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婧婉知道他心意已决,也不打算劝阻他进宫,只是也眼神坚定的道:“那我同你一起进宫,我的医术应该能给你派上用场。”
各种状况都已经今非昔比,如今李重意哪里忍心让她一同去那龙潭虎穴?
但她个性倔强,只怕表面上却不过他,背地里还会偷偷的跟去。
他得想个法子,叫她能彻底打消这个念头。
“要不去嘛,也不是不可以,这大晟朝廷也不是离了我李重意就不能转了。大不了我跟胡培推说一句惧内,他也是个妻管严,该是能理解我的。”
林婧婉单听他开一个头,就知道这后面肯定没什么好话,果然就见他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昨日晚上的情景又仿佛浮现在眼前,惹得她一阵脸红心跳,脑袋好像也快要忘记了怎么思考。
“你瞎说什么。。”
她说着便把头别过一旁,强忍着羞赧不去看他。
他却歪头硬是迎了上来,笑得喜气洋洋,偏不叫她躲。
“我惧内呀,这可不是瞎说,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保证今后都听你的。”
林婧婉面上“呸”了一口,“谁信?”
心里却甜滋滋的,像是裹了蜜油。
李重意抱臂直起身子笑着道:“需要我证明给你看吗?”
林婧婉下意识的问:“你怎么证明?”
李重意仰天笑笑,笑眼又重新望向她:“这个简单,你给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林婧婉直觉自己要中计,但还是晚了一步,又被他给装到了。
她转身就走,他随即跟上,一手反抱住她的腰。
他抱得很紧,几乎整个人都趴在她的背上,下巴抵靠在她的肩头,缱绻缠绵,语气软尼得像是要睡着了。
“婧婉,我觉得现在挺幸福的,我从前从没体会过这种感觉,你呢?”
林婧婉同样也感觉一阵柔软沁入心间,情不自禁的应声附和。
“嗯。”
她的回应是肯定她和他之间,此时此刻的情谊,但她过去有母亲有师父有兄长,过得却比他要幸福得多。
李重意呢喃道:“我很珍惜这一刻,不会让你轻易从我身边逃走的。”
林婧婉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会为了两个人的未来而顾惜自己的安全。
只要他心里有数就好,她不会强迫他做任何决定。
李重意换上朝服,便从檀苑出发直接进了宫。
骏马刚刚驰过金水桥,便见迎面一只黑色甲卫从宫门出来,见到他的队伍并不往侧边避让,而是直挺挺的拦在路中间。
李重意受天启特招,进入宫门有不下马步行的特权,见到这公然拦驾,下意识以为宫中又出现了变故。
李重意身后番子厉声高喝:“什么人敢拦督公车马!”
而他无视这些人,悄悄策马提速,打算横冲进去。
甲卫中有一人突然大喊一声,很快就调转着往回跑,嘴里喊着:“快去报告给将军,督公总算来了!”
紧接着,一道金鳞璜晃的侍卫身影出现在拱门里,约莫站定片刻朝这边望了望,很快就抬脚快步小跑过来。
李重意看清了来人,是戚璟。
他与这位靖远侯世孙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情,只是印象中此人虽受先祖厚荫,却没有安于享乐,是京中勋贵子弟的翘楚,在宁王宫变中立下不小的功劳。
他拉紧了缰绳缓和马速,疑惑的看着一路小跑而来的人。
戚璟在离李重意还有数步远的距离时,便拱手行礼。
“督公,末将在此恭候多时。”
李重意蹙眉:“你找本督有何事?”
他其实想问的是,戚璟因何知道自己今日会进宫?
戚璟一抹额头上的薄汗,坦言道:“末将先前去找过胡培大人,大人说督公义薄云天,定会应允前来,便在此等候。”
李重意听说是胡培,便放下大半戒心,神情依旧没有半分松懈的望着眼前人。
戚璟又道:“督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重意没有犹豫,翻身下马,十分爽快的单独走到一旁,戚璟随即跑步跟了过来。
番子们和皇宫黑甲卫在一旁各自列队,静默的等着这边一身大红洒金裘袍的督公大人同禁卫军统领戚璟私下细聊,若被有心之人传到皇后耳朵里,定会有所警觉。
但此刻戚璟也顾不上那些了,皇后与临淄王世子一同进宫之后发生的种种,都太过匪夷所思,他身为臣子,不得不为江山社稷计量。
李重意听完他的描述,一双俊眉几乎拧成川字:“你所言确定属实?”
戚璟干脆单膝跪地,指天誓日道:“末将愿以靖远侯府累世名誉作保,所言绝非虚造。
为保稳妥,末将还特意分别盘问了当日在永安宫的值守的十几名宫女和太监,他们都言之凿凿,说那日晚上寝殿内只有皇上和她在,敬事房的存档中也有记录,日期完全一致,确定是龙种无疑了。”
李重意在深宫多年,深知这种事情若非受人指使,单凭几个宫女和太监,是绝对没有胆子敢去作假。
但若此事当真属实,那便直指皇后居心叵测,陷害圣躬。
因为若当真如皇后所言,天启帝是龙体中虚,积弱已久,又怎么会有余力去临幸宫女,还让宫女怀上龙种?
戚璟殷殷切切的望着李重意越蹙越紧的双眸,试探着问道:“敢问督公,可有应对之法?”
李重意回视他一眼,坦言道:“皇上膝下无皇子,无论这一胎是男是女,都关系重大,你我需要极力保全。”
戚璟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闻言急忙拱手称是。
李重意想了想,望着西南方向的楼宇殿瓦道:“本督等会去勤政殿请安,会想法子把皇上挪去泉台养病,你先去暗中布防一番,将那名小宫女偷偷藏匿过去,确保万无一失。”
戚璟讶然:“泉台?”
勤政殿是整个皇宫乃至大晟朝廷的权力中心,而泉台虽也在皇宫之内,却是个四面环水的孤岛,除了举办重要宴饮之外,平常无人涉足,说是荒凉都不为过。
督公此举,是打算公然向皇后示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