兰进来了,打破了尴尬,“晏......晏小王爷,请问......请问我家姑娘在哪里?” 景兮看着春兰,书里写过春兰是个忠心的丫头,对景兮也是一片真心,两年后景兮为谢云洲陪葬的时候,春兰也跟着自尽了, “你家姑娘如今住在别院,等过门了你就跟在你家姑娘身边伺候。” 春兰听了赶紧跪下谢恩,“多谢晏小王爷。” 景兮最近在长平王府溜达了一圈,看中了最后面靠山的听风院,位置偏僻,安静。 院后有一片竹林,甚为雅致,自己嫁进来肯定是不会和晏子暮同房睡的,不如在拿到银子跑路之前。 就先住在那里,于是想趁自己还用着晏子暮的身体赶紧定下来, “往后你家姑娘就住在听风院,让九幽带你过去,你先收拾打理一番。” 春兰一听小王爷把姑娘安排在其他院子里,那看来姑娘是不能住进小王爷的主院了。 不过也是,以姑娘的身份怕是只能住在旁的院子里等小王爷偶尔临幸,春兰便未敢说话,领命退下了。 春兰刚走,一个明亮的声音响起,“晏子暮,你成亲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告诉我,太不够意思了。 我今天还是听府中的下人嚼舌根,说你抢了谢云洲的夫人,这才马上来看看。” 说话的是一个黄衣少年,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走上前一掌重重地拍在晏子暮的肩膀上。 景兮一下懵了,这人是谁?看这语气动作是晏子暮的朋友? 怕露馅晏子暮没回话,又看向黄衣男子身后跟着进来一个穿着蓝色锦袍的公子,他稍微稳重一些,手上把玩着一串破珠子。 两人见了晏长宁行了礼,“拜见九公主,你也是来看新娘子的?” 晏长宁看到那黄衣男子就一脚踢了上去, “秦宣,你个骗子,你上次给我那只鹦鹉,说是会说话的,结果拿进宫,什么也不会。” 景兮在心中赶紧对号,这黄衣男子叫秦宣,能和公主这样打闹看来也是身份不简单啊。 也是,能和晏子暮一起的,想来都是家世了得的富家公子。 秦宣拔腿就跑,“九公主,也许是那鹦鹉认生,你再养一段时间,说不定就和你熟了。” “你就是个骗子,你骗了我一把上好的玉扇,就给了我一只不会说话的鹦鹉,你把玉扇还给我。” 那个作蓝色锦袍的公子似乎习惯了他们的打闹,都未曾抬眼去看,只是走到晏子暮身侧, “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景兮打量着这个男人,眉眼清秀,也挺帅的,再看看那个秦宣虽然不太正经,但也生得挺俊俏的。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晏子暮自己长得帅身边的朋友也都是帅哥啊。 可惜景兮现在对这两个帅哥是一个也不认识,也不敢轻易乱说话,于是模棱两可的回答, “就是你看到的这一出。” 宇文桓看了晏子暮半晌,“你是什么时候认识谢家那位少夫人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又没和我天天睡在一起。”景兮心想这样回答总没错。 秦宣突然蹦跶到他眼前,咧开嘴笑, “可不是,从前我们可是天天一起喝酒听曲儿的,就说你小子怎么这么多天不去天音楼了,原来是看上了谢云洲的夫人。 宇文桓还说你小子改邪归正了,没曾想你小子原来在家憋大招呢。 你说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吓死人,平时不成亲,突然要成亲就是去抢别人的夫人,这上京城我秦小爷谁都不服,就服你。” 景兮很想问问,这秦宣和宇文桓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哥,但是总不能这样直接问, 看这说话的方式,他们三个关系应该很好,那就是传说中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喽。 第22章 还是个香饽饽 秦宣又回头看向一旁气鼓鼓的晏长宁道, “天色不早了,你还不快些回宫去?一会儿我们三个要去天音楼喝酒去,带你不方便。” 晏长宁跺了跺脚,“整日里不务正业,把子暮哥哥都带坏了。” 秦宣一副笑掉大牙的模样,“九公主,你没睡醒吧?我们能带坏他? 明明是他把我们带坏了好吧?做人不好这样吧,睁眼说瞎话。” “我就说,就说,你再这样我回头就让父皇给你赐婚,找个全上京城最丑最凶的姑娘嫁给你,到时候看你还嚣张。” 秦宣这下老实了,这事儿晏长宁是真的做得出来,而且拿这话压了他好多年了, “我的小姑奶奶,我错了,你快些回宫去吧,外面不适合你。下次我们去踏春放纸鸢一定叫上你,如何?” 晏长宁听说踏春放纸鸢这才高兴了起来,“那你说话算话。” 秦宣两手一拱,装模作样的回答,“小的遵命,公主请起驾回宫去吧。” 晏长宁瞪了他一眼,才走到晏子暮身边,语气瞬间变得娇气, “子暮哥哥,那我先回去了。” 景兮只觉得被他们吵得脑袋瓜子疼,恨不得全部都走,笑着点头。 晏长宁一走秦宣转身就大摇大摆的进了晏子暮的卧室,很自然的坐到了他的床上,一副很熟的样子。 景兮看他那熟练的动作,想来没少这么干,也不敢贸然说什么,怕露馅了。 宇文桓只是在长案前坐了下来,如今倒是只剩下景兮一个人还站着,看着眼前这画面,她差点觉得这不是自己的家,不是自己的卧室,像是去了他们家。 秦宣也没有要叫他坐的意思,只是在晏子暮的床上躺了下去,两只手撑在头后面, “你知不知道,听说你要成婚了,我妹妹在家又哭又闹的,她打小就喜欢你。这些年我娘说了几门亲事,她都不同意。” 宇文松继续把玩着手中的串珠,说话慢条斯理的, “我看兵部尚书家的大小姐每次看你,眼睛都发直。 还有李太傅的女儿,生得漂亮,而且还才学过人,每次见晏子暮就是一副娇娇柔柔,欲言又止的模样。” 秦宣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将一个枕头向了景兮, “我就搞不明白了,明明你和我差不多,除了会吃喝玩乐花银子,都没啥别的本事了。 但为什么,上京那些名门贵女,还都想嫁到你府上来?” 说完了不解气,秦宣又看向宇文桓, “好歹小爷我也是堂堂秦国公府的小公爷,你说,我哪点比不上他?” 景兮抱着枕头,这下算是听明白了,那秦宣是秦国公府的小公爷, 看他们在自晏子暮的房间如此随意想来不是第一次了,那关系肯定好,也就放开了,捋了捋头发, “那是因为本小王爷比你长得好看。” 秦宣自然是不服气,“我看你不过是沾了你父王和母妃的光罢了。” “人家想嫁的是我,难道还能嫁给我父王和母妃不成?” 秦宣觉得忍无可忍了,决定亮出底牌,“我上次偷听到我娘和姑母说话......” 说到这里秦宣又直了直身子,调了一下姿势,装得老气横秋的, “那晏小王爷虽然是个不思进取,胡闹的,但是生得一表人才,也胜在身家清白。 那长平王终身未纳妾,对王妃又是宠爱有加,无论是哪家的姑娘嫁过去长平王府都不算亏待,那长平王府关系简单。 没有妻啊妾啊,这些后宅的腌臜事儿,长平王又这么一个独苗子,就算再混账左右是风光无限, 男人谁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他在外面的女子终究是进不了王府的大门。 他又得皇上和皇后娘娘宠爱,自然一生闲散过日子,谁嫁过去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稳当又妥帖。” 景兮看着秦宣捏着嗓子学女人的声音说话,那手还翘个兰花指,忍不住笑了。 宇文桓也跟着笑,不过说得挺对的,这确实是大家对晏子暮的真实评价。 虽然觉得他人混账,但是家世好,又没有兄弟姐妹抢家产,王爷又没有妾室,所以后宅干净。 景兮没想到晏子暮这么混账,在上京还是个香饽饽啊,不过人家看中的也是他的家世,不是他这个人。 秦宣仿佛这才回过神来,“说正事,你为什么突然要娶谢家的少夫人?” 景兮不敢回答,怕露馅,只得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娶她?” 秦宣又戏精附体,从床上站起来,两只手往身后一背,模仿了起来, “不知道以前是谁说的,娶妻,怎么可以如此草率,本小王爷要找与我心有灵犀,真心相爱之人。 我这一辈子就要像我父王和母妃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秦宣学完,翻了个白眼,“你这话都说了八百遍了,我耳朵都要起茧了,现在却突然就要娶妻了,难道那谢家少夫人就是你的真心相爱之人?你们心有灵犀?” 景兮这倒是顿了一下,这秦宣口中的晏子暮怎么和她知道的晏子暮不一样? 不过好在秦宣是个话唠,没等景兮回答,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在娶妻这件事情上,我的观点与你截然不同,我恨不得能娶十个八个,个个美貌如花,越多越好。” 景兮还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只得说,“她有名字,叫景兮,不要老叫人家谢家少夫人,如今已经合离了。” 但显然没人听她说话,宇文桓继续把玩着手中那串破珠子,语气轻飘飘的, “饿了,走,我们去天音楼喝酒听曲儿!” 秦宣也站了起来,他自然是举双手双脚同意的。 景兮琢磨着怎么做才能不让人起疑,想来换晏子暮会同意的吧?毕竟听九幽说他经常在青楼。 再说了,她穿越过来还没真的逛过青楼呢,出去体验一下也没什么不妥吧。 说着三人就往门外走去。 刚行至门口,便见长平王妃正指挥着下人挂大红灯笼, “高一点,再高一点。” “往左一点,多了,再往右一点......” 因为晏子暮的婚事,府内大家忙得热火朝天。 第23章 逛完青楼早点回来成婚 长平王妃见他们三人要出去,“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秦宣战术性咳嗽了两下,恭敬的回答,“王妃,我们出去吃个饭,庆祝子暮大婚。” 长平王妃的目光始终未离开那些红灯笼,“这个挂这里不合适,取下来,挂到那边树上去。” 交待完长平王妃才回头看向他们三人,“去吧,记得早点回来,明天要成亲。” 秦宣一向油嘴滑舌,而且从小到大没少往长平王府跑,马屁拍得贼溜, “王妃,全上京就数您是最好的娘亲,可羡慕死我了。” 长平王妃也算是看着秦宣和宇文桓长大的,他们从小就在一起玩,此时含笑看着面前的三个孩子,笑得慈祥, “就你嘴甜,早去早回。” 景兮也真的是服了,儿子明天成亲,今晚要出去喝酒,亲娘还说早去早回。 别说古代,这娘放到现代也是个开明的啊。 ...... 天音楼何妈妈看到晏子暮,老远就扭着水桶腰迎了上来。“晏小王爷,您可有些天没来了。” 晏子暮是个霸道纨绔的主儿,这上京无人不知。放眼全天下有哪个还未承袭爵位,就敢自己封个小王爷,四处招摇的。 景兮环顾四周,果然是奢靡啊,美女们身姿妙曼,穿行在各色的男人间,原来这就是传说中青楼。 何妈妈看景兮半天不说话,也许是心情不好,可得罪不起面前这个小魔王啊,赶紧堆起笑脸, “小王爷今日是要......” 景兮心想来这里还能干什么,肯定是找花魁喝花酒啊,于是大气的回答, “把你这里最好的姑娘都叫来。” 何妈妈神情讶异,这晏小王爷虽然是这天音楼的常客,可每次来不过都是喝喝酒,从未叫过姑娘相陪,今日怎么突然叫这么多姑娘? 可毕竟这晏小王爷是个金主儿,出手阔绰,挥金如土,全上京的人都是知道的。 跟谁不对付,也不能跟钱过不去。赶紧把人往楼上最豪华的包房领, “小王爷,秦小公爷,宇文公子,楼上请。” 还不忘交待下人,“去,去把飞雪和飞花叫来,伺候小王爷。” 这飞雪和飞花是天音楼的头牌,只陪这上京顶顶有头有脸的人物。 普通世家公子,来这天音楼最多只能远远看一眼。 从前何妈妈倒是想让飞雪和飞花伺候晏小王爷这个大金主,奈何他只喝酒不要姑娘陪,一直没有机会近身。 今日送上门了,何妈妈自然不能放过。刚到在房中落座,飞雪和飞花已经进来了,秦宣与飞花向来熟识,飞雪自然就坐到了晏子暮身边。 宇文桓不过是丞相府庶出的三公子,在何妈妈眼中,自然身份远不及晏小王爷和秦小公爷尊贵。 而宇文桓向来寡言少语,手上悄悄经营了一些生意,可除了他们三个,旁人并不知道。 所以这些年上京很多人都以为他是刻意巴结着晏子暮和秦宣,不然以他一个庶子的身份定然是不配与两个嫡子称朋道友的。 可这宇文桓对此并不介意,他向来是隐约低调的性子。 此时坐在一边,看着晏子暮和秦宣被姑娘们团簇着,嘴角浅笑,独自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景兮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宇文桓没有姑娘陪,可还来不及说话,飞雪已经端着酒递了上来, “小王爷,来,飞雪陪您喝一杯。” 景兮看着身侧的飞雪,果然是生得千娇百媚的,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勾魂,这个时候不能犯怵露了馅,于是任由飞雪将酒喂到嘴边,张口就喝了下去。 这古代的酒其实不浓烈,更像米酒,所以度数不高,还有点甜。 飞雪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马上又恢复了笑脸继续倒酒。 秦宣和宇文桓却是吓得石化了,四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景兮,仿佛见了鬼一样。 景兮也觉得气氛不对,他们这样看自己干嘛?露馅了? 好在秦宣话多,他松开飞花跳了起来,“晏子暮,你终于开窍了?” 景兮有些莫名其妙,难道刚才做得不对?仔细回想了一下,没做错什么啊! 秦宣心情极好,从前每次来青楼这晏子暮都不叫姑娘作陪,只是干喝酒。 从前晏子暮每次看他搂着姑娘都是一副鄙夷的眼神,可是今天,晏子暮第一次让飞雪陪他喝酒了。 秦宣第一次觉得晏子暮和自己是一样的人了,不再有那种莫名其妙高高在上的感觉了,秦宣笑得开心极了, “来来,喝酒,喝酒,不醉不归。” 说完秦宣又对飞花道,“你去给宇文桓找个姑娘来,今日谁都不许装。” 宇文桓将景兮上下打量了一番,也觉得有些奇怪,“你是不是中了邪?还是说有什么把柄在那谢家少夫人手中?” 景兮任由飞雪靠在她的肩膀上,认真的纠正,“她有名字,她叫景兮!往后不许再叫他谢家少夫人。” “哟哟,这还没过门呢,就护上了。”秦宣笑得幸灾乐祸的。 景兮也懒得再说了,反正拿了银子就要跑路的,不如趁现在好好体验一下纸醉金迷的生活。 于是几人你来我往喝了起来,飞雪没想到今日晏小王爷会让她近身伺候,心中也很欢喜。 晏小王爷是她们眼中的金主,更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因为他每次来出手阔绰,但却从不碰她们,对她们也都极为尊重。 所以在天音楼的姑娘心中,晏子暮可比任何一位客人都要好。 酒过三巡,秦宣突然让姑娘们下去了,飞雪有些依依不舍的向晏子暮行了礼, “听说小王爷明日大婚,妾身在此恭贺小王爷了。” 景兮对这个大婚没什么感觉,不过是她摆脱忠勇伯府必须走的一步棋罢了。 但是她看飞雪却是欣赏的,生得如此绝美的容颜,在这种风尘之地多少有些可惜。 姑娘们离开,秦宣将两只脚搭在桌子上摇来摇去的,“晏子暮,今天你买单,我没银子了。” 景兮愣了一下,本能的回答,“我也没有银子啊。” 秦宣翻了个白眼,“你还欠我五千两呢。” 第24章 为三斗米折了性感的小腰 景兮回答得理直气壮,“所以啊,我都穷得找你借银子了,你觉得我有银子买单吗?” 说到此处,两个人的目光直刷刷地看向宇文桓。宇文桓顿感不妙, “你们别看我,你们俩都是有爵位要继承的人,你们都没钱,我一个庶子就更穷了。” 秦宣一个巴掌就拍了过去,落在宇文桓的肩膀上, “你小子装得过份了哈,我们三个,最爽就是你了,要钱不求人。 丞相府众人都忙着去巴结那个宇文松去了,平日里又没人管你,你逍遥自在,这才是神仙日子好吗? 我和子暮哪次不是为了几两碎银,被爹娘数落成狗,本公子为了这几斗米,简直都快折断了我这性感的小腰。 你私下经营的那些庄子、生意,那些钱你都花不完。咱就说那浮生楼,也能让你赚得盆满钵满的。” 景兮听完在心里感叹,没看出来啊,这个宇文桓居然还这么厉害。 古代嫡庶之间等级非常严明,这意思是宇文桓表面不着调,私下里却自强不息?难道还是个好青年? 景兮赶紧点头,“对,宇文桓,你买单。” 宇文桓只觉得交友不慎,“一个长平王府的小王爷,一个秦国公府小公爷,让我一个庶子买单,不丢脸吗?” 秦宣讨好的笑,“你最能赚啊,我们是啃老,你是自强不息。” 三人说说笑笑又闹到半夜,才散了,各自回府。 这是景兮第一次觉得,穿越过来并不是一件糟糕的事情,日子潇洒,长平王妃开明又好相处。 如果能一直这样摆烂,躺平过完一生,也挺幸福的。 管家留了灯,为他等门,因为小王爷明日大婚,今天定然是要回来的,管家远远看到晏子暮便迎了上来, “小王爷,您今日回来得真早,到底是要大婚的人了。厨房为您准备了醒酒的汤,一会儿给您送到院中去。” 景兮是觉得有点晕,看着管家如此周到妥帖,心中一暖,“多谢王管家,您也早些休息。” 说完便任由九幽扶着进了房,留下王管家愣在夜色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小王爷果然是长大了,懂事了。” 王管家在长平王多年,算是看着晏子暮从小长到大的,他就知道自家这位主子虽然看起来纨绔,但心地善良,从不苛待下人。 府中下人,要是谁家有点婚丧嫁娶的,小王爷都会额外有赏赐。 ...... 忠勇伯府。 前厅内气氛压抑,众人都看着桌子上那张大红请柬,一言不发。 谢家大房的老爷和其他公子三年前在山海关战死了,只有大房的刘氏也就是谢云洲的生母掌事。 二房老爷在放做一个县令,至今没机会调回上京,所以也只有二房秦氏带着孩子住在府中。 但谢老夫人嫌弃刘氏性子软弱,所以实则谢家还是老夫人当权,事事由老夫人定夺。 今日长平王府派人送来了大婚的请柬,此事无疑是把忠勇伯府放在火上烤。 去吧,这新娘就是谢家的前少夫人,如今风光高嫁,谁去都是啪啪打脸。 不去吧,长平王府,晏小王爷哪是惹得起的人物,如今就算谢云洲活着回来了,忠勇伯府这样的门第跟长平王府一比,那简直如蝼蚁。 谢老夫人见大家都不说话,更觉得窝囊,谢家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几个儿子都未成大器,孙子一辈里只有谢云洲还算立有小战功,稍有出息一些,可三年未归带着个外室和儿子就回来了。 “说话啊,全都哑巴了?” 谢老夫人也觉得有气没地方撒,看着下方众人问。 谢云城是二房的长子,也是个不学无术的,从前与晏子暮倒喝过几次酒,偶有往来,便开口道, “祖母,我与晏子暮有些交情,要不明日我去参加婚宴,只要大哥不去,任旁人说什么,我只当耳边风就行,这样也免得大哥难堪。” 谢云城话音刚落,就被生母秦氏瞪了一眼,这个傻儿子这种事情去替大房出什么头。 左右看的都是他谢云洲的笑话,老夫人不是一直偏心谢云洲吗?这下让她看看,她的宝贝孙子宠妾灭妻会是何后果。 谢老夫人沉吟片刻,“还是得云洲去,明日无论谁去,代表的都是我谢家的脸面,你成日里不学无术的,去了也是让人笑话, 你大哥好歹有战功在身,旁人就算奚落也多少得忌惮几分。” 二房秦氏一听谢老夫人又数落自己儿子,在心里嘀咕,战功在身,就他那小小的战功往长平王府一站,对面全是皇子、王妃的,算个屁。 但是嘴巴上却说的是,“老夫人言之有理,云城去确实不合适,他一个庶子出去这样的场合白白让人说了咱忠勇伯府没规矩。 明日婚宴还得是云洲去合适,如今老爷不在了,这忠勇伯府还不得是云洲说了算。” 姜缨一想到自己夫君明日要成了全上京的笑柄,也打抱不平, “那景兮一个二婚妇,还如此招摇,竟然还派人送请柬来,她定然就是故意给云洲难堪,明日云洲不能去。” 谢老夫人本就无处撒气,此时姜缨开口倒是撞了枪口。 若不是姜缨跟着谢云洲一道回来,还生了那么大个儿子,景兮那样温顺的性子怎么会转嫁了晏子暮那样的混账。 从前景兮那可是跪了三天三夜才求得了抱着牌位嫁进谢家。 一想到这里,谢老夫人只觉得今日的局面全是姜缨惹的,怒斥道,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若是你安份些,又怎会惹得景兮如此不快,让谢家出了这样的丑事。” 姜缨没想到谢老夫人全然不给她面子,这样当众呵斥她。 一时也觉得委屈,虽然她是看景兮不顺眼,但是也没有真的把她怎么样啊。 不过就是刚进谢家的时候,总是以各种理由缠着谢云洲,不许他去景兮房中过夜罢了。 可是现下也不敢顶撞老夫人,只得眼巴巴的看向谢云洲。 谢云洲心中有些懊恼,此时回忆起当初与景兮庙会初识,她清新脱俗,对他全心全意。 当初回来若是好好哄哄景兮,何至于到了如今这样骑虎难下的境地。 “祖母,明日我去。” 说完谢云洲心烦意乱的起身离开,留下一屋的人面面相觑。 第25章 少夫人风光高嫁 次日清晨,景兮被窗外喧闹的声音吵醒,昨夜的酒并不烈,所以她此时头脑异常清醒。 睁开眼睛,看到九幽已经站在床边手里捧着一套鲜红的喜服。 “小王爷,吉时快到了。” 九幽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催促,“王妃说您得换上喜服,去别院接新娘。” 景兮心中有些不解,她本以为娶个妾不过是走个形式,从后门领进来就行,没想到长平王妃竟然弄得如此隆重,哪有人八抬大轿去娶个妾回来的? 她坐起身,伸手接过喜服,心里暗自嘀咕:“这长平王妃真是讲究,娶个妾也这么大排场。” 九幽见景兮接过喜服,松了口气,便开始帮他整理衣物。 景兮心中泛起一丝欣喜,从今日起自己就算是真的彻底摆脱了忠勇伯府,摆脱了陪葬的命运了。 更完衣,景兮站在镜前,看着镜中的晏子暮,身材修长,镶着金丝的红色锦缎长袍,上面绣满了花开并蒂的图案,华丽而庄重。 红色的喜服衬得晏子暮这张脸格外隽秀,两道剑眉下是炯炯有神的双眸,高耸的鼻梁则更增添了几分俊俏,嘴唇削薄又让他多了几分该死的性感。 别说,这混账晏子暮还真有古代美男的韵味和高贵气质。 九幽催促着,“小王爷,再不走就耽误吉时了。” 景兮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迈步向门外走去。 长平王和长平王妃都等在门口,见到晏子暮来,长平王妃突然湿了眼眶,心中再次为儿子觉得委屈,无论天资还是容貌,自己这个儿子都是极好的。 却也正因为如此,才被皇上忌惮多年,养成了现下这副模样,成了全上京的笑柄。 景兮见长平王妃红了眼眶,自己也跟着鼻子一酸。 说起来自己能摆脱陪葬的命运,真的还要感谢长平王和长平王妃,他们居然这么轻易就同意让自己嫁进门,若是换成任何一家,这事压根不可能。 景兮从心里觉得,虽然这长平王的一家人脑回路奇葩,但是长平王和长平王妃都是好人。 于是想到这里景兮上前抱住了长平王妃,长平王妃也用手拍了拍他的背, “好了,怎么搞得像小女儿家出嫁似的?快些出门,不然耽误吉时了。” 景兮骑着早已准备好的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地往东郊别院去了。身后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宛如一条长龙蜿蜒在上京城的街道上。 队伍中,红绸飘扬,前面开道的锣鼓喧天,乐声远远传来,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这场婚礼的排场之大,前所未有。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争相目睹这场盛大的迎亲仪式。街道两旁,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看呐,这晏小王爷真是无耻至极,公然抢了谢家的少夫人,还如此大张旗鼓地去迎亲。” “哼,仗着自己是王爷,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 “听说谢家少夫人被抢的时候哭得死去活来,真是可怜啊!” “这晏小王爷也太不讲道理了,谢家少夫人可是有夫之妇,他竟然如此霸道,简直是天理难容!” “这晏小王爷打小便如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小时候烧了上京半条街,不也啥事没有?真是祸害活千年啊。” 景兮骑在马上,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声,在心中琢磨这晏子暮到底做了些什么?能被百姓骂成这样? 而且长平王妃也奇怪,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名声吗? 还把迎亲排场搞这么大,这不就是送上门找骂的吗? 迎亲队伍继续前行,经过城门时,早已守候多时的士兵们齐声喝彩,向景兮行礼高喊, “恭贺小王爷大婚。” 景兮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了当权的快感,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只得微微点头。 迎亲队伍继续前行,终于来到东郊别院,别院的喜字贴满了每一个角落。 景兮下马,亲自走到门口准备扶晏子暮上花轿。 此时晏子暮穿着红色嫁衣,戴着红盖头快要气炸了。 他的亲娘把她送到这东郊别院就派了不少侍卫来守着,生怕他跑了一样。 太憋屈了,他得尽快换回身子,于是狠狠地甩开了景兮的手,不让她牵,径直上了花轿。 景兮并未在意,微着说道:“兮儿,今日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从今往后,你和我都能得偿所愿了。” 晏子暮掀开了轿子的帘子,撇开了红盖头的一角,咬牙切齿的说, “是你得偿所愿了吧,我劝你别跟我耍花样,不然叫你好看。” 景兮今天心情是真的好,获得新生的一天,所以并不和晏子暮计较,便转身上了马。 迎亲队伍再次敲锣打鼓的,横穿了整个上京城,回到长平王府。 百姓们简直是吃够了一年的瓜,“这长平王府不过是娶个侧王妃,怎么用的是娶正妃的标准?这简直是连老祖宗的规矩都不要了。” “那晏小王爷何时守过规矩?这么多年哪有听说还没世袭爵位,就自己给自己封个小王爷名号的。” “在晏小王爷眼中,这世上就没有规矩一说,这不合礼数的事情,他干得还少吗?” “也对,哪天他要是真的守规矩了,才奇怪呢。”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回到长平王府,门前早已人声鼎沸,宾客盈门。 王府内外张灯结彩,红绸飘扬,处处洋溢着喜庆。 景兮下马走到花轿前,轻声说道:“兮儿,到家了。” 晏子暮在轿内听到这话,心中更是怒火中烧,握紧拳头恨不得掐死这女人,可是为了换回身体,他强忍着不发作。 “新娘下轿!” 随着嬷嬷一声高喊,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景兮亲自上前,掀开轿帘,伸手扶住晏子暮的胳膊。 晏子暮不情不愿地被扶下花轿,红盖头下的他眼神冷峻,步伐却不得不跟随景兮往里走。 第26章 新娘等不及了 踏入王府大门,一条红毯铺满了长廊。 两旁站满了手捧花篮的侍女,不时撒下花瓣。 景兮看着面前的一片花雨,也有些愣了神,这仪式搞得还真的细致又特别。 景兮和晏子暮并肩而行,仿佛一对恩爱夫妻,然而晏子暮的心却是翻江倒海,自己这一辈子的娶妻,就这样被这个歹毒的女人糟蹋了。 “请新娘跨火盆!” 只见前方摆放着一个红色的火盆,象征着驱邪避凶。 景兮微笑着示意晏子暮跨过火盆,晏子暮咬着牙心中暗骂,却不得不抬脚跨了过去。 接下来是跨马鞍,这象征着新婚夫妇今后的生活能够顺顺利利,平安幸福。 晏子暮面无表情的跨了过去,进入正厅,宾客们早已围坐在两旁,纷纷向新娘投来好奇的目光。 能把风流成性的晏小王爷迷成这样,二婚妇还能如此风光嫁进长平王府,众人也都想见见这新娘的真容。 长平王和长平王妃端坐在上方,看着面前的一对佳人眉开眼笑。 “一拜天地!” ...... “二拜高堂!” ...... “夫妻对拜!” 晏子暮听着下面的人议论,一刻也不想多待,毫不犹豫的拜了一下,便听到嬷嬷喊, “礼成!送入洞房!” 春兰赶紧上前扶住了自家主子,往新房走去。里面的红烛燃得正旺,床上铺满了红色的被褥和花瓣。 晏子暮一把扯开了红盖头,气呼呼的坐到了床上,却又被一床的红枣、桂圆、莲子膈得屁股痛,站起身来怒吼, “这床上都是什么玩意儿,都拿走。” 春兰第一次见小姐发这么大的脾气,转念一想也是, 主子上次嫁进谢家是冥婚,谢家什么也没准备,也没有任何仪式, 腾了个梅院就把景兮接进去了,所以主子不知道也合理,于是解释, “主子,这是大婚当晚都要有的,寓意早生贵子。” 晏子暮一听更来气,谁要和那个阴险歹毒的女人生孩子,“统统都拿走。” 春兰吓得一哆嗦,“奴婢.......奴婢马上收拾。” 晏子暮在椅子上坐下,终于回家了,这是他住了二十年的房间啊,太舒服了。 春兰收拾完小心翼翼的捧着红盖头, “主子,这红盖头得新郎来取,您......您这样自己取了不吉利。” 晏子暮看了春兰一眼,看她吓得发抖,她也不知道眼前的主子换了身子,着实也怪不着她,语气也温和了下来, “没事,你去前院告诉小王爷,别喝太多酒,早些回来,我还等着她呢。” 春兰一听又瞪大了眼睛,哪有大婚之日新娘去催新郎早点回来的,主子现在和晏小王爷已经到了这样难舍难分的地步了吗? “主子,今日全上京有头有脸的人全来了,小王爷在外面应酬宾客,奴婢这样去不太好吧。” 一听到这话晏子暮更加来气,这下搞得人尽皆知了。 这女人定然是看上了自己,故意设计风风光光的嫁进长平王府,以为这样就能拿捏他? 做梦!等到身子换回来,有她好看的。 晏子暮恨不得现在就将那女人抓进房间,两人把身子换回来,便又催促, “你按我说的去做。” 春兰虽然觉得实在不妥,但是又不敢多说什么,今日主子这模样着实有点吓人,只得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 前院。 高朋满座,越王、宣王、九公主,朝中大臣全都来齐了,就连太子晏璀都带着太子妃一同赴宴。 放眼全上京,没有哪家娶妻能有这样的排场,更何况只是娶一个侧王妃。 这要是娶正妃,不得皇上亲自前来?众大臣虽然心中也觉得长平王府这样做确实是坏了规矩和礼教, 但奈何皇上都没说什么,如今太子又亲临,自然也不敢说什么。 谢云洲坐在角落里,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显眼,可是众人依然不时向他投来异样的眼光。 不停的有人敬酒,景兮在心中也把这些人和书里的名字一一对应了一遍,好在都是别人喝,他只是意思一下,不然早就醉成泥了。 秦宣端着酒杯往谢云洲那边走,众人的目光也跟着飘了过去, 毕竟大家都知道这秦小公爷和晏小王爷好得跟穿了连裆裤一样,两人都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所以现下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秦宣走到前夫哥面前,站定。 “谢云洲,没想到你今日会来参加子暮的婚礼,来来,一个人坐在这里做什么,我敬你一杯。” 众人一听,这不是摆明了恶心谢云洲吗?长平王递出去的请柬,谁敢不来。 谢云洲听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心中更恨了。 早知道回来就要了那女人的身子,免得白白便宜了晏子暮。 可现下看秦宣那得意的脸,自己若是不说点什么也太窝囊了,以后怎么抬头做人, “秦小公爷说笑了,我与侧王妃六年前相识,如今既是晏小王爷喜欢,谢某自当成全。” 这话摆明了就是说晏子暮是横刀夺爱,强抢他人妻。 他用了成全二字,还想说景兮依然爱他,不过是他强抢罢了。 秦宣一听谢云洲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怒火,猛地将酒杯往桌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众人纷纷侧目,眼神中带着几分看戏的期待。 “谢云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宣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屑, “谢云洲,你会不会说人话,这样阴阳怪气的像个娘们一样,不服你倒是像个男人一样抢回去啊。” 谢云洲心中骤痛,这上京城只有晏子暮抢别人的,哪有人敢跟他抢。 但是他本就一肚子火,晏子暮他惹不起,秦宣这个不学无术的马屁精,他刚好撒气,于是冷冷一笑, “秦小公爷,在这长平王府摆出一副主人的架势给谁看?这是给晏小王爷做狗,做习惯了?” 秦宣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一拳朝谢云洲脸上挥去。 谢云洲没想到秦宣敢当着太子,长平王动手,一时没反应过来便挨了这一拳。 谢云洲闷哼一声,反手一拳打向秦宣的肚子。 秦宣到底不像谢云洲一直在战场上磨练的,马上痛得弯下了腰。 但随即又挺直身子,狠狠地一脚踢向谢云洲的膝盖。 两人顿时扭打成一团,拳脚相加,打得难分难解。 第27章 不要打我的主意 婚宴上的宾客们纷纷围了上来,惊呼声四起,但是没有人上前阻止,反而暗暗看戏。 景兮一时也懵逼了,看向长平王和长平王妃,很明显他们两人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有人在自己儿子的婚宴上打架,他们不管的吗?怎么还一副不嫌事儿大的样子。 太子也冷眼看着,下面的大臣见长平王和太子都不出声,自然也不敢出声。 秦宣和谢云洲两人已经打得鼻青脸肿,而且秦宣明显打不过谢云洲。 景兮想着,秦宣和晏子暮是好朋友,这事儿是不是得阻止?