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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泼盆冷水

    研究完黑箱子,沈云轻开始将视线转移到桌上的画卷上。

    她托腮琢磨片刻:这画卷会不会也有神秘功能?

    这么一想,她立刻兴奋地摩拳擦掌,拿起画卷也打算一探究竟。

    总觉得送她这卷画的老和尚也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神秘感。

    二话不说,画卷被她缓缓打开。

    展开一些,没看到什么东西。

    沈云轻深吸一口气,想着肯定在后面,屏住气息继续往后看。

    画卷被一点一点卷开,直到整卷画都开完,上面竟然空白一片。

    竟是连一滴墨水、只字片语都不曾出现,就完全是一卷空白画卷。

    沈云轻盯着看了半天,正反也翻了一遍,确实没发现什么痕迹。

    她不信邪地又沾了点水涂上去、点了蜡烛熏烤,也没发现什么东西显现出来。

    不由得大失所望。

    一把将画卷扔回桌上,卷纸却自己卷了起来,可惜她错过了这一幕。

    她耷拉着脑袋,有些失落地倒到床榻上。

    算了,睡一觉养养精神,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乏得要死。

    直到日暮西下,正厅那里来人请她过去用膳,秋红这才过来将她叫醒,伺候她穿戴。

    沈云轻任由秋红折腾,等打扮完,这才带着人去了主院。

    来到正厅时,看着黑压压六张大桌,沈云轻再次呆呆张开嘴,当场怔住。

    这么多人?敬茶那天也没见那么多呀。

    她不知的是,除了程府这一脉,宗族其他旁支在京都的,今晚都被邀请了过来。

    若是整个程家宗族都齐聚,估计得摆上十来桌才能坐得下。

    旁支的几位夫人小姐纷纷侧目看向她。

    大眼咕噜扫视一圈,沈云轻有些紧张地抓紧裙摆。

    这阵仗,有点吓人。

    三夫人笑着将她带去她们那一桌落座,这才避免了她的尴尬和局促。

    等人陆续到齐,老国公开口放话:“开宴!”

    家宴正式开始,长辈先起筷,众人这才纷纷拿起桌上筷子安静用起了饭食。

    等酒足饭饱,程仲檐过来,将她带去祖辈那一桌,给旁支的几位族伯和婶娘见礼,又得了一堆的东西。

    一顿家宴吃下来,等回到院子,沈云轻累得仿佛褪去一层皮,一句话都懒得开口。

    程仲檐心疼地坐在她身旁,正要伸手摸上她的秀发,一双大眼抬起来瞪向他的手。

    “干什么?”

    他无奈一笑,只能将手收了回去:

    “累了的话,叫人去打水,洗漱一下,早点歇息吧。”

    沈云轻一个翻身,转一圈缩到床榻里侧,整张娇美的小脸埋进被子里,再次躺死。

    程仲檐宠溺一笑,与她说道:

    “明日祖父和大伯要过去看岳父。”

    榻上的娇躯一抖,沈云轻迅速坐起身,急问:“这么突然。”

    程仲檐目光深沉看向她,摇头笑道:

    “本来祖父下午就想过去的,被我劝住了,岳父刚到,需要休整一番。”

    “明日你也一起吧。”

    沈云轻点头,去沈父那里,她肯定要跟去。

    榻上的人慵懒一躺,少女妙曼玲珑的身姿若隐若现。

    程仲檐不经意瞄到,赶紧错开视线,喉咙微微滚动两下。

    “明日我让陆明过来,从我们自己的小库房里取一些能用的药材送过去。”

    沈云轻抿了抿嘴唇,郑重与他说道:

    “程仲檐,我记下欠你的这些恩情,待来日有机会,我一起还你。”

    程仲檐神色一僵。

    前一刻的温柔缱绻还犹挂嘴边,顷刻间一盆冷水泼下来。

    他的脸色瞬间一分为二,比染缸还精彩。

    捂着胸口,哀伤地盯着她,几乎用咬牙切齿的语气问道:

    “沈云轻,你可知我的用意?”

