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绕到大帐后面,本想趁人不备,溜入帐内。
却见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黑靴,她顺着视线往上瞧,却见铁甲面具人挡在面前。
“你是何人,为何半夜溜出去,报上名来!”戚纶厉声说道。
谢凝心跳如雷,脑中迅速盘算,一时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只得随口说道:“小的奉姜尚宫的命,前去送香。”
戚纶冷哼一声,“姜尚宫何时派你送香?给谁送香?她人就在殿前司,不如找她当面对质。”
谢凝沉默不语,却见铁甲人绕到身后,突然,后颈一阵凉意,戚纶的刀已划破皮肉,一条血线沿线脖颈流下来。
“啊!”谢凝伸手摸着伤口,慌忙跪下,浑身瑟缩发抖,“大人饶命,小人不敢说谎,小人确实是去送香了。”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戚纶突然捏着她的右手,“你是香药局的人,手掌却有厚茧,还敢说没有撒谎。”
眼看大刀就在迎面砍下,谢凝手中的金针已对准戚纶的要穴。
却听到一声娇俏的女声,“戚大人这是做什么?不过是给本宫送个香,我多留了些时日,怎地就要喊打喊杀?”
戚纶回头,却见寿昌长公主身着寝衣,身后跟着三名男宠,露出大片胸膛。
他忙别过了眼,拱手施礼:“参见长公主殿下,卑职不知,只是例行检查。”
寿昌长公主拿出绢帕,替谢凝把伤口的血揩干净,惋惜道:“这细皮嫩肉的,本宫下手都不敢重了,却被你这么刺破了皮。”
她回头看向男宠,笑道:“荷花郎,你不是疑虑本宫为何独宠谢凝吗?就凭他这份敢在戚大人刀下流血也不供出本宫的份儿上,本宫的宠爱,他当之无愧。”
她温柔地抚向谢凝的脸,眼神怜惜,“我知道你乖,但你已是我的人,不需要藏着掖着。要让有些人知道,打狗须得看主人。”
“长公主殿下,他虽是您的人,但我依然要盘问清楚,这是卑职的职责所在,请殿下……”
戚纶还未说完,寿昌长公主突然夺过他手中的大刀。他不敢还手,只好任由她夺过佩刀。
那把砍过无数头颅的大刀,此刻,架在他自己的脖颈上。
寿昌长公主看着他,并没有因为那青面獠牙的面具而生畏,“戚纶,你跟我谈职责?你也配跟我谈职责?”
“你身为先帝钦封的征北大将军,你的职责是保家卫国、护百姓平安;你的职责是调兵遣将、驱逐外敌。而不是把矛头对准自己的同胞,做些肮脏龌龊、见不得光的事。”
“多少韩人的性命折在你的手上,你数得清吗?你配得上先帝对你的信任吗?你对得起那些战死的士兵吗?”
说完,寿昌长公主将佩刀扔在地上,“戚纶,你还配拿起这把刀吗?你现在不是他人手中最锋利的刀吗?”
她转身,衣袂翻飞,“世人说我沉迷风月,败德辱行,我从不辩解,任人凭说。因为只有如此,我才能忘记过去。我自甘沉沦,苟安于世,但绝不会做不仁不义之事。在这一点上,我胜你千倍。”
戚纶缓缓俯身捡起自己的佩刀,只觉得这把跟了自己半辈子的刀,此刻似有千斤重。
没有人看到,面具后,那双浑浊的眼睛蓄满了泪。
先帝赐官时,赐他官职、荣衔、官服、宅地和金银无数,以彰显他的战绩。
他俯首跪地,“皇上恩宠深重,臣感恩不尽,将一生之力奉献给大韩,守护它的繁荣和安定,绝不辜负皇上大赐之恩。”
可是,这些年,他是如何守护这里的国土和百姓的?
也许寿昌长公主说的对,他早已不配拿起这把刀了。
姜尚宫接受完殿前司的盘查,看到谢凝还愣在这里,她忙赶过来,问戚纶是否可以将人带走。见对方拿着佩刀发愣,趁机将人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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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德帝醒来时,只见熙宁郡主正在对着铜镜梳妆,她难得地穿上了紫色衣衫,头上戴着金步摇,唇上涂着嫣红的口脂,一改往日的素雅装扮,倒让人觉得愈加惊艳。
她从铜镜里看着皇帝起身,忙起身,接过宫婢手中的热帕子,替皇帝净手。
她的脸色柔媚,丝毫看不出昨天晚上的惊惧。
顺德帝捏着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朕砍了你心爱之人的双手,你不恨朕?”
熙宁郡主急忙跪倒在地,“臣妾的心爱之人只有陛下,从无他人。”
“你装出这副乖顺模样给朕看,难道以为朕就会心软吗?”顺德帝说道:“今日你亲自去做斩监官,去看朕如何用你心爱之人的心头血祭旗。”
熙宁郡主俯首叩头,“启禀皇上,昨夜一事,让臣妾明白一个道理:皇上才是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翻手可杀万民,覆手可救苍生。熙宁此生,只和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在一起。”
顺德帝难得笑了,伸手扶起熙宁郡主,“你能说出这番话,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只要能留在朕的身边,朕都高兴。”
他猛地扯掉熙宁的衣衫,露出洁白的肩膀,宫婢忙转身背对。
第一次,熙宁郡主没有拒绝,没有扭捏反抗,相反,她变得大胆而热情,不但主动褪去衣衫,甚至学会了逢迎与勾引。
顺德帝享受着真正的帝王服务,轻声道:“申时三刻,泰山脚下,你去做斩监官,亲自看刽子手如何砍下缙云的头颅,剜出他的心脏,用他的心头血祭旗。”
熙宁郡主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似没有听到一般,软玉娇香的身躯在皇帝身上点燃一簇簇火苗。
正在此时,戚纶突然闯入,看到眼前一幕时,忙背身相对。
“启禀皇上,缙云……不见了!”
顺德帝撑起锦被,披在熙宁郡主身上,但锦被横斜,露出佳人的一双玉足。
他取过床前的佩剑,“何时不见?为何等到现在才报?”
熙宁郡主娇喘连连,将锦被往上拽了拽,勉强盖住前胸,柔声问道:“戚大人为何不让人通报就擅自闯进来,让臣妾好生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