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晦从床上猛地坐起来,强烈的眩晕感让他在床上不住地干呕着,仿佛鼻尖还能闻到那股浓烈的血腥味。
在梦境的前半段,他明明只是附身在那个神婆身上听她和老人交谈,然而却在他从两人都对话中拼凑出事件全貌的一瞬间,亲眼看到了当年那惨烈的景象。
虽然不知道这梦的原理是什么,究竟是谁让他做的,又到底想要通过这告诉他什么消息。如果是敌对的一方,那么恭喜它成功地把自己恶心到了。夏如晦估计自己以后再也不敢靠近山中这类孤零零的小庙了。
而更令夏如晦悚然一惊的是,他注意到窗户和门上本该贴着的符纸都不见了,只剩下地板上飘落着的星点纸灰。
那东西竟然没有放过他们,一路从东湖追到乡场来了!
虽然赵天逸布置的物理障碍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但万一那怪物没有实体,只是鬼魂一般虚无的东西,那就糟糕了。
夏如晦感到后背一阵恶寒,忙想把自己的发现告知赵天逸,却发现对方仿佛陷入了梦魇中,怎么叫也叫不醒,而他的表情更是一脸痛苦。
夏如晦摸到赵天逸身上全是冷汗,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了,赶紧打电话给白茸,这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救星了。
“嘟……嘟……嘟……”
电话那头全是忙音,夏如晦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接近中午了,白茸平时的风格都是全天候网络在线,没道理不接自己的电话。
回想起上次见白茸时对方行色匆匆的模样,难道是被人偶师和对方幕后的主谋困住了吗?
夏如晦接着又试了试白茸前面给的紧急联络电话,包括上次静安中学事件后来接他和赵天逸去老宅的唐飞的电话他都打了,但全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不安的阴云笼罩着夏如晦心头,他看了看赵天逸,明白对方此刻的异样一定是那不知名的怪物造成的,而从对方昨晚的行迹来看,就算他带着赵天逸立马开车逃跑估计也是没有用的。
“必须得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如晦下了决心,他在赵天逸身旁和屋内贴满了符纸,又背上那个装满了法器等道具的背包,准备去找那位“阿翠”问个明白,天女究竟是什么怪物。
面对夏如晦的请求,草绳阿奶几人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带他前往了阿翠老人的家。
夏如晦再次在心中感谢了这份乡村人民的淳朴带来的便利,免去了他很多麻烦。
到了目的地,阿翠奶今天精神看着还不错,正坐在自家院子里择菜。看到一群人前来,先是对自己的老朋友露出了微笑,而后在看到夏如晦时明显一愣,随后倒露出了像是想起什么的神情。
夏如晦心中一凛,看来这位老人清楚的恐怕不止是许多年前就销声匿迹的天女事件,连他梦中那段小时候的经历估计都有参与其中。
“我就说我今天都大好了,你们不用扎堆来看我。”阿翠奶先是对着老友寒暄几句,然后找了个借口飞快把几人打发走,随后叫住了夏如晦:“欸小伙子,你别急着走,帮我搬一下东西吧。”
夏如晦心领神会,连连点头。
倒是草绳阿奶看不过去,她本就对阿翠奶今天打发她们走人觉得奇怪,当下又忍不住开始唠叨,但最后还是被夏如晦和阿翠奶一同给劝走了。
等到与事件无关的老人们全部离开了,阿翠奶才拖着沉重的身子缓缓坐到了椅子上,叹了口气对夏如晦说:“你们第一天来我就觉得眼熟,今天看你来看我,我就知道,当年的事果然还是没有结束。”
夏如晦给阿翠奶倒了杯温水,给她顺了顺气,看对方明显大病初愈还很辛苦的样子,却愿意为自己解答疑惑,甚至可以算是主动掺和进这波浑水里,他是非常感激的。
“阿奶,我知道我这个请求可能会给您带来一些麻烦。但是我朋友现在已经被困住了,怎么叫也叫不醒,我怀疑是那些东西、您应该知道吧,不然也不会留我下来了。”
夏如晦说着双手合十,他蹲下来平视着老人,诚恳地说道:“我真的很需要知道更多的信息来救我的朋友,包括我自己,求您如果有知道的消息,任何有关的都可以,请千万告诉我。”
阿翠奶闭了闭眼,她看着夏如晦,再度长叹了一声。
“我也是从小听我父亲说的,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冤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