于是景兮走上前喊, “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 秦宣一见晏子暮,立刻停下手,喘着粗气,满脸愤怒地看向谢云洲, “这混蛋居然敢在你的婚礼上胡说八道,我替你教训他!” 景兮心中是给秦宣点个赞的,这人够义气,对晏子暮是真心当兄弟。 景兮想起书中有写过,谢云洲后来娶了平妻对原主并不好,偶尔醉酒会去原主院中过夜,也不过是贪念原主的美貌。 其中有一段是谢云洲临死之前,谢老夫人问, “那景兮本就是冥婚嫁进来的,往后祖母也让她去伺候你。” 那时候谢云洲但凡说两句,替原主求个情也不至于让原主被活埋陪葬了。 谢云洲临终之前只是回答,“但凭祖母作主。” 到底是无半分情意,想到这里景兮觉得有必要为原主出口气,于是对谢云洲道, “谢公子在长平王府倒是威风,九幽,带下去打五十大板,送回忠勇伯府。” 谢云洲捂着受伤的肩膀,诧异的看着晏子暮,九幽已经走上前。 长平王依然未说话,仿佛是认同她的处理方式。 众人不敢出声,虽然怎么看这晏小王爷都有点太霸道了,但是也没人敢站出来替谢云洲说话。 谢云洲被九幽带出婚宴大厅,长平王若无其事的挥手,“大家别扫了兴致,继续吧。” 众人也都陪着笑,又回到了位置上,但在他们心中却是明白的,这晏小王爷就是仗势欺人。 太子晏璀很合时宜的开口,“子暮,来,我们喝一杯。” 景兮回到了主桌。长平王、长平王妃、太子晏璀,越王晏书、宣王晏伦、九公主晏长宁,还有越王妃和宣王妃都在这一桌。 景兮看着这些皇子公主们,真的是天之骄子啊,这晏子暮的小日子真的是过得舒服。 便也开心的坐了下来,和太子碰了杯,一饮而尽。 长平王妃在一旁叮嘱,“一会儿还要洞房,你少喝一些。” 晏璀也跟着打趣,“你倒是终于成亲了,你不陪我一道读书,往后让你的孩子和我儿子一同听太傅讲学。” 说到这里,越王又跟着起哄,“可希望孩子别再随他爹了,父皇上次召他进宫同太子哥哥一道读书,他可是跑了几条街都不肯去。” 众人又笑,景兮在心中暗想,皇家兄友弟恭,这么和谐,不可能吧? 这些人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也许是演给别人看的。 想到这里景兮觉得有些无聊,实在是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怕一不小心露了馅。 好在这时春兰来了,站在不远处犹豫着不敢上前,看那神情是极为难的。 景兮见状便示意春兰过来,“何事?” 春兰手脚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放,眼前可全是皇子公主这样的大人物,更何况主子的话还那么难以启齿。 春兰今日是在新房中伺候的,莫不是晏子暮那个王八蛋欺负了她?景兮见她不说话,又问, “可是新房里出了什么事儿?” 春兰一听赶紧摇头,“是......是侧王妃说,请......请小王爷别喝太多酒,早些回去。” 大家一听就笑了,太子调侃道,“子暮,看来你这新娘是等不及了啊。” 景兮知道晏子暮在着急什么,肯定是想换回身子,但是这婚宴确实无聊,她也想趁机溜了,于是起了身就道: “那你们喝,我先回房去了。” 宣王笑得意味深长,“哟,我们这混世魔王是被拿捏了,还真就走了。” 长平王也有些没大没小,“年轻人,随他去吧。” 宣王看着晏子暮不依不饶,“那今日我们还打算闹洞房呢。” 景兮连连摆手,她可不要,她和晏子暮本就是假成亲,再说今晚晏子暮肯定要大发脾气,可万不能让别人看到,便说, “五哥,你就放过我吧。” 太子听罢也站起了身,今日来本就是父皇授意来做做样子,既然如此也不想多呆了, “既然子暮要入洞房了,本殿也先回宫了。” 众人跟着站起了身,“恭送太子殿下、太子妃。” 就这样景兮也跟着春兰离开了宴席,众人心中诧异,这新娘到底有何魅力,能让晏小王爷这么听话。 到了新房门口,景兮停下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要对付晏子暮了。 刚推开门,晏子暮冲上来一把就拉住了景兮,“你满意了吧......?” 话说到一半,看到了景兮身后一脸震惊的春兰,自家主子这是怎么了,怎么敢对晏小王爷这么凶? 景兮对春兰道,“你退下吧,今晚不用伺候了。” 春兰不敢说话,退了出去,还反手关上了门。 景兮被晏子暮拉了进去,“这下你满意了吧?换回来,马上换回来。” 景兮掰开了晏子暮的手,跑到桌前喝了几杯茶才缓过劲来, “换回来可以,我们先把条件说好。” 晏子暮也在对面坐了下来,两只腿搭在桌子上晃来晃去, 景兮看着他现在顶着女人的身体,穿着嫁衣再配上这动作,忍不住笑了。 晏子暮懒得理她在笑什么,“你有什么条件?最好不要太过份,不要打我的主意,我是不会真的娶你的。” 景兮翻了个白眼,倒真是自恋,但是也在琢磨怎么多搞点银子, 她这些天打听过了,三万两普通老百姓一辈子也花不完。 买个最好的宅子最多三千两也够了,请个丫环小厮的,月例才两百文,买个铺子也就几百一千两。 第28章 推进湖里换身子 但是钱嘛,这东西谁嫌多,景兮决定开口多要点,不行再还个价,打个折, “你放心,我也不会真的嫁你,你给我五十万两银子,我拿到银子就从你面前消失,保证永远不出现在你面前。 到时候你随便怎么说,说我死了,残了,疯了都行。” 晏子暮听了,脚也不抖了,身子也坐直了,愣愣地看着她。 景兮被看得有点心虚,这是狮子大开口,要得太多了? 可别谈崩了,其实十万两也行的,于是准备主动开口要十万两试试。 可她刚要开口,晏子暮就问,“你说的是真的?就只要五十万两银子你就走?” 景兮一听,心又放回肚子里,听他这意思,五十万两银子是要得少了? 果然还是贫穷限制了想象啊,早知道要一百万两,现在坐地起价,好像就没诚意了,算了, “是啊,你只要给我五十万两银子,我马上就走,保证永远不回来,我走了以后绝对不会告诉什么人,我认识你。” 晏子暮根本不信,这女人大费周章,设计和他互换身体,又设计嫁进长平王就为了五十万两银子? 晏子暮转身拿过纸笔,放到景兮面前,“那你写下来!” 景兮二话没说,接过就写,只要拿到银子,往后她就是小富婆了,逍遥自在,有钱有闲,谁还愿意多呆啊,真是的。 晏子暮拿过她写的承诺书一看,“字还写得挺好的。” 景兮倒没注意这个,她从前也是上过书法班的人好吗?不过这不是重点, “你什么时候给我银子?” 晏子暮看她那么着急,仿佛恨不得马上就走,“现在给你,你会怎样?” 景兮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你要是现在给我,我当然是现在就走啊, 今晚趁大家都在喝喜酒,我悄悄溜走最合适。” 晏子暮将那承诺书折好,收了起来, “但是我现在没有银子,你先把身体换回来,我会想办法慢慢凑银子给你。” 景兮一听有些泄气,不过也是,九幽说了他每个月能领三万两零花钱, 既然身边的朋友都是非富即贵,出去借五十万两应该容易吧? 或者说,长平王府这么有钱,肯定他能弄到, “你不许耍赖,你也打个欠条给我,欠我五十万两银子。” 晏子暮看了她一眼,“你别得寸进尺,把身子换回来,我自然会给你银子。” 景兮才不信,“你先打欠条给我,我都写了承诺书,凭什么你不写?” 这是晏子暮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问他,凭什么? 他从小到大好像要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此时有些底气不足,但是马上又炸毛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 景兮毫不退让,抬头直视晏子暮的眼睛, “不是威胁,是公平交易,你想要我把身子换回来,那就先写欠条。” 晏子暮见她如此执拗,心中不禁有些恼火。 他从小到大,身边的人无不对他毕恭毕敬,唯独这个女人,不但敢与他针锋相对还敢算计他。 他一言不发拿过纸笔就开始写,景兮见状,心中一阵欣喜, 挪动了几步站在晏子暮身侧,紧紧盯着晏子暮写的每一个字,确认无误后,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好了,现在你可以把身子换回来了吧?”晏子暮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不耐烦。 景兮乖巧的点点头,然后,两人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晏子暮见她半天没反应,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你倒是快点啊。” 景兮却无奈地摊了摊双手,脸上写满了无辜,“我也不知道怎么换回来。” 晏子暮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心中怒火中烧,感觉自己又被这个女人耍了。 “这不都是你设计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怎么换回来?”晏子暮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怒气。 景兮有点心虚,她是成心算计没错,但当初算计的是越王啊,又没算计他,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换,当初互换了身子也是意外,我若是骗你不得好死。” 晏子暮气得直咬牙,一把抓住景兮的手腕。 景兮被晏子暮的力道一带,身体失去平衡,直接扑倒在床上。 晏子暮也因为惯性,整个人压在了景兮的身上。两人的脸距离不过几寸,彼此呼吸交错,这场面确实有点诡异。 晏子暮也愣了一下,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一个女人,尤其是此时这个女人用的还是自己的身体。 快速的从床上弹了起来,坐直了身子,“你快想想,那天都做了些什么,试一试。” 景兮并没有从床上下来,索性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歪着脑袋想, “那天我们掉进湖里,我亲了你,你家有湖吗?要不我们再掉进去试试?” 晏子暮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直接了当的说亲他的事情,一点也不害臊吗?果然是不要脸的女人。 不过她说得对,现在就试,晏子暮起身就往门外走,景兮也赶紧下床跟了出去。 九幽见主子和侧王妃这大半夜的突然一起走出来有点诧异,洞房花烛夜不都在房中吗? 晏子暮看到九幽那不解的眼神,便吩咐,“你退下吧,不用伺候了。” 九幽看着侧王妃,这角色进入得有点快,这么快就开始使唤他了。 他并没有动,只是看向景兮,等着主子发话。 景兮这才意识到自己眼下用的晏子暮的身子,便赶紧打圆场, “往后她说的话,就是我的话,你都照办,退下吧。” 九幽听了主子的话,虽然有些意外,但到底忍住了没说什么,便退了下去。 两人悄悄走到后院,来到湖边,景兮正准备和晏子暮再商量一下细节,只感觉身后一只手猛的一推,她已经掉进了水里。 景兮骂了一句杀千刀的,便听到噗通一声,晏子暮也跳了下来。 他这动作倒是麻利,景兮也不想磨叽,便游过去一把抓住晏子暮,眼睛都没闭直接亲了上去。 两人唇瓣相贴,晏子暮只觉得自己心跳加快了,又被这女人占了便宜。 第29章 洞房什么滋味 景兮没什么感觉,只是在想着,什么时候换回来? 可是亲了好半天,景兮的意识依然很清晰,发现自己依然在晏子暮的身体里。 感觉自己快喘不上气了,便拉着晏子暮浮出了水面,两人像落汤鸡一样爬上了岸,晏子暮低头看了看自己依然在景兮的身体里。 气得扯了一把岸边的草扔进了水里,“不行,再来一次。” 景兮有点无奈,这小子玩命啊,“是不是时间不对?上次是白天,现在是晚上,要不明天再试?” 晏子暮正要拒绝,远处有声音由远而近,“声音从湖边传来的,去湖边看看。” 是府中的家丁来了,晏子暮拉起景兮就跑,他对这王府门清,闭着眼都知道哪里没有守卫,所以两人湿漉漉的回到了房间。 两人换好衣服,折腾了半宿,晏子暮本以为成了亲就能换回来,眼下的情形还得等,极为生气。 也折腾得累了,径直上床睡觉,这是他睡了这么多年的床了,终于回来了。 景兮看着晏子暮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脑子转来转去,自己应该睡在哪里? 犹豫着,现在自己是男人的身体,一起睡没事吧,反正晏子暮也不吃亏啊。 屁股还没沾到床,已经被床上的晏子暮一脚踢到了地板上,“还想上小爷的床,你睡地上。” 景兮翻了个白眼,真小气,不过好歹是金主,也罢,看在钱的份上。 景兮从柜子里拿了被褥,铺在晏子暮的床前,就躺了下去,成亲还真的是件累人的事情,刚才又掉湖,景兮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晏子暮半天没听到动静,侧脸去看,发现地上的景兮早就睡着了。 这是晏子暮第一次,用别人的视角去看自己的脸和身体,这感觉真奇怪。 不过,自己长得真好看,那鼻子、那眼睛、那眉毛,那叫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晏子暮把自己从头到脚夸了一遍之后,实无聊,就跟着睡着了。 翌日。 春兰和九幽进来伺候主子梳洗,推开门,两人都吓掉了手中的东西。水和盆掉在地上,哐啷作响。 这声音吵醒了屋内的两人,晏子暮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门口呆若木鸡的九幽。 在他们眼中,此时屋内,小王爷睡在地上,侧王妃睡在床上。 这......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侧前院长平王妃身边的玉慈姑姑来了,九幽眼疾手快的关上了门,未让玉慈姑姑看到这一幕。 玉慈姑姑面上不着痕迹,只是站在门外道, “小王爷,老王爷和王妃请你和新妇到前院用早膳。” 传完话,又急匆匆的回前院去了。 晏子暮从床上站了起来,他好久没和爹娘一起用膳了,这些天在谢家那破地方也没啥好吃好喝的。 “进来,更衣。” 春兰和九幽都走了进来,开始为自己认为的主子更衣,九幽小声问, “主子,你昨晚被罚睡地板了?” 景兮抬眼看了一下,她也想睡床啊,可是晏子暮那个正牌回来了,她这个冒牌货有什么办法。 但是不奇怪,在他们眼中看来,确实是晏子暮的身体睡了地板, 这事可不能让长平王和长平王妃知道,银子还没拿到手呢。 “这事别和我爹我娘说啊。” 九幽笑得意味深长,“主子放心,属下保证一个字也不说。” 春兰今日给主子更衣,手一直在颤抖,苍天啊,她到底看到了什么,自家主子竟然让晏小王爷睡地板。 “主子,你......你昨夜......” 晏子暮懒得听,径直出了门,这个春兰话真多,还是九幽好。 九幽也跟着景兮往前院走去,这长平王府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豪华又气派。 花园是有人精心打理过的,各色的花开得正艳,连吹过的风都带着柔情。 到达前厅时,长平王和长平王妃已经坐在那里, 桌子上布好了十多道菜,整整齐齐的,显然并未动筷,是在等他们。 景兮走上前,“爹,娘。” 长平王和长平王妃都未拿正眼看他,只是向了身后的晏子暮,脸带笑意, “景兮,来来,不必拘礼,快来,坐到我边上来。” 说完,对着坐在边上的景兮一脚踢了过去,刚好踢在了他的小腿上, “你让开,这个位置往后是景兮的。 景兮愣了一下,正主回来了,她也没必要争,不然那个晏子暮晚上又要找她麻烦,于是乖乖的往后面退了几步。 晏子暮这些年一直是坐那个位置,所以二话没说走到长平王妃边上坐了下来。 身后的丫环们开始一一盛粥,长平王妃又夹了些菜放到晏子暮面前的碟子里, “景兮,如今你嫁入我长平王府,就是子暮的侧王妃了, 往后我们就是你的爹娘,断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侧王妃?” “侧王妃?” 晏子暮和景兮同时惊呼。 “不是说好的娶来做妾吗?” “不是说好的做通房丫头吗?” 长平王妃笑得极为慈祥,拉着景兮的手, “说什么胡话,什么通房丫头,你往后就是长平王府的侧王妃。” 晏子暮气得牙痒痒,这女人的身体成了侧王妃,给了她这样的名份,她会不会反悔,不走了? 景兮却是压根没想过,书里写了,原主不能生育,在古代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连嫁个农夫都要被嫌弃,更别说长平王府这样的门第。 再说了,晏子暮有喜欢的白月光,她如今只想顺利拿到钱,好好保小命。 眼下已成了定局,两人也没办法再纠结,只想早点换回身体,一了百了。 长平王妃见晏子暮半天不说话,便又安慰, “往后要是子暮欺负你,你就告诉娘,到时候看他爹怎么收拾他。” 晏子暮被亲娘抓着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在心中琢磨着, 今日得再找个机会掉湖里去,尽快把身子换回来。 一起吃完饭,长平王妃便摆手让景兮先回去,她留了晏子暮下来要说会儿话。 第30章 侧王妃怒砸青楼 景兮并不担心,这长平王府的一切晏子暮都熟悉,他自然能应付好,反而她坐在这里不自在,怕露出破绽。 便带着九幽回院子里去了,刚走到后院,一个石子丢到了脚下,抬眼一看院墙上露出两个脑袋,正是秦宣和宇文桓。 秦宣见他马上说,“晏子暮,长欢楼新来了一位姑娘,说跟个天仙似的,我们去看看。” 景兮见秦宣和宇文桓两人爬墙这么轻车熟路,想来这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便点头,“走。” 九幽也不奇怪,反正他是见多了,见主子往门外走去,九幽问, “主子,你去哪?” 景兮有些奇怪,不是要出去和秦宣汇合吗? “你今日大婚第二日,王爷肯定不让你去,从老地方爬出去。” 说罢九幽已经熟练的拖开了墙角的几个水桶,露出了一个狗洞, 景兮确实感觉到了震撼,这晏子暮就经常钻狗洞出去玩? 也是,他那样的纨绔子弟,什么事儿干不出来?不过他也不矫情,衣服一提就顺着那洞爬了出去。 秦宣马上凑了上来,“昨晚洞房什么滋味?那谢家少......那景兮,一个少妇,又守寡三年,是不是如狼似虎的折腾你?” 景兮只觉得这秦宣想像力倒是挺丰富的,但是也不能老让他这样说自己,于是故意装出生气的模样, “你不要那样说她,她叫景兮,以后就是长平王府的侧王妃。” 秦宣见他生气了,也老实了一些,悻悻地和宇文桓嘀咕, “这还真护上了。” “好,我以后叫她侧王妃,你快说说,昨夜洞房怎么样?你主动还是她主动?” 这话景兮倒是答不上来,互换身子的事儿又不能和他们说, “你这么想知道,那你自己娶一个回家试试啊。” 秦宣见她脸色为难,笑得更大声, “你肯定是害羞了,哈哈哈,晏子暮,你肯定是被她给睡了。” 宇文桓也跟着笑,“你已经是这上京城的混世小魔王了,往后再生出一堆像你这样的小魔王,继续祸害上京。” 景兮不想再继续聊这个话题,她现在就是不想和晏子暮呆在一起, “快走吧,站这里等我爹把我们三个抓回去不成?” 前院中,长平王妃还拉着晏子暮八卦,今日玉慈姑姑回来就告诉了她,说看到侧王妃让小王爷睡地板了。 长平王妃心中那个欢喜啊,从前个个把晏子暮捧着,为了怕皇上起疑,她和王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刻意规劝。 又因皇上和皇后娘娘表面宠着,更是无人敢和他对着干。 新婚第一夜,这景兮就让儿子睡地板,而且奇怪的是今早一起吃饭,子暮也未闹腾,难道这景兮还真能管得住自己那个混世魔王的儿子? “景兮,你.......听说你昨夜让子暮睡地板了?” 晏子暮心头想,这事又是谁传出来的,别说让那个女人睡地板,他都恨不得把她吊起来。 现在嘴巴里却不能这样说,也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意思?不会赶她出府吧? 那也不行,若是赶出府去了,他怎么换身子,晏子暮正想解释一下,又听长平王妃说, “做得好,往后他要是哪里不听话,你就可劲儿的收拾他,我和你爹自然是站在你这边的。” 晏子暮看着面前的亲娘,倒真是亲娘,叫一个外人来收拾自己的儿子。 不过这样也好,他回来了,当然不能让那个女人顶着他的身体招摇撞骗。 这时,玉慈姑姑脚步匆忙的走了进来,“王妃......” 见侧王妃在,玉慈姑姑马上又收了声,未再继续说下去。 长平王妃大概猜到了,肯定是自己那个宝贝儿子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她刚好想看看这景兮能不能管得住他,规劝一二,便道, “什么事,说......” 玉慈姑姑看了看王妃的眼神,便回了话, “小王爷和秦国公府的小公爷,还有丞相府的宇文公子一道去了长欢楼。” 长平王妃正要表态,晏子暮已经站了起来,那个女人竟敢顶着他的身体去逛青楼。 长平王妃见这儿媳妇如此激动,便试探着问, “景兮,你放心,娘这就派人去把他绑回来,哪有大婚第二日就去青楼的,一贯的胡闹。” 晏子暮也气得脑瓜子痛,那是他的身体,他必须亲自去把那女人抓回来, 并且警告她老实一些,不要顶着自己的身体招摇撞骗。 “不必了,娘,我亲自去。” “啊......” 长平王妃和玉慈姑姑都惊到了,马上长平王妃又换了笑脸, “好,你亲自去好,要不要娘派点侍卫给你,他若是不听你的话,就五花大绑扛回来。” 晏子暮看了一下自己这瘦弱的女人身体,这样去确实吃亏, 是需要带些人手去,好在娘给力,便点头, “那多谢娘了,给我五十个侍卫。” 长平王妃高兴得手舞足蹈,麻利的点了五十个侍卫交到了晏子暮的手上。 临出门前,还往他手上塞了五万两银票,“反正都出府了,喜欢什么随便买点。” 晏子暮盯着手上这五万两银票,自己平时每个月三万两都得犯浑耍泼,死皮赖脸才能拿到。 这景兮不过是设计骗了个侧王妃,娘随便一出手就是五万两。 晏子暮这心中的不平衡,全都加在了景兮的头上,二话没说,带着五十个侍卫浩浩荡荡的往长欢楼去了。 一路上,晏子暮都黑着脸,想到景兮顶着息那么俊俏的脸,胡作非为,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晏子暮心里暗暗发誓,这次一定要让那个女人老实些。 长欢楼外,人来人往,晏子暮站在门口,冷冷地对身后的侍卫说道: “把门给我封了,谁也不许进出。”侍卫们立刻行动,瞬间将长欢楼围得水泄不通。 晏子暮大步迈进长欢楼,里面的喧闹声顿时一静,所有人都被他这副气势吓住了。 晏子暮冷冷地扫视一圈,并没有发现景兮的身影,也没看到秦宣和宇文桓那两个王八蛋。 第31章 晏小王爷赖账 长欢楼的赵妈妈见是位女子气鼓鼓的进来,便也猜到了一二, 她是做这个生意的,时常有正室来这里抓奸的,也是常有的事儿。 但是能来她这长欢楼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敢来青楼自然也不怕家里的母老虎。 以她这些年的经验,这些女人来这里闹事,最后大都是自讨没趣,哭哭啼啼的离开。 于是赵妈妈上前安抚,“哟,这位是哪家的夫人,来我长欢楼有何事啊?给您安排个雅间,也听听曲儿?” 晏子暮冷声问,“景......” 差点说得景兮在哪儿,晏子暮又及时改口,“长平王府的晏小王爷在哪里?” 赵妈妈这下算是听明白了,找晏小王爷的,那这位不就是昨日敲锣打鼓嫁进长平王府的二婚妇,谢家那位少夫人。 想到这里赵妈妈就更不怕了,晏小王爷是什么人啊,上京城的混世魔王,鬼见了他都要让三分。 她一个刚过门的二婚妇,晏小王爷还会怕了她不成。 于是赵妈妈说话更随意了,甚至多了几分看戏的心情, “原来是长平王府的侧王妃啊,老身失礼了,侧王妃看不住自己的夫君,还来我这里要人,那不是笑话吗? 晏小王爷不在这里呢,要不侧王妃去别的地方看看?” 昨日,晏小王爷娶了谢家的二婚妇的事情早已传遍了,本就是上京的笑话。 大家没想到今日这二婚妇还敢亲自到青楼来要人,于是大家都等着看戏。 从前晏子暮来长欢楼,这赵妈妈那是跑前跑后脸都笑烂了, 亏他从前还觉得这个赵妈妈人不错,每次都给不少赏银。 可今日却是这副嘴脸,还阴阳怪气的笑话他,敢骗他说不在,晏子暮手一挥,从门外进来一群侍卫。 “既然赵妈妈说人不在这里,那便把这里砸了,找到小王爷为止。” 春兰吓得哭了,侧王妃这是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来找死啊,她必须得劝劝, “侧王妃,我们先回去吧?” 晏子暮压根没理会她,景兮这个丫环动不动哭哭啼啼的,烦人。 赵妈妈没想到这侧王妃还是个狠人,居然带着这么多侍卫。 她一个二婚妇,又不是正妃,可能只是耍耍威风,不敢真砸吧? 赵妈妈转念一想,砸就砸吧,以晏小王爷那挥金如土的性子,就算今日这侧王妃真的将这长欢楼砸了,也有小王爷赔。 到时候她还能再多要点银子,怎么都不吃亏。 她这长欢楼早就想重新装修一下了,不然客人都跑对面天音楼去了。 所以赵妈妈也没拦着,侍卫们挤了一屋,晏子暮火大得很, “给我砸,去把长欢楼的牌子也砸了。” 一时间客人和姑娘们都慌忙躲闪,四下逃窜。 一楼的动静太大,二楼有些客人也跟着出来看。 晏子暮一抬头,果然看到景兮正搂着长欢楼的花魁清韵,往楼下看。 此时清韵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满是媚态,一只手还在他的身上摸来摸去。 晏子暮瞬间起了鸡皮疙瘩,看着清韵摸自己的身体,感觉自己不干净了,这个女人竟然敢这样糟蹋他的身体! 原本还笑得开心的景兮看到晏子暮进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她没想到晏子暮会亲自来抓她,心里不由得一阵发慌。 “你怎么来了?” 晏子暮大步上楼,一把拖开了缠在她身上的清韵,目光直直地盯着景兮, “你胆子不小,竟敢来这种地方。” 清韵被晏子暮一把甩到了地上,这个女人怎么如此粗鲁, 但她经过的训练知道此时应该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于是趴在地上娇滴滴的喊, “小王爷......” 景兮现在哪还管得上她啊,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只得强作镇定,勉强笑道, “我......我只是出来散散心,没有别的意思。” 秦宣和宇文桓这是第一次见景兮,眼前的女子身材苗条,柳腰堪堪一握,眉若弯月,眼眸清澈,五官生得极为精致。 就算秦宣阅女无数,看遍了上京的所有花魁,也觉得她们都不及景兮美。 只是这么绝美的脸,却与她此时霸道跋扈的气势有些违和,很明显,她现在看晏子暮的眼神想杀人。 “散心?”晏子暮冷笑一声,一把扯过景兮, “你知道你现在的身份吗,你敢背着我来青楼?” 秦宣见这侧王妃竟上手了,自然要为了好朋友挺身而出, “说到自己的身份,应是侧王妃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才对吧?” 宇文桓也有些不知死活的调侃, “晏子暮,你娶的这个侧王妃脾气还挺大的啊。” 秦宣也觉得这女人不过白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如此不懂规矩,还敢到长欢楼来闹事, “你的夫君是谁?那是名满上京的混世魔王,晏小王爷, 别说他今天搂着清韵喝酒,就算是抱着她睡,也没有你闹腾的份。” 景兮一听也有道理啊,怕什么,现在自己才是晏子暮,也跟着支棱了起来, “就是,你还不快回府去,我......我今夜就不回府了,和清韵姑娘睡。” 秦宣给景兮点了个赞美,就是嘛,堂堂大男人,怕一个妇人做什么? 好死不死又踩到了晏子暮的尾巴,一想到刚才景兮竟然搂着清韵。 还让清韵在自己身体上摸来摸去,晏子暮更恶心了,恨不得宰了她。 “秦宣,你个王八蛋,是不是你带她来的这里?” 秦宣听到这一句王八蛋,有一瞬间觉得有点心慌,怎么那么像晏子暮的口气? 但是被一个女人这样点名道姓的骂,秦宣断不能忍, “你家小王爷自己长了腿,我说带他就带他吗? 一个妇道人家,在此大喊大叫,成何体统?晏子暮,你还不叫她回府去?” 景兮也不知道怎么喊他回去啊,自己是个冒牌货,只得轻声问, “要不,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晏子暮要被气死了,留她在这里又会搂着别的女人,糟蹋他的身子,他绝不允许。 “你马上跟我回去。” 第32章 晏小王爷娶了个母老虎 此话一出,秦宣和宇文桓都愣了一下,这女人无法无天了,敢跟晏子暮这样说话。 下一秒晏子暮一把拉过景兮,低声道, “今日出门,娘给了我五万两银子,你要是想要,马上给我滚回去。” 景兮一听五万两银子马上妥协,跟翻书一样换上了笑脸, “你别生气,我本来不想来的,今天是秦宣和宇文桓非要带我来, 不关我的事,走,现在、立刻、马上就回去。” 秦宣和宇文桓石化在原地,看着兄弟出卖了他们俩,还一脸讨好那女人。 晏子暮这是中邪了吧?还是脑子进水了? 晏子暮心中鄙夷,果然是个贪财的女人,冷冷地说道:“走。” 秦宣简直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晏子暮居然怕老婆? 看看现在这副模样,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居然乖乖跟着走了? 景兮在晏子暮身后,走下了楼,正要离开,赵妈妈笑着迎了上来, “晏小王爷,您看,侧王妃砸了长欢楼的招牌,店里又砸坏了不少东西......” 说到这里赵妈妈停了下来,以她对晏小王爷的了解,下一句晏小王爷就会说, “要多少银子,你说吧。” 可是这次失算了,赵妈妈等了好半晌,也没听到景兮开口。 景兮只是看着她,“然后呢......?” 这倒是把赵妈妈搞不会了,可是到手的银子不能飞了啊, “侧王妃砸坏了长欢楼,得赔银子。” 景兮便问,“多少?” 赵妈妈又喜笑颜开,果然还是从前那个大方的晏小王爷, “既是晏小王爷开口,那便友情价,一万两银子就行,这要是换了旁人,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晏子暮不以为意,不就是一万两嘛,抬手就打算从怀里掏银票。 景兮一把抓住了晏子暮要掏银子的手,死死地抓在手中不放,那可是她的银子啊。 而且这赵妈妈明显是在敲砸他的银子啊,这晏子暮是傻子吗? 从前她不管,但是往后她就得管了,她还等着拿了银子跑路呢, “赵妈妈这是话有意思了,是我友情价一万两银子,换了旁人,便是一百两了吧?” 赵妈妈没想到从来挥金如土的晏子暮突然对钱有了概念, 不对啊,从前他每次来,打发小厮都是百八十两的给,赶紧堆了笑脸, “小王爷说笑了,砸坏的这些东西,是真的需要一万两修缮。” 晏子暮懒得听这些,不就是银子吗,费口舌。 再说砸了人家东西,赔银子也是天经地义啊,晏子暮便想给了银子走人。 奈何景兮死死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动,不知道这女人又要耍什么花样。 景兮最近因为要跑路,所以对这个朝代的钱有了概念了,把这长欢楼买下来也最多五千两银子。 这赵妈妈开口就要一万两,而且砸坏的这些东西,顶多一百两够够的。 这赵妈妈明显是欺负晏子暮是地主家的傻儿子,骗他的钱啊! 想来晏子暮平时也没少在这青楼里花钱,所以景兮毫无负罪感, “是赵妈妈对我家侧王妃不敬,惹得侧王妃心情不好,砸了便砸了吧! 我都没怪你惹恼侧王妃,你还敢找我要银子?”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群中一片哗然,大家都被景兮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晏小王爷,平日里花钱如流水,出手阔绰谁人不知? 就连看到路边的小乞丐那也是几百两的给,今天竟然说出了一百两这个词儿? 秦宣用胳膊肘顶了顶宇文桓,“你说这小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今天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了区区一万两银子和赵妈妈理论?” 宇文桓也觉有今天,从侧王妃进门那一刻开始,发生的一切都让人难以置信。 “这晏小王爷今天是怎么了?” 一个身穿蓝色长衫的男子低声对旁边的朋友说道, “平时他可是从不计较这些小钱的。” 朋友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疑惑。 “谁知道呢,也许是为了给侧王妃出气吧,谁叫刚才赵妈妈对侧王妃不敬。” 秦宣挤过人群走到晏子暮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问道: “子暮,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了这么点银子,你竟然和赵妈妈争论?” 景兮看着众人奇怪的目光,心中有些不自在,一想到自己的银子,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秦宣,你不懂,这不是银子的事。” 秦宣皱了皱眉,可在他听来,就是银子的事啊。 秦宣转头看向那位新进门的侧王妃,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原来如此,” “看来这小子是为了护他的侧王妃,才故意不给银子的。 毕竟今日这赵妈妈对侧王妃不敬,若是晏子暮给了银子,那往后上京的人都看不起她了。 