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仁帝面上接受了庆王的说法,最终还是派人去彻查此事。无论其中涵盖多少秘辛,庆王购买黑火药,并且私自储存已是事实。
天子看着暗卫呈上的调查结果暗暗感叹自己年纪大了,没了当年的果敢,“福宝,传令,庆王幽禁府中,此事就这样。对了,派一支军队驻守庆王府,无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可擅自进出。”
天子并非不知,前几次沈墨修禁足期间擅自外出。他都忍了,念在父子情,也看在他母亲的面子。
暗一现身,将一份密报呈上,天子略略一翻,勃然大怒。
“勾结巨厚国,竟然是真的,老九啊老九,当初老八说的都是真的。”天子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感慨又像是哀怨。
倏然,耳边传来破空声,暗一、暗二立即将宣仁帝护在身后,福宝公公手持拂尘抖着身子摆出战斗模式。
一支箭矢穿透门板,射在距离天子半米的石柱上。石柱被击穿,破碎的粉末四散形成一抹小小的烟瘴。
“陛下,箭上有字条。”福宝公公声音抖的厉害,牙关咬得咯哒咯哒的。
“拿来!”宣仁帝的脸色如同黑炭一般,自从登基到如今,刺杀还是第一次。他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愤怒。
展开字条,一行娟秀小字映入眼帘:立即释放顺王,否则五日后巨厚国兵临城下。
字,宣仁帝再熟悉不过,是他宠了多年的惠妃的。老皇帝闭上眼睛,一时间觉得很讽刺。
“暗一,老九最近有些太活泼了,你去处理一下。暗二去通知老八进宫。”
看过字条宣仁帝,第一个反应不是惠妃有问题,而是自己的那个老九,又在找事情。
话分两头,许是巨厚国主将料定宣仁帝认定是庆王所为,此刻他正带着一小队兵马守在距离京城五百米外的山坡上。
山脚下隐蔽着约三万巨厚国精锐,攻进城门不在话下,可惜若是想攻入皇城怕是还要费些心思。
“首领,惠妃那边传来消息,事情一切顺利,老皇帝已经上当。”
巨厚国主将大喜,当夜顺王一身黑衣出现在巨厚国大营之内。
“顺王后谋略,眼下贵国陛下已经上当,想来用不了多久,这京都就是你我得天下。”
说着递过去一坛酒。
顺王嗤了一声,接过来,抿了口,“瑞将军难到只想要幽齐一国?
瑞将军倚仗的三皇子,似乎对您并不信任。而您那个妹夫王爷似乎对您亲近三皇子意见不小。长此以往,您还能这般呼风唤雨吗?”
“呵,久闻顺王谋略过人,如今看来真是非同凡响。”
“好说好说。”顺王抿了口酒,略带嫌弃的推到一旁,“将军这酒喝着怎么怪怪的,待小王事成,送将军一些佳酿。只是就怕将军到时候无福消受。”
瑞将军摸摸下巴上的大胡子,像是在思忖顺王的意思,“王爷,这是何意?”
“小王听说将军从前不过是个偏将。若非本王向贵国陛下提出建议,攻占幽齐国,将军以为您此,会有此成就吗?
小王说这话,并非要邀功,而是希望将军仔细思考一下,倘若幽齐国覆灭,您可还有用处,可还会享受今日荣光?”
