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完黑箱子,沈云轻开始将视线转移到桌上的画卷上。
她托腮琢磨片刻:这画卷会不会也有神秘功能?
这么一想,她立刻兴奋地摩拳擦掌,拿起画卷也打算一探究竟。
总觉得送她这卷画的老和尚也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神秘感。
二话不说,画卷被她缓缓打开。
展开一些,没看到什么东西。
沈云轻深吸一口气,想着肯定在后面,屏住气息继续往后看。
画卷被一点一点卷开,直到整卷画都开完,上面竟然空白一片。
竟是连一滴墨水、只字片语都不曾出现,就完全是一卷空白画卷。
沈云轻盯着看了半天,正反也翻了一遍,确实没发现什么痕迹。
她不信邪地又沾了点水涂上去、点了蜡烛熏烤,也没发现什么东西显现出来。
不由得大失所望。
一把将画卷扔回桌上,卷纸却自己卷了起来,可惜她错过了这一幕。
她耷拉着脑袋,有些失落地倒到床榻上。
算了,睡一觉养养精神,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乏得要死。
直到日暮西下,正厅那里来人请她过去用膳,秋红这才过来将她叫醒,伺候她穿戴。
沈云轻任由秋红折腾,等打扮完,这才带着人去了主院。
来到正厅时,看着黑压压六张大桌,沈云轻再次呆呆张开嘴,当场怔住。
这么多人?敬茶那天也没见那么多呀。
她不知的是,除了程府这一脉,宗族其他旁支在京都的,今晚都被邀请了过来。
若是整个程家宗族都齐聚,估计得摆上十来桌才能坐得下。
旁支的几位夫人小姐纷纷侧目看向她。
大眼咕噜扫视一圈,沈云轻有些紧张地抓紧裙摆。
这阵仗,有点吓人。
三夫人笑着将她带去她们那一桌落座,这才避免了她的尴尬和局促。
等人陆续到齐,老国公开口放话:“开宴!”
家宴正式开始,长辈先起筷,众人这才纷纷拿起桌上筷子安静用起了饭食。
等酒足饭饱,程仲檐过来,将她带去祖辈那一桌,给旁支的几位族伯和婶娘见礼,又得了一堆的东西。
一顿家宴吃下来,等回到院子,沈云轻累得仿佛褪去一层皮,一句话都懒得开口。
程仲檐心疼地坐在她身旁,正要伸手摸上她的秀发,一双大眼抬起来瞪向他的手。
“干什么?”
他无奈一笑,只能将手收了回去:
“累了的话,叫人去打水,洗漱一下,早点歇息吧。”
沈云轻一个翻身,转一圈缩到床榻里侧,整张娇美的小脸埋进被子里,再次躺死。
程仲檐宠溺一笑,与她说道:
“明日祖父和大伯要过去看岳父。”
榻上的娇躯一抖,沈云轻迅速坐起身,急问:“这么突然。”
程仲檐目光深沉看向她,摇头笑道:
“本来祖父下午就想过去的,被我劝住了,岳父刚到,需要休整一番。”
“明日你也一起吧。”
沈云轻点头,去沈父那里,她肯定要跟去。
榻上的人慵懒一躺,少女妙曼玲珑的身姿若隐若现。
程仲檐不经意瞄到,赶紧错开视线,喉咙微微滚动两下。
“明日我让陆明过来,从我们自己的小库房里取一些能用的药材送过去。”
沈云轻抿了抿嘴唇,郑重与他说道:
“程仲檐,我记下欠你的这些恩情,待来日有机会,我一起还你。”
程仲檐神色一僵。
前一刻的温柔缱绻还犹挂嘴边,顷刻间一盆冷水泼下来。
他的脸色瞬间一分为二,比染缸还精彩。
捂着胸口,哀伤地盯着她,几乎用咬牙切齿的语气问道:
“沈云轻,你可知我的用意?”
