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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看客

    顾无忧停顿了一下,才提起顾识的事情。

    “你知道顾识的情况吗?”对着这张稚嫩的脸他实在叫不出来舅舅两给字。

    小阳点了点头。

    顾无忧道:“他的情况很不好,虚谷的事情母亲提的不多,若是你能够帮他的话,能救救他吗?”

    小阳一脸疑惑。

    怎么不好了?不是已经弄出来了吗?

    顾无忧却是误会了,以为小阳也没什么办法。

    毕竟在他母亲的话语里,小阳从小就没出过药房,那一片地方就是他的童年,拿他炼药的族长也不会教导他东西,别看年龄这么大了,但心性还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顾无忧敛下睫毛遮盖住眼底的失望,道:“无妨,都是命。”

    谁能想到不过是一个令人忘记记忆的忘忧蛊,多年之后竟能成为要顾识命的东西。

    若是早知道,他还会这么做吗?

    顾无忧想应该不会的。

    他只是不甘,压抑,好不容易寻到了依托又因为陛下的缘故没了,虽然偷摸的叛逆,但至今为止从未想过要害哪一个人。

    绥亲王自懂事起,就从未有过自己的东西,皇宫里的一切都不是,依靠着陛下怜悯的兄弟情活成了人人羡慕的绥亲王,但他觉得这是不对等的。

    陛下如此对他是因为他听话,没有威胁,一旦他有异心,或者不那么听话了,陛下对他定然是另一方场景。

    他没有安全感,甚至日日惶恐。

    顾无忧不懂绥亲王的内心世界,但他所看到的绥亲王就是这样。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兄弟,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反叛者。

    他左右踌躇一狠心干了一件大事,后续便只能被推着走,停不下来却也不愿意去再进一步发展。

    就比如他藏在仙灵郡的军队。

    之前有金子供应还能在苟许多年,如今没了他目前只有两个选择。

    解散军队,或者造反。

    绥亲王不是个会做决定的人,否则这十几年养着那些军队干什么?正常人谁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青壮年都养成到老年了!

    顾无忧知道,但顾无忧不管。

    他冷漠的像一个看客。

    但在顾识的这件事上却又大不相同。

    不知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绥亲王。

    顾无忧无功而返。

    不过他脸上是看不出什么的。

    孟辞归将人送出去,小阳后脚便来了。

    不是问顾识好不好,因为他已经反应过来了,顾识的事情顾无忧应该是不知道的。

    他是借着这个机会想跟孟辞归坦白一下。

    孟辞归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孟辞归是八卦,但对于撕别人伤口这事她也是不干的。

    小阳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但可能会有些长。

    他看向小婵和摇篮里的阿鹭。

    小婵秒懂,但阿鹭什么都不懂,听一听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于是小婵自己出去了,并将门关了起来。

    三个人在里面待了得有一个多时辰,小阳出来时面色如常,倒是孟辞归神情有些恍惚。

    小婵手上换着茶笑着问:“小阳的秘密这么震撼?”

    孟辞归毫不犹豫的点头。

    摇篮里的阿鹭不知何时醒了,大眼珠子看着孟辞归搭在上面的手指,伸出胳膊使劲地去够,一会哼一下给自己打气,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顾识从宫里回来,孟辞归还在消化这些东西。

    “怎么了?”顾识见她一脸恍惚,走来摸了摸她的额头,见正常才放心下来。

    孟辞归抓住他的衣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话都咽了下去。

    但很快这件事就不值得纠结了。

    仙灵郡传来消息,奉龙卫已经查到了绥亲王府,原先的一些证据都不动声色的递了过去,但因为绥亲王忽然到了仙灵郡,奉龙卫行动有些束手束脚,可能会拖慢进度。

    “绥亲王应该也很着急。”

    金矿案到如今已经两年了,囤了多少金子养那么多的士兵,两年的时间也该花完了。

    说到这个,孟辞归问出了心中一直的疑问。

    “十多年啊,绥亲王图什么?”养兵十多年,偷着养的,也不发作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一个士兵能有多少个十多年?

    顾识也不是很明白,即便他没有行动,但参与金矿案甚至可能是主谋此事不假,私自养兵也不假,不管是其中哪一个,陛下都不会轻易放过的,更何况绥亲王是两项都沾了。

    “有顾元熠的消息吗?”孟辞归问。

    顾识摇了摇头。

    “我觉得不是漠玉的人干的。”

    “巧了,我也是这样想的。”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道:“那就不管他了,目前来看最危险的是你。”

    顾识摇了摇头。

    “陛下才是最危险的。”

    江相不在,陛下信任的柴录也不在,与其杀他,不如对陛下下手,一劳永逸。

    “有风声了?”

    顾识看着孟辞归有些干的唇瓣,摸了摸温热的茶壶倒了杯茶递过去,看着她喝下又将茶杯接过来放下。

    “皇太孙那边应该会再推一把。”

    自皇太孙出事已经一个月了。

    东宫内人人自危。

    沈亭亦是每日头都要大了,不仅要做出一副潜心研究痛苦不堪的神态,还要逼真,这对他来说是一个莫大的考验。

    幸好东宫戒严他只需要在这里演演就行了。

    七月初,陛下在东宫又是一阵发怒。

    大堂的东西全都砸了个稀碎,沈亭跪在地上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陛下骂完人又在皇太孙窗前坐了许久才走,走的时候神情颓废仿佛老了好几岁,脊背都弯了。

    路过的内侍宫女远远瞧见圣架便跪了下来五体投地,生怕受了牵连。

    但有一人头铁,直接在雍华殿门口拦住了陛下。

    “父皇。”正是三公主顾汀兰。

    她是陛下所有公主里面最得宠的,但近几个月也是安分的很,知晓陛下心情不好,来过几次也没敢瞎胡闹。

    陛下下了轿撵,看着顾汀兰问:“什么事?”

    顾汀兰不知这话该不该说,但她来都来了。

    “父皇,宫内近日事多,本不该拿这些小事来叨扰父皇,只是儿臣看母妃实在愁苦,便斗胆前来请父皇去瞧瞧,今日是母妃的生辰。”

    宫里今年就没有祥和喜悦的气氛,太子的死笼罩着整个皇宫,紧接着是皇太孙的出事,而后是远赴北地的曜亲王失踪,那个时间没几日正好是贵妃六月初六的生辰,接连发生这样的事情哪里还有心情庆祝,但有陛下陪着,比什么千秋宴都好。

    而陛下今年甚至没有踏进过祥福宫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