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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一睡下后,人就开始发热。

    夏英在旁看着她,能看出来她眼珠在转,似乎是想醒又醒不过来。

    于是乎赶紧派人召王太医,这边儿又着人去通知了皇上。

    皇上比王太医过来的都快,坐在床边摸她一头的汗,温度也不似寻常立即急了起来。

    “王太医上了年纪走不快,多派几个人把他抬来。”

    复又把手伸进被子里摸她身上,都热乎乎的,让他不免更加着急。

    “之一?醒醒。”

    贴着她额头唤她,可她根本听不到,眼球晃动的还是很厉害。

    兰怀聿觉着她是陷入了什么噩梦之中了。

    擦拭着她额头上的汗珠,他褐眸里的忧虑愈发的浓郁。

    从上一世认识她开始,她就没生过病。

    忽然间病倒了,绝非好事。

    “之一,听得到我说话吗?我在你心里最重是不是,你若不好我可怎么办?”

    细声低喃,夏英听了也不免几分难过。

    皇上说的是你不好我怎么办,可见在他心中皇后的位置有多重。

    终于,王太医被抬来了。

    他是从很早便照顾兰怀聿身体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熬到了太医院院令的位置,年纪大了的确是不能走的太快。

    被人一路抬来,他还有几分气喘呢。

    连请安都免了,上前给皇后请脉。

    这一搭脉,他略微稀疏的眉毛就往上挑了下。

    兰怀聿紧盯着他的小表情呢,“王太医,皇后她……”可是生了什么疾病?

    后头的话没说出来,到了嘴边儿不敢说了。

    王太医看了一眼皇上的面色,随后就笑出来了。

    “皇上莫急,皇后娘娘这是有喜了。”

    兰怀聿有片刻的愣怔,似乎一时间没太明白有喜是什么意思似得。

    下一瞬明白过来,他整个表情大变,“真……真的?”

    “皇上,老臣绝没诊错。按脉象来看,不足两月。”

    他自是惊喜,甚至被惊喜的都有点儿耳鸣了。

    看向之一,发现她还未醒,“可是她为何发烧又不醒?”

    “体质。皇后娘娘体质与常人不同,今日在宴上饮酒了吧,待皇后娘娘睡醒应当就无事了。

    皇上若是担忧,老臣下个适宜孕妇调理的方子,从今日起好好养着。”

    兰怀聿对王太医的医术还是认可的,再说之一体质的确不同。

    最后只得点了点头,再等等。

    王太医离开后,兰怀聿便坐在床边不眨眼的盯着她。

    她似乎比刚刚好些了,眼珠转动的不再那么频繁,而且额头的汗也消了些。

    怕她出一身汗衣服潮湿难受,他又采用不把她露出被子外的方式给她换了一身衣服。

    用手指顺着她的长发,不动不移的看守着。

    夏英和小梅小春几个人都派不上用场了,只能干一些送水送毛巾等活儿。

    入夜了,宫殿内灯火幽幽。

    兰怀聿靠着床边,始终握着她一只手。

    眼见她眼睫在动,他迅速的抬手盖在了她眼睛上方,怕忽然睁眼看见光会不舒服。

    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那只熟悉的手。

    之一不由懒懒的笑了笑,“你干嘛呀?诶,什么时辰了?”

    俯下身来,贴着她额头试了试,他随后也笑了。

    “睡饱了么?”

    “嗯,睡得我身体都麻了。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梦见丰时那蠢货死了之后请来了一群老和尚诵经。

    我就在诵经声里睡了醒醒了睡,睡得越来越沉。”

    他边低声笑边把头挪到她颈侧,贴着她的脖子,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做好心理准备。”

    他黏黏糊糊的,之一弯着眼睛往旁边儿歪头躲,笑道:“什么好消息呀,你怀孕了?”

    “真聪明,你有孕了。”

    “嗯?”

    她是开玩笑的,但他……显然不是开玩笑。

    在被子里把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摸不出什么,但惊喜和新奇是肯定的。

    “真的?我毫无感觉。不过你趴在我肩头干嘛呢?不会是感动的哭了吧。”

    他也不抬头,呼吸热乎乎的,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可能是在哭。

    兰怀聿低低的笑了,歪头在她耳朵上亲了亲。

    “王太医说不足两月,我想可能是我们第一次。”

    之一高高的扬起眉尾,扭头非要看他。

    好嘛,他果然眼睛里都是笑,笑的还挺得意的。

    “你是觉着自己的箭扎的准?”

    他褐眸发光,“嗯。”

    “……”

    好吧,他觉着就觉着吧,让他骄傲一下也没什么。

    之一醒来后身体完全没异状了,晚膳送上来后她吃的很香,不似晌午那时吐的昏天黑地。

    “王太医还说你可能会食欲不振,或是精神匮乏。但看你并无他所说的那些症状,真好。”

    兰怀聿很满足,她若真的到处不适,他都不知该怎么办,哪怕想替她都不行。

    “我大概只是不能喝酒,晌午便是喝了酒之后特别不舒坦。

    而且我特别好奇我的孩子会不会像我一样的体质。”

    这东西跟赌博似得,不揭开之前谁也不知是大是小。

    “我希望能遗传你。”

    兰怀聿直言道。

    “我也希望。”

    尤其是在皇家,拥有这等筋骨非常有必要。

    因为之一有孕,兰怀聿又采纳王太医的建议,想让她在宫中静养。

    她想带领肃宁卫,可以等到安全生产之后。

    但之一并不想在宫中窝着,尤其河坊那里出了官员享乐时忽然从二楼掉下来摔死的事件。

    那位官员年纪不小了快要告老还乡,且他是刑部一个文吏,所以这个案子由肃宁卫和刑部共同调查。

    兰怀聿微微为难,因为他也接到上禀了,死的极为不体面裤子都没穿上,屁股蛋子露在外头。

    当时整个青楼里的人都看到了。

    不管死因是什么,那么难看的场面,极为不体面的死法,是真的不想让她去看。

    “我什么都不做,就是想看看官员之死到底是因为什么。

    赶在你登基两个月时发生这种事,跟丰易那种蓄意闹事有些相似。”

    如果是蓄意而为,那必然得尽早铲除了,决不能姑息。

    原来是为了他啊。

    兰怀聿摸了摸她的肚子,“不能动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