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冲上去的是负责打扫三楼的一个女佣,她推开舒婉轻的房门,光线照进去后看到满地鲜血,顿时惊恐地尖叫出声。
阮建邺住别墅二楼,他在听到前一声惨叫时就从书房出来,等后面那声尖叫溢出,连忙加快了脚步。
女佣瘫软着双腿倒在房间门口,阮建邺瞥了她一眼,沉着一张老脸跨步过去,抬手把房门彻底推开。
入目是满地的血,蜿蜒曲折地从床边流淌到门口。
栽在血泊里的少年捂着大腿痛苦呻—吟,嘴里同时叫骂出难听的脏话。
舒婉轻抱着被子缩成一团,乌黑的秀发此刻散乱地披在肩上,那双漆黑的眼眸此刻沁着盈盈水光,在看到阮建邺的时候滚落两行清泪。
“爸爸……”舒婉轻颤抖着声音抽泣,苍白的小脸满是惊恐,“对不起爸爸,我不是故意伤害家里客人的,是他进来就扯我衣服,我害怕得不行才动手的……”
“我的天呐,星辞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后上楼的林芝雅看到地上躺着的人,脸色大变,吓得跪倒在地。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叫医生!”
她瞪大眼回头命令佣人,回过头再看儿子浑身的血,双手颤抖着,不敢去碰他。
跟在后面的阮娇娇也险些吓得跪倒在地。
她在学校扇别人巴掌,把人脑袋往墙上撞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么多血。
“妈,都是那个小贱人捅我的!你赶紧报警把她给抓起来!”阮星辞疼得哀嚎不已,此刻看到疼爱自己的母亲,终于分出几分力气来控诉舒婉轻。
林芝雅哭着反应过来,凶狠的目光看向床上,“是你伤了我的星辞!”
舒婉轻吓得一颤。
她沁着水雾的红眸望向阮建邺,弱声抽泣道:“我下午实在太累,就拉了帘子在房间午休,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扯我衣服。爸爸,我不是故意伤人的……”
解释清楚后舒婉轻又低下头,豆大的眼泪砸在她手背上,整个人可怜得很。
“爸爸您要罚我也行,我只求求您别再把我送走……”
阮建邺脸色阴沉,目光冰凉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少年。
林芝雅同样红着双眼,指控问:“他扯你衣服,那你就拿刀子捅他?亏我先前还觉得你是个乖顺的,没想到是个背地里藏刀的狐狸!”
说完,她可怜兮兮地看向阮建邺,嗓音软下来。
“建邺,星辞血气方刚看到漂亮姑娘一时糊涂难免,但你再看看那小贱人,她表面柔柔弱弱,谁知道背地里忽然捅刀子啊!这太可怕了!”
阮建邺抿紧了唇,阴沉的双眸又抬起。
舒婉轻睁大眼睛,惨白的脸蛋看着无辜又可怜。
“林阿姨,你也不想想我从哪里回来的。我和梅姐两个柔弱女生从掸邦坐轮渡回来,路上遇到的都是什么人,您有考虑过吗?我不带把刀在身上防身,路上遇到意外怎么办?您和娇娇姐在国内被爸爸护得好好的,您哪里清楚我在掸邦过的什么日子。”
林芝雅气得胸闷,瞪着她问:“你都已经回家了,身上还带着刀做什么?”
舒婉轻掀眸快速地看了阮建邺一眼,重新抱紧自己:“我害怕睡在陌生的地方,不带把刀我睡不着。而且……而且我也不知道会有人闯进我房间,还扯我衣服……”
“他扯你衣服你不会喊人吗?一句话不说就把人伤成这样,我看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唤!”
地上少年的叫声惨绝人寰,让林芝雅心痛不已。
她恶狠狠地瞪着舒婉轻,羞辱骂道:“还有,凭你三两句话就说星辞扯你衣服,未免太武断了。要我说,是你这个小狐狸精勾—引人呢!长着一张漂亮脸蛋,穿成这样……”
‘啪——’林芝雅话没说完,就被一巴掌狠狠打断。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打她的男人。
阮建邺脸色铁青,刚刚打人的手指过去。
“还嫌不够丢人?你生下来的东西是什么德行,当我不清楚?婉轻在房间睡觉,要她穿成什么样?倒是你的好儿子,好端端地跑到他姐姐的房间,又存的什么心思?”
林芝雅颤了颤唇,保养得当的脸上依旧满是震惊。
他竟然维护舒韵宁的女儿!
阮建邺扫一眼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懒得理会。
给舒家当赘婿被舒韵宁压一头就算了,她林芝雅又是个什么东西?
舒韵宁生的女儿他虽然不喜,但那也是他亲生骨肉,他是疯了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儿子去睡舒婉轻!
阮娇娇和阮星辞对外的说辞是林芝雅和前夫生的,但他们还不清楚这两个孩子到底是谁的种?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和舒婉轻没有血缘关系,可他们名义上依旧是姐弟。
这要是传出去,让他怎么出去见人谈合作?
阮建邺光是想想血压就升上来,他好不容易利用舒家在圈子里站稳脚跟,却被这群蠢货给拖累!
尤其是地上躺着的少爷,书读不出来就算了,还成天惹是生非。
废物一个!
“赶紧把人弄走。”
阮建邺听着地上断断续续的哀嚎,头疼欲裂。
正巧家庭医生出现在门口,他立刻叫人把阮星辞给弄出去。
满地是血,医生也不敢轻易挪动,只能先把伤口简单处理一下,才叫人把他抬出去。
林芝雅看得胆战心惊,忙问:“医生,我儿子他伤得怎么样?没伤到……要害吧?”
血是从腿根处流淌出来的,具体伤到哪里,就要看医生怎么说了。
想到某种情况,林芝雅对床上的可怜少女又多了几分恨意。
尤其是在看到医生的脸色有些为难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