没想到晏子暮会为景兮撑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是真爱了?” 赵妈妈见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也不敢轻易发作。 她知道晏子暮的身份,不敢得罪,但一万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她也不愿轻易放弃。 “晏小王爷。” 赵妈妈强挤出一丝笑容,语气中带着万分讨好, “今日之事,确实是我眼瞎了,未能认出侧王妃,但这些东西毕竟是砸坏了,您看这银子……” 晏子暮正要开口,景兮却抢先一步说道: “赵妈妈,既然你也知道自己眼瞎。再说了,我家侧王妃心情不好,砸了东西也是你们惹的,说到底你要赔偿我们才是?”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觉得这晏小王爷怎么突然不当冤大头了? 晏子暮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女人颠倒黑白,果然为了银子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赵妈妈见晏小王爷突然开窍了,不肯出银子,便只好转头跪倒在侧王妃面前, “是老身有眼无珠,冲撞了侧王妃……” 景兮见这赵妈妈转头去求晏子暮,她怕晏子暮心软真掏银子,便伸手一把拉着晏子暮就往外走。 “兮儿,咱走吧,别让这些人扰了你的心情。” 晏子暮一脸懵逼的被景兮拉着走出了长欢楼,门口写着长欢楼三个字的招牌碎了一地。 第33章 办事不用分白天和晚上 赵妈妈见晏小王爷这么护着这位侧王妃,只恨自己瞎了眼,也不敢上前拦住他们,只得自认倒霉。 景兮牵着晏子暮上了马车,两人坐定,晏子暮才缓过神来。 看着景兮牵着自己的手,像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一把甩开, “你这是在耍赖皮。” 景兮只觉得晏子暮不识好歹,她阻止他上当受骗,他还不知恩图报, “我这是帮你好吗?那个赵妈妈摆明了是在坑你,觉得你是地主家的傻儿子,骗你的钱。” 晏子暮当然听出来这个女人在骂他,于是反击, “你才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你全家都是。” 景兮知道跟他说不通,“要不是你还欠着我五十万两银子,谁爱管你,现在你的钱就是我的钱,自然不能让别人骗了去。” 晏子暮这才反应过来,“你别转移话题,你为什么来长欢楼?怎么搂着那个清韵?” 景兮有些莫名其妙,来青楼不就是找姑娘的吗?她也是怕秦宣他们起疑才没有拒绝清韵的啊。 景兮还没来得及说话,晏子暮又问,“你说,你们还干了些什么?” 景兮摇了摇头回答,“这不是还没到晚上吗,又不能睡觉,我还能做什么?” 晏子暮一听她还要用自己的身体去和别的女人睡觉,简直气炸了, “从今天开始,你再也不许来青楼了。” 景兮翻了个白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倒真是符合他的性格, “你平时不也是天天来青楼吗?现在这么紧张做什么?搞得像没逛过青楼一样。” 晏子暮一时语塞,总不能当着这个女人的面,承认自己从前逛青楼从来没叫过姑娘陪,更没和哪个姑娘睡过。 于是只得黑着脸道,“别废话,总之以后不许再来。” 景兮耸了耸肩,“银票呢,给我。” 晏子暮从怀中掏出那五万两银票在她面前晃了一下。 景兮抬手就去拿,晏子暮麻利的收入怀中,“现在别想拿,等身子换回来自然一起给你。” 景兮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我们把银子放在一个地方存起来,我们谁都不许动它。” 晏子暮向来对钱没什么概念,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并不纠结,很爽快的点了头,两人决定回府后,放在房中的柜子里。 说话间,马车已经在长平王府门口停了下来。 长平王妃早已等在了门口。 今天长平王府新过门的侧王妃砸了长欢楼,把晏小王爷抓回王府的事情,早一步已经传回了王府。 甚至已经在上京传开,大家都在议论这位侧王妃, 甚至传出了向来无法无天的晏小王爷怕老婆的说法。 长平王妃此时乐开了花,没想到这景兮看着模样娇娇柔柔的, 竟然能砸了长欢楼,还把自己这个儿子真的逮了回来。 见马车停下,长平王妃便上前拉着景兮问, “景兮,今日累着没有?娘准备好了饭菜,快进去用饭。” 说着便拉着景兮进了王府的大门。 坐到席间,景兮发现今日丫环没给自己准备碗筷,长平王妃却又一个劲的给晏子暮夹菜。 “景兮,你今日做得好,娘支持你,那混小子就是欠收拾。” 晏子暮吃饭的动作停了一下,本来她觉得娘对他好,冷落景兮是理所当然。 这才意识到娘对自己这么好,是因为把他当成了景兮, 再一看景兮面前连碗筷都没有,转头对丫环说, “怎么不布碗筷?” 丫环唯唯诺诺不敢回答,长平王妃不以为意, “他哪配吃饭,让他饿着,大婚第二日就跑去青楼鬼混,一会你爹回来,看不打断他的腿。” 景兮心里开心,这长平王妃是个明事理的,也知道自己儿子不对。 晏子暮却慌了,景兮如今用的是自己的身体,爹的棍子他是知道的,真要打下来到时候痛的是自己啊,便赶紧劝, “娘,不用了,他......小王爷也不是故意的,想来下次不会了。” 长平王妃眼睛都快笑得眯起来了,看来这媳妇还是心疼子暮的,心中更加欢喜,便对着景兮责问, “你看看景兮,多宽宏大量,这次就饶过你了,若是有下次定然让你爹揍你一顿。” 景兮听着点了点头,晏子暮是有点吓人,动不动不砸人家的店,下次是不能去了。 再说,也得赶紧盯着晏子暮凑银子,这样才能早点离开。 长平王妃见自己这个儿子今日回来异常乖巧,此时又一口答应,心中更是诧异。 要是换作从前,不许他去青楼他得跳起来八丈高, 一想到儿子竟如此听景兮的话,心中欢喜,便对身后的丫环说, “去给小王爷布碗筷。” 长平王妃又把晏子暮一顿夸,现场保证往后随便收拾自己这个儿子,她绝对支持。 景兮听得想笑,没想到长平王妃人还挺好的,婆媳关系向来是千古难题,但是长平王妃不但不计较她嫁过人,还事事向着她。 晏子暮听得心里不是滋味,很快吃完了饭便示意景兮跟他走,还得去湖边换身子呢。 景兮秒懂,吃完饭便对长平王妃道,“娘,那我和兮儿便先回房了。” 长平王妃连连点头,“快回去,快回去,要做什么就做,不用分什么白天、晚上的。” 晏子暮听得直翻白眼,自己这个娘是想孙子想疯了,什么话都敢说。 两人离开前院,晏子暮便道,“走,去湖边把身子换回来,现在是白天。” 景兮却提醒,“先把银票放回去,别被水打湿了。” 晏子暮倒是忘记了这事儿,只觉得这女人果然贪财,这种时候了还只想着钱。 两人到了湖边,这次景兮变聪明了,不走前面,免得晏子暮那个王八蛋又迫不及待的一把将她推下去。 “上次在宫里,是我先跳进水里,你后面才掉下去的,所以这次换你先跳。” 说到此事晏子暮很不爽,“什么叫我掉下去,那日在宫中我是看你落水,想伸手拉你一把,谁知你竟拽着我不放,将我拉下水。” 第34章 长平王妃是什么人 景兮没想到事情是这样,原来晏子暮还想助人为乐啊。 当时还以为是越王,所以见有手伸来就一把拽住了。 “好,这次就模仿上次,你先下去,我伸手,你再把我拽下去,这样就一模一样了,定然能换回来。” 晏子暮站到了湖边,他本就不会水其实心里有点惧, 但想着今日之后就能换回自己的身体,便深吸一口气往湖里跳。 两人按标准流程跌入湖中,景兮见晏子暮不会游水。 在湖里呛了好几口水也不逗他了,再次上前一把抱住他的头就亲了上去。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景兮动作熟练一气呵成。 晏子暮感觉到了唇瓣相贴带来的热意和湖水的冰凉形成了让人难以言说的感觉。 过了好半晌,两人睁开眼睛,依然没换回来。 两人像落汤鸡一样爬上岸,晏子暮气馁极了,顺势就倒在岸边的草地上, “怎么又没成功?想想,是哪里出了问题。” 景兮也觉得累得慌,阳光正好索性跟着晏子暮一道躺了下去,两人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 “所有流程都没问题啊,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晏子暮睁眼看着天空,白云蓝天视野的角落有大树的枝叶进入,没想到这个角度看天,这么美。 景兮见晏子暮不说话,不会是被气死了吧,便伸头去看他。 刚好晏子暮也突然侧头看向景兮,两人四目相对。晏子暮突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 “会不会是因为地点不对?上次我们是在宫中的太液池落水才换的身子,我带你进宫试试。” 景兮一听,觉得有道理,也许真的跟地点有关系,若是进宫那便一切都一样了,肯定能换回来了吧? 九幽和春兰寻来,远远看着主子浑身湿透躺在草地上,九幽忍不住道, “我家主子不太正常。” 春兰连连点头,附和着,“我家主子也不太正常,从前最是守规矩的。” 九幽的烦恼也恰恰是这一点,感叹道,“我家主子是突然变得守规矩,这才奇怪。” 春兰对这位晏小王爷是有所耳闻的,在心中想是不是晏小王爷把自家主子带坏了,但这话到底不敢说出口。 九幽琢磨的是,今日侧王妃那样大闹长欢楼,主子都未责骂半句,还好脾气的跟着回府了。 难道主子真的爱上这位侧王妃了?为了侧王妃改变了自己的性子? 宫中。 皇后娘娘摆弄着宫女新拿来的鲜花,便见盛王走了进来。 喜得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迎上前去,“妾身见过皇上。” “起身吧。” 盛王心情似乎不错,径直到软榻上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一朵花闻了闻。 皇后娘娘跟在盛王身边多年,自然能看出皇上今日心情不错,便转身对身边的宫女道, “去把我刚做好的参汤端上来。” 宫女领命离开,皇后在软榻小几的另一侧坐下,“皇上,今日可是有什么喜事?” “今日早朝,那些大臣又在说子暮强抢忠勇伯府少夫人为侧王妃的事情。 还说子暮无视祖宗规矩,竟用的是娶正妃的礼仪迎娶这位侧王妃。 大婚当天,还将谢云洲拉出去打了五十大板。 如今大臣都觉得他着实是无法无天,今日全是弹劾他的折子。” 皇后娘娘嘴角笑得明显,他越是这样胡闹皇后就越安心。 若这晏子暮真要是个能干上进的,她才发愁呢。 “他一贯这样无视礼法,无法无天,又不是一日两日了。 好在皇上您仁慈,顾念手足亲情,这些年对长平王和他这个儿子都是格外宽厚。” 恰好宫女端着参汤进来,皇后接过参汤,亲自递到盛王手中, “皇上,您先喝些参汤,提提神。” 盛王接过参汤,慢慢地喝了一口,似乎在思考什么,皇后娘娘继续说道, “皇上,既然这长平王留在上京也是个祸患,不如索性寻个罪名,斩草除根......” 李皇后语音未落,盛王已将手中的碗重重地放到桌上,汤洒了出来,眼中蒙上了一阵可怕的冷意。 李皇后见状赶紧跪下,“请皇上恕罪,是臣妾失言了。” 盛王站了起来,声音中全是警告, “皇后,后宫不可干政,若是身居中宫连这个都忘记了,便去佛堂好生回忆回忆。” 说完盛王拂袖而去,留下皇后一人继续跪在地上。 见皇上已经走远,李皇后身边的喜翠走上前伸手去扶起主子,喜翠是随着皇后一道进宫的贴身丫环。 算是看着她入宫,成为皇后,一步一步在深宫中熬成这样,此时见盛王大怒离去,便替主子不平道, “皇后娘娘,这么多年了,皇上始终不肯动长平王府,会不会是因为还惦记着那个贱人。” 听了这话,皇后像突然疯了一下,一把推掉了桌上的所有东西, “我就不信了,那个贱人有这么大的本事,二十年了,还能始终占着皇上的心。” 喜翠从前倒是见皇后娘娘为此事哭过闹过,但是这些年早已平静,没想到今日又这样大发脾气, “是奴婢口出狂言了,请皇后娘娘责罚。” 李皇后看着一地的狼藉,这些年,她忍够了, 她知道皇上这些年,一直对长平王有所防备,不敢让他离京。 毕竟,当年先皇最疼爱的就是长平王,甚至还有传言说,先皇有遗旨是要传位于他。 这长平王年轻时骁勇善战,能力出众,若真有异心,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自然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本应该让长平王离京到封地去,但皇上不放心。 若是去了封地,生出什么异心来,天高皇帝远,才更为糟心,便索性放在眼皮子底下。 李皇后又何尝不知道,皇上一边表现出兄友弟恭,一边又纵容着晏子暮无法无天, 这些年朝中大臣对长平王府多有微词,这些都是晏子暮的功劳。 也许,他不爱那个贱人了吧?不然,怎么会舍得养废晏子暮? 说到那个贱人,她也有些时间未曾见过了,何不叫进宫来羞辱一番,出出这口恶气。 “喜翠,你去长平王府传话,就说本宫无聊,想传长平王妃进宫说说话。” 喜翠一听吓脸色瞬间惨白,马上跪倒在皇后面前, “请皇后娘娘三思......” 第35章 侧王妃威武 皇后拿起手边能够得着的一切东西,狠狠砸了出去。 她堂堂一国之母,位居中宫,为什么要怕因絮那个贱人。 “去......传长平王妃进宫。” 喜翠是皇后的心腹,她深知自己此时必须阻止皇后。 那长平王妃是谁,她可是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哪是说传进宫就传进宫的。 二十年前,皇上和长平王在御书房为了长平王妃大打出手。 那次之后,长平王便娶了长平王妃,两人大婚。 这事当时知道的宫女和太监,全部被皇上处死,是以现在宫中的太监宫女鲜少知道此事。 上一次还是很多年前,皇后娘娘宣长平王妃进宫问话, 皇上得知此事,大发雷霆,还罚了皇后娘娘跪在佛堂整整七日。 自那以后,皇上便给皇后下令,宫中无事,不得传长平王妃进宫。 所以也就是每年皇太后生辰时,长平王才会携长平王妃进宫一趟。 其他时候都允了长平王妃不用进宫行礼、问安。 喜翠自然知道,若是今日皇后娘娘执意去传长平王妃进宫,定然又要惹怒皇上, “皇后娘娘......您息怒,无论如何,如今您才是中宫之主、母仪天下。 就别去惹长平王妃了,免得离了您和皇上的心,得不偿失。” 李皇后又何尝不知,这么多年了,皇上捧杀那个贱人的儿子,忌惮、试探长平王,故意养废晏子暮。 她以为应该淡了才对,可是皇上即便如此,都不肯动长平王府,想来就是为了那个女人。 说什么是怕长平王离开上京,生出异心,只有她知道,皇上是不想长平王妃那个贱人离开上京。 只要那个贱人不死,皇上这颗心就捂不热。 “既然皇上狠不下心来,那便由我来吧。” 说罢,皇后招手让喜翠上前,俯耳轻声交待了一番。 ...... 长平王府。 九幽匆匆走入前院中,“小王爷......” 话说到一半,见长平王和长平王妃、侧王妃都在,便又马上住口,未再继续说下去。 晏子暮看向九幽,他可是打小跟着自己的,一看这模样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便问。 “何事?” 九幽只觉得这位新过门的侧王妃未免有些太过霸气,长平王和小王爷都未发话,她一个侧王妃竟然先开口问他。 但是环顾了一圈,发现自家小王爷和长平王都没有觉得不妥,便又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长平王看了一眼九幽,又看了看景兮,便也道, “这小子又干了什么坏事,还不能让我们知道的?快说!” 九幽这下可不敢再拖拉了,“回王爷,是秦国公府的小公爷和丞相府的二公子来了,说有事找小王爷。” 晏子暮听了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这两人又来出什么馊主意? 毕竟从前他们找自己,不外乎是吃喝玩乐,毫无正事。 景兮自顾自的摆弄着手中的茶杯,压根没看九幽。 反正如今正主在这里,这些事情也轮不到她想。 九幽见小王爷听到秦公子来都不敢抬头看他,怎么怕成这样? 晏子暮怕景兮顶着自己的身体掌握不好分寸、出去胡闹,再闹出抱女人的事情来,果断对九幽吩咐, “去回话,就说小王爷没空见他们,让他们以后别来了。” 九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侧王妃竟然如此大胆。 当着小王爷的面赶走秦公子和宇文公子,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这两人从前与小王爷的关系多亲密啊,三人平日里吃喝玩乐,形影不离。 今日这侧王妃面都不见,就这样把人打发走? 听到这话,长平王和长平王妃也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个景兮竟真的敢管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儿子? 这下两人还真想看看自己这个混账儿子如何处理了。 一时间,父子三人都齐齐的看向了景兮,景兮抬头看到了晏子暮警告的眼神。 看在银子的份上景兮提高了自己的觉悟,积极的配合晏子暮,对九幽道, “去吧,按侧王妃说的办。” 九幽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连长平王和长平王妃也没想到儿子怎么突然这么听话了? 九幽又悄悄看了一下小王爷,想知道有没有什么暗示。 可是这会儿自家主子又转头做别的事情去了,也没递什么眼色给他,便悻悻的去回话。 晏子暮看着九幽离去的背影,又看了景兮一眼,似乎在说,“算你识趣。” 长平王妃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心中大喜。没想到这侧王妃还真的能管住自己这个儿子。 苍天有眼啊,若真是如此,这个儿媳妇可是娶对了,便打心里高兴道, “兮儿,你看子暮对你多好,从前可是连我的话都不听的,如今怕惹你不高兴,倒还变样了。” 晏子暮看着自己的亲娘,心中想,她那是看在银子的份上才配合。 长平王妃便又拉着晏子暮要去自己的院中,“走,兮儿,娘屋里有些物件送给你。” 说完便拉着晏子暮就走,回头还不忘瞪了景兮一眼, “你还不快回去看看书?” 景兮正觉得长平王看得她头皮发麻,也恨不得早点走,所以便起身行了礼,回了自己院中。 这边九幽将晏子暮的话传给了秦宣和宇文桓,两人眼睛瞪得比珠子还大。 秦宣皱着眉头,愤愤不平, “什么意思?没空见我们?这晏子暮,娶了媳妇就不要朋友了?” 宇文桓也是笑得吊儿郎当的,“这倒是头一遭,晏子暮这是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说不见就不见了?” 九幽也觉得主子着实奇怪,可到底不敢说什么,“两位请回吧。” 秦宣和宇文桓这是第一次被拒在长平王府的大门之外,两人很不甘心。 “你说,晏子暮是不是怕她那位侧王妃,所以才不见我们?” “那个景兮是不同于普通女子,那天直接砸了长欢楼,还不赔银子。” “走,我得亲自去问问。” 两人绕到后院,身手敏捷地爬上了墙头,这个路线他们再熟悉不过了。 恰好就见到景兮回来,秦宣挥着手,低声喊,“晏子暮,这儿,这儿......” 景兮抬头一看,便见院墙上露出秦宣和宇文桓的脑袋, “你们怎么来了?” 第36章 陪你玩一局 秦宣笑嘻嘻地说道,“你刚才是不是被景兮给监视了?所以不见我们?我们来找你去赌坊。” 景兮一听,直摇头,这要是被晏子暮知道了肯定又要威胁她。 “不去了。” 秦宣不死心又道,“走嘛,难道你还真怕了那个女人? 东市新开了一家赌场,我们去赢点银子,你最近手气好,上次不还赢了六万两?” 景兮本想拒绝,一听六万两,就瞬间掉钱眼里了。 赢点银子也不错,以后跑路终归是需要钱的。钱这个东西,谁也不嫌多, “这样,不好吧......” 下一秒,三人动作麻利的溜出了长平王府。 秦宣带路,三人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家赌坊门前。 门口的守卫认得这几位金主,恭敬地让开了路。 赌坊内人声鼎沸,各种赌具摆满了桌子,景兮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好奇地四处张望。 秦宣笑着说,“今天我们一定要赢个盆满钵满!” 三人找到一张空桌坐下,景兮对这些赌博不太熟悉,最开始并未下注,只是看秦宣和宇文桓怎么玩。 不一会便看懂了规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景兮觉得自己渐渐进入了状态。 她今日手气似乎特别好,不一会儿便赢了不少银子,景兮看着面前的筹码,心想这银子果然来得快。 这时,一个穿得像花蝴蝶的男人走了过来,调侃道, “哟,这不是晏小王爷吗?听说那日你家侧王妃砸了长欢楼。 今日你还来赌坊,不怕你那位侧王妃又来砸赌坊吗?” 景兮抬眼一看,是一个脸型长长,眼睛小小的男人,怎么看都让人想起马脸。 只是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听这意思是和晏子暮有仇? 秦宣及时出现,“吴越,你说这些废话干啥,脑子有病吧?” 吴越,景兮听九幽提起过,是镇南王府的世子。 据说当初晏子暮之所以给自己封个小王爷,就是为了不想和吴越一样,被人喊世子。 如今再一听吴越说话这口气,想来两人是真不对付。 这上京城谁人不知这吴世子和晏小王爷一见面就像红眼的公鸡, 渐渐地,周围的赌徒们也纷纷围拢过来,吴越拢了拢袖子, “你脑子才有病,不服气?来,玩大的。” 秦宣哪里怕他,自然也杠上了,“来就来,谁怕你不成?” “来啊,谁不来,谁是孙子。” 话赶话已经到了这里,景兮如今用着晏子暮的身子,这时候要是不应战是有点给晏子暮丢人。 便应道,“怎么个玩法?” 吴越见晏子暮应战,就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 “玩大的就要赌大的,赌注翻倍,输赢也翻倍。” 景兮心中暗自盘算了一下,觉得自己今天手气不错,刚才赢了不少。 赌局开始,景兮和吴越相对而坐,周围的赌徒们屏息凝神,注视着这一场激烈的对决。 前面几局下来,双方有输有赢,并未分出胜负。 吴越将面前所有筹码推上前,“来,我押全部。” 景兮一听,全部,那有二十万两了,只需要赢了这一把,她就能跑路了。 吴越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我赌小。” 景兮便道,“那我赌大。” 说完跟着推上了自己面前的筹码,这一局赌注大,围观的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景兮自己也有些激动,这还是第一次赌博呢,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能赢这一把。 围观的人也开始喊,“小......小......小......” 另一帮人又喊,“大......大......大......” 一时气氛因为这呼喊声又紧张了几分,景兮感觉到自己手心已经出汗。 吴越第一个亮出了手中的牌,一、一、三。 他看完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似乎已经看到了景兮输得一败涂地的模样。 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有人开始庆祝吴越的胜利。 景兮的心跳加速,手心的汗水让她感到手中的牌有些滑。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将自己的牌翻开,一、二....... 手碰到最后一张,景兮心中有些慌张,只能是一,如果是二,她都输了。 一想到这赌注是二十万两银子,到时候她拿什么给啊,晏子暮不得骂死她。 秦宣也跟着激动,在边上喊,“一,一定是一,晏子暮,翻开。” 景兮闭上了眼睛,翻开了最后一张牌,人群中发出一阵嘘声,是六,她输了。 吴越大笑起来,今天他终于赢了晏子暮,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情了。 这些年在上京,他处处被晏子暮压着,今天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围观的人群中传来一阵叹息和哄笑声,景兮这下觉得自己完蛋了, 心中更是懊恼不已,果然赌博不能沾啊!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景兮抬头一看,只见晏子暮正大步走来,脸上带着一丝怒意。 她心中一惊,完了,他怎么又发现了。 “你.....!” 晏子暮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敢背着她来赌坊,他一个男人来就算了,哪有女人进赌坊的? 景兮有些心虚,不是因为悄悄来赌坊,而是因为输了二十万两银子,她没钱。 晏子暮上前一把拉住了景兮的手腕,正要发火,便听到吴越的笑声, “哟,晏子暮,你这侧王妃又来了,怎么,她今日不会又要砸了这赌坊吧?” 一时间,赌坊的老板也瑟瑟发抖,这位侧王妃怒砸长欢楼的事情,早已传遍了上京城。 既是脾气这么差的,今日要真是砸了这赌坊,他可就有口难言了。 晏子暮本想将景兮带回去,这才发现吴越那王八蛋也在这里, 此时那得意洋洋的狗样子,很是欠抽,便索性拉着景兮又坐了下来。 吴越见状,得意地笑了笑,挑衅地说道, “怎么,晏子暮你输了就赶快认输吧,难道还要你这位侧王妃替你出头不成?” 晏子暮听到这话,眉头一皱,心中怒火更盛。 他本来只是来找景兮的,但看到吴越如此嚣张,便也忍不住了,决定替景兮出头。 “吴越,既然你这么喜欢玩,那本......本侧王妃就陪你玩一局。” 第37章 侧王妃赌钱 一旁的秦宣和宇文桓眼珠子都掉下来了,本以为今天会上演上次长欢楼的事情。 可是现在看侧王妃也会赌钱?看这意思还要一起赌? 放眼全上京也没有哪家的世家闺秀会赌钱的,有意思,这晏子暮果然娶了一个有意思的女人。 春兰听得快要哭出来了,这些年主子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会赌钱啊。 而且一个女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往后更是落人话柄,便一个劲儿的拽着晏子暮的衣袖, “主子,您......您这样不好吧。” 晏子暮看着景兮身边这个丫环,虽然胆小怕事,但对主子倒是真心,便安慰道。 “没事,我厉害着呢。” 吴越轻蔑地看了景兮一眼,一个男人还需要女人出头, “好啊,玩就玩,只是侧王妃,晏子暮输了二十万两。 银子还没给我呢,你现在拿什么做筹码跟我赌?” 晏子暮手上也没银子,这不月底了吗,月初领的早花光了。 但是在吴越这王八蛋面前,不能输了气场,便回头看向秦宣和宇文桓, “筹码。” 秦宣只觉得后背一凉,这侧王妃这眼神,看着有点吓人。 他身上也没多少钱啊,刚才都输得差不多了。 于是看向宇文桓,他从身上掏出五千两,他就带了这么多。 秦宣真的是觉得此时人穷志短啊,但是这个时候不能输给吴越,秦宣便马上转身去找赌坊老板, “老板,先借三十万筹码。” 赌坊老板一听犹豫了,开口就是三十万,秦宣见状又道, “你也不看看,那位是长平王府的小王爷,他何时差过钱? 坐他边上那位侧王妃,前几日砸了长欢楼,你知道吧? 若是你今日扫了她的兴,砸了你这赌坊,你往后还怎么做生意? 长平王府还能差你这几个银子不成?” 赌坊老板摇了摇头,这个侧王妃是个母老虎惹不起,只得拿了三十万筹码,递给了秦宣。 看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筹码,围观的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没想到这位侧王妃也会赌钱,这是第一次见一个女子和吴世子对赌,大家都期待着这场更加激烈的对决。 景兮看着晏子暮,心中充满了紧张和不安。 但转念一想,晏子暮可是个除了吃喝嫖赌,啥也不会的纨绔子弟,这赌博技术应该不差吧? 希望这次他真能替自己扳回一城,把那银子赢回来。 吴越心想反正赢了,便道,“一局定胜负,就这三十万两,不管输赢,今天至此为止,如何?” 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这赌注真大,三十万两。 晏子暮示意秦宣将筹码也全部放了上去,“一言为定。” 晏子暮和吴越各自抽取了新一轮的牌,晏子暮淡定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而吴越则是自信满满,仿佛又赢定了。 “我继续赌小。”吴越先开口说道。 晏子暮真想上去抽他一顿,便道,“大......” “那就亮牌吧。” 说完吴越甩出了手中的牌,二、二、三。 景兮也有些紧张,忍不住将脑袋伸到了晏子暮的肩膀处,想跟着看看是什么牌。 晏子暮感觉到左侧有东西靠近,一侧首便对上了景兮伸过来的一张脸。 晏子暮也被这样的距离吓到,这破女人离自己这么近干什么? 景兮很识趣的将头缩了回来,看着晏子暮翻开了牌,“一、一、三。” 景兮只觉得一颗心都凉了,这下完了,今天输了五十万两。 吴越得意极了,“晏子暮,看来你这位侧王妃的运气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啊。 说好的,今日至此为止,你们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失言吧?” 晏子暮脸色铁青,他咬了咬牙,强忍住心中的怒火, “明日,在这里,继续,谁不来谁是王八蛋!” 人群中传来一阵唏嘘,这侧王妃虽生得倾国倾城的,怎么出口还说脏话?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看来上京流传的晏小王爷这个侧王妃彪悍、不讲理,都是真的。 吴越拿着五十万两银子,他终于赢了晏子暮一次,真爽,于是毫不畏惧地回答, “随时奉陪。” 晏子暮的脸色更加难看,可是愿赌服输,都怪这个女人,没事跑来赌场做什么。 一把拉起景兮就往外走,赌场老板本想追上去问,刚才借的三十万两什么时候还。 可是追了两步,又不敢了,只得拉住秦宣,“秦小公爷,那三十万两......” 秦宣也没办法啊,晏子暮被他那母老虎侧王妃拉走了, “掌柜的放心,你刚才没听晏小王爷说吧?他明日还会来,定然会将银子带来。” 说完便和宇文桓两人追了上去,那边景兮心里七下八下的,五十万两银子,什么时候能还完。 刚行至马车前,秦宣和宇文桓追了上来,“子暮......” 晏子暮停下了身子看向这两个损友,但是很明显他们二人是奔着景兮去的。 景兮愣了一下,才想起如今自己用的是晏子暮的身体。 秦宣并未发现什么,径直道,“前面输的二十万两是我长姐给我的,可后面三十万两是找赌场老板借的,明日来得还给他。” 景兮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三十万两啊,上哪弄去,反正躲不过索性坦白, “我没钱。” 秦宣没想到晏子暮这么直接,真是娶了媳妇越来越不要脸了。 “那怎么办?今日可是我出面担保借的。” 一旁的晏子暮看景兮手足无措的样子,便看向另一侧的宇文桓, “你,不是私下里有些生意吗?凑三十万两不是难事。” 宇文桓瞪大了一双狗眼,晏子暮这个王八蛋,连这个秘密都给他的侧王妃说了? 他私下里经营了一些生意的事情,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 晏子暮和他这位侧王妃的关系已经好到无话不说,毫无保留了? 景兮一听,原来这宇文桓还有生意啊,听晏子暮这意思是他能拿出这些银子,便也跟着道, “宇文桓,你帮我筹些银子,不然明日又要在那个吴越面前丢脸了。” 宇文桓只觉得交友不慎啊,但确实不能让晏子暮在吴越面前丢了面子, “好,明日我给你筹六十万两银子,杀吴越个片甲不留。” 第38章 冤大头 景兮一听,居然有点感动,对秦宣和宇文桓也有些刮目相看。 从前只觉得他们三个就是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不干正事。 但是今日在赌场,秦宣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二十万两给了晏子暮。 如今宇文桓也愿意凑六十万两给他,如此看来他们对朋友倒是真心的。 俗话说能借钱,那是过命的交情。 没想到这晏子暮还能交到这么讲义气的朋友。 景兮愈发感动,便开口道谢,“还好有你们在,往后我们就是好兄弟,多谢。” 秦宣抖了抖身子,露出嫌弃的表情,“晏子暮,你没毛病吧?说这么恶心的话?” 宇文桓也跟着笑,“就是,弄得我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晏子暮在一侧听景兮说完这些话,也觉得浑身不自在,便黑着脸道, “你是站在这里唱戏的?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回府了。” 景兮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便也跟着晏子暮上了马车。 一路上都有人在窃窃私语,“你们看,马车里坐的就是晏小王爷和他抢来的侧王妃。” “听说那个侧王妃也不是什么好人,一个女子还在赌坊赌钱。” “就是,一个女子不劝着夫君收敛些,反而陪着夫君一道赌,简直不知廉耻。” “这长平王府从前就晏小王爷一个败家的,如今倒是又多了一个......” 景兮在马车里听了一路的谩骂,悄悄抬眼看瞄了晏子暮一眼,看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 只是黑着脸,一言不发。 