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栖不想再和这对夫妇纠缠,继续分配土地,几乎除了魏诚忠夫妇,没有人对分配结果不满意。
不分年龄性别,就连小孩和老人都从陈子栖那里拿到了土地,唯独魏诚忠两口子在那里纠缠不清。
旁边的乡亲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劝阻:
“你们俩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阿栖不是已经给你们四块地了吗?你们家那个赵香兰平时连床都不想起,这不正好嘛?!”
“对啊!阿栖就算给你们五块地,你们忙得过来嘛?!”
邱家福嘟囔着说,这对夫妻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魏诚忠两口子顿时说不出话来,这话确实戳中了要害。
以前不分家的时候,都是魏诚贺魏诚贺在那里辛辛苦苦干农活,魏诚忠差不多是个懒汉,就秋天收获时才勉强应付一下,家里全靠魏诚贺撑着。
“我们家的事……你们管不着!”杨小芳嘴硬地说。
乡亲们一听就火了,“莫名其妙少了我们的地,你们家算老几啊?!别以为跟村长沾点亲就当自己是土皇帝了!”
乡亲们早就看不惯魏诚忠两口子,这下逮到机会,一顿痛骂。
两人原本还想顶两句,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跑了。
“行了,大家别吵了,我带了好东西来,大家也都分一分。”
魏诚忠夫妇一听到“好东西”这三个字,立刻停下脚步,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
陈子栖没注意到,从怀里掏出了种子。
“这是我从山上捡的一些种子,应该是鸟儿留下的。”
陈子栖边说边把种子摊开来。
荒地已经开垦完毕,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种庄稼,虽说现在是十一月,但陈子栖手里有泉水,就算是隆冬时节,种子也能顺利发芽。
周围的乡亲听了陈子栖的话,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感觉特别新鲜。
“陈子栖,我们没听错吧,现在种庄稼?这么冷的天,怎么可能长得出?”有乡亲问道。
“是啊,大冬天的种子怎么发芽,村长,你别是在骗我们吧?”
陈子栖笑着回答:“是不是骗你们,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她爽朗一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笑容十分亲切,旁边的乡亲心里不由得有些动摇。
“大家先拿着吧,过几天咱们在庄稼地旁边挖口井,浇水也方便些。”她说着,一边把种子分成几份,分发给大家。
这些都是陈子栖从系统里换来的,种子并不贵,一积分一箱,五积分就能用好久。
但她也不能一次拿出这么多种子,就拿出一部分来应急。
乡亲们半信半疑,但想到种子是陈子栖白给的,也没多犹豫,各自接过种子。
“我们的种子呢?!”
魏诚忠拉着杨小芳挤进人群,可桌子上的种子已经被分完了,根本没有留给魏诚忠一家。
夫妇俩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眼睛里透出冷光,像饿狼一样盯着陈子栖。
“陈子栖,你不能这么偏心,说给大家发种子,怎么没给我们留?!”
陈子栖真没想到,这夫妇俩能这么厚颜无耻。
“你们俩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乡亲们也看不惯他们俩。
两人站在那里,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魏诚忠更是干脆耍起了无赖。
“回不回来是我们自己的事,我想怎样就怎样!”
魏诚忠瞥了一眼乡亲们,眼睛却紧紧盯着手里的种子。
每年春天买种子都要花不少钱,现在陈子栖免费送,他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陈子栖懒得再理会,又从怀里掏出一份种子,放到桌子上。
两人立刻冲上去一把抢过,看到数量后,两人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怎么就这么点儿,根本就不够用啊?!”杨小芳大声喊,“我们家可是有四块地,这点种子顶多只够种一块地!”
夫妇俩眼里闪着贪婪的光芒,把“贪得无厌”四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要不要随便你,不要拉倒!”陈子栖没耐心跟他们纠缠,伸手要去抢种子。
魏诚忠哪里会让陈子栖得逞,眼明手快地把种子塞进了怀里。
“给了我就归我了,哪有收回的道理!”
乡亲们的眼神中满是鄙视,真是看不起魏诚忠两口子,他们俩也早习惯了,根本不在乎。
虽然种子不多,但毕竟是白送的,两人相视一笑,乐呵呵地快步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种子分发完后,第二天陈子栖就让魏诚贺带着几个乡亲去附近选合适的地方打井,她也想过直接用灵泉水,但如果庄稼长得太茂盛,反而会引起怀疑。
干脆陈子栖每天倒点泉水稀释着用,虽然麻烦点,但却是最安全的方法。
她可不想到时候被当成会魔法的妖孽捉走。
耕地播种的工作很快就推进了,魏家村的乡亲们都勤劳肯干。
正如陈子栖预料的那样,即便天气寒冷,种子依然茁壮成长,不出三五天就发芽长出了幼苗。
“咚咚咚!”
