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婉轻解释,“我在掸邦的时候,在华人街的一家中医馆学医,现今回国,未来也打算往这个方向发展。”
“且方才听林婶您的话,才知晓舒管家的病没有治好,所以我想借看病例,回头研究一下。”
林婶了然地点了点头,立刻起身去卧室翻找。
“病例都在这里,就是不知道是否完整。不过现在的资料电脑上都有备份。婉轻小姐需要的话,可以拿老舒的信息去查。”
一沓病例交到舒婉轻手上的时候,沉甸甸的重。
上面还有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包裹着一些证件之类。
舒婉轻心中震撼,看向林婶的目光染上几分感激。
“林婶,谢谢你。”
“婉轻小姐不用和我客气,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如果不是大小姐她……”
提及舒韵宁,林婶双眸就有些泛红。
她不舍地扫了一眼舒婉轻怀里的资料,送她出门。
“希望这些东西对婉轻小姐您有帮助,也愿婉轻小姐学有所成。”
舒婉轻点头,“我会的。”
她绝不会辜负这些资料。
倘若母亲和舒管家的死都不是意外,她定会倾尽全力查出真相,还他们一个公道。
林婶不知晓舒婉轻心中所想,送她快到车边的时候,温声开口。
“好孩子,别给自己太多负担,顺其自然好好活下去就行。如果大小姐在天有灵,应当也是希望大小姐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无论是什么职业,享受生活就好。”
舒婉轻听得出来林婶的言外之意。
无非是希望她不要过于纠结舒家被阮建邺抢占去的事实。
若是放在上辈子,她或许会把林婶的话听进去。
去报考一家中医大学,出来后和阮家断了关系,过好自己的日子。
可历经上辈子的磨难,舒婉轻清楚的明白,就算她想后退一步,斗不过林芝雅他们妄想躲避,他们也不会放过她的。
怀玉其罪,她注定要和那群恶人厮杀到底。
何况如今得知母亲的死不是意外,又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不顾死仇去苟且偷生?
她做不到。
这些话自然不能和林婶倾诉的。
舒婉轻扯出一抹笑,冲林婶乖巧点头。
“我知道的林婶,您放心,我会的。”
临到要分别时,林婶眼眶又红了。
舒婉轻对这样的场景有些无措。
当初从掸邦离开时,她还怀揣着对回国的兴奋劲儿,压根没有注意到宗叔和宋姨强压着的情绪。
只在登上轮渡时,看着他们挥舞的手臂才惊觉眼眶发酸。
但很快,就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离别匆匆,自然没有多少时间去感触伤怀。
现在回想起来,舒婉轻只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林婶,您回吧。外面日头大,当心晒到。”
舒婉轻把那沓病例放进副驾驶座,回头轻轻抱了林婶一下,悄然把一张卡放进她的口袋里。
“时间不早,我回去还有一段路,就不多留了,改天再来看你。”
林婶连连点头,‘哎’了一声,挥手送她离开。
车子转弯离开后,舒婉轻透过后视镜,看到苍老许多的女人正抹着脸上的眼泪。
她余光扫过副驾驶座上那堆病例,抿了抿唇。
不敢再看身后,径直离去。
夏季的天,说变就变。
粉色的玛莎刚开到富人区别墅的山脚下时,天色已经黯淡下来,惊雷暴雨忽然就砸下来。
雨刮器开到最大速,也没办法看清来路。
舒婉轻只好驱车靠边停下。
听了几秒雨声后,她目光掠向副驾驶上那沓病例。
片刻后,她伸手把病例抱了过来,按着时间找到最旧的那本……
雨势渐小。
夜幕彻底将安城笼罩时,只剩星星点点的雨珠从树叶尖端滑落。
偶尔一阵风拂过,才淅淅沥沥落下一阵雨。
舒婉轻靠在驾驶座上,双眸无神地看着前方。
雨刮器已经停止,挡风玻璃上扭曲着道道水痕。
偶尔有树上的雨滴砸落下来,迸溅出一朵漂亮的水花,顺着玻璃缓缓落下。
舒婉轻就盯着那玻璃发呆。
车窗被人轻轻敲响时,她都没有丝毫反应。
敲击声变得急促,到后面隐隐有要砸窗的架势。
舒婉轻才从失神中走出,拧着眉摇下车窗朝外面看过去。
不等她开口,男人含怒的嗓音就劈头而来。
“舒小姐要是想死,大可选一个风水宝地,何必把车停在路边,吓到旁人不说,还弄脏你朋友的车。”
舒婉轻一怔。
她见过男人漫不经心的随和慵懒,也看过他威胁人时的恐怖,更见过他动手杀人时的危险。
却从来没见过他现在这般,将最真实怒容展露。
舒婉轻盯着他半晌没有回神。
直至车窗外一阵凉风吹进,新鲜的空气带着雨水的潮湿感,才让她反应过来男人在说什么。
她眸光复杂地望向满脸怒容的男人。
“你……是在担心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