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法器落在了监狱里的大广场上。
颜芙低声对儿子说:“不要反抗,活下去,等娘来救你。”
“知道,娘。”
一列列甲士从监狱里跑了出来,手中的雪亮长刀,闪出一片光芒。
一个声音喊道:“所有人排队下去,禁止说话,男女分列。”
两人深深看了一眼,颜芙泪眼朦胧地排在了女子一队,在一片呜咽声中,跟随前进。
阳光下,监狱的大门内漆黑一片,像能吞噬一切的恐怖怪兽,越近,越感觉无助和绝望。
最后看了一眼儿子,她走了监狱。
厚厚花岗石砌成的墙壁,隔几十步插着一支巨大的火把,映得队伍影影绰绰。
大约走了上千步,队伍慢了下来,一会挪动一下。
潮湿,阴冷的气息从前面不断传来。
前面出现了向下的台阶,她明白了,去地下大牢。
这无妄之灾,怎么就轮到自己了。
走了一百多级台阶,又踏上了平地。
地下一层,她记下了。
这里的石壁,墙上渗出了密密的细小水珠,空气冷湿,凝重。
前面是一张巨大的石桌,几名中年女修,在那里给每个人登记。
有人胆怯的小声分辩,被一旁的黑甲士兵扬手抽了几鞭,几声惨嚎后,不敢再说一个字。
轮到她了。
“姓名。”
“颜芙。”
“年龄。”
“三十二。”
……
“为什么去青云大陆?”
“去探亲。”她决定称自己是藤壶人,避免多生枝节。
尽量配合,现在争辩,毫无意义。
“摘了帽子。”
她拿下了纱帽,露出了有些紧张,惊惧的绝世容颜。
登记的女修怔怔地看了会,接过她的帽子丢在了身后的筐内,低头在她的名字上做了一个标记。
从后面墙上摘下一块竹牌,往桌上一丢:“乙四十五,这就是你的名字,下一个。”
她顺着路向前走,前面豁然开朗,是一个宽敞的地下大厅。
之前的女子,都在这里站着,周围是一群黑甲士兵,她也站到了队伍里。
等了不知道多久,似乎人都到齐了。
走过来几名女修,其中领头模样的人厉声问道:“谁是金风王子的家眷,现在站出来,能免受皮肉之苦。”
许久,没一人承认。
“哼,那都是了。”她一挥手。
一个女修站到前面,冷漠地喊:“甲字号,跟我走。”
几十名女子畏畏缩缩地走了出来,跟她走了。
“乙字号,跟我走。”一名体态健壮的女修喊道。
颜芙和另几十名女子跟着她,向前走着。
又下了一层,更加潮湿了。
走到了一个有铁栅栏,里面是一排排整齐小柜子的石屋前,她喊道:“五人一组,对照自己的号牌,换囚衣,然后腰牌挂身上。
声音变得严厉:“随身物品全部放里面,包括发钗,自己撕布条束发,违者二十鞭。”
头一批五人磨磨蹭蹭地进去,羞于在这么多人面前赤身裸体换衣服,忸怩着。
女修进去,扬起皮鞭劈头盖脸就“啪啪”抽了下去。
凄厉悲惨的叫声响起,五个人满地打滚地躲避着,血痕在身上一道道出现。
抽了几鞭女修收了鞭子,气哼哼地说:“第一次和你们客气,现在马上换。”
五个人强撑着起了身,开始换衣服。
之后的人,抛弃了矜持和羞耻,满脸通红地快速更换着。
轮到颜芙,她还从来没在外人前换过衣服,找到自己的柜子,摘了身上的储物戒和饰品放了进去。
拿上了青色的囚服,闭上眼睛,浑身颤抖的换好了衣服,撕了跟布条扎了头发。
昏昏沉沉走出了房间,才发觉脸烧得滚烫。
都换完了,女修走在前面,带着她们向前走着。
前方出现了一个宽阔大厅,近百名甲士在这里值守着。
还有数个通道,通往了深处。
女修和数名甲士走进了一个通道,众人跟着走了一会,两边出现了一间间有铁栅栏的牢房。
她看着手里的册子,不断喊着号,指着一间间牢房。
女子们顺从地走了进去,身后的甲士,随后锁上了门。
“乙四十五号。”女修一指一间牢房。
颜芙走了进去,铁门在身后咣地关上,她的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四下打量着,牢房内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尿味,味道呛得她几乎要呕吐出来。
三名衣衫褴褛的女子躺在稻草堆上,毫无生机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又呆滞地望向虚空。
她们是关了多久了?难道我也会变成这样子?
恐惧和绝望攥住了她的心脏,令她几乎不能呼吸。
小心翼翼地,找了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靠在墙壁上,重重叹了口气。
心一下又揪了起来,儿子是不是也是这个遭遇,他怎么能吃这个苦。
想到他可能已经遭遇了殴打,心疼如绞,拳头都捏得发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牢房门突然打开了,一声粗暴的喝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乙四十五号,出来。”
是两名甲士。
这是要干什么,去哪里?忐忑不安地起身,跟着两人来到了一间大房间。
心一下揪紧了,这里摆着各式各样的刑具。
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肩上有三道银杠的甲士。
两名甲士指着一个石柱,示意她站过去。
她吓得腿直抖,不敢想象接下来要干什么,但不敢不过去,不听命令的后果不言而喻。
颤颤巍巍地走过去,两名甲士从房顶上拉下来两截铁链,将她捆得严严实实,就像捆一截木头般。
对未知的恐惧,让她泪如泉涌。
银杠甲士起身走到她面前,一掌击在她肩膀上。
一股灼热如火焰的法力顺着肩膀迅速向全身蔓延,浑身的血液都感觉沸腾了。
接着各个脏器,包括心脏,丹田,和大脑都燃烧起来。
痛彻心扉的剧痛,不断冲击着她的意志。
颜芙强自忍受,牙齿咬的咯咯响,两眼憋得血红,浑身的血管爆起。
又是一掌拍下,更灼热的法力冲进了身体,她感觉身体在通红的铁水里浸泡着,正一寸寸地在气化。
超出忍受极限的折磨,击败了她的矜持。
颜芙张开嘴,拼命地大吼:“啊……”
声音久久回荡,一声比一声悲惨痛苦,这是源自灵魂的凄厉惨叫。
一会,浑身冷汗淋漓的她,陷入了昏迷。
两名甲士泼了她几瓢冷水,让她恢复了一些意识。
“姓名。”银杠甲士毫无感情的声音问。
“颜芙”
“年龄。”
“三十二。”
她在朦胧恍惚中,机械地回答着,感觉人已经死了,正在回答判官的提问。
“为何去青云大陆?”
“回家。”
一连串的话问完了,沉默了一会,银杠甲士说:“这个有问题,拉回去,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