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萤把颜风微送走，又回办公室。
工区空空荡荡。只有陈天钧的办公室是亮着的。
辜萤敲门进去，把门关上。
陈天钧抬眸时，狭长的眼一瞬间亮了。
辜萤穿着一身艳红裙装。红色玫瑰包裹着她丰满的胸部。妖艳的红裙束出她完美的身形。
陈天钧的喉结动了一下。
“你……今天晚上，很漂亮。”他声音有些干涩，“见男朋友了？”
“没有。”辜萤脸一红，见的是徒弟的男朋友，“就是……普通朋友。”
她把见到九龙资本牟金龙的事说了。
“九龙资本很早就埋伏匠心了。”辜萤说，“牟金龙见祥记董秘，不知道会有什么动作。”
陈天钧沉吟片刻。
“我这边……倒确实也得到了点消息。”陈天钧说，“我得到的消息是，祥记正在安排融资收购Panda Express，要做内保外贷。祥记二股东托人在义乌设立了一家投资公司，叫金祥投资。金祥投资的法人，名叫颜孝义。”
辜萤吃了一惊，“颜……孝义？”
陈天钧点头，“你知道？”
辜萤：“颜风微他爸爸，企查查上可以查到，有好几家已注销的公司。她爸名字叫颜孝明。”
陈天钧神情凝重地点头，“如果我们想了解祥记餐饮海外收购的动向，义乌这家金祥投资，应该是一个关键的突破口。”
辜萤说：“我明天问问颜风微。”
陈天钧立刻道：“不行！你问了也没用。别说颜风微未必知道，她爸都未必知情。只能暗中调查。”
辜萤咬了咬牙。
陈天钧十指对接，目光穿过镜片，看向辜萤，“这件事，我想拜托你。”
辜萤脸色苍白，站得笔直，一动没动。
陈天钧神情严肃，“我明白你的顾虑。颜风微是你的同事，也是我的下属。我们肯定不能害她。但这事事关重大。如果祥记确实存在利用假消息拉升股价，那坑害的就是万千股民，还有好几家公募基金。我们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定要有大局观。法律和人情，孰轻孰重，要拎得清。”
辜萤轻声说：“知道了师父。”
陈天钧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辜萤面前。
“丰泰是大所，竞争激烈。要在新环境生存下来，确实不容易。”陈天钧伸出一只手，落到辜萤赤裸的肩膀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辜萤如触电一般，身子一颤。但立刻平静，没再动作。
陈天钧感觉到辜萤的一颤，慢慢收回手，“跟着我到丰泰，让你承担了很多。”
辜萤摇摇头：“为师父分担是我应该做的事情。而且隆兴是真的不行了。如果不是跟着师父，我说不定已经失业了。”
陈天钧靠近辜萤。辜萤想退，却没敢动。
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她埋没。
陈天钧伸出食指和中指，将辜萤脸颊边上的几丝碎发，轻轻拨去她脑后。
辜萤脸颊酡红。体温瞬间上升，心跳急剧加速。
陈天钧温柔地说：“我没有女儿，就把你当亲生女儿看了。”
辜萤晚上没少喝酒。此刻仿佛有什么涌上喉头。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一定要跟师父说。不管别人怎么样，师父永远是帮你的。”
陈天钧很高。有汤浩那么高。就算是穿高跟鞋，她也要仰头才能与他对视。
她慢吞吞地抬起头，对上陈天钧温柔而关切的目光。
胸腔之中，仿佛有万道情丝，在一瞬之间涌起，铺天盖地。
她哽咽说：“谢谢师父。”
*
颜风微记得辜萤说过，有什么事就找她。于是给辜萤打电话。
“师父，娄爽因为嫖娼被抓进局子了……”
“嫖娼？”辜萤冷嗤，“你抬举他了。这么抠的只会白嫖。”
颜风微一默，又说：“他让我去帮忙证明他没有嫖娼。”
辜萤冷笑反问：“那你证明得了吗？”
颜风微不吭声了。
“太晚了。关手机赶紧睡觉。”辜萤说，“明天出来，赔你一个男朋友。”
*
一晚上都没睡好。
白天起不了床。本来还有活要干，可人昏昏沉沉。于是就在床上躺了一天。
下午六点，被辜萤一通电话从床上叫起来。
颜风微不想去，“我今天……状态不好。”
辜萤说：“我知道。所以才叫你出来。你收拾下，我叫车接你。”
颜风微穿了条简单的棉布裙子，化了淡妆。照镜子，眼泡肿肿的。又刷了点遮瑕。
辜萤叫的车，把她接去国金中心。
辜萤接上颜风微，一起进了国金的一家淮扬菜。
祝撄宁早就在了。一个人占着靠窗的方桌。窗外华灯初上，高楼广厦，灯光点点——都是加班的人。
颜风微看着这些写字楼想吐。
辜萤仿佛是知道颜风微的心思，上来就翻白眼，“大哥你有病吧？大周末的还约国金？”
祝撄宁委屈道：“你说要高端大气上档次，不能太远，不能踩雷，菜好还要有夜景，有情调。”
辜萤替颜风微拉开沙发椅，“你就没出过浦东是吧？除了国金想不出别的地方了？”
祝撄宁板起脸说：“客户请你吃饭，还那么多废话。”
辜萤立刻改口，满脸堆笑道：“谢谢爸爸。”把菜单推到颜风微跟前，“爸爸请客，随便点。”
颜风微没胃口，只点了时蔬。
辜萤一口气点了红膏白蟹、水煮大黄鱼、海鲜混拼和炸生蚝。
还想再点海鲜毛血旺的时候，祝撄宁终于受不了了，“你要吃海鲜，能不能回老家去？而且我们就三个人，你点那么多菜吃得了吗？”
才说完，一米八、一百四十斤的汤浩就从空气中出现了。
“吃得了吃得了！有我在，怕什么？！”
祝撄宁圆润的额角上出现一道青筋，“谁——谁叫你来了！”
汤浩晃到辜萤跟前，冲她一边唱一边跳起了一个潮流一线搔首弄姿滑步舞。
“我在五点二十睡觉十三点十四按时起，主打个浪漫沉溺在爱河里不上岸爱你在本职里。”
辜萤吃吃地笑，笑得身子一颤一颤。
祝撄宁捂住双眼大喊：“救命我瞎了！我瞎了！”
汤浩跳完晃到祝撄宁身边，拍他的肩，“学好了啊，一会儿轮到你了啊。”接着拉开沙发椅大剌剌坐下。
祝撄宁没好气道：“我请的人不包括你。一会儿买单，我只买四分之三。”
汤浩说：“你不能这样。我来是给你当助攻呢！”
颜风微心跳漏了一拍。
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