突然,外面一阵哭声传来,马车骤然一个急停。 车厢带来的剧烈摇晃,让景兮身子不稳,就撞到了晏子暮的身上。 晏子暮很是嫌弃的一把推开了景兮,目光落在自己那张脸上的时候,神情复杂无比。 毕竟如今景兮顶着自己的身体,这感觉真是奇怪,想将他扔出马车去,但又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身体。 九幽在外面回禀,“小王爷,是位老人家拦住了马车,说是卖孙子。” 晏子暮掀开了马车帘,下了马车,地上跪着一个白发老妇人,手中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蓬头垢面的,此时赤着脚,那孩子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他。 那老妇人许是的到有人下车便开始磕头, “求晏小王爷发发慈悲,我眼睛瞎了,儿子媳妇都死了,如今就这么一个孙子,是养不活了。 求晏小王爷将这小子收留在身边,给口饭吃让他长大,我下辈子都给晏小王爷当牛做马。” 景兮坐在马车上,一看那老妇人就是装瞎,那眼珠子贼溜溜的转着呢。 晏子暮从怀中掏出了三十两银子,“老人家,这些银子您拿去,将您这孙子好好养大。” 景兮没想到这个晏子暮这么好骗,这摆明了装瞎骗他的钱啊,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于是景兮快速下了马车,抢过了晏子暮手中的三十两银子, “老人家,您这眼疾多少年了?” 那老妇人低下了头,“老身这眼睛瞎了十多年了,若不是走投无路,不敢惊动小王爷。” “那无妨,前面就是医馆,九幽,带老人家去看看眼睛是怎么回事,好好医治。” 九幽一听愣了,他早就发现了这个老妇人是装瞎的。 只是这种事九幽见多了,大家都知道小王爷出手大方,时常有卖孩子的,卖身葬父的,或者是讨钱给娘亲看病的。 各种人来找小王爷,有些明明就是假的,奈何小王爷次次都赏银子,拦都拦不住。 小王爷从前说,人家就算是装的也定然是有难处,这些银子他无非也是吃吃喝喝,赏就赏了。 可是今日,小王爷怎么还突然清醒了? 那老妇人闻言有些慌乱,赶紧磕头, “我这把骨头都是快入土的人了,要这眼睛无甚大用,不敢劳烦小王爷。 只求小王爷收留我孙子,或者赏点银子给我们就行了。” 景兮正要拆穿这老妇人,便见晏子暮一把抢过银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你废话真多。” 说罢便扶起地上的老人,将银子递到了她的手中, “老人家,您快些带着孙子回去吧。” 景兮翻了个白眼,这晏子暮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人家愿意当冤大头,她也懒得管了,转身上了马车。 那老妇人连连谢恩,拿着银子消失在人群之中。 马车上,景兮有些气鼓鼓的,这晏子暮是傻吗?看来不光是败家,还智商堪忧? 自己好心帮他,他还不知好歹。 于是两人一路沉默,未再说话。 直到马车在长平王府门口停了下来,晏子暮率先下了马车,进了王府。 留下景兮一个人走在后面,这画面在外人看来,怎么都是侧王妃气势汹汹, 而自家的小王爷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乖巧的跟在后面。 丫环们也在后面嘀咕了起来, “你们说,这侧王妃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小王爷这么听她的话?” “指不定用的什么狐媚子手段,不然一个有夫之妇怎么进得了长平王府的门。” “不过光看样貌,这侧王妃与小王爷倒是极为般配的......” 九幽走上前,众人赶紧噤了声,低头做事。 “你们这是太闲了?还有时间在背后嚼小王爷的舌根?” “奴婢不敢。” “奴婢知错。” 九幽面无表情的走过她们身侧,到了没人的地方,马上松了口气,其实刚才那些丫环说的话,他也是认同的。 不知道小王爷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对这侧王妃千依百顺的。 晏子暮和景兮回到房中,景兮实在气不过,就问, “你是傻还是瞎?你看不出来那个老妇人是装瞎的吗?她根本就是骗你的银子。” 晏子暮听了毫不意外,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一个老人家,带着那么小的孩子跪在这里,就算是装瞎,也定然是生活艰难才会出此下策。 若要是有办法,谁不想有尊严的好好过日子? 再说了,几十两银子,你我随意吃顿饭都不止,若是能帮助到别人,何乐而不为?” 第39章 和废柴谈什么理想 景兮听了在心想,原来这晏子暮还是个中二青年啊,心里还有点小善良? 可是他这样也是治标不治本啊,不过人家有钱,不在乎,也罢。 本也不是她应该管的事情,还是想想明天怎么应付吴越。 “行,你高兴就行,那我们商量商量,明天怎么才能从吴越那里把银子赢回来?” 晏子暮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倒并不在意能不能赢回银子,但是我不能输给吴越那个王八蛋,面子事大。” 景兮再次无语,这语气倒是够大的,果然有钱人视金钱如粪土啊。 “你不在意银子,那我的四十五万两银子,你上哪凑来给我?” 晏子暮顿时哑然,他手上除了每月可以找账房支三万两零花,多一分也没有。 长平王府的东西,拿出去当铺也不敢收,收皇家的东西那是死罪。 景兮见他不说话便琢磨着,“你名下可有什么铺子、生意之类的?” “没有。” “那你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收入来源?” “有时候皇后会赏些,太后也会赏点,三嫂偶尔也给我些零花钱。” 景兮一听,这真的是扶不上墙的阿斗啊,一个男人一点理想都没有?真是白白浪费了这副好皮囊。 “那你每天除了吃喝玩乐,还做什么正事吗?” 晏子暮回答得理所当然,“去书院,算不算正事? 但是最近给夫子说了,我新婚燕尔,所以放假,暂时不用去书院。” 好吧,景兮承认他这确实就是过的躺平的人生。 “就连宇文桓都悄悄经营自己的生意,你就没想过自己做点什么?你的人生没什么理想吗?” 晏子暮瞪大了眼睛,看着景兮愣了半晌,他确实没想过。 景兮看出了他眼中清澈的愚蠢,算了,和一个废材谈什么人生和理想,浪费口舌。 还是想办法,明天要是能赢了吴越,自己拿到银子跑路就行了,从此天高任鸟飞。 “你说你,不是吃喝嫖赌样样在行吗?为什么赌钱也能输?” 晏子暮瞥了她一眼,“赌钱不都靠运气的吗?我明日一定能赢吴越。” 景兮都想笑了,“拿什么赢?靠意念,还是靠脸?” 晏子暮回答得一本正经,“靠运气。” 景兮真的是恨不得一砖头拍死他, “明天不能再这样赌运气了,得出其不意,才能赢吴越。” “怎么出其不意?” 景兮琢磨了半天,“这么多年,吴越有没有什么事情是比你强的,就是他认为百分百比你厉害的。” 晏子暮倒真的仔细想了一遍,“在书院里,他背书写诗比我厉害,这么多年,我就没一次赢过他。” 景兮心想这倒是个路子,越是他觉得肯定拿手的,才越有机会, “好,明天就赌作诗。” 晏子暮喷出了口中的茶,这女人是没听懂自己说话吗? “作......诗......那还不如赌运气呢,我至少还有一半的机会赢。” 景兮却非常笃定,她好歹是背过唐诗三百首的人,明天要赢这个容易的吧。 “就比作诗,你不会,我会啊!明天我们肯定赢。” 晏子暮半信半疑的看着景兮,也不知道这女人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 景兮又补充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如果明天赢了,就把我的银子全给我,我们一拍两散。” “你做梦,身体还未换回来之前,你哪都不能去。” 提到这个有些挫败,试了两次了,都不行。 晏子暮也恨不得早点换回来,整个拖个女人的身体,怪别扭的。 “明天和吴越比完,我带你进宫,把身体换回来,然后你就马上离开长平王府。 你可不许贪恋这个侧王妃的头衔又想耍赖,咱们可是立了字据的。” 景兮看着晏子暮迫不及待的样子,心里也跟着火了,有什么稀罕。 求她留也不会留下来,一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废材, “你放心,我才不稀罕当你这个侧王妃,一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有什么可得意的,要不是投胎投得好,你这种人早饿死街头了。” 这话也激怒了晏子暮,“好,不走就是小狗。” “幼稚。” 说完景兮径直上了床,准备睡觉。 晏子暮上前就要拉他,这女人怎么如此不爱干净就睡他的床,真恶心。 “你怎能这样就睡?还未更衣,还未沐浴。” 景兮懒得理他,“要洗你自己洗去,别碰我。” “不行,你马上起来。” “你烦不烦?” 九幽和春兰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吵了起来,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未再说话。 但心里想的都是一样的,自家主子怎么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夜色如泼墨一般,世界似乎突然安静了下来。 景兮早已睡得沉沉的,晏子暮却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景兮刚才说的话,在他脑子里来回的循环播放, “你名下可有什么铺子、生意之类的?” “就连宇文桓都悄悄经营自己的生意,你就没想过自己做点什么?你的人生没什么理想吗?” “你放心,我才不稀罕当你这个侧王妃,一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有什么可得意的,要不是投胎投得好,你这种人早饿死街头了。” ...... 这些话一遍又一遍的在耳边重复着,搅得他毫无睡意,可身边的人早已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同样的夜色中,未能入睡的还有长平王和长平王妃。 “景兮今日也跟着暮儿一道在赌坊赌钱,输了五十万两银子。 本来还以为这个景兮能管得住暮儿,没想到还是跟着一起胡闹。” 长平王看完手中的信,缓缓折了起来, “也好,府中眼线众多,如今两人一道胡闹,那位不就更加放心了?” 长平王妃微微叹了一口气,“也罢,我之前还担心这景兮若是真管得住暮儿,往后如何隐瞒。 这下好了,无须隐瞒,也让宫中那两位放心了。” 长平王将信收好,又将长平王妃搂入怀中, “因絮,这些年你可后悔跟了我?” 长平王妃靠在长平王的胸前,笑意轻浅, “那你可后悔过?怪我牵连了你,不然你如今便是......” 长平王伸手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语气中全是温情, “我从未后悔过,这一生与你相守相伴,死而无憾。” 第40章 霍家流放 长平王妃眼中噙着泪,“我这一生足矣,就是觉得对不起暮儿。” 说到这里,长平王的神色也凝重了,确实是对不起自己这个儿子。 长平王妃今日也听说了一件大事,连忙问, “王爷,听说霍家被满门流放了,皇上此举......” 长平王将刚才看过的信递给了怀中的人,“刚才收到的信,正是霍老将军派人送来的,因絮,你可还记得霍长锋?” 先皇在世的时候,长平王和霍老将军也曾一起征战沙场,那时候两人也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 不怕山高水远,只想为大盛收复河山,端的是斗志凌云。 后来先皇过世,当今圣上继位,便下令霍将军留守墨河。 霍长锋,是霍老将军嫡子,算算年纪应该有二十四岁了。 骁勇善战,十七岁大退敌军,二十岁被封为将军,也算是大盛国出了名的少年英雄。 可惜,如今依然摆脱不了被流放的命运,当今天下,只要皇上动了疑心,谁也拦不住。 长平王妃回忆起有一年霍将军回上京述职,曾将那霍长锋一并带回来, “我记得那霍长锋只比暮儿大三岁,倒也生得一表人才。” “如今霍家被流放到漠北,霍长锋的嫡子霍秋,刚满三岁,霍兄来信说不忍让霍家唯一的血脉流放在外。 那孩子从小出生在墨河,上京没人见过那孩子的模样。 所以霍兄已经派人秘密将霍秋送回上京了,明日怕是就到了。 因絮,我想着将这孩子送到南山寺养着,你觉得可好?” 长平王妃犹豫了一下,三岁,会走路会说话了, “王爷,不如将那孩子找个由头带回长平王府?霍老将军一生忠心为国,真是不忍心让他的血脉流落民间潦倒长大。 再者暮儿和景兮刚刚大婚,刚好将这孩子给他们两抚养,也许多个孩子暮儿会多一些责任心。 只是用什么由头带进府中,还需好好琢磨一番。” 长平王微微蹙眉,将那孩子带回府中? 这倒是没想过,不过这长平王府本就人丁单薄,若能多个孩子倒也热闹。 再者,如果真将那孩子养在长平王府,反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没人会想到这一点。 这些年父皇身边留下的老臣,都被皇兄以各种理由发配、贬官,如今朝中所剩无几了。 长平王看向窗外,即便他一味忍让妥协,可这位皇兄依然对他防备有加。 长平王妃仿佛想起了什么,“王爷,此番霍家流放到漠北,是不是刚好可以让江大哥照拂一二?” 长平王神色凝重,但是又仿佛心中早有盘算。 “此事不必我们提,他想必也听闻此事了,定会暗中多加照拂的。” 两人便未再说话,眼下在上京的局势已经是乱如麻。 “明日暮儿和景兮还要去赌坊......” “随他们折腾吧,别管了。刚好明日母后去南山寺礼佛,我们借机离开。” 第二日。 天光大亮,晏子暮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的景兮,此时顶着自己的身体睡得正香。 还一条腿搭在自己的身上,这女人的睡相真的是够了,半点教养也没有。 晏子暮心中嫌弃,但一想到那是自己的身体真是五味杂陈,用力踢开了那条腿。 “起床了。” 景兮被震醒,看清了是晏子暮没搭理,转了个身继续睡。 晏子暮气得要死,“起床了,今天还约了吴越,你不是说要比诗吗?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景兮听到吴城两个字仿佛看到了银子,瞬间清醒了。 “六七分吧,总之比你赌运气的胜算大一些。” 晏子暮将信将疑,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两人悻悻的起了床,春兰赶紧进来更衣。 一番梳洗完毕,九幽已经备好马车走了进来, “小王爷,王爷和王妃今日一大早陪太后娘娘去南山寺礼佛去了,说要在南山寺住上几日。 临走前王妃说,府中的事宜暂由侧王妃作主,有不懂的可以问问管家。” 景兮听了没什么感觉,反正也不是她爹娘,至于当不当家她也不在意。 晏子暮在心中庆幸,还好爹娘出去了,也少了些麻烦。 两人吃完早饭,就往赌坊去了,府中的下人看着小王爷带着侧王妃一道出门。 认为他们是新婚燕尔感情深厚,倒是羡慕了一顿。 这么多年小王爷虽然名声在外,可对府中下人却是极好的。 从不打骂、责罚,平时也是笑嘻嘻的。 虽然小王爷这风流的名声传遍了上京城,但却从未带过任何女子回府。 现下只觉得自家小王爷对这位侧王妃是破天荒的上心了,不光是用正妃的礼仪娶她进门,如今更是去哪都带在身边。 马车刚到赌坊前停下,吴越、秦宣和宇文桓早已经等在了门口。 吴越见晏子暮今日又带着那个侧王妃一道来,只觉得晏子暮这小子最近怎么这么粘女人了。 便笑着调侃,“晏子暮,今日又带着你这位侧王妃啊,她是用了什么妖法,能让你转了性子?” 景兮听得别扭,“吴越,你今天出门没刷牙吧?” 吴越见晏子暮突然这么问,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你什么意思?” 晏子暮也觉得好笑,觉得景兮骂人还会绕弯子的,便接话道, “他的意思是,嘴真臭!” 看热闹的众人掩面而笑,但吴越是镇南王府的世子,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 吴越气得脸色发青,众目睽睽之下,晏子暮说他就算了。 就她一个二嫁的侧王妃也敢这么说他,顿时恼羞成怒。 “你一个谢云洲都不要的破鞋,也敢对本世子这样说话。” 这一句破鞋在景兮听来异常刺耳,这骂的可是自己,叔能忍婶也不能忍了,上前一把扇在吴越脸上, “你说谁是破鞋,你才是破鞋,你全家都是破鞋。” 别说吴越懵了,就连秦宣和宇文桓都惊住了,这晏子暮怎么如此护着这个景兮? 在场唯一没懵的怕就只有晏子暮了,他看着吴越脸上清晰的手指印,竟笑了。 这个景兮,果然是个泼妇,打人骂人一样不落下。 但对方是吴越,晏子暮心中莫名的舒爽。 第41章 唐诗三百首 吴越愣了半晌才缓过神来,他可是堂堂镇南王府的世子。 当今天下的异姓王一共就只有两个,一个是漠北王,另一个,就是他爹镇南王。 可是今天大庭广众之下被晏子暮直接扇了一耳光,面子上自然挂不住。 吴越气得双眼发红就要冲过去, 秦宣赶紧上前阻止,“吴越,你今天带够银子没有?别输得裤衩都不剩。” 吴越这才停了下来,“本世子差这点银子?倒是你,有银子吗?” 秦宣自然要替朋友出头,从宇文桓手中拿过一个包袱,里面放着一叠叠的银票。 “来,五十万两在这里,今日定会让你小子输得心服口服。” 吴越见状也示意身后的小厮拿出了银票, “谁怕谁,今日谁输了就脱光衣服在门口学狗叫,晏子暮你敢不敢?” 晏子暮犹豫了一下,输钱他不怕,但是要脱光衣服就有点不能接受了。 景兮却胸有成竹,“好,一言为定。” 一时间围观的人也跟着兴奋了起来,吴越有些得意, “晏子暮,你可不许耍赖。” 景兮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吴越,既然你如此自信,那今日我们换个玩法。” 吴越毫不在意,在这上京城论不学无术也只有晏子暮和他旗鼓相当了,自然不怕他。 “你想换什么玩法?本世子奉陪到底。” 景兮并没有直接说比诗,只是假装沉思了一下, “比如骑马啊,投壶啊,作诗,听曲儿之类的,本小王爷让你选。” 晏子暮还在一边打配合,上前拉住了景兮, “小王爷,你糊涂了吗?怎么能说比作诗呢?不行,比什么都可以的,唯独不能比作诗。” 吴越本来还在想这晏子暮有没有猫腻,一听他的侧王妃这样说,马上来劲了。 从前在书院,夫子就说晏子暮作诗狗屁不通,次次都没自己写得好。 要是骑马,投壶,自己还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作诗这就胜算大了。 于是怕晏子暮反悔,马上道,“晏子暮,你可别反悔,刚才是你自己说的作诗,大家都听见了。” 吴越身后的下人赶紧点头,旁边也有人开始议论, 这晏小王爷素来以不学无术着称,哪里会作诗? 景兮淡淡道,“既然是比试,自然要有些彩头,不如这样,输了的人赔五十万两银子,如何?” 五十万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看向吴越。 吴越虽然是镇南王府的世子,但五十万两银子也不是他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 吴越众人的注视下,咬牙道,“好!就五十万两银子!” 景兮微微一笑,“那我们就请在场的各位作证,我们作诗,诗中必须有一个鸟字。” 众人纷纷点头,心中暗暗期待这场比试的结果。 景兮和吴越各自准备了一下,便开始作诗。 吴越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提笔写下了一首诗: “青山绿水绕城过,骑马射箭好欢乐。 日出小鸟枝头站,夕阳黄黄夜色到。” 众人看了心中暗暗摇头,但至少吴世子这诗也算得上中规中矩,对上了字数,而且带了一个鸟字。 接下来大家都齐刷刷看向景兮,晏子暮心中也有些着急,小声问, “你到底会不会写诗。” 秦宣和宇文桓也跟着心提到了嗓子眼,晏子暮在书院里天天逃学,怎么比起诗来了。 景兮看了一眼晏子暮,并未回答,她可是背过唐诗三百首的人,怕什么,于是提笔写道: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众人一看,顿时愣住了。这诗意境深远,字字珠玑,远胜吴越的那首。 吴越脸色铁青,他意识到自己上当了,难怪晏子暮今日说要比作诗。 “不对,这诗肯定是你提前找人写好的,不是你写的, 不然你怎么会今天突然说要比作诗?晏子暮,你们设计我!” 晏子暮冷笑道,“吴越,我哪说要比赛作诗了? 我明明问的是骑马啊,投壶啊,作诗,听曲儿之类的。这作诗可是你自己选的,大家都亲眼所见。” 吴越脸色难看,只得咬牙道,“以鸟作诗是你说的,说不定你早就准备好了才来的,那这次换个题目。” 景兮心里笑开了,“好,你想换什么你想清楚,题由你来出。 这次大家听好了,一首定胜负!谁再耍赖谁就是小狗。” 吴越想了半天,“好,这一首定胜负,我们写一首带花字的诗。” 吴越提了提衣摆,这次他赢定了,关于花的诗他上次刚写过,还得了夫子表扬的。 题目是自己出的,晏子暮肯定来不及找人代写作弊, “花开花落意,四季轮回里。 人生得意时,把酒好言欢。” 台下顿时响起了一片掌声,吴世子这首诗比刚才的好。 秦宣走到景兮身边,“晏子暮,别怕,输了我陪你脱衣服。” 景兮看着秦宣那副模样,看来这晏子暮平时是有多渣啊?连最好的兄弟都坚信他会输。 晏子暮心中五味杂陈,也觉得自己输定了,一想到那个女人要脱光了自己身体的衣服,心中难受。 可现在奇虎难下了,总不能现在说不比了。 景兮脑子里闪过各种带花的诗,这可太多了,信手掂来,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台下鸦雀无声,沉寂良久之后响起如雷般的掌声, “好诗!好诗!”众人纷纷称赞景兮的这首诗。 吴越脸色大变,虽然他对自己的诗作很有信心,但晏子暮什么时候转性了? 秦宣见状,咧开嘴笑了,上前拍了拍晏子暮的肩膀, “看来你这回是走运了,本小公爷不用陪你脱衣服了。” 晏子暮原本以为自己必输无疑,景兮那女人说会写诗他本是半信半疑,如今看来,她还挺有才情的? 秦宣自信的喊了起来,“吴越,还不快把银子拿来,脱衣服,学狗叫。” 吴越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景兮的诗确实更胜一筹,他勉强笑了笑, “晏子暮,这次算你赢了。” 第42章 救下小五 旁边有人开始起哄,“脱衣服......脱衣服......” 景兮看着吴城身边小厮抱来的银票,五十万两啊,心中美滋滋的。 再看看吴城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一计上了心头, “吴越,要不这样,你再多给十万两,就可以不用脱衣服学狗叫了。” 秦宣和宇文桓惊掉了下巴,就连吴越也吓到了,晏子暮不就是想看他出丑吗?今日居然愿意放过他? 秦宣走到景兮面前,“晏子暮,你疯了吧?你现在很缺银子吗?” 景兮心想,那可不,我就是缺银子,银子拿在手上多实在啊。可面上却说得冠冕堂皇, “人家吴越好歹也是镇南王府的世子,脱光了衣服多少不雅,本世子大人大理,得饶人处且饶人。” 晏子暮自然知道景兮这女人就是爱钱,这样早点凑够五十万两银子。 她也好早点离开,从此两人各不相干,于是并未阻拦。 吴越命人飞快的送上了十万两银子,生怕晏子暮后悔一样,转身大步离开了赌场。 景兮拿出二十万两还给了赌场老板,那是昨日借的。 赌场老板连声道谢,景兮抱着银票,走出了赌场的大门。 景兮只觉得新生活在向她招手,今天赢了三十万两,加上上次存的五万两,还差十五万两就可以自由自在了。 秦宣追着问,“晏子暮,我们一起去喝酒吧,庆祝一下。” 晏子暮瞪了秦宣一眼,“我们有事要回府。” 秦宣只觉得晏子暮这个侧王妃真的是管得宽,“男人喝酒,侧王妃先行回府便是。” 景兮今天开心也不想喝酒,只想回去抱着银子畅想一下新生活, “秦宣,改日再喝,今日我爹和娘都去了南山寺,我们真的得回去。” 秦宣正要再劝几句,便见前面马路上一个老头正抱着吴越的腿, “公子,求求你了,求你可怜可怜这孩子吧。” 吴越今日输了本就心情不好,此时被一个脏老头抱着腿不放,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将那老头踢开了, “别碰本世子,晦气。” 那老头本就虚弱,此时更是奄奄一息,身后站着一个约莫三岁的孩子,赶紧上前扶住那老头, “爷爷,你痛不痛?” 老人家满眼是泪,布满青筋的手拍了拍那孩子的脸, “好孩子,我没事。” 那孩子又转头看向吴越质问,“你是坏人,怎么可以动手打人?” 吴越在街上被一个要饭的小孩如此质问,更是火大,今天诸事不顺, “滚开,臭要饭的。” 说罢就要动手推那孩子,晏子暮见状赶紧上前,一把将那个孩子拉至身后。 “吴越,动手打一个孩子,也是你镇南王府的家教?” 吴越气得要疯了,恨不得冲上前打死这个死女人。 身边的小厮见状赶紧上前拉住了主子, “世子,这街上这么多眼睛看着的,您还是先回府去吧,不然要是王爷知道了,定免不了责罚。” 吴越看着百姓指指点点,气得转身离开。 景兮看着晏子暮身后那个孩子,衣衫褴褛极为可怜。 可此时却站了出来,对着晏子暮有模有样的行礼, “多谢哥哥救命之恩。” 一旁的老人家膝盖流着血,“多谢公子,多谢夫人!” 老人家声音颤抖,显得无比虚弱。晏子暮和景兮对视一眼,景兮走上前去,问道: “老人家,刚才是怎么回事?” 老人家叹了口气,眼中含泪,“这孩子是个孤儿,我逃难的时候捡到他,他已经饿得奄奄一息。 我年纪大了,实在无力照顾他,刚才见那位公子衣着贵气,便求着那位公子能不能收留他做个奴才。” 景兮看着那孩子,心中不由得一软,他从怀中掏出一些银子,递给老人家, “老人家,这些银子您拿去,给孩子买些吃的用的。” 老人家却并未接过银子,“多谢公子!只是我这身子也活不了几天了,怕是也养不活他。 我看公子和夫人都是心善的,可否请公子收留他,做个家生的奴才,为公子当牛做马。” 景兮一想也是,长平王府那么大,多收留一个孩子没什么影响,便侧头看向晏子暮, “行吗?” 秦宣和宇文桓没想到晏子暮现在事事都要问侧王妃, 晏子暮将那老人家和孩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点头,“好。” 老人家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多谢公子,多谢夫人,你们一定会好人有好报,以后儿孙满堂的。” 景兮拉过那个孩子,他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想着这么小就是孤儿,在这世上孤苦无依的。 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穿越来到这里的处境,便轻声安慰道,“别怕。” 那孩子脸上却并无欣喜,反而挣脱了景兮的手,跑回老人家身边, “爷爷,我不走,我要陪着你。” 那老头露出了一丝艰难的惨笑,“孩子,我是在锦州路上捡到你的,也不知道你的身世。 我这身子也撑不了多久了,你能遇到这样的好人,一定要好生报答他们......” 说完,老人家双眼安详的闭上了....... 晏子暮探了探鼻息,已经没气了,他又看向那个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知道,爷爷说捡到我的时候我就一个人,不知道我姓什么叫什么,所以爷爷给我取了一个名字叫小五。” 景兮觉得这孩子委实可怜,“好,小五,咱会派人好生安葬爷爷。” 晏子暮看着景兮牵着小五,总不能真的带回长平王府吧? 这孩子倒是可以送到乐安村去,可是现下自己用的是景兮的身体,也不能主动提这事。 便对着秦宣道,“这孩子可能安排别的去处?” 秦宣没想到这女人会突然问他,看来晏子暮并没告诉她乐安村的事儿?那到底能不能说啊? 于是秦宣又转头看向景兮,景兮听晏子暮这意思是不想带回长平五府? 那秦宣看她干什么,被看得莫名其妙,“你说啊,看我做什么?” 秦宣这才放心的回答,“要不将这孩子送到乐安村去吧。” 晏子暮也是这样想的,便点头。景兮见晏子暮都点头了,便也未反对, “那走吧。” 第43章 乐安村 于是四人带着小五上了马车,景兮透过车窗发现马车竟然离开了上京城,往城外去了。 也不知道他们说的这个乐安村到底在哪里,但是景兮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并未开口多问。 小五在马车上吃了几个包子和点心,许是累了便趴在景兮的身上睡着了。 大约行了一个多时辰,马车才停下来,按着时间算这个地方离上京城还有些距离。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晏子暮说了一句,“到了。”便率先下了马车。 景兮拍了拍小五,“小五,我们到了。” 小五睁开睡眼朦胧的大眼睛,很是乖巧的坐直了身子跟着景兮一道下了马车。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村庄,坐落在一处山脚下,四周青山环绕。 此时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大地上,倒给人一种宁静而祥和的感觉。 一行人往村子里走去,村民们看到景兮来都会停下手上的活儿很恭敬的行礼, “晏小王爷好.......” “晏小王爷您来了.......” 景兮只得一一点头微笑,看这情形这些村民和晏子暮很熟? 而且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敬意,和上京城的百姓看他的眼神完全不同。 村头的一棵大槐树下,一个身着白色长衫的男子,正在教难民的孩子们读书认字。 孩子们的笑声和朗朗的读书声交织在一起,竟让这简朴的小村庄多了一份鲜活。 此时男人一身白衣,身材削瘦,站在大树下,孩子们摇头晃脑的跟着读书,宛如一幅精致的画卷。 突然,不知道哪个孩子先发出了一声尖叫, “晏哥哥来了......” 画风骤变,原本认真读书的孩子们,一窝蜂就散了全部跑了过来。 争先恐后的抱着景兮的腿、腰、还有孩子抓着她的手, “晏哥哥,你好些天没来了。” “晏哥哥,你来了,你来了......” 景兮没想到这些孩子这么喜欢晏子暮,而且看起来很熟,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 大树下的男人也回过头来看向这边,他的眉毛如同墨画般,浓密而不失柔和。 此时眼角微微上扬,似有若无地勾勒出一丝温柔。 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既有书卷气的深邃,又带着几分不染尘世的清澈。 景兮看愣神了,这个男人真真的完美诠释了那一句,“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一旁的晏子暮看向景兮此时一副快要流出口水的样子,在心中暗骂, “果然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看到秦染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真不要脸。” 在景兮恍然的瞬间,秦染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声音清澈如山间清泉沁人心脾, “子暮,你怎么来了?听说你大婚了,我还未喝上你的喜酒,今日既然来了就补上。” 景兮一时不知道知道回答,秦染并未在意,侧头看向一旁的晏子暮。 眼前的女子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仙女,一弯浅浅的柳叶眉,柔和而又不失秀美。 双眼如同秋水般清澈,黑白分明,眼波流转间,充满了灵气。 穿着一袭淡雅的青色长裙,裙摆随风轻扬。 在明媚的阳光下,仿佛春日里一抹清新的绿意,令人眼前一亮。 晏子暮也毫不避讳的迎上秦染审视的目光,心中暗想, 景兮那个女人是什么花痴表情?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攀上秦染? 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赶紧跟秦染走吧,可别祸害自己了。 想到这里,晏子暮冲着秦染莞尔一笑,笑得百媚千娇的。 惊得秦染心中一颤,她......她怎么能对自己这样笑? 秦宣也看出了气氛诡异,赶紧上前介绍, “这位是我的大哥,秦染,他时常会来乐安村教这些孩子们读书认字。” 晏子暮不为所动,他当然认识秦染。 但是一旁的景兮却听明白了,原来他就是秦国公府庶出的长子,秦染。 书里写过,几年后太子登基,他官拜首辅,是个大人物啊。 秦染这才回过神,对着晏子暮行了一礼,“见过侧王妃。” 晏子暮从前和秦染最是熟悉了,也觉得他是个风光霁月的君子,所以才放心将这乐安村交到他手上。 只是眼下自己用的是景兮的身体,多少有点别扭,便也淡淡道了一句, “见过秦公子。” 景兮看秦染,真是越看越满意啊,要是能嫁给这样的人也是极好的。 还跑什么路啊,书里写过,秦染并不好女色,因是庶出所以为人低调隐忍。 后来当了首辅娶了妻子也是相敬如宾,琴瑟和鸣,鹣鲽情深。 想完景兮又觉得自己立场太不坚定了,怎么还犯起了花痴? 男人嘛,等她拿到银子,还会缺男人? 到时候奶狗系、禁欲系、霸道系、高冷系....... 一样来一个,每晚都不重样的...... 秦染收了神看向景兮,“你今日怎么得空前来?” 