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轻眉间微微一蹙,不解地问:
“世子妃何意?”
苏文溪也不装了,褪下温柔的面孔,阴冷着脸色直截了当地警告她:
“沈云轻,你最好拎清楚自己的身份,别以为自己嫁给檐哥哥,你就真把自己当成将军夫人。”
“檐哥哥的夫人,只能是我。”
沈云轻噗嗤一声,上下打量她,好笑地问:
“世!子!妃!”
“你说这话,是何意?”
苏文溪冷哼,轻蔑地瞥她一眼,直接宣告主权:
“我与檐哥哥从小青梅竹马,你们只不过奉旨成婚。”
“哦。”
沈云轻敷衍地回她一句。
苏文溪不依不饶道:
“我们才是有情有义的一对。”
沈云轻无声一笑,静静看着她。
“我和檐哥哥在明源书院朝夕相处五年。”
“我们一起念书,一起赏月游山,我看着他一步步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他最难过的时候是我陪着,他最艰难的时候也是我在身边,你只不过....”
“后来者居上?还是渔翁得利?你想表达什么?”
沈云轻抱起自己的双臂,毫不客气怼了一句。
苏文溪攥紧手中的锦帕:
“你是蠢还是明知故问?最好放聪明点。”
“请明示!”
“所以你别妄想沾染檐哥哥,若不是局势所迫,嫁他之人,本应该是我,而不是你。”
沈云轻侧头望一眼天空。
一片乌云飘过,将太阳遮去半张脸,连太阳都知道避羞。
她记得书中对这位白月光的描写,可是温柔娴静,端庄有礼,聪明睿智的才女。
这要是她刚醒来那会儿,什么都不懂,可能还会被她忽悠住。
自认为自己占了人家的位置,破坏一对有情人。
可真不好意思,她现在已经知道前因后果,她不傻,凭什么要让她踩着她上位。
她可以不害人,不代表就能让人当傻子,算起来,她才是受害者。
沈云轻也不惯着,直接点中要害:
“要是我没记错,我才出生没多久、还尚在襁褓时,先帝就亲口替我们立下了婚约。”
“说起先来后到,我的起步可比你早了不知道多少年。”
“苏小姐,你知不知道他是一个有未婚妻之人?”
“若是知道,你还上赶着往上贴,你要脸吗?”
小嘴得理不饶人,继续轰炸道:
“我才是正儿八经的名正言顺,你到我这里来宣示什么主权?”
“就凭你在他身边不要脸地缠了五年?还是凭你这张比城墙还厚的脸?”
“有本事你当初怎么不让他娶你,现在来要求我看清自己的身份?”
“我什么身份你不知道?”
说着啧啧摇头。
苏文溪没想到她竟然能如此冷静睿智、巧言善辩。
也没被她激得失去理智,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神色。
她讥笑一声:“那又如何?”
“沈云轻,檐哥哥心里的那个人是我,你现在占着这个位置有何用?”
沈云轻嗤笑,的确,男主在至死关头选的也是你,但是那又如何?
这话对原身可能会产生伤害,因为原主爱男主,可现在这具身体是她不是原主了啊,她又不爱他。
于是好整以暇地怼一句:“那又如何,我就占着茅坑不拉屎你能奈我何?”
“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跪在你脚边高呼一声:世子妃娘娘,这个男人我不敢要,给您,请您慢慢享用?”
说完自己都被乐呵了,捂着嘴呵呵嘲笑两声。
“有本事你自己把程仲檐拉进你的红鸾帐去啊,你找我做什么,我又不能满足你。”
“你.....你个言语粗鄙的下作女,你竟敢羞辱我。”
苏文溪被她这下流卑鄙的话怼得面红耳赤,语无伦次都不知道要如何反驳她。
沈云轻鄙视地斜她一眼:“我是下作,可也比不上你苏大小姐心思肮脏。”
“自己都嫁人了,还肖想别人的丈夫。”
“你要是自己偷偷肖想或者私下去勾搭偷情,我不知道也就算了。”
“如今还恬不知耻地跑到我跟前来耀武扬威,不知道是谁更下作?”
