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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让我帮你

    赵塬从严家出来直奔钢材厂。

    他心里有疑云需要验证。

    下雨天,厂里的工人都在休息室打牌。

    赵塬随意转了几个屋子,停在其中一间。

    几个男人给他腾了张板凳,“哟,咱们小赵总,一块玩一把?”

    赵塬大大咧咧坐下,“玩多大的?”

    “我们玩的都小,一把10块!”

    有人给他点了根烟,他偏头含住,眯眼,“来!”

    牌一张张扔下,吆喝声招来其他屋的几个人。

    赵塬撩起眼皮,语气不温不火,“那个刘亘,你们熟悉不?”

    几人互相看看,最近县里闹出人命的那个案子,警方都已经通报了,他们群里也有人传着看。

    知道犯事的是刘亘。

    “就前两天进去的那个?”

    “炸你!”赵塬扔了牌,“对,就那个,之前跟谁一个屋子的?”

    给赵塬点烟那个男的坐在他旁边,悄声说了句,“我。”

    “行啊你。”赵塬眼尾轻挑,打量他,“后怕不?”

    “哎呦咋不怕呢,谁知道老刘是个这样的,还好我没得罪过他。”

    赵塬跟着几人笑,低头嗦烟,“他为啥从咱这儿走来着?”

    “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是丢了个单子,就被辞了。”

    “多大的单子?”

    “这我哪知道,估计数儿不小,不然赵总那么开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赶就赶。”

    赵塬搓开手里的牌,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数儿不小,赵之伟不仅要赶人走,还得让赔。

    赔不起,又有个女儿得养,就代表有了个把柄。

    他没了兴趣,把牌塞给旁边人,“你们玩吧。”

    顶着漫天的雨,一身煞气,一脸森寒。

    来到赵之伟办公室门口。

    赵之伟在打电话,看见他后捂着话筒,轻声问:“有事?”

    赵塬进去在沙发上斜躺着,抬下巴让他继续。

    等电话打完,赵之伟紧皱着眉上下扫视他,“你有个样子吗现在!”

    赵塬揪揪衣领,“今儿参加了个葬礼,没来得及换衣服。”

    边说边打量赵之伟的神情。

    冷漠,不在意。

    他架起腿,“最近厂里效益怎么样?”

    赵之伟从电脑上方看他,冷笑,“你平时漠不关心,现在知道问了?真想当赵总了?”

    “好歹了解一下情况啊,不然这出了事又没人替我担着。”

    “好着呢,够你花的。”赵之伟关了电脑起身,“你只要不闹出格,这辈子用不上你担心钱的事情。”

    赵塬晃着脚尖,视线落在他带走的文件夹上。

    模糊看到汇款单的一角。

    赵志伟走了之后,赵塬叫来出纳。

    “姨。”赵塬努力笑得和善一些,“我有个事跟您打听。”

    出纳面对他紧张,不停搓手,“赵总,您问。”

    “哎,就咱两人,您喊我小塬就行。”

    出纳讪笑着,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赵塬来回甩着打火机玩,压迫感十足。

    “姨,咱娘俩也是合作过很多年的了,您拿来单子,我签字儿,也是一条船上的了,您可得跟我说句实话啊。”

    “什么实话?”

    “我爸,最近是不是偷摸给谁打钱呢?”

    出纳慌里慌张看了眼门口,低头。

    赵塬安抚她,“不用怕,我就是问问,您还不知道这厂里我的地位吗?我还能干什么。”

    也许就是这句让出纳放下心,凑近他说:“确实有,分了两笔,两个账户,都是六位数。”

    金属盖嚓嚓响。

    “能跟我说个名字吗?”

    出纳稍微迟疑了一下,不过她在这厂里干了这么多年,确实也知道赵塬只是名义上的老板,什么实权都没有。

    就算知道了也带不来什么影响。

    她身子更前倾,声儿也更低,“姓刘。”

    ……

    雨下了一整天。

    赵塬蹲在陈麦家楼下,点两根烟。

    一根插在花坛的土里,一根夹在手上。

    “磊子。”他举着伞罩住烟头,痞气十足,“咱俩也算是冤家了,今天我送送你。”

    天气已经开始冻手了。

    吐一口烟,得含着,让手进口袋里捂捂。

    烟刚燃到屁股,余光里进来一抹红色。

    赵塬侧过身,看到陈麦胸口插着小白花,两手上各拎了两件啤酒。

    走路时脚步虽稳当,但是那双眼睛,还是没什么焦点。

    这么冷的天,她穿得十分单薄。

    也没打伞。

    红发粘在脸上,像一道道血痕。

    赵塬迟疑着,还是没上前说话。

    目送陈麦进了楼道,等到六楼灯亮。

    等雨停了又下,等寂寥汹涌再汹涌,等这几栋楼只剩下那一扇窗在夜里发光。

    赵塬打着寒颤,等到了陈麦下楼。

    她没看见他。

    径直去小区门口。

    赵塬举着伞跟上,雨不大了,但缠绵,不一会儿身上就湿了。

    他不敢站过去,黑长的影子和她的融在一起。

    陈麦脚步有些虚浮,没走远,去了小区对面的一家超市,又买了一件啤酒。

    出来后,直接抠出一瓶边走边喝。

    过马路时有辆车没让她,她亦是没让车。

    险些撞了。

    车主是个花臂精神小伙,停了车气势汹汹下来,指着陈麦的鼻子大骂。

    陈麦听了一会儿,在听到那句「晦气娘们儿克死所有人」的时候,甩手把酒瓶扔了过去。

    赵塬在车主要动手的时候冲过去,把人按上车门。

    “差不多得了哥们儿。”

    他眼神像刀子,一张脸戾气十足,狠过了车主。

    “我要报警!”

    “你他妈报!”赵塬扔开他,“来了看咱俩谁今天走不了!”

    花臂也是个虚招子,估计本身见警察也发怵。

    看赵塬这么有底气,一时不敢太猖獗。

    “行,行,你俩都等着!”

    赵塬拾起半截酒瓶,冲着车屁股甩过去。

    等街上再度安静,一抬头,陈麦已经进了小区。

    他追上去,楼道门差一条缝儿关上。

    “陈麦。”他脚尖抵住门,“你——”

    陈麦松了手,回头淡淡瞟了一眼。

    赵塬挤进楼道,跟她来到电梯门口。

    数字一层层跳下来。

    雨的潮气烘着,气氛压抑。

    “我帮你。”赵塬在她进电梯前拦住,“让我帮你,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