一旁的晏子暮上前,指着景兮手上牵着的孩子, “这个孩子叫小五,是个孤儿,往后就留在乐安村吧。” 秦染伸手去想牵小五,奈何小五往景兮身后一躲,眼中全是惊恐。 旁边的小孩也跟着喊,“小五,以后你和我们一起玩。” 小五一个劲儿的摇头,抓住景兮的手更加用力了。 这时,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走了过来,乌黑的长发梳成一个简单却不失雅致的发髻,发间插着一枝刚刚摘下来的兰花。 她走到景兮跟前,腰肢纤细如柳轻轻一拂,“静殊见过晏小王爷......” 景兮看着眼前这个叫静殊的女子,此时睫毛微颤,那眼中的情意都快溢出来了,这姑娘肯定喜欢晏子暮。 为了不露馅,景兮笑着点了点头。 静殊又看向一侧的晏子暮,没想到晏小王娶的这位侧王妃竟然生得如此国色天香。 眼中神色莫名黯淡了几分,依然温婉的行礼,“见过侧王妃。” 晏子暮并未回礼,这个静殊是他在一次外出时,偶然从山匪手中救下的孤女。 后来因无处可去,所以就带回了乐安村,一直生活在这里。 第44章 晏小王爷是大好人 一个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扯着景兮的衣角问, “晏哥哥,你和侧王妃会生个小弟弟吗?” “晏哥哥肯定是喜欢生小妹妹......” “晏哥哥,你说,你喜欢生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景兮被这群孩子们团团围住,叽叽喳喳的有些无奈,又看向一旁生气的晏子暮,于是嬉皮笑脸的回答, “要生小弟弟和小妹妹也不是我说了算啊,要看侧王妃的肚子能生出什么来。” 晏子暮气得想掐死她,秦染伸手揉了揉小女孩的头, “你们晏哥哥才刚成亲不久,哪有这么快就有小宝宝?” 这时,静殊提出一篮刚从山上摘的水果,微笑着递给孩子们, “好了,别缠着晏小王爷了,你们去洗果子吃吧。” 孩子们欢呼着围上去,一哄而散。 静珠走到景兮身边,对着小五低声说道:“小五,你也去和他们一道玩可好?” 小五依旧紧紧抓着景兮的手,不肯松开,眼神中充满了对陌生环境的恐惧。 他拼命摇头,一言不发。景兮感觉到小五的手在颤抖,于是道, “先让他熟悉熟悉环境再说吧,可能刚来,害怕。” 静殊也未勉强,对着景兮笑得甚是温柔, “王婶她们准备了饭菜,今日小王爷......” 静殊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今日小王爷和侧王妃,留下来一道用饭吧?” 秦宣回答得理所当然,“有劳静殊姑娘了,都这个时辰了,早就饿了。” 秦染看向秦宣责问道,“你最近可有好好读书?这个年岁了,少胡闹才对。” 秦宣笑得有些无赖,指着晏子暮回答, “大哥,你别老说我啊,你叫晏子暮学学好,我都是跟着他的。” 景兮心中有些诧异,秦染一个庶子竟敢这样对嫡子说话?看来这两兄弟的关系挺好的啊。 但是,她可不背锅,于是顶了回去, “我怎么不学好了?这次赌钱还是你非要带我去的。” 秦染一听,眉头一皱,“你小子又去赌钱了?” 秦宣近乎本能的弹出了老远,生怕挨打似的, “没有啊,大哥,你别听晏子暮胡说,明明是他自己想去,我才陪他去的。” 似乎怕秦染不相信,秦宣又指着小五解释, “大哥你看,我还救了小五,我还助人为乐呢。” 秦染摇了摇头,“子暮现在都成亲了,你也应该娶妻,说不定还能约束一些。” 秦宣连连摆手,他还没玩够呢,现在还不想成亲。 “大哥,要成亲也应该是你先成亲才对,怎么就扯上我了。” 景兮没想到这两人关系这么好,又看向晏子暮,他神情淡淡的,想来是早就见惯了。 只是宇文桓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踪影,好一会儿没见他了。 于是景兮问,“宇文桓呢?” 秦染看向后山,“定然又去后山了,他每次来不都会去那里。” 景兮便未再多问,不远处的几个大娘已经开始张罗起饭菜来,热腾腾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 景兮牵着小五,跟着晏子暮和静殊一同走向饭桌。 大家很是自然的围坐在一起,一个身材圆圆胖胖的大婶看向晏子暮,声音中气十足, “这位就是晏小王爷的侧王妃吧,可真漂亮。 晏小王爷是大好人,侧王妃是有福气的,往后定能白头到老,幸福美满。” 晏子暮看着面前熟悉的王婶,点头笑了笑。 景兮却心中甚是诧异,晏子暮是大好人?这评价倒是第一次听说,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另一个妇人端了一大锅汤出来,也附和着说, “是啊,要不是晏小王爷收留我们这些老弱病残,将我们安置在这乐安村。 我们早就没有活路了,晏小王爷好人有好报,定能长命百岁、儿孙满堂。” 景兮听了心中暗想,晏子暮收留了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纨绔子弟,不学无术吗?还能收留这么多人? 难怪从他一进这乐安村,所有人见到他都格外尊敬和感激。 秦宣听了有些不服气,“王婶、刘婶,我每个月也往乐安村捐银子的,你们怎么眼中就只有晏子暮?” 王婶一听就咧嘴笑了,“是,是,秦小公爷也是大善人,往后定能娶个天仙一样的夫人,生一群天仙一样的娃。” 听了这话大家都笑了,气氛温馨而愉快。 “来,大家尝尝这是这村里特有的野菜,看看味道怎么样?”秦染笑着说道,眼中满是期待。 秦宣夹起一筷子,尝了一口,赞叹道, “真好吃,王婶,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王婶听了开心得合不拢,“就数秦小公爷嘴巴最甜了,那往后常来,孩子们可都盼着您来呢。” 小五安静的坐在景兮身侧,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景兮看着身边不过三岁的孩子,心中生起怜惜,低头小声道, “小五,以后你就在这里生活好不好?” 小五惊恐的摇了摇头,“哥哥,我不想在这里,我想跟你在一起。” 景兮知道自己和晏子暮这身体迟早是要换回来的,以后离开上京也不可能带着一个孩子吧。 秦宣在一旁笑得嬉皮笑脸,“晏子暮,你要是喜欢孩子,你自己生一个啊,反正你现在不是娶妻了吗?” 晏子暮气得将手中的碗扔向了秦宣,差点砸在他脸上。 秦宣眼疾手快的接住了碗,他现在看晏子暮这个侧王妃越来越顺眼了。 性格直爽,又不像上京有些世家女一样作着,整日里拘着各种表面礼仪,背地里却又抛着媚眼各种勾搭。 景兮也被眼前这样和谐的氛围感染,跟着气晏子暮, “是啊,侧王妃,你什么时候为本小王爷生个孩子。” 晏子暮气得牙痒痒,这个女人就是故意气他的,转念一想谁怕谁,玩不死她。 “小王爷,臣妾是真心想要侍奉你的,也愿意为你生十个八个孩子, 可小王爷昨夜不是还说我一个二嫁之身,不清不白的,不屑碰我!那我一个人也生不出孩子来啊!” 景兮一口菜都差点喷了出来,这个晏子暮故意毁她名声...... 第45章 身份起疑 看着众人齐刷刷看向自己的目光,景兮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服, “侧王妃,你怎么还帮我隐瞒上了,昨夜明明是我火急火燎的想与你圆房。 奈何我身子不争气,半天没弄明白......最后只得扫兴而睡......” 这下换成秦宣一口汤喷了出来,在场所有人都石化在原地。 这晏小王爷和侧王妃,这是在自揭伤疤? 旁人都是互相揭别人的短,可他们俩这是拼命揭自己的短? 秦宣一边擦着嘴巴一边问,“你们两这说的,是我不花银子就能听的吗? 晏子暮,原来你不行啊?我回头送你一幅春宫图,你好好研究研究,保证啥都会了。” 景兮心里解气笑死了,连声道,“好啊,好啊,我正需要那东西。” 晏子暮气得一根筷子甩秦宣脸上,“秦宣,你个王八蛋,再胡说八道。” 秦宣有些莫名其妙,“晏子暮都没生气,你生气什么?” 晏子暮真是有理说不出,不能让景兮这个女人在这里满口跑火车。 起身一把拽住景兮就离开了饭桌,景兮本想挣脱,晏子暮低声威胁, “银子还想不想要。” 景兮瞬间老实了,乖乖被晏子暮拉着往里面走去。 秦宣有些莫名奇妙,“大哥,这个侧王妃脾气也太大了些吧?晏子暮这娶的是什么女人?” 秦染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眉头微蹙。他并未理会秦宣,起身往后山走去。 秦宣看着桌上只剩下自己和小五两个人,美食不能辜负,管他们的。 便挪动身子到小五身边靠近,小五悄悄的往边上挪动了一下,拉开了一些距离。 秦宣假装看不见,硬是坐到小五身边, “小五,就剩我们俩了,别理他们,我们吃饱,吃完哥哥给你买糖好不好?” 小五看了秦宣半晌,才萌萌地点头,两人埋头认真吃了起来。 ...... 后山,宇文桓静静地坐在悬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目光看向远方的山峦。 秦染默默走到他身边,轻轻坐下,心中涌动着说不清的情绪。 宇文桓只是瞥了他一眼,依旧沉默,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良久,秦染终于打破了沉默,“你有没有发现,晏子暮似乎不太对劲?” 宇文桓没有回头,眼神依旧投向那不知名的远方,嘴角微微勾起,淡淡地回道, “你也发现了?” 秦染皱了皱眉,心中的不安悄然涌起, 宇文桓又道,“仔细回想最近发生的种种,我隐约感觉,现在的侧王妃更像晏子暮。” 秦染没想到宇文桓真的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只是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如此诡异的事情?” 宇文桓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晏子暮没主动给我们提及此事,想来目前的情况在他的掌控中,他能解决。 再者如今他们两人都在一处,想来不会出什么大事。” 秦染也未再说话,只是并肩坐着,山谷的风轻拂过他们的衣衫,仿佛与这世俗隔绝,透出几分出尘的气息。 秦染和宇文桓两人都是庶子,出身相同,却似乎又命运各异。 秦染与嫡子秦宣的关系甚好,两人兄弟情深,秦宣虽然放浪,可在府中却处处维护着他这个大哥。 因此府中的人对秦染多有顾忌,生活得也算安稳。 然而,宇文桓的处境则截然不同,府中众人皆围着嫡子宇文松转,冷落着他这个庶子。 丞相夫人更是有意阻挠他入仕,怕他风头盖过了嫡子宇文松。 致使他只能游手好闲,私下打理一些生意。 其实,他的生意早已遍布盛国,只是外人对此一无所知罢了。 ....... 与此同时,晏子暮将景兮拉入房间,早已怒火中烧, “你这个歹毒的女人,如果你再敢诋毁我,别想拿到一文银子!” 景兮毫不示弱,冷冷回应,“你要是再毁我名声,你这身子也别想保住!” “我哪里说错了,你就是一个心思歹毒的女人,处处算计我。” “我算计用婚事把你带出忠勇伯府确实是我不对,我是坏女人,你也好不到哪去。” 晏子暮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拿捏了,心中憋屈。 两人一时间僵持住了,景兮突然想起王婶说他收留了这些难民, “这些人是你收留的?” 晏子暮不以为意,仿佛做的事情再普通不过, “这些年战乱不断,边关的百姓很多逃难南上,但是上京城又不让他们进。 所以我就让他们住在这乐安村,这里都是秦染在打理。 我只是会每个月来这里几天,给这里捐一些银子,维持村子的日常开支。 秦宣和宇文桓也有捐银子,所以算不得是我的功劳。” 景兮听完倒是对晏子暮有了一点改观,从上次给老奶奶银子,到今天救小五,再到乐安村,看来这晏子暮本性还是挺善良的。 于是语气也软了一些,“往后我们别针锋相对了,和平相处行不行? 当务之急是先把身体换回来,到时候我俩就各不相干了。” 晏子暮半信半疑的看向景兮,仿佛在揣测她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光靠你每个月那点银子维持这乐安村的开支也不是长久之计,你有没有想过做些其他的?” “其他的......什么?” 景兮侧头想了想,“比如你可以做点生意,一方面赚些银子补贴他们。 另一方面也能让他们有活儿干,能自力更生。毕竟你也不可能养着他们一辈子不是?” 晏子暮这一次听得很认真,他从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你说得有道理,可是做点什么好呢?” 景兮回想书中写过,过段时间宫中就会传出贵妃娘娘爱喝高山雪芽,说是可以延年益寿, 一时之间那些京中显贵,达官贵女都竞相效仿,导致高山雪芽茶叶价格一路飙升。 要赚钱就得做高端客户,不怕价格贵,毕竟只有贵才能彰显他们那自以为是的高贵。 “我看村子里种了一些茶树对吧?要不,再让村民们种多一些,做成高山雪芽拿出去卖。 这样一方面有银子赚,一方面村民也有事情干。” 第46章 天价茶叶 晏子暮听了直摇头,这乐安村确实种了很多茶叶,除了村里的这些,后山还有几片。 村民们也会摘下来泡茶喝,他也是尝过的。 “这乐安村的茶,我喝过,太普通没人会花银子买的。” 景兮胸有成竹,到时候就定价比市面上所有的茶叶都要贵十倍二十以上,一定会有人买的。 主打一个纯天然、纯手工、而且我们限量,多了不卖,只要造势起来,到时候定然一盒难求。 晏子暮一听价格贵十倍二十倍,眼中放光了,毕竟他从来都是只买贵的不买对的。 这要是在上京城开一家茶叶铺子,定价离奇的贵,那些世家公子好奇也会来买的。 想到这里,晏子暮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景兮问,“你去哪?” “召集村民种茶叶。” 景兮看着晏子暮快步离开的背影,嘴角一抿在这张俊朗的脸上勾出了一抹极好看的笑意。 然后气定神闲的坐回了桌子边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景兮手中的一杯茶还未喝完,就见晏子暮又大步走了回来,气得腮帮子鼓鼓的。 景兮毫不意外,神情自若的放下茶杯笑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模样还挺可爱的。” 这些表情用在景兮绝美的脸上,确实平添了几分鲜活的俏娇之感。 晏子暮本来是兴冲冲的想召集村民,告诉他们以后开始种茶叶, 可是当他站到村民跟前,听他们叫自己侧王妃时, 他才意识到在外人看来,自己现在不是晏子暮,而是景兮。 所以他只得回来叫景兮顶着他的身子去说,更可恨的是这个女人刚才竟然不拦他。 还笑得那么幸灾乐祸,于是忍不住质问道,“你刚才为什么不拦我?” 景兮假装听不懂,笑嘻嘻的回答,“我怎么敢拦晏小王爷。” 晏子暮本想发作,但一想到刚才两人已经停战,说好了在换回身体前好好相处,便忍住了。 “你去说。” 景兮也知道见好就收,没再挑战晏子暮的底线,乖乖起身往门外走去。 晏子暮跟在他身后小声叮嘱,“你去叫村长把村民召集起来,村长住在东边那个屋子。” 不多时,村民们纷纷围拢过来,脸上写满了期待与好奇。 村长也很恭敬的说,“晏小王爷,除了孩子,其他人都到了。” 景兮微微一笑,走到人群中间, “从今天起,我们乐安村开始种茶、采茶。 我还打算在其他各州也开设一些茶叶铺子,卖我们这里的茶叶。 你们不仅可以在村里安心种茶,还有机会去上京和各州的铺子里当伙计,学更多的本事。” 话音刚落,村民们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了满足和期待的表情, 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有人兴奋地问, “小王爷,真的可以去上京吗?我们也可以出去见世面?学本事?” 景兮点头,眼中露出了坚定的神色, “当然可以!不管是在村里种茶的,还是出去当伙计的,都会每月发工钱给大家。 只要大家一起努力,就能让乐安村的茶叶声名远扬,就能让大家过上更好的日子!” 村民们一听瞬间欢呼起来,此时看晏子暮简直是菩萨下凡啊, “晏小王爷真的是活菩萨,不光收留我们,给我们饭吃,现在还带着我们做生意!”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激动地说,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是啊,晏小王爷是大好人,处处为我们着想。” “晏小王爷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晏子暮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幕,他能感受到村民们的热情和对未来的期待。 此时看着景兮站在那里,笑得嘴角弯弯,晏子暮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神。 秦染和宇文桓站在人群的后面,目光复杂地注视着这一幕。 他们看着此时站在人群中间陌生又熟悉的晏子暮, 仔细回想最近发生的事情,从他破天荒的要娶景兮进门。 到他和吴越比作诗,写出的那几首诗,再到现在,想出了这样让村民自力更生的法子。 此时他们心中更加笃定,这个人不是晏子暮。 “这个景兮姑娘,倒真有点意思。”宇文桓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秦染跟着点头,可他眼中却是忧虑。 村长带着村民陆续离开,都开始去看山上之前无人打理的茶树。 人群散去,秦宣牵着小五走了过去, “晏子暮,你居然想起来做生意?你会做茶叶吗?就要开铺子。” 景兮本能的回答,“我当然会。” 秦宣才不信,“我们从小玩到大,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做茶?” 景兮这才意识到,自己用的是晏子暮的身体,于是又说, “是景兮教我的。” 秦染和宇文桓也走了上来,“你们的计划很不错。” 宇文桓的语气中透着一丝赞许,“不过,若是想要更顺利些,还需要好好的准备。” 景兮心中已经开始构思接下来的计划和安排, 反正本钱不用她出,她要在上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开一个最高端的铺子。 让来买茶叶,成为一种身份的象征。 让上京那些达官显贵,因能喝到她铺子里的天价茶,而显得尊贵。 宇文桓本就私下经商,他听完景兮的想法,连连赞叹。 “我略懂一些做生意的门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一定尽力。” “谢谢你,宇文桓。”景兮说这话是发自真心的。 晏子暮和他们之间可从来不会说这么肉麻的话,于是两人转头看向站在一侧的侧王妃。 晏子暮见他俩看自己,也毫不避讳的看向他们,有什么好看的。 宇文桓和秦染更加笃定了,哪个女人敢这样赤裸裸的迎接男人的目光? 宇文桓想起了一些细节,想和景兮仔细聊一下。 若是这生意真能成,确实也能解决乐安村这些村民的生活问题,是件可持续的好事。 于是宇文桓建议,“晏子暮,反正你爹和娘陪太后去南山寺礼佛去了。 不如今晚我们不回上京了,就在乐安村住一晚,我们再一起商量一些细节?” 第47章 睡一起 晏子暮看天色已晚,就算现在回上京也来不及进宫了,赶到时宫门早就落锁了。 不如在这里住一晚,明日再带着景兮进宫将身子换回来,于是便点头, “那就住一晚吧。” 这时小五和秦宣跑来,说是小朋友们在等着景兮过去一道玩游戏。 秦染和宇文桓刚好有话要和晏子暮说,便催促道, “去吧,晚上一起喝几杯。” 景兮拗不过小五和秦宣,便跟着离开了。 院子里此时就只剩下晏子暮和秦染、宇文桓三人。 秦染面色如常,仿佛只是在闲聊, “侧王妃,去年中秋你随谢老夫人上香,我与你在尊天寺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侧王妃可还记得?” 晏子暮没想到秦染还见过景兮,便点头应付, “秦公子玉树临风,让人印象深刻,自然记得。” 听她答完,秦染和宇文桓都大笑起来。 晏子暮被他两人笑得莫名其妙,本想发火,但又顾及自己现在用的是景兮的身体。 笑了好半晌宇文桓才缓了一口气,“晏子暮,快说说,你和那个景兮是怎么互换了身体的?” 晏子暮微微愣了一下,“你们怎么看出来的?” 秦染俊美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我与侧王妃可是素未谋面,再者宇文桓派人查过了, 景兮在忠勇伯府这三年,根本就不受人待见,所以谢老夫人出门从来不带她。 她这三年都在忠勇伯府足不出户,怎么会在尊天寺遇到我?这些你都不知道?” 晏子暮没想到他们两诈自己,知道了也好,本来他就憋屈,现在索性放开了,将一只脚放到椅子上开始诉苦。 “景兮那女人,她算计我。上次在宫中我们俩意外落水,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互换了身子。 她说她想离开忠勇伯府,但是因为有皇上赐的“贞夫人”,又拿不到休书。 所以她将身体还给我的代价就是,我娶她进门,助她摆脱忠勇伯府。” 这些宇文桓早就猜到了,所以并不意外,此时只是有些八卦, “那你们两天天睡在一起,做什么没?” “做你个头,怎么做?我看着自己那张盖世无双的脸,能下得了手吗?” 仿佛有点道理,对着自己的身体上下其手确实有点诡异。 “那你们找到换回来的办法了吗?” “试了几次,都没换回来,明日回到上京我就带她进宫,应该就能换回来了。” 宇文桓在一旁嬉笑道:“互换身体这么诡异的事儿你也能遇上,我都快笑死了! 不过,晏子暮,你可得好好珍惜这次机会,毕竟当女人这种事情,一辈子也就这一次了。” 晏子暮对着宇文桓一脚踢了过去,但是现在自己这女人的身体力气小得跟个猫似的。踢在宇文桓身上,他眼睛都没眨一下。 “不信你照照镜子,你现在可是一个绝世美人。” 宇文桓调侃道,随即又认真起来, “我私下查过景兮的身世,她确实是个孤儿,身边没有依靠。 她从前爱谢云洲爱得死去活来,当初谢云洲战死,她可是在谢家门口跪了三天三夜。 才得以抱着谢云洲的牌位嫁进了忠勇伯府,那现在为什么要和离?” 晏子暮沉默了一瞬,随即轻叹道: “可能是这次谢云洲带着外室和孩子回来,伤了她的心?” 宇文桓点头,心想这个景兮倒是个敢爱敢恨的性子。 又回想起景兮作的诗,发现她不仅有才华,甚至在做生意上也颇有头脑。 刚才她提到的种茶和经营的路子,确实让人眼前一亮,于是感叹。 “能想到利用你,摆脱忠勇伯府,这个女子倒有几分胆识。” “那你们换回身体后,打算怎么办?”宇文桓好奇地问。 晏子暮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给她一笔银子,她从上京城消失。 我对外就宣称她死了,从此两不相干。” “真的?”秦染有些意外,眼神中透出几分惊讶。 “是的,我们立了字据,换回身体就两不相干。”晏子暮坚定地回答。 “你舍得吗?”宇文桓笑得吊儿郎当。 晏子暮一脸莫名其妙。“有什么舍不得的?” “这个景兮生得一副绝世容颜,你看你现在这张脸,放到上京都是数一数二的。 反正你已经娶了她进门,不过是个侧王妃的身份,索性就把她收了。 我看她是个做生意的料,留在身边帮你赚大把的银子,你往后挥霍起来,再也不用看你爹的脸色了,多好。” 晏子暮听了满是不屑,“她诡计多端、心思歹毒,我才不想将她留在身边。” 正说着话,秦宣和景兮带着小五回来了,王婶也做好了一大桌子菜。 大家围坐在一起,宇文桓给大家都倒上了酒,几巡过后,气氛愈加融洽。 夜色深沉,月光洒在屋外,仿佛给整个村庄都罩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 小五已经有些困了,却依然坐在景兮身边不肯离开,好像真怕他一走,景兮就不见了似的。 “小五,你跟王婶去睡觉好不好?” 小五努力睁大困乏的大眼睛,“不,我要是睡了,你就悄悄走了。” 景兮微笑着拍了拍小五的头,“你先去睡,我保证不走。” “说话算话?骗人的是小狗!” “好,保证不骗你。” 在景兮的再三保证下,小五才跟着王婶离开。 这样席间便只剩下他们几个大人了,景兮觉得这样干喝酒没意思,便提议, “别这样一杯一杯喝啊,我们玩点好玩的。” 宇文桓如果知道了他们互换身体的事情,就更加觉得这个景兮有意思了,便问, “玩什么?” 景兮想了一下,“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这个玩法倒是第一次听说,秦宣很是来劲,凑到景兮身边问,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玩法?我怎么不知道,快来快来......” 四人就开始了,第一轮宇文桓输了,景兮赢了,自然马上开口, “宇文桓,我的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真心话,不许撒谎,如果你确实不想回答,就自己喝三杯。” 第48章 浮生四季 宇文桓点头同意,他倒想看看这个景兮想问什么, “你有多少银子?” 宇文桓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但是这里也没外人,于是坦白回答, “花几辈子够了。” 晏子暮在心里暗道,这女人就爱银子银子,难道这又看上宇文桓了? 又继续玩,这次晏子暮输了,又是景兮赢了。 秦染觉得有点意思,他倒是想知道景兮会问什么? 结果没想到景兮却说,“我没什么要问的,继续下一轮。” 秦宣不依,“你怎么能给你侧王妃放水?不行,必须问。” 关于晏子暮,景兮确实是没什么想知道的,更何况两人现在的身份互换,更不知道问什么了。 “我真没有要问的,那我自己喝三杯吧。” 说完景兮自己端起了面前的三杯酒,一饮而尽。 轮到晏子暮时他说,“宇文桓,你把上京城最热闹的那个铺子给我,我们开茶叶铺。” 宇文桓没想到晏子暮开口就要那个铺子,那铺子在全上京最繁华的位置。 但既然是兄弟开口,他自然要支持, “好,那个铺子就送你了。” 景兮没想到宇文桓这么大方,很是开心,便又道, “那秦染,你给铺子取个名字吧。” 秦染思索了一下,“取名浮生楼吧,” “浮生楼。” 景兮连连点头,“这个名字好,有意境。 而且我们的浮生楼不仅仅是一个茶叶铺,它更是一个承载着情感与故事的地方。” 秦染也沉浸在这个名字的韵味中,轻声重复着, “是的,浮生楼 ,又似浮生四季。春、夏、秋、冬,四季更迭,人生如梦。” 景兮也觉得这浮生四季的说法极好,把情绪拉满。 定位和逼格定高一些,价格自然就上去了,秦染这个名字让景兮有了更多灵感,于是道, “春天是希望的开始,夏天是热情的绽放,秋天是收获的喜悦,冬天则是沉寂和休整。 每一个季节都有它独特的意义,就像人生的每一个阶段。 那我们就将这四季的感觉融入到茶铺的经营中。” 景兮的眼中开始散发着光,仿佛明天就能开始大卖了一样,继续滔滔不绝的说, “我们以浮生四季作为茶叶主题,春天的茶要清新淡雅, 夏天的茶要浓烈爽口,秋天的茶要醇厚甘甜,冬天的茶则要温暖人心。” 宇文桓点头赞同,“我可以去私下找一些好的茶商,确保每个季节都有最合适的茶品。” 晏子暮听得也很兴奋,他提议,“我们还可以在每个季节举办不同的活动。” “比如春天可以举行赏花茶会,夏天可以说冰镇,秋天可以是果茶会,冬天则可以围炉煮茶,分享故事。” “这个主意好。”景兮听了拍手叫好。 “我们不仅要卖茶,更要营造一种氛围,让每一个走进浮生楼的人都能感受到生活的美好与温暖。” 大家你来我往,都在为浮生楼的开业,说着不同的观点。 说着又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烦恼都随风而去。 秦宣拿着酒壶大声说,“我的人生愿望就是,喝遍美酒、妻妾成群,混吃等死。” 景兮搂住了秦宣的肩膀,“我的人生目标也是混吃等死,有花不完的银子,我想要很多很多银子。” 秦宣有些疑惑的问,“你小子喝醉了?长平王府的银子迟早不都是你的?” 景兮举杯糊弄秦宣,“没喝多,我的意思是现在要银子,爹还得管着我嘛。我想要以后花很多银子没人管我。” 秦宣一听说得过去,于是转头看向秦染,“大哥,你的梦想是什么?” 秦染脸上带了几丝绯红,许是借着酒意,他道, “我希望能跟明君、护天下太平。” 晏子暮用的是景兮的身体,此时根本就不胜酒力,已经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吐了起来。 就这样,大家才各自带着几分醉意散去。 景兮扶着晏子暮回到房间,将她放在床上,又转身喝了一大壶水。 其实今天这样,大家像朋友一样相处,挺快活的。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景兮起身开口,见是秦宣。 “怎么还没睡?” 秦宣神秘兮兮地递给景兮一个匣子,“送你的,今晚好好看啊。” 说完便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这是什么?” 景兮关上门,回到床边坐下,忍不住好奇地打开匣子。 里面赫然是一张春宫图,男女一丝不挂,各种姿势,栩栩如生。 “这画工还可以,没想到古代就有小黄书了。” 景兮认真地看着,完全是在对比古代和现代的差异。 晏子暮并未睡首,他侧脸见她看得入神,忍不住凑上前。 眼睛刚刚瞄过那画,瞬间红了脸,心中暗道:这是什么鬼! 于是一把扯过春宫图,愤怒道, “景兮,你要不要脸,你居然看这个!” 景兮看着晏子暮那紧张又害羞的模样,忍不住调侃, “你不是天天逛青楼吗?这事儿你还害羞?” 晏子暮顿时哑口无言,他总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承认,自己逛青楼从来没和那些女子发生过关系。 她肯定又要笑话他,于是硬气地反问, “你一个女人,看这种东西,你不害臊吗?” 景兮懒得理他,“你还给我,我还没看完了。” 晏子暮将那春宫图放到身子底下压着,就是不给。 景兮爬过去就要抢,两人争执间,晏子暮突然停了下来。 景兮这才意识到,此时两人的姿势确实太过诡异。 自己正趴在晏子暮的胸上,一只手抓着晏子暮的手,另一只手环过他的腰去掏他身子下面压着的春宫图。 这个冷热太暧昧了,景兮脸上不由得泛起一阵热潮。 而且......而且......她明显感觉到那个地方.......有反应了,这也不怪她啊,是男人的身体本能反应。 晏子暮当然也感觉到了,此时一个硬硬的东西正顶在双腿间。 这画面,让晏子暮各种难堪,那是他的身体,那是他的小弟弟,他能说什么? 景兮赶紧一个翻身,从晏子暮身上下来。 然后老老实实的躺在了床沿边,这种感觉太诡异了,太神经了。 这一夜,晏子暮也出奇的安静,并没有责骂她,也没有威胁她。 两人无言,到了天光大亮。 第49章 带小王回长平王府 第二日。 景兮看着晏子暮异常安静的起了床,穿好衣服往门外走去。 想来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景兮也觉得冤枉,那是他的身体有反应啊,关她什么事。 两人走出房间,便见小五蹲在那里,双手环抱着膝盖,蜷缩在门口。 “小五,你怎么在这里?”景兮惊讶的问。 小五被这个声音吵醒,抬头睁着睡眼朦胧的眼睛看他, 不知道他在这里呆了多久,此时嘴唇发紫,说起话来可怜巴巴的, “我不想留在这里......” 从昨天来到乐安村开始,小五就一直在重复这句句,景兮便问, “你为什么不想留在这里?” 小五的眼中满是倔强,甚至带着某种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坚定, “我不想留在这里跟他们种地,我要习武,以后长大了打坏人,保护你和侧王妃。” 晏子暮听到小五的话,心中微微一动,“你想习武?” 小五毫不犹豫地点头,“嗯,我要习武,以后可以保护你们,保护很多人,我还会保护乐安村!” 晏子暮走上前,蹲下身与小五平视, “你可知道,练武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会很辛苦,会流血、会很累很痛!” 小五毫不犹豫的点头,“我不怕苦、不怕累,我什么也不怕。” “好,那就不呆乐安村,我带你回长平王府,给你找个师傅习武。” 小五一听她答应了,心中对这位漂亮的侧王妃更加感激,小小的人倒是很郑重的说, “多谢侧王妃,我长大以后一定会保护你,不让坏人欺负你。” 晏子暮倒是改平日的吊儿郎当,拍了拍小五说道, “嗯,小五是个有志气的孩子,以后武功一定是天下第一,我以后就靠你保护了。” 景兮没想到晏子暮会同意将小五带回长平王府,这样小五也算有个好的归宿了。 “小五,这下你放心了吧?快去玩吧,回头带你一起回家。” 小五这才开心的笑着跑开了。 晏子暮看着小五跑开,嘴角也不禁浮起了笑意,这是第一次有一个小生命这样依赖他。 这种感觉有些奇妙,被一个孩子期待、被需要。 景兮也认真的看着此时的晏子暮笑得像个二傻子。 两人目光相对,晏子暮瞬间变脸, “走吧,给秦染和村长交待一下,我们今日就进宫去,把身子换回来。” 两人走了出去,王婶和刘婶他们一堆妇人,围坐在一起,手中拿着各种线正在编织着。 时不时地低声交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看到景兮和晏子暮走来,都站起身来问好, “见过晏小王爷、侧王妃。” 景兮自从换了晏子暮这身体,她每天都是被人指指点点的讽刺和骂。 如今被人尊重和感激还有些不习惯,但看着淳朴的村民依然有礼的回笑。 两人走过,身后传来王婶他们的小声低语, “晏小王爷和侧王妃多般配啊,像画上的仙人一样。” “是啊,晏小王爷好人有好报,以后生出来的孩子还不知道俊成什么样。” “侧王妃生得真好看,像天仙似的。” “晏小王爷也好看啊,他们就是郎才女貌。” 