“那,那怎么办?”瑞将军面露有意,审视着顺王。
在此之前一直与顺王联系的是庆王府的人,今日之前,他从未见过此人。只是听说,此人有些脑子,不好对付。
从营帐出来,顺王拐了个弯进入一处院子,院门口挂着牡丹园的匾额。外表看去,这处院子不算宏达,却也算得上高雅。
推门进来,不等他开口,一只小爪子抓住他的手腕,“跟我走。”
二人游蛇一般避开所有人,来到后院一处密室。
“快说,巨厚国那边什情况?”叶岚显得有些焦急。
沈墨亦撕开人皮面具,大口大口喘气,“你家小爷出手,又不成的?去告诉寒山可以准备实施下一步计划了 。”
叶岚暗暗觉得有趣,亏沈墨亦想出这么一招,也亏他识别出惠妃的阴谋仅凭顺王,十年前根本无法与巨厚国扯上关系。
惠妃毕竟是陈国公主,正所谓非国族者其心必异。这些年她看似安稳度日,在后宫没有半点争夺之心,背地里却做着大“买卖”呢。
说话间,孔鹏玉推门进来,搓了搓手,“入秋了,真冷。”
喝了两大碗热茶,才再次开口,“暗一打断了庆王一条腿,废了他一只手臂。这下庆王是真的恼了,刚刚找来一群谋士,说是要杀入皇宫。”
叶岚大笑,看来在理智的人,也是有脑子犯糊涂的时候。
见叶岚恶魔般的笑容,沈墨亦意识到了什么,轻轻扯扯的袖子,“你妹妹受的委屈,本王会替她报,你别担心。”
叶岚收了笑容,对于沈墨亦这种理解,她也不置可否。
这一夜,没人睡得着,庆王府内外各忙各的,都很烦乱。
牡丹园内消息一会儿传回一个,有时甚至多处消息一并传来。
“庆王府地道的目的地,查出来了,是城外宝华寺。”
叶岚笑着看了眼石头,这个人她印象很深,那件事后,寒山便将他借给了叶岚,“想办法告诉驻守庆王府的甲兵,别做得太明显。”
石头还没走出门,房门再次被人推开,“顺王,是真的恼了,突然进了宫,身上似乎还带了家伙。”
寒山掸了掸斗篷上的寒气,喝了一口茶水,“宫里我的人不多,剩下的你们处理吧。”
沈墨亦微微颔首打了个响指,“飞鹰,带着飞云卫持我的腰牌,通知禁卫军首领。”
沈墨亦说完恢复原本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抿了口茶,“茶园是本王母妃的嫁妆,墨云卫大嘴巴,应该早就告诉你了。”
都在说正事儿,沈墨亦突然提及此事,显得有些突兀。就在叶岚刚要开口时,沈墨亦继续说,“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本王不在乎规矩。”
沈墨亦全程低着头,像是个受气包。房间内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今晚过后,庆王、顺王必定完蛋,惠妃因着密谋了叛国,怕是也不会有好下场。她另一个儿子成王想必也会受到牵连。
也就是说,今晚过后幽齐国有继承权皇子,便只剩沈墨亦一人。这样一来,他想娶谁也就不会收到天子干预。
一切如预期般顺利,庆王、顺王相继伏法。成王也因着母妃的薨逝失去了夺嫡的指望。
半月后的早朝宣仁帝,正式宣布立瑜王沈墨亦为太子。此番也算打破祖皇帝的祖训:在堂之君不立储的规矩。
这一举动,看似坏了规矩,只有,宣仁帝自己知晓,他是怕了,自己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皇子又一个个野心勃勃。倘若在为了夺嫡勾结邦国,兴国怕是要灭国。再者,经此一事,宣仁帝早已身心俱疲,已生出退位之心。
转年五月,春暖花开,宣仁帝最终下旨传位太子,自己则以太上皇之尊移居后宫。
说是退位,朝政还是要过问,他规定新君每日早晚朝毕,前往养安殿向自己禀报。
转年沈墨亦改元永安,不顾一众朝臣反对册封叶岚为后。
此事传入太上皇耳中,本以为太上皇会大发雷霆,甚至出手干预,不成想,再此事上,他选择闭嘴。
也是在这一年年末,叶岚终于怀上沈墨亦的孩子。历经两世,能走到这一步,于她而言自然别是一番滋味。得知有了身孕这日,她选择回到相府,前世她一无所有,这一世不仅她所珍爱的都在,她还有了自己的孩子。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