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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钟国眉心皱的更深,沈喻之说这话的意思,岂不是在说沈初宜说的是假话?

    他再次开口询问:“你确定?”

    沈喻之垂下眸子,应了一声,便从地上站起来。

    沈北阳听见这话,心中的大石头落地,见沈喻之颇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他主动上前帮忙,“大哥,我来扶你。”

    沈初宜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事情反转的让她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沈喻之不动声色地错开他伸过来的手,沈北阳对于他的态度也不是很在意,本来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他得意地看了沈初宜一眼,“大伯,这会儿你可以相信我所说的是真的了吧。”

    “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表妹,表妹这段日子总是无故地针对我。”

    “三小姐可能是看错了。”

    沈钟国站在原地,眉头一直紧紧地皱着,听到沈喻之突然开口,再瞧见沈北阳脸上明显想要报复的神情,开口道:

    “你表妹与你接触极少怎么可能会害你,更何况她身体不适赶来见我,只是无意撞见,误会也是正常之举,你怎么能这般揣测你妹妹?”

    沈北阳见沈钟国这偏心的态度,有些恶狠狠地看了沈喻之一眼,恰好被他瞧见。

    “今日之事就算了,你切勿记恨自家人,让亲人离了心,如果让我知道你在背后做了什么,你心中应该明白会发生什么。”

    说完这句,沈钟国朝沈初宜说了几句好好在院子里面静养的话,就将沈喻之叫唤了过去。

    沈北阳因为沈钟国对他的警告,心中有气,也没处撒,只单单横了沈初宜一眼,就气冲冲地大步离开。

    沈喻之临走前看了沈初宜一眼,那眼神看起来与往常别无二致,但她看懂了他所想表达的意思。

    做这些事情之前,她不是没有考虑过后果的,沈初宜上次为了救琳琅,就已然得罪了沈北阳,他日后定会找机会报复,所以多这一件事情又何妨了?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

    很快就到了皇廷狩猎这一天。

    这场狩猎每年都有,是朝廷特意举办的,参加宴会的都是朝廷的一些达官贵族。

    沈眉庄一个人站在那里,一身火红的劲装,看起来英姿飒爽,格外的引人注目,周围的夫人都对着张婉莹赞不绝口。

    “夫人真是生了个优秀的女儿,沈大小姐长得如此标致,才情也是极好的,今日得知她竟然还会骑马射箭,这是不让我们这些个的子女活了。”

    听到这些世家大族的夫人对沈眉庄的印象好,张婉莹心中自然是高兴的,但她想到沈眉庄对谢靳舟的执念,始终是扎在心头的一根刺。

    “初初姐,等会儿狩猎开始的时候,我们一队,可以吗?”

    沈初宜看着朝她走近的沈玲,眼前闪过琳琅早上去后厨给沈眉庄取补汤时,路过她身边时,悄悄丢下的一句话,“小心四小姐。”

    沈北阳爱面子,定是不会将她说出去,可乔氏的眼线这般多,事情到底还是会走露风声的。

    但琳琅是沈眉庄的人,她所说的话,也只能信个三分。

    沈初宜掩去眼底的神色,“妹妹,等会儿我与夫君一块,可能不能陪你了。”

    闻言,沈玲软糯的圆脸上,带着丧气,“我身子骨从小就弱,这几日着凉,怕等会拖后腿,引得别人笑话,就想着和初初姐一起。”

    “既然初初姐不愿,那我只能找其他人了。”

    沈初宜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瞧着沈玲走远的身影,她额头突突跳动,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

    开宴后,

    世家大族分席而坐,当朝皇帝坐在首位,似乎是被在场的气氛感染,他举起酒杯,愉悦地哈哈大笑,

    “今日狩猎,获胜首先以猎物的品种为借鉴,其次再论数量。”

    “朕期待各位能够大展身手,让我们共饮一杯。”

    众人听着皇上这一番话,一一应声。

    白敬安坐在谢靳舟身侧,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对面沈初宜的身上,之前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打量一下她,这沈三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引得谢瑜春心萌动。

    沈初宜身为沈家的表小姐,按理是来不了的,但是她现在拥有荣王府未来世子妃的身份,自是不同,她坐在沈眉庄的身侧。

    她察觉到对面的视线,抬眼望过去,就见一个穿着碧色长衫的年轻男子看着她,神情带着好奇还有几分审视。

    那人是白敬安,面上儒雅大夫,实则是个腹黑心思缜密的老狐狸,他看她做什么?

    就这么一小会功夫,沈初宜脑海中的想法已经千回百转了。

    白敬安视线仍然没有从沈初宜身上收回,“你别说,这沈表小姐,洞察力是挺强的,我刚看她,她就察觉到了。”

    谢靳舟斜眼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但白敬安已然明白他的意思,“行行行,我不看,成了吧。”

    沈初宜对上了谢靳舟看过来的视线,她笑了笑,故作羞涩地垂下脑袋。

    白敬安见此,嘟囔:“这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

    当然这只是他随口说说,根据查到的资料,白靳安自然不会被表面所迷惑。

    他可不觉得能够吸引谢靳舟的会是个简单角色。

    皇帝目光突然落在底下的红衣男子身上,“想当年,我还是皇子的时候,与谢侯爷也是如此谈天说地,举杯畅饮。”

    谢靳舟对上皇帝的视线,“父亲在天有灵,定会知晓陛下思念着他,我代父亲感谢您的恩德。”

    皇帝叹了口气,“唉,人老了。”

    说了几句后,他像是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你爹怕是会怪我。”

    “怪陛下作甚?”

    谢靳舟端着身前的酒杯抿了一口,姿态慵懒,眼里眉梢都是谦和有礼,却又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皇帝看着他,假装愤怒,“你还有脸说,你一直不入仕,是为何?”

    “陛下,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我怕当了官,会气死你那群为国为民的官员大臣。”

    皇帝瞧着他处变不惊,似乎毫不在意的模样,突然话锋一转,“难道你就不怕荣王府衰败吗?”

    偌大的谢家,只有谢靳舟这一个独苗苗,如果他一直保持现状,就算是荣王府现在如何繁盛,终究也有走向衰败的一天。

    谢靳舟勾唇一笑,“物定天则,顺势而为。”

    说完这句,他语气轻松,“更何况不是有陛下您吗?”

    皇帝听到谢靳舟这几句话,直接大笑起来,“你小子倒是会说话。”

    “也就你敢在我面前有恃无恐。”

    谢靳舟勾了勾唇,握着玉骨折扇,微微扇动,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二人周身那股诡异的气氛瞬间消散开来,皇帝调侃道:“听说谢夫人给你定下了一个未婚妻?”

    谢靳舟视线落在对面的沈初宜身上,见她一直在吃,他眼皮一抬,竟然不怕有人下毒了?

    “是有此事,与我有婚约的是沈家的表小姐,一个商户之女。”

    皇帝闻言,看着他更加和颜悦色,打趣道:“你小子,就这么喜欢?眼珠子都快要黏在她身上去了。”

    他见谢靳舟偏头看他,使劲挥了挥手,“去去去,找你的小媳妇去。”

    闻言,谢靳舟连告别都没有,直接就朝沈初宜所在的方向走去,站在他身侧的公公低声道:“陛下,这谢世子未免有些太嚣张了吧?”

    皇帝脸上神情没有一丝怒容,眼睛眯了眯,“在朕眼里,靳舟还是个孩子,可这一恍神就长大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