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百姓看着长长的队伍入了城内,纷纷好奇探头。
几个街边卖菜的妇人一边嗑瓜子一边疑问:“这是哪家贵人返京了?阵仗这般大。”
猪肉铺的老板娘将串好的猪肉递给客人,笑着回一句:
“瞧那车上的标志,不是国公府还能是哪家?”
“看样子,估计是程二公子陪着他的新婚夫人归宁回来了。”
“不是说二公子快病死了吗?怎么还能起得了身陪着少夫人回门?”
“想是冲喜给冲好了呗。”
“哟,要如此说来的话,这二少夫人,可真是个有福之人呐。”
“要真好起来,那可是我们大临朝的福气。”
“只要程将军安然无恙,我们就还能得几十年太平安稳的日子。”
“可不是。”
一旁卖豆腐的女人眼睛甚是毒辣,她指着最后那辆消失在转角的马车疑问:
“后面怎么还跟着南尧王府的马车啊?”
“南尧王府的世子妃难道也跟着人家回门不成?”
“我跟你们说,听说这世子妃和程将军本该是一对。”
“后来太后欲想赐婚,世子妃不得已被迫嫁给了南尧王世子,一对有情人就这么被生生拆散。”
“胡说,我怎么听说是世子妃与程将军有情,奈何世子见色起意,横刀夺爱。”
“哪有,我听说是太后不想让国公府再壮大,所以.....”
“都别乱说了,小心祸从口出。”
茶铺老板赶紧打断几个长舌妇的胆大妄为,连皇家之事也敢议论,不想活了。
正阳宫内。
当今太后将手中的金盏砸向跪在下首的两人。
怒声责问:“之前是谁与哀家保证,绝对能万无一失。”
“如今人完好无损地进了城门,这就是你们办的好差事?”
尧嗣不敢闪躲,额头被生生砸破,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身后的小公公想上前给他递帕子,瞄一眼上首盛怒的威仪,到底没敢上前。
身侧的尧策更是低着头不敢作声。
他亲自收买的江湖有名的一批刺客,结果还是全军覆没。
只有他一人逃了回来,他都不知要如何交代。
如今只能等太后发落。
“可留有活口?”
震怒过后,太后还是过问了一嘴。
不要灭口不成,留下把柄,那她真要亲手剐了他们。
尧策低着头急忙回道:“回太后,无一活口。”
“为何会失败。”
王琴扶着太后坐下,赶紧叫人收拾地上的残局,命人又取了一套新茶具。
尧策急忙俯身回道:“回太后,程仲檐那一身病根本就是装的,这次刺杀,他一人就杀了近百人。”
“废话,你以为哀家不知道,程家做得滴水不漏,哀家暂时奈何不了他罢了。”
“他手上握着北疆二十万大军,要是能轻易弄死他,哀家早出手,还用得着如此费尽心机。”
“是。”
尧策想到一件事,立刻又向太后禀告:
“说来这次我只集结了三百人的刺客,可那日一同出现的,却还有另一批不知哪方而来的杀手。”
“起初那拨人只是观望,见我们这边的人倒下不少,他们干脆乱箭强攻,将我这边的人也一并射杀,这才导致任务失败。”
“哦?”太后高声冷问,“可看出什么端倪?”
“小的不知,两边都蒙着面。”
“查,三天内哀家要知道另一批人是什么来路。”
“是!”
任务失败,太后没什么好脸色给这对义父子,若是再办砸,他们留着也无用了。
走出宫殿,尧策回头看一眼,担忧地问了一句:
“义父,太后那边?....”
尧嗣捂着额头,冷着声音只说了一句:
“办好自己的差事,再办砸,杂家也保不住你。”
尧策吓得一激灵,赶紧躬身领命:“是,策儿明白,这就去办。”
“回来。”
尧公公又将他叫回:“交代你件事儿,一起去办。”
尧策凑近跟前,听完义父的嘱咐,这才弯着腰退下去。
这边马车入了都城后,沈云轻吩咐飞涯,让他驾车先送沈父去客栈安顿。
飞涯不解:“不直接入国公府吗?”
不等沈云轻回答,沈父直接说道:
“如此冒昧入国公府不妥,女婿,先随便找个客栈让我们落脚吧。”
程仲檐明白他的担忧,直接命令飞涯:
“去将军府。”
“女婿忘了之前答应我的?”
沈父急得赶紧劝阻他。
程仲檐弯唇一笑,回道:
“小婿没忘,您稍安勿躁。”
转头又对沈云轻说道:“你不是打算给岳父买个院子吗?”
沈云轻点头:
“明日我就出来物色一个合适的,先让我阿父和平叔他们去客栈暂住一晚。”
程仲檐又问她:“那你荷包里现在有多少银子?”
“一千两左右。”
“拿出来。”
沈云轻纳闷:“拿出来做什么?”
程仲檐没过多解释,只是朝她伸手。
沈云轻费解地取出荷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张一千两和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程仲檐从她手里抽了一张一百两,又从怀里拿出一张房契塞进她手中,霸气道:
“好了,二少夫人,我的将军府现在卖给你了,明日就让飞涯去官府过了契给你。”
“程仲檐,别开玩笑,这不是儿戏。”
沈云轻吓得赶紧把房契扔给他。
“没开玩笑。”
程仲檐又将房契郑重塞进她手里:
“我那将军府常年闲置,委实浪费,只有陆明带着一些护卫和一个老将住在那里替我扫点灰尘。”
“国公府未曾分家,至少十年内我们不会分府另住。”
“所以让岳父住进将军府,一来帮你省了一大笔买院子的银钱。”
“二来么,住在将军府里,有我的那些护卫,能保岳父安全,你也能放心些。”
父女俩步调一致地坚决摇头拒绝。
程仲檐面色凝重地劝说道:
“恐怕一年之内,京都会有大乱,我如此安排,总是有用意的,信我!”
父女俩顿时沉默。
沈云轻不死心提议:
“那我就买一处小院子,不要太打眼。”
程仲檐却摇头:“现在不是院子的问题,是岳父的安全为重。”
“轻轻,你现在身份非同一般, 许多眼睛都在暗中盯着。”
“岳父住将军府,也方便稻先生过来给他治病,先如此安排吧,如何?”
沈云轻蹙着双眉,想反对又找不到任何一点反驳的理由。
他所说的每一条,都是他们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张嘴半天,小脸拧巴在一起。
她是真不赞同,她的本意是接沈父来京都治病调养,将来有机会带他一起离开。
但若是住进将军府,她与程仲檐的羁绊就会加深,欠他的只会越多。
沈父也陷入沉思,一脸为难。
但女婿的分析又不无道理,所以....
罢了,就暂且先如此吧。
等他助女婿将那件事调查清楚,揪出陷害他之人,他就离开。
“那就暂且听女婿的安排,日后再商议。”
“阿父?”
沈云轻吃惊地看向沈承枫,没想到他会同意。
“飞涯,先去将军府!”
“是!”
飞涯一甩马鞭,生怕慢一步又生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