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风微本以为，她跟娄爽再也不用见面了。
却没想到，九龙资本竟也参加了预制菜企业调研。
这次调研由某省的预制菜产业联合会发起，调研行程包括新厨食品、佳味食品等几家预制菜板块头部公司。
参与调研的有二十多家机构，买方卖方都有。中兴基金、九龙资本，还有丰泰，都在其中。
娄爽跟那位女同事一起出现。
再次见面，娄爽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一手搂着那女同事，过来跟颜风微笑着打招呼，“颜老师，又见面啦？”
辜萤把颜风微拉到身后，“也可以不见。”
娄爽见辜萤，立刻拉脸，“又是你。”
辜萤将颜风微送到祝撄宁身边，“展现你阳刚之气的时候到了！女朋友被人欺负！你管不管？”
祝撄宁攥住颜风微的手，东张西望，“哪个！哪个敢欺负我的女神！”
辜萤指向娄爽：“——就是他！“
祝撄宁伸食指对准娄爽，凶巴巴道：“你——”一看娄爽又高又大，“——不用过来！”
颜风微：“……”
辜萤跳脚：“你拳击都白练啦！”
祝撄宁缩着脑袋说：“我只打过沙包，又没打过人……”
他一面说，一面拉住颜风微往后退，“走吧。打不过还躲不起吗？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
辜萤：“……你还能更怂点吗！”
-
三人躲开娄爽，交流工作。
辜萤问：“最近在买什么？”
祝撄宁说：“买了点金华火腿，支援家乡建设。”
辜萤说：“这种没成长性啊。别的呢？”
祝撄宁：“买了点000888。”
辜萤揶揄道：“您对基民真是负责啊。”
祝撄宁：“那必须。”
“我也买了祝经理的基金。”颜风微关心起来，“什么是000888？”
祝撄宁伤心道：“你怎么叫我祝经理！”
辜萤：“赶紧清掉！他用你的钱电子上香！”
“你怎么说客户的！”祝撄宁叫嚷，“而且000888一路长牛，最近逆势上涨！”
辜萤翻白眼，“买得好，买得妙，买得呱呱叫。”
辜萤对这次预制菜行程抱有很高期望。
“预制菜是最近两年发展比较快的赛道。新厨和佳味这两家预制菜公司，市值规模差不多，业绩都在高速增长，有机会成长为预制菜大龙头……最近市场不好，也没热点。可以押一押预制菜。”
祝撄宁无精打采道：“嗯，你们的深度我看啦。新厨和佳味都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涨。”
*
调研团团长既是预制菜产业联合会副会长，也是新厨的副总经理。
行程第一站就是新厨食品。团长为大家介绍：“随着现代生活节奏的加快，预制菜行业迅速发展……现在的外卖70%都已经是预制菜。包括很多现做的餐厅，实际上也在用预制菜。这个比例还有上升的趋势……”
大家跟随团长参观新厨的生产车间。
新厨的卫生工作做得很到位。所有人进车间前都要消毒、穿防护服。流水线也非常干净整洁。工人也都穿制服、戴口罩。
可是，当颜风微看到，那机器手搅动的一大锅鱼香肉丝，呕吐感不可抑制地涌上来。
只见无数的肉丝条、木耳条、胡萝卜丝和菜料，在一大锅黑乎乎、油腻腻的液体中泡着。机械手来回翻转，在一锅东西中搅了又搅。
“这一锅是350公斤。可以做成5000包鱼香肉丝。”团长不无得意。
他负责介绍，没戴口罩。颜风微觉得他的唾沫星子飘进了鱼香肉丝里。
更恶心了。
接着参观梅菜扣肉生产车间。
一堆一堆的冻肉，一桶一桶的黑色梅菜，还有一槽一槽的食用油……
经过一道道工序后，梅菜扣肉装盒消毒。
“我们一天能生产十万盒梅菜扣肉。”团长介绍说，“这是我们卖得最好的产品。销量还在上涨。”
平心而论，生产流程没问题，卫生也做得挺好，保鲜措施也都很周到。
但是颜风微的呕吐感挥之不去。
……实在忘不了那一锅黑乎乎黏糊糊的东西。
从车间出来，颜风微便跟辜萤说：“师父，我再也不吃外卖了……”
祝撄宁说：“为什么？餐馆也用预制菜。”
颜风微：“……”
祝撄宁看颜风微脸色不好，赶紧说：“你放心！我会做饭！”
辜萤叹气：“就咱们这工作强度，有时间做饭吗？”她接着安慰颜风微，“放心吧。上市公司做的预制菜还是很干净的。”
祝撄宁说：“预制菜最大的问题是二次加热。会产生亚硝酸盐。”
辜萤：“火腿也有亚硝酸盐。”
祝撄宁说：“但你也不是天天吃，对吧？”
*
