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衣躺在光秃秃的床板上,一时倒不得睡,李鸿飞道:“来都来了,要不我们明天再去翻找一下药魔的住处,看看那里有没有什么线索。万一找到跟你中的那什么碧茶之毒有关的记录呢。”
李莲花道:“那处不用去了,在客栈时我便已经打听清楚了,当日众人打上岛来,首当其冲的不是这笛飞声的寝宫,而是药魔的药庐,可惜那里到处都是毒草毒虫,死伤了不少人,最后是用雄黄粉重重围了,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笛飞声的寝宫倒也罢了,他们怎么知道药魔的住处的?”
李莲花淡淡的道:“这有什么难的,金鸳盟在四顾门有探子,四顾门又何尝没在金鸳盟里安插内线,别说几个重要人物的居所,便是我与笛飞声每天吃了什么东西,见了什么人,双方都是清楚的。”
“哼,可惜四顾门没能在人家金鸳盟里安插一个可以给自家盟主下毒的英雄啊!”李鸿飞讥讽道。
李莲花无语的看着李鸿飞,你这话大可不必说,我可没敢把你老当哑巴。
“那还有一个号称人厨子的,说是喜欢吃人,尤其喜欢吃武功高强的人,你师兄的尸体......”
“绝对与人厨子无关,他吃人之事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人厨子范讽只是喜欢拿人和尸体来做各种实验,包括拿各种武器切、斩、敲击、刺,还用火烧、用油炸、用冰冻、用滚水泼等等。当然他也确实品尝过人身上几乎所有部位的味道,生吃过,油炸过,腌过,熏过。活人身上现切下来的和尸体他都尝过。普通人、江湖豪客、男、女、老、幼他都尝过。甚至连腐尸的味道他都尝过。”李莲花平淡的说着,听得李鸿飞和李清远想吐。
“呕,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说得这么恶心,老夫几十岁了,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还从来没见过听过这么恶心的事,你还能这么平淡的说出来,不会是自己也试过吧。”李鸿飞干呕了一声,他严重怀疑李莲花是故意说得这么恶心的,就是为了报复刚才自己和清远封住他的穴道。至于清远,早就跑门外去吐去了。
李莲花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抓了抓鼻子,露出一副尴尬的表情:“我当然没有试过,但是我看过他的记录,非常详细的那种,这人做事的确是变态恶心,不过他也只是品尝而已,不是吃人。”
“你还说,还品尝呢!那不是吃......他没吃?只是尝?你怎么知道跟他无关?”李鸿飞不愧是老江湖,一下子就发现了李莲花话里的意思。
李莲花点点头,“他出身仵作,仵作身份低贱,他却是心高气傲,立志即使做个仵作也要做到天下第一的仵作。他之所以有这么多特殊的行为,都是为了了解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情况下死去是什么状态,有什么区别。”
“不过他不但亵渎死者的尸身,而且还用活人做实验,所以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死在我剑下了。他的记录我曾经仔细研读过,其中很多方法和技巧还有些经验都被我编进了刑探的教程里面。”
“你也挺变态的!”李鸿飞“表扬”道。“他既然都已经死了,所以你才笃定你师兄的尸体不在他那里。那现下线索都断了,你祭奠同门的心愿也了了,还是先去跟李原那小子汇合吧。”
李莲花点点头,看清远吐完了进来,小丫头吐得眼泪汪汪的,看着就挺可怜的,顿时有点后悔自己不该当着她的面说这么恶心的事情。
不过他小看了清远内心的强大,小丫头出去吐了一顿以后就平静了下来。反而追问起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在知道他杀了人厨子并得到他完整的记录以后,表示自己想看。李莲花惊异的看着她,怀疑自己的耳朵,自己这个乖乖巧巧的小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清远道:“那些人都已经被人害死了,那些尸体也被人毁坏了,这些都是无法弥补的,你既然都已经把罪魁祸首杀了给他们抵命了,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交代了。但是这些记录却是难得,可以说是用他们的命他们的身体换来的,若是就此毁了或是束之高阁,那他们不是白死了吗。把这些记录流传下来,可以为以后遭到同样待遇的人平冤昭雪,他们才死得有价值。”
李莲花默然,这个想法多少有些叛经离道,但是当时自己也是这么想的,这也算是范讽做的“学问”吧,端看用在什么地方,什么人用。其实这些不仅仵作用得上,便对于医者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学问。前朝之时,有山民造反,朝廷以劝降诱捕的方法,捕获了首领五十余人,将其全部杀害。并命推官及一些医人对尸体进行解剖。在解剖过程中,还从医学角度进行了一些观察,如“蒙干多病嗽,则肺胆俱黑;欧诠少得目疾,肝有白点”,并绘下了着名的“五脏图”,现在还被太医院珍而重之的保存着呢。
只是当时所有人都觉得这些记录属于邪魔歪道,应当付之一炬,自己表面上是当众烧了,实际却是瞒天过海,用了空白的册子将其换下,把原册悄悄的藏在了自己房中的暗格里,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原地。
四顾门所在是李相夷名下的产业,上次分家的时候不在变卖的名册上,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百川院不敢公然占据此处,而是选了当初位于清源山的分院安家,以免被人说三道四,但想必这么大块地也不会让它白白空着吧,却不知现在落到谁人手中了。
心里想着,手里却是一动,便拂中了清远的睡穴,没有安神香,今晚怕是小丫头就这么睡是睡不好的,只能出此下策了。
清远睡穴被点,沉沉睡去,李莲花也没放她在一旁,而是盘膝坐在床榻上,将小丫头抱在怀里,还细心的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觉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