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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的这句话让桑时清着实怔了怔,心中顿时涌起一个十分不好的预感。

    是什么样的组织,什么样的活动,能够让这些

    桑时清的脑海里不自觉地想起了上一世在老报纸上看到的那篇骇人听闻的文章,不好的预感更加浓。

    她的心跳加速了许多,如果真的是如她所想的那样,那么这个组织的所谓大动作动静必定不会小。

    这已经超出了X教的范围了,往恐怖组织靠拢了。

    而这个组织的统一性、纪律性她刚刚已经亲眼看到过了。要是这样的组织去做恐怖组织所做的事……桑时清光想想,便觉得头皮发麻。

    就在此时,悬浮屏幕自动弹了出来,伴随着清脆的一声“叮”,《吃人的教徒(中)》上漂浮的锁头被打开,整个视频完整的出现在桑时清的面前。

    那头方小花跟王湘怡已经说完了,方小花正往回走。桑时清抚摸珠串,把屏幕关闭。

    这个秘道的过道很小,只能供的了一人通行,桑时清虽然已经隐身,但若是两人挤在一起,还是会有一些身形显现出来的。

    这一点刚刚桑时清已经在忏悔室试探过了。

    她可以糊弄糊弄那些啥也不懂的教徒,但方小花这种人老成精的玩意儿她还是不敢随意接触的。

    于是她朝前走了几步,走进方小花和王湘怡说话的地下室去。

    她和方小花擦身而过,方小花什么也没察觉,离开的脚步越来越快。

    在她走了以后,王湘怡也从秘道的另外一头离开,桑时清想也不想的追了上去。

    这个秘道并不长,它的一端连接着方小花家,另外一端连的是一个早就已经荒废了许多年的玉皇庙。

    在桑时清家这边的玉皇庙很低小,每一个村子都有一个,玉皇庙除了大节日,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有人来祭拜。荒废的玉皇庙也没盖在庄稼地里,这是村庄后山的山坳里,一般情况下,根本就不会有人来。

    王湘怡爬到地面上,合上拿来做掩饰用的木板后径直离开。

    五分钟后,桑时清爬了出来,重复一遍她的动作,而后小跑追上她。

    王湘怡没有开车也没有骑车,她径直走向地下村庄的一栋房子,而后从里面反锁,桑时清进不去,于是她选择翻墙而入。

    这是一座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民居。

    桑时清进入到民居里时,正好看到王湘怡在给一个瘫痪在床的老人擦拭身体。

    老人身体瘦削,多年的瘫痪,浑身上下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包着一层骨头。

    王湘怡十分轻易的就挪动了他,这样的一幕已经发生了无数次了,可每次经历,王湘怡都觉得万分难受。

    “娘你放心,我们教主说了,只要我出色的完成了这次任务,他就会赐下圣药来,到时候你一定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干枯得如同鸡爪的手费力的捏住了王湘怡的手:“小香,你又要做什么?我不是早跟你说了吗?让你从那个教会里退出来。都多少年了,你还不知道那个所谓的教主能包治百病是假的吗?”

    老太太的声音干涩沙哑,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

    王湘怡抬头看着老太太,眼泪水流了下来。

    “香儿啊,娘现在每天身上都很疼,五脏六腑像是移位了一样,每分每秒,每时每刻都在难受。”老太太的声音平缓了很多。

    她浑浊的目光看向王湘怡,王湘怡此刻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老太太的眼中泛起心疼。

    她费力的把王湘怡的手抓过来,握在自己的手里。因为人老,她手上的各种纹路都已经不见了,变得十分平滑。她的手臂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老人斑。

    “人会苍老病死,是顺应的天地人和。就跟太阳升起落下一样,都是有定数的,就和人的寿命一样。你的教主就那么厉害?”

    “香儿啊,你就让我走吧。你做的错事已经很多了,别再让自己错下去了。”老太太拍着王湘怡的手。

    王湘怡捂着眼睛,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老太太摸摸她的脸:“我生了五个子女,就养大了你和你哥,你哥命苦,早早的没了,子女也没留下一个。”

    “晚年我有你陪着,已经很幸福很幸运了。香儿,别让自己错下去了,及时止步吧。哪怕你不为了你生的那两个,你为为我呢?”

    “香,只要你这回听了我的,以往你做的所有事情,无论有多不好,我都可以语原谅你。”老太太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柔,脸上的神情是那样的慈祥,眼底的心疼是那样的真实。

    王湘怡很想问她是不是真的,哪怕她为了在这个组织里往上爬,献祭了她的儿子,她也可以原谅吗?