景兮去瞟晏子暮,他面无表情大步往前走。 乐安村的建筑风格简朴,房屋大多是用泥土和木头搭建的。 村里的小路虽然狭窄,却被勤劳的村民们打扫得干干净净。 菜地里肆意生长的菜苗和路边的野花,点缀出了几分蓬勃的生机。 景兮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这里虽然没有上京城的繁华,却有着与世隔绝的宁静与和谐。 晏子暮此时心中也是难以平静,原来他出资捐助的流民安置所,竟然能在这乱世中为这么多人提供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让晏子暮心中生出了某种奇特的满足感。 于是心中更加笃定景兮说的,要做生意,赚更多钱。 如果那样,他是不是就能帮助到更多的难民了? 走到后山,没想到村长和秦染、宇文桓早就已经和乐安村的村民们一起,开始给久不打理的茶树清理杂草、施肥。 村民们积极参与,热情高涨,个个脸上笑开了花。 秦染见晏子暮和景兮走来,放下了手中的锄头,迎了上来。 景兮看着秦染此时挽起袖子的模样,全无半点世家公子的娇气。 没想到未来堂堂首辅,如今也会下地种田,能辅佐太子登基,位居高位。 想来秦染也是个有能力的人,那现下这模样,他定然也是城府极深的人,如此收敛和隐忍。 晏子暮注意到景兮的目光再次停留在秦染的身上,这女人见了男人就像个花痴一样,不知廉耻。 于是故意走到景兮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对着秦染道, “我今日打算回上京了,还得进宫一趟。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秦染知道他说的进宫一趟是要换回身体, “好,乐安村的事情你就放心吧。” 景兮被晏子暮突然挡到身前的背影搞得一愣,这晏子暮又发什么神经。 可是接下来,更让她意外的是,秦染和晏子暮的对话,他们仿佛完全没将她放在眼中。 难道晏子暮把互换身体的事情告诉秦染了? 等她发完愣,晏子暮已经转身往马车那边走了。 景兮也懒得再多问,跟着上了马车,反正换回身体就两不相干了。 马车摇摇晃晃到了上京城,宇文桓便马不停蹄的去了上京那处最繁华的铺子,说是要收拾出来给他们开“浮生楼”。 秦宣则负责送小五回长平王府安置。 晏子暮径直带着景兮往宫门去了,门口的守卫见是晏小王爷,乐开了花。 每次晏小王爷进宫都会给他们打赏不少银子,见到他简直像见了财神爷。 “晏小王爷,进宫啊?您可有些日子没来了。” 景兮透过马车帘子,淡淡点了一下头。 另一个守卫赶紧打开城门将他们迎了进去。 看着马车消失在宫墙的那一头,守卫小声嘀咕起来, “今日这晏小王爷怎么没有赏银了?” “许是娶了侧王妃,所以被管住了。” “那也是,听说晏小王爷这位侧王妃是个母老虎......” 第50章 进宫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宫。 景兮暗自感叹,这晏子暮在皇宫中简直像逛自家花园。 所有宫女太监看到他,都恭恭敬敬的。 此时王公公正笑着询问,“小王爷,可是要去御书房拜见皇上?” 景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晏子暮只得代为解释, “王公公,小王爷说要先去太液池看看,小王爷说上次在那里丢了东西。” 王公公听了不敢阻拦,连连应是,“那奴才这就派人去御膳房传话,做小王爷最喜欢吃的小菜。” 景兮也怕露馅,便只是点了点头。 晏子暮一想到马上就能换回身体,此时心情激动,也没功夫再和王公公寒暄,拉着景兮的手就往太液池走。 留下王公公愣在原地,这晏小王爷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跋扈性子。 没想到如今娶了个侧王妃,也是个不知礼数的。 可既然这晏小王爷喜欢,他自然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宫中一贯是捧高踩低,见人下菜的,毕竟就连皇上和皇后娘娘对这位晏小王爷那都是宠爱有加的。 景兮被晏子暮拉着一路小跑,到了太液池。 地球人都能看出晏子暮的急切,景兮翻了个白眼,有什么了不起,拿到银子求她,她也不会留下来。 两人认认真真的还原了一下当天落水的情形,然后双双跌入了太液池中。 水波翻涌,瞬间将他们包围。两人的唇瓣再次紧紧相贴,景兮并没有任何感觉。 相反,晏子暮的心跳却如雷鸣般加速,内心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竟然被这个女人亲了三次!一种难堪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仿佛瞬间自己就不干净了。 他们在水中纠缠,尽管亲吻的感觉愈加炽热,意识却依然清晰,令人恼火的是,身体依旧没有换回来。 景兮感觉快要窒息,脑海中开始浮现出逃离的念头,她拼命想要转身浮出水面。 然而,晏子暮却紧紧抱住她,仿佛生怕她跑了一样。 上次他们昏迷,醒来时就意外地换了身子,这次他绝不让这个女人跑,必须一起昏迷...... 景兮用力踢打他,然而在水中,她的挣扎显得轻飘飘的。 两人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在一阵晕眩中,彻底沉入了一片黑暗。 景兮在混沌之中醒来,四周的景象逐渐清晰,耳边传来宫女们的尖叫声。 她努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奢华无比的雕花床上,床边围满了惊慌失措的宫女。 个个面色苍白,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件。 “小王爷醒了!小王爷醒了,快去禀报皇后娘娘!” 她环顾四周,大爷的,她还是在晏子暮的身体里面,就算是被折腾昏迷了,还是没换回来! 心中正咒骂着,李皇后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身着华丽的凤袍,面色凝重,走上前来。 “子暮,你可有哪里不适?” 皇后关切地询问,眼中流露出母亲般的关怀。 “皇后娘娘,我没事。” 景兮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心中却有些发怵。 生怕一不小心露出破绽,让他们看出自己不是真的晏子暮。 就在此时,晏长宁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张小脸如同春日里刚开的花朵,娇嫩而可爱。 她奔到景兮的身边,伸手就摸他的额头,眼中满是担忧, “子暮哥哥,你怎么了?我听说你昏倒了,吓死我了!” “长宁,我没事。” 景兮心中暗叹,晏长宁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她完全不知道未来等待她的命运会是什么。 李皇后语气柔和,“长宁,你看你,走路没个正形,哪有半分公主的端庄? 你都快到出阁的年纪了,还这么没规矩。” 晏长宁全然不怕,反而挽住了李皇后的手,撒娇道, “母后,儿臣才不想嫁人,儿臣就想一辈子陪着母后。” 李皇后膝下就这一个女儿,自然是娇纵宠爱的, “哪有不嫁人的,你看你子暮哥哥都娶妻了。” “母后也不看看,他娶的是谁,子暮哥哥一贯的胡闹,难道母后也想我像子暮哥哥一样?” “怎么这么说你子暮哥哥?真是纵得你没规矩......” 听到这里,景兮的心情却愈发沉重,她想起书中提到过, 太子登基以后,便把自己这个亲妹妹晏长宁送去和亲,最后一个人死在遥远的异国他乡。 李皇后拍了拍女儿的额头道,“你父皇昨日还谈及你的婚事,说起秦国公府的嫡子,你意下如何?” “秦宣?母后,我才不嫁给他!他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 景兮心中灵机一动,这晏长宁虽贵为公主, 但是打小就和晏子暮交好,时常围在晏子暮跟前转来转去的。 而秦宣又是从小和晏子暮一道鬼混长大的,所以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其实不少。 这样算来,晏长宁和秦宣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如果长宁能嫁给秦宣,是不是就能改变以后被送去和亲,惨死异乡的命运?于是景兮问, “长宁,你为何不考虑秦宣呢?秦宣人品不错,虽然贪玩,但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而且他与你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你看你平时凶他骂他,他从小到大都让着你。” 晏长宁一张可爱的小嘴一撅,“我是喜欢和他一起玩没错,但是我可不想嫁给他。” 李皇后倒觉得这个秦宣是个合适的人选,如今秦国公府势大,若是秦国公府能支持太子。 那太子的皇位就更稳固了,再者,真想有所作为的年轻人,也并不会愿意当驸马。 毕竟历朝历代,娶了公主虽然是天大的恩宠和皇恩, 但同时也意味着,仕途到头了,因为没有驸马位居高官的先例。 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情,李皇后听着甚为满意, “我看秦宣那孩子不错,生得一表人才的,虽然贪玩了些,但是也没听说他说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景兮见李皇后居然也同意,便赶紧跟着趁热打铁, “是的,我与秦宣相处这么多年,我保证,他人品好,本性也善良, 虽然配不上长宁,但这天下上哪找能配得上长宁的男人?” 第51章 宫女刁难 另一边的晏子暮也终于醒了过来。 发现自己依然在景兮的身体里,心中顿感沮丧,便对宫女道, “晏子暮在哪里?我要见他。” 原本窃窃私语的宫女们,立刻噤声。一想到皇后娘娘并未将这位侧王妃与晏小王爷安置在一处, 反而单独送到这里,那定然是不得皇后看重的,更何况只是一个二嫁妇。 于是有一名胆大的宫女站出来,冷冷道,“侧王妃,您怎么能这样直呼小王爷的名字?” “是呢,没想到侧王妃竟如此不知礼数。” 其他的宫女也对他冷眼相待,“听说这位侧王妃从前是忠勇伯府的少夫人呢,哪里配得上晏小王爷。” 晏子暮没想到,不过是换了个身子就能见到这一面。 这些宫女从前见到他个个都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懈怠。 看着面前这些气焰嚣张的宫女,晏子暮冷声道, “我如今是长平王府的侧王妃,也是你们可以随意编排的? 皇后娘娘可知道你们这副眼高于顶、议论主子的模样?” 晏子暮这几句话说得掷地有声,倒真把这些宫女给慑住了。 没想到这位侧王妃也不是个好惹的,一时间没人敢接话 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进来,“哟,侧王妃摆的谱倒是挺大的,动不动不拿出皇后娘娘,这是要吓唬谁呢?” 进来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穿着与这些普通宫女不同的衣服。 这人晏子暮最熟悉不过,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喜翠姑姑,从前对他最是照顾和疼爱。 每次进宫,喜翠姑姑都是忙前忙后的给他张罗着各种他喜欢的吃食。 此时见到喜翠姑姑这副截然不同的模样,晏子暮有些愣住了。 喜翠姑姑见晏子暮愣在那里,心里想着到底是小门小户的孤女, 没见过大场面,几句话就给吓得不敢出声了。 旁边的宫女见是喜翠姑姑来了,又瞬间恢复了气势, 毕竟喜翠姑姑是皇后娘娘的陪嫁丫环,打小就跟在皇后娘娘身边。 虽说是个姑姑,但是负责打理这寿安宫里的事务,论地位算这寿安宫的半个主子也不为过。 就连后宫的其他妃嫔见到喜翠姑姑都会礼让三分。 于是宫女们更加肆无忌惮了,对着晏子暮责问道, “侧王妃,见到喜翠姑姑还不行礼!” 晏子暮倒是长见识了,这景兮的身体就算只是他晏子暮的一个侧王妃, 但到底也是个主子,怎么见到喜翠姑姑还要行礼了? “不知道应该行什么礼?这又是遵的哪里的礼仪? 我一个长平王府的侧王妃,还需要对姑姑行礼?” 喜翠姑姑冷冷地扫视着晏子暮,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 “你还真把自己当长平王府的侧王妃?你在市井之间招摇撞骗,我管不着。 可如今这是在宫中,在皇后娘娘的寿安宫,也轮到你如此放肆? 来人,让这位了不起的侧王妃尝尝宫中的苦头。” 几个宫女上前就将晏子暮从床上拖下地,死死按在地上。 晏子暮拼命挣扎,却发现景兮这女人的身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挣脱不开。 这是晏子暮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被人这样按在地上,居然是被几个宫女。 晏子暮突然意识到,如果他不是晏子暮,那他便什么也不是。 可以任人欺凌,并且毫无还手之力,过去那些年,他活得潇洒肆意,不是因为他自己。 而是因为,他是晏子暮,是长平王府的晏子暮。 现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便只能道, “我要见晏子暮。” 宫女们像没听见一样,用力将他的头按得更低,另外一个宫女拿来了一些长长针。 这是宫中常用的手段,用这细针扎在身上,手上,看不出伤口,却又剧痛无比。 一个宫女抽出针就要对着晏子暮的手指扎下去。 晏子暮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如此对待,便吼道, “住手,我是晏子暮的侧王妃,就算这是皇后娘娘的寿安宫,除非你们现在就弄死我。 并且将我的尸身毁尸灭迹,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晏子暮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们是清楚的。若是露出半分破绽,你们都得为我陪葬。 我今日与晏子暮一道进宫,你们是打算将我的尸体交给他?还是打算说我凭空消失了?” 听了这话,宫女的手顿住了,晏小王爷最得皇上和皇后娘娘宠爱。 那确实是个不好惹的小魔王,要是让晏小王爷知道,她们如此对待他的侧王妃。 那他一句话,皇后娘娘也眼睛不眨的处死她们。 喜翠姑姑听完,冷笑一声,这女人倒是个牙尖嘴利的。 一个二婚妇,她就不信晏小王爷会为了她大闹皇宫不成? 更何况她今日前来,也是得了皇后娘娘的授意的,于是冷声吩咐, “哪来那么多废话,动手。” 几个宫女蜂拥而上,晏子暮心中骂大爷,这破身体,正当她感到绝望之际。 景兮突然冲了进来,“住手!” 下一秒,按住晏子暮的几个宫女已经被景兮一把推开了老远。 景兮也没想到晏子暮的身体力气这么大,但是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一把从地上将晏子暮扶了起来,此时他这副狼狈模样,让景兮莫名想笑。 晏子暮搭在景兮手臂上的手用力紧了紧,又狠狠地瞪着她,景兮才回过神来。 晏子暮已经可怜兮兮的告状了,“小王爷,这些宫女和这个喜翠姑姑刚才准备拿针扎我。” 景兮秒懂,这是要报仇?于是她转头看向那些宫女的喜翠姑姑, 此时目光如炬,怒火中烧,“你们竟敢如此对待我的侧王妃,真是胆大包天!” 宫女们见状,纷纷跪倒在地,她们还是第一次见晏小王爷发这么大的脾气。 从前晏小王爷每次进宫,都是笑嘻嘻的,对他们这些下人也甚好。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宫女都替晏小王爷感觉不值。 觉得这个景兮配不上风流倜傥的晏小王爷,所以今日才想教训教训她。 第52章 霸气相护 宫女们吓得瑟瑟发抖,只得哭着求饶,“求小王爷饶命。” 景兮随即转身对喜翠姑姑冷冷说道,“喜翠姑姑你竟也敢如此刁难她?” 喜翠姑姑面色一变,心中不安,却也不敢与小王爷正面冲突,只得低声解释, “小王爷息怒,刚才侧王妃直呼小王爷名讳,奴婢只是想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 “身份?”景兮冷笑。 “不知道在喜翠姑姑眼中,你自己又是什么身份?竟敢公然折辱我心爱的女人? 我父王母妃都未曾如此,莫不是姑姑的身份比我父王母妃还要尊贵不成?” 喜翠姑姑没想到一向为人和善的小王爷,竟然会为了这个女人如此动怒。 从前小王爷每次进宫都在她跟前姑姑长姑姑短的,眼下竟然对她如此不留情面, 还公然当着众人的面说这景兮是他心爱的女人,一时喜翠姑姑也噎住了。 景兮环顾众人又道,“她不仅可以叫我的名字,平时我们叫宝贝的时候都有, 何时轮到你们来多事?今日兮儿受你们如此折辱,必须给她一个交待。” 就这在时,李皇后也走了进来,看着头发凌乱的侧王妃,面色骤变,怒斥道, “大胆的奴才,竟然对子暮的侧王妃不敬,谁吃了雄心豹子胆,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喜翠姑姑心中暗恼,她自然不能说是皇后娘娘授意,这时只得站出来担下所有罪责, 于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求皇后娘娘责罚、求小王爷责罚,是奴婢猪油蒙了心,对侧王妃不敬。” 李皇后看了景兮一眼,便冷声道, “喜翠姑姑,你也是本宫身边的老人了,竟也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自己带着这些宫女去领罚吧,统统拉出去重罚二十大板,往后再对侧王妃有半点不敬。 不必在这寿安宫呆了,送辛者库去!” 皇后娘娘此话一出,宫女们连求饶都不敢求了。 果然没错,皇后娘娘对晏小王爷就是万分宠爱的。 喜翠姑姑也未争辩,乖乖带着众人下去受罚了。 李皇后上前拉过晏子暮的手,目光慈爱,语气轻柔, “景兮,本宫如此处置,你可满意?” 晏子暮就知道皇后娘娘对他一向好,今日之事处理得也公正严明,便笑着回答, “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今日责罚了身边最亲近的喜翠姑姑,心中早已不喜。 可此时依然面带微笑,甚为端庄,“谢什么,都是一家人。还能让你在本宫的寿安宫中受委屈不成? 你是子暮心尖尖上的人,这天下,就没人敢给我们子暮喜欢的人添半分堵。” 景兮听着,只觉得这皇后娘娘也太过通情达理了。 而且对这晏子暮也实在是好得没边,难道真有这么好的皇后? 还是说,有什么其他原因? 皇后的眸底闪过一丝阴晦,随即转向景兮温柔说道, “今日让你这侧王妃受了委屈,子暮,快说说,想要点什么赏赐?” 晏子暮心中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皇后向来疼爱他, 每次进宫都少不了赏赐,有什么稀罕物件也总少不了他的。 景兮却愈发觉得不对,这好得有点太离谱了,但是转念一想,这皇家的事也不是她能管得着的。 不如趁机要点银子,早点跑路,离开这是非之地,便道。 “多谢皇后娘娘,你的赏赐还是不要了,拿去当铺又没人敢收。 左右换不成银子,只能摆在府中看着,着实无趣。” 这吊儿郎当的语气倒是符合晏子暮一贯的混账,听到这里李皇后笑了, “那这次,本宫赏你些现银如何?” 景兮一听,乐开了花,“那自然是好的,多谢皇后娘娘。” 李皇后又语重心长的规劝,“你说你,如今都成亲了,还这样贪玩。 也该收收心了,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景兮现在只关心钱到手了,李皇后说的旁的都没听进去,一个劲的点头。 晏子暮在一旁看着景兮,果然是个贪财的女人,时刻惦记着银子。 要银子都要到皇后这里来的,胆子倒是不小。 不多时,王公公来了,“老奴见过皇后娘娘。” 李皇后见是皇上身边的王公公,自然就明白了, “这是皇上要见子暮?这还和本宫抢上人了,在本宫这里还未呆上半日呢。” 王公公连连哈腰,“回皇后娘娘,皇上听闻晏小王爷和侧王妃不慎跌入太液池。 甚为挂念,所以想请小王爷和侧王妃去御书房见见,说有好些日子没见过小王爷了。” 李皇后拍了拍晏子暮瓷白如玉的小手,笑道, “去吧,去吧,本宫还能跟皇上抢人不成。 子暮,赏银本宫命人送到你府上去,你快带着你这位侧王妃去给皇上请安。” 景兮谢过李皇后,便带着晏子暮往御书房去了。 李皇后看着他们走远后,手一挥,怒气冲冲地将桌上的茶杯甩了一地。 身后的宫女吓得悉数跪下,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李皇后凤袍下的手用力捏住,气得指节发白。 因絮那个贱人,生了个贱种儿子,可如今却还要她堂堂一国之母对这个贱种虚以委蛇。 她堂堂皇后,中宫之主,为何要顾及因絮那个贱人。 走着瞧吧,她会让因絮那个贱人和整个长平王府付出代价。 这是二十年前,她欠她的,是时候该还了! 另一边,离御书房还有一段距离,王公公走在前面,晏子暮低声道, “一会儿你敢再要银子,我掐死你。” 景兮笑了笑,“不要了,不要了,够了。” 晏子暮翻了个白眼,“身子没换回来,你哪也别想去。” 景兮现在比晏子暮还急切想换回身子,低声回道, “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谁稀罕你这破身子。” 晏子暮上手恨不得掐死这女人,可是他的手刚碰到景兮,王公公就回头。 景兮只得一把抓住晏子暮的手,将他半搂在怀中,一副恩爱有加,情意绵绵的模样。 王公公没想到这小王爷和侧王妃竟然如此恩爱,只得轻咳一下,赶紧回头继续在前面带路。 第53章 二十年前的他们 两人进了御书房,这是景兮第二次来这里。 真是神奇,她上一次来还是谢云洲那个渣男的少夫人。 景兮心中有些紧张,但是强压了下去,毕竟现在自己用的是晏子暮的身体,以皇上对他的宠爱,不应该局促才是。 皇上坐在一堆奏折后面,见晏子暮来,自然的放下了手中看了一半的折子。 笑得极为亲切,不像什么九五至尊,更像个普通长辈看小辈的慈爱。 “子暮,朕听闻你今日不慎跌入湖中,如今身子可有不适?宣太医来给你瞧瞧?” 景兮保持镇定,微微一礼,“谢皇上挂怀,我没事了。” “没事就好,你如今也成婚了,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或者想做事情,尽管说。” 景兮看到了晏子暮投来的警告的目光,便笑着回答, “刚才皇后已经赏过我银子了,我就想要皇上你身体康健,长命百命就好。” 景兮这马屁算是拍到点上了,皇上脸上的笑意更浓,似乎直达眼底。 他看着面前的少年,一张俊逸清隽的脸,他的眼睛清澈深邃,薄唇削瘦,这孩子生得像因絮。 从他牙牙学语、蹒跚学步,他都亲眼目睹他长大。 这是极为复杂的心情,他希望见到他,因为他身上有着因絮的影子, 但是又害怕见到他,因为他的存在,时刻提醒着他到底失去了什么。 他看着他长大,却又害怕他长大,怕他有一天知道二十年前的一切,怕他有一天,生得羽翼丰满。 所以这些年,他纵容着他,将他宠得无法无天。 一方面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想补偿他。 另一方面却又害怕他太有志气、生得能力卓越。 想到这里,皇上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内疚,语气也格外慈祥, “过几日朕去西山春猎,到时候你带着你的侧王妃一道去吧。 开春了,你们年轻人也应趁着这春日,出去好好玩玩。” 皇上的话语轻松而温和,景兮偷偷瞥了一眼晏子暮,发现他面色如常,便点头应是。 这时皇上才扭头看向晏子暮的这位侧王妃,倒是生得倾城之貌,难怪能惹得晏子暮如此胡闹,非要抢了她。 一想到这里,皇上心中顿痛,不管是他那个大哥,还是晏子暮,为何总有这样的福气? 能娶到如此国色天香的女子?想到这里,皇上的眸色暗了下来。 看向晏子暮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凌厉,晏子暮只觉得皇叔看自己的眼神明显不喜。 想来也是觉得景兮这女人配不上自己。 半晌之后,皇上叫来王公公,“去把朕那把祈月弓拿来。” 王公公听了心中诧异,那可是件宝贝,皇上又要赏给晏小王爷? 不过也对,皇上对晏小王爷一向疼爱,若是亲生儿子怕是连皇位都要给他。 不多时,王公公拿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弓箭走了上来,跪在地上双手奉上前来, 皇上拿过那把弓,细细抚摸了一遍,仿佛想起了什么往事,末时又递到晏子暮跟前, “这把祈月弓是你皇爷爷当年送给我的,用万年寒铁制成,威力无比。 今日朕将它送给你,到时候西山春狩,朕就等着你大显身手了。” 景兮上前接过那把祈月弓,弓厉不厉害她不知道,只觉得这些明晃晃的宝石亮瞎了她的狗眼。 “多谢皇上,子暮一定会好好爱惜它的。” 听到这句话皇上身子微微一颤,愣了半晌。 往事一幕暮从脑海中闪过,晏子暮的父王是他的大哥,那时候他们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父皇给大哥取名:晏长冕。 给自己取名:晏长辅。 父皇的心思再明显不过,冕,帝王的礼帽,父皇心中更钟意的储君本就是大哥,从来都是。 而他,父皇在他出生之日就代他决定,不过是希望他一生长长久久的辅佐自己这个大哥。 当年他和大哥九死一生,大败笙国的敌军,回到上京城。 父皇也是拿出这把祈月弓,当日父皇本是想将这弓赐给大哥的。 但是,大哥却抢先说,“父皇,将把祈月弓给四弟吧,他此番立下战功,还在与大笙一战中负伤,险些丢了一只手臂。” 就这样父皇最终还是将这把祈月弓赐给了他。 那一年,他从父皇手中接过这把弓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说, “多谢父皇,儿臣一定会好好爱惜它。” 仔细回想,在最初的二十年里,他与晏长冕也称得上是兄友弟恭。 两人是一母同胞,是当今太后所出的亲兄弟。 在这皇家相斗的尔虞我诈之中,他们的关系自然格外亲近一些。 又因两人一道上过战场,一同与敌军厮杀过。 他们见过血流成河,见过烽火连天,所以情谊也是与长在深宫的其他皇子不同的。 细细想来,大哥对他一向也是谦让的,毕竟一个父皇和满朝文武眼中的天之骄子、未来储君,他能缺什么呢? 谦让给他的,不过都是施舍罢了。这便是人与人的不同。 你拼命想要的,不过是别人不屑一顾的。 最初的时候,他们兄弟二人似乎从未想过要争抢什么, 直到遇见因絮...... 情之一字,奇幻而无从把控,内心本也千万次想过,得一人心,共白首。 他终究是不能像大哥那样,真的是只爱美人,不爱江山。 后来他登基称帝,便封了大哥为长平王,长平长平,长久平安,长久普通平平。 这些年,他允许长平王不必去封地,他给长平王府无限富贵荣耀。 也许是不忍因絮远走,老死不见。毕竟如今每年母后生辰,还能见上一次。 也许心中还惦记着与大哥幼时情谊。也许,无关风月,他只是担心这皇位罢了。 如今他坐在这帝位之上,受万人敬仰、朝拜。 有看不完的奏折,有处理不完的公务!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会想,长平王和长平王妃在做什么?耳鬓厮磨,深情相拥? 如果二十年前,做出这个选择的人是他。 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大哥,那今日种种,又是否会不同? 第54章 本王的女人 两人领了一堆赏赐离开了御书房。 刚要出宫,便见太子身边的贴身侍卫来了, “属下拜见晏小王爷,太子听闻你今日进宫,请您到东宫一叙。” 晏子暮一向与三哥越王更为亲近,虽然一向与太子不太对眼。 但人家到底是储君,他即便再混帐也不至于给太子甩脸,于是晏子暮对景兮道, “既然太子有请,你去吧。” 那侍卫仿佛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侧王妃会率先开口,但马上又道, “太子妃也有请侧王妃。” 就这样,两人一道去了东宫。 东宫两个字格外龙飞凤舞,门扉缓缓打开,里面的光线透出几分刺眼。 太子坐在华美的榻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太子妃坐在长榻的另一侧,笑得温婉端庄。 然而景兮却在太子的眸子里捕捉到一丝淡淡的轻蔑。 “子暮,你最近进宫少了,上次见你还是在你的婚宴上。” 太子语气中带着几分客套,景兮总感觉这个太子并不喜欢晏子暮,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回了一礼, “多谢太子殿下惦记。” 晏子暮怔了一下,眼下用的是景兮的身体,至少应该行礼,于是微微低头,轻声道, “妾身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太子妃。” 太子晏璀的目光扫过晏子暮,今日她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更显清新脱俗。 晏子暮这小子艳福不浅,娶了这么个国色天香的美人。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太子旧事重提, “你们二人成婚之后,谢云洲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还来找过本殿。 可本殿与子暮是兄弟,哪能理他,你说是不是?” 这话说得云淡风轻,但却似乎想戳他们的痛处,说晏子暮不过是抢人妻罢了。 可惜景兮并不在意,如今钱到手了,她只想早点换回身子离开上京城。 于是景兮淡淡回道,“太子殿下日理万机,还有功夫听谢云洲闲扯,倒是难得。” 太子没想到晏子暮会如此淡定,这并不像他从前的性子,便又转移了话题, “你们今天进宫,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太子故作关心,目光在晏子暮与景兮之间游移,似乎在探寻着什么。 景兮心中一凛,暗自思忖,难道这太子对我与晏子暮换了身子的事情有所察觉? 于是微微一笑,试图缓和气氛,“我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我最重要的事就是吃吃喝喝,没事逛逛青楼。” 太子知道晏子暮最重要的事情确实就是吃喝嫖赌,全上京城的人都知道。 真不知道为什么母后总是提醒他,叫他要小心晏子暮。 不过是个草包,有什么可小心的?难道他还能抢了他的太子之位不成? 他这种一无是处的纨绔,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太子妃见太子走了神,便很合时宜的开了口, “侧王妃今日比大婚之日更显娇美了,咱们子暮可真是有福气啊,抱得美人归。 只是不知,侧王妃如今与谢云洲同在上京,若是再见到,当如何自处?” 晏子暮见太子和太子妃今日都拎着这事不放,摆明是故意羞辱她,冷冷一笑, “我听闻,太子妃从前在闺中时,也有个青梅竹马的郎君,不如再见到时,当如何自处? 太子妃有经验,也可与我分享一二。” 太子妃不想到一个区区的侧王妃竟敢当着太子面的这样顶撞她。 而且还偏偏提的是这件事情,太子妃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中的怒意毫不掩饰, “景兮,你个不守妇道的贱人,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胡说八道。 若不是太子殿下的宽容,早就该将你逐出东宫了!” 晏子暮冷笑,从前见面太子妃还自持端庄,没想到今日装都不装了, “若不是太子殿下传我们前来,我们早就已经出宫了,不劳太子妃逐出宫去。” 景兮见气氛剑拔弩张,也不想多惹出事来,好不容易银子够了。 有这功夫研究一下换回身子多好,出了别的岔子,到时候影响她跑路。 于是连忙拉住晏子暮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转身便向太子妃道歉。 “还请太子妃见谅,我们这就回府去。” 太子见状,眉头微皱,晏子暮道歉?这倒是难得一见。 想来是真的很想护着这个侧王妃,一想到晏子暮刚才说的那一番话。 太子也是气得胸口痛,可想到母后再三叮嘱过不要与晏子暮撕破脸,便硬生生的将怒气压了回去, “来人,送晏小王爷出宫。” 一旁的太子妃,面色已经极为难堪,心中暗想,今日的耻辱,她必定会景兮那个贱人付出代价。 两人刚走出东宫,太子便一把掀翻了桌子, “不过是个手无实权的废物,竟敢在本殿面前摆谱。” 太子妃神色惶恐,上前安慰道, “太子殿下息怒,他不过就是个一无是处的混帐,不过就是仗着父皇对他的宠爱......” 这话让太子更加生气,明明他才是父皇的儿子,他才是盛国的太子。 真不明白为什么父皇总是对晏子暮另眼相看,此时太子妃的话无疑是更加给他添堵。 蟒袍一挥,将太子妃挥倒在地。 宫门外,晏子暮怒气冲冲的上了马车。 他不过换了个身子,身边的人一个两个都变了嘴脸。 而且刚才景兮居然还拉着他,太子妃明明就是故意给她难堪, 他替她出头,她居然不知感恩,还嫌他多事,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你刚才为什么拉着我?” 景兮看着气鼓鼓的晏子暮,“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身份,还把自己当晏小王爷?” 