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厌辰也看到了姗姗来迟的司芾和司守,二人今日穿的倒是得体,各自携带王妃前来,厌辰看向司守的眼神多了几分敌意。
这敌意自然是源自于陈阿娇,六年前因为司守的关系,陈阿娇被强行打胎伤了身子,即便是君先生去瞧过也是束手无策,以至于陈阿娇彻底没了做母亲的资格。
陈阿娇在厌辰的别院里养好身子以后,就出了家,现居清凉寺做了个姑子,法号静元,罪魁祸首却坐拥娇妻美眷。
厌辰刚刚收回思绪,曲凉就已经来到了他们这桌敬酒。
“曲凉敬世子,誉王。”
“新郎官今日真是风光啊,往后待九妹妹好些。”司源笑着起身端起了酒杯。
“这是自然。”曲凉面色潮红,想来已经喝了不少。
“曲凉今日风光皆是世子恩德,曲凉再敬世子一杯。”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驸马此言差矣,你二人缘分所致,本世子不过成人之美罢了。”
“世子过谦了,若非是世子美言,曲凉也娶不得公主。”厌辰没再说,轻笑几声。
“驸马说的是,你还真是他们的大媒人,这杯酒你推脱不得。”司源在一旁起哄,厌辰也只能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又寒暄了几句,曲凉就去了下一桌,菜刚上齐,厌辰还没动几筷子,曲家管家就来到了厌辰身边。
“世子,老夫人请您到后堂一叙。”厌辰听闻,面色不改,放下手中竹筷,起身对着司源轻声道。
“殿下慢用,厌辰失陪片刻。”司源点头,厌辰便起身跟管家离开了热闹的前厅,顿时安静了不少。
“世子这边请。”这曲家不愧为前丞相府,后院果真气派十足,但厌辰现下并无心欣赏,心中还在盘算曲老夫人,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时候叫她。
不多时,就来到了曲老夫人所住的院子,厌辰走了进去,扑鼻的檀香,厌辰眉头微皱,曲老夫人正坐主位,身上的衣服很是端庄,手上还握着一串翡翠珠子,高台上还有一尊观音像,香炉上还燃着檀香。
“周全,请世子上座。”老夫人开口,厌辰便坐到了一边的圆椅上,下人也端上了茶水。
“不知老夫人唤本世子前来所为何事?”厌辰整理了一下衣袍,看着主位上的老夫人,老夫人嘴角含笑。
“老身贸然请世子前来,一来是想感谢世子为我曲家寻了这门好亲事,二是有求于世子。”厌辰轻抿了一口茶水。
“老夫人这茶倒是不错。”听到厌辰的话,老夫人话风一转。
“世子若是喜欢,老身明日便遣人给世子送些去。”
“老夫人先说说您的事吧。”厌辰放下茶盏,老夫人也没想到厌辰这么直接,笑了笑。
“这姻缘到是好姻缘,但曲家小辈如今只剩下曲凉一人拔尖,当了驸马日后晋升怕是无望,还请世子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莫要断了曲凉的仕途才是。”听到这话,厌辰笑笑。
“老夫人多余担心,曲将军虽为驸马,到底是武将,有些本领在身上,如今朝中正是用人之际,皇上自是器重。”听到厌辰的话,老夫人面色明显一僵,但随即又换上一张笑脸。
“哎,自你祖父走后,曲家日益败落,老身心慌啊。”
“老夫人心慌什么?”厌辰看着老夫人,老夫人顿时哑然。
“世子是聪明人,自是无需老身多言。”
“还请老夫人明示。”见厌辰不接茬,老夫人转动佛珠的手明显停了一下,这小动作也落入了厌辰眼中。
“你母亲终归是我曲家的女儿,你与曲凉终究是表亲,若是曲凉在朝中站稳脚跟,对世子的仕途也是有好处的。”
“老夫人说笑了,当日老夫人让本世子母亲从后门出嫁的时候,这般折辱可还惦记我母亲是曲家女?”厌辰的眼神陡然凌厉,让老夫人身子轻颤一下,脸色很是难看。
“老身……。”老夫人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厌辰又开口道。
“本世子待九公主如珍如宝,如今入了曲府的门,若是老夫人想要曲凉前途无量,且好好掂量一番,若是相安无事,那么一切好说,若是老夫人想要让后宅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去磋磨她,那么曲府是何样本世子不知,但公主仍会是公主,望老夫人谨记。”
曲老夫人被厌辰这话吓了一跳,这么多年一直被人奉承惯了,突然被这么个小辈威胁,她倒是一下子失了平日威严。
“今日恩典,也当全了曲家对我母亲的养育之恩,若是再让我知道你们偷偷去找我母亲,后果你们未必担当得起,本世子言尽于此,就不打搅老夫人清净了。”厌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褶皱,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这时在一旁伺候的婆子连忙上前给曲老夫人顺着气。
“老夫人,当心身子啊。”老夫人摆摆手。
“倒是小瞧她了。”看着厌辰离开的背影,老夫人心中多了几分恐惧。
“不如再去找找三小姐?”老夫人连忙摆手。
“还找?莫不是真要等那煞星做些什么?如今曲家人丁凋零,如今怕是只有听她的讨好九公主才是,这些年京中谁人不知,九公主与她有过一段婚约,如今夺了九公主与她的姻缘,她没翻脸已是不错。”
“那表姑娘那边如何回话?”婆子皱眉看着她,老夫人顿了顿才开口。
“无妨,就让芸儿过来住着,养在老身跟前,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毕竟是青梅竹马的情谊,若是能让二人成其好事倒是无妨。”
“也是,若不是九公主突然横插一脚,老夫人对表小姐还是最中意的。”
“说那些做什么?比起曲家的前途什么都算不得,就你话多。”说着老夫人的表情也柔和了几分。
来到前厅后,厌辰也没了吃东西的心思,跟曲凉和司源打过招呼就离开了。
厌辰一人在街道上漫步,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寒风阵阵,北景萧条,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杈子,今日也是厌辰的生辰。
只不过让厌辰想不到是,在街角竟遇到了个意料之外的人,厌辰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良久之后,二人相视一笑,去客似云来点了一桌子好菜。
“殿下怎的来了?”
“今日是你生辰,自是要来。”厌辰笑笑。
“裴御归国,殿下还有这等闲情雅致,生辰年年有,也不缺今日。”
“含章,这两年为孤鞍前马后,辛苦你了。”厌辰摇摇头。
“殿下言重了。”
“含章,若他日孤能够成功登基,这相国之位非你莫属。”厌辰摆摆手。
“殿下,含章终究是齐国人,相国之位必是不能。”厌辰说着,裴冀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