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轻在一处白雾笼罩之地徘徊许久,怎么都寻不到出口。
更不见一个人影,四周朦胧一片。
她瘫坐在地,抱紧自己蜷缩成一团。
不知道自己困在这里多久,久到意识都快迷离消散时。
突然一道慈蔼的声音传了过来,她急忙抬头望去。
只见白雾中射来一道金光,走来一个老和尚。
定眼一瞧,不正是上次送她画卷的善缘师父吗?
“贪财师父!”
她急忙站起来跑上去,欣喜万分。
“咳咳咳。”
老和尚被她叫得噎一嘴,用佛珠轻敲她一记:“无心之举,妄言无罪。”
“小施主跟老衲走吧。”
“去哪儿?”
还不等她问清楚,却发现自己右手已经被他用佛串套住,拉着往前飞去。
穿过浓浓白雾,他们一下子落在一面水镜前。
沈云轻疑惑,“我们不是要回去吗?这是哪里?”
“镜花水缘。”
“什么东西?”
“前世结因,今世生果,小施主,去吧。”
“啊?”
沈云轻不是很懂,看着水光中一幕幕快速翻过的画面。
她吃惊不已。
“哎,那里面怎么也有我?”
还是两个不同时代来回交叠的自己。
老和尚没再回答,拉着她直接穿了进去。
沈云轻眼前一黑,惊呼一声。
再睁眼,发现自己稳稳落在一面院墙之上。
老和尚呢?怎么只有她一个人?
她一转头,老和尚已经不见踪影,佛串却还套在她右手腕中。
“老和尚?”
“善缘师父?”
连唤好几声,都无人应答。
什么情况?沈云轻满脸惊愕。
再看这熟悉的场景,那一身大红嫁衣的少女挂在院墙上。
不是吧?
身体不自觉往前一挪,她飘过去仔细一瞧,不正是她逃婚时的一幕。
张大嘴巴,惊讶地看一眼下方。
还不等她出声,一股强力将她吸下去。
她发现自己成了那个挂在墙上的少女。
啊一声,掉了下去。
下方的男人却没有及时伸手去接。
不对啊?当时程仲檐接住了的,为什么这里没接?
沈云轻一脸错愕,低头看一眼自己。
发现这少女的嫁衣果然和她当时穿得一模一样。
原身的少女捧着自己的脚踝缩在墙角,一脸痛苦,但是她没任何感觉。
估计摔断腿了。
一抬头,那张熟悉的清冷俊颜撞入眼帘,眼神却冷漠得没有一丝波澜。
好你个程仲檐,见死不救还这副鬼表情。
不对,这不是她当时的情况。
沈云轻反应过来。
这好像是书中的情节。
她在追本溯源?
弄明白情况,她赶紧起身,不想她起来了,原身还留在地上。
场景一转,她又置身于另外的地方。
稻子衙为她治脚的画面。
那个尧公公闯婚房的画面。
男人陪着她敬茶。
上族谱。
两人独处。
日常相处等场景一幕幕转换。
就像翻书一样,但她却置身现场。
梳着妇人发髻的少女含羞带怯,小心翼翼给他布菜,与他聊家常。
男人啪一把将筷子摔在桌上,冷眼盯着她。
少女怯怯闭了嘴,一脸惶恐。
看着女人黯然离开的背影,男人捂着眼努力平息心中的躁意。
飞涯进来禀告:“主子,没能抓到,我们的人到时,刘长铭早不见了踪影。”
一个翻转,画面又落入新的环境。
这是丹澜院的后花园,那抹熟悉的身影伫立在河边。
飞涯和陆明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小月和秋红也捧着一堆东西小心候在一边。
稻子衙连着给泡在河中的男人喂了一整瓶百解丹,却没什么效果。
施针也没压制住。
男人噗一口血喷了出来,眼看就要爆体而亡。
“糟了,压不住,血脉开始倒流了,只能圆房破身。”
一直站着不动的女主一把握紧自己的双手,大声喊道:
“飞涯,把你主子捞出来扶到房里去,我来解!”
