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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昭清皱起了眉头,看这情形,此事必是不简单。

    锁儿躺在床上,瞧着秦闻平的眼神中,有怜惜,有不舍,又似有难言的苦衷,始终不肯开口直言。

    秦昭清似是明白了些什么,诱哄了秦闻平几句,才让贵妈妈带他出去了。

    “眼下大公子也已经走了,这房中便只剩下你我二人,你可以说了。”

    秦昭清看着锁儿的神色有些复杂。

    锁儿从床上挣扎着爬起身,秦昭清摁也摁不住:“小姐!锁儿……锁儿实在是没办法了!”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本就虚弱的身体,蜷缩在地上,显得更加瘦弱。

    秦昭清忙将她一把扶住:“究竟是何事?说出来,我与你一同想办法,万不能想不开,而寻短见呐!”

    “那二房大娘子……她……她捏着我的卖身契,让我爹娘来……来……逼迫我,逼迫我……给大公子下药!”锁儿哇的一声哭出来,哭得涕泪横流。

    “我不愿意,我说我宁愿一辈子为奴为婢,也不能做出对大公子有害的事情。但我爹娘他们,收了那二房大娘子的金银,如若我不做,那么他们就会被抓起来,扭送到官府去。”

    秦昭清听得眉头越皱越紧,双唇紧撅,血气翻涌:“无耻!竟敢如此堂而皇之来谋害性命了!”

    “小姐,都是我爹娘的错,他们为了我小弟的亲事,见钱眼开,被人拿住了把柄。你还是让我死了吧!我死了,他们就不能再逼迫我做什么了!”

    锁儿哭得凄厉,这段时间她和秦闻平相处下来,两人的感情已然升温,互许终身,此刻让她对他下手,她是万万做不到的。是而她宁愿自伤己身,也要护秦闻平周全。

    秦昭清也感念于她对秦闻平的感情,心头触动:“此事,也是我思虑得不周全。早先时候我便和贵妈妈提过,要将你的卖生契从二房那拿过来。但后头有了别的事情,便给耽搁下来,才有了今日这么一出。但是锁儿,人万不可自己把路走窄了,事情既已如此,我们自当是想办法去解决。如若你此刻一死了之了,凭我大哥哥的心性和对你的感情,你说他会独活吗?他已视你为至亲,你如若去了,他这辈子,自也不会喜乐了。”

    秦昭清这是一番话,说得真切,锁儿听后,心头又是一阵酸痛。

    “那二房的,不是要你谋害我大哥哥吗?那他们有说具体用什么法子吗?他们既干得出此等灭绝人性之事,那我们也合该用此法,回击回去。”

    锁儿慢慢地停了哭声,脸上的神色变得严肃:“他们一直是通过我爹爹来同我传话的,昨儿个我爹爹来,便是拿了这些砒霜给我,让我下在大公子的饮食当中。我……我不忍心,便自己都给吃了。”

    “通过你爹爹?我这二婶婶倒是也长些心眼了,知道嫁祸于人了。让你爹爹来传话,如若出了什么事情,她自可以撇得一干二净。只说这一切都是你爹爹所为即可,她便是坐收渔翁之利。”

    秦昭清轻蔑一笑。

    锁儿有些心慌,这一层,自己先头倒未做细想。

    “你且将你爹爹唤来,告诉他,砒霜的味道太大了,放在吃食中险些被发现了。让他去找那二房的,再让他们去寻一些无色无味的毒药来,你才好下手。”

    “可是他们如若真寻来了无色无味的毒药,那我又要如何呢?”

    “这京都的药局里头,卖无色无味毒药的,便只有一家,叫万寿药局。那一味尸骨丹,只他家有货。且要买这个药,都得细细盘问,登记造册。”

    “哦!锁儿明白了!”

    两日后,那尸骨丹,果然出现在了儒学阁的桌子上。

    “贵妈妈,去将我那二叔叔二婶婶请来吧!如若她不来,你便告诉他们,现下如若不来,下一次上门去请他们的,便是那开封府衙的差役们。”

    秦昭清用丝绢裹着那颗尸骨丹,眼里满是恨意。竟恨他们大房至此吗?下这么大的本钱,用这样的心思,也要将秦闻平置于死地。这高门大院中所谓的血肉亲情,果然是最最可笑的东西。

    “小姐,等下那二房的大娘子,不认可怎么办?毕竟这个东西,是我爹爹给我的,可没过她的手。”

    锁儿还是有些担忧。

    秦昭清轻扯嘴角冷哼:“要想嫁祸他人,此次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昭清啊,这一大清早的,闹的又是哪一出!你这个晚辈,不说去上门拜见我们,还要遣个恶仆非要我们长辈上门来。”

    那秦绍武还没进屋,便是满肚子的抱怨。

    跟在他身后的秦卢氏,反而一反常态,一声不吭。

    秦昭清眯着眼细细观察着,心头已然有了些揣测:“二叔叔二婶婶见谅,这么一大早就打扰了长辈,实是我这个做晚辈的不懂事。只是,现下有一桩大事,我一人不敢专断,于是便请叔叔婶婶来,帮着一同参详参详。”

    秦绍武见秦昭清态度如此谦卑,很是受用,不免洋洋自得起来:“嗯,清儿懂事了。这家中大事,总是要长辈拿主意,更为稳妥些!说吧!何事?我和你婶婶帮你定夺。”

    说着,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还翘起一条腿,很是自在。

    站在一侧的秦卢氏,却是自在不起来。她手里紧搓着那一方丝绢,垂着头,四下里张望着,神色十分紧张。

    “此事,是府院之中的事,昭清年纪尚小,却是拿不定主意。二婶婶掌家多年,必是能有所决断的。”秦昭清端着茶幽幽地说着,眼睛斜睨着秦卢氏,意有所指。

    秦卢氏一怔,身形都软了几分,却还是强撑着:“清儿有事,说出来便罢,婶婶能帮着出主意,自是知无不言。”

    “那便就好了。昭清就是想问问婶婶,如若是府中,出了谋害人性命的狂徒,我当如何呢?我是将他扭送至开封府衙呢,还是对他……施以私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