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这么上头。”韩元驰看着青鸟那臊眉耷眼的样子,“好歹你是神鸟,不能这么饥不择食啊!你们不是一个档次,明白吗?”
这鸟要真跟乌鸦配了种,碧虚道人能把它炖了。
谢凝看了腰间那只从落地就没有拿开过的手,心中无声翻了个白眼:到底是谁饥不择食啊!
“请问,你的手能拿开了吗?”她问道,声音里是显而易见的不满。
韩元驰不但没有拿开,还用力握了两下,“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大家同为男人,为什么你的腰那么细?”
他用另外一只手比划了两人的腰身,他的腰足有对方的两倍还要粗。
“我从来没有见过腰这么细的男人,你说到底是为什么?”
谢凝晃了晃手中的金针,“歧王殿下,要不要试试谢某的金针?”
韩元驰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金针,不得已松开了。
话说,触感还是挺好的。
“其实,想要细腰并不难。”谢凝看着韩元驰,一字一句说道:“首先,拿刀划开胸膛,然后,取出两根肋骨,缝合后再日夜束腰,大概三月后,就会腰细如柳,不盈一握。殿下,要不要试试?”
黑夜里,听到那森森然的声音,韩元驰的脊背莫名有些发冷,“咱们两个,有一个腰细就行了。不用人人好细腰。”
“青鸟要睡了,我得把它送回去。”
只剩下两根翎羽的青鸟无辜抬眼,表示事不关已。
谢凝默然跟在身后,眼睛却看着那宽厚的背影,冷不防脚下绊了石头,身形一闪,却稳稳落入温热的胸膛里。
两人的眼睛相距不过寸余,她甚至能感受他急促的吸吸和跳动的胸膛。
她抓住游走的理智,用力推开他,却忘记自己的身子还不稳。
韩元驰的手刚松开,谢凝的身子便直直向后倒去,他尚来不及再施手,情急之下,只得自己当了肉垫,谢凝就这么直直倒在人身上。
很难说,这么做有是有意,还是无心。
韩元驰只觉得,很契合。
当他想伸出手搂住身上人,感受那起伏的曲线时,脸前莫名出现了一个白灯笼。
“分开来!”那灯笼晃了晃,又重复了一遍,“分开来!”
韩元驰正想问候是哪个不长眼的,偏偏此时出现。
脸前却出现一张狐媚的面庞,声音却是男子的粗犷,“大哥不在营帐,怎么在这小树林里密会佳人?”
他抬眼看了看慌张的谢凝,“父皇此去泰山是为祭祀天地,你们却在这里行苟合之事,好不知羞!”
黑夜里,青鸟闪着荧光的羽毛实在是太过显眼,韩元舒很快注意到。
“你们竟然偷了碧虚道人的神鸟!好大的胆子!”他转身欲走,外祖父对遇仙楼的事难以释怀,在乡下终日愁眉不展。
这两人倒好,夜间私会,还以神鸟取乐。
“舒王殿下请留步。”谢凝突然上前一步,堵住韩元舒的去路,“神鸟逃窜,我和歧王殿下是为了捕捉神鸟才在树上相遇,并没有做什么不堪的事。”
韩元舒冷笑一声,“谢公子觉得这样的说辞,本王会信吗?”
谢凝盯着他身后的女子,那女子一直将衣袖掩在身后,躲在韩元舒身后,不肯露面。
“不知林姑娘手上的血迹是哪里来的?舒王别告诉我是她自己撞伤了。”谢凝绕过韩元舒,想要看清楚林月,那女子变换身法,始终不肯与她相见。
韩元驰突然抽出腰中软剑,便往林月身上刺去,林月无法,只得出招格挡。
这一档,却也暴露了身形。
只见碧绿的衣衫上大片的血迹,无可遁形。
“你杀了人?”韩元驰问道。
“没有!我没有!”林月急着否认,“我没有杀人。”
“而且是个重要的人。”谢凝补充道,“以林姑娘的身手和阅历,杀几个毛贼,还不至于让你方寸大乱。能让林姑娘自乱阵脚的,一定不是寻常百姓。”
她抬眼看了看面如土色的韩元舒,“这件事,肯定和舒王殿下有关,不然殿下不会轻易现身,被人坐实罪证。”
“不知轻重的东西,谢公子是你哥哥的救命恩人,你敢收恩人的钱!”她怒气冲冲地看向女儿,“国公府可短了你的吃喝还是少了你的衣穿,你是穷疯了,什么钱都想赚?”
她转头看向正在痴笑的陆云,“还有你,她年纪小不知轻重,你也跟着不懂事,谢公子是什么人?你竟收他的钱?不就是一本书吗?让他看看又有何妨。”
陆云讪讪道:“我只是觉得九娘调皮好玩儿,但由着她的性子闹一阵儿,怎么能真的收谢公子的钱?”
“闹着玩儿也不行!”
她骂完儿子又骂女儿,“弩机而已,你再做一个不就结了。我今天再跟你说最后一遍,你若是满大街再敢卖你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以后别叫我娘。”
陆九娘红着眼睛站在室内,满脸委屈,却倔强的不肯落下一滴泪。
“你还委屈上了?”陆夫人怒道:“你有什么可委屈的?你是国公府的女儿,跑到大街上去贩卖东西,跟那些贩夫走卒有何区别?没得丢了国公府的脸。”
“我拿自己做的东西赚钱,不丢人!”陆九娘梗着脖子道:“我已经攒了一千六百三十贯二十六文钱,可以给爹爹买个狐裘护膝,爹爹的护膝都磨秃了,北疆那么冷,他的寒腿再犯怎么办?”
陆夫人听了女儿的话,眼眶也红了,女儿固然做的不对,但初衷是好的。
她过去搂住女儿,“那也不该收谢公子的钱。”
陆九娘的眼泪这时才掉下来,她隔着陆夫人的衣衫看向谢凝:你小子运气真好!
陆夫人亲自送谢凝出府,一路歉意连连。
“夫人不必自责,我觉得九娘做得很对。”谢凝停脚说道:“她做的木偶精巧可爱,独具心思,拿去卖钱倒是个好主意。”
陆夫人愕然,“你也这么认为!”
“九娘能造出这么精巧的弩机,收钱也是应该的。”谢凝笑道。
陆夫人只当是客气话,又说道:“怪我没管好孩子,让公子见笑了。”
“不!不!夫人教育得很好。”谢凝拱手施礼。
有时,她非常羡慕陆云兄妹,有陆人人这么看重子女的娘,应该是幸福的吧!
满心懊悔的陆九娘无意中摸到荷包,只觉得里面鼓鼓囊囊,她伸手拿出来,正是刚刚谢凝给的飞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