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章你的心性孤是最明了的,这个位置你当得。”裴冀话落厌辰轻笑。
“纵然是殿下不在意,可是别人总归是介意含章出身,自是不会让殿下为难,届时殿下只需像当初答应的那般,就算全了含章心意。”厌辰说完,裴冀面露难色。
“如此良臣,孤怎能放手。”言外之意就是不会放她回大齐与他作对。
“那殿下是准备对含章动手么?”厌辰话落,裴冀摇摇头。
“孤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辈,只是不愿你一身才华就此埋没罢了。”
“殿下说笑,良臣比比皆是,比含章更胜者比比皆是,殿下不必顾念往昔,这般把酒言欢只是现在,若真全了君臣之谊,那怕是以后都不会有了。”
“也罢,孤也不想你为难。”
“今日不说这些了,今日你生辰,自当高兴些,这是吐蕃进贡的羊脂玉,最是温养,孤让人制了两块玉牌,一块孤戴着,一块就当做生辰礼给你。”
厌辰拿起玉牌,质地确实没的说,厌辰看着精致的玉牌,最下面刻着元清二字,厌辰皱皱眉。
“殿下莫不是两块都刻了殿下的字吧。”
“怎么会。”说着便从衣服里取出玉牌,那上面的小字却是含章,厌辰瞬间愣住。
“殿下,你莫不是断袖吧。”看着厌辰奇怪的眼神,裴冀脸色一黑。
“胡乱猜测什么,那吐蕃使者说的是,这玉若制成两块玉牌,刻下对方名字,那么有一方出事,另一方的玉牌便会碎裂,正全了那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意。”听到这里厌辰止不住大笑。
“殿下竟相信这等怪力乱神之说,倒是含章肤浅了。”
“你啊你,好好收着吧。”厌辰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终究是将这羊脂玉挂在衣服里。
二人聊了许久,天色已经黑尽,外面已经没什么人了,二人才走出客似云来。
“见你安好,那孤也不便久留,待你处理完这些琐碎事务,就早些回青州去吧,十七再有本事终究比不得你。”厌辰点头。
看着裴冀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暗处,厌辰将衣服里的玉牌掏出来看了一眼,指腹摩挲着裴冀的名字,淡淡一笑。
回了侯府,正好遇见厌淼,父女二人当着曲烟的面,又闹得不欢而散,曲烟有心想劝,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巴巴的看着。
一连好几日侯府的天空都像是在雾霾当中一般,府中下人都是颤颤巍巍的,生怕一个不注意惹恼了这三个主子。
厌辰和厌淼则是不见面则已,一见面铁定就吵,有几次厌淼几乎动了手。
远在什邡郡的司萱也收到了靖王和曲烟的消息,婚事耽搁下来不说,厌辰父女如今也势同水火。
但好在裴御成功返回了南国,这一点倒是让她安心了几分。
她虽前往什邡郡,但却并未进城,反而是躲得远远的,只是让人紧闭什邡郡大门,城中百姓人人自危。
有病的病死,没病的等死,司萱就是一个宅女,哪里懂得什么治病,只能是遍访名医来给她作势。
“郡主,今日城中又死了不少人。”司萱听着来人禀报,眉头一皱。
“烧了。”
“郡主,这样下去怕不是办法吧,若到时候引起民怨,怕是要出事。”
“无妨,死光了正好,到时候从益州下郡迁些人过来就是。”
“可是……!”
“别可是了,难不成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么?那群庸医研究了这么久也不见起效。”
“郡主稍安勿躁,再等些时日。”
司萱这两日心绪不宁,但又说不上什么来。
八已经在什邡郡探查了好几日,城中腐臭遍地,八皱了皱眉头,悄悄放出了信鸽。
两日后厌辰收到传信,连夜进了宫,听闻厌辰进宫,司冥马上从妃嫔的暖被窝里走了出来。
厌辰没说话,只是面色沉重,将八送来的信笺递到了司冥跟前,司冥接过信笺,越看脸越黑。
“岂有此理。”天子震怒,厌辰也不敢说话,只能静静的站在一旁。
“皇上息怒。”宝公公怯生生的开口。
“息怒?你让朕怎么息怒?若不是厌辰提醒朕让人去探查,怕是什邡郡的人都死绝了,朕也不知晓。”
“果然跟她父亲一样,都是废物。”
“皇上,如今并非是发怒的时机,眼下什邡郡百姓的性命才是要紧的。”厌辰说完,司冥拍了一下桌案。
“厌辰,朕命你速去什邡郡。”
“皇上且慢,臣暂时离不得京中,不过臣倒是有一人选。”司冥皱皱眉,这果真是气昏了头。
“何人?”
“太医院季大人。”
“你是说季如风?”
“正是,季大人对时疫有丰富的处置经验,派季大人前往最为合适。”司冥斟酌了一番,倒是如同厌辰所说。
“让季如风孤身前行,怕是不妥。”
“皇上,不如就委驸马钦差一职,同季大人前往,正好能够将郡主压制住,不去干扰季大人,若是郡主配合倒也无妨,若是郡主干涉,就可让驸马将人拿下送回京中等皇上处置。”
“曲凉新婚燕尔,怕是不妥。”
“皇上多余担心,曲家只剩下一脉,且又是九公主的驸马,旁人自是要卖几分面子,又是奉旨前去,自是无妨。”
“也罢,就依你之言,大宝,传朕旨意,速召他二人进宫商讨。”
“是。”宝公公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只剩下厌辰和司冥。
司冥陡然咳嗽起来,厌辰连忙上前给他拍着后背。
“皇上,您还好么?”司冥咳了好一会儿,手绢上多了一朵红梅,厌辰蹙眉。
“皇上,要不要叫太医?”司冥摆摆手。
“可您这样如何得了?”厌辰多少是有点慌的,毕竟司冥待她虽说会有疑,但是却让她放手去做,若是司冥倒下新皇登基,她的处境又会如何?
毕竟说到底司鹭的蛊其实是司冥找人下的,为的就是让司鹭承厌辰的情,待司鹭继位后能够一直重用于她。
当然这个秘密知道的除了司冥和厌辰,就只有下蛊的蛊师,不过蛊师当然是活不成的。
“无妨,厌辰答应朕,日后好好辅佐鹭儿,鹭儿是个重情义的,日后也会重用于你。”
“可是……。”
“没有可是,那件事只有你我知晓,不会有第三个人,你若是担心鹭儿日后会觉你功高震主,朕给你留下的羽林卫,和五万禁军,自会是你的退路。”
司冥话落,让厌辰一愣。
“给我的?”
“若非给你的,能让你一直将这两样东西留着?你答应过朕不会让大齐在朕在位期间亡国,那朕自然要为你想了退路,这一万羽林卫没几个人知晓他们存在,日后你可用禁军虎符换得一线生机。”
“皇上这般大方倒是让臣不好意思了。”
“你当真以为你为他们解蛊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厌辰尴尬的笑笑。
“好了,莫要那么多顾虑,年前是朕的错,朕负了当初的约定,朕也不计较羽林卫的事。”
“皇上大度。”二人说着,厌辰将司冥用过的手绢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