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风微跟娄爽的聊天频率一直不算太高。这是娄爽早先立下的规矩：大家都很忙，没事别聊天。
但曾经的颜风微，没有安全感，又很有分享欲。她会不停给娄爽发微信，告诉他自己在做什么，看到什么好玩的。
娄爽会回，但不是每条都回。颜风微分享十条，他可能会把“在图书馆”引用一下，发个点赞的表情。
来上海以后，颜风微每天被工作信息轰炸，给娄爽发的信息就少了。但每天也会有那么一两条。
娄爽有时隔一两天回她。她很理解。因为工作真的可以很忙。
入职以后，颜风微状态很糟。起初会跟娄爽倒苦水，得到的回应是“你就是经历的毒打少了”。
中兴路演后，颜风微的状态更加糟糕。
娄爽没有主动来问。换作以前，颜风微早就要闹了。
但这次，辜萤不许。
“我说过，你不要再联系他。”
颜风微忍住没联系。
她本来以为会像以前闹别扭时那样，如果自己两三天不找他，他就会来找自己。
但这回，整整三天都没联系，娄爽也没理她。
路演在周二。此后的每一天，都过得非常煎熬。
每一次微信提示消息，颜风微都会心跳。还抱着一丝侥幸，觉得娄爽会找她。
几乎把自己折磨到疯。
工作不可避免地出现差错。
辜萤把她拉到自己的电脑跟前，对着屏幕一处处指她的纰漏，“不是我说你，是你真的有点……”
骂人的话都要出口了，正对上颜风微泫然欲涕的眼睛。
这是晚上十点，工区已经没人了。
辜萤叹口气，“这几天你们联系了吗？”
颜风微摇摇头。
辜萤说：“那你看明白了吗？他在电梯里牵着另一个女生，眼睁睁看着你倒地。他没有扶你，没来问候你，三天过去甚至都不联系你。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颜风微没吭声，眼睛红了。
辜萤说：“他想跟你分手。可是不想当那个说出分手的坏人。于是他对你冷处理。不睬你，不管你，停止对你的任何付出。等你自己受不了了，主动提分手，他却仿佛是那个被分手的受害者。”
颜风微哽咽说：“那我去提分手。”
这如果是一场冷战，她早已一败涂地。
辜萤脸上却浮现冷笑，“那不是正中他下怀？微微，就你这状态，玩得过他吗？你什么都不用干，就养着他吧。多一个男朋友多一条人脉嘛。他可以脚踏两条船，你也可以呀。”
*
周五下班时，娄爽来信息：“晚上有事。这周不过去了。”
颜风微没有回复。
她听辜萤的话，埋头干活。
辜萤早早走了。工区的同事们也都陆续撤了。
领导办公室，只有陈天钧的那一间还亮着灯。
颜风微在工位上加班，一直干一直干，干到晚上十一点。
陈天钧出来时，见到颜风微很惊讶：“还没走？”
颜风微说：“快了。我把这个做完。”
十一点半，辜萤回了公司。
她穿了一身Valentino大红晚礼，又妖又艳。颜风微看呆了去。
辜萤把刚骗到手的Nano Speedy给颜风微，“这个归你。你喜欢就留着，不喜欢转了吧。万把块钱肯定有的。就当回点血了。”
颜风微十分惊讶，接着忽然明白过来。
“你……你见娄爽了。”她攥紧手心，心中难过，“他……刚见面就送你LV？”
“对的呀。”辜萤笑，“他跟我说，他没有女朋友。还邀请我去他家看他的猫后空翻。”
颜风微像是快要哭了。
“可是……为什么？”
“这有什么为什么。不爱了呗。”
颜风微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为、为什么，你要去找他？……这是，这是我自己的私事。我跟娄爽之间的事情。为什么你要插手……”
她说到这里，情绪有些失控，压抑着声音，“就算，就算他不爱我……那也是我的事。我的事我自己处理就好了，为什么你要去找他……”
辜萤的脸色又冷漠又绝情，“那怎么着呢？腿长我身上。我爱找谁就找谁呀。”
颜风微终于控制不住，扶着桌子慢慢往下蹲。
五年的感情，五年的付出，抵不过陌生女人的一条红裙。
辜萤站在原地，看颜风微哭。
等她哭了一会儿，辜萤一把将她捞起来，“预制菜那个报告写完没有？”
颜风微一个没站稳，趴在辜萤身上，鼻涕眼泪全往她那条上万的裙子上揩。辜萤一手兜住哭泣女生的花猫脸，“我这个裙子很贵的！”
颜风微一边大哭一边说：“你这个……恶毒的……坏女人！我都失恋了……你还问我……预制菜……报告！……裙子！……”
辜萤扶住颜风微，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边笑边说：“等你像我一样修炼成精的时候，渣男就该回来倒追你了……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给你叫个车。赶紧回家，洗澡睡觉。”
辜萤等颜风微平复心绪，叫了车，把人送到楼下。
“回家以后。渣男电话不要接。消息不要回。不要胡思乱想。有什么事都给我打电话。”
颜风微坐进车。
辜萤弯腰，伸手理她的额发，“男人就像病毒。爱情就像发烧。等你烧完了，这种病毒你就认识了。以后就再也不用怕了。”
*
颜风微回到家时，已是半夜十二点。
筋疲力尽。洗完澡便一头躺倒。
手机里两个未接来电。都是娄爽。
颜风微正犹豫要不要拨回去，电话又一次响了。
“喂……”
对面传来娄爽的声音，背景里还有许多杂音：“喂，微微，是我。你现在，能不能来长宁一趟……”
“哪儿？长宁？”
“长宁……公安局。”娄爽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能不能过来帮我证明一下，我没有嫖娼……”
他才说完这话，背景音里就有女人尖声在骂：“不要脸！嫖完了耍赖不给钱！……”
娄爽一边哭一边喊：“我真没有！……”