晚间宴请，就在新厨自有食堂的贵宾厅。
新厨的高管来陪同。照例介绍企业，又挨个给机构分析师敬酒。
新厨不是国企，红酒白酒一起上。甚至还叫来一群年轻美女，看着只有二十出头。跟她们一比，机构里的女生就显得不够看了。
娄爽跟颜风微并不在一桌。他那女同事吃完，就提前离席了。接着又有几个机构女分析师都走了。
颜风微有点明白过来，问辜萤：“师父，我们要不要走啊？好像剩下的都是男的。”
祝撄宁面露嘲讽，“走什么。留下来看戏呗。”
娄爽另一边坐着个美女。娄爽一面喝一面去碰那个美女，笑得很开心。
颜风微坐得离娄爽不远。忍不住抬眼去看，正对视上娄爽的视线。
娄爽一点也不觉得尴尬，拍拍身边空座，朝颜风微笑说：“一起来喝点？”
祝撄宁立刻笑着回答：“好啊！”拿上一瓶白酒和杯子，就朝娄爽走去。
祝撄宁甚至没用分酒器，就用大玻璃杯，直接倒满。他笑着朝娄爽说：“你能喝吗？”
娄爽被激起斗志，他抬起头说：“来试试。”
两个男的开始一杯一杯拼酒。
祝撄宁直接把一大杯白的干了。颜风微惊了，“他这么喝能行吗？”
辜萤说：“你放心。他可是干消费的。去白酒公司调研喝得比这狠多了。”
团长也在那一桌上，巴不得他们多喝，在旁不停起哄。
美女们见状，也是不停劝酒。又是喝彩又是加油。娄爽跟祝撄宁都上了头，越喝越多。
那一桌上的男的开始玩行酒令。喊声惊天嘹亮。
娄爽赢了好几把，笑得忘乎所以。颜风微看出来，他已经醉了，脸颊酡红。
但他自己不觉得。还在跟祝撄宁斗。
祝撄宁似乎有些撑不住了。他去了好几趟厕所。回来时眼神迷离。
颜风微不放心，上前说：“祝总你是不是醉了？别喝了！回酒店吧！”
娄爽笑说：“这就吃醉啦？”
祝撄宁摇晃着说：“哪个醉了！再来！”
人走得已经差不多了。就剩几个酒鬼还在斗。
祝撄宁又拎了一瓶白酒，大叫道：“来——喝！”
这时连团长都不行了。一桌的男的趴的趴躺的躺。就剩祝撄宁和娄爽还在斗。
午夜十二点，祝撄宁终于把娄爽放倒了。
团长已经喝迷糊了，被他的助理扶走。祝撄宁笑说：“你们先走。娄总我照顾。”
娄爽喝醉了，他趴在桌上。
颜风微终究放不下他。
她过去扶娄爽。
娄爽睁眼，迷糊中见是颜风微，醉醺醺地抱住她：“微微，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你爱我！你是爱我的！……”
颜风微挣开他的双臂，说：“你别这样。”
这个挣扎的动作激怒了娄爽。他一下大叫起来：“臭女人！贱货！婊子！竟然敢劈腿！我要杀了你！……”
说着就抓起高脚杯，朝颜风微头顶砸来——
颜风微吓得大叫一声！
祝撄宁一把将颜风微拉到自己身后，手臂往前一挡——
砰！高脚杯撞在祝撄宁的胳膊上，登时玻璃渣和鲜血四溅。
颜风微吓得又是惊叫。
周围一片骚动。
祝撄宁却好像没事似的，将颜风微往辜萤那边一推，自己上前扶起娄爽说：“娄总别生气。我来扶你，啊。”
颜风微看着祝撄宁流血的伤处，“祝总你的手臂……”
祝撄宁低头看伤口，在流血。但他抓着娄爽不肯放。
跟娄爽比起来，祝撄宁可真是太清醒了。
颜风微很惊讶，“你一点都没醉吗？”
娄爽快醉得人事不省了。祝撄宁再无顾忌，敲敲空的白酒瓶，“我喝的开水。”
颜风微：“……”
不带这么无耻的！
-
四人出了食堂。夜色已深。车都走光了，园区里非常安静。
颜风微看祝撄宁扶着娄爽出来，“要不要叫车啊？”
娄爽已经半睡过去。
祝撄宁朝前一努嘴，“这不就有车吗？”
往前不远就是冷库，门前一排冷冻车。那是新厨运送食材的车辆。
冷冻车的后厢并不上锁。祝撄宁将娄爽直接拖进冷冻车的车厢里。
娄爽被冷气冻醒了，下意识往门口爬。
祝撄宁也不关门，照着娄爽的脸踹了一脚，将他踹回车里。
娄爽被踹得大叫一声！
祝撄宁一声不吭，随手开了猪肉桶，拎出冻肉就朝娄爽脸上砸。
娄爽哇哇大叫，抱头鼠窜。
祝撄宁踢翻猪肉桶，阴恻恻地说：“爬进去。”
那桶里红的白的，好多猪肉。
娄爽半清不醒地说：“里、里面是冻肉！……”
祝撄宁说：“你不就是冻肉吗！”拎了块冻肉朝他头上砸。
娄爽嗷嗷大叫。
颜风微被吓到，“你干什么！”
那时半夜，昏暗的路灯将祝撄宁的脸照得阴森而惨白。那张脸跟个鬼样，偏偏还在笑。
只见他手里拎着一块鲜红冻肉，朝颜风微露出阴森又邪恶的笑容，“展示我的阳刚之气。”
颜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