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齐木棉猛地拍桌而起,又在朱天雄震惊的眼神下,将火气生生压制下,坐了回去,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应该是误会了,你说的那位将军,实力如何我且不说,但他爱兵如子,有人去参军他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赶你走。”
朱天雄看着他,有些怀疑的问:“你认识他?”
“不认识。”齐木棉道:“你去京城打听一下就知道,这位将军绝不是你说的那样。”
朱天雄嗤了一声:“他们这些人惯会装腔作势,你被蒙骗很正常,当初赶我走的人是他的副将,他副将说的话还能有假吗?”
齐木棉敢保证百分百的假。
要是朱天雄说别人,还有可能是底下的人阳奉阴违,袁玖那人看见新兵比看见他媳妇儿还激动,怎么可能不让人参军。
“你什么时候去参的军,在什么地方。”齐木棉道:“你遇见的副将你知道叫什么吗?”
朱天雄看齐木棉好像很看重这件事,便认真回想了一下:“大概是三年前吧,就在锦州城内,他副将叫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听那些人叫他李副将。”
齐木棉一脸果然如此:“那位将军的副将不姓李,我就说你搞错了,你们后面是不是被人打劫了?”
“你怎么知道?”朱天雄讶异的道:“后面我们出城确实被人打劫,我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抢走了。”
“你们是遇见兵拐子了。”
当时的边境有这么一群人,这群人自称是某个军营的,故意引诱前来锦州的外人去到他们的地盘,然后打劫对方,很多人都信以为真遭了道。
因为他们都说自己是当兵的,所以大家都叫他们兵拐子。
齐木棉跟朱天雄简单解释了一下兵拐子的意思,道:“当初不让你参军的是这些人,可不是你说的那位将军,别再冤枉他了。”
朱天雄眸光落在齐木棉身上,多了几分打量:“你对这位将军很在意,看着不像是不认识.....”
“我和他当然不认识...”齐木棉的表情变得僵硬,轻咳一声:“我就是觉得这样为国为民的好将军,不应该被人误会。”
朱天雄沉默良久:“他或许是个好将军吧,但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我已经没了当初的志气,那位将军也不会再上战场。”
他们默契的没有再讨论为何不能上战场的事。
朱天雄又继续拾起碗筷吃饭,两三下扒完,摸了一把嘴,他站起来说有事就走了。
齐木棉静静的看着碗里粒粒分明的大米,好久,才自嘲了笑了下:“.....连山匪都知道你不能上战场。”
“真丢人啊。”
......
齐木棉的话还是让朱天雄心里产生了一丝波动。
他瘫坐在木头制作的高椅里,摸着下巴,问身边的人:“南子,你说当一辈子的山匪好,还是出去混个名堂比较好?”
跪坐在地上给他捶腿的少年,闻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道:“我觉得都挺好的。”
朱天雄想了一会儿,忽然问:“军师什么时候回来?”
“说的是三日后。”南子顿了一下,说:“大当家,你真打算追求那位公子吗?”
朱天雄打了个呵欠:“当然不是,陪他玩玩,最近太无聊了,军师再不回来,我快要生锈了。”
“我看那位公子气势不凡,大当家可调查清楚他的底细了?”
朱天雄起了身,用手勾起南子的下巴,嬉笑道:“怎么,你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南子睨了朱天雄一眼:“我是怕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到时候连累我们穆窠寨。”
朱天雄松开手,又躺了回去,道:“放心吧,全安送上来的时候都调查好了,他是被他兄长骗上穆窠山的,就算他死了,也不会有人找上咱们。”
南子有些意外:“他这样的人,也会被人算计么?”
“谁知道呢。”朱天雄耸了耸肩:“或许是嫉妒他吧。”
天道本就不公,他们两个都深有其感。
南子叹了口气,又把话题绕到最开始:“大当家怎么想起去外面了?”
“我就是觉得一直待在这山上也不是个事儿。”朱天雄抬头看向黢黑的房梁,和几张连在一起的蛛网,道:“虽说现在吃口饱饭没什么问题,但不是说金陵城来了个什么丞相,万一他们想要剿匪.....”
南子笑了一声,道:“有军师安排的陷阱,他们想要上山可不容易,就算上了山,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不成。”
“我不是怕他们打上来。”
“那你是在担心什么?”
朱天雄却不答了,他站起身,对南子摆摆手:“我出去走走,不用跟着我。”
......
用过午膳后,齐木棉没再出门。
他在思考要如何劝降朱天雄,经过几次谈话,他看得真切,朱天雄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简单的形容,他就是一个刽子手,只要有一个好的执刀人,就能把他掰回正道。
但他又不能暴露身份,仅仅靠嘴说的话,很难。
齐木棉突然想念纪夕照,要是纪夕照在这里,肯定很快就能把人说服。
也不知道纪夕照在做什么。
有没有想他.....
想起纪夕照,齐木棉兀的笑了。
也是最近,他才发现,那人是真的很容易生气。
睡觉不抱着他,会生气。
不吃他夹的菜,会生气。
不穿同色衣服,会生气。
长时间不看他,会生气。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只要没让他感受到被爱,就会生气。
不过,却也特别好哄。
赔个笑,撒个娇,亲一口,这些不行的话,那就亲两口,包准好。
完了。
他更想纪夕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