天冷得厉害,陈子栖搂着两个孩子正躲在被窝里打盹,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拽回了清醒。
她揉了揉朦胧的睡眼,麻利地披上外衣,跳下床,一开门,就瞧见邱家福在门口喘着大气。
“家福大哥?”陈子栖见状,一时呆住了,“咋这么火急火燎的?”
“有人来了,咱这儿来人了!”邱家福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手还朝着远处指了指。
陈子栖顺着那方向望去,正是青山镇主镇的方向。青山镇由多个村庄组成,最热闹的自然还是那主镇。
“青山镇出啥事了?”陈子栖好奇地问。
邱家福的呼吸总算平顺了,“前几天不是在外头贴了布告,说今天会有人来嘛。”
陈子栖脸上闪过一抹惊喜,布告发了好几天,本以为无人响应,没想到...
“魏诚贺呢?魏诚贺在哪儿?”陈子栖急切地问。
得知魏诚贺此刻就在主镇内,陈子栖也连忙赶了过去。
“趁热吃吧。”
青山镇城墙边,魏诚贺戴着口罩,放下三碗面条,随即又关上了城门。
远处的三人连忙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陈子栖和邱家福来晚一步,立于城墙上,看着外面的三人,眉头微皱。
“就三个人?”陈子栖转向旁边的魏诚贺问道。
魏诚贺和燕仁南都点了点头。
好吧,苍蝇腿儿也是肉啊。
“就来了三个人。”陈子栖自言自语道,“也不错,毕竟还是有成效的。”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口罩,“等会儿开门,我得给他们检查一下,别万一有疫情带进来就麻烦了。”
穿上外套,陈子栖全副武装地出了城门。见到陈子栖这身奇装异服,正在吃面的三人不由得有点紧张。
“别怕,我只是给你们做个检查。”陈子栖简单地搭了搭脉,确认无误后,向城墙上的二人招了招手。
城门大开,三人被陈子栖迎进了青山镇。
“谢谢...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很明显,这三个难民是一家人。女子怀里搂着女儿,男子见到魏诚贺他们,感激涕零,差点跪倒在地。
魏诚贺迅速扶起他,但目光始终停留在那男子身上。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男子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音有些嘶哑,“我们是一路逃难过来的,原来住的地方都被毁了。”
陈子栖眼底掠过一丝同情,“大哥,到了我们这儿就安全了,这儿很安全。”
这一家三口被陈子栖带回了四海庄,四海庄有许多空房,随意找了处安顿了下来。
有了粮食吃,还有了住处,这对夫妇感动得不得了,正要跪下致谢。
陈子栖连忙扶住他们,眼里满是安慰,“别这样,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好好调养身体,别再累了。”
收容难民,重建青山镇的第一步,已初显成效。
苏杭一家搬进四海庄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村子,乡亲们大多没太在意,但赵香兰得知后,脸上满是不满。
她捂着自己,正和几个老妇在河边洗衣服,心里越想越觉得憋屈。
自从魏牡丹那事儿发生后,赵香兰在魏诚忠两口子那里就更不受待见了。
现在甚至还逼她出来洗衣服,杨小芳更是放话说,要是洗不干净,就不给她饭吃。
赵香兰不情愿地抱着一盆脏衣服来到河边,蹲在周三婆子她们旁边,学着她们的样子,但这衣服好像故意跟她作对似的,怎么也洗不干净。
冰冷的河水冻得她直哆嗦,前世她好歹也是个富太太,哪干过这些粗活,寒风吹过缝隙,让她冻得直打颤。
听见周三婆子她们说起陈子栖收留了难民,她冷笑了一声。
“陈子栖那是在做好人?分明是想害死我们!”
洗衣服的几个人一愣,疑惑地望向赵香兰。
似乎找到了久违的优越感,赵香兰轻咳一声,开始讲述缘由。
“这些难民从外面逃进来,身上说不定带着什么瘟疫,万一传染给我们,陈子栖能治,我们咋办?”赵香兰越说越激动,“我看,她就是想害死我们!”
