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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鸿飞见他抱着清远,嘴一张,还是准备劝他要注意男女大防。

    李莲花却先他开了口:“此事不重要,我们先聊聊吧。”

    “聊什么?”

    “聊你是谁,聊你为什么要待在我身边,可别说是要我给你养老,你的门人子弟哪个不比我合适些,何况你这样的身份。”

    李鸿飞也盘膝坐好,“我既然向你袒露身份,自然是决定对你和盘托出的,何必如此性急。你既然带我在身边,自然是想亲自看看我对你有什么企图,这才多久,不试探了?”

    李莲花垂眸道:“我相信你对我并无恶意,但三年前你突兀的出现在我面前,时机掐得刚刚好,然后故意以语言挤兑我要与我赌斗,趁势与我定约。我知道无影客不是一个胸怀大义,为江湖正义可以舍生忘死的人,所以你答应做狱卒实在是很出乎我的预料之外,若不是你透露出与云隐山有渊源,我又向师父去信证实了此事,也不会信任你。此番我分明已经失势,你却毫不犹豫的随我远走,一路上照顾有加,呵护备至,不像是要赖着我给你养老,倒像是,像是......”

    李鸿飞接话道:“家中老仆对少主人。”

    李莲花抬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按道理我不该有此联想,李相夷从小是个乞儿,云隐山虽在武林中有些地位,但还没到有资格驱使李前辈的地步,更何况您对我师父可是不怎么客气啊。”

    李鸿飞一笑,“我姓李,李相夷的李!其实我本名并不姓李,拜师之后才改的姓。”

    “你师父姓李?”

    “是,也不是,我师父也是拜师之后改的姓。不必问了,我师祖也是,他改了两次。”

    李莲花:“你既然要和盘托出,又不明说,要我自己猜?是有什么忌讳吗?”

    李鸿飞:“我们受誓言所限,若你猜不出来,便不能说与你听。”

    李莲花:“你们?包括我师父?”

    李鸿飞不置可否。

    李莲花知道自己猜对了,有些兴奋,猜谜什么的可难不倒我,试探道:“我若猜对了,你该不会否认吧。”

    又自言自语的:“应该不会,心中藏着秘密不能一吐为快是件很难受的事情。要不你就不会故意袒露身份让我往下探寻了。”

    李鸿飞紧闭双唇,让他继续往下猜。

    “你是寺人,除了皇宫,我想象不出来你还能来自什么地方。内官没有子嗣,皆是师徒相承,所以你跟你师父姓李,你师父跟你师祖姓李,你师祖是拜了两次师,所以改了两次名?”

    “但是你在江湖上成名多年,按时间算,出名之时应该正值壮年,你若是在宫中当差,以你之能,若是正常来说不至于藉藉无名,那便不可能有时间和机会跑出来闯荡江湖啊,据我所知本朝可没有派遣内官在宫外行走的规矩啊。”

    “除非你在宫内是藏拙,或者根本就没有登记在册,或者假死脱身,才出了宫。”

    李鸿飞点点头,“大部分都对,但我师祖第二次改名是有别的原因。”

    “跟我有关?我在遇到你之前并不认识你,何况你也不是才姓李的。虽然你说是因为师父姓李改的姓,但不必强调是李相夷的李,所以这个姓必然与我有关。你的姓因为你师父,你师父因为你师祖,若你师祖的姓跟我没有关系,你不会专门提,所以你师祖改姓跟我有关。”

    “不,我年纪尚小,别说你师祖,就是你师父死的时候也未必有我这么个人,是我先祖?你年纪已是不轻,若上溯到你师祖时间更是久远,我想象不出何等大恩,能延续近百年余泽。”

    李鸿飞:“我说过了,我不能说,只能你自己猜。”

    “可我姓李啊!”李莲花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他宁可相信自己祖上是救了李鸿飞师祖全族性命的大恩,也不敢相信自己与当今皇室有任何关系。

    “姓是可以改的,如果不隐姓埋名就会丧命,祸及家人,哪里还能讲究得了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呢。”李鸿飞轻轻叹道。

    “所以我猜我的祖上是个倒霉催的皇族子弟,卷进了夺嫡的争斗中,还输了,为了避祸不得不隐姓埋名,改姓为李,你师祖第一次改姓是因为拜了师或是认了义父,而第二次改姓便是因为此,那他必然是我先祖的近侍;我师父、甚至师祖也跟此事有关,不,是我太师祖。我太师祖也与你师祖差不多?他不姓李,没有改姓,有后人,是我师祖,所以他是侍卫?”

    李鸿飞点头道:“你的确很聪明,大致便如你猜想的一样。”

    “你们想怎么样?不,你想怎么样!”李莲花还是把师父对自己有别的企图的可能性排除了,若是师父有别的心思,一定会在教导自己的时候便潜移默化了,师父他要的是我和师兄吃好、喝好。

    “我没想要你怎么样,你活着,好好活着就好了,我不过是个寺人,什么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

    李莲花道:“既然是我自己猜对的,也不算是你违背了誓言,长夜漫漫,不如前辈讲个故事哄我入睡。”

    李鸿飞笑道:“你都多大了,睡觉还要人哄呢,也罢,我就讲讲故事,你就当我催眠吧。”

    李莲花“嗯”了一身,把清远放在床榻上,把带的衣服拿了件出来盖在她身上。自己靠着墙斜倚着,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

    李鸿飞见他放下清远,轻笑道:“原来你抱着小丫头,是怕我对她不利啊。难道我就不会是在骗你。”

    李莲花微微眯着眼,道:“刚才我分析之时,你的心绪随着推论起伏,根据你的气息,我才调整和确定我的思路,我没怀疑过你会对我不利,但确实怕你伤害到豆娘。”

    “不过我突然想通了,我害怕什么?你不是我对手,若你对她没有恶意也就罢了,若你企图伤害她,我在你伤到她之前杀了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