    但她不敢问,也不想问。

    她俯身,抱着瘦骨如柴的她娘。此时的她娘并没有小时候那么好闻的味道,一股老人味充斥着鼻腔。

    过了许久,王湘怡直起身子来,她沉默着给老太太捏完身子,洗了手,在即将离开的时候,她停住脚步:“娘,真的什么你都原谅吗?”

    在她的身后,老太太的情绪忽然崩溃,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掉落。

    她闭上眼:“是。”

    王湘怡站了许久,她没有转身,老太太也没有再说话。母女俩好像离了很近,又好像离得很远。

    王湘怡离开,老太太躺了回去,看着房顶,眼神绝望而迷茫。

    王湘怡每次回村都很低调,她的回来和离开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在离村外不远处的树林里,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车。

    她打开车门坐在上头,颤抖着手点了一根烟抽着,升腾起的浓浓烟雾掩藏住了她此刻的眼神。

    作为永生门分管封城业务的永生门高级负责人,她又怎么参不透他们的套路呢?

    那些所谓的财产无数,那些所谓的包治百病,不过都是糊弄人的玩意儿罢了。他们现在之所以拿第一批清算的人开刀,不过是觉得在他们身上花费的和得到的不成正比罢了。

    徐国强身上榨不出来油了,那就只能拿冯新章开刀,冯新章死不足惜。但下一个是谁呢?教主那把刀什么时候会落到她们的脖子上?

    不,或许已经落下来了,就是这一次的活动。这次的活动过后,教主有她忠实的臣民为她顶罪,可她们这些参与了策划的小喽啰有什么?

    事发后,无论成与不成,她都活不下去了。可她最初加入这个永生门,不就是为了好好活下去吗?

    “叮叮~”她车里的大哥大响了起来,才一接通,那边便有声音传来。

    “哈喽湘怡,好久没有见面了,你什么时候来凤州啊?我有一个宴会需要你来参加呢!”那边说话的声音娇娇俏俏,就算隔着声音并不好的大哥大也不掩饰她的半点风情。

    “周太太这两天不忙啊?我可忙的脚不沾地呢。”王湘怡说话太急了,被烟呛了两口,她侧头在边上低声咳嗽两声。

    “怎么不忙呢?这都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了。这不是告一段落,想着咱们姐妹很久不聚了,想要聚一聚么?小冰小雪她们都要来,你可不能缺席啊。”周太太说完,得到了王湘怡的准确回复后,挂掉了电话。

    王湘怡把大哥大丢到一边去,深深地抽了一口烟,吐出的烟在空中缠绕成一个个的圈。

    王湘怡嗤笑一声。

    说来也是可笑,永生门的人不把女人当人,就连教义里写的也是把女人贬低得如同牛狗一般,可到最后,各个城市的据点里,当家作主的大多都是女人。

    这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她们比起男人,更加豁得出去,也更加不怕死罢了。

    而她们之所以不反抗也不背离永生门,不过是因为在这些年的往上爬中沾满了鲜血,按照华夏法律,就算她们迷途知返,等待她的也是法律的严惩罢了。

    与其去吃牢饭,或者喜提花生米,她们不如就在永生门里发烂发臭。这样还能威风很多呢。

    点燃后就没有抖过的烟灰掉落,烫穿了王湘怡的裤子,热气灼伤了她的大腿。

    王湘怡回过神来,她抖掉烟灰,打着火开着车,往城里去,就这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她的内心已经有了决断。

    这一次的这个活动,她本就不愿意参加,想必刚刚的周太太也是不愿意参加的,否则就不会在电话里提到冰啊雪的了。

    她的一生做错了许多事,但她极少有后悔的时刻,只是在看到老年时饱受病痛的折磨的她娘时,心到底软了。

    或许也不是心软,而是她已经察觉到永生门的这艘轮船已经没有再往前走的能力了。

    所以她顺应她娘的话,准备跳车了。还是那一句话,她的教主作为满清血统最正的格格,现在手底下的那些企图复辟的忠臣太多。

    这次活动无论成功与否,她都会毫发无伤的从国内撤离,等过一些日子,她换个皮,靠着满清留下来的珠宝,她照样可以再作出一个永生门来。她有什么?

    她连个可以为她挡刀子的人都没有。她何必为了她的教主那么拼命呢?

    王湘怡的车子开走许久后,桑时清披着斗篷出现,她一边朝着城里走,一边打开《吃人的教徒(中)》。

    【说起永生门,想必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并不陌生,它手底下教徒无数,教中之人杀人如麻,还具有令人眼红的财富。】

    【本来是牛逼吊炸天的,但他们的覆灭却也十分让人唏嘘,宛如一个笑话。】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大家接着往下听,老驴接着往下讲。】

    【事情的起因,还得从永生门的护法们说起。】

    视频一变,许多年轻貌美的女人出现在屏幕中。

    王湘怡赫然就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