“你这不是不要脸,是比娼妇还明目张胆吧?”
“你......你.....”
苏文溪被她这好不要脸的言辞气得差点失了仪态。
“我....我怎么着?”
沈云轻白她一眼,懒得再搭理。
男主说他不爱这位,而这位说男主只爱她。
啧,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到底什么才是真假?让人费解。
不过她懒得管这劳什子真假,她只想活着回去。
“沈云轻,你别不自量力。”
苏文溪憋了半天,放出狠话,语气中带了浓浓恨意。
沈云轻压下也即将冒上来的火苗,被她纠缠得有点烦躁:
“苏小姐,你要真爱程仲檐,那你应该去找他诉说爱意,而不是来找我,你找错人了,明白吗?”
只要你拿下程仲檐,你们把这阻碍给破了,顺带帮我一把,放我自由,你们原地入洞房我都没意见。
可惜这话她不能直接跟这女人挑明了说,不然她还在局里,说多了坏事。
不想再浪费时间,她抬脚想从她身侧走过,却被她一把拉住。
沈云轻也有点恼怒了,一把甩开她的手,连吼带骂直接开干:
“苏文溪,你耳朵聋了还是听不懂人话?”
“我都说了,你爱不爱程仲檐与我无关,你要真想做他的女人,你自己去跟他说,别来纠缠我。”
“老娘没那工夫搭理你们的破事,听清楚没有?别来惹我!”
她这音量委实有点大,远处的众人立刻看向她们这边。
苏文溪仿佛被她吓了一跳似的,一改刚才的嚣张态度。
捏着帕子嘤嘤抽泣起来,立刻切换成楚楚可怜的弱小无助模样。
“妹妹何必如此,我只不过就是想多关心一下蘅轩哥哥的伤势,呜呜呜。”
“怎么了?你们没事吧?”
齐肃一直留意着她们这边的情况,生怕两人为程仲檐那小子打起来。
沈云轻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一跳,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了。
这绿茶简直比天气还善变。
这是掐好时机,故意引人过来。
他娘的,果然有心机,怪不得刚才要把她拉回身。
沈云轻摆摆手,懒得解释,这绿茶爱演戏,自己演个够,她可没那功夫陪她演。
苏文溪见她要走,又快步拦在她面前。
沈云轻彻底被惹火,叉起腰肢不善地警告道:
“苏大小姐,麻烦让开,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齐肃一看,沈云轻已经开始交握双手捏起拳头,暗道不妙,急忙圆场。
“有话好好说,两位都是名门闺秀,动手可不雅观。”
苏文溪捏着一方丝帕柔柔擦起眼角的泪水,仿佛被她吓得瑟瑟发抖一样。
“殿下,劳烦你帮我与轻儿妹妹说一声,我与你成亲只不过是逢场做戏,我们并不是真夫妻。”
“等大局落定,我们便会和离,届时....”
沈云轻捏着的手一顿,有些惊愕:啊?不是吧?这两位也是协议成亲?这是什么信息量?
不对,靠!这绿茶不仅玩心机,还玩手段,刚才不说,这种时候才来告诉她,什么意思?
齐肃有些为难,不过看沈云轻盯向自己的探究神色,他点头:“确实如文溪所言。”
沈云轻嘴角抽抽,带着一丝冷嘲:
“你们的事,与我何干,不用特意告诉我,懒得听。”
“我与檐哥哥才是一对儿,这件事不仅全都城知道,就连我们两边的长辈,可都是心知肚明。”
“要不是.....呜,我和檐哥哥早就儿女成群了。”
苏文溪哭完,用不大不小的娇柔之声告诉她:
“所以将来给他生儿育女的,必定是我,我一定会回到檐哥哥身边。”
说着掏出一块玉佩向她炫耀。
“这是檐哥哥的家传宝玉,只传给谁,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