周三婆子她们听了赵香兰的话,脸色骤变。
这些人本就是四海庄的长舌妇,平日里最爱的就是聚在一起嚼舌根,听了赵香兰这猛料,心中五味杂陈。
“赵香兰,你怎么知道陈子栖是这么想的?”周三婆子开口问。
一旁的孙二妹也连忙追问,“对啊对啊,你该不会是胡编乱造的吧?”
赵香兰一脸不屑,冷哼了一声,语气异常坚定,“我能骗你们?我会骗你们?”
“你们真好笑,我好歹也是陈子栖的婆婆,她那点心思,我还能不清楚?”
她煞有介事地胡诌乱扯,几个老奶奶被她弄得晕头转向。
“照你这么一说,陈子栖根本就没安好心呐?把生病的人往这儿送,难不成想害死我们全部人不成?”
赵香兰立马点头,心里早乐开了花。
真没想到这几个大娘这么好糊弄。
“你们别看陈子栖装得这么像模像样,她肚子里的坏水可多着呢。”她接着煽风点火。
众人脸色难看得像猪肝,显然是信了她的鬼话。
“不成,这事儿我们必须跟陈子栖说个明白!”
“就是,不安好心的家伙,竟然想害死我们全村子的人!”
几个人站起来,就要去找陈子栖讨个说法。
赵香兰一看这阵仗,暗叫不好,起身就想拉住旁边的周三婆子。
结果自己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栽进了小溪。
衣服眨眼间湿透了,冻得她直哆嗦。
“哎哟喂,赵香兰你这是闹哪出啊。”
几人正要走,见赵香兰这副惨兮兮的样子,赶紧伸手把她扶起来。
她冻得直打颤,瞥了众人一眼,说话都有点心虚了,“咱不能就这么冲去找陈子栖啊。”
“为啥?”孙二妹追问道,“陈子栖要害我们,难道我们还不能说了?”
“哎呀——”赵香兰气得不行,一时间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哪有那个胆子造陈子栖的谣,不过是想发泄发泄情绪,可万万没想到,这几个大娘居然真要找陈子栖算账。
要是被陈子栖知道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赵香兰心里顿时像翻了五味瓶。
“咱们……咱们手里刚拿着陈子栖给的种子,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到时候说不定就有人戳咱们脊梁骨了!”
她心虚地解释着,也不管这话顺不顺耳。
几个大娘也是缺根筋,想想似乎也有道理。
见状,赵香兰松了口气,“这事儿咱们私下说说就算了,别往外传,大不了往后离那家人远点。”
几个人听了赵香兰的话,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她总算是放下了心,差点把自己都给绕进去了。可一想到陈子栖现在风生水起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梦。
两人水火不容,相生相克。
那声音又在脑海响起,赵香兰不由打了个寒颤,冷风吹过,她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夜幕降临,陈子栖把刚做好的饭菜端上桌,就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
开门一看,只见老李头被自家媳妇搀扶着站在门外。
陈子栖一愣,“老李头,您怎么来了?”
冷风吹得老李头直打哆嗦,他咳了一声,说:“阿栖,你有空吗?”
她扶着老李头进屋。
“外头冷,您还是快进来吧。”边说边给盛了碗饭,放在老李头面前。
老李头被陈子栖这番模样弄得有点不好意思。
望着桌上丰盛的饭菜,他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阿栖,其实这次,我们来找你,是有事儿商量。”老李头犹豫半天,终是开口了。
她放下碗筷,满眼疑惑地看着老李头,“不知道赵叔说的是什么事?”
“我听村里几个人说,你从外面带回了三个难民?”老李头说道,摸着头想了想,“叫什么来着……苏杭?”
“是的。”陈子栖没有辩解,点点头回答,“确实收留了三个人。”
老李头脸色有些难看,陈子栖正要问,却见老李头媳妇抢了先。
“子栖,你现在是我们四海庄的村长,做事怎能如此冲动!”老李头媳妇抱怨道。
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气势汹汹。
一旁吃饭的两个孩子吓得一愣,魏诚贺皱眉,马上伸手安抚孩子。
感觉到魏诚贺责备的眼神,老李头媳妇缩了缩脖子,有点害怕。
陈子栖则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老李头媳妇这唱的是哪一出。
“你出于好心留下了那一家三口,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村子的状况。”老李头媳妇不满地说。
她皱着眉头,一副陈子栖不给出个合理解释誓不罢休的样子。
“姨,你这是……”
强压下心中的怒气,陈子栖看向老李头。
她可以给老李头留面子,但这并不代表会惯着老李头媳妇,特别是这个上门兴师问罪的女人。
老李头当了这么多年村长,自然看出陈子栖心里不痛快,连忙拉住自家媳妇的手。
“阿栖,你姨子性急,你别往心里去。”他说着,情绪有些激动,又咳了几声。
一旁的老李头媳妇立刻上前,拍着老李头的背,不满的目光却始终锁定在陈子栖身上。
“陈子栖,你能不能替村子里的人考虑考虑?”终于,老李头媳妇忍不住开口了,“村子里有那么多老人和小孩,万一这三个人身上带着什么瘟疫,传染给我们可怎么得了?”
