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廉开了门,看到李桃花,惊诧一瞬,接着就是满脸的欣喜,大嘴咧开露出一口白牙,招呼着李桃花进门。
李桃花惊奇地看着没了胡子的黝黑脸庞和挺直的身板,心里惊叹,果然是清姨,这才多久,胡叔就像变了个人。
虎背熊腰的熊汉子终是被温柔乡熬成了身姿挺拔的壮青年。
李桃花暗自惊叹,可脑子里却还没忘了她来此的目的。
“清姨呢?”
胡廉指着最大的屋子,道:“家里呢!进去吧,她见着你肯定要笑。”
李桃花知道清姨没睡,便径直进屋去。
胡廉正要关门,就看到外面还直愣愣骑在马上的江全,惊奇道:“哎?全子!你咋来了?都没个声儿的!快下马进来,她们母女俩屋里说话,咱爷俩搁屋外聊聊!”
江全不是不想下去,只是他……有些难为情!
下面,胀得痛。
他今日穿的短打,骑在马上,他的样子就显不出来,下去肯定就要被人看到了。
以前的头痛或燥热,他忍忍就能过去,可这次的感觉来得异常猛烈,他没法这么快压下去。
担心被胡叔发现自己的异常,江全拧眉驾马离开,给后面丢下一句“等会儿再来”就驾马朝山上奔去。
胡叔看着驾马离开的身影拧眉不语,这孩子,咋声音那么严肃,跟嗓子崩弦了一样。
屋内,李桃花拎着一大袋子东西进来,正逢上刘清欢看向门口的清冷目光。
那目光触及她之时,冰冷化去,暖意回袭。
清姨的眼睛会说话!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她那么讨厌这个登入家门的女人,却又那么轻易地放下戒备接受这个人的存在。
她的眼睛在触及她时总是温柔乍亮的,叫人感觉被呵护一般。
“桃花?!!你来了!”往日温柔清浅的声音如今染了几分高亢的兴奋。
这和以前活在深闺里的清姨很不一样,这样的清姨多了从前没有的硬气。
“清姨你过得不错嘛!胡叔定是很疼你的!”
她将东西放到屋里那张看着有些多余的矮榻边上。
清姨正坐在榻上绣帕子,她便也坐到榻上,挨着清姨,可却也不敢像从前一样黏着趴到她身上去。
“有小娃娃多久了?怎现在才和我说呢!你要早说,我早过来了!”说着抱怨话,可眼神却是不挫地盯着刘清欢的肚子,语气里没半分不满。
刘清欢看着这小妮子又想黏糊又紧张着她肚子不敢动作的小样儿,被逗笑了,笑睨道:“身子刚起了反应,才知道的。原想等着三个月稳了再告诉你。可胡蛮子听说有男人上家惹你去了,我便坐不住了。”
说着语气也越发冷漠,可看向李桃花的目光却满是担忧。
李桃花知这是李大飞那事,怕气坏了孩子,忙拉过刘清欢的胳膊,安抚:“小事!又没得逞,你别忧心我了,顾好自个和肚里的小娃娃,我还没见过刚出世的小娃娃呢!”
“清姨你生的娃娃肯定好看!”她想将话题拉回生娃娃上。
刘清欢却是不着她的道,抬手重拍一下李桃花的手,气道:“别扯东扯西,你一个姑娘家自个儿住在那荒凉的山丘上,又生得好看,怎能不遭人惦记。”
李桃花:可不嘛!老遭人惦记了,才不过两月,就来了两波。
可她才不会说出来白叫清姨劳心,“谁说山丘荒凉的,近山近水,风景怡人,还清净,再好不过了!”
刘清欢如何不知李桃花的用心,可她也是真的不放心,“知你喜那里,可总得留个防备心,我给你写的那些事项都记住了吗?”
写的事项?
李桃花想起被自己看了一半搁置到一旁的信,心里发虚。
刘清欢看着桃花躲闪的眼神,心道是小女子发羞了。
可这事不容这么对待,她严肃道:“桃花,我知你不愿意搬离山丘来随我住,又没个他处叫你去,那你只能多长得记性,学着些。
女子的羞怯是给疼爱她的夫郎的,对那些意图侵犯我们的人,我们定要做个狠人,只要能维护我们的尊严,女子的体面和声誉都能暂时抛掉,这些东西只要我们有尊严地活着,都能捡起来!”
李桃花云里雾里听着这话,虽不知清姨为何说这些,但仍深表赞同。
下一刻就听到刘清欢语气急转直下,满是狠厉地告诫她:“若被逼绝境时,狠狠攻他腹下三寸!记住了吗!虽是下三滥,可也是男人命门!”
腹下三寸?李桃花对照一下自己,明悟了。
“我记住了!不过,清姨放心,我会找个人护我的,不会走到这个田地的。”
刘清欢立起的心刚要放下又立了起来,惊诧问道:“谁?”
女子十四时就该看人家了,李怀应也找媒婆看了不少人家,找庄稼汉怕配不上自个闺女,县城里的年轻后生又怕沾了轻贱女子的习气,以后纳妾逛窑,负了桃花。
来来回回,把方圆几里的媒婆都得罪了个遍,也没找到个合心意的。
李桃花也是个牛犟的,一心栽地里,对她爹的事更是扭着脖子不看。
当初她也跟着没少操心,眼下,桃花看着竟是有人选了,她免不得又紧张起来,怕桃花人小看上的不是什么好人。
“是江全,就住咱家隔壁的江全,以前条子爷还给咱送肉呢!”
李桃花不瞒着刘清欢,她们之间向来敞亮。
刘清欢一听,却是拧眉不悦,“你是因为人家送你肉就选了人家?还是想着住得近,成了亲你也不用搬离自己的地盘儿,所以才选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