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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如叙新婚

    晚间,唐姝回到了房间休息,而赵诠则将阿彦传至了别院的一间书房,对他吩咐了此次前去龚府的事宜。

    阿彦闻言,像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立马就不镇定起来了。

    他抬头疑惑地望向赵诠,问着:“大人,您要我随着二夫人去,那北樾之事怎么办?何况,陪二夫人看病的这个理由未免也太……”

    “太什么?”

    赵诠看着他,静静听他将后面的话给说完。

    后面的话阿彦有些说不出口,无非就是些没有必要的言论。这位神来的二夫人是什么来历他不清楚,论接触,他还是与明大夫人熟些。

    只是见着赵诠不像是在开玩笑,阿彦赶紧低头抱了个拳,说着:“没有。属下遵命,即日便护送二夫人启程。”

    赵诠扣着手,看着阿彦忽而勾起一抹深意的笑,道:“对于二夫人,你怎么看?”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话,阿彦也是一怔,照实答道:“属下与二夫人接触不多,但依这几日看来,二夫人也是温婉贤惠,端庄矜雅。”

    赵诠点点头,“唐姝虽是李稚送来的一枚棋,但棋之本质,我尚未能吃透。如今她受难于若娴,若让李稚知道了,难保会徒添事端。”

    阿彦若有所思,想着大人此举是为稳妥,并非受私情牵扯。先前担忧的一些事,如今看来也没有必要了。

    刚释然吐了口气,又听赵诠正色道:“不过此次命你前往龚府,还有一件要事。”

    阿彦闻言立定,听着赵诠将事情讲完后,心上猛然一阵慌乱划过。小心问赵诠道:“大人,此时便开始筹备,会不会为时过早?”

    赵诠却是早已将事情想全,对于阿彦的担忧,他异常冷静,静到谈及关乎砍头大事时,他的眸子还是不惊起一丝波纹,只道:

    “暗线铺尽,只待明线一收。齐皓修并不难收入囊中,只是先前他与李稚尚有些联系,要彻底使他易主,还得从重做起。”

    关乎朝政之事,赵诠每每谈及,从来不存马虎。

    平日里那副容易看透的眸子,此刻却如深潭死水包拢泥泞般不解。内中的算盘多少已是算尽,还有多少,正等着被谋算许久的人们落网。

    待阿彦出去,赵诠又是在书房里待了一会。

    终于是觉些困意,他才推开书房的门,却见西侧屋子已是熄了灯,东侧一室灯光还是明晃。细细一看,还能见着其中模糊移动的阴影。

    想必是唐姝正整理着行李。

    他忽然想起自己那晚对阿彦说的话,什么喜不喜欢的,现在想起来,尽是荒唐。

    看着西侧屋子,赵诠本能地记忆起明若娴多次想要同房的场景,脑中有些混沌,竟是不知怎的就越过了西门,穿到了唐姝的门前。

    “叩叩——”

    里面的人很快就开了门,见着是赵诠,女子有些发愣,不过一会便侧身让了路,道:“大人请进。”

    唐姝本整顿好了一切,马上就要灭灯,却没想赵诠这时候找上门来。正妻就在对面,赵诠此举,实在是怪异。

    “要睡了?”赵诠问她。

    唐姝点点头,“是,有些倦了。何况明日就要赶路,还是保存些体力好。”

    “也对,”赵诠环顾四周,见唐姝还将房门敞着,不禁问,“怎么?是想我走?”

    他眼底闪过的玩味被唐姝所捕捉,她分明觉得今晚的赵诠有些怪异。不过好在她拿捏得稳,连忙摇了头,顺带着将门给掩了起来。

    “大人今晚,要在妾身这处落脚?”

    唐姝的好奇不定呈现在脸上,一边走近赵诠,一边的脚步又放得极缓。

    赵诠却是背过了身,自然地宽起衣来。

    “有何不可。”

    唐姝接过他的衣物挂在架子上,随后将不定的目光移向自己,双手也跟着放在衿带上,解了起来。

    她的动作流畅自然,却不带一丝的感情。

    她猜不透赵诠要做什么,但他若要做什么,唐姝也只能依着。

    随着外衣脱落,一双手却从后面有力地环住了自己,唐姝站不住脚,一下便落进那人的怀里。

    赵诠将她给横腰抱起,手腹之间接触的紧实感不由得让唐姝身子一颤,终于有些不安地望向他的眸子,企图得出些确切的信息来。

    赵诠却是笑了,温热的鼻息轻拍在唐姝的面部,让她真切看清了面前男子的面目。

    他是睥睨朝野的大臣,也是久经沙场的将士。他的满腹韬略不止于纸,阴晴喜恶更不止于脸。她定是将他看得太过简单,才忘了他是李稚联合数家对付数年都拿不下的死手。

    “害怕?”

    赵诠用沉哑的语气问着,然而越是如此,她就越在暧昧的氛围里觉察到不安。

    唐姝没敢将自己的目光移开他,像是既害怕又倔强地,势必要与他作对。摇摇头,说:“不怕。”

    她紧紧扣着赵诠的脖颈,待他将自己放在床上时,也不敢松手半分。

    赵诠的重量半数压在她身上,空气的闷热也让她的面颊更为潮红。这用不着演。

    他凑得很近,目光从唐姝的眼睛游离至微微泛红的鼻尖,再往下,便是昔日被他粗鲁一吻,而今红得娇艳的嘴唇。

    “照今日看来,你认为民间那些流言有没有理?”

    “流言?”唐姝微微蹙眉,不敢喘一声气。

    “我未饮酒,今日也并非胡言。”

    赵诠轻拂过她有些杂乱的发丝,沉沉道:“我从来不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明氏是大势所趋,而娶你,也并非我心所愿。明氏与你,皆是盘棋。”

    谈及此,唐姝的脑子终于清醒几分,定定看着赵诠,再没管自己所处的情境。

    “朝政有如沙场,从来不是女人涉足之地。明氏对我有情,我却不能如她所愿,一是不能,二也是心之悖逆。而你……”

    转而望向唐姝的眸子,内中深沉如海,似要将她和她的整个想法全部吞噬。

    “你若心向李稚,我便能一纸休书,还你自由,往日不再受权势掌控。如何?”

    赵诠的话一时让唐姝迷失了心智,他这是让自己选择?是当李稚放在赵诠身边的一盘棋,还是平平无奇的草民良妇……

    心里可笑地摇摇头,她哪还有得选择呢。

    “明氏用了三年让大人信服她的感情是真心实意,大人才不忍将一纸休书给她吗?既然如此,那妾身还差三年。”

    唐姝眼里含着莫名的泪水。面对着眼前这陌生的男人,唐姝想,兴许用不了三年,赵诠的精明善辨便会陷自己于万劫不复。

    赵诠见着她这个模样,终是将锢着她的手取了出来。

    眼底有些不明深意的情绪,藏进了迅疾的翻身里。

    赵诠的心再一次沉寂,吹灭了床沿的一盏烛火,细细听着屋外蝉鸣渐渐掩盖过屋里的缠绵鼻息。

    许久,他才再次开口,“兴许那三年里,你会让我明白一件事。”

    “那得看看,我有没有如此福气了。”

    往后再无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