晏子暮几乎是脱口而出,“那也不能让他们这样欺负你,本王的女人,我能欺负,别人不行!” 景兮微微愣了一下,晏子暮似乎也察觉不妥,马上又补充道, “我的意思是.....打狗还要看主人!” “你才是狗!” “我没说你是狗,就是个比喻。” “你没读过书吗?哪有将人比成狗的?” 两人在马车里吵了一路,九幽跟在马车外听得直摇头。 第55章 小五的师傅 两人回到长平王府已近黄昏。 春兰早早就等在门口了,主子这次出门也没带她,还彻夜未归。 她担心了一整晚,好不容易天亮了,秦世子又突然送回来一个孩子。 见马车停下,春兰刚要迎了上去。就看见晏子暮掀开帘子率先跳下了马车。 吓得春兰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主子怎么变得这么没规矩了?哪有女子是这样跳下马车的? 而且小王爷还在后面,她就先下车了? 直到春兰看见小王爷面色如常,脸上并没有丝毫怒色,才稍稍松了口气。 九幽对这位侧王妃的行为也算是见怪不怪了,现在看了侧王妃,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前主子不想娶亲了。 因为全上京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侧王妃这样......这样不拘小节......又,又不那么温柔的女人了。 “小王爷、侧王妃,刚才宫里来人了,送了好多赏赐来。” 晏子暮并未抬眼,景兮赶紧问,“东西放哪里的?” 九幽觉得主子自从成亲就不正常了,此时听说赏赐双眼发光,一副没见过钱的样子。 从前宫里送来的赏赐,小王爷可是连看都不看的。 “如今老王爷和老王妃不在府中,管家说就放在小王爷的院中了。” 景兮听了心中乐开了花,银子够了啊。转身快步就要回院中去,却又后春兰说道, “秦小公爷将小五送回府中,奴婢不知道怎么安排,便让小五暂时住在听风院了。” 晏子暮都快忘记了还有个小五,于是便抬脚往听风院走了去。 景兮犹豫了一下缩回了脚,跟上了晏子暮。 小五见晏子暮来很是开心,“侧王妃,小王爷。” 从小小的孩子口中吐出这样的字,多少有些别扭,景兮纠正道, “你往后就叫我们哥哥和姐姐,好不好?以后你就安安心心的住在这里!” 小五怯怯的点头,但是并未马上叫出这一声哥哥。 晏子暮低声对景兮悄悄道,“你让九幽把李叔叫来,做小五的师傅。” 景兮一听是给小五找师傅,想来这个李叔是个厉害的人物,也很想见见,便吩咐院外的九幽去将李叔叫来。 不多时,李叔来了,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形不算魁梧,面容也平凡。 身上穿了一件洗得发白的马褂,整个人看起来就是再普通不过啊。 景兮在心中骂晏子暮个杀千刀的,她还以为李叔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结果是刚才赶马车的车夫,晏子暮就给小五找个车夫当师傅? 晏子暮示意景兮开口说话,可是景兮全当看不见。 这完全说不出口啊,请个车夫当师傅,那不是耽误了小五吗? 晏子暮恨得牙痒痒,这个女人,她不说,那只有他自己来。 晏子暮对着李叔微微一笑,“李叔,小王爷说他的武功是您教的,所以小五以后就跟着你习武吧。” 李叔愣了一下,没想到小王爷会将这种事情都告诉侧王妃,他们两人关系已经这样毫无保留了吗? 但既是晏子暮的意思,李叔自然不会拒绝,笑着点头, “小五这孩子,天资聪颖,属下一定尽力。” 李叔转头看向小五,眼中透着几分慈祥, “小五,你想学武功吗?” 小五眼中闪烁着兴奋和期待,点头如捣蒜一样,“想!我想学!” 李叔的声音低沉,“那你学武功是想做什么?” 小五一双眼睛眨啊眨的,想了一会儿声音糯糯的回答, “我学了武功,可以打坏人,还可以保护小王爷和侧王妃,我也可以保护你。” 李叔心中有一阵暖意流过,“好,那你就跟着我。 不过,习武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会很辛苦,会很累。” 小五重重地点头,“我不怕苦,不怕累,我一定会努力的!” 说完走上前就对着李叔跪下,连连磕头, “小五拜见师傅!” 李叔也很开心,一把将小五抱起,“那往后小五公子就跟着属下一道住。” 晏子暮觉得这样也甚好,小五跟着李叔一起住,也方便照顾和传授他武功。 “那辛苦李叔了,往后李叔和小五就住在闲云院吧。 回头再拔两个丫头过去,小五还小,终归是需要照顾的。” 多年前晏子暮就说过要给李叔换个院子住,他拒绝了,说年纪大了,住习惯了一个地方便不想换了。 可是眼下,小五还小,想来这次李叔不会拒绝了。 果然,李叔纠结了一下,看着怀中小小个子的小五,这次点了头, “属下多谢侧王妃,多谢小王爷。” 说罢李叔抱着小五退了下去,晏子暮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一暖。 自己小的时候,李叔也是像今日抱小五一样抱着他。 其实,晏子暮也是从小跟着李叔习武的,尽管他坚持了很多年,却只学到了一些空洞的武功招式。 从小练到大招式当然是全学会了,但内力却始终打不开。 李叔常常对他说:“你只要坚持,总有一天能打通内力。” 这句话深深刻在晏子暮的心中,支撑了他整个习武的童年。 那时候他是真的相信,自己有一天能打通内力,突破那道瓶颈。 届时自己的武功便会大有长进,甚至成为一名真正的高手。 可是相信了这么多年,他至今都未打开内力,那些武功招式倒是记得滚瓜烂熟了。 但因为他没有内力,所以武功使出来根本没什么威力,全是花把式。 也正因为如此,全上京的人都知道,晏小王爷会点武功,却全是花拳绣腿。 景兮略显不安地问,“晏子暮,你确定李叔他……真的能教小五武功吗?” 晏子暮轻轻点头,“你放心吧,李叔可不是普通的车夫,武功很厉害的。” 景兮没想到长平王府一个普通的车夫都这么厉害,都有隐藏身份的吗? 也对,有可能是什么江湖高手,低调隐藏在长平王府的。 那也放心了,可是下一秒她听到晏子暮补充道, “李叔也是我的师傅,我的武功都是他教的。” 不听还好,一听晏子暮的武功也是李叔教的,景兮就觉得失望了。 因为晏子暮这武功这么烂,师傅能好到哪里去? 第56章 一别两宽 其实,李叔的身份并不简单,二十年前,他曾是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十大高手之一。 因受过长平王的一次意外之恩,所以后来他选择隐退,成为王府中的车夫。 从晏子暮出生开始,就跟在晏子暮身边,后来开始教晏子暮武功。 表面上,他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车夫,外加晏子暮这些年内力总是打不开,所以武功也不出彩。 反而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晏子暮每次外出时,李叔也总是以车夫的身份陪伴在侧,其实也是授长平王之意,暗中保护他。 这件事情,连九幽都不知道,毕竟一般的问题九幽就能解决了,不需要李叔出手。 一旦李叔发现有九幽解决不了的,需要他出手,在九幽不知情时,李叔已经暗中解决了。 关于内力打不开一事,早些年是晏子暮的心结。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晏子暮也不那么在意了,或许他就是不适合练武。 景兮懒得理他,转身回了主院,她得赶紧去看看皇后赏了多少银子。 晏子暮跟在她身后,生怕这女人带着他的身体跑了似的。 主院中,景兮从赏银里数来数去,点出来五十万两银子,装了几大箱。 晏子暮没个正形的随意坐在窗边的小榻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景兮一脸认真的模样。 忍不住感叹,这女人是真蠢。 景兮才没空搭理晏子暮,这些银子可是她未来的依靠。 不放心的又点了一遍,确定金额没错,景兮才累得瘫坐在地。 果然书里写的,数钱数到手抽筋,是真实存在的。 晏子暮懒洋洋的问,“要不要叫春兰拿些吃食进来?你别累死了,没命花这些银子。” 景兮翻了个白眼,如今有了银子,她才不会死,她恨不得找天再借五百年。 “不必,看到银子我就不饿了。” 晏子暮表示很无语,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贪财爱钱的女人,而且还是赤裸裸的,毫不掩饰。 景兮趴在装满银子的箱子上,心满意足,突然她想到了一个问题,侧脸去看晏子暮问道, “这么大几箱,我怎么带得走?到时候要是路上遇到劫匪,不就成了他们的零元购?” 晏子暮听得眉头一皱,“什么叫零元购?” 景兮这才意识到晏子暮是个古代人,听不懂这话,便回答, “就是被土匪抢走的意思。” 晏子暮听了点了点头,这个蠢女人终于想到这一点了,笨得可笑。想到这里,晏子暮也很诚实的笑出了声。 景兮瞪了他一眼,“我应该把这些银子换成银票,才更方便携带。” 晏子暮一脸鄙夷,“你真聪明,终于想到了。我以为你要扛着这几个大箱子连夜跑路呢。” 景兮现在终于知道晏子暮刚才在笑什么了,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那你干嘛不早说?你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白忙活了半天?” 骂完还是觉得不解恨,又拿起箱子里的一个和田玉摆件就要朝晏子暮砸去。 晏子暮丝毫不怕,笑着道,“你手上那个和田玉,价值连城,这样扔出来就碎了。” 景兮一听,将那和田玉放回了箱子里,又找了一个看起来不那么值钱的花瓶,就要砸过去。 晏子暮说得云淡风轻,“这个不贵,也就值个一百万两。” 景兮气得,脱下脚上的鞋子朝晏子暮扔了过去,这一幕完全出乎晏子暮的预料。 哪有女人像她这样的?当众脱鞋子扔人?这是什么神操作? 晏子暮被完全惊呆了,以至于忘记了要躲开,鞋子直直砸在他的胸前,并不痛。 景兮气鼓鼓的上前,一把拉住晏子暮的手,“走,我们去换成银票。” 晏子暮看着面前紧握的两只手,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荡漾开来,于是被景兮拉着乖乖走出了房门。 春兰和九幽看见小王爷牵着侧王妃出来,刚回来又要出去? 晏子暮对九幽道,“把屋内的现银都装到马车上,去银庄换成银票。” 九幽只觉得现在侧王妃吩咐他是越来越顺口了,以至于他都快觉得自己的主子是侧王妃。 “小王爷,侧王妃,李叔带着小五在闲云院收拾院子,属下这就去把李叔叫来。” 晏子暮阻止道,“不必了,你不也会赶马车吗?今日放李叔一天假,让他和小五多熟悉熟悉。” 九幽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命人将现银搬上了马车,便往银庄去了。 将银子换成了银票,两人回到了马车上,景兮很满足的从一摞银票中抽出了五十万银票放入怀中,又将其余的银票递给晏子暮。 晏子暮并未伸手去接,只是淡淡地道,“都给你。” 景兮瞪大了眼睛,仿佛见鬼了一般,这男人这么大方? 不过她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还是给你吧,你不是要开茶庄吗?也需要银子的。 再说了,乐安村也需要开支,你花钱的地方还多,我孤家寡人的,有这五十万两银子够了。” 晏子暮没想到她还真坚持只要五十万两?这女人不是最喜欢银子吗? 她往后一个人,不就靠这些银子傍身吗?既然都要走了,谁要她管茶庄和乐安村。 不知怎的,晏子暮突然一股怒气涌了上来,“说了给你就给你,哪那么多废话,我的事不用你管。” 景兮看着晏子暮变脸比翻书还快,他发什么脾气?有病吧! 晏子暮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语气不好,马上又找补, “你想好了吗?换回身子以后去哪里?“” “听说风州不错,气候宜人,美食也多,民风又淳朴,我想去那里。” 晏子暮心想,风州,离上京城不算远,也好。 “那要不要我叫九幽去风州买个庄子给你?再买几个丫头伺候你。” 景兮看着晏子暮一本正经的模样,笑出了声,“这些不用你管了,我自己会安排。 到时候你对外就说,我暴毙而亡,或者失踪了..... 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我们到时候就互不相干了。” 晏子暮莫名觉得喉咙一涩,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个女人说起这些来,竟然如此云淡风轻,没有半分留恋。 第57章 险境中的默契 见晏子暮不说话了,景兮也不再说了,在心中畅想着去到风州,开始衣食无忧的新生活。 到时候看看做点什么生意,赚点小钱钱,再找帅哥谈谈恋爱,小日子不要太爽。 景兮越想越开心,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笑意。 这笑落在晏子暮眼中,格外刺眼,便冷声道,“九幽,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晏子暮拉着景兮下了马车,“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九幽停好马车正要跟上,晏子暮却阻止了,“你不必来了,在这里等我们吧。” 晏子暮拉着景兮,沿着一条狭窄的小巷往前走。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景兮好奇地问。 晏子暮显然不想现在告诉她,“去了就知道了。” 两人刚拐了一个弯,几名蒙面黑衣人突然窜了出来,迅速将他们两人包围起来。 其中几个黑衣人一把就控制住了晏子暮,此时他用的是景兮的身体,压根动弹不得,毫无还手之力。 景兮见状心猛然一沉,立刻冲上前想要救晏子暮。 然而,这个身体的武功实在不堪,尽管使出的招式看着很厉害。 可打出去却是软弱无力,像是被风轻轻吹散的花瓣,最终,景兮也被劫匪抓住,双手被死死按住。 两人被蒙上了眼睛,放入了一驾马车内,一路颠簸,当歹徒撕掉两人眼睛上的布条时。 景兮发现已经到一座破庙里,四周阴暗潮湿,一座布满蜘蛛网和灰尘的佛像立在中间。 上面爬满了青苔,空气中弥漫着恶心的霉味,一看这就是个荒废多年的寺庙。 他用力试了一下,想弄开捆住双手的绳子,但是发现绳索缠得极紧,根本无法挣脱。 “你别怕,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这里。”晏子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景兮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心中却暗暗着急。 晏子暮将四周打量了一番,按时间算这里离上京城不远。 再看这寺庙,荒废多年,在上京城郊荒废的寺庙并不多,那这应该就是“慈光寺”。 “慈光寺”早年也烟火鼎盛,后来因前朝公主在此地意外失足殒命。 太后爱女心切,一怒之下便下令封了这里。 几个歹徒将晏子暮上下打理了一番,这女人生得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 其中一个歹徒就要上手去摸她的脸,晏子暮大声道,“住手。” 可是再怎么大声,也不过是个女人的身体,歹徒根本不怕。 景兮赶紧开口,“几位大哥,我这里有些银票,足够你们吃喝几辈子都花不完。 如果你们放过我们两人,这些银子全给你们,或者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然而,这些歹徒的目光始终未离开晏子暮,显然他们并不在乎钱,只是想要折磨他们。 景兮在脑子里拼命想着,绑架不是为了要钱?那就是受人指使,来报仇的。 就在这时,几个黑衣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人用手指了指景兮,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 “你就是长平王府的小王爷吧?老实点,我们不想伤你!” 景兮心想,不想伤他,也不要银子,却又绑架过来,那目标就是长平王府的侧王妃了? 景兮上自己尽量冷静下来,冷声问道, “既然你们知道我是长平王府的小王爷,那定然也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长平王府我说了算,是谁派你们来的?无论给你们许诺了什么?我都出双倍。” 为首的黑衣人犹豫了一下,身后的人道, “大哥,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到时候我们兄弟几人也没办法交待差。” 景兮冷笑一声,故意诈他们,“难道你们觉得,伤害了长平王府的小王爷,就能交差? 往后就能平安一生?我已经知道是谁派你们来的了,你们觉得那人会放过你们? 以我对他的了解,到时第一个就是杀了你们灭口。” 景兮这话说得一本正经的,那歹徒真相信了,他已经知道是谁派他们来的。 几个歹徒面面相觑,显然是动摇了,晏子暮趁机道, “他是长平王府的小王爷,连皇上都对他宠爱有加,这事全上京的人都知道。 你们自己想想,派你们来的人,还能大过皇上?” 为首的歹徒想了一下,有道理,而且今日他们的任务本来也不是要杀晏子暮。 晏子暮本来就是要留活口的,任务只是让他们毁了这个景兮的清白,凌辱于她。 “那就请晏小王爷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一会儿我们自然会放小王爷平安回去。” 说罢手一挥,几个歹徒冲上前就要撕晏子暮的衣服,领口已经被扯破,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晏子暮一脚踢向那男人的下身。 那男人被打得措手不及,痛得马上捂住命根子倒地。 另一个歹徒骂了一声,“可恶!” 掏出匕首,就朝晏子暮刺去,匕首划过她的手臂,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她的衣衫。 景兮想要冲上前,却被几个歹徒推了回去,并未伤他。 晏子暮见这些歹徒根本没有伤害自己的身体的意思。 这下也算是看明白了,今日这些人的目标是这个女人的身体,不是自己。 见景兮要开口,他马上使了一个眼色,抢先一步道, “几位爷,你们先把我手松开,这样捆着不管做什么也不方便不是? 再说了,我一个弱女子,你们还怕我跑了不成?” 景兮收到晏子暮的暗示,难道他有办法了?现在是想松开手? 于是景兮马上配合起来,笑得没心没肺的, “你们早说不会伤害我嘛,害我担心了这么久。 我知道派你们来的人,目标是景兮,她不过就是我一时兴起娶的一个侧妃罢了。 没关系,几位兄弟要是喜欢,拿去便是,但是你们先把她手松开啊,捆着多没意思。” 几个歹徒没想到这晏子暮如此无情,自己的侧妃要被凌辱了,他一点不护着,反而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晏子暮见景兮完全领会了他的意思,这配合得也算是相当默契了。 晏子暮第一次觉得,景兮这女人其实没有那么蠢。 甚至,他们有几分默契...... 第58章 小王爷换回身体了 歹徒上前松开了捆住晏子暮的绳子,此时他衣衫凌乱,还有斑斑血迹, 更显出几分我见犹怜的美不胜收,几个歹徒都被迷得移不开眼。 晏子暮在心中暗想,真是恨不得挖了这些人的眼珠子。 可眼下,得想办法脱离险境才行,于是晏子暮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突然对着景兮破口大骂, “晏子暮,你个没良心的,时至今日你居然贪生怕死,弃我于不顾。” 景兮突然有点懵逼,不知道晏子暮是唱的哪出,这样难道就能脱险? 眼下叫天天不应的,也只能信他一次了,于是回道, “我堂堂长平王府的小王爷,难道还要为了你血洒当场不成?珍爱生命,人人有责! 再说了,以我的权势,想娶侧王妃,那还不是勾勾手指的事情。” 晏子暮明显气得不行,就要冲上前撕打景兮,旁边的歹徒一时硬是没拉住。 晏子暮已经冲上前拉住景兮的领口,一个劲的打, “晏子暮,你个王八蛋......” 歹徒也没想到突然成了这个局面,一时都站在原地看戏。 晏子暮拖拽着景兮来到那满是灰尘的蜘蛛网的佛像前, “晏子暮,你看看,举头三尽有神明,你就不怕遭报应?” 说话间晏子暮摸了一下佛像脚下的一个根本不起眼的机关。 地面瞬间出现一个洞,两人一起滚落下去。 等到歹徒们发现不对,冲上来时,那地面早已恢复如实,两人已经消失了。 机关下面,晏子暮和景兮重重地落在了地下一个深坑里。 景兮只觉得被摔得浑身快散架了一样,勉强着爬了起来,侧脸看向晏子暮问,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机关?” 晏子暮一边替她解开身上的绳子,一边道, “我从前来过这里,不小心碰到过这个机关,不过当时李叔在,所以没掉下来。” 景兮第一次觉得晏子暮也不是个单纯的草包。 伸出被捆久了的双手,有些发麻,这自由自在的感觉太好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出去?” 晏子暮双手一摊,“不知道,当时我也只是发现了这个机关而已,并没有下来看过。” 景兮翻了个白眼,“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晏子暮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衣服被撕破了,手腕上露出雪白的肌肤,异常刺眼。 语气也莫名低沉了一些,“把衣服脱了。” 景兮一愣,“这地方脱衣服干嘛?” 晏子暮懒得理她,直接上手从他身上扒下了外衣,然后给自己穿上,罩了个严严实实。 景兮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晏子暮衣服破了,但是这破的程度其实能接受,比现代的比基尼可保守多了。 这晏子暮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样子干什么?大惊小怪。 不过景兮这时也发现晏子暮手臂在流血,于是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腿上, “你这伤口得包扎一下。” 晏子暮有些别扭,就要将手缩回去,“不用。” 景兮用力一拉,晏子暮痛得呲牙咧嘴,景兮从里衣里撕下一块布, “怎么不用?这是我的身体你当然没关系,这要是留了疤,我以后怎么嫁人?” “你长得这么丑,都嫁了两次了,谁还会要你?” 这话景兮可说不爱听了,将那布在他手臂间打了个蝴蝶结,用力一拉,又把晏子暮痛得一机灵, “我丑?你眼瞎了吧?就我这美貌,以后去了风州我又有银子,简直是个小富婆。 到时候喜欢我的小生不知道会有多少!” 晏子暮听着来气,“不知检点!” 景兮觉得他有毛病,“只许你们男人三妻四妾?就不许我找几个好看的郎君了?” “什么?你还要找几个?你要不要脸?” 景兮一把推开晏子暮,懒得再和他费口舌,还是保存点体力找出路吧。 过了半晌,晏子暮小声开口,“我的意思是,你要是实在嫁不出去也没关系,我大人有大量,你想继续留在长平王府也是可以的。” 景兮用一种他脑子有病的眼光看着晏子暮,看得晏子暮心里发怵,于是赶紧道, “我的意思是,长平王府这么大,多养你一个闲人也没关系,就像多养一只阿猫阿狗的......” 景兮更是不想和他说话了,他才是阿猫阿狗。 “少说点话吧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下,然后找找有没有办法可以出去,不然我俩得饿死在这里。” 晏子暮拢了拢身上宽大的衣服,这女人身子太瘦弱了,于是未再说话。 两人开始闭目养神,不知道过了多久,景兮感觉到身侧的晏子暮往她肩膀上靠。 嘴巴里还呢喃着,“水.....水......” 景兮伸手去一摸,他发高烧了,想来是手臂的伤口感染了,引起的发高烧。 再一看嘴巴,都干裂了,这上哪去找水啊? 晏子暮一个劲往他怀里钻,景兮看着他烧得迷迷糊糊的也就不计较了。 毕竟这是自己的身体,可不能嗝屁了。 晏子暮还在一个劲儿的要水,景兮想了想,要不放点血给他喝? 他刚才受伤失血过多,如果一直不给他补水,是不是会死? 想到这里,景兮拿起一把小匕首,这是真下不去手啊,肯定很痛吧。 她可是连体检抽血都要害怕的人,可是转念一想,这又不是自己的身体。 反正这身体是晏子暮的,总不能看着自己的身体死啊。 景兮咬了咬牙,割开了自己的手腕,血瞬间冒了出来,她将手腕放到晏子暮的唇边。 他倒是不客气,即便在昏迷之中,可能是感觉到有水一样的东西,马上近乎本能的吸吮了起来。 景兮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最后意识溃散开来,晕了过去。 晏子暮再次醒来时,没有感觉到手臂的疼痛,低头发现自己怀中抱着一个女人。 脑子里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又再次看向怀中熟睡的女人,没错,怀中的女人是景兮。 那他......? 那他是换回来了? 晏子暮看着手腕上的血迹,和景兮嘴角的血。 难道是因为她喝了他的血,让他们换回了身体......? 第59章 侧王妃醒了 晏子暮太久没用自己的身体了,折腾这么久就是为了换回身体,如今得偿所愿。 这感觉太爽了,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脸,会痛,确定不是做梦。 将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一遍,确实回到了自己的身体,晏子暮完全沉浸在换回身体的喜悦中。 直到怀中的女人呢喃声响起,“水......水......” 晏子暮这才回过来神,看着怀中的景兮,昏暗的光线中,鼻尖微翘,映衬着一张樱桃小口。 嘴唇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此时双唇微微张开,带着某种无法言喻的魅惑之态。 她的头发如墨般乌黑,此时却凌乱不堪的散落在他的胸前, 几缕发丝贴在她的脸颊上,遮住了那张绝美的脸庞。 晏子暮伸手去替他拂开脸颊上的发丝,指尖触碰到她的脸,传来阵阵酥麻。 晏子暮赶紧缩回了手。此时她身上披着的正是他的外袍,却因她身材纤细而显得空荡荡的,露出了里面破烂的衣裳。 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犹如一朵刚刚被风雨吹打的小花。 晏子暮出神间,景兮又往他怀里钻,似乎是感觉到了晏子暮的体温,才让她安静了下来。 她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胸前摸来摸去,仿佛是寻着温度径直钻进了他的里衣。 直到摸到他胸前的肉,感觉到了温暖才心满意足的停了下来。 晏子暮觉得喉咙一涩,身子某处也膨胀了起来,这个女人知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就算是烧昏迷了,也这么......这么......不要脸。 还没有哪个女人敢像她这样肆无忌惮的轻薄他,随便摸他的身体。 晏子暮抬手就想拿开她的手,可是怀中的女人又在他怀中蹭了蹭,有些发白的双唇轻启, “水.....我要喝水......” 晏子暮停下了手,并未动她,看着自己的手腕一声叹息,割了下去。 这女人倒是不客气,手一伸过去她马上抱着就吸,吸够了,又心满意足的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晏子暮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心中仿佛被扔进了块巨大的石头,荡起层层涟漪。 这时,头顶突然被打开,光线射了进来。 上面响起九幽的声音,“小王爷,您在下面吗?” 晏子暮顺着光往上看,果然看见了九幽伸出来的脑袋, “我在这里。” 用绳子做成的阶梯从上面递了下来,晏子暮一把抱起昏迷不醒的景兮,顺着绳索爬了上来。 破庙中早已空无一人,李叔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了,此时正在四处查找线索。 见晏子暮上来了,李叔道,“小王爷和侧王妃先回府吧,找府医好好看看。” 九幽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看着小王爷抱着侧王妃大步走出了破庙,上了马车。 主院中。 春兰看着昏迷不醒的侧王妃,哭红了双眼。 府医来了,一番检查后对坐在一侧的晏子暮回禀, “小王爷,侧王妃只是失血过多,又因伤口感染所以高烧不止。 老奴开几副药,侧王妃退了烧就会醒来,到时候再好生将养半个月,免得落下病根。” 晏子暮听完才微微放心了一些,府医又上前为晏子暮诊治,除了手腕上那点小伤口,并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流了不少血,需要好好补补,便又开了个补气血的方子。 晏子暮点头,叫九幽跟着府医去拿药。 此时景兮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这个女人睡着时还算可爱乖巧。 晏子暮看着床头,春兰给她换衣裳时拿出来的那一摞银票,上面沾了一些血。 看着那些银票,晏子暮愣了神,如今身体换回来了,银票也够了,她醒来就会走了吧? 去风州,那地方他去过,离上京城只有一日的路程,倒是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 想到这里,晏子暮突然心中一堵,便冷冷起了身对春兰道, “照顾好你家主子。” 春兰还未来得及回话,便见小王爷已经走到门口。 突然晏子暮又调头回来,从那一摞银票中,拿走了最上面一张沾满血迹的银票,攥入手心大步离去。 春兰只得今日小王爷有些怪怪的,神情也不太对。 但是看着自家主子昏迷不醒,也无心多想,便赶紧煎药去了。 晏子暮坐在书房中,看着九幽,“可有查出来今日那些歹徒是什么来头?” 九幽回答,“想来对方也是怕我们查出线索,所以那些歹徒全被灭口了,线索断了。” 晏子暮回想今日的种种,这些人并不想伤害他,又知道他的身份。 目的很明显,只是想毁了景兮的清白,那这些人是冲景兮去的。 会是什么人?谢云洲?还是,那日在宫中,自己得罪了太子妃? “派人去盯紧谢云洲,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异常。”九幽领命退下。 晏子暮独自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将手中那张带着血迹的银票翻来覆去、看了又看。 这时见有下人来报,“小王爷,侧王妃醒了。” 晏子暮嗖的起身,快步走到门口,迟疑了一下又倒了回来坐回椅子上。 清了清嗓子,冷声道,“知道了,退下吧。” 下人愣了一下,小王爷和侧王妃不是最为恩爱吗?两人大婚之后总是形影不离的。 怎么今日小王爷听说侧王妃醒了,还这样冷淡? 晏子暮在椅子上坐安不安,又走到窗前,这突然换回了身子, 他竟然有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景兮了! 犹豫着走到门口,又觉得去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且他都能猜到,那女人现在换回了身子,肯定抱着银票美滋滋的。 见到他无非就是说什么,要带着银子开始新生活了,他才懒得听。 最后觉得心里七下八下的,便喊了一声,“九幽,备马车。” 另一个侍卫听了上前,“小王爷,您刚才吩咐九幽出门去了。” 晏子暮愣了一下,“那你去备马车,本小王爷要出去一趟。” 侍卫只觉得今日小王爷太奇怪了,侧王妃刚醒,他看都不看就要出门。 但是到底不敢说什么,便赶紧备马车去了。 第60章 把小王爷给我绑回来 主院中。 景兮一脸懵逼的看着春兰喜笑颜开的跑前跑后,一会给她端药,一会儿给她拿点心。 景兮半躺在床上,看着床头那一摞银票,恍了神。怎么身体突然就换回来了? 她记得和晏子暮掉进了机关下面,当时她找不到水,就割了晏子暮的手腕喂自己的身体喝血。 后来她就昏迷了,没想到一觉醒来,身体换回来了。 景兮终于缓过神来,身体换回来了...... 想到这里,一把抓起银票,就要下地。 春兰吓得上前一把拦住,“侧王妃,府医说了您得卧床静养,不然会落下病根的。” 一边说着一边硬是将景兮按回了床上。 景兮看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伤,伤口是有点深,但是这点外伤也不至于要卧床静养吧。 思虑间春兰已经将药喂到了嘴边,景兮躺了回去,将身子靠在床头的靠背上。 接过药一饮而尽,药反正是要喝的,她可不想看着春兰在这里一勺一勺的喂,看着都累人。 春兰愣了一下,接过空碗放了回去,又小声问道, “侧王妃,您和小王爷今日出去发生了什么事?您是不是惹小王爷生气了?” 景兮看着春兰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今日之事也怪不着她啊! “怎么了?” 春兰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刚才奴婢差人去告诉小王爷您醒了,可是小王爷非但没来看您,还径直出门去了。” 