    沈云轻往边上挪了挪,再次提高警惕。

    她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的,无非就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起了点别样的心思和用意。

    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引起他兴趣的?

    她貌似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吧?

    不该啊?

    沈云轻百思不得其解。

    这不是个很好的苗头,这就是为什么她不太赞同沈父住进他的将军府。

    男人一时的兴趣又如何,哪怕山盟海誓,指天对誓说只爱你一人。

    可时光荏苒,人心易变。

    何况她知道他最后的选择,更加不会忘记这个身体的结局。

    所以么,时刻保持清醒,保持距离才是保命法则。

    程仲檐见她防备的神色和疏离的姿态又出现在脸上,无力地垂下头,摸着隐隐作疼的伤口,深深吸口气。

    “帮我擦个身,重新包扎一下吧。”

    沈云轻腾得站起来冲到门口,对飞涯吩咐道:

    “飞涯,去打热水来给你主子擦身换衣裳,擦好叫我,我再给他重新包扎。”

    屋内的人一颗心瞬间凉透,摸着胸口直接栽倒在床榻上。

    飞涯赶了一天的马车,临了伺候主子擦身,还要被他各种嫌弃。

    一会儿说水太凉,一会儿说擦得不干净;最后又嫌弃他手势太重。

    他的心碎成了渣渣,特别想问他主子一句:

    爷哎,以前我都是这样伺候您的,您都没嫌弃,怎么这会儿嫌弃我粗手笨脚的了?

    隐在屋顶和树梢上的几人摇头偷笑:大冤种,爷这哪里是嫌弃你,他这是把怨气撒你身上了。

    等飞涯伺候他擦完身子,只剩下包扎伤口,沈云轻给他伤口上药,飞涯立刻抬着水盆飞一般奔出房外。

    反正包扎完,两位就要就寝,也没他什么事儿,今夜也不是他值夜,溜之大吉才是上上策。

    沈云轻望着门外消失的背影无语望天,倒是逃得快。

    门边的几个身影悄悄挪了挪,尽量将自己的身体隐藏起来,双手合十,祈祷少夫人别看到他们。

    无奈,沈云轻只能自己动手,尽快给他包扎完。

    等都弄完,她到床上抱了一床被子就要走。

    程仲檐胸口更疼了,紧咬牙关重重说道:

    “你要敢去,明日我就命人把隔壁房间全拆了。”

    沈云轻无语地回头瞪他。

    “不是程二公子,老太爷都答应的事情,你要耍无赖?”

    “我伤着,需要人陪。”

    “叫你的护卫陪。”

    程仲檐继续嘴硬。

    “他们不会医术,没用!”

    说完挥手熄灭屋里的灯火,屋内瞬间一片黑暗。

    高大身躯径直上了大床。

    沈云轻眉头皱得死紧,不跟他废话,谁要管他死活,奔到门边打算走。

    不想房门竟然拉不开。

    “谁锁的?”

    屋外房顶上,几个暗卫抖三抖,弱弱回她。

    “少夫人,飞涯哥锁的,钥匙他拿着,他已经跑了。”

    “给我把他找回来,把门开了!”

    “主子不让!”

    说完也溜了,顷刻间没了声音,任由沈云轻如何呼喊都没人再应她一声。

    “程仲檐!!!”

    沈云轻回头朝他怒吼一声。

    “听不到,我受伤了,需要休息。”

    “你大爷!你无赖!”

    沈云轻气绝,恨不得上去就给他一刀。

    床上的无赖挪挪身体,给她空出一半的床位。

    沈云轻白眼一翻,大声哼一声,死死瞪他两眼:想得美!

    气鼓鼓挪到床榻边,将柜子后的屏风拉出来横在前面。

    程仲檐听到动静,转过身一看,顿时一口气没上来:

    “沈云轻!”

    “我是什么毒蛇猛兽吗?”

    用得着这么防着他?

    屏风内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毒蛇猛兽善良正直多了,有些人根本不配为人,说话不算话,阴险狡诈、心胸狭隘,无赖流氓。”

    程二公子两眼一黑,一口老血飙出十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