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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又闻变故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一阵不温不火的敲门声,唐姝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来了。

    “菁儿,去开个门。”

    “是,夫人。”

    菁儿心里欢喜,这赵大人都不用隔三岔五了,日日里那都是耐不住性子,就想找自家夫人来个痛快。

    算算日子,估计再过不久就能从大夫那听到喜讯了。

    于是她立马上前开了门,随后又拾趣地把门给阖上了。

    临走时还不忘提醒里面二位主:“大人,夫人,且别忘了待会还有招待客人的晚宴呢。”

    唐姝赶忙挥手让她去,赵诠则是慢慢凑近她堵上了她的唇。

    “菁儿倒是机灵应变,当初你把她放在身边,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唐姝把头往后靠了靠,眉毛拧在了一起,有些嗔怪道:“刚刚嘴里含了药,一股子苦味。”

    “哪里有苦味,分明是甜的要紧。”

    面对赵诠这个样子,唐姝还真是没法。只说马上就要晚宴了,迟到可不好。

    于是在唐姝的百般推脱下,赵诠才安稳坐了下来。

    “方才回房时,我看见阿彦回来了。”

    唐姝抻了抻衣裳,转而盯着赵诠微红的耳根,以一种若有若无的语气问着。

    “怎么了?想要你那匹宝马了?”

    赵诠笑道,语气里满是宠溺。

    “以你现在的身子,想要上马,还得要些时日呢。我可不想你一上马就给踢下来了,得不偿失。”

    唐姝撇开脸,有点赌气道:“才不会。”

    说着,她双手撑在素臾上,有几分吃力地往外头伸了伸脚,可当身子一离开坐垫,又重重摔了下去。

    赵诠见状,立马伸手将她给圈住,语气里有些责怪,“怎么了,不想好了?”

    他鲜有地皱起眉头,动作却又极其轻柔。

    “医师说你的腿疾并非不能治愈,依着他开的方子按时贴敷,加以养生,痊愈只是时间的问题。你就不要勉强。”

    赵诠转身从衣架子上拿了件披帛,盖在唐姝的腿上,轻声言道。

    可是面前男人的细致体贴,让唐姝免不了怀疑他有所企图。

    毕竟像自己这样在烂泥中生长的人,谁会付以真心,毫无所图地对自己好?

    就连李稚,也是念及自己有杀人的天分,极其隐秘,又忠心如犬。

    想到这儿,唐姝莫名觉着身子好像坠入冰窟一样冷,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被冰冷充斥着,连面色也霎时变得恍白。

    她痛苦地紧闭眼睛,双手下意识地向前伸去,一如幼时她迫切地寻求那双援手。

    而不曾想,一双温热的手掌却率先拽住了她的,随后将唐姝的整个身子都紧紧锢住,任她在怀中颤抖。

    “唐姝!”

    赵诠的声音透露着前所未有的紧张,目光有些不知所向,只知道是落在怀中女子的身上。

    “我去寻大夫来,今日突然下了雨,恐怕是染了风寒了。”

    说着,他就想抱着唐姝往床上躺去,却被她的手奋力抵住。

    “不必找太医,我现在已经好了些了。”

    唐姝将微微露汗的额头从他怀中抽离出来,眼神却恢复了些精气。

    只听她解释道:“体寒是儿时痼疾,长大了也治不好了。”

    “从前怎么不知你有体寒?几月余来尚未发作,怎么前会就……”

    赵诠还是有些不放心,伸手往她的额头探去,随后又对照了自己的额温,察觉无恙后,这才稍稍安心下来。

    “看吧,我对自己的身子还是有所了解的。”

    唐姝打趣他道。

    尽管如此,在她看见赵诠脸上浮现许久的忧虑仍未退却时,她还是有些心慌。

    莫名,不知在慌些什么。

    于是,她只能微微别过头。也为不让赵诠察觉自己的异样。

    而他只是轻轻抚上她微乱的发髻,将那些“出格”的发丝一根根抚平。

    镜中他的那副脸庞如以往英气,只是眸子有些下沉,不知在思虑些什么。

    良久,菁儿才在外头敲起门来。

    “大人,晚宴已经准备好了。”

    “嗯,就来。”

    唐姝抬头看他,说道:“好歹温公子也是客人,得给他一些面子。待会我让菁儿陪着就是了,你且去看看大夫人。”

    赵诠点点头,“叫菁儿多给你披件衣裳,仔细着凉了。”

    一切交代完,赵诠这才出了门。

    他走后,唐姝的脸上终于是蒙上一层难以捉摸的冷清。原本隽丽的眉眼如山间清泉甘洌宜度,此时却比及秋风萧瑟,摇曳苦风落叶。

    晚宴上,赵诠坐主,身旁是衣装华美的明若娴。她虽给赵诠斟着酒,脸上却布满显而易见的愁绪。

    温九商坐东,看着面前摆满的酒菜不为所动,就连丫鬟给他递来酒杯,他也是愣了好一会,才笑着接过来。

    唐姝的眼神落在温九商身上,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今日赵诠单独留了他在一间房,定是与他商量了些什么。

    若她没猜错,赵诠应该向温九商展示了他所有的温家的把柄,从而想将温家这一北方势力收入囊中。

    而看温九商的神情,他或还处在摇摆不定的局面。

    赵诠选择以温九商入手,一方面因为温九商年纪轻轻,诸多阅历不足温从纾,更好哄骗。

    另一方面,源于温从纾是个难啃的老骨头。虽说他克扣赈灾之财,垄断生意,但也仅限于此。

    他温家受照拂于李家打下的世代江山,不说谋逆之举属实滔天大罪,就说上任的赵家会否在根基稳固之时一脚把他踹开,也是值得考量的一件事。

    不过,以赵诠的手段,在说服了温思蕴过后,也并非不可自己另扶持一个新的温家老爷。

    唐姝静观局势,饶有趣味地将手中佳酿一饮而尽。

    不知她在看风景,看风景的人也在反观她的举动。

    齐府内歌舞升平。

    跳舞的姑娘们个个都生得娇嫩,如出水芙蓉。跳的一曲绿腰,简直要将在场人的心狠狠拿捏住。

    一舞落毕,即将离座之时,阿彦却急匆匆从门外赶来,好像是有什么要事禀报。

    “大人,方才从龚府赶来的一温府侍从来报,温二公子在离开龚府后不久,温从纾就在府内遇刺,发现时已没了气息了……”

    在场的人无不震惊,尤其是温思蕴,听到消息时站不住脚步,磕到桌角差点倒了下去。

    “侍从可有说凶手是谁?”

    赵诠凝着眸子,方才和悦的氛围在消息传来时顿时烟消云散。

    “侍从说,当时只在温从纾身边发现了一片青叶,并没有看到凶手的真面目。”

    唐姝一怔。

    “是温思蕴,错不了的……”

    “他一定是报复爹对他的所作所为,杀了我爹,而后是我……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温家的事业和财产了。”

    温九商咬着牙,眼睛里透出一股吃人的血色。

    他走到赵诠面前,抱拳道:“赵大人,今日温某府中突发变故,不能享受大人盛情款待了。温某要连夜赶回龚府为家父操办丧事,并势必要将温思蕴抓回来谢罪!”

    “温公子不必拘泥礼节,赵某也对令尊的遇害深感痛惜,还愿助你一臂之力将凶手擒拿。”

    赵诠这时也是从位子上坐起,话虽恳切,唐姝却从他不动如水的眼眸中看见了深藏的野心。

    “温九商在此,谢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