景兮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这样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晏子暮也刚换回了身子,定然也是高兴得跳起来了。 这时候肯定出去呼朋唤友,庆祝去了,她和晏子暮本就是假装的夫妻,她才不在意这个。 如今只想离开长平王府,赶紧过上自己逍遥自在的日子。 一想到书中春兰对原主甚是忠心,她也是计划将春兰一道带走的,便问。 “春兰,我带你离开上京去别的地方重新生活,你可愿意?” 春兰瞪大了眼睛,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她就说小王爷不来看侧王妃,果然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 侧王妃都要离开长平王府了,那是被休了吗? “侧王妃,您可别胡说了,是您和小王爷离心了吗? 您平日里性子也确实太强了些,处处不给小王爷留情面......” 景兮听得笑了,从前那些不留情面的事情也不是她做的啊! 是晏子暮自己做的,可跟她半点关系没有。 春兰看着侧王妃毫不在意的模样,急得快哭了。 正在这里,外面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传来了长平王妃急切的声音, “兮儿,听说你被人劫持了?可有伤到哪里?” 说话间长平王妃已经到了床边,拉着景兮上下打量了一番。 看着手臂上的伤,心疼得流下泪来,“伤成这样,疼吗?暮儿呢? 他怎么没保护好你?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好,他还是个男人吗?” 说到这里,长平王妃四下打量了一圈,却未发现晏子暮的身影,便问春兰, “小王爷呢?” 春兰心中本就替主子不平,见长平王妃问起马上回答, “小......小王爷听说侧王妃醒了,就......就出门去了。” 长平王妃一听,一张极美的脸上显出怒色,便对身后的下人道, “还不差人去将小王爷绑回来,哪有妻子受伤了,他还出去鬼混的? 马上去,绑也要将人绑回来......” 景兮看着面前的长平王妃,心中一暖,眼中笼上了一层雾气。 长平王妃对她是真的很好,她是个极好的婆婆,明事理,也不偏帮自己的儿子。 反而事事都替媳妇着想,为媳妇撑腰,说儿子的不是。 只不过,自己与晏子暮本就不是真夫妻,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也担不得长平王妃如此的真心。 长平王妃见景兮眼中蓄着泪,便只道她心里委屈,伸出皓白的手轻轻拍了拍景兮, “兮儿,你别怕,凡事都有娘为你作主,暮儿是从前我们宠坏了他,是有些没规矩,但其实他本性不坏...... 往后这长平王府的中馈娘就交给你,以后府中的下人全都只听你安排。 那个孽障要花银子,要做什么都得你同意。 你若是不高兴,就断了他的银子,到时候看他还敢欺负你。” 景兮听着长平王妃声声叮嘱,眼泪突然就滑落下来。 穿越来到这里,除了春兰,长平王妃是第二个真心对她好的人。 一想着明日就要离开这里,心中倒也有些难过。 长平王妃见她哭了出来,心中也疼惜,又道, “兮儿,你别难过!暮儿虽然混帐,但到底不敢往家里领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男人嘛,你慢慢调教,往后长平王府就由你来当家作主,将那小子管得服服帖帖的。 他对你还是有情份的,当初可是不顾世俗的眼光,硬要娶你进门。” 晏子暮进门便见到这一幕,眼神有些闪躲,故意没看景兮,只是叫了一声, “娘,你不是说要去南山寺住些日子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见晏子暮回来了长平王妃慈祥的脸瞬间变了模样,一脸怒气的看着自己这个儿子。 “你媳妇受伤了,你不在跟前伺候着,你还往外面跑...... 你说你,到底是要折腾哪样? 等你爹回来,看他不打断你的腿。” 景兮赶紧抹了眼角的泪,本就是心中的一点感触,此时放在这个情景倒真像她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晏子暮瞥过景兮微红的眼睛,她还真哭了? 是因为她醒了,他没来看她,所以哭了吗? 长平王妃见晏子暮不说话,气不打一处来, “你给我听着,今日起这长平王府的中馈我就交给兮儿了。 往后这长平王府所有事情都由她说了算,你要花银子也得她同意才行。” 长平王妃看着晏子暮认真的听完,并没有跳起八丈高,也不禁有些奇怪, “你个混小子,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晏子暮突然嘴角扯出了一丝笑意,甚至带着几分莫名的期待, “听见了,娘不就是说要将王府的中馈交给侧王妃吗? 说得好像您说了就能成一样,那也得人家愿意要才行!” 第61章 有本事你别走 这话把长平王妃听得懵圈了,她这个儿子居然没有为此生气? 中馈交到景兮手上,她定然不会给银子让他出去逛青楼,吃喝玩乐了,他居然没跳起来抗议? 再者,她这傻儿子什么意思?这可是长平王府的中馈,执掌中馈那就是当家主母的权威啊。 这世上哪有女人不想要的?就算是普通人家,女人也想搏个管家之权。 更何况这还是堂堂长平王府,她不信景兮不要? 于是长平王妃回头看向床上的景兮,似乎在等她点头。 景兮扯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尽量说得委婉一些, “娘,我......我笨,管不了中馈,还是别交给我了。” 一缕失望浮上晏子暮的心头,莫名脸色也暗沉了下来。 他就知道,她不会要这中馈,她只想离开长平王府。 长平王妃也愣住了,这世上还真有女人不要的?转念一想,一定是自己那个混账儿子威胁她了, “兮儿,你别怕,往后这长平王府他个混小子说了不算,你不要怕他,还有爹和娘在呢!我们都支持你。” 景兮都计划了明日就走,所以这中馈是定然不能要。 但是长平王妃又这么执着,不如再拖延几日,到时候她人都跑路了,这中馈自然也到不了她手上,便推诿道, “娘,我如今身子还未好,要不过些日子再说?” 长平王妃一想也是,这身子得好好将养着,便未再勉强,又再三嘱咐要好好养着。 又对晏子暮道,“这几日你不许出门了,在家好好照顾兮儿,不得离开主院半步。” 景兮实在是被这位婆婆的热情弄得有点手足无措,但对她的话却不甚在意。 只要她前脚一走,后脚晏子暮自然会离开,这个不用担心。 不料长平王妃离开时,又对身边的两个带刀侍卫道, “你们俩从现在开始就在主院门口守着,这混小子一步也不许离开。 若是非要出去,你们不用来禀报,直接绑了扔回屋里,任由侧王妃处置。” 说完长平王妃还是不放心,又对屋子里的其他下人道, “你们也是,若谁敢放小王爷出去,一并发卖了去。” 众人听了都在心里感叹,这个侧王妃是撞了什么大运,得王妃如此疼爱。 看来往后这长平王府,怕是侧王妃说了算了,于是大家更加不敢懈怠,连声应是。 晏子暮并未反抗,也未说什么,只是看着自己的亲娘转身离开。 他索性走到窗边的小榻上坐了下来,春兰很识趣的退了下去。 屋内只剩下两人,气氛突然有些微妙和尴尬。 过了好半晌,晏子暮先开口,“那些劫持我们的人,被灭口了,你可有得罪什么人?” 景兮也知道那些人是冲自己来的,她其实也想过,原主嫁给谢云洲三年来足不出户,并没有什么仇人。 与她称得上过节的,只有谢家的人,还有就是上次在宫里晏子暮用她的身体得罪过太子和太子妃。 谢家的人想来不敢动长平王府,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太子和太子妃了。 太子的权势也不是她能惹的,如果闹开了只会对长平王府也不利。 一想到长平王妃对自己这么好,她一个即将离开的人,也不想再给她带来麻烦。 反正只要她一离开,晏子暮就会对外宣布她暴毙而亡,到时候她逍遥自在过自己的快活日子,于是景兮回答, “我没什么仇人,而且我也不在意那些人是谁派来的。 明日我就离开长平王府,到时候你对外宣称我暴毙而亡, 这样一来,那些想害我的人也以为我死了,往后也不再追杀我,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 还是听到了这一句话,明日? 她倒是挺着急的,这长平王府多一天都不能呆? 这时春兰端了药进来,“侧王妃,该吃药了。” 看到这药晏子暮眼中一道光闪过,开口语气却是冷冷地, “刘太医说,你这伤不能乱动,得静心休养一个月,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春兰听了心里嘀咕,刘太医说的明明是休养半个月就好,怎么到了小王爷这里就成了一个月了? 而且小王爷还说得这么吓人,有性命之忧? 刘太医明明说的是侧王妃并无性命之忧啊?不过春兰转念一想,可能小王爷是心疼侧王妃。 想让她好好静养着,不要操劳,才故意这样说吓唬她的。 晏子暮见景兮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便转头问春兰, “春兰,你说是不是?” 春兰体会到了小王爷的一片苦心,马上点头附和, “是的,侧王妃,刘太医就是这么说的。” 景兮看着面前的两人,这刘太医是个庸医吧?欺负她没文化? 哪有手臂受伤,不静养一个月会有性命之忧的? 这鬼话,景兮一个字也不信,这点外伤最多是不能碰水,按时换药,只要不被感染很快就能好。 她还想从晏子暮手上拿回字据呢,便叫春兰退下。 春半刚掩上门,景兮就下了地,晏子暮坐在榻上的身子本能的动了一下,想上前阻止。 这女人真是不听话,刘太医明明说了叫她静养,可晏子暮最后还是忍了一下,又默不作声地靠了回去。 景兮走到抽屉里拿出当初晏子暮写的欠条,递到他面前, “这是你当初写的欠条,现在我还给你。你把我当时写给你的字据还给我,我们就两清了,以后河水不犯井水。” 晏子暮看了看那张欠条,不太情愿的伸手接了过来。 景兮等了半晌,看他没有起身,便问,“那我的那个字据呢?” 晏子暮喉结滚动,声音依然是淡淡的, “那么一张破纸,我随手不知道扔哪里了,等我慢慢找找,找到就还给你。” 景兮倒是信了,便开玩笑道,“那怎么就是破纸了,你要是找不到,到时候我就赖在长平王府, 占着你这个侧王妃的位置不走了,那你不得哭死。” 晏子暮看着面前的女人笑意盈盈,一张瓷白的小脸像一朵盛开的小花。 不自觉的喉结滚动,假装若无其事的回答, “有本事你别走,你就占着,你又不是第一耍赖,谁还怕你不成?” 第62章 谁心里没住个白莲花 景兮这下不乐意了,抬手便朝晏子暮挥去, “你说谁耍赖?我哪里耍赖了?” 晏子暮毫不示弱,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你怎么没有?当初是谁霸占我的身体,不肯还我,还非要将自己娶进门的?” “你……”景兮一时语塞,好像是无力反驳。 两人突然失声顿住,此时晏子暮自然的伸手抓住了她挥过去的手腕。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仿佛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景兮的睫毛如同黑色的羽翼,在她那张绝美的脸上投下一片柔和的阴影。 两人同时意识到这样亲密的姿势,空气瞬间凝固。 晏子暮的心跳加速,慌忙中胡乱的甩开了景兮的手,。 景兮感到手腕一松,便迅速转身回到床上,面颊微微泛红,在心中劝自己, 慌什么啊,不就是近距离看了一下帅哥。 晏子暮感觉着手一下空了,莫名的心里也跟着空荡荡的,仿佛无端生出一个洞来。 晏子暮一时间觉得尴尬,抬脚准备出去透透气,想要逃避这突如其来的不知所措。 刚打开门,眼前却出现了两把明晃晃的刀,交叉在他面前。 “王妃有令,小王爷这几日,不得独自离开主院半步。”侍卫冷冷地说道。 晏子暮真是谢谢我的亲娘了,然而这些侍卫是皇上赐给长平王和长平王妃的,只听命于他们二人。 这长平王府,唯有他们敢于无视晏子暮的命令。 晏子暮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重新回到屋内,只觉得思绪翻涌,心里像被猫抓了一般,难受得紧。 两人无言的各自坐着,沉默了好半晌,晏子暮思来想去,终于找到了一个话题, “今日宇文桓说,那个铺子已经收拾出来了,再布置一下,浮生楼就可以开业了。” 听到浮生楼,景兮倒是来了兴趣,“现在什么样子了?坐着也是坐着,要不我们去看看?” 晏子暮微微蹙眉,“你还有伤在身,还是不宜出门。” 景兮像没听见一样,从床上嗖一下,跳下了地,赤脚走到衣架前拿起了外衣就要穿着出门。 可是右手受伤,怎么也抬不起来,那衣服穿不进去。 正要开口叫春兰进来帮忙,衣服已经被晏子暮一把拿走。 然后,他很是认真的帮景兮穿上了外衣,末时还细心的帮她整理了一下衣领。 晏子暮身材欣长,此时两人站着景兮的身高只到他的肩膀。 她甚至能感觉到男人的呼吸声在她的头顶。晏子暮此时也垂首看着眼前娇小的女人。 以前自己用她身体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她这么香?恨不得咬一口! 景兮只觉得被男人独有的气息包裹着,这氛围太它*的暧昧了。 景兮心中百转千回,她突然发现是不是每个女人心里都住着一个白莲花? 因为此时,她按捺不住想抬眼去看晏子暮,她甚至有想抱他,亲他一下的冲动。 并没有打算要留下来,只是单纯的被此时这种暧昧的气氛所感染。 于是景兮想了,也决定做到,反正明天就要走了,这种绝色多金的男人,多看两眼没毛病吧? 恰巧晏子暮此时也是心中跟打鼓一样,他微微低头,想去亲她的发丝。 景兮猛地抬头,便将额头送到了晏子暮的唇上。 晏子暮的唇轻轻触碰到景兮的额头,瞬间,他的心跳如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 那温软的触感,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再靠近一点。 丝丝酥麻如万千蚂蚁,瞬间钻入五脏六腑。 “你......” 景兮的声音有些颤抖,理智告诉她明天要走了。 不要和这个男人搞暧昧,这和渣女,绿茶没什么区别。 但是她又无法阻止自己心中升起的期待,心中那股冲动愈发强烈,仿佛要将她的理智吞噬。 晏子暮的眼神变得柔和而深邃,仿佛在她的眼中看见了星辰大海。 景兮在心里另一个声音在说,穿越一世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于是脚尖一踮,在晏子暮的右边脸上亲了一下。 这个吻如蜻蜓点水,一闪而过,但是却又荡起无边的涟漪。 亲完,景兮觉得真爽,做了自己想做的事!然后心满意足的往门外走去。 留下晏子暮愣在原地,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刚才被景兮吻过的地方。 指尖划过,仿佛上面还留有适才温暖的痕迹。 为了换回身体,从前也亲过几次了,可唯独这一次,似乎格外不同。 思虑片刻晏子暮追着出了门,门口侍卫再次拦住了他。 晏子暮急切开口,“本小王爷和侧王妃一道出去。” 侍卫像是木偶一样,回答,“侧王妃适才并未吩咐属下,请小王爷见谅。” 这话晏子暮换平时听到,他得炸毛。可此时听来,竟一点也不生气,甚至带着几丝甜蜜。 他心中突然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如果这个女人不走,永远管着他,也并没有那么难接受。 景兮倒了回来,“我想出去透透气,小王爷陪我一道。” 两个侍卫马上放下刀,毕恭毕敬的行礼,“属下遵命。” 两人走过花园,这长平王府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豪华又气派。 因是初春,院中各种花草,争相斗艳。 两人正要出门去浮生楼,长平王身边的侍卫阿良赶来, “小王爷、侧王妃,王爷请二位到书房去一趟。” 景兮没想到长平王妃刚走,长平王又来了,两人便到了书房。 远远就看见李叔带着小五,也在里面。 景兮心中咯噔一下,看为今天叫他们来是因为小五? 走进书房,长平王妃也坐在另一侧,正慈眉善目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媳妇。 这两人一道走进来,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看着格外养眼, “拜见父王、拜见母妃。” 两人行了礼,长平王妃就招手示意景兮到她身边去。 身后的丫环也很识相的马上搬了一把椅子放到长平王妃身旁。 长平王妃拉着景兮的手在自己身边坐下,又问, “你这个手,还疼吗?” 景兮坐在长平王妃身边也感觉格外亲切和暖心,“娘,我没事。” 第63章 小王爷的私生子 长平王看向站着的晏子暮,没有人要给他搬凳子的意思,晏子暮只觉得世风日下。 “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长平王的声音有几分不悦,带着明显的责问。 晏子暮有些莫名奇妙,不就是捡了个孩子回来?他爹至于生这么大的气? 而且还搞这么大个阵仗,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于是云淡风轻的回答, “小五?是上次我和景兮在赌场外面,碰到吴越要打他,就出手拦住了。 小五是孤儿,没地方可去,所以就带回府了。” “那怎么交给李叔养?还安排住在闲云院?” 晏子暮看着父王没完没了,“小五说想学武功,那我想着李叔会功夫,就让小五跟着他 不住闲云院,难不成还让他住在我院中不成?” 嗖的一下,一个茶杯呼哧一下摔了过去,刚好碎在晏子暮的脚下,四分五裂。 晏子暮却毫无惊讶之色,轻轻一跳,跃过了那些茶杯碎片。 蹦跶到桌子边上,径直抓起桌子上的桃子,就放进嘴巴里啃了起来。 这若无其事的模样气得长平王喘不上气, “你个王八蛋,你还想放到你院中养着,你说,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晏子暮吞下嘴巴里的桃子,狐疑的看着气得青筋暴露的长平王, “晏老头,我不是说了吗?就是在赌场门口捡回来的,这事吴越也知道。 街上那么多人都知道,不信你派人去查,在这里发什么火?” 长平王气得更厉害了,拿起一根棍子就要去打晏子暮,旁边的长平王妃赶紧拦住, “好了,你消消气,兮儿刚嫁进王府,别吓着兮儿了。” 晏子暮依然笑得吊儿郎当,“娘,你别拦着,他次次都要拿那棍子打我。 有哪一次能追得上我?一把年纪,还不服老。” 手上还拿着刚才从桌子上顺走的桃子,嬉皮笑脸地咬了一口。 景兮看着眼前这一幕,再次感叹这长平王一家人的相处之道。 真是诡异又异常特别啊,特别得让人很舒服、很自在。 侧目看门外府中的下人,依然井然有序的做着手中的事情,大家各自忙手中的事情。 似乎对眼下的情形早已见怪不怪,甚至没有人循声往这边看两眼。 殊不知这老王爷和小王爷,五天打一顿,三天骂一顿,长平王府的下人早都习惯了。 长平王妃对李叔吩咐道,“李叔,你先带着小五回闲云院去。” 看着李叔和小五离开,长平王妃看向自己的儿子,轻声问, “子暮,你给娘说实话,小五是不是你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的? 如今找这样的由头带回府中来抚养?” 此话一出,晏子暮险些被桃子给噎死,就连景兮也憋不住想笑。 原来今天这么大阵仗,是因为长平王和长平王妃以为小五是晏子暮的私生子? “娘,你和晏老头是疯了吗?” 长平王妃拍了拍晏子暮的肩膀,“暮儿,你就告诉娘真相,是哪个女人? 只要兮儿在一天,她休想进门。” 景兮心中感叹这长平王妃真是世上最好的婆婆了。 换别人,有了孙子怎么也要把亲娘带回来当个妾。 于是景兮站了起来,“小五确实是上次在赌坊门外捡回来的。” 长平王妃没想到景兮也这么说,便又安慰, “兮儿,这件事情上你可别犯糊涂,可不要帮他隐瞒!” 景兮心中一暖,“多谢娘,但小五真的是捡回来的,本来小王爷是想送去别的地方养着。 可他自己不愿意,说想习武,这才带回府中的。” 有了景兮的再三保证和说明,长平王和长平王妃这才相信了。 “那咱子暮倒是做了件好事,是个孤儿倒也可怜,那就住在闲云院吧。 府中有个孩子,倒也挺好,热闹一些,王爷,你说是吧?” 长平王这才点了点头,未再追究。 晏子暮还想带着景兮去浮生楼看看,两人就退下了。 一道悄悄退出书房的还有带刀侍卫阿才,他也是皇上赐给长平王的带刀侍卫之一。 说是只听命于长平王和长平王妃,保护他们,实则也是监视长平王府的一举一动。 此时他悄悄到了后院,对墙后的人小声道, “查了,那个小五确实只是小王爷从街上捡回来的孤儿,并非霍家的遗孤。 这事我之前也在街上找目击者核对过了。” 墙后男人的声音低沉,“好,最近长平王府的情况你盯紧些,有风吹草动即刻传信来。” 说完一个黑影一闪,跃墙而出,离开了长平王府。 阿才理了理衣裳,这才转身回到了书房前。 长平王和长平王妃回了卧房,扭动床头的机关,床下出现一个暗道,两人走了进去。 再往里走,居然别有洞天,布置了一个很整洁的暗室。 李叔早已等在里面,原来长平王卧室里这个暗道,是连接了外面的。 这个密道只有李叔和长平王、长平王妃知道。 这些年,长平王自然也知道,皇上赐的这些带刀侍卫都是在监视他们。 所以有重要的事情,都是在这密室中商谈。 李叔行了礼,“适才属下见阿才已经将小五的身份传出去了。 这样那位便不会怀疑小五就是霍家的小公子了,那小五孤儿的身份就坐实了。” 长平王点头,小五便是霍家的长孙,霍秋。 当初便是李叔找了人,故意将他带到赌场门口,故意先拦了吴越,引起大家的注意。 这样也能避开眼线,让人发现小五是冲着晏子暮去的。 如此一来,大家都知道是吴越要打那孤儿,是晏子暮救下的。 至于霍秋本来就年纪小,李叔又给他服下了忘尘散,这药对他没什么伤害。 只是会让他失去记忆,所以小五也并不记得从前的事情。 至于那一日死去的老头,则是霍老将军身边的忠仆,受霍老将军之托,带着霍秋来上京城投靠长平王。 自然也愿意一死,坐实霍秋孤儿的身份,让霍秋能名正言顺的进入长平王府。 长平王今日闹这一出,也是为了更加坐实霍秋的身份,让人不要怀疑。 第64章 霍家之子 一想到霍秋如今总算是顺利住进了长平王府,长平王语气中略显欣慰。 “那霍小公子就拜托你了,好好教他武功,他霍家的男儿,本就是上阵杀敌,英勇无比的。” 李叔拱了拱手,“请王爷放心,在下一定尽力教这孩子。” 长平王妃放下手中的茶盏,“当日劫持子暮的人,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属下检查过那些被灭口的歹徒,他们的身份不过是出自江湖上一个并不出名的小帮派,定然也只是受人指使。 但属下在其中一个人身上,搜出来这个。” 说罢李叔将手中的一张纸条递了上去,长平王打开看了一下。 上面是传达的任务,写的是让他们劫持晏子暮的侧王妃,毁其清白。 长平王的手指在这张纸条上反复摸了几下,若有所思。 李叔又道,“这个纸,属下查过了,并不普通。 是笙国进贡的宣纸,属下又派人在宫中查过这批宣纸的去处。 因为这个纸用料讲究,需要纯手工制作,所以产量不高,进贡的数量也少。 只分到了皇上的御书房和太子的东宫。” 这个纸他当然认识,当初笙国进贡来,父皇也曾赏给他一些。 转眼便是二十前的事情了,长平王脸上未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道, “多谢你了,这些天你把子暮看紧一些,别再出这样的事了,旁的事情,本王自会处理。” 李叔领命退下。 密室中陷入一片沉寂,长平王妃声音轻浅, “王爷,太子终究是按捺不住了吗?” 长平王将手中那张纸条揉碎在宽大的掌心,这双手也曾上阵杀敌,大杀四方。 此番劫匪冲景兮去的,那定然不是皇上的意思,是太子和李皇后的手笔吧。 “这上京只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了。得找个机会,将子暮送走。” 长平王妃跟着一声叹息,轻声呢喃,“送走......” 密室之中再次陷入死一样的寂静,昏黄的灯光下,倒映出两人的影子。 ...... 马车中。 晏子暮和景兮都沉默不语,彼此之间的气氛却显得格外不同。 晏子暮时不时偷瞄景兮,她刚才主动亲他了,那她是不是不走了? 或者,她是不是喜欢他?想到这里,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景兮没说话是在感叹人性,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还和同学争论,人之初到底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 今天,以她的亲身经历来说,她觉得人之初,性本恶。 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恶魔,比如她刚才,面对晏子暮的美色,她就放出了心中的恶魔。 她现在开始明白,有几位女明星,为什么会一直换不同的男朋友,一个比一个年轻帅气。 这种快乐,真的是让人着迷啊,她就恨不得再亲晏子暮几下,毕竟这么帅的男人,全身上下都是蓬勃的荷尔蒙气息。 她都恨不得把他拉到床上,办了,然后一走了之。 不过马上又劝自己,还是不要招惹他了,好歹人家也是权贵,免得麻烦。 以后去了风州,找几个帅气的男朋友,谈谈恋爱也是可以的。 至于成婚嘛,大可不必,有钱,有闲,谁还那么想不开结婚。 景兮再清楚不过,这种冲动和暧昧的感觉,存在期极短。 虽然美好,但是转瞬即逝,不足以支撑漫长的婚姻琐碎。 想到这里,景兮决定明天还是早点走,可别再打晏子暮的主意了。 马车在铺子前停了下来。 “浮生楼”的招牌已经挂了上去,这宇文桓做事还挺麻利的。 晏子暮先下了马车,伸出手来要牵景兮。 景兮并未伸出手去,她决定扼杀心中的小绿茶,于是自己跳下了马车。 故意未去看晏子暮失望的眼神,晏子暮的手顿在空中,手指微缩最后落了下来。 景兮走入浮生楼,扑面而来的是温馨而高雅的感觉。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恰如其分地勾勒出店内陈设的古朴和精致。 货架上,色泽温润的茶叶在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墙壁上挂着出自大家之手的书画图、细腻的笔触与华丽的色彩交相辉映,彰显出这家铺子的与众不同。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清新而悠远,茶水缓缓流动的声音,如同细细的低语。 景兮在店内走了一圈,除了墙上的名画,就连摆的配饰都价值不菲。 景兮在心中不禁感叹,这宇文桓果然是个经商天才。 这浮生楼的装修、摆饰、格调,全都是她想像的样子。 真的能让人一走进这里,就觉得这里的茶叶要是卖便宜了,都对不起这调调。 晏子暮偷偷看着景兮的反应,“你可有觉得哪里不满意的?叫宇文桓去改。” “不用,不用,这样很好,简直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晏子暮听了仿佛松了一口气,便道,“你选个日子开业吧。” 景兮听了一愣,她的计划里没有这一环。 晏子暮看出了她的犹豫,“开茶叶铺子是你的主意,如今实现了,当然应该你亲自剪彩开业。 到时候生意要是好了,也是为乐安村的村民做了件好事。” 景兮点了点头,“那便明日吧,明日刚好借这个机会和你一道出来,然后我就直接走了。” 晏子暮心中一堵,这女人怎么亲完他就要走,这么薄情寡义,不负责的吗? “那个字据我还没找到。” 景兮笑了笑,“那字据也没那么重要,反正我又不赖你,找不到就算了。” 晏子暮感觉还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全部堵在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时,秦宣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群花枝招展的漂亮的姑娘,其中不乏青楼的花魁和头牌。 个个浓妆艳抹的扭着腰,眼睛却是目不转睛的看向一侧的晏子暮。 在看清站在一旁的景兮之后,大家又齐刷刷的垂下了头。 晏小王爷这位侧王妃是母老虎,如今全上京城都知道。 她们纵然对晏子暮有十万个倾心,也不敢在这位侧王妃跟前造次。 第65章 洁身自好的小王爷 秦宣有些得意的邀功,“子暮,你看我找了些漂亮的姑娘来,以后就在这店里给客人泡茶。” 景兮心中想这些姑娘虽然漂亮,但却与这古朴雅致的格调有些不符。 多少落了些俗套,于是开口道,“秦世子,这不太合适吧?” 这话一出,那些姑娘都错愕的看着景兮,晏小王爷都没说话,这个侧王妃却如此喧宾夺主。 秦宣倒是有些习惯了景兮的性子,只是有些疑惑,“哪里不合适?” 同为女人,景兮也不想当面说什么,便只道, “你还是先将姑娘们送回去吧。” 看着秦宣欲言又止,晏子暮剑眉一挑, “你小子就知道添乱,还不去?” 秦宣知道晏子暮怕老婆,只是现在都病入膏肓了,他也不做无谓的挣扎,便让姑娘们散了。 “你们说说,为何不合适?” 景兮这时才开始解释,“你看这店里的摆设、格调,多古朴雅致? 这些姑娘虽然漂亮,但是让她们在这里搔首弄姿,多少有些落俗套。 不过你的想法很好,是可以找几位姑娘在店里泡茶,但是不要太多,找几个读过书的清秀姑娘即可。” 秦宣一听也有道理,真要是看姑娘去青楼就好,谁来这茶楼。 晏子暮有事需要秦宣去办,“明日浮生楼开业,上京城有头有脸的公子小姐,都发帖子。 明日开业,务必要办得热热闹闹的,让全上京的人都知道咱的浮生楼。” 秦宣最喜欢热闹,从前爹总说他不务正业,如今他可算是做了一件正经生意了。 自然是要风光开业,让全上京的人都知道。 “晏子暮,今晚宇文桓和秦染约了喝酒,我们不醉不归。” 晏子暮的目光瞥向景兮,景兮自然的回答, “那我先回去了,你们去吧。” 秦宣没想到景兮今天这么通情达理,和从前像换了个人一样。 晏子暮心中一沉,声音有些冷,“你也一道吧!” 秦宣一声叹息,这晏子暮如今对这个侧王妃是片刻不能离身的样子, “我们男人喝酒,她在不合适吧......” 话只说到一半就接收到了晏子暮杀人一样的目光,很识相的马上改口, “合适、合适,再合适不过了,我们就是喝喝酒,能有什么不合适的,那就一起。” 景兮确实也不想去,有这功夫回去睡个大觉,畅想一下新生活不香吗? “不必了,你们喝就好......” 晏子暮语气突然透出冰冷,沉声道,“就这么定了。” 景兮和秦宣同时愣了一下,秦宣也感觉到气氛不太对,便赶紧开溜, “那我去下帖子去了,晚上见啊!” 秦宣前脚刚走,晏子暮就连忙岔开了话题, “你看看,明日开业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吩咐他们去办。” 景兮看了一下店内,突然定了明日开业,确实有很多事情还需要准备,便忙了起来。 晏子暮懒懒地坐在一侧的椅子上,随手拿了一本书假装看了起来。 目光却时不时飘向那个忙碌的身影...... 她的身影在烛光中显得格外温柔,仿佛是一道动人的风景。 一切打理妥当,晏子暮这才装模作样的放下书起了身,“我们走吧!” 两人到了天仙楼,这里是上京城最大的酒楼,秦染他们已经在包房里等着了。 见晏子暮带着景兮一道来,眼中都闪过一丝错愕,瞬而又恢复了平静。 宇文桓和晏子暮一起吃喝玩乐这么多年,晏子暮还是第一次带个女人在身边,于是站起身来第一个打破了尴尬, “侧王妃来了,今晚的酒可不能少,一起喝一杯吧?” 晏子暮一把推开了宇文桓手上的酒杯,“她喝不了。” 秦宣眼中却闪过一丝调侃的光, “你还护上了,人家自己都没说话,你怎么知道她喝不了?” 宇文桓也跟着起哄,“明天浮生楼就开业了,这浮生楼可是你侧王妃的主意,怎么能不喝酒呢?” 景兮见三人都站着推来推去,便接过了酒杯,“那就一起喝一点吧。” 晏子暮微微一愣,她居然会喝酒?这个女人到底还有多少面是他不知道的? 几人落座,便开始天南海北的胡侃,酒过三巡,又开始聊起了各自的趣事,笑声不断。 宇文桓看着景兮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忍不住道, “晏子暮,你这位侧王妃真是个奇女子,又是赌钱又是喝酒的,世间少有啊。” 晏子暮侧眸看景兮,发现她脸色如常,并未醉,也没想到她酒量这么好。 秦宣已经有几分醉意了,他站了起来有些摇摇晃晃的,说起话来也有些口无遮拦, “景兮,我告诉你......晏子暮是一个特别无趣的人,你别听外面那些传闻。 这些年晏子暮在青楼,连喝酒都从未叫过女子相陪,更没有碰过哪个女子。 要不是看他如今这么粘着你,你都怀疑他小子身体有问题,不是个男人......” 宇文桓也有些微醺,跟着附和, “晏子暮其实根本不是上京城中传闻的那样,他善良......是我的好兄弟......” 晏子暮听秦宣和宇文桓说得越来越离谱,马上一把将秦宣按坐下, “废话真多,闭嘴吧!” 秦宣哪肯,只是笑道,“你看,晏子暮还难为情了,搞得真跟个大闺女似的,我送你们的春宫图怎么样?” 晏子暮一把捂住了秦宣的嘴巴,恨不得掐死他。 这番话倒是让景兮有些意外,晏子暮竟然从未在青楼中叫过姑娘作陪? 这倒和他在上京的名声不太相符啊!她从未想过,晏子暮竟然如此洁身自好。 从前只觉得他是个吃喝嫖赌没有节制的纨绔。 但是如今看来,他心地善良,当初从吴越手中救下小五,还把小五留在府中。 他又收留难民,这些年乐安村的开销都是他在出。 就算自己利用互换了身子,找他要了这一笔银子,他也二话没说,给了自己。 如果说从前有所顾忌,那现在身体换回来了,以他的权势完全可以强硬的反悔。 但是他依然把皇后赏赐的所有银子都换成银票给了她。 景兮想到这里,不禁抬眼去看晏子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