陈子栖一听这话,当下就笑了。
“姨放心,那三个人我都检查过了,身体没问题,我才让他们进来的。”
“那也不行。”老李头媳妇连连摇头,“我没文化,我知道你会医术,但你能保证天下的病你都懂吗?”
“万一这人身上的病,是你不了解的,你该怎么办?你拍拍屁股走人容易,我们村里的老老少少,万一染了病,那该怎么办!?”
老李头媳妇句句话都咄咄逼人,丝毫没打算给人留面子。
听完二人的说辞,她眉头紧锁,拧成一团。
“反正这些人也没住多久,阿栖,为了我们村子的人考虑,还是把他们赶走吧!”老李头媳妇说道。
“不成。”
陈子栖毫不犹豫地说。
“不能把人撵走。”她望向两人:“我不能打包票说天下的病我全会治,但我能保证,他们全家没病!”
“有没有病,哪是你这个赤脚大夫能断定的?!”
老李头媳妇不甘示弱地反击。
真是有病!
陈子栖心里暗想,觉得这老李头媳妇简直是故意找茬。
两人的音量越来越高,两个孩子显然被吓到了,筷子都拿不稳。
一旁的魏诚贺听着这番争执,眉头紧锁。老李头媳妇见状,还以为魏诚贺也不赞同陈子栖的做法。
“魏诚贺,你能不能管管你媳妇,女人见识,女人见识!”老李头媳妇不满地嘟囔。
“你又何尝不是女人?”陈子栖反驳道,“咱俩同为女子,何必非得对立起来。”
老李头媳妇听不懂什么是对立面,但能感觉到陈子栖在嘲笑她,心中更添几分怒气。
“人不能赶走。”魏诚贺沉声说,“村里正要整修建设,急需人手。”
“再说,即便我们现在不收难民,以后也会有难民找上门,你是希望遇到讲理的人,还是一群凶狠的匪徒?”
魏诚贺冷冷地说,眼神中闪过一抹深意。
老李头媳妇哪懂这些,只听说那三个人身上可能带着瘟疫。
瘟疫谁不怕,谁敢拿生命开玩笑!
两人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引来了周围的乡亲。听见陈子栖和老李头媳妇的争执,众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
“别吵了,别吵了。”老李头站起身,想去拉妻子,可刚一站起,身体一晃,直直地摔倒在地,当场昏迷过去。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就连陈子栖也没反应过来。老李头媳妇一愣,随即跪在地上号啕大哭。
“当家的,当家的!”她哭喊着:“你怎么了,当家的!你醒醒啊!”
陈子栖连忙蹲下检查,却被老李头媳妇用力推开。
“你滚远点!”老李头媳妇怒吼。
“你这个丧门星,我们老李命苦啊!”老李头媳妇坐在地上,不让陈子栖靠近,当着众人的面大声嚷嚷。
围观的乡亲们见老李头晕倒,心中暗叫不好,许多人涌进院子查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李头怎么就倒了!”
“快找人来看看啊!”
几个乡亲见到老李头的样子,更是惊慌失措。
大家都是爱惜生命的,谁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陈子栖趁机想要查看老李头的状况。
老李头媳妇死死护着自己的丈夫,不让陈子栖接近。
“就是你,就是你带回来的那三个外乡人,如果不是他们,我们老李头也不会这样!”
老李头媳妇瞪着陈子栖,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果然是村里的传言没错,你和那三个外乡人必定是一伙的!”
“我就说,那三个外乡人身上绝对有问题,赶紧把他们赶走吧!”
看到倒地不起的老李头,乡亲们心中不免动容,纷纷附和起来。
听着众人的议论,魏诚贺强压着内心的怒火。
“你们既然说那三人带病,那你们有跟他们交流过吗?”陈子栖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