沈云轻往边上挪了挪,再次提高警惕。
她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的,无非就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起了点别样的心思和用意。
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引起他兴趣的?
她貌似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吧?
不该啊?
沈云轻百思不得其解。
这不是个很好的苗头,这就是为什么她不太赞同沈父住进他的将军府。
男人一时的兴趣又如何,哪怕山盟海誓,指天对誓说只爱你一人。
可时光荏苒,人心易变。
何况她知道他最后的选择,更加不会忘记这个身体的结局。
所以么,时刻保持清醒,保持距离才是保命法则。
程仲檐见她防备的神色和疏离的姿态又出现在脸上,无力地垂下头,摸着隐隐作疼的伤口,深深吸口气。
“帮我擦个身,重新包扎一下吧。”
沈云轻腾得站起来冲到门口,对飞涯吩咐道:
“飞涯,去打热水来给你主子擦身换衣裳,擦好叫我,我再给他重新包扎。”
屋内的人一颗心瞬间凉透,摸着胸口直接栽倒在床榻上。
飞涯赶了一天的马车,临了伺候主子擦身,还要被他各种嫌弃。
一会儿说水太凉,一会儿说擦得不干净;最后又嫌弃他手势太重。
他的心碎成了渣渣,特别想问他主子一句:
爷哎,以前我都是这样伺候您的,您都没嫌弃,怎么这会儿嫌弃我粗手笨脚的了?
隐在屋顶和树梢上的几人摇头偷笑:大冤种,爷这哪里是嫌弃你,他这是把怨气撒你身上了。
等飞涯伺候他擦完身子,只剩下包扎伤口,沈云轻给他伤口上药,飞涯立刻抬着水盆飞一般奔出房外。
反正包扎完,两位就要就寝,也没他什么事儿,今夜也不是他值夜,溜之大吉才是上上策。
沈云轻望着门外消失的背影无语望天,倒是逃得快。
门边的几个身影悄悄挪了挪,尽量将自己的身体隐藏起来,双手合十,祈祷少夫人别看到他们。
无奈,沈云轻只能自己动手,尽快给他包扎完。
等都弄完,她到床上抱了一床被子就要走。
程仲檐胸口更疼了,紧咬牙关重重说道:
“你要敢去,明日我就命人把隔壁房间全拆了。”
沈云轻无语地回头瞪他。
“不是程二公子,老太爷都答应的事情,你要耍无赖?”
“我伤着,需要人陪。”
“叫你的护卫陪。”
程仲檐继续嘴硬。
“他们不会医术,没用!”
说完挥手熄灭屋里的灯火,屋内瞬间一片黑暗。
高大身躯径直上了大床。
沈云轻眉头皱得死紧,不跟他废话,谁要管他死活,奔到门边打算走。
不想房门竟然拉不开。
“谁锁的?”
屋外房顶上,几个暗卫抖三抖,弱弱回她。
“少夫人,飞涯哥锁的,钥匙他拿着,他已经跑了。”
“给我把他找回来,把门开了!”
“主子不让!”
说完也溜了,顷刻间没了声音,任由沈云轻如何呼喊都没人再应她一声。
“程仲檐!!!”
沈云轻回头朝他怒吼一声。
“听不到,我受伤了,需要休息。”
“你大爷!你无赖!”
沈云轻气绝,恨不得上去就给他一刀。
床上的无赖挪挪身体,给她空出一半的床位。
沈云轻白眼一翻,大声哼一声,死死瞪他两眼:想得美!
气鼓鼓挪到床榻边,将柜子后的屏风拉出来横在前面。
程仲檐听到动静,转过身一看,顿时一口气没上来:
“沈云轻!”
“我是什么毒蛇猛兽吗?”
用得着这么防着他?
屏风内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毒蛇猛兽善良正直多了,有些人根本不配为人,说话不算话,阴险狡诈、心胸狭隘,无赖流氓。”
程二公子两眼一黑,一口老血飙出十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