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长下了死命令,要求专项资金的使用必须严格审批,还派了个经济审查小组进驻工厂监督;下面的工人也对斯伦贝尔失去了信心,几乎没人愿意听从命令进行改变。斯伦贝尔有心改革,却根本无从下手,工厂成立了近百年,兄退弟及、父隐子进早已成为惯例,你儿子娶我女儿,我儿子娶他侄女的联姻充斥着整个厂,整个机械厂的中低层已经在利益和血缘的纽缠下形成了一个油泼不进,水滴不进的铁板一块,况且还有工会的阻拦,无论是对工作制度还是工人结构的调整,都将受到难以想象的压力……
上压下阻下,第三年跌跌撞撞的走了大半,斯伦贝尔几乎放弃了改革的念头,工厂的生产设备、生产技术已经有些落后,工人的素质也远不如新工厂的年轻劳动力,悲观些想想,自己厂里的产品拿什么和人家竞争?一帮老弱病残拿着钢铁破烂又怎么比得上年富力强的正规军?
残酷的事实虽然摆在面前,可斯伦贝尔作为厂长,总归还是要发挥一些主观能动性的,不然仗打到一半,总司令先举了白旗怎么行?
短短4个月,斯伦贝尔跑了八个国家,参观了几十个机械厂,最后得出了结论:“想靠美国人自己救活州第二机械厂是基本没希望了,自救改革?根本没戏!只能试着从外部突破,看看外援能不能改变这种情况了……”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斯伦贝尔在德国考察时,一个俄国人找了上来,说他们愿意收购机械厂,也愿意保留工人编制,不过条件有些苛刻,不仅要求绝对控股,还要改变机械厂的性质:全面停止大型机械的生产,拆成独立片区,将厂区改造成轻工业产业园,收购完成后,州第二机械厂不仅在名义上脱离州政府管辖,企业性质也变更为外国企业,对州政府除承担纳税义务,不再承担其他义务……
听到俄国人开出的条件,斯伦贝尔有些恼火,这个毛子还真以为机械厂走投无路了?就这么想当美国人的救世主?再怎么亏损也轮不到你俄国人来指手画脚!收购?门都没有!斯伦贝尔当即翻了脸准备离开,没想到,那个俄国人死缠烂打追着不放,最后硬是塞了张名片在他车上。
一晃又是两个月过去,斯伦贝尔真心有些着急了,如果今年年底不能解决机械厂的亏损问题,政治生命完结将成定局,那些恼怒的工人说不定会将工厂的所有问题怪罪到他的头上,搞不好还会让他的物理生命也一起完结,那些疯狂的“红脖子”一旦急眼,什么举动都能做得出来!回过头想想,或许那个俄国人的提议还真有些可行性?
斯伦贝尔终究没忍住,还是打了那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个俄国人,一听是美国人,立即用半生不熟的蹩脚英语让他稍等,一分钟后,斯伦贝尔便听到一个温婉的女声用纯正的美式英语向他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