所有人看向她。
“愣着做什么,本来就是夫妻,快点。”
沈云轻心下大骂。
“别啊,你个傻女人,这个男人不值得。”
“你随便叫一个丫鬟给他解了不就行了,干嘛自己上啊。”
她伸手去拉她,但是手却直接穿了过去。
沈云轻呆呆看着自己的手。
他们看不到她,她也碰不到任何人。
回过神,周围没了人影。
她急忙飞进去一看,所有人已经退出房间。
只有那个该死的男人痛苦地闭着眼躺在床上,难耐地蠕动身体,痛苦呻吟。
原本柔弱的少女,心一横,颤抖着跨坐到男人身上,抖着手去解他的衣服。
床上的人又是哇一口血冒了出来。
少女双眼一闭,一把扯开自己衣带,覆身上去。
沈云轻急忙转过身,双手蒙眼。
想了想,还是不能让原主犯傻,转身伸手去拉,打算制止。
不想入眼又是另一个景象。
是丹澜院,那与她长着同一张脸的小女子此刻正倚坐在窗前。
柔美白皙的小脸上,那对浅浅的小酒窝若隐若现,神情说不出的温柔。
她正耐心地穿着手中的鞋线。
身后的秋红和小月微笑着打趣:
“少夫人是在给爷做鞋吧?爷收到一定很高兴。”
“那肯定,这可是小姐亲手做的呢。”
日夜轮转,女子手上的鞋子渐渐成型。
画面一转,她就看到陆明拿着那双鞋子出了书房。
“这不是少夫人给主子做的鞋吗?怎么在你手上?”
飞英奇怪地问他。
陆明摸头笑笑:“不合脚,爷给我....”
“死程仲檐!”
沈云轻气得吐血,靠!
原主用了多少日夜,手都戳出血了,你不要能否直接拒绝。
扔给别人是个什么意思?
简直负心汉,渣男!
她这暴脾气。
不等她飞进书房揍一顿那个不知好歹的男人。
她的身体莫名被什么一扯,迅速飞离。
“啊,不是吧,气死我啦。”
“程仲檐你个负心汉给老娘等着。”
一阵秋风掠过,地上的树叶被风一卷,飘向院外。
立在院角的女子,失落地转身离开。
陆明嘿嘿一笑:
“爷给我,让我拿去铺子里叫绣娘们改一改。”
“要是让少夫人知道,少不得又要挑灯熬夜重做了。”
“飞英?”
“爷让你去稻先生那里给少夫人取的药膏,你取了没?”
飞英奇怪地望着院角的方向愣神。
她怎么好似看到了少夫人?
挪动脚步去探,却空无一人。
沈云轻啊一声,一个翻滚,她落到岚音寺。
撞破奸情现场?
沈云轻揉揉眼,可是又不太像。
因为不是在瀑布之下,而是在一处荷花池旁。
傻女人站在一棵大树后,看着前面登对的两人,悄悄抹泪,转身离开。
沈云轻傻眼。
离开干嘛,上去啊,扇一巴掌。
但是她的话傻女人听不见。
急得她一跺脚,一脚踩空仰倒摔下去。
再起身,就看见男人身穿盔甲,将手镯套进她手腕,替她将发簪插紧。
转身利落上马,一拽缰绳,马儿一声长啸。
马蹄滚滚,男人领着大队兵马绝尘而去。
独留女人站在原地久久驻足。
轻轻抚摸腹部,口中呢喃着什么。
她赶紧靠近,这才听清她说了什么。
“你要当爹了,愿你此战胜利,平安归来。”
稻子衙背着药箱,走过来与她辞别:
“为什么不将你有身孕的消息告诉他?”
女人淡淡一笑,仰望晴空。
“他奔赴战场,最忌分心,让他安心去吧。”
稻子衙微微一怔,叹息道:
“也好,等他回来,喜当爹了,就是苦了你。”
女人摇头,微微一笑:“无碍,家国父仇,他背负得也不少。”
稻子衙叹息,“得如此佳妻,希望这小子莫要负你。”
“我去药王谷一趟,少夫人无事就待在府里少外出,等我回来。”
沈云轻点头,目送他离开。
伺候的丫鬟嬷嬷出来规劝,扶了她进去。
拐角处,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确定了位置,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